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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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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跪下!”池仲铭的怒吼声震动了整个客厅。

    “震宇,快点跪下,快点跟爸爸说你错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离家出走了,快啊”周瑞仪在一旁劝著儿子,心都揪在一起了。

    池震宇万般无奈的双膝跪地,低头不语。

    一早,他准备出门上班,一开门,四个戴著墨镜、身穿笔挺西装的男子一字排开站在他门前,其中身材最高壮的男子说:

    “少爷,董事长要我们来请您回去。”

    “如果我不跟你们回去呢?”他一面说一面准备伺机逃跑。

    “那就别怪我们无礼了。董事长交代,不管是用抓的、用绑的,就算是打昏了,也要把您带回去。”

    最后,他逃脱不成,还是被四名保镳给强行带回池家。

    “你真行!离家出走也就算了,竟然还跑去拍什么广告!你是存心要气死我吗!”池仲铭又吼。“老公,有话好好说嘛,别让孩子一直跪著,我们坐下来说,好不好?”周瑞仪温言软语的劝著丈夫。

    “你不要插嘴!”池仲铭对著妻子大吼。“其实你早就知道这个臭小子在哪里了对不对?我说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吗!”

    周瑞仪一阵悲从中来,她蹲下抱住池震宇,泪眼涟涟的说:

    “你不准我找儿子,可是,我怎么放心得下?我是偷偷派人去查探他的下落,但是,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援助,就算我想给,他也不肯接受。找工作、找房子、买车子,全都是靠他自己。你太低估震宇了,没有我们,他一样过得很好,我真的好怕他从此就下回来了。求求你,下要再责怪他了好不好?”

    原来,池震宇离家出走之后,池仲铭非常震怒,只因为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就受不了打击,因此离父母远去,完全忘了二十几载的养育之情;他认为这样的儿子太脆弱、太不孝,于是下令,不准任何人去找他、资助他。

    池仲铭决定让儿子出去吃点苦头。他以为等他撑不下去、想通了父母之恩,自然就会回来。可是,日子一天接著一天过去,两个多月了,他竟然一点音讯也没有。池仲铭更生气了,既然儿子下想回来,那就都别回来好了,反正他命中早已注定无子无女。

    谁想到昨天晚上,他为了看一个专访他的财经节目,于是打开电视,那时候是广告时间,他漫下经心的看着,咖啡广告之后,是欧风寝具的广告,男女模特儿穿著睡衣在床边共舞,又躺在床上亲吻、拥抱。

    他仔细一看,那个男模特儿不就是是他的儿子池震宇吗!

    那些画面,把池仲铭大大的惹恼了。他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额头上、脖子上,还有手上的青筋都在暴跳,一直苦心栽培要成为企业领导人的儿于,竟然跑去拍那种“三流广告”他怎么能够忍受!

    于是,他派人去打听池震宇的下落,把他给抓了回来。

    “你也早就知道他拍广告的事了对不对?!”池仲铭继续吼著“很好!全世界都知道了,只有我池仲铭一个人不知道!”

    “老公,我、我是怕你生气,所以”周瑞仪焦急的辩解著。

    “哼!”池仲铭瞪了妻子一眼,又指著池震宇骂:“还有你!如果我没看到那个广告,你打算还要拍多少让我丢脸的东西!”

    “怎么会丢脸呢?”周瑞仪不解的说:“老公,那个广告拍得很美啊”“穿著睡衣、跟个女人搂搂抱抱躺在床上,那叫美吗?是我的儿子,就不准拍那种广告!”池仲铭疾言厉色的说。

    “老公”

    “闭嘴。”池仲铭冷冷的对妻子说:“从现在开始,给我看好这个臭小子,不准他再踏出家门一步,如果他走了,你也不用留下来了,听见没有?”

    池震宇抬起头,惊讶又气愤的望着父亲,无法相信他怎么能说出那么无情的话!

    “老公,你放心,震宇他他一定不会再离开了”周瑞仪一面又摇著儿子的肩膀说:“震宇,快点跟爸爸说,你一定不会了。”

    池震宇却一声不吭的低下头、别过脸去。

    “你”池仲铭看到儿子倔强的表情,一阵怒火攻心,他大声吼著:“今天中午我会回来吃午饭,晚餐也会准时回来,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天天都要在家吃三餐,听到了没有?!”

    “我知道了,我会准备好的。”周瑞仪点点头,她当然明白,每天在外应酬的丈夫现在要餐餐回家吃饭的原因是什么。

    池仲铭气冲冲的踏出家门,到公司去了。

    周瑞仪在门口送定了丈夫,赶紧回过头来,进到客厅,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儿子,忍不住一阵悲从中来。

    “震宇,你快起来、快点起来!”周瑞仪拉著儿子。

    “对不起”池震宇仍旧跪著。

    “震宇,你真的连妈都不要了吗?为什么你都不叫我一声?”

    “我没有资格”

    “你这孩子,到底在说什么傻话!不要这样,妈的心好痛”周瑞仪的眼泪像溃堤的河水般奔流。

    “请让我离开吧我一个人会生活得很好,请不要担心”池震宇哽咽的说著。

    “不可以!这一次,你绝对不能走。你没听到你爸爸说的,如果你走了,我也不用留下来了,你忍心看妈露宿街头吗?你爸爸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这你应该很清楚吧?”

    “那只是一时的气话,他不可能这么做的。”

    “震宇,你真的要这样吗?好吧,那妈跟你一起走。我相信,你应该不会弃妈于不顾吧?不管去哪里都没关系,只要每天都能看到你就行

    望着涕泪纵横的母亲,一向雍容华贵的她,而今变得既憔悴又苍白,池震宇痛苦又自责的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只可惜,当他再睁开眼睛,看见的依然是富丽堂皇的客厅,和仍在啜泣不已的母亲。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开这个他生活了二十七年的地方,没想到,绕了一大圈,还是又无可选择的回到伤心地。池震宇此刻的心情,就像被无名大火烧掠的山林一般,浓烟蔽天又灼热难当。

    上午十一点多,狄雅儿正在书桌前写翻译稿,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萤幕一眼,是邱世新打来的。铃声继续响著,她快速的在稿纸上写下最后一行中文句子,才伸手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

    “世新,有事吗?”狄雅儿说。

    “雅儿那个”邱世新在电话那端吞吞吐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震宇他他今天有没有跟你联络?”

    “没有啊,我们二、三天没联络了,他怎么了?”

    “他他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狄雅儿的心震了一下。

    “他早上没来上班,也没请假。他以前从来不会这个样子,我打电话给他,也都没人接。刚才听组长说,震宇的母亲派人送了一封辞职信来。不过奇怪的是,那封信竟然直接送进副总办公室,所以,没有人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一听说池震宇不见了,狄雅儿吓得手脚发软,以为他发生什么事了,接著又听到他母亲派人送来辞职信,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点奇怪,但至少表示他是平安的,而且他有家人,他已经回到家了,对吧?”狄雅儿这么安慰自己,也安慰邱世新。

    “是啊,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邱世新说。

    “昨天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没有,一整天他都忙著拍照,下了班,他还请我去吃牛排,跟平常一样有说有笑的,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世新,如果他打电话给你,请一定要告诉我。”

    “我知道,我们保持联络吧。”

    币断电话之后,狄雅儿呆坐在床上,完全忘了要赶翻译稿的事。此刻,她的一颗心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高空无助的飘浮著,又像站在峭壁悬崖边,摇摇欲坠、惊险万状,她脑海里唯一想的是池震宇,你到底在哪里?

    --

    必在房间里,只是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同样的日子,池震宇沉默的、也焦躁的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他坚持不下楼、不到餐桌上吃饭,他的母亲只好请管家把饭菜端进他的房间里。

    这天中午,虽然待在房间,池震宇还是清楚听到父亲在楼下的咆哮:

    “不想下来吃,就不要给他吃!这种不孝子,饿死也罢!辛辛苦苦养他二十几年,一点都不值得”

    池震宇瞪著桌上的饭菜,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过了一会,池仲铭和周瑞仪来到二楼,池仲铭气冲冲的推开池震宇的房门,站在房门口,严厉的对儿子说:

    “注意听清楚我说的话。明天晚上,我要请政林集团的欧董事长和他的于金吃饭。你,给我穿正式一点,不要让我丢人,如果欧董和他的干金没有意见,我就要让你们结婚,听到了吗?”

    “请不要这么做!”池震宇激动的从椅子上跳起来。

    “我当然要这么做。既然你不想继承我的公司,那就去继承别人的公司好了。等你结了婚,我们当父母的责任就算是完结了。”池仲铭冷冷的说。

    “明天,我是绝对不会去的!”池震宇气愤的拒绝。

    “不去?你可以试试看。”池仲铭面无表情的说完,就下楼去了。

    从头到尾,周瑞仪只能担忧的看着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相互对峙,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无奈的跟著丈夫下了楼,送他出门,然后,万般哀愁的走回客厅。这时候,儿子正站在客厅等著她。

    “对不起,我必须出去一趟。”池震宇说。

    “震宇,你要去哪里?”周瑞仪好担心儿子是不是又要离开她了。

    “您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我只是必须去见一个人。”

    “是谁?为什么非去不可?”

    “以后我一定会跟您说的。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你答应我,一定会回来,妈可以相信你吧?”

    “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好,那你就去吧。震宇,你一定要记得,妈在家里等著你。”

    “我知道,我走了,妈”池震宇轻轻叫了一声。

    “啊?震宇”周瑞仪抱住池震宇,流下了欢快的眼泪,她的宝贝儿子终于又肯叫她了。

    --

    狄雅儿在房间里踱步,又不时的望着手机。

    这是一个星期以来她最常做的动作了。以前,她只要一坐在书桌前,非得写得眼倦手酸不肯罢休,但是这几天,她总是写了二、三行就停下来发呆,她完全无法集中精神,翻译的进度严重落后。

    而且,只要手机一响,她就会吓得跳起来,紧张的抓起手机,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看着萤幕,结果,她每次都失望,因为,都不是她等待的那个人打来的。

    她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心想:乾脆放弃算了。正当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阵音乐铃声响了起来,她对自己说,如果这一次再不是,她就真的要放弃了,既然人家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又何苦替他担心?

    她一步步走近书桌,探头往手机萤幕一看,喔,天哪!上面显示著“空气”两个字。他终于打来了,她的眼眶红了。

    “喂”狄雅儿的心脏怦怦狂跳著,手下停的颤抖著。

    “是我。”池震宇低沉的吐出两个字。

    “”狄雅儿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在听吗?喂、喂”池震宇紧张的喊。

    “嗯”狄雅儿应了一声。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

    “你”她好惊讶。

    “出来好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币断电话,狄雅儿马上冲到房门口,突然,她停下脚步,转身奔回书柜前,拉了一张面纸把眼泪擦乾,然后,又端起茶杯,把剩下的半杯水一口气喝光,好像那里面含著什么勇气的成分似的。

    她又走到房门口,才要开门,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她抓起小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眼眶有些红,脸色有些黯沉,这样去见他真的可以吗?她拿出护唇膏在唇上涂了一下;除了乳液之外,那是她仅有的化妆品了,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改善,但至少,她打扮过了。

    再拨拨头发、拉拉衣服,这样应该可以吧?抚了抚胸口,她走出房间。

    拉开大门,池震宇就站在门口。她刚才在客厅时才决定,再看到他时,一定要先把他臭骂一顿,可是,当她真的见到他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池震宇吗?他的眼神涣散、表情凝重看起来憔悴极了,还好他刮了胡子,不然,她一定会以为他是哪来的流浪汉。

    池震宇望着狄雅儿,她看起来一点都没变,只是,现在她瞪著他的样子,好像想把他给吃了,他涩涩的苦笑说:“你好吗?”

    你说呢?狄雅儿在心里回答他。从第一眼看到他开始,她就一直瞪著他。走出巷口、上了车之后,她还是继续瞪著他的侧脸,而且,愈瞪眼眶愈红。

    “想骂就骂吧。”池震宇边开车边说。

    “”狄雅儿胸口起伏不定,正在酝酿骂人的情绪。

    “我洗耳恭听。”池震宇微微一笑,其实他心里尽是苦楚。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你怎么还笑得出来”狄雅儿哽咽的说著,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池震宇把方向盘往右一偏,将车子停在路边。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池震宇俯过身去,想帮狄雅儿抹去脸上的泪痕,却被她一把推开。

    “我才不是为你哭,我只是我只是”狄雅儿说不出话了。

    池震宇将狄雅儿一把揽进怀里:她气愤的挣扎著,他紧紧抱住她,任由她捶打他的背。

    “你以为你是谁怎么可以这样说出现就出现、说消失就消失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有多着急”

    “对不起、对不起”池震宇一连说了十几个对不起,然后,他捧著狄雅儿的脸,深深的吻住她的唇,将连日来的思念都融进这个缠绵的拥吻里。

    狄雅儿一开始下停的抗拒,但最后,她还是融化在池震宇深情的怀抱里,甚至,她也情不自禁的回应他,把这几天所累积的担心和焦虑,一并向他倾诉。

    许久,池震宇放开了狄雅儿,两人默默的相互凝视。

    池震宇眼里闪烁著惊喜的光芒,他从狄雅儿身上感受到同等的想念和渴望,那让他快乐得几乎要忘了前几天的痛苦和煎熬。

    可是,狄雅儿却满心忧愁;当她惊觉到自己对池震宇的感情竞已如此深陷,她又害怕得想逃。轻轻推开他,问:“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我找你出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故事,等你听完,就会了解一切了。”池震宇又说:“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故事?又要我帮什么忙?”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再慢慢说给你听。”

    车子从市区驶向郊区,穿过视野辽阔的田野,又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狄雅儿远远看到在山路尽头有一道拱门,车子愈靠愈近,才看清楚拱门上刻著五个有些斑驳了的字华爱育幼院。

    穿过拱门,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盖著一整排蓝白相间的平房,房子旁边有两棵好大的榕树,榕树旁有跷跷板、秋千和矮单杠等等的儿童游乐设施。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狄雅儿问。

    “下车吧,我们先去跟院长打一声招呼。”池震宇说。

    池震宇带著狄雅儿走进右边第一问屋子,里面有一位老太太坐在办公桌前,正专心的看着一份文件。

    “院长”池震宇轻轻喊了一声。

    “噢,震宇!噢,你这孩子”院长抬起头惊呼,马上站起来,走过来紧紧握著池震宇的手。

    狄雅儿看了池震宇一眼,他的表情很复杂,就像不小心走失的孩子,再见到亲人时,那样的既欢欣又悲痛。

    “院长您好吗”池震宇的声音哽咽了。

    “我不好!听到你离家出走的消息之后,我没有一天睡得安稳。你这个坏孩子,真该打屁股呀!”院长边说边擦眼泪。

    “对不起,院长,害您操心了”池震宇低著头说。

    “你这孩子这么聪明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院长轻叹一声,然后她发现他旁边还有一个人,于是问:“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的朋友。”池震宇回答。

    “院长您好,我叫狄雅儿。”狄雅儿自我介绍。

    “喔,狄小姐,你长得好漂亮。”院长微笑说。

    “谢谢您。”狄雅儿羞涩一笑。

    院长又问池震宇:“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回家了没有?”

    一有,我已经回回去了”池震宇说不出那个“家”字。

    “你知道你母亲有多担心吗?”院长责怪的说:“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真是没良心的孩子。从小到大,你母亲无微下至的照顾你,可是,你却这样让她伤心,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我妈,可是当时我真的没办法再待下去了”池震宇一脸痛苦的表情。

    “唉,你这孩子,为什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偏呢?为什么不往正面去想?”院长感叹的说。

    “院长,我想带雅儿去看看弟弟妹妹们,可以吗?”伤心的话题,池震宇不想再继续了。

    “当然可以,你们去吧,等一下再过来喝茶。”院长慈祥的说。

    走出院长室,池震宇带著狄雅儿走进第二问屋子,那里有一个小客厅,还有好几张小书桌和小椅子,再往里面走,是一间大通铺,上面睡著六个年约四、五岁的小朋友。

    “等他们醒了,再陪他们玩好了。”池震宇对狄雅儿轻声说著。

    走出第二间房子,池震宇又介绍说第三和第四间房子是分别给念国小和念国中的孩子们住的,第五间则是厨房和餐厅。

    狄雅儿点点头,说:“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

    榕树下,凉风习习,狄雅儿和池震宇坐在旁边的秋千上,轻轻摇晃著。

    “你听过长虹建设吗?”池震宇问。

    “当然听过。那是国内很有名的财团啊,很多商业大楼、饭店,还有渡假村都是他们盖的。狄雅儿说。

    “我父亲就是长虹的董事长。”池震宇说。

    “什、什么”狄雅儿吓坏了。呆愣了好一会,她想,淑茵完全猜错了,他根本不是什么黑道大哥之子,而是亿万富翁之子。

    “很惊讶是吗?”池震宇苦笑。

    “太惊讶了!既然有那么垣赫的家世,你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住在那么简陋的小房子里呢?”

    “那烜赫家世并不属于我,我没有资格去享有那一切。”

    “为什么?”

    “因为我并不是我父母亲生的”

    “啊?”狄雅儿捣住嘴巴。他说他不是父母亲生的,又带她来这家育幼院,难道难道他是

    “之前,你问过我,我有哪些家人。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有多少人?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我想,除了老天爷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吧。”

    “怎么会这样”狄雅儿惊愕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池震宇露出一个非常苦涩的笑容,开始述说他的故事

    “两个月前的某天中午,我跟著我爸去参加一个同业举办的餐会,因为觉得太无聊,就先离开了。回到家,我想吓吓我妈,所以悄悄走近客厅门口,却听到一个很陌生的老太太的声音,说:时间过得真快,震宇都已经二十七岁了,想起当初我在大榕树下发现他,连脐带都还没有剪断呢。我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狄雅儿愣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可怜。虽然她从没见过母亲,但至少,她还有父亲和四个姐姐,池震宇呢?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下知道!

    “我浑身颤抖的冲出家门,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最后,我跟著那位老太太来到这里,看到华爱育幼院那几个字的时候,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几乎没有力气定上前去问她。”

    在蒙蒙的泪光中,狄雅儿仿佛看到一个年轻男子无助且哀伤的呆立在拱门前,他的身世之谜,就隐藏在拱门之内。

    “那位老太太,就是院长。她看到我,非常震惊,勉为其难的说出当年的情况。她说,在大榕树下发现我的时候,除了一条包裹着的大毛巾之外,再没有任何东西,连字条都没有。她常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几天之后,我的父母亲来这里参观,不能生育的母亲看到襁褓中的我,觉得很惹人怜爱,于是,他们领养了我。”

    狄雅儿悄悄抹去泪水;她看到院长推开门、探出头来,像在寻找什么,然后,又退了回去。

    池震宇的目光迷离而幽远,他苦笑着说:

    “从小,我爸对我非常严厉,我妈则对我非常溺爱。如果说,我爸是那个逼我走上高空钢索的人,我妈就是在地面上拉著安全气垫的人。因为父亲太严厉,致使我常常负气的想,我可能不是他亲生的,没想到,竞成了事实”

    这时候,突然刮起一阵风,吹起一些尘土,池震宇顿了一下,沙子飞进眼睛里了,他揉揉眼睛,才又继续说:

    “再回到那个家,突然觉得好陌生,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没有资格触摸那个家里的一切;于是,我留下一封信,然后便离开了。走在大街上,心里空空洞洞的,脑中一片空白,那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天下之大,却无容身之处是什么感觉。我好恨生我的父母,好想找到他们,在他们面前大声理论,为什么要生下我,又抛弃我!”

    狄雅儿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比被亲生父母抛弃还更令人心痛的呢?

    “很晚了,我还在街上闲晃。定到大桥上,望着桥下的溪水,竞有一跳了之的念头。可是,我想起母亲的脸。虽然我是别人不要的垃圾,她却把我当作宝贝一样。如果我真的跳下去了,她很可能会在电视新闻或是报纸上看到我的消息,那么,她会怎么样呢?可能会哭得昏厥了吧。我不能跳。就这样,我离开了那座桥。当天晚上,我睡在公园;隔天早上,我买了一份报纸,开始找工作,我看见一家广告公司在招考新进摄影师。从高中到大学,我一直是摄影社的成员,虽然不敢说技术很好,总还有点信心,于是跑去报名,后来,很车运的被录取了,从此,开始了我新的人生。”

    狄雅儿松了一口气,很高兴池震宇没有自暴自弃,还顺利找到一份可以发挥所长的工作。她又想,如果他没有发现他的身世,他们还可能认识吗?不,应该不可能。以他的身分,他们是绝对不可能会有交集的。

    “谢谢你耐心听完这个渺小的故事。”池震宇的笑容非常苦涩。

    “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个故事。”狄雅儿温柔的望着池震宇,她终于了解,为什么他绝口下提家人了。如果她有这样的身世,一定也不敢告诉别人吧。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着我。”池震宇苦笑说:“我已经想开了,不知道气过去或许是件好事,没有包袱、没有责任,其实更轻松。”

    “是啊,有人还恨不得丧失记忆,把过去全忘了呢。”

    “有这样的人吗?”

    “啊?”狄雅儿愣了一下,赶紧改变话题:“你不是说有事要找我帮忙?”

    “喔,那个”池震宇欲言又止。

    “怎么了?”狄雅儿开玩笑的说:“该不会又要找我拍照,还是拍广告了吧?先说好喔,这次,不管你再说出什么大道理,我都不会”

    “请你跟我结婚好吗?”池震宇说。

    “”狄雅儿愣住了。

    “请你跟我结婚好吗?”池震宇再说一次。

    “请不要开玩笑好吗!”狄雅儿从秋千上站起来,又惊又气的说。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很诚恳的在跟你求婚?”池震宇也站了起来。

    “我完全看下出来!我要走了。”

    “你连考虑都不考虑?”池震宇拉住她。

    “这种事还需要考虑吗?这种事是可以帮忙的吗?”狄雅儿气愤的说:“淑茵要我帮忙拍秋装特辑、宋组长要我帮忙拍秋装目录和寝具广告你呢?要我帮忙拍什么?电影吗?还是连续剧?”

    “说帮忙只是一个托辞,如果我直接问你,你还会跟我出来吗?恐怕就马上甩上你家的大门了吧?”

    “放开我。”狄雅儿冷冷的说。

    “你要去哪里?院长还要请我们喝茶”

    “你喝你的茶,我走我的路!”

    “先听我把原因说完再生气,可不可以?”

    “不要!”狄雅儿甩开池震宇的手,就要往前走,他很快的说:

    “我父亲逼我明天晚上跟政林集团董事长的千金见面。”

    “”狄雅儿停下了脚步。

    “你应该很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吧?”

    “政林集团?喔,听说那位千金才刚从英国留学回来,这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你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这是在讽刺我吗?”池震宇一脸诧异。

    “对不起。”狄雅儿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一定是疯了。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池震宇握住狄雅儿的手,恳切的说:

    “拍广告的时候,我尚且不愿跟不认识的人一起搭档,更何况结婚这种人生大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搬家?为什么要买车吗?那都是为了你。我希望你来我家找我的时候,有一个舒适凉快的地方可以坐下来;如果你答应我的约会,我有车子可以接送你,而不是让你辛苦的搭公车。”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狄雅儿别过脸去。

    “我想让你知道,我是诚心诚意想跟你一起生活,并不是今天才决定的,而是早就计画好了。只下过,当初我考虑的未来,只有我们两个人,但是现在,变得复杂了,还必须加上我的父亲和母亲。”

    狄雅儿转过脸来望着池震宇,她被他的话感动了,她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却无法接受他的心意,因为,她也有她自己的计画啊。

    池震宇把狄雅儿的沉默误认为是在考虑,所以又欣喜的说:

    “我母亲是一位非常温柔又慈祥的长辈,我相信,她一定会把你当成是女儿那样疼爱,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至于我父亲,虽然生性严肃又严厉,但其实他是个好人,总是不问断的资助那些贫困的家庭和教养机构,只要我们小心,尽量不违背他的意思,应该还是可以相处融洽的。”

    “我”狄雅儿正要鼓起勇气跟池震宇述说她的故事、她的计画,却看见一辆宾士轿车朝育幼院开了过来。

    池震宇也看见了,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狄雅儿听见他说:“我爸妈来了”

    --

    小小的院长办公室里,弥漫著紧绷又窘迫的气氛。池震宇面色凝重、狄雅儿如坐针毡,院长却是一派沉静优雅的倒水、泡茶。

    “好了,大家来喝茶吧,虽然是很便宜的茶叶,应该还是可以润润喉、解解渴的。”院长微笑说。

    “谢谢您的茶。”池仲铭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院长,来打搅您真是抱歉,谢谢您的招待。”周瑞仪喝了一口,说:“院长泡的茶就是特别的芳香甘醇。”

    狄雅儿听到雍容华贵的周瑞仪如此称赞院长泡的茶,也端起茶杯暍了一小口,结果,她差点没吐出来,因为既涩又苦。

    或许是院长的苦涩茶水起了“净化心情”的作用,池仲铭严峻的脸色看起来和缓多了,周瑞仪紧皱的眉头也放松不少。

    院长为池仲铭再斟满一杯茶,然后恳求的说:

    “希望池董事长和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震宇好吗?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要怪,应该怪我才对。”

    “院长,您快别这么说,我们没有任何责怪您的意思,纸怎么包得住火呢?秘密终究是不能久藏的。”

    周瑞仪说完之后,室内又陷入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静寂。

    池仲铭一面以锐利的目光打量著狄雅儿,一面对儿子说:“你执意要出门,就是为了见这位小姐吗?”

    狄雅儿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只能愣愣的咬著唇;忽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她微转过脸,身旁的池震宇正对著她微笑呢,顿时,她觉得既温暖又安心。

    池震宇知道父亲凌厉的目光总会让人不寒而栗,从小到大,他可是尝尽了那种恐惧的滋味;每当他达下到父亲的要求时,就会受到那种目光的惩罚,狄雅儿初次见到,怎么能不害怕呢?

    “是的。”紧握著狄雅儿的手,池震宇像得到加倍的勇气,他对父亲说:“我愿意到您的公司工作,但是,请答应让我自己选择未来的人生伴侣。”

    “你的意思是说,不要跟政林集团的干金见面?”池仲铭问。

    “我已经找到要共度一生的女孩,除了她,我谁都不想见,为了她,我愿意放弃一切。”池震宇坚定的回答。

    狄雅儿目不转睛的看着池震宇,她被他眼底的真诚感动了,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她有能力抓住那样的幸福吗?

    “震宇,你不必放弃一切,你只要接受一切就可以了。”周瑞仪喜极而泣,她知道,儿子终于回心转意了。

    池震宇感激的望着母亲。但是父亲呢?池震宇望向父亲,池仲铭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故意淡淡的说:“我们连这位小姐的名字都不知道。”

    其实,池仲铭对狄雅儿的身家背景已经很了解了。

    原来,他担心儿子会再度出走,所以一直派人在住家附近监视著,当池震宇一离开,他马上就接到通报。然后,在来育幼院的路上,妻子又跟他说了有关狄雅儿的事。当初,她派人追查儿子行踪的同时,也对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诸如狄雅儿、邱世新和黄淑茵等人做了一番调查。

    当池仲铭听说狄雅儿只是一个工厂领班之女,表情随即沉了下来;但是,再听到妻子述说她为了读大学而认真努力的过程之后,又对她有了不同的评价。

    虽然工厂领班之女跟财团董事长千金是天差地远,但是,儿子的终身车福绝对是胜过商业利益的,尽管心里遗憾,他还是让步了。

    池震宇满脸惊喜,第一次有想要冲过去抱住案亲的感动,他哽咽的说:“她她的名字是狄雅儿她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

    “这真是太好了!”院长欣慰的说:“池董事长、夫人,恭喜两位,你们就要当公公、婆婆了。”

    池仲铭和周瑞仪双双向院长道谢,听到公公、婆婆的称呼,两个人都忍不住露出喜悦的表情。

    “震宇、狄小姐,恭喜你们了。”院长又说。

    “院长,谢谢您”池震宇激动不已,他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快就让步,他本来已经做好抗争到底的决心了呢。

    狄雅儿一脸尴尬。这种场面,她怎么忍心说不呢,可是,她又怎么能答应?她的脑子乱成一团,以至于接下来池震宇和他的父母亲、还有院长说了些什么,她都迷迷糊糊的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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