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蔷薇醉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蔷薇醉最新章节!

    兰墨尘带着衣婳逸于大漠策马狂奔,骏马感受到了主人的滔滔怒火,扬蹄奔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停下来休息,风沙呼啸而过,刮疼了衣婳逸细致的脸庞,可她不叫痛示弱,无论兰墨尘心中打着什么主意,她都可以表现得无动于衷,绝不会让他再有伤害她的机会。

    一路上,兰墨尘一言不发地带着她狂奔,满腔的怒火无处可发,其中一部分的怒火是因爹娘擅自替他决定了妻子的人选,但更多部分是针对她。她使他感到黔驴技穷,真的已经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了。

    他气忿地想带着她奔向不知名的远方,或者就将两人抛在这片苍茫天地间,让所有人都不能介入打搅,让她只能看他,心底只能想他。他疯狂地想将她据为已有,不仅只是肉体,连同灵魂他都要占有。

    究竟她是真不明白他的心,抑或是故意不懂?他反复思考,就要被心底的疑问给逼疯了。

    他可以掌控这世间上的许多事物,为何独独掌控不了她的心?

    为何要以凄苦的眼神凝望他,难道待在他身边真教她如此痛苦?

    纵马远离解仇最常出没的地带,兰墨尘痛苦地低咆,身前的衣婳逸被他突来的咆叫骇了一跳,在她尚不及反应时,他的手臂已自她的腰肢离开展扬,整个人往后倒,摔落在黄沙上。

    衣婳逸一惊,赶忙拉住缰绳,勒马转向,掉头命马儿奔回他身畔。他的骑术甚佳,怎么会突然摔下马背?受伤了吗?想起他落马前的低咆,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莫非是解仇出现伤了他?

    一想到解仇极可能伤了他,又见他仰躺在沙地上一动也不动,她的脸色瞬间惨白,纵马来到离他不远处立即跃下马背来到他身边。

    “你怎么了?”衣婳逸惊慌地扶起躺在沙地上闭目不语的兰墨尘,唯恐当她扶起他时,会发现他满身是血,但令她害怕的事并未发生,他身上没有流半滴血,让她松了口气。

    “为何要回头?”兰墨尘猛地睁开晶亮的眼眸问。

    “什么?”衣婳逸怀抱着他,不解他为何这么问。他落马而她回头,这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不对吗?

    “你该任由着我在这里自生自灭,骑着马离开,不该理会我,不是吗?”

    “你摔下马,我不能不理你。”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丢下他一人,独自骑马离开。

    “反正摔不死我,你不也清楚?”他苦笑,他可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这小小一摔根本就伤不了他。

    “对,算我多事!”衣婳逸恼得再把他的上半身重重摔落在沙地上。为何他总是如此?她的心情已经够郁闷了,他还要故意找她碴!

    将他再次摔落在沙地上后,衣婳逸翻身上马,由高往下睥睨瞪着他,却见他没有起身的打算,仍是躺在沙地上望着她。这样的他是教她陌生的,他生性爱洁,身上的衣袍若不小心沾上丁点脏污,他会马上换上干净的衣袍,可今天他却躺在沙地上,任由黄沙沾满全身,他为何会忽然有这样大的转变?这样的他教她极为不安。

    “要走了吗?”挂在兰墨尘唇角的依然是苦笑,他望着坐在马背上的衣婳逸。总是这样,在这一瞬间以为拥有了她,她再也不会离去了,但到了下一瞬间,她又变得疏离遥远,仿佛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拥有过她。每当一有这样的想法产生,全身就像遭受地狱之火狂焚般,教他痛不欲生。

    衣婳逸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的一句“要走了吗?”使她的心开始破碎,她不知道为何会如此难受,仿佛这一天的到来早在预料之中,终有一天他会要她离去,终有一天她将不得不离去,那天是否将要来临了?

    她神色凄然,就要流下泪来,但她硬是强忍住,不愿在他面前哭泣。她很好,她没事。离开是必然之事,只是不是现在。

    “没有。”她要帮他抓到“荒漠苍狼”所以还不能走。

    “是吗?”他低低一笑,笑意并未到达眼里。

    “你带我来这里,为的就是躺在沙地上?”她刻意转移话题,不教他发现潜藏于眼底的悲伤。

    “带吗?我以为说强迫会更为恰当。”他自嘲一笑。

    他这么说,教她怔了怔,今天的他真的很不一样,绝非是错觉。他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事让他这么不开心?想开口问,可话到当口却又吞了回去,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在乎他,在乎他的心情,在乎他一切的一切,伯会招来无情的讪笑,是以问不出口。

    “不是吗?从我们相识以来,一直就都是我在强迫你。强迫你习武,强迫你成为我的女人。嗤!我强迫过你的事有太多、太多,多到连我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了。我想连来荒漠都是我强迫你的,不是吗?”他从来没间过她的意愿,也不觉得有询问的必要,不管他到哪里,身边一定要有她就是了,所以他代她下所有决定,也不认为她可以反对。

    如今冷眼看来,发现了自己的自以为是。她并不是个没有声音的人,是他使她失去了声音,使她无法表现出真实的意见,是他扼杀了她,这样的他既可恶又可憎,莫怪她常冷眼瞧他。

    兰墨尘合上眼,低低地笑了,笑声由低沉渐渐张狂扩大,最后破碎地飘荡在风中,像只负伤的野兽,固执地不睁开眼看她。

    他的笑声撼动了她的心,他明明是在笑,为何她会觉得是在哀鸣?一颗泪悄悄自眼角滑落,因那悲凄的笑声。

    “你恨我吧?”兰墨尘没睁开眼,所以没能瞧见她的泪。

    不!她不恨他!不恨他!衣婳逸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我想你一定很恨我,恨我将你强迫留下,恨我总是自以为是,恨我从没考虑过你内心的感受。”他的缺点太多、太多,多到连自己都汗颜。

    她是会气他、恼他,可是真的不恨他,从来都没恨过!

    “这些年你在我身边定受了不少委屈,我没办法跟你说声抱歉,因为就算时光重来一遍,我还是会同样待你。”那是唯一能留下她的方法,尽管会招来她的怨恨,他还是会做出相同的事。

    为何要跟她说这么多奇怪的话?当他说这话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她慌乱地想找出答案。

    “不说话是表示我都说对了?”心,痛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不想再听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焦躁的手指用力抹去眼角的泪珠。

    兰墨尘睁开眼,定定看着她,陷入天人交战。放手?不放?放手?不放?放?不放!他不放!不放就是不放!避她恨他、怨他、气他、恼他,他就是不放手!他的眼眸闪耀着笃定的光芒。

    “留在我身边。”

    “什么?”

    “永远都不离开。”

    “”“说你永远都不离开。”

    “你到底怎么了?”

    “对我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他固执地要她承诺。

    “我们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大家会担心的。”她别开脸不看他,就是不想轻易许下承诺。

    “我要你说永远都不离开我。”在未听到她承诺之前,绝不起身离开。

    “我不晓得你在想什么,不过你不是要部署抓‘荒漠苍狼’吗?在这里耗时间,难不成你想回京时空手而返?”他一定是想要捉弄她,她不会上当的。

    “衣婳逸,我要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自我身边离开,我命令你说!”久久等不到她的承诺,又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兰墨尘火得坐起,忿而以命令的口吻逼她。

    他的怒喝、他的命令、他的连名带姓唤她,皆引起她的不满,她强忍着气不发怒,但也不顺从他的命令。

    “你别强迫我许下不愿许的承诺。”他该明了终有一天她会离开,他们两个不可能永远都在一起的。就算现下在一起又如何?将来他娶了妻,他的妻子不见得容得下她,而她对像个傻子般痴守在他身边亦没半点兴趣。

    “我就是要强迫你!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我高兴就成!”他的要求既蛮横又无礼。

    她的双手因忿怒而颤抖,执握在手中的马鞭不容细想便往他身上招呼去,她以为他会躲开,且凭他的身手不可能躲不掉,但他硬是不闪不避,让马鞭抽中他的身体。

    马鞭袭上身,兰墨尘闷声不吭,双眸直勾勾地瞅着她瞧。

    衣婳逸贝齿紧皎着唇办,要自己别表现出惊慌的模样,一鞭子抽不死人,也伤不了他,有啥好难过的?况且他本来就该好好吃一顿鞭子。

    她迅速武装自己高抬下巴,不论他为这记鞭子做出怎样的反应,她一概承受。

    “这样就能让你消气了?”他不怒反笑,可看她的眼神却危险得紧。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要杀要剐尽管来,她不怕他。

    “是不如何,但你还没说出我要你说的话。”才一记鞭子,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兰墨尘,我警告你别欺人太甚!”衣婳逸光火地怒斥。他有完没完?她说得再清楚不过了,她不想被强迫许下永远不会实现的承诺,他究竟懂不懂?倘若她真许下了承诺,那么就会被自己的承诺给困住,她会一再地自我欺骗,要自己委曲求全地留在他身边。

    不!她不要委曲求全,不要被承诺困住!当该离开时她就会离开,绝对不会哭得梨花带雨,要求留下,她会头也不回地离开,不带一丝留恋,绝对!

    “我就是欺负你,怎么?要再拿鞭子打我?”他邪气地挑了挑眉,挑衅地看着她。

    别动怒!千万别动怒,也别再扬鞭打他!他惹人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气坏自己,当他是正在要无赖的地痞流氓,不理会他就是了。

    “我在等你。”就算是对她有所求,他的态度仍旧嚣张得很。

    “要我许下承诺可以,但是你也得对我许下承诺。”既然他老这么张狂,她也该刁难他,好教他知难而退,从今往后不再要她许下永不会实现的承诺。

    “什么承诺?”他愿洗耳恭听。

    “说你爱我,说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她反过来要求他,且还附加上一句爱她。

    衣婳逸有把握他绝对不会说,因为他根本就没爱过她,岂会肯轻易说爱?

    明知如此,可她的心竟然开始感到紧张又有些期待,仿佛这一刻她已等待好久、好久。

    “好,我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何难之有?兰墨尘说得顺极了。当兰墨尘说出他的承诺时,心中的空洞登时消解,整个人变得轻松自在多了,仿佛他等着说这句话已等待许久。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在说谎!他想要骗取她的承诺,他不是认真的!这一定不可能是真的,他说爱她是骗人的!她不会上当,她不会相信!

    衣婳逸瞪着他,没有喜悦的表情,反而热泪盈眶,是伤心的泪水。她不知道为何会这么难过,为了他欺骗她吗?这又有啥好难过的?他不喜欢她,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换你了,为何不说话?”他皱着眉看她,她的表情看起来很难过,他爱她真教她那么难受吗?

    “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自你身边离开,会永远都留在你身边。”既然他可以说谎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她何尝不行?

    有了她的承诺,兰墨尘这才没再臭着一张脸,他好心情地跃上马背,捧着她的脸,狂猛地吻上她的唇。

    他的眉、他的眼,无一不饱含着笑意,他的心终于不再为极可能失去她而感到空虚不安,他开心得想要大声欢呼,可此刻唯一想做、能做的,便是密密实实地吻她,让她真实感受到他的喜悦。

    源源不绝的热力传达到身上,衣婳逸再次迷惘了。他突然变得好开心,难道真是为了短短的两句承诺?如果她不要想太多,是否也会和此刻的他一样快乐?

    兰墨尘与衣婳逸回营后,陈之成神色匆匆地通报,而后进到营帐。

    “事情有眉目了?”兰墨尘来不及换下沾染黄沙的衣袍,便立即见陈之成。

    “是的,诚如您之前所料,果然有人跟马大威接头。”马大威一干人被杖打完之后,兰墨尘私下命陈之成派几个人暗中盯着马大威一干人,他们的人盯了几天,果然发现“荒漠苍狼”那头潜伏在营区的人和马大威鬼鬼祟祟地商量着要引兰墨尘出营,杀了他顺道劫走衣婳逸。

    陈之成说着属下探来的消息,一方面偷偷注意兰墨尘的神情,希冀“荒漠苍狼”张狂的计划没有惹恼兰墨尘。

    兰墨尘的表情平静无波,实际上对解仇未放弃觊觎衣婳逸一事,感到非常忿怒,可并未让怒火掌控大脑。在他心里,解仇什么都不是,不过是只惹人厌的苍蝇,唯一能令他失去控制的唯有衣婳逸。

    衣婳逸留心听陈之成的报告,听闻“荒漠苍狼”有意抓走她,教她不悦地沉下俏颜。头一次见到“荒漠苍狼”时,他蒙着面,所以她不清楚他的样貌,可是对于他当时放话说要她的模样她仍记忆深刻,也因此她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现下他又说要她,更是让她怒火中烧。

    她沉默地跺至一旁检视月影弓,再检查箭袋中的羽箭是否足够。

    “我们的人可有查出‘荒漠苍狼’的老巢?”兰墨尘淡问。

    “有的,我们的人小心翼翼地跟在‘荒漠苍狼’的人身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老巢!他们的老巢隐密地潜藏在一群沙丘底下,任谁也想不到那群沙丘不过是表面,底下有着坚硬大石,足够他们挖洞建构巢穴,不易教人发觉,若非我们的人偷偷尾随于后,要想找出他们的老巢,恐怕比登天还难。”一想起属下对“荒漠苍狼”老巢的形容,陈之成感到好奇得很,想要亲眼看看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很好。”兰墨尘满意地颔首,对于陈之成派出的跟踪人员他非常有信心,他们的人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会轻易就遭对手发现。

    “马大威现下呢?”

    “兀自洋洋得意,真以为他的奸计会得逞。”

    “再让人盯着他们那一伙人,别出任何差错。”

    “是。”

    “准备一下,告诉弟兄们,咱们要出去打猎了。”既然得知“荒漠苍狼”的下落,当然得把握时机。将之一网打尽,兰墨尘的嘴角掀起一抹残酷的微笑。

    “是。”陈之成领命,立即出帐。打猎是他们的暗语,意指要所有人准备妥当,出发擒抓“荒漠苍狼”

    检查好月影弓与羽箭后,衣婳逸再解下腰际的落霞软剑细看。

    “你”“小王爷打猎不带宠姬随行,算什么打猎?”既要掩人耳目,她非随行不可。

    “那么你得小心,到时场面一定会很混乱,我没办法照看着你。”她给了他无法拒绝的理由,唯有勉强答应让她同行。

    “我可以照看好我自己。”她不需要他的照顾。

    “很好,别忘了你对我的承诺。”他警告她莫忘才对他许下承诺不久,说要永远陪着他,不会自他身边离去,假如她胆敢违誓,不管是上天或下地,他穷其一生都会将她抓回到身边!

    “我不会。”衣婳逸为他取来一袭黑色的衣袍帮他换上,这袭衣袍可以让他待会儿施展拳脚时不会绊手绊脚。

    兰墨尘让她帮忙着装,瞧见她的发丝之前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他拾起手以指轻轻梳理她的发。

    衣婳逸望着个头比她高一个头的兰墨尘,他的容貌旁人见着常会觉得过于阴柔,可看在她眼里却一点都不觉得。他有着有力的双臂、坚实的胸膛,直挺不屈的腰杆,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何会有许多人被他的外貌所欺,误以为他手不能提、肩不脑聘?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认真?”他的指摩上她的唇。

    “在想到底有多少人被你的外表给骗了?”每说一个字就吻上他的指一次,暧昧的氛围教两人的眼瞳熠熠发光。

    “不够多。”他低低笑着,心情好得很,看她的眼一如以往地充满宠溺,只是往昔他会隐藏起来,可现在不了,他不再担心被她瞧见他真实的心情。

    “因为就要攻进‘荒漠苍狼’的老巢,所以你心情很好?”

    “不仅只如此。”他摇了摇头,他的好心情全因她而起,这么明显的事实她怎么会看不出来?

    “是吗?好了。”很快地为他着装完毕,满意地漾起一抹轻浅的微笑。

    衣婶逸旋身要到屏风后换下身上的衣衫,腰肢却被他的健臂勾住,往怀里轻轻一带,如蝶翼般的亲吻轻轻印在樱唇上。

    “小心别让自己受伤了,否则我定不轻饶你。”兰墨尘板着脸警告她。

    “我知道。”她淡淡一笑,感受到他出自真心的关怀,心情飞扬,忘了曾有的阴郁。

    “我先出去和陈之成、陶洞庭讨论一下那里的地形以及如何攻入?”又偷得一吻,边交代。

    “好,我准备一下就出去。”她温柔顺从地目送他离开。

    兰墨尘离开后,衣婳逸立即取了衣衫闪身到屏风后更换,待换上浅蓝衣衫要梳理一头长发时,这才想到怎么不见云雩踪影,这小丫头是上哪儿去了?才刚想起云雩,就见她闷闷不乐地拿着一篮新鲜的瓜果进帐内。

    “啊!小姐,你回来啦!”云雩见到她吓了好大一跳。

    “怎么了?我有那么可怕吗?”云雩惊慌的模样,让衣婳逸觉得好笑。

    “没,怎么会呢!小姐,你要梳头吗?我来帮你。”云雩连忙放下手中的瓜果,过来帮衣婳逸梳理头发,她有一双巧手,凡是经她梳理过的头发皆独具特色,使人变得更加明艳动人。

    “云雩,别弄得太复杂,简单就好。”衣婳逸特别交代。她不太会整理自己的头发,本想随意绑起就行,正好云雩回来,解决了她的难题。

    “小姐,你要出去啊?”云雩瞧她一身劲装打扮,好奇地问。

    “嗯,我要和小王爷出去打猎。”有些事云雩还是不知道的好。

    “原来如此。”云雩俐落手巧地帮着她绑发,看着铜镜中一无所知的小姐,她的内心就一阵难受。为了王爷信上的内容,她已经难过一上午了,一直为小姐抱屈。

    虽然小姐冷若冰霜,看似不好亲近,可事实上人并不坏,对她也不错,看到有人被欺负也会挺身而出。最重要的是,小姐跟着小王爷是众所皆知的事,王爷突然来封家书,说是帮小王爷谈好了一门亲事,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就不知小王爷心里是怎么想的?小姐也一定还不知道这件事,小王爷不会打算直到回京都不跟小姐提吧?

    云雩愈想愈不对,愈觉衣婳逸受了委屈,可是她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丫环,这事儿她根本就插不了手也说不上话,该怎么帮小姐?

    “你怎么臭着一张脸?谁欺负你了?”透过铜镜,衣婳逸发现云雩的脸色难看得紧,遂关心地问。在这营区里,任谁都知道云雩是兰墨尘的丫环,照理说没人敢欺负她才是,但也说不得准,说不定有哪个不长眼的欺负了云雩。

    “没人欺负我。”云雩迅速否认。

    “你的脸色不对,是出了什么事吗?”衣婳逸不信云雩,她向来藏不住心事,有话直说,今天却反常的闷声不吭,一定是有事。

    “小姐,真的没有嘛!”云雾很快地为衣婳逸绑好头发。“小姐,你看一下,喜欢吗?若不喜欢我再编另一种花样。”

    “很好看,不必再忙了。”衣婶逸根本看都没看,一心想知道云雩究竟隐瞒了什么。

    “总要插上些珠花才漂亮,教小王爷看了心荡神驰!”雩雩挑起首饰盒中小巧精致的发钗珠花为她插上。

    “为何要教小王爷看了心荡神驰呢?”云雩突然提及要将她装扮漂亮好迷住兰墨尘,便教她起疑了,因为云雩从来不曾这样说过,今天突然这么说定是另有意涵,是以,衣婳逸佯装问得漫不经心,想套云雩的话。

    “因为这样小王爷就不会移情别恋,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啦!”云雩一时没多想,脱口而出,待发觉时为时已晚。她急忙忙地捂住嘴,拚命斥责自己糊涂多嘴。

    “什么移情别恋?有了新人忘旧人?说清楚。”衣婳逸转身问着云雩。

    云雩被她问得不知所措,说与不说都教她为难。说了她怕小姐伤心,不说又怕小姐傻傻地被蒙在鼓里,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姐知情又不伤心呢?

    “说!”衣婳逸严厉低喝。

    “是!小姐别生气,我都说了,之前王爷不是捎来家书给小王爷吗?小王爷看完信没收好,落在地上,后来被我拾起,我发誓绝对不是有意窥看信中的内容,我真的是不小心看见的!”云雩拚命解释,就怕被误会。

    “好,你不小心看见了什么?”衣婳逸猛地心生不安,那信的内容也不是她能知道的,可见到云雩慌乱的表情,她就非知道信中的内容为何不可。

    “王爷和王妃已为小王爷订下一门亲事,对方是康亲王的掌上明珠,说是等小王爷抓到‘荒漠苍狼’回京后,便择一黄道吉日让他们成亲。”云雩小心翼翼地说道,盯着衣婳逸看,就怕她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而伤心难过。

    “是吗?原来王爷和王妃已为他择了名门淑女”信中的内容不在意料之中,她无法骗自己说不受影响。事实上,她的心有如被一记铁槌狠狠砸下般痛着。她痛到快喘不过气来,只能拚命摇头抑制即将泛滥的泪水,久久说不出话来。

    既然他已经知道王爷和王妃为他择了一门亲事,为何还要逼她许下承诺?是要她留在身边,看他与新嫁娘新婚燕尔的甜蜜模样吗?他是为了快些回京迎娶康亲王的女儿,才会迫不及待想要抓住“荒漠苍狼”吗?

    倘若真是如此,为何要待她温柔?为何要让她抱有一丝希望、一丝期待?她甚至厚着脸皮自我欺骗,谁骗自己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偶尔她使了小性子,他会故意逗她、激怒她,日子若一直这样过下去不是很好吗?

    结果是她的美梦编织不了多久,假的终究是假的,会有被戳破的一天。不是早就明白兰王府不会接受她吗?不是早就明白他们的身分有如云泥之别吗?不是早就明白她不过是他的消遣,有朝一日,他便会弃她而去吗?

    但这一天来得真快啊!快得教她措手不及。

    衣婳逸整个人浑浑噩噩,失了力气,软坐在地,心,持续痛着。

    “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千万别吓我啊!”云雩见她不哭不笑,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灵魂般软坐在地,一时吓坏了。

    “小姐,你别怕!我这就去叫人!我这就去请大夫过来!”云雩慌了,心里怕得很。

    “云雩,回来。”衣婳逸不知打哪儿找回声音来唤住了云雩。

    “小姐,你没事了?”云雩惊喜地看着她。

    “对,我没事,刚不过是头有点疼,没事的。”衣婳逸惨白着脸安慰云雩。

    “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让你难过,我不该说的!”云雩没笨得让她唬过去。都怪她大嘴巴,什么事不好说,偏要惹得小姐不开心。

    “谁说我难过来着?我是开心,真的很开心。”衣婳逸用尽全身力气,朝云雩挤出一抹微笑,那笑容看起来比哭泣要更加凄凉悲哀。

    云雩压根儿不相信衣婳逸真如她自己所说的很开心,光看衣婳逸那绝望的表情,心便跟着碎了。

    “我真的没事,别为我担心。”衣婳逸再次绽放凄凉的笑容,自地上站起,收敛心神。

    他要回京成亲是吗?很好,那么她会竭尽所能地助他擒抓“荒漠苍狼”好让他顺利娶得门当户对的美娇娘!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蔷薇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沈韦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沈韦并收藏蔷薇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