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木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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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老汉八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每天午后他都牵着家里的那头大黄牛顺着村头的土路走上几公里山路，把大黄牛带到山边的林子里吃点草。
人老啦，脑子也不清楚啦，还能给儿孙们干点啥咧？总不能吃白饭呢，就放放牛吧！
牛老汉脾气倔，所以这一人一牛准时得不得了，村子里的人天天能见，雷打不动。
日子久了，一听见晌午饭后村头响起的哞哞声，嘴巴碎的村汉都要催着骂自己的婆娘：“两头牛进山了！还不哄孩子吃奶睡觉去？”
这一天牛老汉一样赶着黄牛出了村儿，这条破土路他走了一辈子了，熟得不能再熟，只需要过了前面的岔路口，往西里一拐，就进山路了。
但是今天的牛老汉却忽然看到那岔路口上停着一辆小卡车，三个年轻的后生聚在车边上东张西望地不知道在干啥。
牛老汉人虽然老脑子也不算清楚，但是乡下人不读书不看报的，眼神倒是还好，他一瞥就知道这几个后生没一个是自己村里的。
牛老汉拽了拽黄牛就打算往山路上拐，谁知道那三个年轻的后生一起跑了过来，其中一个边跑边叫唤：“大爷！大爷！您救命啊！你快救命啊！”救命？救啥命咧？
牛老汉停了步子往那三个年轻人看了过去。
这三个人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没个正经相，还有个头发跟娘们儿那么又长又带卷，要是我孙子啊，打死算逑了！
牛老汉想，但那长头发的后生却跑在最前头，呲牙咧嘴的，跟死了哥似的。
“大爷！你快救命啊！”那长头发后生跑到牛老汉身前跪了下去。
“咋啦咋啦！哭逑！说话！”牛老汉说。
“我哥！我哥！被车撞啦！”那长头发边哭边往身后一指。
牛老汉这才仔细往那小卡车一看，我的老天爷！小卡车的后轮子那可不是躺着一个人嘛！一身白衣服上边红了吧唧的，应该就是血啊！
牛老汉心里咯噔一下子，人命关天的，这可不得了！
“快，快开车送镇上啊！”牛老汉急着嚷，这些后生，人被车撞了咋还不紧不慢的呢？
“大爷！这两个小子把我哥给撞了！还不承认！我不能让他们走！大爷！你快去村儿里帮我喊点人来，把我哥送镇上去！顺便再去卫生所啥的找个医生啊！”“哎！哎！”牛老汉边答应着边要拉着黄牛往村里赶。
“哎呀！大爷！都啥时候了你还牵牛！你把牛搁这儿！我帮你看着！再待一会儿我哥就没命啦！”长头发拖着哭腔喊。
也是也是！牛老汉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子！于是他把绳子递给那长头发转身就想往回村的路上走。
这时候，牛老汉看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同样面生的男孩正笑眯眯地看着这边。
“大爷，您不要您的牛了么？”那男孩说。
“要咧！要咧！但是先救人咧！”牛老汉急着说，可那男孩却拦住了牛老汉的路。
“大爷，您要是真回村儿了，人救不到，牛也见不着了。”男孩说，依旧笑容满面。
牛老汉被说得一愣，奇了怪了，咋就人救不到牛也见不着了呢？
那长头发听了男孩这话忽然冲了过来，恶狠狠地对男孩叫：“小崽子咸吃萝卜淡cāo心！给我滚！”
这长头发从哭丧脸忽然变得这么凶得喊话，把牛老汉都吓了一跳，可那男孩却不慌不忙，他慢慢走到长头发身前，把手一伸，那牵牛的绳子一下子就被他抄在了手里。
男孩把绳子递给牛老汉：“大爷，您放您的牛去吧，这地上那位死不了，他舒服得很。”
长头发一下子火了，他上前一拳就往男孩脸上捶来，可谁知道在片刻之后，却听到长头发青年自己惨叫一声一个跟头跌坐在地上，他脸的正中间慢慢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呈现了一个拳印，他哇的一口吐出了血，血里还夹带着两颗门牙。
男孩吹了吹自己的拳头：“你们是想快滚呢，还是想真的去镇上的医院？”
余下的两个人骂了一声小杂种，一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却连往前上都没来得及，一人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每个人的鼻子正中间都被一颗大石块砸得一片鲜血，跟那长头发一起哀嚎不止再站不起来了。
男孩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卡车边上，伸出脚踢了踢那地上的人：“起来，把他们三个带走，或者我启动这车从你腿上压过去。”
牛老汉惊讶地看到，那被车撞了的人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生龙活虎地边道歉边把地上的三个人搀扶了起来，四个人一起塞进了驾驶室里，卡车冒着黑烟启动，转眼就开远了。
牛老汉这才知道，那地上那人是装的！这四个人是骗子！要是自己回村去了，那这大黄牛就会被弄上那小卡车带走了！
“娃娃！你，你，你咋这么好！”牛老汉想明白了之后，嘴巴却笨，都不知道该夸啥。
那男孩却呵呵一笑：“我不好，是他们坏。对了，大爷，我跟您打听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片林子里面的树都是一半有叶子一半枯死了？”
“有咧！有咧！顺着那条道，一直走个二十分钟就是！娃娃，你去那干啥？那可是片荒地咧！”
男孩很高兴地说：“我就是觉得那好玩，去看看，拍拍照片，大爷，再见。”
男孩往前走了，牛老汉却惊讶地看着男孩嘟囔了一句：“这娃娃，照相咋不带相机咧？”
这男孩就是田小勇，他为了帮那个少妇的忙，已经离开家三天了。
那鬼魂跟少妇的身子之间既然用灵气连着，看来只能断了这灵气才行。
田小勇记得陆一合的秽莲阴符录上有一种符篆可以斩断灵气，叫做“止息符”但制作这道符所需要的材料有点难搞，于是他只能让那少妇等着，自己跑到外头来找。
算算日子，田小勇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去参军了，不能不抓紧时间把琐事搞定，于是他前脚回到家，第二天就出门来找材料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材料应该就在这牛老汉指的这片林子里了。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田小勇就找到了这片在一个山坡阴面的林子，虽然这条路并不好走，不过只要来到了这儿也就不会看不到——太明显了。
大概有方圆十多米的一片林子，里面的树全都是一半枝繁叶茂，另外一半却枯萎得树皮都脱落了，田小勇离得老远就瞅见了。
他紧走了几步踏进了林子，一股浓郁的阴气弥漫在林子之间。
田小勇把神识放了出去，那地面下方埋着的东西让田小勇有点作呕，不过也正说明了他来对了地方。
田小勇走到一颗半枯半荣的树下，仔细地看了看，那数根的位置有几个看上去好像是蚂蚁洞的孔洞：就从这儿开始吧。
田小勇从纳元囊里提出来一瓶农药粉末，围着这数根撒了一个圆圈，又把一小堆儿农药粉末撒在数根附近，掏出一个风符，嘴里喊了一声“疾！”
那风符瞬间化为一小股清风夹带着数根下的那一小堆儿农药顺着孔洞就吹了下去。
田小勇这几天一直都在练习那磁带上的呼吸之法，虽然艰难，可也是渐渐地有了点进步的，那风符本来品相一般，不会被cāo纵得这么精确，可田小勇的神识夹杂着灵气绕过了符篆的品质要求之后，相当于变相提升了符篆的品级。虽然他的呼吸之法并没太到家，能附加的灵气不多，但效果却也真明显了。
那农药被吹进了洞口后，田小勇掏出个小瓶子还有一根长竹签，在农药圈儿外边等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数根的孔洞里争先恐后地爬出来十几只小虫子，那些虫子表面泛着绿光儿，好像绿豆蝇似的，让人有点恶心。
田小勇却知道，他等的就是这些小玩意儿——阴木虱。
这阴木虱一个典型的特征就是，它喜欢吃棺木和数根，棺木是死木，数根则是活木，于是两者都吃的它，就把棺木上的死气过继给了树，让树半死不活，也就造成了这一小片树林半枯半荣的怪样子。
其实埋着棺木的地方不难找，难的是这阴木虱喜欢的棺木是要在生死同土的地方。
何谓生死同土？说白了就是咽气之前和咽气之后都在一个地方。
这片林子到底为什么会生死同土，田小勇可就不清楚了，他正忙着用竹签一下一个的把阴木虱戳死，然后装在瓶子里。
那些恶心的小东西被农药粉逼出了洞，又被外面的一圈农药粉困在里面，只能爬来爬去，田小勇干起这活儿来倒不费劲，除了恶心一点，效率倒是很高。
只不过他戳着戳着，用神识一扫，他发现：就在他戳阴木虱的这棵树，一个人晃晃荡荡地悬挂在树枝上，那双脚就在田小勇跟前儿。
这当然不是真的人，而是灵魂，但田小勇往四周看去，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片半枯半荣的林子居然这么大。
这十几米方圆的树林子里，七八个人的灵魂正高高低低地悬挂在树枝上面。
牛老汉八十了，身子骨还算硬朗，每天午后他都牵着家里的那头大黄牛顺着村头的土路走上几公里山路，把大黄牛带到山边的林子里吃点草。
人老啦，脑子也不清楚啦，还能给儿孙们干点啥咧？总不能吃白饭呢，就放放牛吧！
牛老汉脾气倔，所以这一人一牛准时得不得了，村子里的人天天能见，雷打不动。
日子久了，一听见晌午饭后村头响起的哞哞声，嘴巴碎的村汉都要催着骂自己的婆娘：“两头牛进山了！还不哄孩子吃奶睡觉去？”
这一天牛老汉一样赶着黄牛出了村儿，这条破土路他走了一辈子了，熟得不能再熟，只需要过了前面的岔路口，往西里一拐，就进山路了。
但是今天的牛老汉却忽然看到那岔路口上停着一辆小卡车，三个年轻的后生聚在车边上东张西望地不知道在干啥。
牛老汉人虽然老脑子也不算清楚，但是乡下人不读书不看报的，眼神倒是还好，他一瞥就知道这几个后生没一个是自己村里的。
牛老汉拽了拽黄牛就打算往山路上拐，谁知道那三个年轻的后生一起跑了过来，其中一个边跑边叫唤：“大爷！大爷！您救命啊！你快救命啊！”救命？救啥命咧？
牛老汉停了步子往那三个年轻人看了过去。
这三个人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没个正经相，还有个头发跟娘们儿那么又长又带卷，要是我孙子啊，打死算逑了！
牛老汉想，但那长头发的后生却跑在最前头，呲牙咧嘴的，跟死了哥似的。
“大爷！你快救命啊！”那长头发后生跑到牛老汉身前跪了下去。
“咋啦咋啦！哭逑！说话！”牛老汉说。
“我哥！我哥！被车撞啦！”那长头发边哭边往身后一指。
牛老汉这才仔细往那小卡车一看，我的老天爷！小卡车的后轮子那可不是躺着一个人嘛！一身白衣服上边红了吧唧的，应该就是血啊！
牛老汉心里咯噔一下子，人命关天的，这可不得了！
“快，快开车送镇上啊！”牛老汉急着嚷，这些后生，人被车撞了咋还不紧不慢的呢？
“大爷！这两个小子把我哥给撞了！还不承认！我不能让他们走！大爷！你快去村儿里帮我喊点人来，把我哥送镇上去！顺便再去卫生所啥的找个医生啊！”“哎！哎！”牛老汉边答应着边要拉着黄牛往村里赶。
“哎呀！大爷！都啥时候了你还牵牛！你把牛搁这儿！我帮你看着！再待一会儿我哥就没命啦！”长头发拖着哭腔喊。
也是也是！牛老汉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子！于是他把绳子递给那长头发转身就想往回村的路上走。
这时候，牛老汉看到，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同样面生的男孩正笑眯眯地看着这边。
“大爷，您不要您的牛了么？”那男孩说。
“要咧！要咧！但是先救人咧！”牛老汉急着说，可那男孩却拦住了牛老汉的路。
“大爷，您要是真回村儿了，人救不到，牛也见不着了。”男孩说，依旧笑容满面。
牛老汉被说得一愣，奇了怪了，咋就人救不到牛也见不着了呢？
那长头发听了男孩这话忽然冲了过来，恶狠狠地对男孩叫：“小崽子咸吃萝卜淡cāo心！给我滚！”
这长头发从哭丧脸忽然变得这么凶得喊话，把牛老汉都吓了一跳，可那男孩却不慌不忙，他慢慢走到长头发身前，把手一伸，那牵牛的绳子一下子就被他抄在了手里。
男孩把绳子递给牛老汉：“大爷，您放您的牛去吧，这地上那位死不了，他舒服得很。”
长头发一下子火了，他上前一拳就往男孩脸上捶来，可谁知道在片刻之后，却听到长头发青年自己惨叫一声一个跟头跌坐在地上，他脸的正中间慢慢由白转青，由青转黑，呈现了一个拳印，他哇的一口吐出了血，血里还夹带着两颗门牙。
男孩吹了吹自己的拳头：“你们是想快滚呢，还是想真的去镇上的医院？”
余下的两个人骂了一声小杂种，一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刀，却连往前上都没来得及，一人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每个人的鼻子正中间都被一颗大石块砸得一片鲜血，跟那长头发一起哀嚎不止再站不起来了。
男孩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走到卡车边上，伸出脚踢了踢那地上的人：“起来，把他们三个带走，或者我启动这车从你腿上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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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老汉这才知道，那地上那人是装的！这四个人是骗子！要是自己回村去了，那这大黄牛就会被弄上那小卡车带走了！
“娃娃！你，你，你咋这么好！”牛老汉想明白了之后，嘴巴却笨，都不知道该夸啥。
那男孩却呵呵一笑：“我不好，是他们坏。对了，大爷，我跟您打听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片林子里面的树都是一半有叶子一半枯死了？”
“有咧！有咧！顺着那条道，一直走个二十分钟就是！娃娃，你去那干啥？那可是片荒地咧！”
男孩很高兴地说：“我就是觉得那好玩，去看看，拍拍照片，大爷，再见。”
男孩往前走了，牛老汉却惊讶地看着男孩嘟囔了一句：“这娃娃，照相咋不带相机咧？”
这男孩就是田小勇，他为了帮那个少妇的忙，已经离开家三天了。
那鬼魂跟少妇的身子之间既然用灵气连着，看来只能断了这灵气才行。
田小勇记得陆一合的秽莲阴符录上有一种符篆可以斩断灵气，叫做“止息符”但制作这道符所需要的材料有点难搞，于是他只能让那少妇等着，自己跑到外头来找。
算算日子，田小勇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去参军了，不能不抓紧时间把琐事搞定，于是他前脚回到家，第二天就出门来找材料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材料应该就在这牛老汉指的这片林子里了。
走了不到二十分钟，田小勇就找到了这片在一个山坡阴面的林子，虽然这条路并不好走，不过只要来到了这儿也就不会看不到——太明显了。
大概有方圆十多米的一片林子，里面的树全都是一半枝繁叶茂，另外一半却枯萎得树皮都脱落了，田小勇离得老远就瞅见了。
他紧走了几步踏进了林子，一股浓郁的阴气弥漫在林子之间。
田小勇把神识放了出去，那地面下方埋着的东西让田小勇有点作呕，不过也正说明了他来对了地方。
田小勇走到一颗半枯半荣的树下，仔细地看了看，那数根的位置有几个看上去好像是蚂蚁洞的孔洞：就从这儿开始吧。
田小勇从纳元囊里提出来一瓶农药粉末，围着这数根撒了一个圆圈，又把一小堆儿农药粉末撒在数根附近，掏出一个风符，嘴里喊了一声“疾！”
那风符瞬间化为一小股清风夹带着数根下的那一小堆儿农药顺着孔洞就吹了下去。
田小勇这几天一直都在练习那磁带上的呼吸之法，虽然艰难，可也是渐渐地有了点进步的，那风符本来品相一般，不会被cāo纵得这么精确，可田小勇的神识夹杂着灵气绕过了符篆的品质要求之后，相当于变相提升了符篆的品级。虽然他的呼吸之法并没太到家，能附加的灵气不多，但效果却也真明显了。
那农药被吹进了洞口后，田小勇掏出个小瓶子还有一根长竹签，在农药圈儿外边等了起来。
不一会儿，那数根的孔洞里争先恐后地爬出来十几只小虫子，那些虫子表面泛着绿光儿，好像绿豆蝇似的，让人有点恶心。
田小勇却知道，他等的就是这些小玩意儿——阴木虱。
这阴木虱一个典型的特征就是，它喜欢吃棺木和数根，棺木是死木，数根则是活木，于是两者都吃的它，就把棺木上的死气过继给了树，让树半死不活，也就造成了这一小片树林半枯半荣的怪样子。
其实埋着棺木的地方不难找，难的是这阴木虱喜欢的棺木是要在生死同土的地方。
何谓生死同土？说白了就是咽气之前和咽气之后都在一个地方。
这片林子到底为什么会生死同土，田小勇可就不清楚了，他正忙着用竹签一下一个的把阴木虱戳死，然后装在瓶子里。
那些恶心的小东西被农药粉逼出了洞，又被外面的一圈农药粉困在里面，只能爬来爬去，田小勇干起这活儿来倒不费劲，除了恶心一点，效率倒是很高。
只不过他戳着戳着，用神识一扫，他发现：就在他戳阴木虱的这棵树，一个人晃晃荡荡地悬挂在树枝上，那双脚就在田小勇跟前儿。
这当然不是真的人，而是灵魂，但田小勇往四周看去，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片半枯半荣的林子居然这么大。
这十几米方圆的树林子里，七八个人的灵魂正高高低低地悬挂在树枝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