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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炮轰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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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带水域并无浅滩暗礁,吃水深的大船也可靠近。巨型楼船缓缓驶来,离岸边一箭之外抛锚停船。

    岸上数万人马异常安静,不计其数的目光俱都投注在这艘前所未见的海上巨无霸身上巨船的上层船舱装饰华丽无比,但见画栋雕梁,绚绫浮翠,镭金为柱,白玉作拦,在正午艳阳照射下流光溢彩,耀人眼目。

    船船中熏香弥漫,丝竹清音徐徐奏响,先是四名手执拂尘的白衣童子并肩行出,来到船首分两侧肃立,其后迷四名红衣女童棒着铜兽香炉婀娜出来,行到船首也是分两侧而立,跟着又是持旗棒扇的少男少女,好一会儿才走完,人人持立两旁,垂头肃目,气氛甚是庄严肃穆。

    崖上萧若看看不由冷吭一声,暗道:“此贼排场竟比我这当皇帝的还要夸张!”

    又过了好半晌,一声僚亮的唱喏冲天而起,船首两侧少男少女一齐俯身拜倒于地,袭袭香烟之中,只见十六名彩衣少女抬着一张胡床缓缓自舱中行出,前后左右各有四名少女,胡床之上大大咧咧躺着个无比肥胖的中年人,肥头大耳,浑身上下肉哪哪的,再加之身形较矮,活像一个圆滚滚的肉球,少说身三四百斤之重。

    “大王威震四海,纵横寒宇,德配天地,福身无边!”船上甲士一遍遍齐声高呼,声嘶力竭,呼声响彻海面,声势惊人。

    大胖子舒舒服服侧躺在胡床上,双目半开半闽,一派慵懒之状,嘴里一下一下慢悠悠的咀嚼着。床侧跟着两名美姬,一人手拿葡萄,一人掌棒酒壶。拿葡萄的美姬小心翼翼剥去葡萄皮,把晶莹鲜嫩的葡萄肉送入他口中;另一个美姬则时不时以美酒喂进他嘴里。一行人旁若无人,浑不把岸上数万人马放在眼里。

    岸上不少将士者不下去了,忍不住纷纷怒叱开来。萧若不动声色,两手提起胸前虚按两下,鼓噪声便随之消退下去。

    十六名少女抬着胡床走到船首。大胖子微微抬了抬头。眯着眼扫视岸上一番,眼眸开阖间精光隐隐,慑人心神。”咳!”他大模大样咳嗽了一声,懒洋洋道:“是谁、打扰本王午睡喀?”嗓音阴阳怪气,给人一种阴侧侧的感觉,令人听了浑身不自在。

    这句话他说的甚轻,可是漫过海面传来,所有人竟把每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好似在耳边说出的一样。岸上将士们面面相觑。相顾骇然。

    萧若微微一笑,道:“是朕。”

    大胖子像是这才发现崖上的萧若一样,仰头冲他上上下下一番打量,咧嘴一笑,道:“我道华朝皇帝迷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弄了半天,却是个嘴上无毛地半大娃娃!哈哈。哈哈,哈哈给”说时,仰天大笑不止,甲板上无数甲士亦是一片哄笑。

    岸上秦义大怒欲狂,并指如乾,指着船首大胖子。厉声怒喝:“大胆狂徒,死到临头还要卖狂!见了天朝皇上还不速速下船乞降,更待何时?!”

    大胖子瞥了他一眼,哧哧冷笑数声,道:“天朝嘿,天朝就算全部船只加到一块儿。也不配跟本王打一场海战的!天朝皇帝小子又能奈本王何?”说到这里,不理会秦义,望向崖边迎风而立的萧若,似笑非笑道:“华朝皇帝要见本王何事啊?嘿嘿,莫非要将华朝江山送于本王?”

    萧若对他挑衅的言行也不动气,依旧负手而立,唇角缓缓牵拉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清声朗朗道:“朕的江山承袭自列祖列宗,绝不会送给任何人!不过倒是另有东西要送给你。”说完,居高临下瞄了身破虏一眼。

    身破虏会意,当下命令炮兵揭开大炮上地黑篷布,瞄准不远处的敌船,准备开炮。

    敌船上众甲士远远的望着,交头接耳,冲岸边整齐排列的数十个“铁疙瘩“指指点点,委实搞不明白官兵在摆弄什么玩意。

    在此期间,随军太监把射日神弓及黄金箭送到萧若手里。

    “开炮!”随着皇帝一声令下,火炮齐发“轰隆隆”一阵震天巨响,好似天崩地裂,硝烟滚滚之中,十十枚炮弹拖着道道火蝎轰向敌船。

    敌船离岸边不远,加之船体庞大无比,如同一堵墙般的横豆在海面上,瞄准起来并不比轰击城墙难多少,这一轮齐射,少说有四五十枚炮弹命中目标。

    此巨型楼船虽说庞大坚固堪称当世之冠,然而毕竟是木制船只,自不能与千年之后的钢铁巨舰相提并论,炮弹纵然是实心的不会爆炸,挨上三五枚也照样是重创,何况同时被四五十枚炮弹击中。

    炮弹轰中敌船,敌船顿时一片稀里哗啦,碎木横飞,水花四溅,船体发生一阵剧烈震荡,伴随着“喀啦喀啦”令人心惊胆拽的断裂之声,庞大的船体顷刻间分崩离折,整个坍塌崩毁下来。

    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船上数以百计的水手卫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脚下一空,便身不由己哗啦啦地坠入水中,惊呼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姓孙的大胖子也不例外、十六名抬床少女扑通非通坠入水中,他肥胖的身子失去了支撑,也不可抗拒的坠向海面。大胖子虽惊不乱,胡床甫一落水之际,他伸足在胡床上轻轻一点,月时双臂一振“呼“的一声中,整个人便借势跃起,他身形虽肥胖臃肿无比,竟是难以想像的轻捷灵动,轻功身法已至极上层的境界。

    说时迟,那时快!大胖子堪堪腾皋跃起,猛见一道金光破空而至,疾如闪电,他甚至连转念地工夫都没有、百忙中身形飞转,左手翻掌斜劈过去,正中黄金箭的箭身,然而黄金箭所挟的力道异常强猛。他虽把黄金箭劈偏了方向,自己的整条手臂却也叫震得发麻。

    他受这一阻,去势已尽,肥胖的身躯坠落下来,伸足在水面上飘浮的一块木扳上一点,再度借力拔身窜起。

    却不料。又是一道金光闪电般地射来。直奔他胸腹要害。

    大胖子无可奈何,只得方掌斜劈来袭之箭,掌箭相交之际,猛觉一股沛莫能掷地劲力延手臂直冲内腑,他闷有一声,已受了内伤。

    黄金箭自大胖子身侧擦过,惊险万状,他一口真气已浊,身形坠落下来。踏在水面上一块脸盆大小的浮木上、飞快换一口气。

    “站着别动!”山崖上响起一声请吧,如春雷炸响,威势迫人,响彻海面,慑人心神。大胖子气为之夺,一时隅立在木板上。不敢轻易造次。

    这几下兔起鹊落,其实只是一瞬问的事。海面上远近船只上的海寇忽听得一串惊雷也似巨响,他们做梦也没想到,那艘堪称无敌的巨船竟尔瞬间炸毁,所有人无不张口结舌,惊得呆住了。而后孙大王两飞跃而起。又两度叫金光逼落,遥遥可见山崖上一个少年引弓待各船海寇们空自怒喝连连,也不敢轻举妄动害了大王性命。

    巨船上其余落水地水手侍从各自向最近地船只游去,他们都是在海上讨生活地人,人人水性不弱。

    大胖子身为海寇首领。纵横海上数十年,水性更是当世罕有其匹,他不是不想跃入水中潜下水底逃命,而是因为水里到底不比空中,水性纵然再好,行动起来也势必没有空气间灵活,皇帝神弓金箭正牢牢指定了他,稍有异动便是一箭射来,他已亲身领教过皇帝强猛到恐怖的箭术,一见黄金箭瞄准了自己,便打心眼儿里发寒,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不敢轻易尝试。

    大胖子论究是一方枭雄,遭遇大变之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他肥乎乎的脸上惊怒之色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哈哈朗声一笑,振振双袖,遥冲山崖上的皇帝深深一揖,道:“化外之民孙瀚,过见华朝皇帝!草民率众不远万里而来,皇上却一见面就将草民的坐船轰沉了,如此这般,岂是煌煌华朝待客之道?”

    萧若听了此言,微微有点儿意外,这人见风使舵倒不慢,前一刻还目中无人狂得跟什么似的,转眼之间竟厚颜无耻的叙起主客之礼来。他轻吭了一声,讥谓道:“你算什么客人?你是天朝叛徒,汉人中的败类!多少年来,伏着天高皇帝远,在东海南洋一带率众劫掠过往商船,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把你千刀万剐都算轻的!”

    大胖子孙瀚眯眼望着他,发出嗤嗤嗤几声怪笑,道:“少给我来这套!自古英雄豪杰哪个不是杀人如麻之辈?你姬家太祖皇帝打天下时,难道就没杀过一个无辜之人?其实这人世啊,也跟海里头一样,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一一不就那么回事儿,说白了四个字:弱肉强食!爷们干地就是这档子绿林营生,世人怎么看随他去,咱还懒得理会那许多。”他负手而立、肥胖无计的身躯稳稳立在小木板上,随着波涛轻轻荡漾,单是这一手轻功,就堪称惊世骇俗。

    真是强盗逻辑!萧若暗自一晒,道:“这且不提。你们趁华朝内乱,勾姑异族进侵中土,图谋不轨,又该当何罪?”

    孙瀚毫无愧色,道:“这些都是废话。常言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坐了龙椅,自然指我们为贼,我们也无话可说;如若有朝一日本王身登大宝,本王就是真龙天子,至于你、你、你们”一面说着,一面指点着岸上众人,从皇帝、将领、一直指到普通士兵“你们通通都是乱臣贼子!”

    此言一出,岸上将士们一片哗然、想他们堂堂朝廷官兵,反被恶名昭著的海贼指为乱臣贼子,简直要气炸了肺。

    萧若情知跟这些个枭鸯不驯的贼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们只崇尚强权,只敬畏实力,当下话语一转,道:“想必你也知晓,这一带地域本属于唐宋两王封地,朕今日既然率大军在此,你想也能想到。以唐宋两王为首的士族之乱业已平定。同时,扶桑高丽两族的残余人马退守望海小城,旦夕可平你是聪明人,这时率手下前来中土浑水摸鱼,恐怕来得不是时候吧!”

    孙瀚闻言为之默然,皱着眉头打量岸上。心知皇帝所言不虚。视线不自觉地凝注在黑黝黝的大炮上。人对未知事物常常有一种非理性的恐惧心理。他回想起适才惊天动地的一击,饶是以他这等喜怒不形于色地人物,也不自禁的流露出些许震惊之色。

    萧若目光敏锐之至,孙瀚地神情自然逃不过他的观察,便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你之所以敢来中土撒野,只是一厢情愿以为天朝水师不如你的舰队强大,其实不然,朕地‘雷霆火’可以摊毁世间一切舰船!你适才也亲眼看见了,你自以为举世无双地坐船在‘雷霆火’面前瞬间沉没。要是还不信,还可以再试一试,看是你地舰认厉害,还是朕的‘雷霆火’厉害!”他嫌“火炮”二字不够生猛,临时取了个生猛的名字唬人,反正这海贼王也不知道炮是啥玩意儿。

    孙瀚面孔抽搐一下,粹然回过神来。哈哈大笑几声,掩饰自己的窘态,笑眯眯道:“皇上说笑了,草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有非份之想,这个事儿嘛是因为拼阵子听闻天朝君臣之间打得好生热闹。草民也是在南洋海岛上待久了,有些儿静极思动,一时起意带儿郎们来中土转一转,瞧瞧热闹。现下既然打完了,草民这就要带儿郎们回南洋去了,哈哈”一听孙瀚说出这话。俏立萧若身旁的女军师明显松了口气,望着萧若星目连闪,泛动着异样的神采。

    萧若神箭佑然指着孙瀚,毫不松懈,沉吟着道:“你若归顺朝廷,朕可以既往不咎,破例封你为靖海王,南洋岛屿都划为你的封地,世袭罔替。不知你意下如何?愿意地话就即刻率舰队封锁望海一带的海面,见扶桑高丽两族的人出来则杀无赦,待朕的大军杀尽异族侵陈者之后,朕赏你白银二十万两搞军;你如果不识抬举,嘿嘿只怕今日休想生离此地!”

    孙瀚不是笨人,自然明白封王云云,其实就是一场交易,以他向皇帝称臣为条件,换取朝廷对他的承认。

    孙瀚满脸惊喜之色,啧啧惊叹不已“封王啊?!啧啧啧皇上真看得起草民哩!”

    孙瀚说到此处,肥乎乎的身体猛地上下一荡,脚下踏的木扳飞进,身形如离弦之箭望远处疾掠。

    变故突生、早已引弓待发地萧若不假思索便一箭朝他射去。

    金光一闪而至,疾如流星,快似闪电,孙瀚早有准备,暴吼声中反臂一杨,手中木板脱手飞出,迎着电闪而至的金光,噗的一声轻响,黄金箭将木板赏了个对穿,然后与木扳一齐坠入海中,孙瀚自己则脚点水面上飘的残木断柱飞速远去。

    巨船被整个毁轰,这一带海面上到处是飘浮的大小木块,孙瀚轻功卓越,脚点浮木飞驰,直如履平地一般,掠向最近一艘楼船。

    一开始自巨船上落水的数百名水手侍从俱都向那按船游去,孙瀚待水面上没有浮木时,便脚踏手下地头顶借力,脚不沾水毫不停顿的奔行,不一刻,已至楼船之下,腾身一跃而起,上了楼船甲扳,就此楞脱险境。远近船只上的众海寇大声欢呼起来。

    岸上官兵无不暗叫可惜,只差一点点就将那海贼王留了下来。

    萧若脸上无喜无怒,默默放下弓箭、其实,他适才射出一箭之后,电光石火间又是一箭上弦开弓,射出的一瞬间他心念电转:“若是一箭将此人射伤或射毙,只怕反不为美,如若因此使得海寇骚扰东南沿海,那麻烦可就大了、不如放他一马,给他一个台阶下”正是这个念头,使他上弦的一箭至终没身射出,任敌人逃是。

    孙瀚上得楼船,惊魂甫定,他纵横海上数十年,还是头回遭遇这等险恶的境地,众目瞪瞪之下,在那年轻人面前这个跟头可栽得不小,他恼羞成怒,冲皇帝遥遥天呼:“东海南洋,通通是我他盘!我欲王自王之,谁敢说个不字,哪用得着他人册封?!日后,你当你的中土皇帝,我做我的海上霸王,你我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想让老子对你僻首称臣,门儿都没有!”

    萧若闻言哑然失笑、两手抱拳,朝他遥遥一礼、“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清朗的话声自海面上远选传来,孙瀚胖脸微微一热,他缓过一口气,已隐隐猜到自己之所以能安然回来,应是那少年手下留情了,若不然,以少年悠般精绝强猛的箭术,他回逃史时至少还能射出一、两箭,他可没有十足把握能够躲过。

    孙瀚身躯僵了一下,终于冲皇帝深深一揖回礼,待所有落水手下上了船只,他纵声高呼:“开船!”

    一时间,号角声大作,旗帜传讯,布满海面的庞大舰队缓缓开动。只不过,舰队行进方向并非向南,而是向北。

    “哎呀不好!”秦义忍不住惊呼出声“这些海寇朝那个方向一定是去望海城,他们还是要跟异族汇合犯我疆土!”

    “不然。”萧若遥望舰队远去,沉吟一回,缓缓开言道:“孙瀚并非一个傻瓜,不会看不出扶桑高丽人破灭在即,他们这当口还巴巴的前去助战,实有百害而无一利。因是另有缘故。”萧若飞身跃下山崖,振臂大呼:“所有将士听令:全军开拔,目标北边的望海小城!是该让那些东洋人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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