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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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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孔雀

    看着她那个样子,

    织布匠突然冒出来一个奇异的想法:

    也许说不定,这些人是孔雀吧——

    不会是悄悄地活在这片原始森林深处的孔雀的化身吧?

    从前,遥远的南方的海岛上,有一位手艺高超的织布匠。

    虽说还是一个小伙子,但他织出的布的美丽的颜色、手摸上去的感觉,却无人能比。而且,像他这样热心工作的男人也是极其罕见。一旦开始织布了,就忘记了睡觉和吃饭,一直坐在织布机的前面。

    不织布的时候,他就染线。用树皮或是草根当染料,从早到晚蹲在屋子前头,一直到染出自己希望的颜色的线为止。

    还有,即使是迷迷糊糊地躺着的时候,也在思考着新的图案。织布匠想让森林里常见的、大大的蓝凤蝶,在布上飞舞;想织出天上的星星。此外,他想把大海——那蓝色的大海本身,它的声音、气息和光辉,整个一起织到一块布里面。还不仅仅是这些呢,他还想织出各种各样眼睛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说“梦”啦、“悲伤”啦、“歌”啦、“幸福”啦,以及“过去的回忆”什么的

    想着这样的事情的时候,织布匠的脸颊上就会燃烧起一种玫瑰色,胸口就会怦怦地跳。然而,贫穷的岛上的人们,来求这个织布匠织的东西,全都是一些单纯的实用品。而且他的工具也好、线也好,也只是适合织这些实用品、粗陋的东西。

    惟有织布匠的梦想大得不相称

    一天夜里,一个男人找到了这个织布匠的家里。

    借着雾,连脚步声也没有,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黑暗里剪下来的一片碎片似的来了。男人把耳朵紧紧地贴在织布匠家的门上,好一阵子,就那么专心地倾听着从屋里传来的织布机有规律的声音。紧接着,就笃笃地轻轻敲了敲门。然后,也不等里头的回音,敏捷得像一只黑蝴蝶,一闪身进到了织布匠的家里。

    “晚上好。干劲真足啊!”男人冷不防这样说。

    这是一个昏暗的房间,惟有织布机那里被煤油灯照亮了。房间的角落里,织布匠的小弟弟呼呼地熟睡着。这突如其来的人声,吓得织布匠肩膀头一哆嗦,回头一看,只见那里立着一个穿一身黑衣的小个子老人。在煤油灯的映照下,只有眼睛看上去是绿色的。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织布匠小心地询问道。对方压低了声音,清楚地这样说道:

    “我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呢?说不出为什么,织布匠好像是有点明白了。他听人说过,恶魔的使者就常常是这样一身打扮,在深夜里出现的。

    村子里的木匠说,不久前也是有这样一个男人说有事求他,差一点就被带到可怕的恶魔的家里去了。半道上,他说忘了带锤子,跑了回来,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说到那个来接我的男人的眼睛,就像绿色的火苗,如果要是被那家伙盯上了,你就完了!俺尽可能不去看那双眼睛,就这样,眼睛朝下看着说话。接着,当他说跟我一起走时,我跟在他后头走了一会儿,一看,这不是在往那片原始森林里头钻吗?俺马上就叫了起来:啊,东西忘了!一溜烟地跑了回来。你问他没有追俺吗?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俺连一次也没回过头——

    织布匠清楚地记起来一个月前听到过的木匠的话,他猛地哆嗦了一下。啊,对了,说起来,这样的事还不止听到过一次呢!

    (终于轮到我头上了!)

    怎样才能拒绝这个男人呢?织布匠全神贯注地想。可是,还没等他想出来,对方已经开口说出了来意。

    “有样东西务必要请你织。”

    老人的话,平静而彬彬有礼。织布匠反而更加惊惶失措了:

    “这、这会儿,正忙得团团转,活儿多得不得了”

    他声音小得都听不清了。男人毫不犹豫地走到织布匠的身边,用手拿起才织了一个开头的布,出神地凝视着:

    “如果要是用更上等的线来织,你织的布会更好看吧”

    (更上等的线?)

    织布匠的心动了一下。其实,就是在刚才,他还在想着这件事呢!真想用那些高贵的人用的璀璨夺目的丝线或是金线银线,尽情地织一块美丽的布啊男人仿佛已经看透了织布匠的心似的,这样说道:

    “就是请你务必用绿色的丝线、比太阳光还要上等的金线、比月光还要柔美的银线,织样东西。”

    “到、到底什么地方才有那样的线啊?”

    织布匠用交集着渴望与恐惧的目光,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个男人。

    男人静静地说:

    “请跟我来。”

    听了这话,织布匠发出了一声尖叫:

    “如果是原始森林,我可不去!”

    男人的脸上突然掠过了一丝悲哀的表情。然后,坦白地说:

    “我绝对不是一个恶魔。”

    他又说:

    “我是为了某些尊贵的人,才来上门求你的。没有一点欺骗你或是出卖你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这么一想,再一看这位老人的脸,确实是一张温文尔雅的脸。那雕塑一般的相貌,怎么看怎么也是有来历的。就是木匠说的那像火一样燃烧着的绿眼睛,也让人觉得是勇气和忠诚的象征。再说了,那个木匠又没有进到原始森林里去过。那么,说这个男人邪恶的证据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那小子是个胆小鬼!)

    织布匠这样想。接着,又琢磨开了:

    (而且,要是能把金线银线绕在织布机上,织成想像中的布,就是有那么一点害怕又)

    于是,他就彻底平静下来了,问道:

    “原始森林里有织布机吗?”

    老人像是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

    “当然有了。漂亮的房间里的漂亮的织布机,在等着你哪。”

    于是,织布匠下了决心,说:

    “那么,就陪我去吧!”

    他打算去去就回来。说这话时,像是明天早上就能回来似的。

    织布匠跟在不可思议的男人后头,出了家门。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的黑夜。只有海浪的声音。两人排成一列,啪哒啪哒地走在隐约可见的白色的道路上。

    男人光着脚。织布匠也光着脚。两个人的步伐是那样的一致。就凭这一点,织布匠就相信了走在前头的男人的话和心。

    道路离开了大海,成了一个缓坡,向森林的方向延伸过去。森林深处,鸟在慌慌张张地叫着。没有风。森林就宛若一个屏住呼吸的黑色的巨大生物似的。

    “相当远了吧?”

    听织布匠这么一问,走在前头的男人点点头:

    “相当远了。大概是到今天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到过的地方了吧!不过,你不用担心,回来的时候,也一定会这样送你回来的。”

    于是,织布匠就放心了。男人用两手拨开繁茂的草蔓,开出一条道来,简直就像一个野生的猴子似的前进着。织布匠只是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织布匠的心,完全被新的工作占据了。织好的美丽的布一浮现在眼前,就是再远的地方,也要去了。就这样,他就好像是走在前头的男人的影子似的,朝前走去。

    原始森林里,到处绽放着大得吓人的红百合。那呛人的花的气味,让织布匠的头昏沉沉的,那种感觉就像是喝了烈酒之后似的。不知不觉地,织布匠就已经忘记从家里出来多长时间了。

    “还没有到吗?”

    织布匠用泄气的声音,问了一遍又一遍。那个男人总是回答道:

    “还有一点。”

    然后,就又用同样的步伐朝前走去。像是在嘲笑这两个人似的,树上的鸟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叫声。

    就这样,两个人竟然走了三天。

    绿色的白天与黑色的夜晚,按时交替到来。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走在前头的男人就会把那身黑衣裳,从脑袋开始蒙得严严实实;到了晚上,又会歇上一会儿,生起一堆火,烤几个香蕉。

    第三天的夜里,织布匠在远远的树丛之间,发现了一团朦朦胧胧的光亮,他一下子醒了过来。它在一个非常高的位置上。

    “那是”

    织布匠用手指着问道。走在前头的老人点点头,回答道:

    “那里就是我们的塔。”

    “塔?”

    织布匠心中涌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说到塔,他也只是听说过,连一次也没有看到过。因为村子里,只有屋顶覆盖着椰子树叶子的屋檐低矮的房子。

    “塔可真高啊!”织布匠抬头仰望着那团灯光,向往地嘀咕道。

    那男人得意洋洋地说:

    “是高啊。和这一带最高的树一样高。这会儿亮着灯的,就是你的房间。那个房间里,有你从今往后要用的织布机和线。”

    “”织布匠不能不赞叹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在想,在那么高的地方,究竟织什么东西呢

    正这么想着,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森林深处的塔的下面。定睛望去,这座灰色的建筑上,有好几扇没有亮灯的窗户。从下面数第五扇、也就是说只有第五层的窗户,像点亮了一颗星星一般明亮。

    “那么,让我为你引路吧!”

    男人一闪身进到了塔里。

    塔里面漆黑一片,静悄悄的。男人以熟悉的脚步开始爬起楼梯来了。织布匠跟在后头,努力不落在后面。然而楼梯相当陡峭,不歇口气根本就爬不上去。

    “请再慢一点爬。”

    织布匠用嘶哑的声音恳求道。老人的脚步稍稍放慢了一点。织布匠站住了,等不再喘气了,轻声地问道:

    “喂,到底是谁住在这塔里?喏,是谁住在下面没有点灯的窗户里?”

    想不到老人用极其含混不清的声音,唱起了这样的歌:

    “银闪闪的月夜里,

    吹来了一阵怪风,

    绿树的叶子被刮跑了,

    被刮到了千里之外的彼岸,

    仅剩下了四片花瓣,

    咕咕噜、咕咕——”

    织布匠一边往楼梯上爬,一边把这首歌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可是一点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塔的第五层。“嘎吱”一声,推开楼梯上的一扇沉重的门,就是那个亮着灯的房间。

    装在墙壁上的烛台上,摇曳着一根蜡烛。被它那青白色的光一照,巨大的织布机和金线银线一下子映入了织布匠的眼帘。

    “就是它就是它!”

    织布匠冲进了房间里,禁不住摸起线束来了。金线银线爽爽的,摸上去是一种酷似冷水的感觉。啊啊,用这样的线织出来的,该是怎样美丽无比的布啊“是要用它织高贵的人的盛装吧?”

    织布匠干劲十足地问。然而,老人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啊啊,那么是壁毯吗?能织出非常好看的呢!”

    老人又摇了摇头,静静地这样说道:

    “想用这线织一面旗子。”

    “旗子?就是”

    织布匠的一只手挥了挥。

    “是的,织一面飘扬在这座塔顶上、正方形的大旗子。”

    “”“也就是王族的旗子。旗子的当中,要浮现出一只大大的绿色的雄孔雀。”

    “雄孔雀就是那种羽毛漂亮的鸟?”

    “是的。绿色的尾羽全都展开的样子。羽毛上有黑色和银色的圆形图案。鸟冠上是黑色的王冠。”

    织布匠闭上眼睛,试着想像起美丽的孔雀的身姿来了。老人把嘴轻轻地凑到了他的耳边,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听好了,是绿孔雀哟!绝对不是别的颜色!”

    “我明白了。是开屏的绿孔雀。我会织得非常漂亮的!”

    织布匠低声像是呻吟一般地答道。然后,他一想到这样的工作还是头一次,手心就痒痒起来了,恨不得现在立刻就开始工作了。老人满意地凝视着织布匠的那副样子,说:

    “那么,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天亮了,就开始工作吧!”

    他这才发现,房间的一角有一张竹编的床。当看到它的时候,织布匠记起了丢在家里的弟弟。弟弟才刚刚十岁。恐怕这会儿,正在转来转去地寻找突然失踪了的哥哥、哇哇大哭呢。

    (事先打声招呼就好了。织这么一面大旗子,十天二十天是不可能回去的。不,弄不好,说不定要一个月以上)

    不过,只想了一会儿,织布匠就决定把弟弟忘掉。到自己回去那天为止,村子里一定会有人照顾弟弟健康成长吧!

    (如果俺能干上这样好的工作,手艺大长地回家去,就是让那小子哭上几天也行。说到底,还是这样好。)

    这样一想,织布匠的心就平静下来了。有一种想稳稳当当地坐下来干活的心情了。

    “好吧,让我明天开始干吧!”

    织布匠像个手艺人似的干脆地说。一身漆黑的男人那双燃烧着的眼睛放光了,他点点头,留下这样一段话,走出了房间:

    “那就拜托了。你的饭,我会送来。请你只想着怎样织好旗子,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要想。请不要去想知道或是去看多余的事情。”

    织布匠照他说的那样劳动着。在不可思议的塔里头,专心致志地织着不知是为了什么而使用的布。

    从塔的第五层的窗户里,日复一日地传来织布机那有规律的声音。

    到了夜里,那个男人就会送来水和饭。不可思议的是,自从来到这里以后,织布匠一天一次、只吃那么一点点东西就足够了。而且还全都是草籽、树芽或是水果。时不时,织布匠会听到窗户底下响起“布呜——、布呜——”的鸟叫声、听到风摇树叶的哗啦哗啦声,但他连朝窗户底下看都没有看一眼。

    就这样,好多天过去了。要说真的到底过去多少天了,织布匠根本就不知道。好不容易在布上织好了鸟的两只脚,接下来,终于要开始织孔雀那漂亮的羽毛了。

    太阳一下山,房间里就溢满了青紫色的光。桌子上,放着老人刚刚才摆上去的食物的盘子。

    织布匠闭上眼睛,在心中描绘起马上要开始织的孔雀羽毛的图案来了。他的脑子里,全被工作占满了。所以直到刚才为止,一点都没有发现背后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窄缝,从那里面有好几双大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在做什么哪?”

    当从身后冷不防冒出来这样一句招呼声时,织布匠觉得好像是突然听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声音。那不是用话说出来的声音——对了,要是风铃草唱起歌来的话,大概就会发出那样的声音吧?

    “在做什么哪?”

    “在做什么哪?”

    “在做什么哪?”

    回过头定睛一看,只见从打开的那道门缝里,好几个女孩子正盯着自己。一瞬间,那几双绿色的眼睛,让织布匠以为是从现在开始要织的孔雀羽毛的图案了。织布匠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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