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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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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烟四起,黑旗飘扬。

    城楼之上,警锣大鸣,全城城民正式进入备战状态。

    夏侯虎一马当先,他尾随通报兵先上城楼,探兰不落人后,提起绣裙立即加入战备行列。

    只是他一奔上城楼,发现第一时间内赶上城楼的战士,却不到平日演习时的一半。“人呢?全都跑哪去了?”

    曹百涛浓眉紧锁,喟然说道:“昨夜大部分的将土皆饮酒过量,因此宿醉未醒者,将近一半左右。”

    “什么!还有一半的人没醒过来?”夏侯虎鹰眼怒瞠,远眺不远处密密麻麻,宛如一堆黑蚂蚁的马贼时,绷紧的拳冒出青筋。

    “我不是提醒过他们,千万不能饮酒过量吗?”她三申五令,知道要是没严加管制,一定会豪饮过量,这会让她难以跟夏侯虎交代的。

    “陆姑娘,这种事很难去拿捏的,几杯黄汤下肚,哪还记得陆姑娘说过些什么了?”副将邵威头还有些嗡嗡叫,还好他是昨夜里受到风寒的少年兵之一的兄长,为了照顾弟弟,他才有所节制,否则今天他铁定会误了大事。

    看到战力仅剩平常的一半,夏侯虎此时心头更是焦头烂额,他应该猜得出来,昨夜里马贼头子一定有派探子前来探勘军情,见到城里警戒松弛、饮酒作乐,今日才敢壮大声势前来大举侵犯,没想到养兵千日,却无法用在一时,这次的大意可真是要不得。

    “城主,这全是我的疏失,我没料到马贼竟然会如此狡猾难料。”站在城楼上,狂风吹得探兰衣裙作响,对于自己太过乐观的判断,她显得相当自责。

    夏侯虎敛着眉,不发一语。

    这时再来责备她已是无济于事,他给她一记宽恕的眼神,然后转头看向邵威。“通令下去,全城进入一级紧戒状态。”

    无惧的眼神直眺远方滚滚尘沙,站在全城的至高点,狂乱的风沙吹向夏侯虎,不见他有半点畏惧神色,俊美英挺的模样,并没因马贼的到来而见丝毫慌乱。

    还能打仗的战士全都各就各位,而站在夏侯虎身边的仅剩探兰与曹百涛两人。

    “城主,探兰自小也习过一些箭术,自认还能拿出来献丑,希望城主能给探兰一把弓箭,以尽些棉薄之力。”此事她脱离不了干系,自是不能作壁上观。

    “军师,请陆姑娘回翠蔡阁,并让两位伏虎营的弟兄严加守护。”他只望着远处渐渐逼近的马贼,并没将目光停驻在探兰脸上。

    “战士不够,用不着再派人保护我。”说完,她便拍下一旁弓箭手手中的弓箭,并且将羽箭搭在弓上,咻的一声,整支箭划破长空,笔直地朝第一批的前锋部队射去。

    箭道既准且猛,丝毫未差的射中一名马贼的黑缨盔上,一记马嘶长鸣,该人立即中箭落马,还连环地绊倒后头十来匹的马儿。

    夏侯虎看得目瞪口呆,他是低估了探兰的实力,这女子百步穿肠的功力,与她下针时的神准,如出一辙。

    “好,所有弓箭手、弓弩手准备,待马贼兵临城下,立即放箭迎击。”夏侯虎大声喊叫,洪亮如钟的气势,让所有战士精神为之一振,纷纷将弓拉饱弦,做万全准备。

    才说完,黑压压的邪恶马贼随即来到太平城下,带头的是位披头散发、面貌凶恶,且全身长满如熊般黑毛的家伙,他目光如枭、体形魁硕,一只大掌可将一名成年男子的头颅,整个抓提而起。

    大军如蚕食般来到太平城下,为首马贼策马来到城门前,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朝上指着。“曾几何时,夏侯城主也需借助女力,是不是城里头的男人全都没力气爬起来了呢?”

    “向狨,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否则我一箭射穿你的臭嘴。”站在城墙上,夏侯虎凛凛的英姿,让马贼一下子还不敢贸然进攻。

    向狨哈哈大笑起来,当面指着夏侯虎说道:“现在你我兵力悬殊,应该是你求我放过你吧?你没想到,我会在你兵力最弱的时候来偷袭你吧?”

    “狡猾奸诈的家伙,有本事与我单挑,少说废话。”夏侯虎口气刚烈,没半点畏怯之色。

    向狨拉着缰绳在城下走来走去,贼贼地笑道:“所谓是兵不厌诈,我脑瓶人海战术来赢你,又何必与你单挑呢?你越要我偏不从,除非”

    “除非怎样?”

    向狨跟尖,一眼便看到一旁的探兰。“把你身边那如花似玉的女人给我当夫人,我就放你全城城民一条生路。”

    “畜牲!”夏侯虎从后背抽出一支羽箭,并火速架在弓上,朝向向狨方向射去。

    羽箭如流星般朝向狨而去,长箭划破长空,向狨机灵地将头一侧,箭身侧过他的鬓胡,深深地刷出一条鲜红的沟痕。

    好险!向狨心脏停了两秒,暗叫福大命大。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沉寂,向狨的脸上由惊骇转为愤怒,他慢慢拿出系在腰际间的利刃,忽地一记暴吼穿破云官。

    “全给我杀了,一个活口也不许留!”

    众马贼一呼百诺,他们等待屠城的日子已经到来,只要消灭太平城,到时他们就更能肆无忌惮地掠夺住来商旅的货品,不用担心会有夏侯军突然拦腰突击。

    “放箭,降龙营的弟兄守住城门,神麒营的弟兄们指派其他城民,将兵器库的羽箭全都搬到城楼来。”夏侯虎分派调度,掌控大局。

    邵威领了命,飞快跑到城楼下指挥大局,此时,羽箭已如大雨般往城下射去,许多被流箭射中的马贼纷纷中箭落马,刹那间,哀号声如人间炼狱,在城下此起彼落响起。

    向狨见苗头不对,吹记口哨,召来数十名穿着盔甲,手执铁盾之特遣部队,他们以盾牌排成一道人墙,以挡住羽箭,并且步步朝城墙下方逼近。

    “该死!”夏侯虎见大势不妙,忙召来一群精英将土,这些人全有马上作战的经验,此刻,若不靠近身肉搏,恐怕太平城就要毁于一旦了。“战神营的弟兄们,全翻武装,跟我去杀他个痛快!”

    “城主,此刻战神营的弟兄仅剩三十人,恐怕”曹百涛认为以寡击众,无疑是以卵击石。

    “就算只剩下三人,我们也要力保太平城!”眼见这群为了要屠城而不顾死活的马贼!已将攀云梯架在城墙上,要是再不出去迎战,定会被杀个片甲不留。

    他正准备走下城楼时,却看见探兰还不顾危险在城楼上,他又走了过去,拉着她说道:“不行,在这太危险了,你坑阢到安全的地方。”

    “你不用担心,保护太平城的安危,我也有份。”她提起绣裙,走到几名城兵旁交代着“准备几条长十尺的麻索绳,然后在上头淋满桐油,淋完后立即拿上城楼,快去快回。”

    “探兰,你这是”他从没看过有这种战术。

    “这里交给我,你只要好好开门杀敌,这些攀墙的贼匪我来处理就行了。”

    在这紧要关头,夏侯虎也无法多想,他再三叮咛“你要小心,我马上回来!”

    他再看她最后一眼,便匆匆往城楼下奔去,探兰也不多迟疑,又再爬上城楼,将弓整个拉满弦,朝攀梯最快的马贼头上穿脑而过。

    “妈的,臭婆娘!”一名从左侧爬上城墙的马贼,举刀一挥,朝探兰的粉颈抹去,寸寸发丝飞扬在半空中,头上的金风簪更被刀锋给打飞出去。

    城墙第六、七处架箭台,被马贼攻出个大缺口,三四名身强体健的马贼,矫健地跃上城墙,几名城民纷纷不敌,不是被杀成重伤,便是成为刀下亡魂。

    这几个攻顶成功的马贼,带着凶狠的笑朝向探兰逼近,而在底下歼敌杀贼的夏侯虎朝城墙看去,发现她危在旦夕,连忙从箭囊内取出一把箭,转身下腰来记回马箭。

    饼人的腰力让他在马上仍能保持平衡,一箭射去,将一名背对战场的马贼,当场在他的肩胛骨处射出个大洞。

    探兰见这名高大的马贼突然中箭,又死在她面前,马上把自己和这些马贼拉出个距离,就在这一空档,几名战土蜂拥而上,阻成一道人墙围在探兰面前,暂时解此危机。

    她跑到城墙朝外一看,只见向狨准备趁夏侯虎分身之际,朝他身后偷袭,探兰在城墙上看得是一清二楚,忙大声喊道:“小心你后面!”

    夏侯虎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知她的手朝他直直指来,待他回神过来之际,手臂上已被向狨的钢刀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两军交战最忌分心,你不知这是交战大忌吗?”向狨说完,又是另一波猛烈进击。

    一记刀伤深入体内半寸,将他的左臂染出一片火红,夏侯虎忍着痛,他想到孙子兵法中的疾如风及侵掠如火,在自己觉得时间不够时,就要速战速决,切莫推拖延看。

    他左手执缰绳,右手举刀,鹰眼圆睁,浓眉直竖,直向向狨方向冲去,他大喝一声“今日绝不再饶你!”

    夏侯虎如人无人之境,一路势如破竹,将前来阻挡的马贼一一杀落马下,也不知从哪生出的膂力,让他一手举刀,将挨近他身旁的马贼杀得是落花流水,从没看过夏侯虎像现在一般,仿佛天神附体,只要欺近他身边者,全都挡不住他急如狂风的攻势。

    在夏侯虎勇猛的带领下,战神营的其余战士更是以一敌十,杀得对方纷纷弃械而逃,马贼还以为这些人全都被鬼神附了体,好像都不怕死地拼命朝他们冲来。

    而在城墙上的探兰,早就让兵土将涂满桐油的麻索绳全套在攀云梯上,在她一声令下,绳索随着桐油的燃烧而蔓延到云梯上,几名战士还顺着云梯梯头倒油,顿时,几十把梯子全部烧了起采,此起彼落的哀嚎声接连响起,后头跟上的马贼不是被烧死,就是被活活摔死。

    这里里外外战报皆捷,使得向狨不得不鸣金收兵,他实在不懂,明明就算计好,此次的计划是万无一失,怎知却是众不敌寡,他实在无法理解,这夏侯虎怎会突然变得比以往勇猛好几十倍。

    “夏侯虎,这回先饶过你,我会再来找你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跟一只出了栅栏的猛虎做殊死战。

    “你哪里跑!”夏侯虎见向狨一群马贼落荒而逃,正想追上去时,臂上的伤口整个迸裂,让他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下来。

    “城主!”邵威见他整个人趴在马背上,飞快过去探看究竟。

    整条左臂染满鲜血,沙地上更是拖曳着一条长长的血沟,失血过多的夏侯虎,在警报解除后,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下来,他气若游丝的贴在马背上,微微地喘气着。

    “快,快将城主带回去!”邵威一喝,众将土奔上前,将夏侯虎紧急送回城里头去。

    经过一整天的激战,太平城已是元气大伤。

    在夏侯虎休息的龙腾间里,一群为他担忧烦心的近亲,全守在他床榻旁,从日落到月升,一刻也没离开过。

    外头一群黑鸦飞过檐角,凤姑愁绪满腹,又再听到一声猫叫,更让她心头惶惶,她拉着鸾姑的袖缘说道:“鸾啊,你你有没有听到乌鸦还有猫叫啊?”

    “呸呸呸,大吉大利、万事如意、老天开眼,这女人说话就是口没遮拦,你可别听她满口胡说八道”鸾姑双手合十,暗念阿弥陀佛。

    “两位姑姑,麻烦你们说话小声点,我们家小姐还在给城主诊治,千万别惊扰到她。”叶影从床榻边走到贴窗的两张红木桌旁,轻声叮嘱。

    凤姑拉着叶影的手,在耳边嘀咕“都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到底我们虎儿的伤势”

    叶影摇摇头。“这你们可要问小姐,我并不太清楚。”

    凤、鸾二姑垂着双肩坐回原位,她们只听到探兰说这该死的马贼竟在刀口上涂上某种成份不明的剧毒,只要砍进身体里,就会随着血液流到全身各处,眼见夏侯虎全身满密密麻麻的银针,脸上也一阵红一阵紫的,却怎样也不见苏醒。

    坐在探兰身旁的夏侯老夫人,只是用丝绢掩着面,双目红肿地看着不见起色的宝贝儿子。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探兰这才回头。“叶影,替城主起针。”

    耗尽元气,容貌?鄣奶嚼迹诮庸队暗娜让砗螅成廊徊园住?br>

    三位长辈全都凑到她面前,见她忡忡之色,心里头多少也有了点底。

    “虎儿没救了,是不是?”凤姑才一出声,便被鸾姑给严声喝阻。

    “你净说没半句好话,从现在起,你那张乌鸦嘴别再出声。”

    夏侯老夫人什么话也听不进去,只是倒着八字眉问道:“探兰,不管是好是坏,你总得给我一句话,我承受得住的。”

    探兰给了三位长辈一个安心的笑。“这伤势不是没得医治,不过是棘手了点,这是我行医以来,碰到最头疼的剧毒。”

    “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毒性,会这么棘手?”夏侯老夫人问道。

    探兰让三位长辈坐下,这才娓娓说道:“他中的是一种花箭毒蛙之毒,此种蛙类毒性强烈,虽说不会在短时间内造成死亡,但它的毒性会严重地破坏神经系统,此时不靠解葯,只用银针封穴,仅能延阻毒性流人心脏,恐怕时间一长,还是会造成全身瘫痪”

    一听到这样的噩耗,三个人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特别是夏侯老夫人,千盼万盼,好不容易盼到这宝贝儿子和探兰有不错的开始,却在此时,发生这样一件让她心碎肠断的事,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三位先不要太过悲观,我所谓的时间一长,也约莫有一两个月的缓冲期,在这一个月内,城主只要别做太过剧烈的活动,或运真气于体内,暂时还不会有太危险的情况发生,这解铃总需系铃人,我若去一趟向狨的营寨,应该就有办法拿到解葯的。”探兰分析说道。

    去一趟贼营?这话说得虽好听,可谁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前往啊,这要是让虎儿知道,谁都担付不起这个责任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你们同德堂的葯成千上万,不可能连这一点解葯也没有吧?”凤姑问道。

    “有是有,不过这种解葯费工耗时,里头成份复杂繁琐,要是从找葯材到研磨完成,最快也要等上三个月,况且现在春雨绵绵,日晒时间不长,若是无法完全烘干,葯性反而会助长其毒性,后果更不堪设想。”探兰解释完后,明白再多说无益,直接向三人禀明“你们放心,这些马贼要的不过是些利益,只要给他们一点甜头,我相信他们不至于跟咱们敌对到底。”

    “好是好,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如这样吧,我让邵威陪你去,他做事我也比较放心,你认为如何?”夏侯老夫人沉思了会,适时提出意见。

    探兰将手放在唇珠上想了会,说道:“也好,不过我还必须观察城主两天,等到把伤势控制下来我再启程。”

    纵使她医人无数,对于任何病情都能掌控在自己的估测范围之内,但对于夏侯虎,她有着更不足为外人道的重责大任,从夏侯虎受伤的那一刻,她就对自己的过分轻敌而内疚不已,夏侯虎之所以会时时刻刻保持高度警戒,全是因为他熟悉马贼的习性,片刻也不容分心。

    但却在她的坚持下,让马贼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她深深地感觉到,夏侯虎为了她,许多原则都打破了,许多立场也因她而通融破例,他是真的对她好,而她竟然还浑然不知。

    这时,叶影捣碎好的葯草已拿来,探兰先遣退众人,因这帖葯必须外敷,不仅在他受伤的左臂上需上葯,就连大腿两侧的几条经络,也必须以葯草敷之,好阻止蛙毒往下蔓延,避免造成下半身神经受损。

    这样几乎要扒光夏侯虎全身的治疗方式,自是不能有外人围观。

    “你也出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她遣退叶影,叶影福了身,将门带上离去。

    替全身脱光光的男人敷葯,对探兰来说并不是第一遭,只不过以往那些乡村野夫或是贩夫走足,在她眼中都只是病患,一点也没让她有难为情的念头。

    而此时此刻,她要面对的,却是一具令人屏息凝神,不同于一些凡夫俗子的男性躯体。

    庞大的身躯让整张床看起来显得窄小,而这床还是足够两个女孩子宽敞地躺着的宽度,赤裸的上半身绵密地高低起伏,静静谛听,可听到他绵长且深远的呼吸。

    她应该是将他的毒性控制下来了。

    坐在床榻边,看着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一时竟忘了自己的任务,那粗壮的手臂,镀上一层黝黑光滑的肤质,心儿却不知怎的怦怦喘跳,越看是跳得越快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珠子不往他线条分明的胸前瞧看,她自知她没有三妹迎菊那样喜好男色,但这个男人和别人与众不同,他是那样迷人,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特别是那张熟睡的脸庞,宛如一个天真的大孩子,让人真不忍心将他叫醒。

    只怕触及到他的伤口,让好不容易有些睡意的他惊醒过来,但不敷葯,伤口又结痴得慢,这该如何是好呢?

    迟疑之间,指尖不小心碰到他凝结的伤口上,她立即抽回,但为时已晚,夏侯虎的眼皮渐渐地张了开来。

    “对对不起,把你吵醒了。”

    夏侯虎眨了眨眼。“不碍事的,你是准备替我上葯,是吧?”他闻到那葯草的淡淡香味。

    “刚起针,现在上葯会疼些,怕你”“来吧,都砍出这么大一个口,还怕这些葯草的刺痛?”他一副大无畏惧的样子,在战场上,男人哪有说痛的道理。

    “可是起完针后,疼痛最是敏感,我不希望你”望进他深不见底的深眸,只怕看到他忍痛皱眉的样子,她会不舍。

    “只要让我看着你,什么痛我都不在乎。”他握住她的皓腕,温暖且踏实。

    这句话在任何时间、任何情况下说,都没有在这时候说得令人动容,她羞怯地将头儿一低,自顾自地替他上葯包扎,等到手臂包扎好了,她眼波一转,心更是跳得乱了谱

    “还有别的地方也要上葯,对不对?”

    探兰赧颜,纤细的身子愣在当场。

    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转着,直在那床被子上打转,要怎么掀开他下半部的被子,将葯草敷在他大腿处,这样轻而易举的动作,如今好比湖中捞月,显得困难重重。

    “该上的葯还是要上,你该不会要我自己亲手来吧?”他见她犹豫再三,只怕他要再不出声,两人可能就这样对看到天亮。

    身子是他、自己的,他感觉得出来,下半身的经络血液运行得乱七八糟,滚烫的殷红一片,即使是下针来阻断毒性的蔓延,还是得靠外敷,才能收得双管齐下之效。

    他自动将被子掀开,并且脱去内衬的长裤,两双粗壮隆起的大腿可是她生平第一回见到,刚才隔着内衬的长裤下针还不觉得像现在这样局促不安,哪知现在她却彷徨不知所措,就连要做什么也都忘记了。

    “葯膏看起来好像要凝固了。”夏侯虎适时点醒着她。

    “喔。”她回应一声,然后再拿起一旁的葯布,慢慢接近他的大腿。

    一些轻微的毒已经扩散到大腿,使得肌肤里出现蜘蛛网状的静脉膨胀,看到这一个状况,她开始担心自己的医术,是不是能够暂时止得了毒蛙的毒性,这向狨好狠毒的心,竟然用这种泯灭天良的剧毒,要是他坚持不肯给解葯,那她在时间之内,一定来不及调配出解葯,就算夜以继日、不眠不休地做,却也得要老天爷配合才行啊“好好了,我没给你包得太紧,免得皮肤给闷坏了。”

    任何一个小细节,她都很注意,生怕把夏侯虎.这具完美的胴体,添出一些难看的疤痕。

    越看手臂上那遭又深又大的伤口,探兰越是难过,要不是他为了要救她,失神让向狨偷袭得逞,他今天也不会面色槁灰地躺在床上,还得忍受身体上疼痛的煎熬。

    夏侯虎感觉到手背上突然有种温湿的感觉,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滴滴圆亮亮的泪水。

    “不过是小伤,何必难过成这样,等过两天伤好些,我带你上黄山看云海、赏晚霞。”夏侯虎用指尖抹去探兰的泪,还摸摸她粉嫩的小脸颊,这是他头一回发现她像个小女生,还是个爱哭的小女生。

    他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所受的伤,绝非自己所想的那样轻微,想当然耳,她更不能让他知道,为了找解葯她必须亲赴贼营,想尽办法也要从向狨那拿到,所以她更要守口如瓶,绝不能漏半点口风。

    “你在想什么?还在为我过去所说的话、做过的事,而怀疑我现在的态度吗?”他跟中迸发的光彩,让探兰不敢过于直视,怕让对方看出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能让我回苏州,我就能拿同德堂里头最好的金创葯,经过我独家精心调配的配方,一定很快就让你的伤口愈合。”她必须要为自己制造一段不在的时间。

    “这点小伤,用不着还让你跑那一趟路。”他不想太长时间看不到她。

    “那伤口不是平常的金创葯就能医治好的,要是你准备拖个一年半载,等到马贼卷土重来,你还无法上场打仗的话,我倒无所谓。”

    “你该不会一去就不回来了吧?”她的存在,已不是他个人的因素,整个太平城的百姓都需要她,他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离开。

    探兰笑笑,说道:“现在不赶我走了?”

    “逮到机会就挖苦我?”

    探兰娇俏地说道:“不报点仇回来怎么行?”

    夏侯虎将手穿过她的黑发,放开心地问道:“准备去几天,我让邵威陪着你去。”为了不让夏侯虎起疑,她点头“也好,这一趟来回大概需要十天,这段期间,葯方子和葯膏我都会交由叶影,你可得听她的话,好好喝葯、敷葯,听到了吗?”

    她像在交代小娃儿,不厌其烦,再三叮咛。

    “要我喝葯敷葯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他像个讨糖的孩子般无赖的说着。

    “你说吧!”

    “等你回来,我要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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