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所以我只是给你下一代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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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黄昏时分，天边斜阳散发着柔和的橙光，云彩像被镶了层金边。
霍亦斯一路拽着景瑟大步走出医院，把景瑟按进车中后排，随后他紧跟着上车，关上门后紧紧抱住了她。
什么都不做，仅仅抱着她。
景瑟不明所以，罕见的脆弱再次浮现在他身上，她能做到的只有回他一个拥抱，可是心底却凉了些，也痛了些。
从叶依依那出来，就变得这样。
她该说什么呢？
车窗开着些微缝隙，冷风从窗外不断灌进，吹的景瑟白嫩的脖颈泛起一层浅薄的鸡皮疙瘩。
她有点讨厌如今容忍无度的自个，嗓音略哑：“有什么事好好说”
“景瑟，”霍亦斯埋在她的脖颈里，狠狠嗅着她的气息，声音很低很无力：“你爱不爱我？”
又是这样的问题。
最近他一直执着这个问题，景瑟深刻怀疑难道他不知痛痒，没有感觉。
爱哪只是口头说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她顺他、让他，他感觉不出？
景瑟又一想，霍亦斯非比常人，虽说外表看起来比谁都凌厉强悍，做事也不可一世，但较之别人他的心思要更敏感更脆弱。
“爱你，很早之前就爱你了。”景瑟音色轻轻，拥着他健硕的肩膀，掌心传来厚实的触感。
她轻抚着，试图稳定他的情绪。
抱着她的胳膊骤然缩紧，他的呼吸也随之加促，好似害怕她会消失，沙哑的嗓音带着祈求意味，压抑的说：“那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我。”
景瑟蹙了下眉心，目光茫然。
她分不清霍亦斯问这句话的初衷在哪，是真的在乎她怕她离开，还是因为叶依依的离开而有的二次惶恐。
前者她会欢喜，她在他心中终于占有一席之地，终于得到了他的在乎。
后者她会心酸，原来那些地位也皆因叶依依才有。
心中千万般情绪绕成一团乱麻，景瑟强行把它们都压下，轻轻顺抚着霍亦斯的后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苦涩的勾起唇角，柔声哄着：“不离开你，以后都不离开你，答案还满意吗？”
霍亦斯没有说话。
回应景瑟的，是他抱着她又缩紧的手臂。
而后，他似乎觉得这样不够，松开了景瑟些许，泛着红血丝的双眼凝视了景瑟两秒，俯身压住了景瑟因错愕而微张的唇。
他缱绻缠绵的与她热吻，似乎这样能把她刻进骨子里，一辈子不分离。
他眼中的慌乱、不安、和害怕被抛弃的脆弱，清晰可见。
景瑟微微睁着双眼，迷蒙间看着霍亦斯的神色。
很快，他闭上了眼睛，高挺的鼻梁轻轻碰撞过她的鼻尖，带着一贯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从他身上而发侵袭到她周围，不留缝隙的把她包围。
景瑟从错愕中回神，微微张唇回应着他，吐出的气息与他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那天，霍亦斯没有靠任何药物，一场宣欢后恢复了理智。
可侧面来讲，他还是用了药。
药名为：景瑟。
1月26号这天，景煜幼儿园举办联欢会，景瑟要跟着他一起去学校，特意在前一晚定好七点的闹钟。
景瑟醒来时，一向六点半起床的霍亦斯仍躺在她身边。
卧室中暖气开的很足，霍亦斯上身未着衣物，散漫的倚着床头，手中拿着一本外籍书翻阅着。
从景瑟的角度看，刚好是他的侧脸，轮廓深挺，神情专注又认真。
很迷人。
景瑟迷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她跟霍亦斯说过景煜学校的事儿，看来他已经安排好了行程。
她伸了个懒腰，出声问：“你今天腾出半天时间，还是一天？”
嗓音是刚睡醒的沙哑，景瑟说完后感觉嗓子不舒服，重重清了下嗓，又揉了下不舒服的额头。
不知怎地，头昏昏沉沉的。
自上次感冒后被霍亦斯裹成了球，她特意防范着，应该不会着凉才是。
霍亦斯听见景瑟的动静，看到景瑟醒后果断放下了手中书籍，关注点却在景瑟嗓子上，顺手把床头边的水递给她：“喝点。”
很寻常的动作，却很温馨，给枯燥的岁月增添了些色彩。
景瑟心中划过一抹暖意，轻声跟他说了句“谢谢”从被窝里抽出一半身体，和他一样倚着床头，接过水杯缓缓送进口中。
霍亦斯一直注视着景瑟。
她喝水的速度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顺着喉咙往下滑，好像喉咙天生细一样，她咽好几口还不如他一口。
水是他醒来时倒的，如今温度不烫不凉，温温的刚刚好。
景瑟喝了一小半，随后把水杯递给他。
再次清了下嗓子，景瑟觉得滋润了不少，浅浅勾唇：“好了。”
就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霍亦斯点头，仰头把剩余的大半水灌进口中，一口解决完毕。
“”景瑟看的张了张唇，特别怀疑霍亦斯故意做给她看的，忍不住嗤笑：“你饮驴呢？”
霍亦斯利落的把水杯放下，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浅弧，捏了下景瑟的鼻尖，不甘示弱的反击：“那你刚刚喂小猫呢？”
得，景瑟说不过他。
整理了下睡衣，她刚要起身，霍亦斯抓住她的手腕，掰着她的脑袋在她唇角留下一吻，随后抿唇：“你忘了给我早安吻。”
景瑟脸色微红，伸手推开他。
那人坐在原地，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的景瑟脸色越发的红。
景瑟些微无措的翻身下床，合了下睡衣微松的衣襟，踩着那人宽大的脱鞋拖拖拉拉的走进浴室。
不多时，浴室传出水声。
霍亦斯黏在景瑟身上的视线这才收回，收敛了情绪摸起放在床头边的手机，看到张航发来的消息。
贺明已经恢复些许意识。
本来，胃穿孔没有多大问题，手术成功后除了吃食上，对生活造就不了多大的影响，但在手术过程中出了些许意外，贺明差点没醒过来，才浑浑噩噩的躺了那么长时间的重症监护室。
而如今长达二十几天过去，他才脱离危险，也才恢复意识。
霍亦斯白天要与景瑟去景煜学校，自然不能现在去质问贺明关于枪支事件，只能等解决完景煜学校的事，再和封堂互通消息，与封堂一起去医院找贺明当面对质。
景瑟很快洗漱好，拿白毛巾擦着湿发，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见霍亦斯还躺在床中，她挑了下眉：“还不起床？”
霍亦斯：“没鞋。”
景瑟眨了眨双眼，视线在地上搜寻：“鞋呢？”
“”霍亦斯望着景瑟迷糊的模样，眉间浮现一抹无奈，笑了声，伸手指了指景瑟的双脚：“你看，你脚下那是什么？”
景瑟往下一看，骤然脸红。
仓促的把霍亦斯的鞋还给他，景瑟干笑着坐在床边，红着脸局促的挠了挠后脑勺：“最近脑袋有点不好使，见谅见谅”
“傻蛋”霍亦斯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
景瑟撇嘴。
霍亦斯起身，也没披睡袍，大肆肆的、坦荡荡的在景瑟面前走过，悠悠然的走进了浴室，丝毫不顾及形象。
景瑟瞥了他两眼。
别说，挺有料。
嗯，景瑟想到每晚掌心抵在他胸膛上的触感，又忍不住红了脸。
那些腱子肉，平时软绵绵的看不出，到了特定时刻充满了力量，坚硬结实的如同墙壁，她用指甲掐都掐不动。
浴室中传来哗哗的水声，景瑟抛去那些有的没的，去衣帽间找衣服换。
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上次她还以为霍亦斯给景煜找的贵族学校，特意穿了叶依依的衣服，结果成了全场瞩目。
这次，景瑟学乖了。
霍亦斯后面给她买的衣服依旧很惹眼，景瑟挑了很久，选定了她从美国带来的衣物，几百块钱的便宜货，这种等级的装扮丢人堆里都挑不出。
正取着衣物，霍亦斯擦着湿发从门口走进来。
霍亦斯一眼看到景瑟没有穿鞋的脚丫，眉心蹙了下。随意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他弯腰把景瑟打横抱起来，轻斥了声：“不穿鞋，不怕着凉？”
景瑟惦记着：“我的衣服”
“老实点，我给你取，”霍亦斯不由分说的抱着她回卧室，又轻声训了一遍：“下次记得穿鞋。”
景瑟：“我衣服。”
“”霍亦斯把她放进床内，转身走进衣帽间。
这一进去，有好几分钟。
再出来，霍亦斯手中拿着景瑟之前准备取的衣物，而他也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装扮。
略显休闲的黑色长裤，鞋依旧是皮鞋，上身浅灰色毛衣套着假衬衫领，外边搭配了件黑色长款大衣。
虽也是经典的黑白灰式装扮，却少了很多严肃，多了些烟火气息。
景瑟又看到了个新的霍亦斯。
穿西装的商业精英、在海面上穿休闲装的校草、如今穿风衣风度翩翩的绅士，他好像扮什么就是什么。
景瑟笑眯眯的接过衣物，随口问：“怎么这种装扮了？”
霍亦斯不假思索的答：“想跟你穿搭一样。”
景瑟微怔。
默默看了眼手中的衣物，景瑟才发现，她的是红色呢子大衣，也是带假衬衫领的灰色毛衣，下身是黑色紧身裤，一贯的皮质过膝长靴。
嗯很不错的情侣搭配。
他初衷挺幼稚的，但不得不说也挺暖的。
景瑟唇边情不自禁的抿起一抹笑意，挥了挥手让霍亦斯先下楼。
岂料，霍亦斯就站在门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换衣服。
景瑟也不躲闪了。
看就看吧。
哪块儿没被他看过，还能掉块肉咋地？
两人一起走出卧室，霍亦斯习惯性的牵着景瑟的手。
景煜已经乖乖的在餐厅吃早餐，没人爱的孩子特懂事，看到霍亦斯和景瑟后甜甜的打招呼：“爹地妈咪，早上好！”霍亦斯：“嗯。”景瑟见到景煜后挣开了霍亦斯的手，漫步走向景煜，甜甜的在他小脸上留下一吻：“早上好我的小宝贝儿”
景煜笑的合不拢嘴。
看到还站在楼梯上的霍亦斯，接触到亲爹似要吃人的目光，景煜宝贝瞬间收了笑意，埋头苦吃。
有个爱吃醋的亲爹太可怕了。
景煜的表情变化引起景瑟注意，景瑟回眸看向霍亦斯，见那人脸色阴沉无比，不由汗颜。
这人也真是，亲儿子的醋都吃。
“过来吃早餐。”景瑟拉开霍亦斯的凳子，又拉开旁边的凳子坐进去。
霍亦斯经过景瑟的呼唤，才沉着脸下楼，面色不悦的落座。
阴沉沉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景煜，很快他看向景瑟，一本正经的说：“以后早安吻，只能是我的。”
景瑟：“”景煜往嘴里狂塞食物，这感觉太他么憋屈了，这哪里是他爹，确定不是他妈给他生的来争宠的弟弟妹妹？
霍幼稚完全不在意儿子的看法，反正那女人是他一个人的。
晨阳幼儿园因着学期最后一天，挂满了卡通画，校园道路两旁的树上绑满了红布条，还挂了许多红灯笼，气氛一派喜气洋洋。
景瑟到时，他们一家三口赶的时间刚刚好。
因着知道霍亦斯要来参加这次活动，晨阳校长亲自在门口迎接。
景瑟有点不适应，霍亦斯让校长去忙自个的，本就只是参加活动，此次他来的身份是景煜父亲，而不是晨阳幕后老板。
三人一起进了教室，找到相应的座位落座。
上午的安排是孩子们表演节目。
教室中已有许多家长，孩子们个个活泼洋溢，不少已经换上演出时穿的服装，女孩子花枝招展的很是好看。
表演时间还未到，景煜参加的是武术节目，和一众相同大的男孩们换上了灰色僧服，手中耍着木棍，不停的问景瑟：“妈咪妈咪，我好不好看？帅不帅？”
景瑟轻轻捏了捏景煜的脸，毫不吝啬的夸奖：“当然好看，景宝宝是最帅的！”
“阿姨阿姨，我才是最帅的！”景煜身边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姑娘抢答。
景煜不服：“你是女的，不能用帅，更何况你也不帅。”
小姑娘那火爆脾气立即握拳，一双汪汪大眼瞪着，出声威胁：“霍景煜你有胆子再给我说一遍！”
景煜瞪眼：“又想打人？你母老虎啊！”“你才母老虎！”小姑娘急了，朝他挥拳而下。
景煜倒抽一口冷气，撒腿就跑，边跑边叫：“妈咪救命”
本来宽阔的教室因为家长和孩子们的加入，本就变的拥挤，如今景煜和小姑娘在教室中你追我赶，又惹起一阵躁乱，而后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景瑟看着自家儿子被一个小姑娘追着打，不由摇头失笑：“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他那叫没出息。”坐在景瑟身边的霍亦斯轻嗤，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两个玩追赶游戏的孩子，眼底有丝软化。
景瑟啧声，不赞同的摇头：“我儿子那叫怜香惜玉，懂得忍让女孩。”
霍亦斯选择了沉默。
“切，不懂浪漫的男人。”景瑟白了眼霍亦斯，把景煜丢下的武器捡起来，放在手中把玩。
霍亦斯什么都没反驳。
浪漫是不是？
等着。
有些事情，该做了。
教室中人多，跑起来总施展不开手脚，景瑟见景煜就要被追上，不嫌事乱的开腔提醒：“儿子！跑不过就围着桌子转圈，让她抓不到你！”
闭目养神的霍亦斯瞬然睁开双眼，幽厉双目霎时看向景瑟，眸色一颤。
景瑟全然不知，笑的眉眼弯弯。
景煜一听：“好嘞妈咪！”
小家伙立即执行，贱兮兮的跑到讲台前，跟追到讲台前的小姑娘绕圈，故意左右摇摆的让小姑娘哪边追都不是。
景瑟笑意盈盈的看着小孩子。
要不说孩童的世界简单，只要能玩到一起，快乐随时相伴。
景瑟收回视线，不经意间瞄到霍亦斯的神色。
他倚着座椅背坐着，双臂环着，目光幽深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景瑟微微错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问：“有东西？”
“没”霍亦斯目光深深。
景瑟挑了下眉，终是想不明白霍亦斯为何会这么看她，动了动手上的木棍，忍俊不禁：“该不会是你想玩？”
霍亦斯：“”他只是想起来，有人小时候跟人玩闹，就是这么躲避别人追捕的，相同的方式，相同的地点。
“你头发有点乱。”霍亦斯面不改色的抬手，为景瑟整理了下刘海，目光中的深情越发让人看不透。
大庭广众之下，景瑟微微脸红。
窘迫的瞄了眼周围的人，景瑟不自在的把他的手从发顶拿下，放在手中握着，感受着从他掌心中传来的温热。
景煜和那小姑娘闹的仍旧欢腾，小孩子疯起来不管不顾，欢笑声充满了整间教室。
这会儿有人从门口进来。
许久不见的陆时生搬着一箱东西进来，刚好景煜看见他，想也没想扑了过去：“陆老师”
小家伙噗通一声扑到陆时生身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
刹那，霍亦斯脸色骤然黑沉。
情有可原，景瑟想到霍亦斯小时的事，心下为景煜的行为捏了把汗，开腔补救：“景煜过来，别耽搁老师工作。”
景煜回头看向景瑟，率先看到了他爹的黑如锅底的脸。
可怜的娃顿时吓的不轻，松开陆时生的大腿，麻利的溜回景瑟身边，而他爹依然用一种充满戾气的目光看着他。
景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景瑟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低声哄：“爹地妈咪都在这里，你跟别人亲近，我们会吃醋哦”
景煜双眼微微发亮，壮着胆子问霍亦斯：“爹地你是吃醋吗？”
霍亦斯冷冷斜着他。
景煜开心的继续追问：“那就说明我在爹地心中有位置哦？”霍亦斯依旧目光冷冷。
景煜自嗨：“耶！爹地在乎我啦！”
霍亦斯：“”他什么都没说。
陆时生搬进来一小箱贴纸，红色的，给孩子和家长们贴到脸上的，挨个发到家长们手中。
发到景瑟时，陆时生依旧笑语温和：“霍太太，又见面了。”
景瑟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话落，身边那人双眼眯起，充满敌意的看着陆时生，又看向景瑟，不悦开口：“这句话应该我来回。”
景瑟：“”霍大佬已经在吃醋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九点时，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气温随之上升，众人移到操场，操场中间已搭建好舞台。
小朋友们在台前排排坐好，等着表演节目，景煜混在一众小朋友中间。
景煜的身高比较明显，武术节目是七个小男孩，他因身高占据优势，被安排在c位，又因着一张帅气的小脸蛋博取了一众好感。
一场表演下来，不少人夸奖景煜，景瑟打心底里开心。
要说身高脸蛋这东西，景煜完全遗传的霍家人，她也算给下一代做了点贡献，最起码给他们找了个基因优良的爹。
景瑟跟霍亦斯说时，霍亦斯眯眼看着她，语气些微幽怨：“所以，我只是给你下一代提供优良基因的？”
景瑟忍着笑意：“还是阴差阳错之下，不然我儿子的爹都不会是你。”
霍亦斯无言以对。
此次联欢会给他的体验十分不好，极其不好，一点都不好。
中午晨阳中学准备了丰盛饭菜，下午还有相应活动，景瑟原本以为霍亦斯会离开，没想到霍亦斯不仅没有离开，还主动留在学校吃饭。
他用餐速度很快。
景瑟要照顾景煜，自个基本没怎么吃，便落了下去。
“你慢慢吃，我去抽根烟。”霍亦斯说话时习惯性摸了下大衣口袋，那里放着他的烟和打火机。
景瑟斜了他眼，对他抽烟的行为未发表意见，心中是不喜的。
她不说话，霍亦斯就当她是默认，从口袋中掏出烟盒，边走边拿打火机点燃了烟，长腿大迈离开了餐厅。
餐厅外有一排粗壮大树。
这树自晨阳建起便存在，如今已不知过了几十载，很是粗壮。
有三两个用完餐的男家长相聚于此，和霍亦斯一样吞云吐雾，将‘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一句诠释的淋漓尽致。
霍亦斯立在树底下，高大挺拔的身型在其他家长中很是显眼。
餐厅对面是一片人工湖，湖中有假山，湖边围着安全性十分高的栏杆，防止学生掉进水中。
这片湖，几年前才建成。
在这之前，晨阳连个小水坑都没有，就像景瑟那一晚给他的回答。
那时晨阳确实没有小池塘。
霍亦斯眺望着湖水假山，双眼在香烟的缭绕中微微眯起，忽而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还有耳熟的声音：“霍总。”
陆时生不紧不慢的走来。
霍亦斯微微侧身，看着陆时生的目光始终含着一丝敌意，眉心微蹙。
懒得问，直接眉目表示：有事？
陆时生心知霍亦斯不喜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在霍亦斯跟前两米处驻足，诚意十足的解释：“碰巧看见您了，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有必要澄清或者解释一下。”
霍亦斯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霍总您不用总是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来就是想说，我真的没有任何窥觑您太太的意思，还请您不要仇视我。”陆时生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心中总惴惴不安，最大的原因是霍亦斯看他的眼神太让人心慌。
末了，陆时生觉得这样的解释力度不够，又说：“相反，我很羡慕您和您太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般的感情，从幼儿园的教室到婚礼殿堂，这份姻缘实属不易。”
霍亦斯眯起双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此刻，他脑海中忽然闪过景瑟曾经说的话：如果可以，希望嫁的是两小无猜的人。
霍亦斯峻冷的眉心蹙起，目光凌厉的盯着陆时生：“何出此言？”
“这”陆时生眼底浮现浓浓的疑惑：“难道不是吗？”
霍亦斯神色越发莫测，轮廓些微冷硬，目光深凌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见霍亦斯这幅模样，陆时生不敢确定的张唇，心中闪过景瑟上次来时说过的话，无措开口：“您太太说的，跟您是幼儿园同桌，还一眼认出了景煜如今的座位，是当初您和他的位置。”
霍亦斯眉目更凛了。
之所以把景煜安排在那个位置，确实如陆时生所说，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位置他以前坐过。
但原因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你们在干嘛呢？”清丽的嗓音从餐厅门口传来。
举报
打折
正是黄昏时分，天边斜阳散发着柔和的橙光，云彩像被镶了层金边。
霍亦斯一路拽着景瑟大步走出医院，把景瑟按进车中后排，随后他紧跟着上车，关上门后紧紧抱住了她。
什么都不做，仅仅抱着她。
景瑟不明所以，罕见的脆弱再次浮现在他身上，她能做到的只有回他一个拥抱，可是心底却凉了些，也痛了些。
从叶依依那出来，就变得这样。
她该说什么呢？
车窗开着些微缝隙，冷风从窗外不断灌进，吹的景瑟白嫩的脖颈泛起一层浅薄的鸡皮疙瘩。
她有点讨厌如今容忍无度的自个，嗓音略哑：“有什么事好好说”
“景瑟，”霍亦斯埋在她的脖颈里，狠狠嗅着她的气息，声音很低很无力：“你爱不爱我？”
又是这样的问题。
最近他一直执着这个问题，景瑟深刻怀疑难道他不知痛痒，没有感觉。
爱哪只是口头说说，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她顺他、让他，他感觉不出？
景瑟又一想，霍亦斯非比常人，虽说外表看起来比谁都凌厉强悍，做事也不可一世，但较之别人他的心思要更敏感更脆弱。
“爱你，很早之前就爱你了。”景瑟音色轻轻，拥着他健硕的肩膀，掌心传来厚实的触感。
她轻抚着，试图稳定他的情绪。
抱着她的胳膊骤然缩紧，他的呼吸也随之加促，好似害怕她会消失，沙哑的嗓音带着祈求意味，压抑的说：“那你保证，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离开我。”
景瑟蹙了下眉心，目光茫然。
她分不清霍亦斯问这句话的初衷在哪，是真的在乎她怕她离开，还是因为叶依依的离开而有的二次惶恐。
前者她会欢喜，她在他心中终于占有一席之地，终于得到了他的在乎。
后者她会心酸，原来那些地位也皆因叶依依才有。
心中千万般情绪绕成一团乱麻，景瑟强行把它们都压下，轻轻顺抚着霍亦斯的后背，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苦涩的勾起唇角，柔声哄着：“不离开你，以后都不离开你，答案还满意吗？”
霍亦斯没有说话。
回应景瑟的，是他抱着她又缩紧的手臂。
而后，他似乎觉得这样不够，松开了景瑟些许，泛着红血丝的双眼凝视了景瑟两秒，俯身压住了景瑟因错愕而微张的唇。
他缱绻缠绵的与她热吻，似乎这样能把她刻进骨子里，一辈子不分离。
他眼中的慌乱、不安、和害怕被抛弃的脆弱，清晰可见。
景瑟微微睁着双眼，迷蒙间看着霍亦斯的神色。
很快，他闭上了眼睛，高挺的鼻梁轻轻碰撞过她的鼻尖，带着一贯独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从他身上而发侵袭到她周围，不留缝隙的把她包围。
景瑟从错愕中回神，微微张唇回应着他，吐出的气息与他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那天，霍亦斯没有靠任何药物，一场宣欢后恢复了理智。
可侧面来讲，他还是用了药。
药名为：景瑟。
1月26号这天，景煜幼儿园举办联欢会，景瑟要跟着他一起去学校，特意在前一晚定好七点的闹钟。
景瑟醒来时，一向六点半起床的霍亦斯仍躺在她身边。
卧室中暖气开的很足，霍亦斯上身未着衣物，散漫的倚着床头，手中拿着一本外籍书翻阅着。
从景瑟的角度看，刚好是他的侧脸，轮廓深挺，神情专注又认真。
很迷人。
景瑟迷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她跟霍亦斯说过景煜学校的事儿，看来他已经安排好了行程。
她伸了个懒腰，出声问：“你今天腾出半天时间，还是一天？”
嗓音是刚睡醒的沙哑，景瑟说完后感觉嗓子不舒服，重重清了下嗓，又揉了下不舒服的额头。
不知怎地，头昏昏沉沉的。
自上次感冒后被霍亦斯裹成了球，她特意防范着，应该不会着凉才是。
霍亦斯听见景瑟的动静，看到景瑟醒后果断放下了手中书籍，关注点却在景瑟嗓子上，顺手把床头边的水递给她：“喝点。”
很寻常的动作，却很温馨，给枯燥的岁月增添了些色彩。
景瑟心中划过一抹暖意，轻声跟他说了句“谢谢”从被窝里抽出一半身体，和他一样倚着床头，接过水杯缓缓送进口中。
霍亦斯一直注视着景瑟。
她喝水的速度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顺着喉咙往下滑，好像喉咙天生细一样，她咽好几口还不如他一口。
水是他醒来时倒的，如今温度不烫不凉，温温的刚刚好。
景瑟喝了一小半，随后把水杯递给他。
再次清了下嗓子，景瑟觉得滋润了不少，浅浅勾唇：“好了。”
就连声音都柔和了许多。
霍亦斯点头，仰头把剩余的大半水灌进口中，一口解决完毕。
“”景瑟看的张了张唇，特别怀疑霍亦斯故意做给她看的，忍不住嗤笑：“你饮驴呢？”
霍亦斯利落的把水杯放下，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浅弧，捏了下景瑟的鼻尖，不甘示弱的反击：“那你刚刚喂小猫呢？”
得，景瑟说不过他。
整理了下睡衣，她刚要起身，霍亦斯抓住她的手腕，掰着她的脑袋在她唇角留下一吻，随后抿唇：“你忘了给我早安吻。”
景瑟脸色微红，伸手推开他。
那人坐在原地，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目光灼灼的，看的景瑟脸色越发的红。
景瑟些微无措的翻身下床，合了下睡衣微松的衣襟，踩着那人宽大的脱鞋拖拖拉拉的走进浴室。
不多时，浴室传出水声。
霍亦斯黏在景瑟身上的视线这才收回，收敛了情绪摸起放在床头边的手机，看到张航发来的消息。
贺明已经恢复些许意识。
本来，胃穿孔没有多大问题，手术成功后除了吃食上，对生活造就不了多大的影响，但在手术过程中出了些许意外，贺明差点没醒过来，才浑浑噩噩的躺了那么长时间的重症监护室。
而如今长达二十几天过去，他才脱离危险，也才恢复意识。
霍亦斯白天要与景瑟去景煜学校，自然不能现在去质问贺明关于枪支事件，只能等解决完景煜学校的事，再和封堂互通消息，与封堂一起去医院找贺明当面对质。
景瑟很快洗漱好，拿白毛巾擦着湿发，穿着浴袍走出浴室。
见霍亦斯还躺在床中，她挑了下眉：“还不起床？”
霍亦斯：“没鞋。”
景瑟眨了眨双眼，视线在地上搜寻：“鞋呢？”
“”霍亦斯望着景瑟迷糊的模样，眉间浮现一抹无奈，笑了声，伸手指了指景瑟的双脚：“你看，你脚下那是什么？”
景瑟往下一看，骤然脸红。
仓促的把霍亦斯的鞋还给他，景瑟干笑着坐在床边，红着脸局促的挠了挠后脑勺：“最近脑袋有点不好使，见谅见谅”
“傻蛋”霍亦斯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
景瑟撇嘴。
霍亦斯起身，也没披睡袍，大肆肆的、坦荡荡的在景瑟面前走过，悠悠然的走进了浴室，丝毫不顾及形象。
景瑟瞥了他两眼。
别说，挺有料。
嗯，景瑟想到每晚掌心抵在他胸膛上的触感，又忍不住红了脸。
那些腱子肉，平时软绵绵的看不出，到了特定时刻充满了力量，坚硬结实的如同墙壁，她用指甲掐都掐不动。
浴室中传来哗哗的水声，景瑟抛去那些有的没的，去衣帽间找衣服换。
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上次她还以为霍亦斯给景煜找的贵族学校，特意穿了叶依依的衣服，结果成了全场瞩目。
这次，景瑟学乖了。
霍亦斯后面给她买的衣服依旧很惹眼，景瑟挑了很久，选定了她从美国带来的衣物，几百块钱的便宜货，这种等级的装扮丢人堆里都挑不出。
正取着衣物，霍亦斯擦着湿发从门口走进来。
霍亦斯一眼看到景瑟没有穿鞋的脚丫，眉心蹙了下。随意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他弯腰把景瑟打横抱起来，轻斥了声：“不穿鞋，不怕着凉？”
景瑟惦记着：“我的衣服”
“老实点，我给你取，”霍亦斯不由分说的抱着她回卧室，又轻声训了一遍：“下次记得穿鞋。”
景瑟：“我衣服。”
“”霍亦斯把她放进床内，转身走进衣帽间。
这一进去，有好几分钟。
再出来，霍亦斯手中拿着景瑟之前准备取的衣物，而他也换了一身比较休闲的装扮。
略显休闲的黑色长裤，鞋依旧是皮鞋，上身浅灰色毛衣套着假衬衫领，外边搭配了件黑色长款大衣。
虽也是经典的黑白灰式装扮，却少了很多严肃，多了些烟火气息。
景瑟又看到了个新的霍亦斯。
穿西装的商业精英、在海面上穿休闲装的校草、如今穿风衣风度翩翩的绅士，他好像扮什么就是什么。
景瑟笑眯眯的接过衣物，随口问：“怎么这种装扮了？”
霍亦斯不假思索的答：“想跟你穿搭一样。”
景瑟微怔。
默默看了眼手中的衣物，景瑟才发现，她的是红色呢子大衣，也是带假衬衫领的灰色毛衣，下身是黑色紧身裤，一贯的皮质过膝长靴。
嗯很不错的情侣搭配。
他初衷挺幼稚的，但不得不说也挺暖的。
景瑟唇边情不自禁的抿起一抹笑意，挥了挥手让霍亦斯先下楼。
岂料，霍亦斯就站在门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换衣服。
景瑟也不躲闪了。
看就看吧。
哪块儿没被他看过，还能掉块肉咋地？
两人一起走出卧室，霍亦斯习惯性的牵着景瑟的手。
景煜已经乖乖的在餐厅吃早餐，没人爱的孩子特懂事，看到霍亦斯和景瑟后甜甜的打招呼：“爹地妈咪，早上好！”霍亦斯：“嗯。”景瑟见到景煜后挣开了霍亦斯的手，漫步走向景煜，甜甜的在他小脸上留下一吻：“早上好我的小宝贝儿”
景煜笑的合不拢嘴。
看到还站在楼梯上的霍亦斯，接触到亲爹似要吃人的目光，景煜宝贝瞬间收了笑意，埋头苦吃。
有个爱吃醋的亲爹太可怕了。
景煜的表情变化引起景瑟注意，景瑟回眸看向霍亦斯，见那人脸色阴沉无比，不由汗颜。
这人也真是，亲儿子的醋都吃。
“过来吃早餐。”景瑟拉开霍亦斯的凳子，又拉开旁边的凳子坐进去。
霍亦斯经过景瑟的呼唤，才沉着脸下楼，面色不悦的落座。
阴沉沉的视线一直注视着景煜，很快他看向景瑟，一本正经的说：“以后早安吻，只能是我的。”
景瑟：“”景煜往嘴里狂塞食物，这感觉太他么憋屈了，这哪里是他爹，确定不是他妈给他生的来争宠的弟弟妹妹？
霍幼稚完全不在意儿子的看法，反正那女人是他一个人的。
晨阳幼儿园因着学期最后一天，挂满了卡通画，校园道路两旁的树上绑满了红布条，还挂了许多红灯笼，气氛一派喜气洋洋。
景瑟到时，他们一家三口赶的时间刚刚好。
因着知道霍亦斯要来参加这次活动，晨阳校长亲自在门口迎接。
景瑟有点不适应，霍亦斯让校长去忙自个的，本就只是参加活动，此次他来的身份是景煜父亲，而不是晨阳幕后老板。
三人一起进了教室，找到相应的座位落座。
上午的安排是孩子们表演节目。
教室中已有许多家长，孩子们个个活泼洋溢，不少已经换上演出时穿的服装，女孩子花枝招展的很是好看。
表演时间还未到，景煜参加的是武术节目，和一众相同大的男孩们换上了灰色僧服，手中耍着木棍，不停的问景瑟：“妈咪妈咪，我好不好看？帅不帅？”
景瑟轻轻捏了捏景煜的脸，毫不吝啬的夸奖：“当然好看，景宝宝是最帅的！”
“阿姨阿姨，我才是最帅的！”景煜身边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姑娘抢答。
景煜不服：“你是女的，不能用帅，更何况你也不帅。”
小姑娘那火爆脾气立即握拳，一双汪汪大眼瞪着，出声威胁：“霍景煜你有胆子再给我说一遍！”
景煜瞪眼：“又想打人？你母老虎啊！”“你才母老虎！”小姑娘急了，朝他挥拳而下。
景煜倒抽一口冷气，撒腿就跑，边跑边叫：“妈咪救命”
本来宽阔的教室因为家长和孩子们的加入，本就变的拥挤，如今景煜和小姑娘在教室中你追我赶，又惹起一阵躁乱，而后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景瑟看着自家儿子被一个小姑娘追着打，不由摇头失笑：“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他那叫没出息。”坐在景瑟身边的霍亦斯轻嗤，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两个玩追赶游戏的孩子，眼底有丝软化。
景瑟啧声，不赞同的摇头：“我儿子那叫怜香惜玉，懂得忍让女孩。”
霍亦斯选择了沉默。
“切，不懂浪漫的男人。”景瑟白了眼霍亦斯，把景煜丢下的武器捡起来，放在手中把玩。
霍亦斯什么都没反驳。
浪漫是不是？
等着。
有些事情，该做了。
教室中人多，跑起来总施展不开手脚，景瑟见景煜就要被追上，不嫌事乱的开腔提醒：“儿子！跑不过就围着桌子转圈，让她抓不到你！”
闭目养神的霍亦斯瞬然睁开双眼，幽厉双目霎时看向景瑟，眸色一颤。
景瑟全然不知，笑的眉眼弯弯。
景煜一听：“好嘞妈咪！”
小家伙立即执行，贱兮兮的跑到讲台前，跟追到讲台前的小姑娘绕圈，故意左右摇摆的让小姑娘哪边追都不是。
景瑟笑意盈盈的看着小孩子。
要不说孩童的世界简单，只要能玩到一起，快乐随时相伴。
景瑟收回视线，不经意间瞄到霍亦斯的神色。
他倚着座椅背坐着，双臂环着，目光幽深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神色。
景瑟微微错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问：“有东西？”
“没”霍亦斯目光深深。
景瑟挑了下眉，终是想不明白霍亦斯为何会这么看她，动了动手上的木棍，忍俊不禁：“该不会是你想玩？”
霍亦斯：“”他只是想起来，有人小时候跟人玩闹，就是这么躲避别人追捕的，相同的方式，相同的地点。
“你头发有点乱。”霍亦斯面不改色的抬手，为景瑟整理了下刘海，目光中的深情越发让人看不透。
大庭广众之下，景瑟微微脸红。
窘迫的瞄了眼周围的人，景瑟不自在的把他的手从发顶拿下，放在手中握着，感受着从他掌心中传来的温热。
景煜和那小姑娘闹的仍旧欢腾，小孩子疯起来不管不顾，欢笑声充满了整间教室。
这会儿有人从门口进来。
许久不见的陆时生搬着一箱东西进来，刚好景煜看见他，想也没想扑了过去：“陆老师”
小家伙噗通一声扑到陆时生身上，紧紧抱住他的大腿不撒手。
刹那，霍亦斯脸色骤然黑沉。
情有可原，景瑟想到霍亦斯小时的事，心下为景煜的行为捏了把汗，开腔补救：“景煜过来，别耽搁老师工作。”
景煜回头看向景瑟，率先看到了他爹的黑如锅底的脸。
可怜的娃顿时吓的不轻，松开陆时生的大腿，麻利的溜回景瑟身边，而他爹依然用一种充满戾气的目光看着他。
景煜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景瑟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低声哄：“爹地妈咪都在这里，你跟别人亲近，我们会吃醋哦”
景煜双眼微微发亮，壮着胆子问霍亦斯：“爹地你是吃醋吗？”
霍亦斯冷冷斜着他。
景煜开心的继续追问：“那就说明我在爹地心中有位置哦？”霍亦斯依旧目光冷冷。
景煜自嗨：“耶！爹地在乎我啦！”
霍亦斯：“”他什么都没说。
陆时生搬进来一小箱贴纸，红色的，给孩子和家长们贴到脸上的，挨个发到家长们手中。
发到景瑟时，陆时生依旧笑语温和：“霍太太，又见面了。”
景瑟笑着打招呼：“好久不见。”
话落，身边那人双眼眯起，充满敌意的看着陆时生，又看向景瑟，不悦开口：“这句话应该我来回。”
景瑟：“”霍大佬已经在吃醋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九点时，太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气温随之上升，众人移到操场，操场中间已搭建好舞台。
小朋友们在台前排排坐好，等着表演节目，景煜混在一众小朋友中间。
景煜的身高比较明显，武术节目是七个小男孩，他因身高占据优势，被安排在c位，又因着一张帅气的小脸蛋博取了一众好感。
一场表演下来，不少人夸奖景煜，景瑟打心底里开心。
要说身高脸蛋这东西，景煜完全遗传的霍家人，她也算给下一代做了点贡献，最起码给他们找了个基因优良的爹。
景瑟跟霍亦斯说时，霍亦斯眯眼看着她，语气些微幽怨：“所以，我只是给你下一代提供优良基因的？”
景瑟忍着笑意：“还是阴差阳错之下，不然我儿子的爹都不会是你。”
霍亦斯无言以对。
此次联欢会给他的体验十分不好，极其不好，一点都不好。
中午晨阳中学准备了丰盛饭菜，下午还有相应活动，景瑟原本以为霍亦斯会离开，没想到霍亦斯不仅没有离开，还主动留在学校吃饭。
他用餐速度很快。
景瑟要照顾景煜，自个基本没怎么吃，便落了下去。
“你慢慢吃，我去抽根烟。”霍亦斯说话时习惯性摸了下大衣口袋，那里放着他的烟和打火机。
景瑟斜了他眼，对他抽烟的行为未发表意见，心中是不喜的。
她不说话，霍亦斯就当她是默认，从口袋中掏出烟盒，边走边拿打火机点燃了烟，长腿大迈离开了餐厅。
餐厅外有一排粗壮大树。
这树自晨阳建起便存在，如今已不知过了几十载，很是粗壮。
有三两个用完餐的男家长相聚于此，和霍亦斯一样吞云吐雾，将‘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一句诠释的淋漓尽致。
霍亦斯立在树底下，高大挺拔的身型在其他家长中很是显眼。
餐厅对面是一片人工湖，湖中有假山，湖边围着安全性十分高的栏杆，防止学生掉进水中。
这片湖，几年前才建成。
在这之前，晨阳连个小水坑都没有，就像景瑟那一晚给他的回答。
那时晨阳确实没有小池塘。
霍亦斯眺望着湖水假山，双眼在香烟的缭绕中微微眯起，忽而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还有耳熟的声音：“霍总。”
陆时生不紧不慢的走来。
霍亦斯微微侧身，看着陆时生的目光始终含着一丝敌意，眉心微蹙。
懒得问，直接眉目表示：有事？
陆时生心知霍亦斯不喜他，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在霍亦斯跟前两米处驻足，诚意十足的解释：“碰巧看见您了，觉得我们之间有点误会，我有必要澄清或者解释一下。”
霍亦斯依旧冷冷的看着他。
“霍总您不用总是用这种目光看着我，我来就是想说，我真的没有任何窥觑您太太的意思，还请您不要仇视我。”陆时生不把事情解释清楚，心中总惴惴不安，最大的原因是霍亦斯看他的眼神太让人心慌。
末了，陆时生觉得这样的解释力度不够，又说：“相反，我很羡慕您和您太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般的感情，从幼儿园的教室到婚礼殿堂，这份姻缘实属不易。”
霍亦斯眯起双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此刻，他脑海中忽然闪过景瑟曾经说的话：如果可以，希望嫁的是两小无猜的人。
霍亦斯峻冷的眉心蹙起，目光凌厉的盯着陆时生：“何出此言？”
“这”陆时生眼底浮现浓浓的疑惑：“难道不是吗？”
霍亦斯神色越发莫测，轮廓些微冷硬，目光深凌让人看了心生畏惧。
见霍亦斯这幅模样，陆时生不敢确定的张唇，心中闪过景瑟上次来时说过的话，无措开口：“您太太说的，跟您是幼儿园同桌，还一眼认出了景煜如今的座位，是当初您和他的位置。”
霍亦斯眉目更凛了。
之所以把景煜安排在那个位置，确实如陆时生所说，仅仅只是因为那个位置他以前坐过。
但原因他没告诉过任何人。
“你们在干嘛呢？”清丽的嗓音从餐厅门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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