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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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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到了天黑才到镇上,全身上下狼狈得紧。天一黑后,落后的小镇就像鬼城,没人在营业,好可怜喔她,人生地不熟的,走了好几条街才看见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商。

    小小的灯火点燃了小镇的生气,痴武差点连哭带笑的跑进小超商。

    “欢迎光临”营业员是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他怔楞,看见脏兮兮的痴武。

    “有没有”差点脱口要问电话了,好想打个电话给童,瞧她离开没多久,就想念起他了。以前不曾有过这样的经验,即使距离太远,离开的时间再久,总以为会有相见的一天,连系永远下断。但现在不同了,他的一句话戳破了以往她所依赖的一切。

    童说,他爱她。

    天啊,头皮依然发麻。她真是彼得潘吗?

    “小姐!”原来是女人,还当她是衣索匹亚逃难来的难民。

    “有没有饮料啦,好渴。”痴武从架上拿了好几包饼干结账。“小弟,这里的旅舍往哪走啊?”

    “啊,小姐是外地人吧!这个小镇唯一的旅舍正在整修中,得等一个月以后唷。”

    “嗄?”这么惨,屋漏偏逢连夜雨,现在的理由够正大光明的打电话给童了。还记得国中的时候,兴高彩烈的跟老头去露营,哪里也去了,就他们三个,后来她迷了路,找到她的不是老头,是童可恶!不能再想,想了就鼻酸。

    “田助教,你下山啦?”大男孩语出惊人的,让痴武回过头。田晓郁从外头走进超市,看见她时显然也吃惊下少。

    “我是来买饮料的。”话是跟男孩说的,目光却锁住痴武。“你下山,这里老师知道吗?”

    痴武搔搔头发,有些尴尬的:“童大概不知道吧。”看着田晓郁拿了几瓶汽水走到柜台结账,在走出超市之前,她回过头。

    “今晚就住我那里吧,旅舍在整修,要你睡公园,加重感冒就不好了。”

    哇,难得一见的好心人,痴武连蹦带跳的跑出去。复杂的三角关系,看见她与田晓郁谁才是第三者?想来就毛骨悚然。

    “回去拨个电话给童老师吧,这礼拜他轮值待在山上,见不到你会担心的。”田晓郁的脚步很快,头也不回的。

    痴武苦着脸:“一定要打吗?”

    “童老师喜欢你,尤痴武。”

    “你也信那种三级流言啊赫!”原本田晓郁走在前,痴武紧紧跟随在后。忽然间两公升的汽水瓶击来,来不及闪,只得用手臂挡住。“好痛!”撞到下午在山路擦破的伤口。“你干嘛?想谋财害命吗?”

    “如果我有足够的勇气,真想跟你好好打一场,尤痴武。”黑幕里,田晓郁娇小的身影如魅。同样的短发,同样的身材,同样懂武术的女人,却酝酿出不同的个性。

    “过份,我跟你没仇吧?”

    “是没有,是我看不惯你的行径?”田晓郁咬牙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要霸着童老师不放。别把他当作你的所有物!”

    “所所有物?”痴武呆了呆。几天下来的冲击太大,实在消化不了。就当她是彼得潘吧。“我好累我们先到你家休息好不好?”汽水瓶迎面飞来,痴武吓了跳,急忙闪开,另一罐汽水则依然用手臂来挡。挡完之后,是田晓郁的拳头。

    她的基本功得不错,好几次痴武差之毫厘就被击中。痴武偏着脸,来风云才几天就成了众人攻击的目标。

    “你出手啊!”痴武双手敛后,连连闪跳。“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啦!”

    “你不是尤老师的入门弟子吗?露个两招出来,别老让童晃云帮你挡着。”田晓郁个头小,外表看来柔弱,不像痴武当年什么都杂学,她只专学拳法,精练了二十年,却也花了好几拳才击中痴武。

    “痛死了”痴武眼泪差点掉不来,跌坐在地:“你把我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吗?”

    “你可以出手的!”她的拳是重了点,没想到尤痴武当真没来挡。是想要引起她的内疚?

    “好几年没练武术了,但规矩我还懂的。”痴武全身酸痛的爬起来,极度哀怨地瞅着田晓郁:“练武者在心不在体,拿它来打架了私怨,肯定被老头抓不阴间,对不起啊,现在我还不想去见老头呢。”捶捶腰,好痛!

    田晓郁闻言,忽然安静了会儿,胸口的波涛像被泼了盆冷水。“进去吧,我拿葯酒过来。”她推开了门,走进去。

    啊,她家就是这里?早知道方才先躲进去再。痴武忙抱起在地上汽水瓶跟饼干,追了进去。

    “刚进风云的时候,我也常被欺负。”田晓郁没头没尾的冒出了一句。

    埋首回味的痴武点头随口应和着,被卷起的报纸打了下“你打人啊?”

    “我在跟你说话!”

    痴武可怜兮兮地抬起头:“你完全变一个样子了,晓郁。你来上香的时候,温柔体贴又好心,是失恋的关系吧哇,杀人!”连忙将盘子端开,免遭池鱼之殃。

    “住嘴!”田晓郁没好气地说。“你小声点,吵醒我爸,就要你好看?”

    “威胁啊!我好怕唷!把田爸吵起来聊天也不错,让我想想看刚刚他说了你什么臭事。”痴武笑咪咪道。从小苞同龄的异性缘就像一层薄薄的洋芋片那么脆弱,反而跟父执辈想处极好,也许是冥冥中弥补跟老头的关系吧!

    “尤痴武!”枕头击来,差点扫中田爸做的卤味。

    “你小心点,洒了卤味我就不客气了!”田爸的卤味是人问美味啊,唔,好好吃唷,半夜去偷秘方,改天做给童吃。

    “尤痴武,我看不出来童老师怎么会爱上你这种”没有发育的女人?刚洗完澡的尤痴武穿的是她的运动服,看起来相当的平面,这也就算了,尤痴武霸占了她的床,霸占了老爹,活像来吃霸王餐的顾客,真看不出内敛沉稳的童晃云会喜欢上这样轻浮的女人?”

    田晓郁叹了口气:“我在镇上没什么朋友。”原本把痴武当情敌的,到头来才发现她们连情敌也算不上,童晃云自始至终就只爱尤痴武,而尤痴武的个性教人打从心底就气不起来,想要妒恨也做不到。

    “这样啊。”田爸万岁,好好吃的卤味:“看得出来唷,你的脾气改一改会比较好。”为表加强说服,痴武还用力点了点头。

    “你尤痴武”

    “叫我痴武吧,小武也行。”摸了摸嘴,直接倒向床上:“睡觉吧,晓郁,明天你还要当向导呢。”

    “向导?”这女人还真会物尽其用。“你跟童老师完全不一样”是青梅竹马的关系让童晃云的眼里只有尤痴武一个女人吧!忽然之间,开始同情起童晃云了。

    “是啊,童跟我是不一样的。”刻意不想起童的。每次一想起,心头就纠结一团乱,痴武烦躁的爬起来,一脸苦瓜。“他在风云的样子让我觉得好陌生。”

    “童老师在学校想当稳重。风云的武术老师向来重男轻女,我刚进去时受他照顾许多。”她不太能合群,至少没像痴武这样。即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在镇上依然没有什么朋友,上了风云遇见童晃云,那种感觉像是忽然间有了防御同盟,一颗心悄悄倾向他。她不爱当第三者,所以宁愿放弃“啊,你干嘛?”尤痴武抱上了她的腰,靠在她身旁睡起来。

    “我们是同伴,你瞧我进风云也是受尽欺凌,呜,我好可怜咧。”

    这女人有点疯疯癫癫的,童晃云怎会爱上她呢?田晓郁有点气呕,拉过薄毯盖住两人。“风云的阶级观念很重,你只是个工友,尤痴武。如果你考上武术老师的资格,那又另当别论了。”听说尤痴武是童晃云的师妹,看不出来童晃云的根基比她稳上许多,这其间有什么纠结她不清楚,但唐泽元对痴武想当感兴趣是事实。很少见到唐泽元对人这么有兴趣,他通常只对身怀武术的男人有高度的热诚,不分出胜败是绝不肯放弃,对女人则鲜有兴趣的。好比她刚进武术学校时,在课堂上只试了她一拳,就收了手,没再尝试她的底限。痴武是个例外啊,但愿她跟童晃云能一帆风顺,没有什么意外退了一步,海阔天空,心情忽然大好。

    “我这种半调子考不上的。”痴武又搔了头发。“我很懒的,练武太累。”当初醉心武术的原因已经不存在了,这辈子只要童保护她就够了童哪

    一向就喜欢依赖着童,连那几天溜到童的宿含睡觉也因为他在身边而心安,已经成了一个习惯,没了童的气味就难以入眠

    她喜欢童,是真心的,却没想到童是以一个男人的身分在爱她。

    忽然想起童第一次来到尤家,瘦瘦弱弱的,有牛一般的脾气。当时怎么料也没料到在未来的路子上会此依赖他,过往的记忆轮流跳进脑海,胸口有点喘,眼眶热热的,来到风云就成了贪哭的小表。

    不要了,不要再失去童了,失去他,心里永远都会破一个洞,她的过去会变得残缺不全,而她的未来会是没有生路的,因为童哪

    痴武忽然爬了起来。

    “你你干嘛?”不会真要去偷老爸的卤味秘方吧?

    “我我想上山了!”痴武跳下床。想见童,想见他了,很想马上见到他,然后,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的告诉他。

    即使成长后见的机会有限,即使见面时他总不多话,但她总是贪恋那样的时刻,因为知道有一双眼睛会守着她。所以她可以到处流浪而不寂寞,难以想像有朝一日会分离,不舍得童,不舍得童哪!

    田晓郁怔楞。“你疯啦?现在都几点了?没校车的!”

    “没关系,借我外套,星期一就还你。反正我能走下山,也能爬上山。”痴武随便塞了塞背包,想了下,把卤味丢到塑胶袋里一块放进背包。“我去超商再买点零嘴。”

    “尤痴武,太晚了啦”完全抓不住尤痴武的心思。难得有一个同女人跟她秉烛夜谈的,心里有了点不舍。

    痴武胡乱挥挥手,笑咪咪道:“安啦,这一点山路还难不倒我的啦。”走到门口,忽然回头:“喂,星期一你上了山,可不要对我视而不见唷,你的床让我睡过,是朋友喽,赖也赖不掉了”说完,她蹑手蹑脚的出了田家。

    才晚上十点钟,小镇上还是黑漆一片。出了田家,痴武一路蹦蹦跑跑到超市。

    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压根儿没人,痴武低哼着歌,远远瞧见那家超依然亮着,她的脚步加快,自动门一开,嘴里嚷道

    “小弟,有没有手电筒,我要去当宁采臣赶路上山了”话没了完,圆眼瞠目:“你们干嘛?喂,住手啊!”七、八个少年拿着棍棒打之前的那个收银男孩,男孩已经被殴在地连动也不动了。从痴武这个角度看去,瞧见地上一摊血,收银机是打开的,里头的钱抢了光,痴武冲上前的同时,以脚勾飞了扫把。抢了钱就算了,为何还要将人打成这样?

    连扫了他们好几棍,却也被击中二,三棍。对方人多势众,她气不过,什么样的社会啊,即使自己自律了,旁人依然打打杀杀,痴武旋身闪了好几棍,少年在叫嚣,猛打乱打的,背部挨了好几棍,只有这种时候才恨自己没好好的习武。痴武忍痛抓住其中一人的棍子,顾不得下手有多重,前脚直勾飞出去,将他甩在门外,左手挡了棍,身子一侧,双指直点对方的气管。惊鸿一瞥的基本武术让少年开始惊呼了。天啊!才倒下了两个.在痴武还来不及动下一步,倒地少年如骨牌,在黑夜里一个个垮下了

    “童!”痴武愣了楞,差点以为是思念过度的错觉。嘴角开始笑,眼睛湿湿的,想要跑过去,冷不防的,后脑勺被一棍击中,痴武痛叫一声,往前倾倒。

    “痴武!”童晃云及时扶住她。

    “童,我想吐”好想哭喔,看见他的时候,一颗心安了,归位了。头昏脑痛的,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孬种,她的神智开始飘浮,眼睛没了焦距,眼皮慢慢合上,昏了过去。

    “痴武!”

    第一次昏迷有童在,不怕离不开他了,就算他想甩开她,她再也离不开了

    雨滴顺着屋滑落,叮叮咚咚的打在地面上。

    晴朗的八月尾有了台风警报,就像他跟痴武之间的关系吧?看似无波的水镜,只需一颗小石子就毁了一切。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情感的路子起了岔?

    对痴武并非一见钟情,第一眼见到她是近乎抱歉的心态。尤儒生是父亲的远朋友,在一次意外里,双亲并逝,尤儒生带他回到了尤家,有心培养他成为尤家武术馆的继承人。

    他明白,痴武也明白,彼此心照不宜。在头两年,他与痴武的关系处于僵局,谈不上好或不好,痴武总是静静的,在尤儒生的背后悄悄地,几乎闲散的打拳练武。

    那两年每当不经意窥见到她的身手,心里又气又是羡慕,在他站椿站得苦不堪言的同时,她却练来仿佛得心应手,一个小小的女孩练武练得漂亮而随意,往往让他看到痴了。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明白天才与平常人的区别啊,心里不服却也为她抱屈。尤儒生怎会没看到这样的好人才?她年纪还小,再练不去绝非今日的他所可比拟,因为老师的重男轻女,所以蹋了这样的人才。

    两年后痴武渐渐疏于练习,他却开始一步步走上武术之路,那时才几岁?十三、四岁的年纪,花下的苦功不下于过去的痴武,但依然打不过她。

    这个傻女人,从没要跟她强争老师的武术馆,而她放弃了再练下去,从此她有点傻气傻气,爱笑爱闹的,跟他主动亲近是第三年半夜她突然闯进他的房间,有点尴尬的递给他一张纸,是母姐会的通知单。

    彼此都明白尤懦生并不参与痴武的童年生涯,当时痴武连连抱怨了一串

    “都是你害的,在学校里品行良好得连老师都赞不绝口。才大我几岁,又没亲戚关系,你拒绝没关系啦,不过责任不要推在我的头上唷”

    “好,我去。”应该去的,吃住都用尤家,连尤懦生全副的心血都被他抢走,为她付出这点是应当的。

    痴武的嘴尚张了一半,嚅动半响,像不知该说什么,搔了搔头发,东张西望一番,才拖了凳子坐在他面前。

    是从那一夜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改善。痴武从主动的亲热到依赖,是他一点一滴感受到的。

    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里,眼睛只锁着痴武,再也容不下任何人。而她,从十五岁那一年夏天,就成了彼得潘。

    甚至,她连个原因也吝于施舍给他,就这样划分了距离。不甘心是一定的,却只能静静地从旁看着她成长,而毫无插手的余地。

    闭骗她来风云,表面上是为她好,实则出于自己的妒意。难以想像当有其他男人对痴武有了兴趣时,他的妒意会有多深即使没有表露出来,心底的纠葛却如毒蛇般紧紧盘旋,一点一滴的啃噬他的理智。痴武人本就长得讨喜,会欣赏她的容貌的男人不在少数,但全教她疯疯癫癫的个性给吓跑。是不是存心,他不清楚,只是无法想像当她二十四、二十五岁,甚至年纪更长的时候,会有一个男人如他一样,看穿了她傻气下的本质。

    所以,他带她来了,或者望能够留她到永久。

    “童”床上的痴武呻吟,半垂着眼看他。他马上走来,眼底透露关切。

    “痴武,这是几根手指?”

    痴武的焦距晃了下,哀怨地说:“我的头好痛唷。”

    “痴武。”难得严厉的口吻让她扁了扁嘴。

    “三根啦,你的手指头让我想到香肠,我肚子也有点饿了,童”像隔了一辈子没看见他,好想他唷,很想爬起床跳进他怀里,却觉得全身虚弱得像只软虫。陌生的天花板、淡淡的花香扑鼻中夹杂童的气味,好舒服,又有点想睡了。

    “嗄?”什么时候回到了尤家。“不不是啊。”这里陌生得紧。

    “我在山下买了栋小屋。”

    来不及感觉后脑勺的痛,痴武楞惕地、近乎发呆地瞪着他。“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没听他提过。

    “要不要坐起来?”

    “要。”软绵绵的身子让童抱坐起来,他的力气已非当日的她所可以比拟了。童晃云在她身后垫了枕头,让她舒服地靠着。

    “头还痛吗?”

    “好痛!痛死了!”停顿了下,脑中闪过一幕,急急抬头询问:“那个男孩怎么样了!都抓到了吗?”如果迟了一步,她会懊悔一辈子的。

    “送医了,头破血流,但还是保住了。”童晃云的黑瞳变沉了。“你只是一个女人,不该贸然动手的。”

    痴武想习惯性的搔搔头发,手臂却沉重如铅。可怜啊,有病在身还被人打得惨兮兮的,是犯太岁了吧!

    “我以为我可以的,毕竟,我的手脚灵活得很。”她吐了吐舌:“结果你瞧瞧我自不量力的下场。”

    “别再做这种事了。”那足以让他吓破一斤胆都不止。天啊!苞其他老师换了值日下山,就是怕她闹出事来。她不会闹事,看似疯癫,做事却懂轻重,但唐泽元则不然。

    他初上山的时候,就遭到唐泽元挑衅。始终没跟他正面过招,任凭他耍尽花招的。自从痴武上了山,唐泽元便转移了目标。他是个对武术狂热的男人,想测痴武的极限在何处。

    “一定要保证吗?”痴武皱皱鼻,看他端来了稀粥,肚子噜噜的叫了起来,感觉好像才吃了卤味,这么快又饿了。我睡了多久?”她张大嘴,笑咪咪的等着童晃云喂食。很久没让童喂过了,除了生病的时候。好像回到了童年,好幸幅。

    童晃云在床沿坐下,一口一口的喂她。“你睡了一天了。”

    “那现在是星期一了?你不上课吗?”他的课表里星期一有三堂课哪。

    “我请助教代课。痴武,你不是三岁小孩了,理当知道轻重之分,你能应付得了七、八个少年吗?逞一时之勇被打死在那里,能救得了那个男孩吗?”

    “我”又来了。说到底,就是要训她一顿了。“我以为我能的嘛。至少,我能防身的。”疏于练习的下场就是连自己也救不了。如果当年好好花心思去学,也许今天不会弄得这般的狼狈

    童晃云沉默了下,忽而说道:“如果你想躲避我,不必专程下山。”

    痴武缩了缩肩,差点忘了那天下雨的事情,一心只贪恋见到童的快乐。

    “童”痴武一咬牙,直接用尽力气跳进他的怀里,要不是童晃云及时将碗举起来,她肯定撞破头。

    痴武狠狠地抱住他的腰,就算头晕得快死了,也要好好的跟童说清楚。不要再一次如陌路人的距离,她会受不了的。

    “痴武,你在干嘛?”

    “我”话还没说出口,胸前就开始剧烈起伏。天啊,这是在害躁吗?她什么时候也懂得在童面前害膘了。

    “我喜欢你,童,我我赖你是赖定了。”她舌头像打结,脸蛋烧得通红,幸亏童没看见,不然丢脸丢死了:“你不能不要我,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你了,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你说你爱我,那那我也会爱你,也许我还摸不清楚其中的区别,但我一定是爱你的,这辈子我就只爱你了,所以你不能抛弃我,不能见异思迁,你要喜欢别的女人,我也要死抓着你不放,不放,一辈子死也不放。”

    终于说出口了,天知道那有多难以启齿。以往她大而化之,什么也不想的,单纯的就认定了童,但当他把爱情浮上台面,心里反而有点怕,怕就是怕了,在记忆里,似乎有什么梗在里头,却遗忘了,只余不害怕。而现在,她把话全都摊开了说,心底某个角落也松了口气。

    就这样相依为命一辈子不想分离,好舍不得童。

    “痴武”上方传来的声音低低哑哑的,感到头发有人抚着。

    “你别叫我抬头啊,很丢脸的。”窝在童的怀里一向是舒服安全的,这是首次敏感的感受到男与女的区别。

    她低着头,悄悄地爬离他的身体。天啊,她也懂得害臊了。

    “痴武,你了解你所说的话吗?”

    “啊?”不够明显吗?童还听不懂?痴武连忙抬起脸,叫道:“相依为命一辈子,你说的,不能耍赖。”她这样的说法还不够吗?天知道她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她要他这辈子就只要他了。

    “就你跟我?”

    “嗯。”痴武用力点头。

    “你脸红得像蕃茄,痴武。”

    “就说你不准笑的。”可恶?

    童晃云的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语出惊人的

    “我喜欢吃蕃茄。”

    嗄!痴武怔了怔:“你在说笑话,童!”差点吓坏了她,记忆中的童是不会说笑话的,他的这一面她从没看过,满新鲜的,像挖掘到一块宝藏。

    “我像在说笑吗?”

    痴武轻轻呀了声,童虽在笑,但神态认真的靠了过来,痴武依然坐在那儿,直到三秒钟后,才知道童意欲为何

    亲吻她啊。她有点紧张兮兮的,温热嘴贴在她的唇上,跟上回雨里的接吻不太一样,像羽毛般的轻扫。

    “痴武,我爱你。”他的鼻息搔得她痒痒的,如果是以往,童这么接近她,她肯定会吃吃发笑的,但现在心口扑通通的跳着。

    “你你怎么会爱上我呢?”问出了百思莫解的疑问。自认没好到哪里去,也没什么女人味,有时甚至孩子气重了点,这样的女人他会喜欢吗?“而且你是什么开始爱上我的?”

    童晃云微笑,退离床沿:“你好好休息吧,我打个电话回学校。”

    痴武微张着嘴。“童”可恶,童在耍她,深知她好奇如猫的天性。这么了解她的人除了他,其余的都还没出生。“童,你过份!”她不敢大声抗议,头颈蔓延着痛。

    痴武皱了皱鼻,只得目送他出去。她委屈的躺下来,不太想睡,脑袋胡思乱想起来。

    这栋小屋看起来并非新的,童买了多久?没听过他提,何时童对她也有了秘密?讨厌,没见到童的时候老想着,念着他,见到了又想赖在他身边。

    爱童哪在她眼里,童与青梅竹马逐渐有了区别。有时他像个陌生的男人,有时又像曾经有个的童年玩伴。不论是哪一个童,都有十足的魅力吸引她,只是以前对他习以为常,所以不曾注意过。她想要,贪心的两个都想要,青梅竹马跟现在的童。

    眼睛有点累了,武暂时合上休息。

    合上的眼珠看见一连串的七彩,里头是曾有过的回忆,也有童方才轻轻柔柔的小吻

    她的恋爱之路才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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