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奇山妙师徒 > 第九章不告而别

第九章不告而别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奇山妙师徒最新章节!

    “你说你师父死了?”鱼夫人脸色一白。

    葬完佟七郎和龙银丝,碧波送尹樵缘师徒离开水晶,宫返回鱼家庄。

    “是。”尹樵缘简略的将事-始末为鱼夫人说明。

    鱼夫人一边听着,一边摇头,垂泪道:“冤孽、冤孽。”

    尹樵缘辞别鱼天人,云异雁闻讯赶来相送。

    “大哥,你们要回奇山去?”

    “嗯。”鱼小榕和云异雁并肩而立,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贤弟,早日和小榕成亲,大哥一定来喝你的喜酒。”

    鱼小榕闻言红了脸,云异雁含情脉脉的注视她娇俏如花的酡颜,其心如痴如醉,提议道:“我和小榕的婚期就定在一月之后,大哥何不留到我和小榕成亲后再回奇山,我们兄弟也可多些相聚的时日。”

    尹樵缘正要回答,身旁的无花果突然向他倒来。

    “阿果。”顺手抱住了无花果,一触手臂,荡得灼人,两颊也烧得红通通的。

    鱼夫人忙让尹樵缘把无花果送到客房,托过她的手腕细听脉象,她的脉膊猛烈快速,乃是受了寒气所长引起高烧而致。

    “阿果不要紧吧?”鱼小榕忧心忡忡。

    “不要紧,我开几帖药给他吃就好了。”挥笔开好药刀,鱼夫人忙命人去照方抓药。

    药煎好了,尹樵绿扶起无花果-她喝药。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师父?”

    怎么头好晕?她怎么了?

    “没事,你发烧了,把药喝了吧。”他柔声道。

    无花果乖顺的就着他的手喝着药,尹樵缘摸到他背后一片濡湿。原来他全身发热,流的汗把衣裳都湿透了。

    他将手伸到他领口。无花果本已昏昏沉沉-睡去,这会儿又惊醒了。“师父,你做什么?”

    “你穿着湿衣不好,我帮你换下。”

    “不!”捉着衣领躲开他的手,头重脚轻的无花果险险摔下床去,幸好他及时-住。

    “你不把湿衣衫换下,于你病体有损。来,把衣服脱了。”他再度伸手要为解衣。

    “我不换衣服。”头好痛,不能让他换,这样一来他就会知道她是女的,他就不会要她了。

    无花果的执-令他不解。

    “不换,我不换。”一个重心不稳,她的头狠狠在床头一-,血花流下额头。

    “阿果!”他扶正他的身子,惊见他一脸的泪。

    “不要,我不换衣服,我不换。”她喃喃的一再重复这句话,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好,不换衣服。”尹樵缘随口安慰着他,盘算着待他入睡再为他更衣。

    “师父,我不换衣服。”她一心悬挂的就是这件事,哭得泪涟涟。

    “快睡吧!”他暗叹,自己愈来愈不了解这个宝贝徒弟。

    呼吸慢慢均匀,看来他睡着了。

    他一直不让他换衣,他的衣领下有什么秘密?

    “甭猜了,我直接跟你说算了,依你这直脑子,再过一百年你也猜不着。”眼一晃,房内多了一个俏皮依旧、狡狯依旧的少女。“她是女孩子,所以你不能碰她,知道吗?”

    “桃姑娘,你在说笑。”

    稚气的小脸浮起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我就知道你不信,可这是事实。”

    叫他怎么相信?无花果是他带大的,说他是她的父亲也不为过。如果有一天有人突然来告诉他,他的儿子其实是女儿,他怎么能接受?

    “尹大哥,阿果好一点没有?”鱼小榕推门进来,惊讶房内多了一个陌生少女。

    “你要不信,你叫她看一看好了。”

    “看什么?”鱼小榕完全搞不清楚。

    “小榕,你帮阿果换一下衣服好吗?”

    “我?”鱼小榕愣了一下,但看到尹樵缘凝重的表情,还是照他的话做了。

    “啊!”她的一声惊呼,抽去了尹樵缘一拍心跳。“阿果──阿果是女的。”

    饶是鱼小榕证实了桃千金所言不虚,他仍是不能接受事实。

    他的眼睛是用来做什么的?朝夕相处八年整,他竟不知她是女儿身。

    “别这副天快塌下来的样子。”桃千金拍拍他的肩,像个饱经世故的大姐姐。

    “你别怪她瞒着你,她是怕你一旦知道她是女孩子,你就不要她了。她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除了你,没人待她好过,她重视你胜过一切啊。”

    说完,如来时没声没息,消失时也去得快。

    “她──她是谁?”鱼小榕提高的声量惊醒了魂梦不安的无花果。

    半敞的胸口泄露了天机,无花果白了脸,抓住衣颔惶恐的瞪着床边的鱼小榕。

    师父呢?转头看见尹-缘站在窗边,苍白的脸色没比她好看到哪-去。

    “师父──”

    尹樵缘收回注视着地面的眼光,看着她挣扎下床。

    第一次听见她如此哀切无助的叫唤。那凄凄惶惶的呼唤,让他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分量有多重,是无人可取代的。

    “师父。”他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份异样的复杂的情。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踉踉跄跄要奔到他身边,病中体虚的她双脚无力,摔倒在冰凉的地上。

    细碎的啜泣声是那么伤心可怜,他的心揪紧了,将她紧紧扶了起来。

    她的发瓣早乱了,东翘西歪,毛——的更显得她病容憔悴。她刚上奇山时,本来爱绑着马尾,不知何时,她学他-起了发辫,学他能有介事的读起药经,学他画起不知所云的狗爬字──

    “你不要不理我,我不是存心骗你的──”她好怕,尹樵缘虽然尚未出家,但他持戒谨严她是亲睹的,他不会要一个女娃儿在身边坏了他的清修。她完了,这辈子彻底完了──她咬着唇,忍住不让哭声逸出,但这情景只有叫人更鼻酸。

    “阿果,你别这样。”鱼小榕心软,莫名其妙的陪她掉泪起来。

    “你先休息,你还病着呢。”

    无花果柔顺的让尹樵缘扶到床上,嘴唇被她咬得血迹斑斑。他为她掖好-子,碰到她轻轻颤抖的小手。

    她一直掉着泪,大颗大颗的泪水濡湿了枕头。看得鱼小榕吸鼻子的声音更大了。

    尹樵缘深深凝望着她,那弯弯的两道柳眉,高挺不失秀气的鼻梁,小巧细致的瓜子脸,这是一张清丽脱俗女孩的脸,他怎么一直识不出来?

    无花果侧着脸,-汪汪的眼睛一直不离他的脸庞。

    “你先睡一下,好吗?”他的心很乱,有些事他需要再想想。

    但是有一件事是不需置疑的,他们师徒的缘分到此为止。这一点,无花果很不幸言中了。

    一心想出家修行的尹樵缘,是不能留一个叫人争议的女徒在身边的。

    无花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泪水又滑下了眼角,无声的将悲哀吞进心里。

    “你要请我收无花果为义女?”

    思考了一夜,尹樵缘向鱼夫人提出了这个请求。

    “我想了很久,阿果不适宜再跟我回奇山,她又无处可去,想来想去,只有拜托鱼夫人。”

    她待在鱼家庄更好,鱼夫人心慈性善,会待她如亲生女儿,而且还有鱼小榕作伴,她不会寂寞的。再过一两年她大了,由鱼夫人作主为她成婚,她这一辈子会过得-幸福。

    “好是好,我也喜欢阿果。不过──”鱼夫人仍觉事有不妥。“你问过阿果的意思吗?”

    尹樵缘沉默片刻,道:“我是她的师父,她应该会听从我的安排。”

    是吗?鱼夫人可不这么认为。

    她也年轻过,知道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忐忑不安;她识得无花果看着尹樵缘的眼神,那不是徒弟看着师父的神情。

    “鱼夫人肯答应尹樵缘无理的请求,樵缘感激不尽。”

    鱼夫人尴尬的笑了笑:“我认为你应该从长计议。”

    “不好了!”鱼小榕气喘吁吁的奔进厅里,花容失色:“阿果不见了!”

    “什么?”尹樵缘惊跳起来。

    “都是我不好,我本来守着她的,同我偏偏睡迷糊了。”鱼小榕自怨自责的说:“她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我起来看见床上没人,一摸床铺是凉的,她大概半夜就走了。”

    她走了?她还病着呢?无亲无故的她要上哪儿去?她为什么要走?她看出他打算将她留下,所以才走的吗?

    “尹大哥,对不起。”鱼小榕急得哭了。

    “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自责。”当务之急是先把无花果找回来,她会上哪儿去?

    尹樵-茫无头绪的出庄寻人。

    鱼夫人也派人寻找无花果,找了整整一天,鱼家庄附近方圆数十里不见她的踪影。她一个带病之人,步履艰难,能走到哪里去?

    十数天过去了,无花果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除非她有飞天遁地之能,鱼夫人派出的人手把地皮掀起三寸,依然找不到她人影。

    尹樵缘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他从来没这么不踏实过。

    一个月过去了,无花果像是从这世上消失了。尹樵缘作了决定,他要离开鱼家他不能在这里空等,他也不会再去找她。他们师徒缘尽于此,他祝她有个好归宿。

    告别鱼夫人,单骑回奇山。

    一路晓行夜宿,尽捡无人烟的小路而行。常幻想无花果从某处林子-出其不意冒出来吓他一跳,可都都落空了。荒林寂寂,明月溶溶,他孤身只影,回到了奇山。

    茅屋前的小径已被杂草淹波,屋内家具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尘,无花果没有回来,他最后的希望幻灭了。

    他将茅屋内外整理一遍,恢复了以前的整洁有序,他做事喜欢一丝不苟,但今日他却觉得索然无味。

    白天练功,晚上打坐读书。山上很安静,啁啾的鸟声偶尔随风掠过耳边,除此之外悄然无声,但是他却老是听见──“师父!”

    “阿果!”猛睁眼,冷冷的山风拂来,四下静止的空气像是永远停摆不再流动。

    她没有回来,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落寞悄悄占据了他的眉头,他失去了心头的平静宁和。他长叹的时间愈来愈多,这一切微细的改变,他全部茫然不知。

    他去采药时,想的是她在身后大呼小叫的莽撞-样。他在庭前槐树下整理草药时,不时抬头寻她倒吊枝头,长辫摇晃的身影。他坐在床上打坐,想起她拿着竹枝为他整被铺床的悠哉神情。

    阿果,你究竟去哪里了?

    尹樵缘回奇山已经一个月了。

    “樵缘,你为何不开心?”佟七郎和龙银丝并肩而立,两人看来怡然自在。

    “师父、师娘。”他欣喜万分,磕了三个头。

    他见到他们太高兴了,竟没想到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

    “樵缘,你为何不开心?”佟七郎又重复一遍。

    “我不开心?”尹樵缘楞住了。“有吗?”从没有人这样问过他。

    无所谓开不开心,他从不是大喜大怨、情绪起伏激昂的人。

    “你很少笑了,你知道吗?”

    他以前常笑吗?他苦苦思索,以往的事竟很难追忆,他想不起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

    以往他的身边总有个不断惹事生非的无花果,现在她不在了,他一个人住在奇山,他需要开心或生气吗?

    “孩子,你还不明白你的心事吗?”龙银丝牵起他的手,像一个慈母在循循教导年幼的孩童。“你喜欢阿果,你爱她,所以她走了你就不再笑了。”

    他心头一惊,甩掉她温柔恋爱的手。他喜欢阿果?不!不可能!

    那他的修行怎么办?出家人怎么可以谈情动爱?他从未懂事以来,就一心向往出家。佟七郎离山之后,他本来已打算剃发为僧,因为意外捡到无花果,这才将他的计画往后延。

    “我没喜欢她!”他大声疾呼,像在喊给自己壮胆。“再说她是我的徒儿,师徒名分岂容污蔑,我不可能和她做出这种天地不容之事。”

    “不要欺骗自己。你向道之心虽坚,但也该知道一切敌不过业力。你会出家修道的,这是你宿世善根使然,但绝不是今世。前世你欠了阿果一条命、一份情,你允诺这辈子要还给她。你不愿还这份情债,难道,你打算生生世世两人就这样纠缠下去吗?”

    “不!别说了!”他抱着头拒绝再听,猛睁眼,发现自己坐在床上,衣衫都让冷汗湿透了。

    是梦?

    龙银丝的话让他陷入苦苦思维,他喜欢阿果?他从没想到这上头去,他只是习惯了她的存在。没了她三天两头的出乱子,他有点儿不适应而已。

    “阿果、阿果”这个名字他喃喃念了一个下午,脚下的青石板快被他磨出-来。

    一道光明照进他的脑袋,照亮了脑袋团团迷雾般的思绪。他一拍掌,大声叫出声。

    何不找她去?找着她就明白一切了。

    快手快脚收拾好包袱,掩上柴扉。他前脚刚步出大门,一道纤-的身影也从树后现身,尾随他下了奇山。

    下山之后,尹樵缘逢人就问有没有人见过无花果,得到的答案都是插手不知。

    人海茫茫,要找个人像大海捞针。但他不气馁,慢慢找去,三年五年总会叫他找着的。

    这天他骑马走在路上,背后似有一道目光在注视他,回头一瞧──是有许多道倾慕好奇的目光,他绝俗的姿容、根-似银的白发一路上招引了不少少妇少女对他行注目礼──不是她们,另有人暗中在注意着他。从他下山以来,这道目光就一直跟随着他,到底是谁?

    “小二哥,一碗面。”进了客栈,他拣了一个最僻静的角落坐下。

    客座中因他的莅临而掀起一阵低低的窃语声。他无声叹息,待会儿出去买顶斗笠,别再招人眼目了。

    吃完了面,踏出客栈。一个大汉拉着他马正要走开,马儿见到主人欢欣的长嘶起来。

    “这位大哥,这是我的马。”他上前和气的解释着,以为他弄错了。

    大汉回头瞪他一眼,粗声道:“什么你的马?这是老子的马,张大你的狗眼。”

    看他斯文可欺,准备来硬的。

    尹樵缘-他辱骂也不动怒,仍是谦和的道:“大哥勿怒,这确实是在下的马。”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是你的马?”

    尹樵缘被问住了,马就是马,他也没在马身上烙什么印记辨认。

    “泄话说了吧?”大汉得意洋洋。“臭小子,滚你的吧!别动你老子的马的歪主意。”

    大汉牵着马正要离去,旁边飞来一颗石于正中他背心,疼得他哇哇大叫。

    “死小子,你偷袭老子我?”回头恶狠狠瞪着尹樵缘,以为他暗茸约骸?nbsp

    “不是我。”一个低低的笑声钻入耳中,他耳朵竖了趄来,这声音。

    “阿果,是你吗?”没错,一定是她。

    没人回应。大汉上前揪住他衣颌,大喝:“你不用装蒜,一定是你暗壤献樱看老子不揍断你的鼻梁!”一拳往他脸上捣去?nbsp

    “哎哟!”背心再中一弹,大汉松手跳开,这下确定不是尹樵缘动的手。“谁?谁?跟老子装神弄鬼!出来!老子跟你单挑。”

    右方树后有人影闪动,尹樵缘这回瞧得清楚,提气向大树跃去。

    大汉只看得张大了嘴,他一跃足足飞了三四丈,好厉害的功夫!马也不敢要了,灰着脸溜之大吉。

    “阿果别跑!”他抢到树后,只看见一个身影住林子里钻。

    他发足直追,前面那个身影突然消失不见,接着一声惨叫:“啊──”

    他赶到一看,一个物体“咕咚”的往斜坡下滚去,掉进坡下的小水塘。

    三两个起落跃下斜坡,尹樵缘涉水下去捞起那人,那人甩着头,溅了他一身的水。

    “我总算找着你了,阿果。”

    无花果尴尬的嘿嘿笑两声,心虚的叫了声:“师父──”

    “这些日子你上哪儿去了?”

    没上哪儿去。那天半夜醒来后,她望着鱼小榕熟睡的面容发了一会怔,想到白天尹樵缘瞧着她的眼神像看着一个外人,眼泪不由自主掉下来。她知道,她和尹樵徒缘尽了。

    离开鱼家庄,站在大路中间,她又掉了一次眼泪。没父没母的她,没人可以依靠她能上哪儿去?

    思而想后,还是只有回奇山去。奇山这么大,她只要躲得好,尹樵缘不会发现。回奇山,好,就这么办。

    回了奇山,尹樵缘还没回来,她可不知道他还在山下到处找她。

    屋内的一切她不敢动,只回房拿了她的衣服,怕他回来发现有异,事情就不妙。

    过了几天尹樵缘回来了,他照常练功采药正常作息。她远远的看着他,回到住宿的山洞一直掉眼泪。

    她料得没错,师父不需要她,她走了他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就当她好像从来不存在过。

    好几次她想离开奇山,对尹樵缘的牵挂却始终放不下,将她的脚紧紧捆在奇山。

    前几天她看见尹樵缘背着包袱下山,他要远行去!也罢,自己也该走了吧!别再犹豫不决牵扯不清。可不争气的脚不听大脑使唤,还是跟了他来了。

    “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她努力眨着眼睛,别哭!不准哭!她哭给谁看去?装可怜搏同情吗?

    “你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

    她看见他沿路向人探听她的消息,脸上放光,随即又黯然下去。

    别傻了!你以为他会找你做什么?

    “我本来打算不再找你了,就让你走吧──”

    看吧!她猜得一点也没错。她俯头瞪着水底他的鞋尖,眼前一片雾蒙蒙,泪珠混着水珠滴在水中。

    “前几天我作了一个梦,梦见师父师娘告诉我一件很重要的事,我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所以我下山来找你。”尹樵缘的声音透着一丝迷茫。

    很重要的事?她的心被悲伤占据了。跟她有关?不会是要把她正式撵出师门吧?

    “现在我恨确定师娘说得没错。”两只手搭上她的肩。

    不!不要!你不要这样残忍!你如果说你不要我,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

    她躲来躲去,不就为了怕他亲口宣布她的死刑?

    “阿果。”他顿了一下,不解她为何老是不抬起头来。“我在跟你说话,你把头抬起来。”

    慢慢的慢慢的,她仰起了小脸。那止不住的泪水成串成串往下掉,明亮如星的眸子里装满了哀伤和倔强。

    是!那眉眼、那鼻嘴,分明是个娇俏可人的女娃娃,是他瞎了眼,硬要误认她是个男的。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不要她,她再也不能赖着他了。她唯一的亲人!

    “我──你喜欢我吗?我是说如果我要娶你为妻,你愿意吗?”直率的言语不经思索自然脱口而出。

    什么?她有没有听错?她是听见了“娶你为妻”四个字没错吧?还是她神智不清,出现幻听?

    她呆滞的眼神令尹樵缘有些不解,又重复了一次:“阿果,你愿意嫁给我吗?”她不会是撞到头变傻了吧?

    自然而然发挥大夫本性,拉过她细腕诊脉起来。

    没事,她好好的呀!重又放脱她的手。

    无花果凝结的表情开始融解,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问:“你──你再说一次好吗?”

    他说话这么不清楚?很有耐心的再复述一遍:“你愿意嫁我为妻吗?”

    下一秒,她冲进他宽广的胸怀,双臂紧紧紧紧的锁住他。

    她没听错!他说他要娶她!他不嫌弃她,他不赶她走了!他不赶她走了!

    虽说早已习惯她爱抱人的习性,尹樵缘仍愣了一下,大掌轻轻抚着她头顶心,无限爱怜。

    此时内心的感受如此真实,温暖、宁静、满足,他完全相信梦中佟七郎和龙银丝的言语了。

    他爱无花果,很久很久以前就爱了。不是轰轰烈烈,她自自然然驻进了他的天地,占据了他的心房。

    他已经不能没有她,不知何时开始。

    “师父、师父──”-水难扼,她流的是欢喜的眼泪。

    从不敢奢望尹樵缘会接受她是女儿身,更不敢妄想他会向她求亲。他在她心中是兄是父、是师尊,是一尊高不可攀的神。

    而今他垂下双手来眷顾,说要娶她为妻。

    “你愿意吗?”他柔声。

    “愿意、脸意、愿意──”一迭声的哽咽,她已激动得泣不成声。

    师徒也好,兄妹也罢,夫妻也成。只要他不赶她走,愿意让她留在他身边,她可以为他洗衣煮饭,做牛做马都甘心不悔啊──按着她哭得轻颤的肩头,拉开些许距离;抱着落水的她,连带的他胸前也一片了。

    细望着她,他叹口气,不胜唏嘘:“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是何时爱上你的。”

    言下大有悔意。

    他想改口?无花果慌乱起来,八爪章鱼般十指紧揪着他胸前衣衫,惶恐而不安的说:“师父,你自己说要娶我的,你可不准反悔!”

    尹樵缘好气又好笑。

    “有哪个女孩子硬要人家娶她的?”

    “我──我──”小脸上一片窘红,这当儿可不能顾,矜持,没好好把握住他,她以后才真会捶胸顿足一辈子。“我不管!你说了要娶我,你一定要负责。”

    瞧她一脸紧张又认真,尹樵缘突地朗声大笑起来,把她吓了一跳。斯文儒雅的他此举大异常态,叫她又是迷惘又是不安。

    笑声渐歇,笑意未敛的尹樵缘眉眼弯弯,如天上新月。

    “是我将你从破庙捡回来,姻缘天注定,我有什么话可说?阿果,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做我的妻子,生不离不弃吗?”

    泪水不止息的浮冒,她还有第二句话吗?一连声道:“我愿意、我愿意,我这一辈子赖定你,你就赶我我也不走。”

    但见他俊美非凡的脸庞慢慢降下,她的心跳急促起来,呼吸变得困难,双腿不住在发抖。他有力的双臂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她又期待又紧张的闭上了跟睛。

    长长一吻后,怀中人变沉重了。

    尹樵缘睁眼一看,无花果竟然晕了过去。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奇山妙师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素心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素心并收藏奇山妙师徒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