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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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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沿着怀河河谷直上,怀河介于英格兰及威尔斯之间,流繟的心搷大多以怀河畔上的某某城命名。

    不大专心开车的我,被美不胜收的景色所迷惑,眼前的山壑问仿佛有一条蜿蜒的银丝带盘绕其中,若隐若现的空灵幻象,好比雨后天青,晴阳普照大地一般,万丈光芒直泄而下。

    车行一小时,左侧黑山山脉已被我用在脑后,按着进人了另一个河流的支流珊汶河口。潘华大宅正是坐落于珊汶河畔。等我发现自己错过了那条幽谧的林中小径时,赶忙旋转车身寻着来时路。

    二十分钟后,人车已在林中奔驰着。这条小径虽名为“小径”实则不小。

    两旁古树参天的路绝对容纳得下两辆车双向通行。地上的黄土与落叶因大雨的冲刷、浸渍,已是泥泞不堪,必须很小心的贻d,否则泥水会反溅一整个车身。

    我有些紧张,抓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不止。前有大片圜囿是鼓养梅花鹿的牧地,它们群聚成堆,优闲的跪坐在绿草地上。有几只鹿竖起耳朵,颤动几下,然后瞪着大大的圆眼目视我的出现,有些鹿则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它们的雨中散步。

    我将车停放在草坪上,一边吃午餐,一边环顾四周,打量环境。幽静的乡野景致伴?轻敌车窗的节奏雨声让我心神荡漾,林间传出咕咕的啄音,我放眼一瞧,有些栖息在树上的乌儿正用口喙整理业已湿漉的羽毛,有的则缩着脖子酣睡着,其中一只还拼命点头打着瞌睡。

    蓦然间,冲飞出一只黑头蓝尾喜鹊,这时我的脑海褢响起一段乡间喜鹊报喜的童谣:

    一哀愁,二喜乐。三女娃,四男孩。五滚银,六带金。七是为着一个秘密,永远不能说。

    迸时乡民相信鹊是告知运气的代言人。看见孤零零的一只鹊时,便认为有哀的事要发生了;若见成双成对时,就有欢乐的事。妇人怀孕见到三只喜鹊表示要生凤女,四只则是龙子。看到五只会招银,六只则是更值钱的金子。若是幸运点能见到七只以上在一堆时,就得赶紧许下一个心愿,一辈子都不能说出来,否则不灵验。

    我穿上雨衣,换了双高筒皮靴后才跳出车外,人跳步走向树林深处,骤然而下的雨滴令我紧抓雨帽,举步维艰地踩着烂泥巴朝鹿园走去,一直到走近河畔边才停住脚步。看着河内的水,因多雨而高慷,急湍般似的奔流而去:河对岸还是一大片如茵的草坪,草坪上一个一个凹陷下去的马蹄印告诉我,这是个骑马场。我怀疑在这种天气下还会有人出来骑马散步。

    潘华大宅是傍着高耸直立的坡地而建,若从平面角度往上仰视,状似巍峨,弯延着环山坡道直走而上至大门时,才会发现它其实是个可爱的庞然巨人。建筑物是呈口字型的三层大厦,左右翼楼房突兀,其正门前是个整理得井然有序的景观花园,其中有个圆型水池,里面连半条鱼都没,只有一个小美人鱼雕像独坐正中央,千执一个小小七弦琴,轻抚着无声无韵的悲歌。

    我买了张票,尾随其他的游客排队人屋,我们被领进双重厚重的钢制雕花大门后,在正厅前停伫良久。这幢华厦光是前廊就有十来尊雕像,天花板亦是美轮美奂,各式各样的珍禽花卉的图案被绣在挂毯上。一抬头,一俯地,满眼尽是奇观。

    目前没有解说员在旁,我们得以自由地循着指标参观,一楼有吸收太阳精华的日光室、餐厅、休闲厅、正厅、舞厅,甚至连厨房及浴室皆开放参观。我们爬上铺着大红地毯的宽敞楼梯,经过二楼的画廊、男女主卧房、育婴房,及西厢的数十间客房。而东翼的所有房间皆被划为私人用地,游客止步。

    他应该是住在东翼,但就不知道是哪一间。

    上三楼时,书房也是用红炼围绕起来,但图书室却是开放的,它的规模恢弘,藏书之丰,可媲美一间小型的私立图书馆。高级古书架上的精装手抄本依年代排开,从十五世纪一直到十八世纪罗布四壁,最后才是十九、二十世纪版的现代书籍,从星象、历史、自然、建筑、音乐、文学、艺术、运动等书,应有尽有。

    每两个书架之间放置了一张两公尺长、一公尺宽的长桌与四张浮雕桃花心木椅,四壁窗户业已封死,墙角四处蹲踞着特殊的暖气设备,以防空气溢进,便受潮腐朽。

    图书室尾端有一张特大号的椭圆桃心木会议桌,二十张椅子排开环绕着桌子,两旁则是折叠起来竖直的屏风。看样子主人时常将这里利用做会议室。

    大会议桌后侧有个大壁炉,其两侧是紧闭深锁的木制门。我猜想着门的方位,大胆假设这两扇厚重的门应该里直通嘉伯的书房里这个臆想令我惊慌,但我还是没有里气尝试,于是把注意力放在书上。

    我在图书室足足逗留有两个小时之久,有位穿着传统燕尾服的侍仆便请我到休闲室小坐,说是人宅主人命人准备茶点以招待访客。我想他可能会出现,便急奔而下。

    当我再次踏入休闲室时,发现里面已门庭若市,有人侧坐沙发、有人坐在突出的窗台上,有些人站着话家常,有些人则放眼浏览室内的陈设。右侧靠墙边,摆了一个长桌,上面放置好几个大银盘,内盛威尔斯小饼干及奶油酥饼,还有一大壶奶茶,任君取用。旅客对这项安排及招待都显得相当意外,又备感窝心,认为大宅主人非常体帖远到的旅客。

    我失望地瞄了手表,已过四点半,心知他是不会出清b了!天色渐暗,若再不走,可能又要迷路。我放下了餐盘,便朝出口走去,知道此行是无功而返了。

    接下来的两周,情况依然,这样的奔波既伤神又耗时间。

    第三周的星期六,我又来到潘华宅邸前:与平日不同的是,阴湿的气候居然转晴了,也有人开始在河畔边骑马,整块土地顿时春意盎然。

    当然我还是没碰上那个折腾我的人。其实宅内除了解说员外,其他人皆是潘华的旧仆役。他们维持大宅内外的清洁与绿意,使这幢华屋不流于冰冷阴森,脱离一般历史馆给人的严肃气氛。

    由于适逢周末,人潮渐多,我在附近的山坡地走动。我站在小溪畔回望红砖大宅,仰望东翼的一间寝室,落地窗的帘幕厚重,教人无法透视。

    那应该是他的房间吧!

    朝小河畔踱步而去,我坐在一棵树根粗厚的榕树干上,看着眼前苍郁的草坪。

    此时此刻,宁谧异常,一直快到三点时远处才传来马蹄声。我下意识地往边旁的树丛缩,一阵刺痛划过我的脸,定眼一瞧,我竟躲进了一丛玫瑰荆棘中。我摸了摸沾有血迹的面颊,马上离开恼人的丛枝间躲到另一侧。

    这时有一名骑士闯人我的视野,他全身漆黑的装扮,教我无法辨识出他的容貌。但是他在马背上从容的坐姿及宽阔的肩头令我没来由的心悸。

    我终于看见他了!

    我心喜若狂,强抑跳过河追上去的冲动。我注视着他发出一短吆喝声后,就起缰策马奔驰的英姿。但是随即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令我为之一愣,喜悦之心顿时烟消云散。

    有位身着红色骑装的娇小人影窜进了琲熔援部a一阵风起,吹落了小号骑士头顶的帽子,露出了一头又浓又密的金发。那女孩言笑晏晏的模样吸引住男骑士的全部注意力,他骑着马弯下身子快手捞起了那顶帽子后,再慢慢骑到她身旁,为她戴好帽子。

    我静坐着,注视他们足足有十分钟之久,才缩着身子离开溪畔。

    又酸又苦的汁液充塞我的血管,盈满着我全身的细胞,直达脑际:

    我应该放弃这个愚不可及的计划成全他们才是,但是一想到自己已跑了这么多回,尝尽相思之苦,没见到他实在不甘心。

    下定决心后,我小跑步进人了宅邸,直上三楼,一心期望没人注意到我诡谲的行径。

    当一个侍仆端着个大花瓶跟我擦肩而过时,我旋过身假意看着走廊的吊灯,等他一消失,我便蹑手蹑脚的沿着扶手上楼。

    下一秒,我已在图书室与书房之间的走廊上犹豫。这时游客皆已集中在图书室,于是我便朝书房走去,站在门前,良久才伸出手松开围炼,跨前一步,使尽全力推开厚重的木门。

    一人内,看见的便是光可鉴人的落地窗,厚重地毯吃掉了我的脚步声。壁炉内余烬微温,整个书房里的摆设非常的男性化。

    我走近檀木书桌前大致瞄了一下,偌大的桌面,除了右桌角上躺着一本有关牧草的书外,没有任何文件显示出办公过的迹象。但是有样柬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是一张架在电话旁的相框,框内是个很可爱美丽的金发女孩的照片,上面还有署名致吾爱,蕾秋赠。

    仿佛被汤着手似的,我把照片迅速地放回原位。有样子,他满重视她。我下意识地想找着自己的照片,后来终于找到了答案当然没有。

    我躲在窗帘后面向外瞧,窗外的风景正是珊汶河畔,此时草地上已人影无琮,又恢复成幽渺的空旷。

    我直觉地认为书房的正下方一定是他的卧房,因为这两处应是唯一可将珊汶河畔一览无遗的房间。我拉回视野,低头俯瞰,目视着那个叫蕾秋的女孩紧攀着他的颈项,两人亲密的走近这幢宅邸。

    矫健的步履却略带着懒散的气质,他不改昔日的风釆紧扣住我的眸子,教我无法移开目光。

    他微鬈浓密的短发,像是被太阳照得发亮的黑檀木。左半边俊逸的脸如同画师梦寐以求的希腊雕像,红疤满面的右侧脸颊却突显了白森森的襟领。他的轮廓依然坚毅,没有因灼伤而扭曲了线条,黑眉与眸子依然高贵。

    我痴痴地凝望着他,直到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偷窥的目光,便左顾右昐,最后才不安地抬起头,目光朝我站的地方投射过来。

    才接触到一抹蓝光,我便急闪后退,帖在窗帘上深吸一口气。

    伫立在原地良久,我举步维篓d地走到门前,拉开厚重的门,但一阵急促的声音,令我倏地关上门,惊慌失措地有如一只无头苍蝇。急忙中,我才想起了通往图书室的门,我再狂奔至右边的门。

    一推,开了!耶稣基督!

    我几乎是跌撞地出了房门,稳住气的帖上门缝,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

    “亲爱的,你确定你看见了人影,该不会是仆人吧?”

    “不!绝对不是,是红色的人影,一闪即逝,像是一只飞行的雀。”是他的声音,酥软呢哝又动人心弦的腔调。

    我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出了图书室,直奔楼下,到二楼时旋即右转,朝东边走去。我必须一个人跟他对峙,倘若那个叫蕾秋的女孩在场的话,我会失去勇气,会全盘皆输。思及此,我毫不踌躇地走向东翼最深处的房间,推门而入。

    室外太阳渐西斜,东厢房光线已微暗。我摸黑探试,往前走不到十来步,便踢到垂物。我抽气叫喘,忙低下身抚着伤处,另一只手摸上了罪魁祸首,原来是四柱大床。

    我忙转身走到窗边的沙发,往褢一坐,强忍着痛,硬是把眼汳逼回眼眶。这时,门嘎吱一声大开,然后被用力的甩上。我的心脏遂停止跳动,连大气都不敢吐。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我竖直耳朵聆听动静。他没点亮灯,就开始仓猝的脱掉衣服,然后走动了几步,一阵冲水声快速传出。没多久,又有人开门而人,屋内随即灯火通明。我像一只鸵鸟,全身蜷缩在沙发褢。幸好沙发是面对落地窗,不然我早就被发现。后来进门的大概是侍仆,我听他开口了:

    “主人,您的晚宴服在此,请容我为您更衣。”

    他没应声,空气仿佛浮着令人窒息的缄默铅块,按着才又听到侍仆说话:

    “是的,主人。本郡的名绅已全到齐,别忘记晚餐是八点半。”

    按着我听到门开了又关,房内顿时又鸦雀无声。

    我蜷在沙发里,对于房内的情况一无所知,由于对方没发出任何声音,我依稀听出他穿上了衣服。沉默今我不安,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一般,就在我犹豫着是否该现身时,一阵威胁的话音突然在我耳际上方冒出:

    “你是打算自己出来,还是要我把你揪出来?锒铛人狱的滋味,不知你尝过没?”

    即使怒火中烧,他的口吻还是冰冷而不失澧。我慢慢坐直身子,不知他的脸就近在眼前,所以当我一转过脸,双唇顿时刷过他冰冷的眼。

    他陡然一颤,本来伏靠沙发椅背的身子蓦然仲直立起,深邃的蓝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起来。

    “你他妈的怎么在这!”

    他边说边揪起我的红毛衣及衬领。我像小猫似地被他提将离地十来公分。

    我直瞪着他残缺的容颜不语,他直觉地把头侧至另一边。我痛心地看着他穿着雪白衬衣与黑长裤的模样,他的魅力依然无损,英气逼人。

    我支支吾吾地答:“我想我欠你一个道歉。”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借口。

    他的薄唇抿成一直线。“你没欠我任何柬西,倒欠我一个解释。你混进我房里想玩什么花招?”

    我以双手捂住耳朵,细声求着:“拜托!我又不是聋子,你有必要用吼的吗?”

    他放开了拎着我颈领的手,后退几步,转身背对我。“好!不吼可以!你也不用解释。你怎么进来,就给我怎么滚出去,否则我将你送警法办。”

    听到如此无情的宣判,我气得忘了胆怯。“这一个月来,我南北来回奔波为的是什么?你休想一句话就把我打发走。”我急冲到他跟前。“说到道歉,不知道是谁欠谁?我感激你宽宏大量不把怨恨宣泄在我身上。但提到解释,我可不像你那么大方,你欠我一个解释,整整三年,如果你的解释能令我满意的话,不用你催,我自己知道门在哪。”

    我瞪着他,等他开口。

    “你有必要用吼的吗?我可没聋。”他依样画葫芦地说。

    我气得倒退三尺,心想他若不肯给我答案,我再苦苦哀求,都无济于事。

    “你要解释?好好听清楚,我只说一遍。也许我当初的确是出于关心,不忍让一个无辜女子跟一个行将就木的废人绑在一块,所以用计赶走你。但我现在一点也不在乎你,三年已过,我心已死,也早当你不存在。你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儿冒出?你的出现只会强迫我去想起那可憎的一日。我不要你,你走得愈远愈好。”

    他冷然道出,没有丝毫的激动。即使我的心已因他的这番话在淌血。但是,理智告诉我,他又在演戏了,唯有一个人在念台词时,才会这么不疾不徐地表达出来。

    “你别想拿话气我,这回激将法不管用的,尽管刺伤我好了,我不在乎!我今天会这样出现在你面前,早已有了心里准备,我不要再离隍你,我是爱你的!”

    他倏然转身,微湿的发梢不服顺的竖起,他眯眼冷笑道:“爱我!你在骗谁?你真是不知轻重,这么有把握地要强行进入我的世界。真令人高兴,你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才想通要做我的新娘。但我可得告诉你,你晚了一步,我已另有人选了。”

    我全身一僵,仿佛他打了我一巴掌,但疼的却是我的心。但我告诉自己,不能再三两句就被他撂倒。

    “她是谁?”

    他直视我。“她叫蕾秋,是我茌苏格兰牧场总监的女儿,美丽又开朗。智商虽没你高,但个性比你温柔多了。”

    我一听到他拿我和那女孩相比时,心裹就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可见他嘴里不承膂b,但心褢还是想着我。

    “这些日子,她带给我的快乐,是我无法偿还的。”

    “所以你才想娶她吗?”他不答,我继续吼着:“你从不给我机会!你剥夺了我的权利!”压抑下想哭的情绪,我低声间:“她美吗?”

    他旋身走向沙发,一屁股地坐下去,任我一人站着。“她美得不得了,有头绵密金色的秀发,与紫罗兰般的眼睛,酷爱大自然,讨厌死板板的教科书。”

    我不禁眉头深锁。我跟她是截然不同的人,在个性上,更是南辕北辙。这是我的第二生命:而我的第一生命是这个坐在沙发上对我赞颂另一名女子优点的臭男人。

    “她对我百依百顺,不会是我生活上的负担。你能做到吗?”他挑兴地斜过右脸刺激我。

    “我不会比她差!”我跨大步直逼他眼前,叉着腰。

    “是吗?”他一副爱笑不笑的脸,仰视我的上围打量我,然后铁石心肠地丢出一句。“差多了!”

    我不去理会他恶作剧的轻蔑,追问:“她多大年纪?”

    “二十一岁。”

    我一听,眼睛凸了出来,心想她那么年轻就发育得那么好,忍不住想逼问他是不是已和她共赴巫山云雨,但为了避免听到真相,我忍痛抛开疑团。“那你多“老”了?”我刻意强调“老”这个字,还特别拉长音调,最好气得他肠胃打结。

    “你心知肚明!”他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得意的笑了,继续问:“你还爱我吗?”并藉着落地窗玻璃上的倒影,得知他完好的侧脸一僵,对我突如其来的问题思索沉吟着,然后坚毅地吐出“无可奉告”四个字。

    我耸肩表示不在乎。“你爱她罗?”

    他似乎早猜到我会有此一问,因此回答得快得离谱。“我计划跟她交往,也许会娶地也不一定。”这计叫声东击西,答非所问。

    我旋身面对他的蓝眸。“你打算娶一个小你十五岁的女孩,但却说不出娶她的承诺。你这副样子也配她吗?”

    听到我的话,他全身一震,眼中冒出怒火。

    我继续道:“你如果够仁慈的话,就该为她着想,放她走,让她去找另一个更好的对象。以她成熟得跟蜜桃一样的条件,不出半年,就会有人追着她跑。”我全力使出激将法来打击他。

    天助我也!这样做不知是不是人缺德。但我确信,他根本只是迷恋蕾秋罢了!

    “我干麻要舍弃蜜桃妀挑酸葡萄呢?”他夹枪带棒地暗损我,话也开始发狠。

    “你不觉得手段卑鄙了点吗?你长得也不差,怎么不帮帮自己忙,吊个凯子呢?”

    正中下怀!

    他开始动怒了,我就是要他失去理性。“很抱歉,可惜其他男人的眼光都没差到跟你一样,瞎了眼迷上我,这可不是我的错。”

    “你的意思是你还是一样洁身自爱,是吗?一个二十八岁的酸葡萄处女,是吗?怪不得你讲话那么酸。”

    我的脸颊烧红了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有一些经验,”看他没有任何反应,我继续说:“而且你的比喻也差劲透了!”

    我愈说愈靠近他,看着他两鬒的几根银丝,以及性感的肩型,我当下决定了该怎么做。

    我慢慢地滑坐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胸前抵着他白衬衫下起伏的胸膛。他的呼吸骤然地加快,但双手握得死紧。

    我不要他克制自己,我要他失去理智。

    于是我仰头轻扫过他的唇,我下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唇,来回地在他身边厮摩,轻吐兰缕,我刻意的去磿蹭他的下腹。听见他倒牰一口气后,双手便伸出紧搂住我。

    他狂热的唇瓣分开了我的,舌尖随即长驱五人的强迫与我的舌缠在一起,恨不得将我吞噬掉似地吸吮着。

    我的泪水因这一吻而如泉涌出,泪珠如雨下,滑过我的颊边窜进耳际,我的呼吸因他紧扣住我的身体而止他的唇终于鱙了我的唇,吻过我的面颊、眉心、眼睛、睫毛及眼角的泪珠,然后刷向了我的耳垂来到我的颈项。

    我突然发出的叹息打x了两人间的魔力,他倏地停止不动。

    我张开迷蒙的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脸色迟疑,嘴角紧闭。而隔了好久,我才找到自己的喉咙。

    “怎么了?”

    “你说你有一些经验,真的吗?”他眯着眼,一副审问犯人的模样。

    我考虑是否该因他批评我是“酸葡萄”而作弄他,但却还是照实地摇了摇头。

    他继续盯着我看,严肃的表情已然松弛。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抬起我的下巴将它转至左侧,然后问:“你颊上及脖子上的刮痕哪弄来的?”

    我用右肩擦了一下右颊回答:“在庭园褢被玫瑰刺到的。”我没脸告诉他我偷窥的事。

    得到答案后,他将我轻松地抱离他的腿,像扔一袋马铃薯似地丢到沙发的另一边,站直修长的身躯。

    我几乎沮瘦地又要掉泪,不得不承认了我的失败。看着他走回豪华的锦床边,提起黑色晚礼服穿戴起来,按着套上他的手套,对我伸出食指,勾了一勾。

    我听话地走上前,见他拿起一条黑领带说:“你练习看看吧!”

    我讶异地接过了他的领带,露出不解的眼光询问他。

    “你不是毛遂自荐地要当我的新娘吗?若你打得好,我就娶你。”他冷漠地看着我瞪大眼睛。

    我急忙拭掉泪水,踮起脚尖,将领带绕过他的脖子,打着他曾教过我的花样,三两下完成后,我便退后几步。

    他走到镜前打量,嘴一撇。“差强人意!”然后转身说:“算你赢!但我不会便宜你的。我的脾气很不稳定,虽不曾迁怒于蕾秋,但换作你的话,我不敢保证。我不准你下楼去,免得伤她太深。明天上午十点以后,我会送她回苏格兰,届时你再离开。”

    “离开?”我木讷的问。

    “你总是需要回去拿一些换洗衣物,不是吗?”他不耐烦地问道,直挺的鼻梁抽搐了一下。“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周二时我会派车去接你,请穿戴整齐。我们只举行公证仪式,没有牧师、没有教堂、没有宴席。你有异议吗?”

    “我祖父母呢?他们可以观礼吗?”

    “他们是你的亲人,自然受到邀请。”

    “关琳呢?”

    他气得走到门口。“你以为我会不请高文吗?下一个问题?”

    我点点头,张着嘴,却迟疑着说不出话。

    他翻了个白眼“说吧!”

    “我饿了!”才大声宣布完,我的胃就唱作俱佳地咕噜大响。

    他仿佛听到了,便耸肩长叹地说:“我会吩咐人送饭上来。”一声再见也没说,就旋身步出房门。

    “我赢了!”我自言自语地唱道,但又觉得似乎赢得太容易了,一种隐约不佯的感觉盘踞在我脑中好久好久:

    嘉伯果然道人送饭进来。

    一盘淋着亮晶晶肉汁的烤小羊排、马铃薯泥、一小盘芥蓝菜心、香涮腊肉,及四分之一大的肉桂苹果派、水果、咖啡等,我一一解决得干干净净。

    我整个人像只蜷缩起来的寄居蟹,倚靠在柔暖的沙发上沉思。抛弃自尊,力挽狂澜的胜利感只带给我短暂的喜悦。

    他此刻也许正坐在休闲厅内和蕾秋聊天吧!要不就是紧搂着她,诉说他的歉意,解释原委。

    为了让她有个更美好的一片天,他宁可牺牲自己,一辈子与一个狡猾诡诈的女巫婆生活,彼此攻诘对方的丑恶面貌及忍受对方狰狞的个性。

    哇!好酸!嘉伯说我是酸葡萄,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没那么恐怖吧!”我扪心自问。

    也许我在嘉伯的心中已俨然被扭曲成这副德行了。

    避他是否把我当恶巫婆看,只要能帮他从自己所筑的堡垒揪出来就是大功件,即使这座堡垒已被厚厚的荆棘重重包围住,我也要攀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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