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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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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宁?岳宁在哪里?

    尉靖的呼吸粗重,肺部因为剧烈奔跑而彷佛要爆了。他心里好急,急得不顾满厅瞪着他看的宾客,径自以眼神寻找岳宁的身影。

    他来抢新娘了!

    自从岳宁晕厥的那天,尉毅在病榻前以守护者的姿态赶走他以后,他一直在自问,这样的情形就是他想要的吗?

    如果岳宁当真嫁给尉毅,他就不能想见就见岳宁、也不容许再有任何情不自禁的举动出现他必须被隔绝在岳宁的生活外,为了嫂子与小叔的关系严守分际、处处避嫌。甚至连他夜里躺在床上想她的行为都算犯了伦常!

    这就是她若成为尉毅的妻子所导致的后果,光用脑子想他都觉得痛苦,一旦想象变成真实,他忍受得了吗?

    当然不!

    但是他心里就是有太多得“但是”了,尉毅为他废掉一只手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若想着要还这笔债,老想着他不能再抢走形同尉毅的再生左手岳宁。

    他犹豫着,日日夜夜都有两队势均力敌的队伍在他脑中拔河。

    抢?不抢?这是个难以抉择的选择题!

    他的决定摆荡多日,直到今天他心里七上八下地望着时钟,时针与分针渐渐走到婚礼开始的时刻,他才赫然发觉胸口不断涌出懊悔的热潮。尉靖恍然大悟,他不要岳宁成为别人的岳宁只能是他的!

    不管他欠了尉毅什么,他可以拿其它东西去抵偿,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但如果失去岳宁,他将对生命无所恋栈!

    尉靖一想通,马上飞车赶到饭店,直冲礼堂,几乎心碎地一掌拍开大门但,没有人?!

    缩在一旁,看来好像被他吓傻的服务生,手指猛抖着指向宴会厅,要他往那里去。

    他马不停蹄地冲向宴会厅。这一刻他别无所求,只愿岳宁还会是他的!

    “尉靖?”被他撞倒在地上的尉毅咬着牙爬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岳宁呢?”两人不约而同地问对方。

    话一出口,两人同时襟声,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攫获住他们。

    尉靖与尉毅并肩站着,往站在主持台上的陶秀云望去,她正好整以暇地准备看好戏。

    周遭开始騒动,各种耳语与流言纷纷出笼。

    “看,那个冲进来的人,就是死去十几年的尉老头外面生的杂种”

    “我听过小道消息,说今天的新娘子跟他们兄弟俩都有一腿。婚礼会取消,早就在我预料当中啦”

    “啧啧啧,你看看,抢人家的新娘子居然抢到这里来了,象话吗”

    尉靖昂立着随人说长道短,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尉毅怎么会问他岳宁的行踪?

    难道她尉靖心思细密地多看了冷笑的陶秀云一眼,觉得她今天特别可疑。

    尉毅急道:“尉靖,你没见到宁宁吗?”

    “岳宁?她不是应该在这里?”尉靖力持镇定道。天保佑,岳宁一定要在这里,否则他此番前来要抢谁啊?“我来带她走了!”

    听他这样说,尉毅的心里几乎肯定了岳宁已落在母亲手中的可能。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道:“她去找你了”

    “她怎么会去找我?”尉靖也察觉到事情非常不对劲。

    “婚礼取消了唉,一言难尽。”尉毅头大极了。他感觉他们正掉入一个阴的陷阱中。

    婚礼取消?尉靖略略松口气。但是马上更惊觉地道:“这一切是不是你妈”尉靖机敏的脑筋一动,毫不弱犹豫地说出心中的猜测。“在搞鬼?”

    尉毅若有似无地点点头。

    一名服务生走了过来。“两位尉先生,尉老夫人要我告诉二位,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问她,请两位跟随我到尉老夫人订下的套房与她一谈。”

    尉毅与尉靖下意识地往主持台一看,陶秀云果然不见了。

    尉靖二话不说就跟在服务生后面走。

    “你等等,万一我妈在那个套房里又设了什么圈套的话”尉毅多想了一层。

    尉靖脚步不停。“岳宁不在你身边,也不在我身边,有很大的可能是在她手里,对吧?”就因为这样,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要去闯。

    尉毅看着尉靖疾走的背影,知道他真如自己所猜测的想透了、不再对岳宁松手,不禁感到安慰,也诧异他流露出来的敏锐直觉与警觉。尉毅马上跟上他的脚步,去会母亲。

    套房里看不出有什么陷阱,只有陶秀云一个人静静地等着他们。那森寒的目光从他们一进门之后就瞪着尉靖不放,不掩她深绝的恨意。

    “妈,这到底怎么回事?”尉毅打破沉默问。

    “毅儿,令天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她首先封住儿子的嘴。“当年就是因为你废了左手,我怕你再为了这个杂种伤到其它,我才憋着一口怨气憋到今天。”

    “妈,你”尉毅不死心道。

    “闭嘴,你不想‘有人’因为你的干涉而遭遇危险吧?”她下最后通牒。

    事关岳宁安危,尉毅只好踅到一边去,让母亲与尉靖对峙。

    虽然为了失踪的岳宁心急如焚,尉靖仍稳稳地迎向她的怒视。“你有什么火气,尽管冲着我来好了,不要波及无辜。岳宁失踪,是不是你叫人带走它的?”

    “怎么?你很担心吗?”陶秀云刺耳她笑,以尉靖泛白的神色取乐。“是,什么都是我做的。是我要岳宁嫁给尉毅,是我散布毅儿要与岳宁结婚的消息,是我一手筹备这个婚礼,是我亲自取消令天的婚礼,也是我叫人把岳宁强行带走,什么都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尉靖站在她面前,克制怒气、提醒自己这个半疯狂的女人纵有千般不是,也曾经扶养他与岳宁多年,他就是再想掐着她的脖子问话,也得念及她曾施舍给他们的恩情。“为什么?”

    “当然是要报复你、让你痛苦!怎么样?心爱的女人被劫走,心里很难受吧?”

    “您果然知道了”尉毅皱眉。事情至此,恐怕是越来越棘手了。

    “是的,我知道了。你们那晚在书房的谈话,我全听到了。”陶秀云扬起得意阴诡的笑容。“你们没想到吧?”

    闻言,尉毅槌了墙壁一拳,尉靖咬了咬下唇。陶秀云就是尉家最可怕的人物,只要有她,尉家就没有热度,只有寒冰。

    “所以找设计了这一连串圈套,从用计要岳宁答应结婚,到她今天逃婚、刚好来被埋伏好的冒牌出租车司机带走。这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脱离我的控制,很厉害吧?”陶秀云得意地吹嘘她的超完美计划。“虽然这个计划要动员不少人,很难做到完全保密,但是我何必要瞒所有的人?只要瞒过你们三个人就够了,不是吗?

    事实证明,我设计的一点都没有错,你们全中计了,这就叫做‘姜是老的辣’!”

    “你”尉靖为之气结,他该拿这个与疯狂无异的女人怎么办?

    掐着她泄恨也不行,岳宁的命还握在她的手里!他几乎要咬碎牙齿。

    “觉得无可奈何吧?是不是很痛苦?这就是上天给你的报应,罚你这么多年来让我羞耻、难堪、难受!”

    尉靖再也忍耐不住,他愤道:“搞半天,原来你只是要我痛苦。要我痛苦的办法有很多种,譬如说再拿一只棍子敲坏我的手”

    “尉靖!”尉毅大声喝住他。他以为母亲不敢吗?此时她没有什么不敢的!

    尉靖挥挥手,要做别插嘴。“不管你要我怎么痛苦都可以,但你何必扯上别人?岳宁还是你老朋友的女儿。”

    “谁叫她要勾搭上你。会走到这一步算她活该!”她冷酷地道。

    尉靖的心脏猛胸腔。她真的会伤害岳宁!他悚然发现,陶秀云已经被积压的恨意蒙蔽了理智,会做出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谁也阻止不了尉靖再也无法维持勉强撑着的礼貌风度,他上前一步,逼视陶秀云“说!

    你把岳宁藏到哪里去了?”

    “哈”她无情地狂笑一声,此刻在皮包里的手机蓦然响起,她接起。“喂?”

    “尉老夫人,不好,我们刚才把岳小姐抓进您的别墅时候,她拚命挣扎,不裆道为什么,她突然开始流血,好像是从大腿内侧流下来的”

    “有这种事?”怎么在这么重要的关头搞这种飞机?陶秀云下令道:“你们等我过去再处理。”

    “来不及了,她刚刚一直喊痛,我的几个手下怕闹出人命来,已把她送往唐氏医院急救”

    陶秀云尖吼,事情都乱了要“饭桶!那你现在打电话来给我做什么?”

    “我来向夫人您瓤报。对不起,我们办事不力”电话那头传来嗫嚅的道歉声。

    “混蛋!”陶秀云边收线边骂道。

    岳宁流血了?尉靖努力侧耳倾听后,惊悸不已。她到底被怎么样?天哪!他的心在瑟瑟发抖,听到电话那头说“闹出人命”时,他的血液几乎要冻结了,他从来没有那么怕过,千万种可怕的猜测划过他的脑际。

    不行:他不能害怕。事情从现在起,显然已经脱出了陶秀云的掌控范围,他要赶在她之前早一步到医院去守护岳宁,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伤害!

    尉靖转身跑出房间,尉毅紧跟在后,尉靖此刻已经顾不得与陶秀云周旋,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飙到唐氏医院去!

    尉靖与尉毅赶到医院以后,向急诊服务处询问,才知道原来岳宁还在急救。

    “她有出血的现象,目前医生还在帮她急救,看能不能保住肚子里三个月大的胎儿。”护士小姐耐心地对两个冲进来的大男人解释。“刚才有几个人把这位小姐丢在急诊中心就走了,所以她尚未填写资料,你们哪一位是她的丈夫,请来填写资料。”

    尉靖呆住了,无法动弹。

    护士刚刚说什么胎儿?岳宁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为什么没有告诉他?疑问一个接一个冒上他的心头,他心里除了痛,还有苦涩。

    尉毅从护士手中接过资料卡,指了指尉靖。“他才是岳小姐的末婚夫。不过我想,他有点担忧过度,所以我帮他填好了。”

    怎么走到急救室门口、怎么坐上等待的长椅,尉靖都不知道。他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件事岳宁有孩子了三个月?不就是岳宁到他公寓那晚受孕的吗?不容否认,这个孩子当然是他的,但岳宁为什么不说呢?尉靖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是岳宁不肯说?还是不敢说?

    是不是因为他声明非得要断了手才肯要它的严拒态度,让她不愿跟他提起这件事!

    天哪,一个孩子,一个他与岳宁一起创造出来的孩子,他却差点错过!

    尉靖惊跳起来,发现自己在急救室门口踱来踱去。墙上代表正在替病人动手术的红灯亮着,好刺眼,不仅刺眼,也宛如一把刀刺进他心里,薄薄的门板更残酷地隔开他们俩!

    他心惊胆跳。如果今天的婚礼不是被陶秀云取消,如果他没有赶去阻止她结婚,她是不是就这样怀着他的孩子嫁给尉毅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尉靖痛心不已。岳宁现在还好吗?他们的孩子好吗?若岳宁和孩子任何一方有了万一尉靖越想心越慌,越慌越觉得是自己的错。在岳宁正在受难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傻,不懂得好好珍惜她,非得搞成这样,才在这里自责不已。

    要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些愚蠢到家的借口,事情也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哼,原来是有了奸情,还怀了孽种。”计划功亏一篑的陶秀云随即跟来欣赏尉靖痛苦的表情。她从护士那里得知岳宁已有身孕的消息,也猜到那是尉靖的种。

    她冷哼。“一个天生杂种,一个忘恩负义,难怪喜事不成,马上就要办丧事!”

    尉靖再也受不了了。陶秀云可以骂他打他,但绝不可以诅咒岳宁与孩子!

    “你闭嘴!”他惶然地抹把脸。

    “我为什么要闭嘴?”她的恨意全部倾泻而出。“我就是为了要看你痛苦才跟来的。”

    “岳宁跟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恨她?”

    “她唯一的错就是看上你,关键是在你。”陶秀云如梦呓般喃喃自语着。“我恨死你了,你的存在,是我一生的污点,代表我当年选错夫婿、御夫无能,才会让你这个杂种出世。”

    尉靖心里烦乱极了。岳宁与胎中的孩子正有危险,他心里乱得压不住话,他红着眼吼道:“我的出世又不是我能选择的,你恨我这个做什么?”

    陶秀云没想到他会反击,她气得发抖。好,要掀旧帐大家一起掀:“出世不是你的错,那我问你,你为何要入籍尉家?为何不跟你的交际花母亲嫁给别人?”

    “那不是十岁的我能选择的!”

    “你可以对你母亲说不要!”

    “但是我连说都还来不及说,就被抓上车载到尉家来了!”尉靖烦躁狂吼,踱步更快。“要不是我当时无力反抗,我也不愿意离开我姥姥到尉家。你以为我很稀罕吗?”

    “那遗产你怎么说?”陶秀云咄咄逼人。

    “我怎么知道老头子要分一份给我?我又不想要!”他走到墙边,用力槌了一托。

    陶秀云气结。“毅儿的手呢?那一棍明明该打在你身上!”

    这时,静默在旁,闭目暗祷的尉毅发飙了。“闭嘴!这里是医院,安静一点!”

    陶秀云闻言反而更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毅儿,你还是站在他那边对不对?

    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为一个来争夺财产的杂种伤了手,还悖逆我!”

    她尖锐的指控也挑起了尉毅的伤口。岳宁如同他的亲妹妹,她会逃婚也是他怂惠的,现下她正在急救,他的心里不比尉靖好受,他也有发泄心中不平怒气的冲动。尉毅嘶哑道:“为什么我总是站在他那边?母亲,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你的缘故?”

    陶秀云防备地看他与尉靖一眼,不想被儿子扳倒。“你们不要把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

    尉毅已经收不住口,他低吼。“你为什么不愿意自我反省?自从父亲死后,你知道尉靖也得到三分之一遗产的继承权之后,你失常好一阵子。家里失去了父亲,你又常常精神不好,公司的事、家里的事,人人都找我这个尉家长子裁示。我那时才十几岁,却几乎变成了一个“当家”没错,你是痛苦、尉靖是痛苦,难道我就不痛苦吗?”

    尉毅多年来第一次卸下强者的面具,疲惫而沧桑道:“我那时不过才十几岁,就要学着面面俱到、照顾周全。你怪我太护着尉靖了,但你有没想过,万一你动了他,我要眼睁睁看着你被执行遗嘱的律师撵出尉家、取消遗产的继承。更何况你要伤害的人,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呀,你要我怎么能不管?”

    陶秀云听得呆了。她没有想过,毅儿居然会说出这些她意想不到的话。

    “我真是失望,你为什么要怖这一局,伤害尉靖、伤害宁宁,甚至不惜伤害我?你为什么不能把仇恨忘记?爸爸死了那么多年,你都还抱着陈年往事不放”

    他摇了摇头,觉得好累。“妈、尉靖,你们一个老是恬着仇恨、想要报复,一个想爱又不敢爱宁宁,我在你们之中协调得很辛苦、很心寒。你们都太任性了!为什么不能想想,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奈,而去学着互相体谅呢?”

    “尉毅”尉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征征地望着尉毅,心里乱纷纷,什么都不能想,只能牵挂着岳宁与孩子。

    每个人都有属于备己的无奈?

    这句话像一俑冷水,直接泼入陶秀云熊熊的恨火中。她跌坐在长椅上,蓦然觉得这个把月来的自己太可笑了,她竟兴致勃勃地安排了一个诡计,最后却伤害到她的毅儿!让他这么累、对她这么失望气氛僵凝着,这一天发生太多坏事了,多得需要一个好消息来让人振奋精神。

    尉靖踅到长椅旁坐下,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红灯看。他发誓,今后他一定把岳宁放在自己的掌心呵护,绝不再假他人之手。如果命运之神还肯垂怜他的话,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红灯熄了!

    尉靖箭步跃近急救室的门,等待医生出现好像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你们都是岳小姐的家人?”医生边脱无菌衣边宣布道。“胎儿暂时是保住了,现在送她到急诊观察床。只要这两天细心照顾,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不过,一切还是以小心、卧床休息为重。”

    母子都平安!

    尉靖扬起了解脱的笑容,他一马当先地往急诊观察室冲,他有好多好多话要告诉岳宁,还有他的心、他的未来,都要一并献给她如果她还要的话。

    尉毅浅浅一笑,脚步却往反方向的急诊中心大门走去。

    吼出埋藏心中多年的话,他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知道宁宁乎安无事,孩子也没流掉,他宽心了。蓦然想起尉靖几个钟头前,冲进宴会厅时吼的那一番惊逃诏地的话,他不禁有股大笑的冲动。爱情呵真会让人发狂!

    所以,他就不去打断两个人的甜蜜时间了,尉靖与宁宁一定有好多话要讲。现在,他只想尽快换下这一身可笑的结婚礼服,然后地想,他也许谈到海边吹吹风。

    急救室的红灯已熄,恢复寂静,只剩陶秀云留在原地,细细咀嚼刚才的对话。

    “岳宁。”尉靖好小心、好小心地靠到她的床边,轻柔地喊她。

    岳宁躺在病榻上,瞇着眼睛彷佛睡着了。

    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身上穿着被护士小姐换上的病人袍,最令尉靖惊惧不已的是床底下的那袭白纱礼服,雪样的白染上鲜血的红,忱目惊心得像是在指责他守护不周!

    从来不怕血的尉靖看了,不禁也为岳宁受的苦而发晕!他小心翼翼地看顾着她,深怕大气一呵,就把她吹散了。

    “尉靖,你来了?”岳宁悄悄地睁开眼,气若游丝。“我就觉得,好像听到你在叫我的声音”

    “嗯,我来了。”他的声音微微硬咽。她终于情醒了:“对不起,让你跟孩子试凄了”

    “你知道了。”她静静地陈述。

    “岳宁,听我说,我”尉靖等不及要表明真心。

    但岳宁比他更急。她想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可惜心余力绌。“不,你先听我说!”

    “好好好,先听你说、先听你说。”尉靖简直被她的毛躁举动吓坏了。他赶紧按下岳宁的身子,医生说过要小心、卧床休息为要啊:“说吧,不过要慢慢的说,不要太激动,小心孩子”

    “安静听我说!”岳宁微喘着打断他的叨念。“尉靖,我已经知道那个‘真正的理由’了,你别想再借故推开我”

    “你是为了这个,才离开饭店去找我的吗?”尉靖把尉毅说过的话串联在一起,想通了一些细节。

    “是。我跟你说,那个理由就是”

    尉靖冲动地吻上岳宁的额头。“不重要了,那一切都不重要了。都是我不好,我傻得不敢要你,才会让你遇到麻烦。如果我早点醒悟,不要等到婚礼快开始了,才匆匆忙忙赶去阻止你,就不会发生事情了!”

    “你去阻止我结婚?”岳宁好惊讶。

    “对,因为我不要你成为别人的。”尉靖凝视着她澄澈的眼胖,不再畏惧被她看穿满满的爱意。“我只要你成为我的!”

    岳宁没料到他的转变,她目瞪口呆。“你不再坚持你的命运、你的决定了?”

    尉靖坚决地摇摇头。“命运也罢、决定也罢,我只晓得,我不能没有你!”

    “真的吗?”岳宁闭上眼睛,按着流下两行热泪。“突然间从太恐怖的经验跳到太幸福的时刻,我反而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太恐怖的经验?尉靖蓦然想起伤害岳宁的那批人。“那些人是大妈找来的。”

    “我知道,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听到了。他们好可怕,我才坐上出租车没多久,司机就不听我的话,他不载我到‘靖锐科技’,反而把我载到陶阿姨名下的一栋别墅丢。”岳宁蹙眉回想。“接着又来了几个人,硬是要把我拉进去别墅软禁,我好怕,一直挣扎,直到肚子好痛、也流血了,他们才”她拉不成声。

    尉靖乍听之下,怒气直冲心头。是尉毅那句“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奈,为什么不学着互相体谅?”把他的火气压抑下来的。

    “别哭了。”他心疼地哄着岳宁。“一直哭对孩子不好哦,听话。”

    “你知道吗,在我最怕的时候,是什么东西陪着我?”岳宁突然一双玉手又忙碌起来,往病床上左摸右摸,摸不着,她又慌得要起身找。“怎么不见了?”

    “什么东西?”尉靖又赶紧接住她。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岳宁是半分钟也闲不住的女人?“要什么?我帮你找。”

    “毛衣呀,你给我的那件毛衣。我到医院来的时候,明明还抓在手里的。我交代帮我换衣服的护士小姐,千万不可以把它丢掉,它对我很重要!”

    “是不是这一件?”尉靖弯下身去翻床底下染血的礼服,终于找到夹在里头的旧毛衣。“这是”

    年代太久远,他几乎都快把这件为他们牵起无限情丝的毛衣给忘了。这件毛衣曾系着他对姥姥的怀念,也曾系着岳宁对他的思念;现在它的出现彷佛是个吉兆,预告他、岳宁、孩子的幸福未来。尉靖心情复杂地将毛衣递给岳宁。

    岳宁紧紧把它抱在肚皮上。“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都是它陪着我的。后来怀了孕,它就陪着我跟孩子,给我们温暖。”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尉靖嗓音低哑地问道。

    “因为我不想拿孩子去跟你赌你会不会守在我身边,这对你、对我、对孩子都不公平。”岳宁眨着清亮的眼睛,对他坦承道。

    尉靖感动不已,他温柔低吟着。“岳宁,我真的好爱、好爱、好爱你!”

    “我爱的是你,你爱的是我,这我早就知道了!”岳宁娇靥如花。“我比较想听到的是你愿意一生一世与我在一起,彼此厮守,不再因为任何理由而分离。”

    “相信我,岳宁,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会一直守护着你。”尉靖虔心立誓。

    “你知道吗?对我来说,厮守才能让爱情的存在有意义,如果不能在一起,再强烈的爱都没有用。”

    “我同意。”尉靖轻轻吻她。“从很久很久以前,你的逻辑就比我正确许多。

    我们决定从今天起,如、我、孩子一辈子都不分离。”

    “嗯!”岳宁用力一点头,双唇即落人尉靖轻柔又温存的亲吻当中。她在吻与,物之间,偷出空来问尉靖。“欸,你把我丢给毅哥哥的真正理由,是不是因为我是你‘拥有的东西’当中最珍贵的一样,你要我得到最幸福的未来,你又觉得我跟着你不如跟着毅哥哥幸福,所以只好割爱?”

    尉靖稍微用力地给她个颊吻。“聪明!是尉毅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岳宁好奇地问。

    “因为尉毅一向比你聪明太多了。”尉靖笑说。

    “你”岳宁气嘟了嘴。

    尉靖再次以吻封缄。现在,他不再觉得自己不能给岳宁满满满的幸福了。

    因为,不管如何,唯有真爱才是幸福的泉源!

    尾声七个月后,尉家多了名小小生力军。

    在岳宁怀孕卧床期间,尉靖把他、尉毅、陶秀云三人在医院急诊室外,一番几乎撕破脸的谈话仔细说给她听以后,岳宁终于明白,在尉家的元配、婚生子与私生子之间的复杂心结。

    因而,她对陶秀云派人带走她的伤害举动付之一笑。

    岳宁生产后,马上与尉靖办了公证结婚,两人婚后搬回尉家长住,决定改善与陶秀云之问的关系。不管怎么说,陶秀云满怀恨意,其实也是因为她不幸福。套句尉毅的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无奈。

    所以,他们决定从现在起,学着体谅!

    陶秀云不曾反对,但也没表示过欢迎。她在听到尉毅对她说的那些心底话后,彷佛对前尘往事放停开了,不再尖锐、不冉冰冷,不过她也没放下多少身段就是了。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泡茶,陶秀云仍无法完全融入晚辈中,可是她没有藉词回房、避不见面,已经让他们很阿弥陀佛了。尉靖与岳宁看着婴孩玩,尉毅坐在母亲身旁,把玩着左手衣袖。

    “难看死了!”尉靖一看到他这个动作就讨厌:“你就不能去装个辅助用的义肢吗?我知道美国”

    “不必多言。”尉毅马上搪塞道。“我就是要保持原状才能提醒你,你有义务帮我办妥所有我力有未逮的事情。”

    “你!”尉靖气结。

    “好了,别生气了。来,爸比抱抱。”岳宁把小孩送到他手中。小孩是男的,有个很帅的名字叫尉齐。“毅哥哥,尉靖说得对,你快去装只合适的义肢,弄得体体面面的,然后赶紧娶妻生子。你看到我们这么幸福不羡慕吗?干么还要常常往酒吧跑?”

    “哈揪!”尉齐这小家伙好像很赞同妈咪的论调,用力地打了个喷嚏!

    射毅只是笑而不答。

    这时,陶秀云猛然站起身来,吓了大家一跳。岳宁还以为自己说错话要挨骂了,澄澈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的动作看。

    陶秀云走到落地窗边,关上它,回头淡淡地说:“这时节风大,你们要随时注意,别只顾着聊天说话,让小尉齐感冒了都不知道!”

    岳宁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陶阿姨看似不怎么理睬他们,实际上却是如此在意他们的生活小节。

    尉靖、岳宁与尉毅相视而笑冰霜已除、寒气已消,尉宅的冬天似乎已经过去了。

    三人抖抖身,发现这宅子里一点都不冷,热度还刚刚好,怡人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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