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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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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来了。”

    罢走至自己的办公桌前,与之相连的办公室门蓦然大开,在她刚闻其声未见其人的瞬间,一条长臂轻舒,将她扯入门后,而后“砰”的一声,飞脚将门踹上。待叶紫意识稍稍清醒一点,才发现自己身在上司怀中的事实。

    “你、你放开我啦。”她羞红了脸。

    “不放!”裴再驭历来冷硬的脸部线条。在她面前全然软化,宛如一个吃不到糖的孩子,他皱着鼻头,又妒又怨道:“你是我的秘书,却天天去照顾别人,一点也不把我放在心上。”

    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叶紫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格格娇笑不已。

    “我都说过几百遍了,阿姿她怀孕了,自然需要人照顾。”

    想他七年前就遇上了紫儿,并爱上了她,可却什么都还没有,可扬那上小子,同样是春宵一度,却要做爸爸了,老天真是不公!甚至连卓华那个色胚,也有妻有女,就余下他,八字到现在都还没有一撇,怎么不叫人恨断钢牙!

    偏偏狠心又健忘的紫儿,近来又为了扬的女人,频频拒绝他的邀约,甚至连午饭时间都拿去侍候姓风的女人,他怎么可能不郁卒呢?几乎是恨死了自己派扬去夏威夷的决定。还好现在扬回来了,说什么他也要把他的小女人绑在身边不可!

    “你又骗我!”

    用力挣开他的怀抱,叶紫不满地伸了纤指瞪他“亏我那么信任你,还特意跑来问过你,你居然居然又骗了我!”

    “没有,我只是只是”在商场上素来以冷酷无情著称的谈判高手,此刻在心爱的女人面前却语结难言。

    “只是什么吗?!”她得理不饶人,依然猛瞪他只是瞪着瞪着,她眼中竟瞪出了一层蠓隙咙陇的水雾“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或者,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只想玩玩罢了,不想负责,都是没心没肺的混蛋”

    原本手足无措地瞧她越骂越凶,谁知骂到中途她掉下泪来,着实令他心疼不已。伸手将她拥人怀中,他呢喃地安慰她:“是我不好,别哭了,紫儿,别哭了,我会心疼的,紫儿”

    “谁要你心疼,我我们才不要呢我们有lucky就够没有你们也我们自己养孩子呜坏人你们都是坏人我讨厌你,讨厌你啦讨厌”她哭得稀里哗啦,一双粉拳在他怀中又捶又打。

    讨厌他?他的紫儿讨厌他?

    “不,我不准!”他又惊又急,捉了她纤肩用力摇晃,大吼道:“不准你讨厌我!”

    “我就是要讨厌唔唔”未竟的话全被突袭来的狂吻封缄,她从乍惊后的挣扎,渐渐转为臣服,片刻后随着被挑起的热情,她亦急切地回应他。唇与唇相贴,舌与舌相缠,一切的意识

    全飞往了九重天,在模糊不明的空白地带,欲望宛如有形的风暴,直直将两人卷入,抛起,再推向了原始的神秘

    不管了,真的不管了

    “喂,几点了,你还赖在床上?”大咧咧地抬脚开门,风姿中气十足地对着床上卷成一团的棉球大吼,却惊见棉球外的那颗小脑袋张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后,不觉怔住。

    “咦,你醒了啊!”她傻气地笑笑。

    “阿姿,我我不太舒服。”恨不得整个缩进棉球的里的人,心虚地边扯谎,边低垂下了眼睑。

    她真的不是有意要骗阿姿的,而是实在是没脸见人嘛!谁知道一时的意乱情迷,她竟和他在办公桌上就更不用说后来他把她抱到休息室内,是怎样耳鬓厮磨了一下午,总之,她就是不想见人啦,尤其是他。

    “你不舒服?怎么,感冒了吗?”不疑有他,风姿上前摸了摸她的前额,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体温“是有些烫,要不我请假在家陪你,好不好?”

    “不,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我吃点葯,休息一下就好了,况且还有lucky嘛。”勉强挤出一丝假笑,叶紫则祈祷说谎话不会遭天遣。

    “这样啊,好吧。”

    犹豫了片刻,风姿终于点了头,同时也在心底迟疑着,该不该把方维扬可能是她孩子的爸爸这件事告诉她,但她瞄了一眼脸色通红的叶紫,又打消了语音,算了,改天再说吧,叶子还病着呢。

    况且现在说,也不过是让她气得提早冲到公司宰了方维扬,这,好像不太好耶。

    “阿姿,就是那个”另一边,叶紫也在迟疑着该如何告诉她这一事实,及其他的一些与方维扬有关的消息。屏息了片刻,她只好说:“方副总跟昨天那个日本女人关系可能很亲密。”不知这样说,是否能把伤害降至最低?

    “你怎么”

    本想随口问她怎么知道的,但慢一拍地终于让事实击入脑中,顿时像是晴天霹雳般,炸得她目瞠目呆,心胆俱裂。

    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却与另一个女人关系密切,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往事又要重演了吗?仍是一样倔强独立的自己,和温柔如水、娇媚似花的日本美女,他大概也会选那个“她”吧?上次的教训令她失去了双亲,而这一次,命运又想劫掠什么呢?

    不,不可以,什么都不可以!

    假若不知道,就不会有痛苦了吧?

    是啊,不知道就好了

    不知道是怎样如一抹幽魂般,她开车来到了公司,且在一楼大厅中再次见到了穿白色洋装的日本美女。

    出乎意料地,她走上前以自己都未料到的温和与她打招呼,甚至脸上还带了一抹职业性的微笑。

    “你早,找副总吗?”

    “你骗我!”美奈子头一偏,瞧到是她,开口便是指责。

    “抱歉,我也没料到副总会结束行程,提前回来。”不卑不亢地致歉,风姿注意到她眼中的戒备后,随即安抚性地又笑了笑“副总大概快来了,要不要上去等他,顺便看一看他工作的地方?”

    她她明明该防她的,又为何如此帮她,甚至不带一丝怨怼?美奈子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但最后她选择了默从,与这个大眼睛的中国女人一起到了二十五楼。

    “请坐一下吧,对了,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把她带至小会客室,风姿依然秉持着冷静从容的工作态度。

    但美奈子却为这一切感到了不安、焦躁,甚至心底隐约还有一丝对拥有天空的她的羡慕。她局促地一笑,想支开风姿,好畅快地呼吸一下秀树哥哥曾呼吸过的空气。

    “咖啡,谢谢。”

    趁她离去的空档,美奈子起身四处浏览,对陌生的,充满温馨气息的陈设感到悄悄不安。以前的秀树哥哥是冷硬刚毅的大男人,他讨厌任何柔性化的陈设,尤其是属于他的管辖范围,而眼前这一切,却陌生得令人心惊。

    他的斗志与冷硬呢!全被时间消磨殆尽了吗?这样的他,还会适应高桥家的冷酷无情吗?

    正心慌慌地胡思乱想着,随着极轻微的一声细响,开合的电梯里有人走了过来,她欣喜地抬头去看,见果真是他马上小跑着欲迎上去,岂料

    “一大早喝咖啡对身体不好。”

    仿佛生怕慢了一步便会发生命案似的,本来沉稳踱步的他箭也似的冲入茶水间,将发愣中的风姿拉入怀中,而后关掉了煮咖啡的机子,紧张得不得了。

    回过神来,习惯性地随手赏了他一颗爆栗,风姿随即为自己的举动一怔。而后她挣开他的怀抱,欲语,那厢方维扬却已哇哇大叫。

    “小姿,你怎么可以又打人家,人家是为了你和宝宝好耶!”

    没有他预期中的灿然一笑,她仅淡淡地向外一瞥,从容道:“有客人拜访,副总。”

    顺由她的视线望去,方维扬笑嘻嘻地俊脸瞬间冷凝下来,他回身打开煮咖啡的加热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交代道:“把咖啡送到我办公室来。”而后转身迎向了一脸惊疑的美奈子。

    骗人!风姿突然想就这样对着他叫出来!

    他看自己时眼中怎么会有深情的信任?骗人,全是骗人的,她不信,不信,不再相信了。

    可是为何,心却愈跳愈快,脑中甚至有了一丝陌生的期盼,要她信他?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呆滞地盯着咖啡壶,脑海中却掠过一幕幕模糊不清的缠绵,每幕画面都在说,爱他

    “我没想到你仍留在这里,次郎呢,回日本了吗?

    手插在裤袋中,方维扬撩起百叶窗的一角,睥睨着脚下车水马龙的人潮,陡然对这一切都感到了厌倦不耐,一心只想陪在他的小熬人身边,听她朝气十足地大吼大叫,或如温驯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中,补全他心灵的空缺。

    “秀”黠然地吞下到嘴边的话,美奈子不由自主对比着几十秒前他的热情活力与此时的冷淡疏离,忍不住涩涩苦笑,原本她以为只要自己爱他就好,因为秀树哥哥他不会爱人。

    谁知他不是不会爱人,而是不爱她而已,而她竟也是个贪心的人,所求的不过是他一丝一缕的温情而已。

    “公司出了点问题,父亲要他回去处理了。”

    问题?

    是怎样的问题令“他”也棘手,急召回本来对付他的弟弟呢?还是说裴他们终于出手了?

    “秀树哥哥”瞧他发怔,她竟莫名地心慌,仿佛他越来越距她遥远。如果不唤回,便再也触不到了。

    极快地收敛心神,他脸上有着乍现的疏离,随即他温文而笑,掩去了那份对陌生的防备。

    “别再喊那个名字了,我现在是方维扬,高桥秀树在十年前就死了。”

    死了?那她这十年来念念不忘,痴心爱恋的男人又是谁?

    “秀维扬哥哥,十年里你有没有想过回去看我!”

    从她生涩的改口中,方维扬听出了些许不安,他回身望入她的眼睛,见那无助的美眸中盛着令人心怜的盈盈水光,不由静默了。

    曾经,他也是怜惜她的,但那颗怜惜她的心,是何时开始减淡了?是她的顺从认命令他愤恨,还是因为她属于他急欲抛弃的过去回忆,他分不清了,只感到无力。

    “叩、叩。”

    乍来的敲门声,拉回了他自厌的思绪,而后他抬头望见了端着两杯咖啡进来的风姿,蓦然胸口一暖,待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他已迎至她面前,接下了她手中的托盘。

    “小心,烫!”他随口道。

    烫吗?

    不,烫到的人是她!美奈子不敢置信地揪住胸前的衣襟,觉得心口处被人挖了个大洞,痛得令人嫉妒,嫉妒本该属于她和琉璃的宠溺,却竟都被给了一个本是外人的女人。

    “秀树哥哥!”她失控地低喊。

    “咦,她叫你哥哥,那她不就是”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轮转,风姿最后则愕然地定在哀伤的美奈子身上。

    “妹妹!她是我妹妹!”

    感谢她一语成谶,竟让他如此轻易地就确定了美奈子在心中的定位。原来她一直是妹妹,他的妹妹而已。

    “妹妹?”可她的伤心并不像个妹妹呀!风姿瞪大了眼睛。

    “妹妹?”在她爱了他二十年,并为他生下琉璃后?

    “秀树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悲泣着控诉。

    “那么你呢,美奈子!你为什么从不问问我要什么,次郎要什么?”反手扯住欲抽身离开的风姿,他以眼神请求她留下来,在她无语地妥协后,他才继续又说。

    “还有你,你又真心地想要什么?”

    “我我要你要你”“做了‘他’近二十年的傀儡还不累吗?”轻轻地放开风姿的手,他在她信任的目光中,走至美奈子身前,轻抚上了她瑟缩的肩。

    “你还没发现吗?你总是不由自主地喊我秀树哥哥,却只喊次郎名字,其实在你心里,你一直把我当做哥哥的,对不对!次郎才是你真正想爱的人。”

    “不,不不是的,我爱你,我爱的是你,秀树哥哥,我爱的人一直是你!你忘了,我们还有琉璃,她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仓皇地摇着头,她惊悚的俏脸有着不容忽视的苍白。

    “美奈子,别怕,他不会再伤害你了,不会!你忘了,次郎会保护你,还有琉璃,他不会让他伤害你们的!”他柔声劝哄,在美奈子看不到的俊脸上却有着凌利的肃杀之气。

    在一旁闲杵了这么许久,已有些腿酸的风姿,陡然被他身上的阴冷所惊骇。她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竞走上前轻拍了拍他绷紧僵硬的肩。

    他回眸望着她,脸上困惑迷茫的神情宛如失路的孩童,令她心悸又心痛,情难自禁地,她回了他一记暖暖的笑容。果然,片刻后他的目光渐渐清明起来,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挣脱了恩怨情仇的怨怼,新生的面孔上亦有和煦的浅笑。

    “如果我们在一起了,那次郎怎么办?他一定会被逐出高桥家,孤身一人,到那时,他怎么办!”这并非危言耸听,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斑桥家历来对下一代继承人严格挑选,并放任他们自相残杀。因为家族中的历代主事者都坚信,惟有最后生存下来的那一个,才是最适合高桥家,也是最好的一个。所以每代继承人,从懂事起就被教以冷血无情,当然还有各类的知识,生存技能。也正因为这种冷血与不挥手段的强硬作风,使得高桥家的企业一代比一代兴盛发达。

    但问题却出在,由于近年来的金融风暴及日本自身泡沫经济的崩溃,尽管高桥财团风光依然,而高桥雄治却感到心余力绌了。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记起了他放飞十年的小鹰,并期待着这个聪明狡诈不逊自己的长子,能回来为高桥家带来一线生机。

    但,事实却是

    “次郎?”迷茫茫地抬起泪痕交错的脸,她眼中浮动着明显的张皇。

    “是次郎,他怎么办呢?被逐出高桥家以后,他可能会一无所有,也可能被‘他’当做企业合作的棋子,而后和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结婚生子也说不定。”至此,为了逼出美奈于的真心,他或多或少用了一点恫吓,他知道,或许他不在乎高桥家,而次郎,却是在乎的。所以只要有他在,他绝不会让这一天成真的。

    “不,不要!不不要啊”美奈子终于滚下泪来,她扑入方维扬怀中,气势惊人地嚎啕大哭,纤纤玉手揪了他的衣衫,死命地哀求:“不要这么对次郎,不要这么残忍不要”

    “傻瓜,还说你不爱他!”宠溺地轻拍了拍她的头,方维扬唇畔扬起了一抹发自真心的笑意“其实有件事,我想我也该告诉你才对。”

    他俯首附在美奈子耳边,不知咕哝了句什么,竟立时止住了她滔天的哭势,让一旁的闲人风姿也不由啧啧称奇。

    “骗人!”美奈子瞠大了一双红通通的大眼,不敢置信地出声否定,却在看到方维扬一脸的严肃认真后,再次瞠大了眼。

    “难道是真的?”她咬着下唇,声线有着明显的颤音。

    方维扬用力地点头保证。

    而后见她先是缓缓地垂下了头,但很快,她再度抬起的娇容上却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气“混蛋!”

    什么?!

    等了半天却只换来了这两个字?!风姿不满地皱眉。

    “美奈子,你在骂脏话哦”方维扬反倒适应力颇强,还一脸笑谑地调笑。

    收起脸上过于激动的情绪,美奈子红着脸走到风姿面前,蓦然施以九十度大礼。

    “你”风姿呆愣着不知如何是好,扭头去向方维扬求救,他却一副无关已事的痞样,令人恨得牙痒痒。

    “这些日子的任性,给您带来了许多不便,嫂嫂,请原谅!”美奈子一脸真诚地望着她,仿佛她不原谅,她便会躬身不起。

    “没没关系”呃,不对,她怎么喊她嫂嫂来着?“我不是你嫂呃,我是说,我不是他的”

    “难道你要抛弃我?”方维扬陡然一脸弃妇样地凑在她眼前。

    被突如其来的放大俊脸吓了一跳,她本能地退了一步,直觉地辩解道:“我没有”

    “没有就好。”

    才不管她想说些什么,他顺手一勾,将她扯入怀中抱牢。嘿嘿,说他卑鄙也罢,不择手段也罢,反正将老婆拐到手才是最重要的。呵呵呵,老婆是他的,宝宝也是他的!

    “咳咳秀树哥哥”

    他的无法无天自己是不觉得啦,反倒是一旁的美奈子抿着唇,闷笑着涨红了脸,以秀树哥哥以前的冷酷无情来看,肯为了嫂嫂牺牲至此,怕是爱惨了她吧!

    况且高桥家的男人,历来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计代价,不择手段,而眼前的这位嫂嫂纵使想逃,也恐怕是来不及啦。

    恶狠狠地瞪了方维扬一眼,并利用绝佳的“地理位置”奉送他一记拐肘,风姿忙对身前的美奈子友善地笑笑,无视身后人的龇牙咧嘴与连声怪叫,她拉了美奈子赞叹不已。

    “你真的好漂亮喱,真希望将来也能生一个像你这么漂亮的宝宝。”

    “你谢谢。”从未见过如此心胸坦荡的同性,美奈子呆呆地接话,亦从中发现了秀树哥哥因何爱上她的缘由。极轻松地,她仰脸望了望她心中二十年来的偶像,觉得心正挣脱了往日枷锁,轻盈盈地展翅高飞,飞向她渴慕以久的云端

    于是兄妹二人相视而笑,过往恩怨尽在此笑中一泯了之。

    “秀树哥哥,我决定尽快回日本,虽说那混蛋瞒了我这么久,但”她坚定的俏脸,掠上一抹红晕。“我希望可以陪在他身边,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一无所有。”

    沉默了两秒,方维扬走到办公桌前,飞快地在便笺纸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而后转身交给了美奈子“有什么困难,尽管打这个电话找我,我会尽力。还有,一路顺风。”

    微微颔首,她再度优雅地躬身施礼,而后转身,步子轻盈而坚定地走向了她自己的未来。

    “哎哟,摸鱼了这么久,不赶紧工作不行了,否则一定堆成”

    在美奈子从眼前消失后,风姿马上挣开他的魔掌,一脸敬业地自言自语,迈动浑圆修长的美腿即往外走。

    无可奈何地追上去,重又把暖玉温香抱个满怀,方维扬佯作从容就义样,故意不痛不痒地说:“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好了。”

    岂料怀中佳人极痛快地摇头,她天真无邪地笑道:“我都知道呀!”

    “你知道了?”方维扬吃惊地瞪她,脑中则飞速地盘算着可能出卖他的人选,是卓,还是裴?都有可能,这两个家伙历来都是有了异性,就没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本正经地揭穿他脑中所想,风姿仍笑得甜美“我猜的啦。”

    “你猜的?”

    “是呀,还不是一套所谓的‘豪门恩怨’,你们家收养了美奈子,而后来随着年岁渐长,美奈子却悄悄爱上你弟弟。但故事中的恶人则要把她嫁给你,甚至后来,你又不小心和她发生了关系,再接下来,你就因为良心不安,离家出走。而她只得不断地告诉自己爱的人是你,并不断地找你,于是嗯哼,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方维扬几乎晕倒,老天!十年的恩怨,竟被她一语猜中,是他太蠢,还是她太过聪明?

    “不然你还想怎样?”笑容忽地一敛,她凶巴巴地瞪他,感觉仍不出气,于是狠狠地用力朝他右脚上踩去“王八蛋,都和老婆有女儿了,还敢出来捻三搞七,害我和宝宝成为第三者!天杀的混球,死娘娘腔、臭同性恋”

    瞧她越骂越凶,原本抱着脚哀嚎的方维扬,见状忙单脚跳上前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琉璃其实是”

    见他到了此时犹不认账,风姿不由更为火大,忿忿地抬腿又往他右腿上补了一脚“还敢骗我?我才不信呢,臭王八,烂”

    “琉璃不是我女儿!”他气得大吼。“还骗呃,你说什么?”原本骂得兴起的风姿,顿时呆若雕像。

    “琉璃不是我女儿。”痛得抱脚,他咬牙切齿地重申,该死的,她下脚还真狠!

    “哦”她气焰顿失。

    “扶我过去!”

    基于“恶人无胆”的原则,而她似乎嗯,做错了事,况且他又冷着一张脸,好凶的样子,所以风姿乖乖地上前充当人形拐杖,将他搀扶到沙发上坐定。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啦!”根据过往的经验,先认错少受罚,所以一等他坐定,她就往后跳了一大步,急急地大嚷。

    眯眼瞧着自己的女人躲自己像躲鬼一样,他不由心火大炽,紧抿了唇,冷声道:“过来!”

    “不去!”刚出口的拒绝,被他利眼一瞪,她忙笑着撒娇“我都认错了,他还想怎么样嘛!”

    “过来。”他口气稍缓,像诱捕猎物的狡诈猎人,甚至挤出了一抹浅笑“过来我就原谅你。”

    会吗?她怎么愈瞧他愈火大的样子呢?

    逃吧?她暗忖,随即又苦了脸,不行,依这男人的脾气,不管她躲到天涯海角,他也把她揪出来,到时更惨!

    算了,还是认命吧!

    瞧她一脸无奈地挨过来,方维扬唇角不由稍稍上扬了几度,怒火也退了下去。乖女孩,毕竟还算知道什么叫做“聪明的选择”

    他拍拍膝盖,示意她坐上去,风姿张口欲驳,却终是在他利眼一瞪后,吞下了到嘴牢騒,委委屈屈地坐上,小手还顺势环上了他的腰。

    “我的父亲,你可能已经猜到了,高桥雄治,日本高桥财团的主事者。而我的母亲,很普通,她是一名留日的留学生,叫方琉璃,据说是个活泼开朗、天真善良的女孩子。”听到怀中人发出不解的咦声,他低头亲了亲她,第一次不带仇恨、怨怼地讲起自己的身世。

    “或许就是这样吸引了我父亲,他们热烈相爱,后来我母亲甚至为他怀了我,可他却在一次回乡后再无踪影。母亲苦寻他不着,最后一个人清贫艰难地生下我。而后,她变卖一切,抱着我去京都,也就是父亲的故乡,继续寻他,因为她一直坚信他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才没有回去找她。谁知竟”他语气转悲,几乎无

    法继续,他将头埋在她馥馨的颈间片刻,直至她担忧地轻抚他的背脊,他才抬头匆匆一笑。

    “没事,她遇到了他的婚礼,居然就在庄严的神社,很讽刺对不对?”因为语带怨怼,他没有低头看她,反将视线转向了别处。“母亲生性虽温柔和善,但也是—身傲骨,刚烈非常,她冲上去打了他一耳光后,即抱着我转身就走,结果出了车祸,香消玉殒,而怀中的我,却安危无恙。”

    “那个男人仅走过来看了她一眼,命人抱了我,宣布我是高桥家第二十一代长子后,就继续他的婚礼去了。据说是因为我福大命大,且当时母亲横死眼前,竟不哭不闹,让他觉得够冷血,才”

    “不,不是这样的!”她情急地摇头,泪盈于睫。

    “嘘”他低头轻吻去她眼中的泪水,暖暖地笑了“他娶了位好妻子,我的另一位母亲,很典型的名门淑女,她待我极好,甚至后来自己有了亲生的儿子,也未曾变过。在那个家里,她就像一轮和煦的圆月,会温柔地照应每一个人,也是我心中最暖的光亮。但在高桥家,这是不被允许的,我的父亲要求我冷酷无情,冷血、不择手段,既使既使对方是我的弟弟次郎。只是开始,他没料到,我和次郎总背了他阳奉阴违,后来他发现了,极严厉地惩罚我们,随后又带回了美奈子,甜美温柔一如母亲的美奈子。”

    “开始一切都是很美好,我和次郎争做兄长,呵护着娇嫩如花的她,后来,后来母亲病倒,在撒手人寰前将身世揭穿,她不忍我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曾有过那么好的一位母亲。那一年我十八岁,已经懂得去掩饰心中的仇恨,于是借口留学剑桥之际,准备积蓄力量反抗,或报复。但毕竟当时过于年少气盛,还是被他发觉了,于是他借故召我回日本,并在我的茶里下了春葯。那时美奈子才十六岁,被命令来服侍久去始归的长兄,并被告知将成为高桥家的长媳,后来后来在葯力下,我”

    “别说了,别再说了。”她掩住他的口,不忍见他揭开往事时的痛楚。

    亲呢地吻过那小手,他将它攥于掌心,展眉一笑,以示无恙“幸好后来,我认出了美奈子,硬挣扎着跑出去跳到房后的池塘中,捱了半夜,直至葯效退去。我想应该回去看看美奈子,毕竟,毕竟完不成任务,只怕她将被责罚。谁知却瞧到次郎从我房中出来,我知道次郎爱美奈子,所以怕尴尬便痹篇了。后来我在婚礼前逃走,就再也不曾回过日本,怎知美奈子竟生了女儿,面貌中不知因何有些肖似我的生母,便被命名为琉璃,而我则成了她名义上的父亲。”

    “所以你为了不想回日本,也不想和次郎兄弟相残,就假扮‘同性恋’骗人,是不是?”有些气,自己居然被他骗了这么久。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有些心虚,紧盯着她的脸,以防她一时冲动,生起气来伤了自己。

    岂料她大小姐竟在打了个呵欠后,咕哝了句“好困”后闭眼就睡,而且竟真的一下子就睡熟了。

    目瞪口呆地盯了她娇美的睡颜片刻,方维扬终于记起,昨天他连夜苦读的那本育婴手册上讲,孕妇多贪吃嗜睡,很正常。

    “像只小猪哦”爱怜地抚过她娇嫩的颊,他唇畔扬着欣然静谧的笑,浅得如风,又暖似骄阳。

    算不算一种机缘呢,因为想痹篇一下裴再驭而躲在家中装病,又因无聊气闷,干脆跑出来帮儿子交case,反遇到了前男友?

    从打开办公室门,到瞧到她为止,杜志文的表情一直都处于惊喜交加的状态。他越过秘书,以及原本负责接洽她的叶经理,直接停在了她面前,目光也是定在她身上。

    在他打量她的同时,她也一样飞速地扫过了这间规模不算太大的公司,以及眼前多年未见的初恋男友,竟意外地发觉原有的那丝怨怼,此时竟飞逝无踪,是无情了吧?

    于是静静一笑,如对故人般地打招呼,双眸坦荡地直视眼前依然斯文俊逸的男子。“嗨,志文,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了,嗯算一下都足足七年了,而你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年轻漂亮!”杜志文略显不安地笑着,手足无措地直盯着她。

    注意到自己此时所引发的騒动,以及周遭为数众多的拉长耳朵,叶紫为他着想,故意避嫌似的道:“还年轻什么,都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了。”

    “你结婚了?”

    瞬间他原本黯淡的脸上,马上发出光来,表情也跟着松懈下来,有着如获重释的轻松与平静。

    “嗯。”不想多做解释,她干脆认了他的说法,心情亦一并轻扬了起来,呵,原来发现自己不再是别人心头的负疚时,是这么舒适的惬意。

    此时也留意到下属们的频频“青睐”杜志文遂转身将她请入了自己的办公室,并示意秘书送上两杯咖啡。

    “小紫,这么多年没见,我一直很担心你,听说你回老家了是吧?什么时候上来的,近来过得还好?”他急切地问,欲把这些年的愧疚一下子全补偿掉。

    “几年不见,志文,你倒成了急性子。”叶紫浅笑着调侃,而后才答道:“我上来才两个多月,过得也很好,你不用再担心了。”

    “真的不用我是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吗?我会尽力当年,我”

    “不用,真的不用当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不用再提了。”他和以前一样,还是个热心的好人,她浅笑着,脑中蓦然闪过裴再驭的脸孔,不由怔了怔,随即仍笑着.反问道:“你呢,结婚这么久了,有几个小孩了?”

    “两个女儿,今年两岁了,是一对甜蜜的双胞胎。”霎时他的脸盈满了为人父的骄傲,感兴趣地反问:“你的孩子,男孩还是女孩?”

    “叩叩。”

    适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叶紫的回答,而杜志文则对端咖啡进来的人诧异非常。

    “瑞云,怎么是你?王秘书人呢?”

    “她在忙。我听叶经理说你有朋友过来,所以顺便过来看看。”身着名牌套装的秀雅女子,温婉地对丈夫笑着,而后上前优雅地放下咖啡,在她直起身子的瞬间,叶紫瞧见一抹精光自她眸中掠过。

    她对她有敌意,她暗忖,不由暗暗失笑。

    在互报姓名地寒暄过后,叶紫重执中断的话题。

    “我生了个儿子,叫叶裴,是少见的聪明孩子,今年都快七岁了。”她承认她有些捉弄孟瑞云的坏心,权做了结七年前的小仇吧。

    七岁?那不是当年她与志文分手的前后

    果然,孟瑞云绷紧了身子,她干笑着问:“孩子姓叶,那你先生也姓叶?”

    “不,不是的。”

    略垂了眼睑,掩去眸中浓浓的笑意后,她故意叹了口气,且似有若无地瞟了一旁莫名所以的杜志文一眼,才用足以令圣人抓狂的慢吞吞言道:“孩子跟我姓是有原因,因为在我生产的时候,他因故不能陪在我身边,所以唉唉”

    “所以怎样?”孟瑞云急得抓狂,连笑容也挂不住了。

    “瑞云。”本欲指正妻子的失态,但眼光一瞄,在瞧见叶紫唇畔偷扬起的窃笑后,杜志文不由恍然大悟,遂缄口不语,且亦扬起了一抹会心的浅笑。

    “所以啊,他体恤我辛苦,就决定让儿子跟我姓叶,而以他的姓为名。”老天,现在笑出来会不会被她扁成猪头?但她好想笑哦“你!”

    没想是这种结局,委实令孟瑞云一愣,旋即精明的她即领悟过来,不由失笑“你耍我!”

    “哪有!”装无辜是不是下场会好些?

    结果两个女人瞪视了几秒,就同时放声大笑,乐不可支,而惟一的男士则优雅斯文的边浅笑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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