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朝颜散流年(上) > 第四节遇袭

第四节遇袭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朝颜散流年(上)最新章节!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永远都那么开心,只是总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要是被家里人发现,那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常常感觉日子像是偷来的,幸福,却总觉得短暂,眼看着便像夕阳落山,剩一点儿余温在手似的,让人不敢碰触,生怕一动,就有什么东西改变了模样。

    她不爱说话,他也知道,但是却总爱逗她说话,做鬼脸,说冷笑话,什么他都做过,她没笑,他自己却乐得说不出话来,爱笑爱闹的一个人也能自得其乐,仿佛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严肃的样子。

    她喜欢偷偷看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明亮而温暖,仿佛有水样的东西流泻其中,带着沉沉而灿烂的质感,眉微微地扬着,嘴角有温柔的弧度,从每个角度看过去都精致得让人叹息,是一种纯粹的阳光飞扬。

    “看什么呢?”他拉着她的头发坏坏地笑。

    “你。”她呆呆地开口,随即醒悟过来,一张脸顿时红得着火,扑喇喇便成燎原之势。

    他却没有取笑她,正觉得奇怪呢,她偷偷一看,他却正在得意地偷笑。

    这人

    她又羞又恼,狠狠瞪他一眼。

    眼看着她恼羞成怒,他连忙安抚她,拉着她的手继续摇摇晃晃地在溜冰场里穿行。

    她本来不想来的,可是他想玩溜冰,硬拖着她过来,虽然她不喜欢溜冰,但是他高兴就好。

    但是看他那姿势危险得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把她摔倒,她只好硬是从他手里逃掉,找到休息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他一个人惊险万分地做着危险的动作。

    他看着她嘻嘻笑,故意耍帅的结果就是十分钟内摔了十七次,并且还有一次惊险地撞上了一队人,当场被人家给踹了回来。

    她掩着脸偷笑,他不服气地冲上去拽她,硬是把她给拽下场,她偏头一笑,轻巧地滑了出去,顺手施力,让他结结实实地再摔一跤,没有伤到任何地方,但是绝对让他疼到记忆深刻。

    “臭丫头!”他爬起来去追她。

    她笑着闪开他的追踪,冰鞋流畅地转了个方向,她轻飘飘地后退,姿势优美地倒滑向相反的地方,红色身影宛如惊鸿,在冰场里留下一道绚丽的轨迹。

    “不玩了,你会我不会。”他站着不敢动了。

    “不就是滑冰吗?掌握好平衡就好了。”她只好再滑回来。

    结果他当场使坏,拖着她摔在一起,她惊呼出声,在下面当垫背的他却笑得乐不可支。

    “我不要玩这个了。”他依旧笑“太容易摔跤了。”

    没错,这个运动实在是太让人容易摔跤了。

    还记得那一年五一期间公司里出票量超高,齐东阳一高兴,拉了一帮人去聚会,结果吃完饭唱完k,坐车准备回去的时候,一帮人被街对面溜冰场大门上闪烁的霓虹灯闪花了眼睛,不由分说就挤了进去,嘻嘻哈哈地嚷着来玩一次优美又高雅的运动。

    她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下了场子,东摇西晃险象丛生,一个个却笑得开心无比,看一眼齐东阳,虽然他没下场,但是他的脚却在一晃一晃,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怎么不下去玩?”她开口问他。

    他看一眼冰场上的同事,偷偷笑着开口:“摔了会很狼狈的。”

    “这什么理由啊,不摔怎么可能学得会呢?”她笑着看下面那堆人。

    “也是。”他笑眯眯地过去了。

    她坐在休息区看他们一个一个继续摆出惊险刺激的动作,甚至还有人要玩惊险专业的三周跳,把她吓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再看一眼齐东阳,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小心翼翼的样子看着格外可笑。

    “经理,你在玩太空漫步吗?”有人大笑着开口。

    “要你管!”齐东阳丝毫不理会他们的挑衅,抬头就见她正看着他们笑,索性对她招了招手“阮秋笛,下来一起玩。”

    她摇头“不要了,你们玩吧。”

    “那可不行,要摔一起摔,要出丑一起出丑,你们说是不是?”他还懂得利用群众的力量。

    “小阮下来一起玩嘛。”被蛊惑的群众立即上前拉她。

    她没办法,只好换了冰鞋下去。

    虽然疏于练习,但是好在又不是没玩过这个,她试着滑了两下,保持平衡的法子倒还有用,她也就放下心来。

    但是突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周身寒噤噤的,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抬头一看,果然,身边又倒下了四五个同事,齐东阳那家伙保持不了平衡居然直朝她撞了过来,她连忙避开,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拽住了他,止住了他的冲势,免得他一头撞晕过去。

    “谢谢。”他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止住了冲势,却看到她突然花容失色,一下子松开了他,随即他只觉得背部被人撞到“哗”一下子飞出去摔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四平八稳地像锅贴一样粘在地上。

    被人拿来当垫背的他揉着鼻子苦笑“这才真是飞来横祸呢,不玩了,我根本就不会玩。”

    虽然看见他那个样子是很好笑,但是她还是忍住了笑,冰鞋流畅地转了个方向,轻飘飘地向他的方向滑了过来,如一道流星,在冰场里留下优美的轨迹。

    轻巧地在他身边旋了两圈,她笑着开口:“不就是滑冰吗?掌握好平衡就好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她却又轻巧地滑到了一边,恍惚想起,以前自己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没想到一直到现在,潜意识里都还记得,如果是说给同一个人听的话,对方会不会还记得呢?

    她不清楚。

    看一眼齐东阳,他似乎格外用心起来,不说话,一步一步特认真的样子,同事三三两两地从他们面前经过,怕摔的就两个人拉着手在一起滑。

    突然想起来,在花样滑冰的圈子里,男选手和女选手搭档,行话就叫做“拉手”

    他们说,只要拉上手,就不会分开。

    所以拉手并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情。

    看一眼摆设大同小异的溜冰场,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的,她还是不喜欢滑冰。

    似乎她总在加班。

    看着tm上阮秋笛依然在线,齐东阳松了一口气,幸好她还在。

    上去跟她打了个招呼,他丢过去几个字给她:“帮我把咱们这个月的报表和工资表整理一下,然后打印出来,签字后传到总部去。”

    “不会吧”她立即回话给他“让我签字吗?”

    “是啊。”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平时不都是你签字?”她更吃惊,发给他好几个表示吃惊的小人儿头像。

    “没关系,比着我那字随便写两笔不就成了?”他却不在意,本来就是嘛,谁会特别在意那字是谁签的啊,大致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不行。”随着这四个字跟过来的是一个不停摇头的小人儿头像。

    “不会吧,难道你要看着我被总部罚款而见死不救吗?”他立即抱怨连连。

    阮秋笛突然想起来,总部好像是规定过每个月的五号一定要把报表和工资单报上去的,而他们这个月的报表和工资单

    可怜兮兮地发过去几个字:“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没把东西传过去。”

    “是啊。”他毫不心虚地回答。

    阮秋笛咬着唇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好笑,只好勉强回答他:“我尽量。”

    “签得像一点哦。”他却又不放心地嘱咐她。

    “知道了。”没好气地应付他的鸡婆。

    她着手开始收拾报表,并且把工资表再校对一遍,以免出错,校对完成后她按下了打印键,顿了三四秒后打印机传来“喀喀”的声音,她伸手拦过去,被打印出来的东西就自然地落到她的手中。

    随手翻查以前的文件,找到他曾经的签名,找到后就仔细观察他的用笔,准备来一场模仿秀。

    办公室里静静的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平常都是宁榕陪她一起加班,一个出票一个审核算账刚刚好,但是今天她有事,所以她就让她先走了,这一会儿,办公室里安静得让人空虚,只有她桌子上的台灯和电脑发着幽蓝的光,几乎都可以拍一场恐怖剧集的戏码了。

    伸手拈过笔比划了几下,察觉到并不太生的手势,她的眸色黯了一黯,恍惚间想到那年那月那人,认真得仿佛是自己做功课一样教她写字。

    当时她的字写得不好看,他的却极好,据说是专门学过,除了日常写字她还见过他临的毛笔字帖,每个字都飘逸俊秀至极,虽然说不上来是哪个大家的字,但是在她眼中看来却都是极好的。

    他还用毛笔给她抄了本唐诗三百首,细细的小楷,一眼看上去,有种线装古书的风雅,她看了欢喜得不得了,走到哪里都要带到哪里,后来却又生怕被弄坏了,干脆工工整整地放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用牛皮纸裹了个严严实实,抽屉还上了锁,这才觉得心安。

    后来他便教她写字,他说:“免得以后你写情书给我我看不懂。”

    她又羞又恼,拿着笔敲他“什么情书,才没有呢。”

    “现在没有,以后总有的。”他只是笑,见她提着笔杀过来,顺势捉了她的手吻了一下,嬉笑的面孔换了认真的颜色,把她拉了回来认真临摹字帖。

    后来常有人赞她的字好看,却不知道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甚至她一时兴起,偷偷学他写字,若不是笔力太过纤弱,倒像个了十成十,他就跟她开玩笑:“那么爱学我写字,哪天我故意犯个错,让老师罚我抄课文好了,到时候全部拿来给你抄。”

    “你想得美。”她凶巴巴地抢过字帖。

    他却开心不已,笑呵呵的。

    似乎从一开始遇到,他们就一直是这么开心。

    虽然后来她倒不练字了,但是这么多年,她居然还晓得他的字是怎样写的,一笔一画之间小小的连笔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回过神来看过去,自己都吃了一惊。

    还是那样的用笔,最细微的转折处都清晰地提醒着她过往的时光。

    她叹一口气,把传真发了过去,随后把那报表和工资单收了起来,放在电脑桌上的文件夹里。

    坐下来后打了几个字给齐东阳:“事情办好了。”

    他回过来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她叹了口气。

    等了半晌,他却没了反应,她专心于最后一班客人,出了票后把账目核算一下,就要关上电脑走人,这时候齐东阳却又和她说了话:“有你在挺好的。”

    心脏仿佛停了半秒,之后才笑了一笑,随手关了电脑,也没有给他回话。

    阮秋笛自觉似乎做了现在这份工作以后,看夜色的机会也跟着越来越多。

    因为每天最晚的航班是22点左右起飞的,所以有客人要赶那班飞机的时候,她也只有在那之后才能下班,还好现在的公司离她住的地方不是太远,有时候赶到没有公交车的时候,她索性一个人慢慢地走回去,就当是在锻炼身体。

    但是大部分时候她还是坐车回去,因为走路的时候常常会想起很多事情,总会觉得倦怠伤感,所以还是坐车好,即便伤感,也很快就到达目的地。

    不过今晚却早就错过了末班车的时间,所以她只好走路,经过一家又一家店铺,从繁闹的都市区一直走到宁谧的住宅区,橘黄的路灯光在长街尽头蔓延开去,仿佛看不到尽头,空气中飘散着春末夏初时节温热的因子,触到皮肤上,带出一种潮湿感来,闷闷的,压得人浑身不舒服。

    路边有高大的合欢树,在阴影里逆光成陌生的模样,闻不到花香,只感到脚下不时有软软的触觉传来,想来是白天落下的花,鸽子羽一般,落到地上聚在一起,便成了这样天然的地毯。

    她悠然神往,心里默默的,转过拐角的街道上此时空落落一片,她像衣锦夜行的女王,一个人走在上面,载浮载沉,街灯照不到的角落黑漆漆的不见任何动静,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浑身一炸,身上就起了细细的粟子,她加快了脚步,不希望自己明天上社会版头条。

    对面传来自行车辘辘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没有特别在意,依旧闷着头疾走,快到跟前即将擦肩膀而过的瞬间,却觉得肩膀上突然一痛,随即就见那骑车子的人跳了下来,车子随即朝她的方向倒了过去。

    路灯映得光只一闪,她已经看到那人手中明晃晃的,却是握了把快而锋利的薄刀,寸把长的样子,不伤人要害,但是却足以给人身上留下不大不小的记号,她吃了一惊,随即踉跄着跑起来,一边跑一边疾呼。有些懊恼于自己的大意,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似乎看到小区的大门外贴了张通知,好像是说什么变态男子专门拿刀刺人的事情,如今看来,她倒是很不凑巧地碰上了。

    “住手!”冷冷的喝声传了过来,有人飞快地跑了过来,她大喜之下稳住了心神,却不料还是被身后追她的男人重重地推倒在地上扭伤了脚。

    那个人追了两步又跑了回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她连连摆手,试着站起来,谁想到只是轻轻动一下就疼得倒抽凉气“好像是扭到脚了。”

    “要不要我扶你去这附近的门诊部看一下?”那男人背着光,看不清楚他什么样子,但是说话的感觉却很优雅。

    阮秋笛勉强站了起来,受伤的脚蜷了上去,样子像只受了伤的鹤,那男人看了有点想笑,却还是忍住了“走吧,我扶你过去。”

    她动了一下,酸酸麻麻的痛感火一般燎到大脑,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伸手一摸,发现手上都是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肩膀上的痛是因为被割伤的原因,她又惊又怕,手不自觉地看向那个男人“怎么办啊?”

    眼泪都快要重得掩饰不住了

    那男人微一弯身“上来。”

    是准备背她吗?

    阮秋笛犹犹豫豫地伏在他肩上,那男人却很自然地背了她就走“不要太担心,等下就到了。”声音很是温和,说话不紧不慢的从容不迫。

    “今天的事,谢谢你。”她渐渐放下心来,只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遇到一个这样似乎可以完全信任的陌生人。

    “不用客气,应该的。”跟他说了这样两句话才发现,原来他的嗓音是天生的淡软,听起来便会让人觉得这人和气又温柔,是很有特色的声音。

    “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啊。”她觉得自己以前绝对听过这样的声音。

    “可能吧。”他却只笑了一笑,很有礼貌地没有追问下去。

    真的是个很温柔又很善解人意的男人,她在心中感叹,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社区门诊部里橘色的灯光暖暖地透出来,在门口形成一片暗黄的光晕。

    “进去吧。”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男人把她放了下来。

    “谢谢。”她侧首看手臂上的伤,虽然伤口很长,但是还好并不深,只是一直疼,抽筋似的让人讨厌。

    “小心!”看着她一副摇摇欲倒的样子,男人低呼一声拉住了她的手,紧接着却轻轻地“咦”了一声,抬头朝她看过去,正好和阮秋笛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照面。

    娟秀的五官,微微上扬的唇,神色温艳如莲,有种含而不露的疏远。

    他有点失望,却还是一直看着她,没有放开她的手。

    “怎么了?”她有点尴尬,忽略心中莫名的紧张。

    他却轻轻开口,仿佛在试探:“慕容静水?”

    她目光闪烁,垂下长睫轻笑“我叫阮秋笛,不叫慕容静水。”她试着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解放出来。

    他却握紧她的手“我认得你的手。”

    “可是我不是”她紧张起来。

    “怎么?不进来包扎,倒在外面玩起了拔河游戏?很好玩是吗?”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女子笑笑地看着他们,双手插在口袋里,带了点不羁,随性洒脱得根本不像是这门诊部的主人,她看一眼阮秋笛,又笑着开口“冉振,你从哪里捡来这么个伤病员?”口中说着笑话,人却已经走了过来,扶了她一把后顺便把她从他手中解救了出来“别担心,跟我来。”

    “谢谢。”阮秋笛跟她道谢,被她小心地扶到屋子里坐了下来。

    短发的女医生立即忙碌起来,开始准备东西给她清理伤口。

    叫冉振的男人却走了过来,半蹲在她面前,抬起脸看着她“你确定不认识我吗?”

    “我认识你。”阮秋笛看着他笑“你是花样滑冰的运动员冉振嘛,那么有名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

    冉振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审视地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女子。

    她的容貌和他记忆中那张总是苍白的容颜完全不能叠合到一起,甚至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她果然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吗?

    那为什么能够清晰辨认出别人是谁的,手感觉到她是他曾经熟悉的那个女孩?

    他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或许是因为身为花样滑冰运动员而具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是只要努力,很多人都可以做到,但是有一条很多人都做不到,就是他只凭手感就能清晰地辨认出他握着的是谁的手。

    那个和他整整牵手在冰场上度过三年时光的女孩,他怎么会错认她?

    “慕容静水?”他看着她又喊了一声。

    阮秋笛看着他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去,只是微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女医生伸手把他推开,熟练地开始清理阮秋笛的伤口,冉振起身走到一边,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奇地看一眼冉振,阮秋笛悄悄开口询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谁知道啊。”女医生满脸笑容,语气虽然漫不经心,但是那一脸的笑容却让人无法错认她的心思。

    阮秋笛莞尔:“真好。”

    “好什么?他啊?”女医生笑着看她“我是钦媛。”

    “阮秋笛。”她笑着回礼,随即看向冉振“为什么你要叫我慕容静水?如果你是要找她,她现在就在市内。”

    “不一样的。”冉振摇头。

    都说慕容静水以前是练花样滑冰的。

    都说她突然从花样滑冰的运动场上退出,改打网球。

    都说幸好她改打网球,不然的话,花滑多了一位普通选手,而网球界却少了一位精英。

    都说

    只有他知道,不一样的。

    阮秋笛目光一闪,随即低下头去,看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钦媛的技术很好,已经帮她包扎好了。

    只是还是痛,仿佛被火灼烧的线一般,从顶端到末端,莫名的痛。

    怎么不见了?

    齐东阳找东西找得心里冒火,只差没有把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找到他的签到卡,今天他要去总公司开会,没了那张卡,他连公司的大门都进不去。

    “见到我那签到卡了吗?”他逮到人就问。

    “没看到,是不是放到什么角落里去了?”众人忙忙碌碌的也没有在意。

    宁榕咬了下唇,一边对账边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急得似乎都要满头大汗似的,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他:“你问一下阮姐吧,你的东西”又咬了下唇,她的话却没有再说下去。

    他的东西一向也都是阮姐最清楚

    他清楚吗?

    齐东阳却仿佛恍然大悟,眉开眼笑地跟她道谢,一通电话就直接拨给了阮秋笛“见我那签到卡了吗?”

    “没放在你办公桌的抽屉里吗?”她难得请假,此刻正在家里看书,电话响的时候吓了她一跳。

    “就是没有啊。”他叹气,觉得今天似乎诸事不顺。

    “有没有让其他人帮你找?”电话里似乎都能看到他那莫名委屈又恼火的眼神,她忍不住轻笑了下。

    “她们都在忙呢,问她们都说不知道。”他更用力地叹气。

    阮秋笛凝神想了一下,回忆他上次用过之后被丢到了什么地方,好像他上次去总公司后,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个文件袋

    她眼神亮了一下,立即指挥他:“你看一下文件柜第三层最左边有没有一个牛皮纸袋?”

    “有。”他走过去开了柜子把那纸袋抽了出来。

    “打开看有没有在里面。”她继续下命令。

    “哦。”他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前所未有地听话,随即在看到纸袋里的签到卡后欢呼出声“找到了!”

    “那就好。”电话里她的笑声清脆地传来。

    齐东阳心下高兴,道谢的话脱口而出:“谢了,有你在可真好啊。”

    她却半天没做声,片刻后才开口,声音里却带着点儿不自然的窘意“这算什么啊。”

    她到底是说他的道谢算什么,还是说她做的事不值得一说?

    察觉到她的不自在,他立即笑着岔开话题:“很难得见你请假啊,出了什么事吗?”

    阮秋笛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受了点小伤。”

    “怎么了?”他有些惊讶。

    “没事,不要紧的,扭伤了脚而已,没办法走路,所以只好请假了。”她连忙解释,不想让他以为她严重到需要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医院里。

    “那你自己注意休息,反正你可以调休,在家就多歇两天吧,不用急着来上班。”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阮秋笛忍不住笑“没见过你这样的上司,居然还光明正大地鼓励员工不上班多在家休息。”

    “那当然,我是最好的上司。”他居然忍不住臭屁起来,一副无比自恋的样子。

    “今天是要去总公司开会吧?”她笑着连连摇头。

    “是啊,又要闷坐一上午了,真无聊。”他像个发泄不满情绪的小孩,抱怨连连。

    “路上小心。”她却没有安慰他,只是笑着叮嘱了他一句。

    仿佛胸口处被一拳击中,齐东阳只觉得心下一紧后随即又松散开去,含糊地笑了一声“嗯,你自己多注意休息。”然后便匆匆挂了电话,仿佛逃难一般,他几乎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真是不争气呵,为什么他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种感觉是什么?暧昧吗?

    他怎么可以对自己的职员产生刚才那种异样的感受?他一向自诩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但是为什么最近却越来越多地注意到她的默默无闻起来?甚至他在不同的时间说过两次有她在真好的混账话

    她和他喜欢的小女孩儿的模样是那么的不同,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一生最炽烈的爱情早已经全部付出,以后的日子便山高水长,缓缓而平淡,不会再为了某一个特定的人而心动,也不会再为了一个人牵肠挂肚,可是他却遇到了她们,先是打网球的慕容静水,再是他忽然注意到的阮秋笛

    不,不,或许应该说是先是阮秋笛,后是打网球的慕容静水?

    为什么会注意到慕容静水?

    他一直藏着自己隐秘的心事,像蚌,没有外力的强硬介入,他永远不会告诉其他人,慕容静水和他爱的小女孩儿生就了一张何其相似的脸?

    他和她曾经开玩笑般地提起过,但是她没有在意,他也只是随口一说。

    没什么具体的意义。

    但是阮秋笛呢?为什么现在却又越来越多地感觉到忽视不了她的存在?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那种,他以为自己无所谓,但是仿佛只片刻不见,他便有种奇怪的被忽视的感觉。

    她和他爱的小女孩儿一点也不像。

    他的小女孩儿苍白瘦弱,她却是属于红尘般的温艳,不缓不急,从五官上看,没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

    只有一样,眼神,是一样的,小动物一样警觉,却又温驯,仿佛是突然间才发现,原来她们的眼神是那样的相似,他想到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一脸泪,双眸黑如点漆,被泪水浸得浩淼不见底,粼粼碧波泛成忧伤的海洋。

    再见她,她却被他吓成一有风吹草动就要逃之夭夭的小兽。

    现在她自然是可以独当一面,但是这之前,她却也同他的小女孩儿一样,做些让人又好笑又好气的事。

    记得以前还在老办公楼上班的时候,因为上面还有别家公司,所以大门常常锁起来,他上班时间比她们晚,因此常常被锁到外面,只好向她们打电话求助,每一次,似乎都是她接到他的电话。

    第一次下来给他开门,他看她紧张得似乎站都站不稳了,心下好笑,索性就一直看着她,她的头就愈垂愈低,也不看那门上的锁,只是下意识地拿钥匙开门,他看她半天都打不开,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事。”她果然是紧张得声音都要打结了。

    他微微侧过身子,看那玻璃门后的锁到底是怎么个难开法,一看之下,他忍不住就要爆笑出声,看她还在努力和那门锁奋战,他忍不住敲了敲玻璃门提醒她:“那个锁没锁住,只是扣住了门把手”

    他发誓,他清晰地看到她的面色“腾”地一下涨红,让他几乎都要怀疑她会不会因为尴尬过度而脑溢血。

    她手忙脚乱地把扣在门把手处的锁取下来,闪到玻璃门后等他进来,他也不好看她什么表情,抬脚就进了公司,过了好半晌才看到她犹犹豫豫地进来,一张脸犹自红得可笑,他很没道德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狠笑了一阵。

    这样的乌龙也能搞得出来,他可真是服了她了!

    后来有天在她来上夜班时他接到她的电话,就听她急急忙忙地开口:“我要等一下才能到公司。”

    “怎么了?”他好奇心大起,听到她声音后的背景分明是汽车行驶时的声音。

    “我”她似乎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坐过站了”

    他只好安慰她:“没关系你慢慢来,不要着急。”

    再不挂电话的话,他一定会憋笑憋到内伤。

    她还真是天才!

    从什么时候她开始改变了呢?

    是那次狠狠骂过她之后吗?

    “你居然因为不敢过马路,所以就在路上磨蹭了半个小时才赶到机场?”他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怎么能不生气,本来交给她的事都交接得清清楚楚,客人已经在机场等着她了,只要她把票交给客人就成,结果扣掉她坐车的时间,一条短短不过五十米远的路程她居然给用掉了半小时才过了马路,她不是天才,她是超级天才才对!

    因为给客人出的是纸票,客人必须拿着票才能上飞机,就因为她票没按时送到,害得客人只好在机场等待下一个航班才能走人,急着签合同的客人大怒之下打电话臭骂了他们一通,并且还开出了高额的赔偿条件。

    他没好气地一直等到她回来,立马抓她过去狠狠削了她一顿。

    明明眼泪一直在打转,可是她还是强忍着,他看了心里又是火又是气“改不掉这个习惯,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他也只是在说气话而已,可是后来呢,她不仅改掉了这个习惯,甚至还去学了驾驶,到现在为止,她再也没有因为这个出过问题。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听说她以前似乎出过车祸,这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对她的要求是怎样的苛刻。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才克服了车祸留给她的阴影,他也不想去探究她为此到底付出了多少努力,他只是学会了在以后的工作中,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

    她仿佛也逐渐习惯了做他的同事,以前的旧人一个个离开,新人慢慢进来,到现在,终于只剩下她和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不记得是因为什么事了,就慢慢习惯了这样。

    交给她的事,她总是习惯性地微笑“好的,放心。”

    果然他便可以放心了。

    但是为什么,他忽然在这个时刻,想到以前那个被他当成“天才”的她呢?

    那个好笑的、笨拙的、总是能引起他的满腔笑意的“天才”?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朝颜散流年(上)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淇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淇奥并收藏朝颜散流年(上)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