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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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盯着缓缓下降的铁门,余沛以吁了口长长的气。

    气息吐出之际,累积了一整日的疲累和紧张感,稍稍淡去了些。

    总是这样的,早晨双眼一睁开,就是赶着到店里煮开水,好让晚些时候进来的大妈可以有热水泡茶:跟着她就要开始准备开店的工作,茶桶、冰块、浓缩汁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就定位后,开铁门,正式开始一天的营业。

    一直忙到晚上打烊时间,她又得将所有泡茶、装茶的器具和茶桶一一清洗干净,再将所有的东西归回原位,做完打扫工作后,才能关门回家。而往往这个时间,店里只剩她一人,虽然偶尔青恩会留下来陪她,但绝大部分时候,她和青菱都会被大妈先带走。

    她其实不介意一个人做这些事,她只是觉得好累。

    看着已完全合上的铁门,余沛以收好钥匙,转身往住处的方向走去。

    十二岁那年,妈妈带着她嫁给了余兆中,她终于有了爸爸。她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妈妈嫁的这个男人对她极好,好到让她有种她是他亲生女儿的错觉。

    即使她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她还是体验到了完整的父爱,也因为如此,对于他后来对她的安排,她毫无意见全然接受。

    只是这些年下来,她偶尔会想,如果当年兆中爸爸知道她现在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他是不是还会坚持带她回到这个有大妈在的家?

    妈妈嫁给兆中爸爸的第三年,突然因病身亡。她还记得妈妈临终前,拉着她和兆中爸爸的手,要他好好照顾她。

    处理完妈妈的后事之后,兆中爸爸就带着她回到他原来的家庭,并且用他的财产和他前妻谈条件,换得她的留下。

    那时候的她不懂,为什么妈妈把她托付给兆中爸爸,可是兆中爸爸却要把她丢给他前妻?一直到兆中爸爸也跟着过世,她才明白他是舍不得她无依无靠,所以才用他所有的财产,换取大妈对她的照顾。

    妈妈把她留给兆中爸爸,兆中爸爸又把她留给大妈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究竟为她决定了什么样的人生?

    余沛以停下脚步,抬眼看了看夜空。

    明月皎洁,几颗小星在旁闪烁,有没有一颗是妈妈守护她的星子?

    垂下长睫,她叹了口气,提步继续往前走。

    现在这个时间,大妈他们一定很快乐地在庆祝余青凡学成归国吧?

    她何尝不想参加他的庆祝会呢?只是这种属于他们家庭聚会的场合,一向不允许她加入。他曾经和大妈争取饼,青恩也为她争取饼,但大妈和青菱一直对她不友善。

    她知道当年妈妈抢了大妈的丈夫,抢了他们三兄妹的父亲,所以她能体谅大妈和青菱对她的态度。只是能体谅是一回事,长时间下来的轰炸还是让她快要无法承受。

    两年多前,余青凡出国深造。在出国前夕,他为她找了个新住处,让她自那个家里搬了出来。他说他的离开虽然只是短暂,但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那个家里生活,没有他在,青恩又无法开口说话,没有人可以成为她的依靠,所以他宁可让她暂时一个人住在外头,也不愿让她待在家里让大妈和青菱冷言冷语相待。

    傍晚见到他,她其实很惊喜,但她和他的关系是一个永远都不能说的秘密,所以她强压下心头的那份愉悦,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招呼客人。

    如果如果现在她能坐在他身边,听他说说这两年他在国外的生活,感受一下他的拥抱和体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外头孤单地走着,那会有多好呢?

    美目淡扫了一下两旁林立的店家,除了前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日系生鲜超市还亮着灯光外,其他店家都已拉下铁门休息了。

    余沛以伫足停留,偏头打量那家生鲜超市一会儿后,迈步走进那两扇擦得干净的自动玻璃大门。

    余沛以手中提着两大袋自超市买来的东西,都是余青凡爱吃的食物和他的用品,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过来,但还是为他准备好。

    把两个大塑胶袋搁在脚边,她从包包里找出公寓钥匙插入门锁孔中,才一转开,门把尚未推动,大门便自里头被打了开来。随即的,在她尚未意识到发生何事时,人已被拉进厚实的胸膛里。

    那再熟悉不过的,如暖风般的男性气息侵入鼻端,第一时间她便知晓这人是谁,才要张口说话,柔润的菱唇旋即被灼热的男性薄唇给堵住。

    那两片薄唇猛烈地在她唇上辗转吸吮,吻得她的唇有些泛疼,她双手微微使力,试图推开紧拥住她的那堵硬墙,却徒劳无功,只是激起男人更深入的索吻。

    滑溜的舌侵占性地闯入她的齿关,逐一造访她芳腔中的任何一处柔软,像是要将她的甜美全数吞入他肚腹中。

    男人鼻尖轻喷的热气,侵袭她敏锐的感官神经,只须一个轻轻的呼吸,他好闻的气味就会窜进她鼻腔和胸肺中,酥麻了她所有的知觉。

    喟叹一声,余沛以伸出纤白藕臂,勾揽住他的脖子,更贴近了他看来清瘦,事实上却是匀称有力的身躯。他的心跳强健有力,穿透他的胸肌与皮肤,渗入她的骨血,直达她的心口。

    她明显感觉到两颗热情澎湃的心,以一种热切的节奏在相互撞击,某种热热的、像是感动的情绪,一颗颗坠落在心湖,滴滴答答地,漾出圈圈涟漪。

    原来原来她是这么想他想他呵如此近距离贴着他、回应着他的深吻,她才知晓自己这两年多来所压抑的思念,竟是这么深沉。

    嘴角尝到她咸咸的泪液,男人眼睫动了下。

    眷恋地、不舍地在她芳腔翻蜷地吻了又吻后,才勉为其难地退出她口中。

    薄唇离开前,热舌又留恋地在那张早被他吻得有些红肿的唇上,暧昧地勾了勾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结束这一吻。

    “不喜欢我吻你?”睇着她长睫上沾染的晶莹,余青凡哑着声嗓开口。

    “不是”她摇了摇头,一颗泪水攀不住眼眶,滚了下来。

    “那为什么掉眼泪?”拇指抹过她眼睫,温热染上他指尖。

    她垂着眼,只是一迳地摇头。

    “你这样会让我误会,以为两年多没吻你,我的接吻技术退步了。”轻捏她小巧的下巴,缓缓抬起,他目光深情地望入她水亮的眼中“还是说我有口臭,熏得你受不了,所以用眼泪来抗议?但我刚刚洗过澡,也刷过牙,没道理会让你受不了啊。”眨了下眼,他模样有些调皮。

    被他的话语逗趣,余沛以破涕为笑,扬睫迎视他深邃明亮的眼眸。

    他的眸子沉黑似墨,眸底深处像是燃着灼灼的火花,暖烫、热切,看得她全身像是泡在温过的醇酒里,热烫烫又醺醺然的。

    “想我吗?”睇着她唇畔的笑花,余青凡轻吐出这三个字,那双黝黑的深目沉沉,像漫着雾的黑森林。

    “想,很想你。”她声音软软的、柔柔的。

    “是吗?”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对于我突然回国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说好了要去餐厅吃饭,庆祝我拿到学位,但你却一个人留下来关店门。”

    “你明明知道你们家的聚餐,我向来都不能参加的。”除了他和青恩,那个家从来就没有人真心当她是余家人,她的姓氏不过是好看而已,实际上根本不具任何意义。

    “你明明也知道今晚这顿饭和以往不一样,你难道不想分享我拿到学位的喜悦吗?”他语气平缓,让人分辨不出他的真实情绪。

    “想,但我去了,大妈和青菱会被我惹得不开心,这样场面会很尴尬。一她脸容看来幽静,但眉心间的皱痕却泄漏了她压抑的惆怅。

    “你以为我会在意我妈和青菱的感受吗?”他伸出长指抚过她微蹙的眉心“我在意的,从来就只有你。”

    她轻扬长睫,贝齿在唇上咬下了几个小小的浅痕。“我不想你老是为了我,和大妈、青菱闹得不开心。”

    他要是帮她说话,大妈和青菱就会和他争辩起来,最后,常常是弄得关系紧张、气氛僵凝,然后她们更讨厌她。

    “那么就干脆让她们知道我们的关系。”余青凡眸光热切地锁住她那张秀颜。

    “不要”余沛以扯紧他胸口的衣襟,语气有些急切“不可以,我们说好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有些人,不该属于她的,比如他。

    而有些禁忌,也是她不能触碰的,比如说他与她的关系。

    他是兄,她是妹,他们都姓余,他们的爸爸都是余兆中,这样的他、这样的兄妹关系,怎么能说?

    余青凡睇着她。他的眼睛依旧黑得发亮,笑容仍旧淡柔,但逐渐加深的眸子里,却凝起一层冷霜,有些漠然。

    “你还是这么想?还是坚持不公开我们的感情?”他那俊秀的面庞,像月光下的湖面,看似平静,湖心下其实是波涛汹涌。“我以为我离开两年多的时间,能让你想通什么。”

    他的问话听来轻描淡写,却像根细微又尖锐的刺,扎得她难受。“请不要跟我生气。你出国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我等了两年多才盼到你回来,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好不好?”她握住他的大掌轻晃着,像小女孩般撒娇着。

    她的软言软语,对他很是受用,瞬间,他的嗓音变得低柔“你不能每次一讲到这个问题就用这种方法打发我,我们唔——”掀动的薄唇被堵住了。

    余沛以轻踮起足尖,吻住他的唇,吞下了他未竟的话语。

    女性柔润软嫩的菱唇,含住他唇片,幽柔的、深情的吮吻着,淡雅的馨香将他围拢住。余青凡幽幽一叹,决定暂时先不讨论该不该公开他们关系的问题。

    他张口包容进她有些羞怯的丁香软舌,紧跟着他拿回了主导权,霸气地占住她唇舌,不让她退出。

    那双修长的手指缓缓移到她胸口,覆住她的丰盈。长年习琴的手指,深狂地抚着她的胸脯,像在弹奏一曲有些暧昧、有些温柔,偏又带着张狂放肆的乐曲。

    男人的唇舌如影随形,手指游移到哪,热烫的舌便跟着到哪。

    十指将她上衣往上翻掀,露出如牛奶般滑嫩白皙的身躯,掌心下的触感如此美好,他情难自已地解开了她的胸扣。

    男人薄唇印上她胸口之际,她倒抽了口气,在理智溃散前,她菱唇轻掀“等一下等”她双手推拒着他“等一下这里是是门、门口”

    低笑了声,余青凡在她耳畔轻语:“我抱你进房间不就好了?”

    如此明显的暗示,让她双腮蓦然烧红“不是啦。我想说的是”男人的热唇如细雨,纷纷落在她颊上、耳上,她被扰得语难成句“我刚刚刚刚去生鲜超市买了很多东西,袋子还搁在门口,要拿、拿进来。有买你喜欢吃的东西,你想吃、吃什么我去煮”

    “欵,真糟糕,我只想吃你,你说,这可怎么办才好?”余青凡哑着嗓音,逗玩着她,那嘴角含笑的模样有种挑逗人心的魅力。

    好听的男低音经过她耳廓,震荡着她耳膜,余沛以红着耳根,微嗔道:

    “我是说认真的,你想到哪去了?”

    “我说的也是认真的。”他重重地吻了下她的红唇后,笑睇她发窘的脸容。

    其实他只是爱看她无措的憨样子,并非真想对她做些什么。

    目光游移着,她略显不安地开口:“你刚回国,今晚不用回家吗?”

    “会这么问,你不希望我留下吧?”拨弄着她的发丝,他目光沉沉。

    扬高眼睫,她看着他的眸光有着淡淡的无力感。“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那么久没回来,大妈肯让你在外头过夜?”

    他睇着她片刻,悦耳的声音才响起,口气虽愉快,却掩饰不了其中的不以为然“实话实说罢了。”

    实话实说?闻言,余沛以双眸瞠大,神情微显慌乱“你跟她说你要来我这里吗?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不是说好不能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他的目光淡如清水,面庞闪过复杂深沉的情绪。“何必这么紧张?我只是告诉她我和一个感情很好的朋友约了见面,就这样而已。”

    “我还以为你把我们的关系说了出来”她微蹙的眉心舒展开来。

    “你就那么在意我妈的想法?”余青凡徐声问着“她对你并不好,不是吗?”

    “但她是长辈,还是你的妈妈,况且”语未竞,肚皮突然传出咕噜声,中断了他们的对话,余沛以垂下视线,咬着唇,感觉自己好尴尬。

    他垂目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肮,语气平缓“还没吃吗?”

    她点点头,霞色染上双腮。吃饭这等事虽是再平常不过,但在心爱男人面前肚子不争气地喊饿,还是令人困窘,恨不得地板有个洞可以把自己埋进去。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人家要你关店门,你依言照做也就算了,竟然还不会先填饱自己的肚皮?”

    “我有买东西,想回来自己煮。”

    “现在都几点了,还要自己煮?”余青凡看了眼腕表“怎么不在外头吃过再回来?”

    “在外面吃又贵又不好吃,自己下厨也比较有趣啊。”她浅笑盈盈。

    “我不在台湾的这两年,你都过这种日子吗?”他越过她身侧,大掌提起门口的两个塑胶袋,转身走入屋内。“我记得店都是晚上十点打佯,今天是因为我的关系才提早休息,现在这个时间吃晚饭都嫌太晚了,你平常都是回到这里才开始做饭,弄到好都几点了?你到底是吃晚餐还是宵夜?”

    余沛以关上大门,转身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穿上室内拖鞋的大脚,即使耳里听着他的唠叨,还是让她心口涌起难以言说的甜蜜。

    “我在讲话你有没有在听?”得不到身后人儿的回应,余青凡侧过身子看她,脸色奇臭无比。

    她笑了声,双手在身后交握,轻轻摆荡着身体,姿态难得活泼俏皮,像个孩子。“当然有,你讲话我哪敢不听?平常晚饭都会在店里吃,有时大妈会从外面买回来,有时就在隔壁的厨房自己下厨。要不然店里也有卖厚片吐司、松饼,还有一些小点心,自己饿了也是可以拿来吃的。”

    他冷哼了声,把手中塑胶袋搁在流理台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我妈买饭是很正常的事,但买给你吃就不正常了。还有,她下厨做饭从来就不曾把你算入那些饭菜的分量中,你别以为我两年没回来,就会忘了她之前的行为。”他双手交抱在胸前,睇着她,目光淡然。

    “青恩的手艺很好,她做的松饼很好吃,我”

    男人的耐性显然不多了,他打断她未完的话“是没有错,她一向对那些西饼糕点的制作很有兴趣,也确实有那个天分,不过,你是都拿到厕所偷吃吗?不然我妈和青菱会眼睁睁看着你吃店里的东西?”

    “店里卖的东西,店员本来就可以吃。”

    “所有的店员都可以吃,当然你也可以,但我不相信你在她们的冷言冷语下,还有办法把东西吞下肚。”身为绿袖茶屋店员的最大福利,就是店里所有的饮料、餐点都吃喝免费,这是一开店时就有的规矩了。

    虽然他并未投入店里的营运工作中,但多少也清楚店内大大小小的事情。

    出国深造前,他曾经在店里看到她不过是倒了杯红茶喝,妈和青菱却对她口出刻薄言语,好像她喝了那杯红茶就会减少店里多庞大的营业额似的。

    妈和青菱对她存有多少的敌意,他不是不明白,她以为几句漏洞百出的谎话,就能瞒过他?

    “其实,我”盯着他蒙上寒气的俊颜,余沛以嗫嚅着。

    “还想再帮她们说好话?”男人脸孔逼近,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渗入她毛细孔。“这两年多来每次打电话给你,你总是推说你很好,电子邮件上也贴满笑脸图案,你以为我是第一天认识我妈和青菱?还是你以为我会觉得她们两人改了性子?你为那家店付出多少心力,但拿到的薪资又是多少?每天早上第一个去开店的人是谁?打烊总是最后一个回家的又是谁?你以为我在国外,什么事都不知道吗?”

    “我”余沛以退了几步。

    “从你被我爸带回家以后,她们是怎么对你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以为我喜欢把你丢着,一个人跑到国外念书吗?若不是你那在我眼里看来很好笑的坚持下,我恨不得把你带在身边,跟着我到国外去!”

    当年他出国前夕,曾开口要她跟着他一起去,她却提出分手,最后他只能退一步,帮她找了这间公寓,让她搬出来住,他才出去深造。

    有时候想起来,他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初交往之际,她除了提出不能公开关系的要求外,还要他别为她和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起冲突。后来,竟还让她用分手这样的理由“威胁”着;偏偏他知道自己不能没有她,也只能顺着她。

    余沛以被逼到无路可退,臀部抵着餐桌一角“其实,大妈和青菱”

    “还要继续帮她们说话?”余青凡的耐性被磨光,大掌捏起她的下巴“青恩给我的邮件中,多少会提到你的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嗯?”

    她望入他清冷的黑瞳中“大家都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我只是不愿见到你们常为我的事起争执。再说,我妈当年的介入,确实破坏了你们原来美满的家庭。”

    “那是大人们的感情事,关你什么事?今天在店里见她们那样对你,我忍着不发脾气是因为我才刚下飞机,不希望我一回国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争吵,但那不表示我乐于见到她们那样待你。你知不知道我多希望你也跟着我们到餐厅吃饭,而不是让你一个人留下来关店门?”

    见他愈来愈激动,她突然伸手勾揽住他的脖子,笑得甜美“你们去哪家餐厅吃饭?好吃吗?改天你带我去,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余青凡瞪着她春暖花开的笑容。

    “虽然我没有去餐厅为你庆祝,但我有买好多你爱吃的东西喔,如果你还吃得下,我现在就去做;如果吃不下了,那就明天好了。”说完,她还不忘附上一个浅吻在他刮得干净的下巴。

    “你认为我还吃得下吗?”怒火有被她的啄吻给消灭一些些,但仍是存有余火。就算吃得下,也怕要被她给气饱。

    “那我先把东西冰起来,明天做给你吃,就这样说定了喔!”女人最大的利器就是软言软语,特别是对很吃这套的男人有用,比如说他。

    “你不是饿了?”余青凡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拉下颈上那双小手“先去洗澡,我做饭给你吃。”

    “你会做饭?”余沛以水汪汪大眼里,有着诧异。

    他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指,是用来弹琴的,以前未曾见他做过任何家事,除了他很爱惜宝贝他的十指外,大妈也不允许。

    “这两年在国外学的。刚去到那里,一切都觉得新奇,但那边的食物吃多了也是会腻的,况且吃来吃去,还是觉得台湾的料理比较有风味,”他转身走到流理台前,翻出袋子里的东西。“所以后来就试着自己下厨。”

    翻出一盒里肌肉片,他迅速冲过冷水洗净后,拿起菜刀切成细条状。那动作看来熟练,果真是在国外磨出了厨艺。

    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余沛以悄声走近他。

    不过就是他为她下厨的背影而已,她浑身的血液却像是要沸腾般,热得她连心都暖烫起来。

    伸出双手,她自他身后环住他的腰。“自从我住进余家后,就只有你时时刻刻怕我饿着肚子,也难怪青恩、青菱和你的感情会那么好,尤其青菱特别黏你,一定也是因为你很照顾她的关系。没认识你之前,总以为做哥哥的只会欺负妹妹,但认识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也有像你这么爱护妹妹的兄长。”她脸颊贴上他背心,在上头磨磨蹭蹭。

    “哥,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兄长”闭上眼睛,她轻吐着。

    男人闻言,浑身僵挺了一下,手中切肉的动作倏然顿住,他深深吐出一口气,才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那样叫我!”声音虽不大,语气也未扬高,却坚决得不容人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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