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共赴一生浪漫 > 第十章浓情意

第十章浓情意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共赴一生浪漫最新章节!

    “我知道敬桐一定会找到你,但我不知道你母亲不在了,我想她必然将千方百计阻止你和我见面,一如她这么多年不让我和你直接联系,我就编了个谎,假装我得了绝症,希望你母亲看在我垂死的份上,容许我们父女见最后一面。”

    “敬桐也不知道?”

    “他现在还是信以为真。敬桐是个好青年,他很多地方和我年轻的时候很相像。一旦认定就执着到底,对人对事皆然。发现错了,会把自己困住一段时间,自责、探讨过失,然后经一番挣扎才觉悟。”

    “爸?”她不懂父亲这番话的用意。

    他和蔼地摸摸她的头。“你爱他,是不是?”

    她抿嘴不答。

    “我老了,变昏昧了,我没看出你们之间的感情,还一味的替他撮合。前天他和我有过一番长谈,对我说了许多他心里的话。”

    “他从欧洲回来了?”

    “一回来就气急败坏的来找我。我很了解敬桐。发生误会,错不在他,他不会费力去做不必要的解释。他错了,就坦白认错道歉。前天我告诉他,有时候解释是必要的,否则一念之差,便要造成终生遗憾,让一生的幸福就此溜走,太不值得。”

    案亲的话在嘉茹脑海不断盘旋,她听得一知半解。难道是她误会了敬桐,而他的没有联络,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向她解释?

    好不容易将心神全部放在工作上,这一下敬桐的影子又回来占据了她的思维。她父亲来看过她之后的第三天便回新加坡去了。“捷英”一个星期之后开幕,他届时会来主持开幕酒会。

    捷英的室内设计部分完工那天,嘉茹去了现场。那是她父亲来看她之前。敬桐人在欧洲,自然不可能出现。代理他职务的人陪同她一起验收成果,他对于嘉茹的设计赞叹不绝,但是没有敬桐的肯定和相伴,嘉茹只觉得那不过是她设计图上一份复制品。

    蒋秘书将余款支票交给她时,嘉茹几乎不想收下。到头来,她和敬桐毕竟仍只剩下生意关系。

    “捷英”之后另外两件委托她设计的case,加上重新装修她从前的屋子的收入,嘉茹不但还清了余债,还有多出来的。经过这些年,她的存款簿终于不再一笔存人之后,迅即一文不剩的全部支出。无债一身轻的感觉固然好得教人忍不住想欢呼,但她的心却沉重得使她高兴不起来。

    她为什么无法将敬桐的影子抛开?不管是不是误会,他明显的已经将她忘怀了,否则不会毫无消息。

    依然,她打起精神,为改造旧宅卯足全力。多亏有易风帮忙,她才能一早就出门工作,天黑才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屋子该拆的部分都拆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便可以动工开始修筑,她预计一个月内可使屋子呈现崭新的样貌。

    “凌小姐,有人找你!”

    “好,谢谢,我马上下来。”

    嘉茹又交代了工人一些事,匆匆下楼。站在凌乱的、原来是客厅的房间裹的人,令她愕然停住。

    “怎么是你?”她维持冷静,用淡淡的口气掩饰急剧的心跳。

    两个多月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晒黑了些,但仍然俊挺迷人,浑身散发出迫人的阳刚魅力。她不禁有点懊恼她的狼狈相。旧衬衫,牛仔裤,上面不是灰就是土,还溅了些油漆,她绑在脑后的马尾也松散了几缕发丝拂在脸颊上。

    她依然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见到她之前,听到她的声音,敬桐腹间已涌上一股刺痛的渴望。他想要将地拉人怀中,永不停上地吻她。尽管光是吻她解不了他的刻骨相思,但总比隔着个杂乱的房间,在工人好奇的注视下,和她如陌生人般相对望好。

    “嘉茹,你好吗?”

    她悄悄深呼吸,调匀气息。

    敬桐也觉得呼吸困难地在房间另一头深呼吸。

    “我很好。你呢?”

    “忙。好久没见了。”

    “是吗?也许吧。我没注意,我也很忙。”

    敬桐转头四下看看。“可以到别处谈谈吗?”

    嘉茹慢慢越过凌乱的房间。“到庭院去吧,我不能走太远。”

    院里一样乱,堆了许多木材和其他器材。不过由于余下的空地有限,倒使得他脑瓶近站在她面前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嘉茹问,抬手把飘到脸上的发丝掠到耳后。

    “易风。”她抬眼瞅他。“这次是真的,没有诡计。”他宣誓似的举高一只手。

    嘉茹无法看着他的脸而漠然无衷。他身上的气息仍令她迷醉。她为此生自己的闷气,而把目光移向墙打掉了一面的屋子。

    “找我有何贵干?”

    “我们要从头来一段吗?我不大记得我们当时的对白了。”

    她瞪他,但至少她看着他了。

    “嘉茹,你瘦了一大圈呢,快变成排骨美人了。”

    “你若是来寻我开心,抱歉,我正忙着,没空听你闲扯。”

    他握住她的胳臂。“还在生我的气?”

    “你没听见我说的吗?我很”

    “忙。那就是说你不生气了?”

    嘉茹用冷漠的眼神要他放开她。他松了手。

    “你要直接简单的道明来意,还是我可以回去工作了?”

    “我来看你,嘉茹。”

    “谢谢,你看到了。没别的事了吧?”

    “还有,而且非常重要紧迫。”

    她紧张起来。“是我父亲?他是不是”

    “邵叔很好。”他伸手想碰她,握她的手,她闪开了。他颓然放下手。“我想念你,嘉茹。”

    她不理会胸口的怦击。“不敢当。你这次又有何任务?”

    敬桐看向干脆放下工作,站起来向外面张望,竖着耳朵想听他们说些什么的工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次他不容她反对的抓住她的手,拉她出了大门,走过巷子,越过马路,来到路边的巴土候车亭。由于在山上,本来车辆行人就少,近正午时分,烈日当头的,更是不见其他行人,只有上山或下山的车子偶尔驰驶而过。

    嘉茹本来其实没那么大的火气。日思夜念两个月,他终于来了,她惊喜之后,冒上来的怒气,多半是为了他隔了这么久才来看她。又有些不知他来意的困惑。

    “放手,你抓痛我了。”她静静说。

    他减轻力道,仍握着她。

    嘉茹忽地想起来。“明天捷英开幕是吗?”

    “是。不过我提早一天到是为了你。”

    “我父亲呢?他没有来吗?”

    “他在易风办公室。嘉茹,请你看着我好吗?”

    她就是不看他。“你有话请说,我听着。”

    “我要你看着我。我要说的话很重要。”

    看着他,她怕她的冷静会瓦解。但她强迫自己的目光移向他。

    “我爱你,嘉茹。”

    她僵硬立住突然发软的双腿。“两个月无消无息,突然来对我说这句话,你不觉得无稽吗?”

    “邵叔派我去欧洲另找一个分公司地点,那需要花点时间。找个合适的地方开设分公司不容易。”

    “我明白了,欧洲太落后,没有电话。”

    他温柔地笑了,放下了心上一块巨石。她是在乎的。她也想念他。

    “我打过的,嘉茹。上个月。你的电话一直不通,我以为你搬走了。”

    一定是咖啡把电话线扯断那段日子。她心情不好,隔了将近三个星期才找人修理。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这次怎么找不到我了?”

    “我打电话想问易风,她一听到是我,骂了声恶棍就挂断了。”

    嘉茹忍住笑。易风真会如此的。

    “我打到新加坡,以为你也许搬去和邵叔团圆了。”他停住,没有再往下说。

    “然后呢?”等了一会,她问。

    结果电话全教心雯挡掉了。他不想告诉嘉茹这件事。敬桐摇摇头。

    “回来以后我才明白,邵叔派我去欧洲是别有用心。我很久以前曾向他不经意的提过,我喜欢欧洲,假如有一天我有能力自己创业,我想我会到欧洲定居,尝试在那边开创一份事业。”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父亲正好帮助你完成心愿。”她淡淡说,掩住心底一抹哀愁。

    “你没听见我说的吗?能够的话,我要自己创业。我希望有一份自己的事业。总之,上次你不告而别,离开新加坡后,我忽然感到心灰意懒,我向邵叔辞职。他认为我工作得太辛苦了,需要度个假,于是告诉我他正有意在欧洲做些投资开发,要我去看看,顺便散散心。

    我的想法是,我就为捷英,为邵叔,再尽这最后一次心,然后我就要离开捷英了。”

    嘉茹望着他,不说话。

    “我没想到邵叔另有打算。我去了一个月之后,心雯也到了。”

    她掀掀眉,胸口发紧。“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她淡淡问。

    “她去是邵叔的安排,嘉茹。”他柔声耐心的解释。“那天早上她到我住处,也是邵叔叫她去的。他要她送支票给我,同时告诉我,我可以休一天假,和她出去玩玩。”

    嘉茹想起来。“我父亲说过他一直在为你撮合。就是崔心雯?”

    敬桐点点头。“我和她始终只有同事之谊,嘉茹,请你相信我。”

    “她有钥匙自行进你的公寓,你作何解释?”

    “她没有,嘉茹。那晚你到了之后,我们几乎马上就进了卧室,我忘了锁前门。”

    她立即涨红了脸。她记得那晚她的热情湃然。她更记得他们的缠绵缱绻。

    “还有,”他伸手白西装内袋拿出一个信封。“你看看这个。”

    她狐疑地接过来,抽出一张收据。五百万的收据,收款人是“圣幼孤儿院。”

    “你记得你看见的那张支票面额吗?”

    她点点头。“你把钱捐给了孤儿院?”

    他含笑摇头。“不是我,是邵叔。他交代我去办这件事。那张支票本来就不是给我的。”

    她仰起脸,真正的看着他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邵叔行善,除了他自己、他律师,还有我,他不愿让其他人知道。当时你和他才言归于好,我顾虑到你原本就对他有那么深的误解,如果那个时候,在那种情况下告诉你,你也许会认为我在为他建立良好形象。而且邵叔行事有他的原则,这事算是他的私密,我需要请示他才能决定该不该说。”

    所有的怀疑和伤心的感觉,瞬间全部烟消云散了。

    “爸说过你不为你的行为解释的。”

    “他也点示我,当解释的时候三缄其口,将误了我一生的幸福。我告诉他,我爱你。”

    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心口。“我爱你,嘉茹。”

    一些事情在她脑际掠过,嘉茹收回她的手,伸进她的牛仔裤口袋。

    “谢谢你专程来向我解释,我很感激。”

    她突然又变得冷淡、疏远,敬桐不禁一头雾水。

    “但是你还是不能谅解,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而且是我误会了,我向你道歉。”

    “那么?”

    “我也真心感谢你为我和我父亲所做的一切。”

    他快失去耐性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嘉茹,我说我爱你,我在谈的是你和我,跟你父亲无关。”

    她的视线移向巴士站牌。“如果你愿意,我们仍然可以是朋友。”

    “朋友个鬼!”他的火气升上来了。敬桐扳住她的肩,摇了摇她。“我们在一起那一夜,对你难道没有一点意义吗?”

    她咬住下唇。

    “你也爱我,嘉茹,否则你不会把你自己给我。你不会为了没有我的消息生气。你在乎我,在乎我们之间的感情。”

    她勉强压下涌塞在胸臆间的冲动,阻止自己进入他的怀抱。

    她也强迫自己直视他。“我是在乎,可是不代表我要继续发展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眼色变阴暗。“什么意思?”

    “我们彼此的差距太大,敬桐。”

    “能不能请你说明白点?”

    “我想我说得很明白了。你我生活背景截然不同,同时和我父亲见过面,谈过了一些事情之后,我也不再是原来的我了。”

    “原来如此。”敬桐放开了她。“所以,如今你的身分是亿万富翁的女儿,身价今非昔比,选择对象的眼界自然要提升抬高。我了解。”

    她的脸忽地刷白,不过她只点点头。“随你怎么想。我觉得我父亲倒为你做了很好的安排,崔小姐和你是很适合的一对”

    “我不需要别人来为我配对!”他粗声打断她。“也许我眼光拙劣,看错了人,不过这一点打击我还受得起。人生经验不就是由教训累积而成的吗?我想该轮到我来谢谢你让我上了一课。很高兴再见到你,嘉茹。当你找到门当户对的对象,我祝福你。”

    她看着他迈开大步走下山。她想喊住他,想说出她的苦楚。她想哭。

    她什么也没做,只缓缓拖着机械的脚步,回屋裹去继续工作。这一次,她想,她真的不会再见到他了。这样也好,她可以真正的死了心,不至于再患得患失的盼--听到他的消息。

    “捷英”开幕了,酒会上各界名流要人都到了,人人皆对办公大楼别出心裁的设计,和独特的蓝、缘、象牙白颜色组合赞不绝口。设计师凌嘉茹却没有出席,而久闻她大名的人都不以为奇,因为以往她也从不在这类场合出现。

    没有看到嘉茹,敬桐感到非常意外。她居然没有出席她父亲在这里新公司成立的开幕酒会。虽然她的转变令他失望,他还是渴望见到她。

    原先他以为今天她将是他理所当然的女伴,他的行李箱中特地带了他这趟去欧洲,在法国订制的黑色礼服。它此刻就穿在他身上。但是经过昨天,他穿上它,并期盼她来,是想炫耀什么呢?莫非他以为这套花了他一个月薪水的礼服,能增添他的魅力,挽回她的芳心?

    真是异想天开,何敬桐。他自嘲地敬自己一杯。即使他穿一套金子打造的衣服,和她亿万千金小姐的身价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再喝就醉了,敬桐。”一只纤纤玉手拿走了他的鸡尾酒杯。

    “这种鸡尾酒像果汁,怎么醉得了人?”他拿回来,一饮而尽。

    心雯打量他郁郁的神情。“你没有去找她解释吗?”

    他扭扭嘴唇。“你没听过吗?女人变起来,比天气还要快。”

    “小子,批评女人会招来噩运,你没听说过吗?”易风插进来,不友善的瞥心雯一眼。“干嘛,你俩在这喝交杯酒啊?”

    “心雯,你帮我去接呼客人好吗?”逸达也走了遏来。

    心雯点头走开,易风白逸达一眼。

    “英雄救美啊!”逸达笑。“谁能有你美呢?”

    “死相。”易风嗔道。

    老天,敬桐错愕的眼睛在他们眉目传情间转动。易风和邵老?谁想得到呢?

    “易风,麻烦你代我招待一下贵宾,我要和敬桐谈些事情。”逸达说。

    敬桐迟钝地想起来,易风今天一早就到了,进进出出的指挥酒会会场的服务人员,俨然女主人一般。

    他随着逸达到楼上办公室。

    “怎么回事,敬桐?”坐下后,逸达关切地问。“我以为你昨天去找嘉茹了。她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呢?”

    怎么会问他呢?“我正奇怪她何以不见人影。邵叔没有嘱人寄邀请卡给她吗?”

    “我亲自寄的邀请卡,还打了电话,她告诉我她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以为你去可以说动她。”

    敬桐神情沉郁。“我们没有谈到要她来酒会的事。而我以为她一定会到场。”

    “误会没有解释清楚?她又拗起来了是吗?”

    “倒不是。”敬桐不想重复他和嘉茹昨天不愉快的经过。“我不是在今天这种日子扫你的兴,邵叔,但是过了今天,我想请你允许我离开捷英。”

    逸达沉着地看着他。“欧洲市场还等着你去开发,我还需要仰仗你的协助,除非有很好的理由,敬桐,我不准你辞职。”

    “你手下不乏有才干的人才,他们只是还没有适当机会发挥而已。欧洲那边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足当大任的人。我三十五了,邵叔,我想有一番作为,自己创一份事业。”

    “我了解你的心情。”逸达点点头。“那么,嘉茹呢?”

    “我想我们将有一段时间不见面,这样对彼此都好。”敬桐用平静的口吻说。“等我能够只把她当作朋友,或许我会去看她。”

    逸达忘了他正在戒烟,习惯地摸原来放烟斗的口袋,结果摸出一张字条。他看一眼,呵呵笑起来,不避嫌地拿给敬桐看。

    “为了我,多活几年吧。”敬桐念出上面龙飞凤舞的字。

    “这个易风,不知几时写了放进去的。”逸达满面春风地说,拿回字条,小心折好,放回口袋。

    敬桐咳了一声。“嗯,邵叔,你是认真的吗?”

    “你不觉得我这把年纪玩恋爱游戏太老了?”继而他忧虑地顿了顿。“还是你认为我现在再娶太老了?”

    “哦,你别误会。只是易风?我很难把她和你连在一块。”

    逸达如少年般地脸色微赧。“我也没想到她会触动我的情愫,但是和她在一起,我感觉很开心,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

    “恭喜你,邵叔,也祝福你。”

    他呵呵笑。“我想向她求婚,你看会不会太快了?毕竟我们才见了几次面。”

    “邵叔,我单身这么久,我的感情生活你最了解,可是一见到嘉茹之后,我就不可自拔了。”

    逸达歉然拍一下腿。“我一开心就乐糊涂了。你和嘉茹又出什么问题了?”

    “我配不上她。”敬桐淡淡答。

    “胡说,”逸达肃起脸色。“嘉茹不会说这种话。那么是你有心病?这就更荒谬了。”

    “她是说了,邵叔。她说我和她背景差距太大,和你重逢后,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

    逸达神色一凛,沉吟了许久。

    “这孩子,”他叹一口气。“我不该告诉她。可是我不能再拿谎言搪塞她母亲的过错,而且我以为她有权利了解真相。”

    敬桐惑然不解。“什么真相?”

    “你误解了嘉茹的意思,敬桐。她说的是她自己,她自认为她配不上你。”

    敬桐更迷惑了。而当他听完逸达的说明,他震惊得无法说话,回忆嘉茹苍白的脸、她的倔强,他心都碎了。

    酒会这边杯觥交错、热闹非凡时,嘉茄在院子里灰头上脸的为祖安做人造假山。易风今天没法帮她照顾祖安,她便留在家里,一早开车到海边,拾了许多贝壳和搬了些石头回来。

    这样很好,她一面堆石头,一面告诉自己。她又可以过原来平静的生活了。债务已还清,卸去了肩上的重担,不必再活得焦心又提心吊誊。

    堆好石头,她开始和泥土。她这样做是对的。她和祖支,两个来历不明的姐弟相依为命,他俩谁也不会伤害谁。

    这样是对的。但是泪水为什么像开了闸的河流般滚滚不停呢?它们滚落她和了水的泥土里,淹没了她的脸,最后她不得不停下来,将脸埋进臂弯。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下把将她自地上拉了起来,又将她转了个圈。她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一张灼热渴切的嘴唇已经紧密的覆住了她。

    呵,她认得这张嘴,她认得这个滋味。浓烈、狂野、诱人,是他特有的滋味。它迅速烧灼了她的感官,把她带进极度的渴望里。

    这是梦。这是她的幻想。这不是真的,因此没有关系。她喉间逸出啜泣似的低吟,沾满泥浆的手臂伸上去紧紧环住他的脖子,热切、激烈地回吻他。

    觉得几乎忍不住要当场要了她时,敬桐呼吸急促地抬起头,她气息喘急,双颊嫣然,眼眸紧闭,脸上一大片潮湿。他吻住她时尝到了它,是泪水。他来之前她不知哭了多久。敬桐一颗心扭绞着。

    “张开眼睛,嘉茹。”他沙哑地柔声命令。

    “不,张开,梦就醒了。”她双臂仍搂着他的脖子。她的声音同样喑?。“不要醒,还不要。”她低喃,更多泪水涌出她眼眶。

    敬桐压抑着酸楚,低首吻吮去她的眼泪。“张开眼睛,看看我,嘉茹。这不是梦,我是真的。我在这。”

    她张开了,咬着抖嗦的下唇,她用满是泥巴的手摸抚他的脸,看到留下的泥印,终于惊醒过来。

    “敬桐。”她不相信地低语。“是你。”

    他柔肠寸断地对她微笑。“是啊,是我。”

    “敬桐,”她倒进他胸怀,抱住他。“你不该来的。”

    “好,我不该来,但是我来了。”他吻着她的发顶。“这次你不管用什么借口或理由都赶不走我了。”

    她忽地推开他,退后,上下打量他笔挺的礼服。“哦,老天,你的衣服”她一手掩一下嘴,在嘴上留下一块泥渍。“你应该在酒会的,你到这来做什么?”

    他深情地凝视她一身的泥和沙子。“我可以问你相同的问题。你应该去酒会,你在这做什么?玩泥巴?”

    “我”她低头看看自己,看看她的双手,太迟的恍悟敬桐衣服上的泥是哪来的。

    “哦,对不起,敬桐。”她又忘记了,伸手想去拍他衣服上的泥,又缩回来。

    他握住她的手。“没有关系,嘉茹。”

    “有关系。天哪,真是怎么好像你每次来这都要弄脏你的昂贵衣服呢?”

    “这可不是我自己弄的。别管衣服了,嘉茹,我要你嫁给我。”

    她瞪大一双眼睛。“你喝醉了是不是?”

    “我这辈子没这么清醒过。”他将她两只手合握在他双掌中。“我辞职了,嘉茹。我不知道我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拥有个成功的事业,可是我绝对养得活你,还有祖安。你可以继续从事你的设计工作,或你想做个全职的妻子更好。孩子以后再”

    ““等一下,等一下。”她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真的喝醉了,敬桐,你身上有酒味。”

    “我真的没醉。”他拉她靠向他,她的泥巴手贴着他的名贵西装他也不管。“你听见了吗?我辞职了。”

    “我听见了。”她愕然的结巴起来。“可是为什么?”

    “我要和你同心协力,携手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事业、家庭。”

    “我不”

    “不要说你不能。不要说不。”

    她想挣开双手,他将她箍得更紧。

    “敬桐,你不懂,我不是”

    “你也许不是邵叔的亲生女儿。我肯定不再是捷英的员工了。我们地位平等,知道吗?”

    她张口结舌。“爸告诉你了?”

    “你本来可以藏住这个秘密,但是你这个小傻瓜以为这样可以摆脱我。你错了。”

    “敬桐”她又哽咽起来。

    “只要说你爱我,其他都不用说了。”

    “我爱你。”她环抱住他。“我爱你。”

    “嘉茹。”他欣喜、饥渴的吻她。

    “何敬桐,你敢欺负她!”易风人未下车,先凶巴巴的吼着。

    这对刚热烈地和好的恋人吃一惊地分开,望向斜坡,看见易风先急忙忙地一路赶到门口,逸达慢她一步下车,已落后她一大截。

    易风直冲着敬桐而来,当她看到嘉茹一只手绕过他的腰,他也一手环着她的,两人莫名所以的看着她,她楞住了,眼珠转来转去看他们的一身泥巴。

    “我说没事,你不相信。”逸达来到易风身旁。“你看,他们不是好好的吗?”

    嘉茹诧异的目光飘向她父亲搂在易风肩上的手,及他含情脉脉凝视易风的眼神。

    “可是讨厌,你没说清楚嘛!”

    易风大发娇嗔?嘉茹像看世界奇观般盯视她的好友。而且,易风和她父亲?她困惑地仰脸向敬桐。

    他对她柔柔一笑。“我也是今天才察觉发现的。”他向她耳语。

    “刺客!嗄,意大利刺客!”红茶吱吱喳喳地飞出来。“太后驾到,来人哪!不像话!”它高兴地降落在敬桐头上。

    后面跟出来的是咖啡和祖安。咖啡奔向敬桐,用身体蛇似的缠住他的脚踝。

    “大哥哥。大哥哥来了。”

    祖安首次以正确的称呼叫敬桐,嘉茹正惊喜着,接着就听到祖安朝着她父亲和易风喊:

    “爸爸来了,妈妈来了!”

    逸达乐呵呵直笑,易风又教嘉茹见到了另一奇观她羞红了脸。

    “太后驾到,欢迎光临。”红茶伸着红子谠易风喊。

    “呆鸟,总算你说了句鸟话。”易风说。

    “嗄,放肆,不象话。”红茶把嘴埋进敬桐头发里,一阵捣翻。

    敬桐叹一口气。“嘉茹,我们一定要教红茶分辨头发和鸟巢的不同。”他低下头。“咖啡,你又把我的鞋当鱼啃了!”

    “好几千块啦,不象话。”红茶又嚷嚷。

    “呀,这只呆鸟今天变伶俐了。”易风说。

    “妈妈美。”祖安摸摸易风的绸纱套装,转头又对嘉茹说。“姐姐,妈妈好漂亮。”

    他叫她姐姐。她教了他这么多年,他都改不了口,今天他叫她姐姐了。

    嘉茹摇摇头。“今天好像只有我神智昏乱。易风,你几时买了这么有女人味的衣服?套装?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是呃,你爸爸买的。”一向嘴上不饶人的易风,羞涩地吞吞吐吐起来。

    “既然你们没事,”逸达只朝嘉茹和敬桐说了一句,目光马上又回到易风身上。“我想我们该回酒会上去了,主人不能都溜光了。”

    这会儿易风迫不及待地走出院子,比她赶来救嘉茹时的脚步还快地冲回车上。

    “她难为情了。”逸达的口气充满钟爱。“酒会结束后,我们全家一起聚聚如何?”他是同时间嘉茹和敬桐。

    “好。”敬桐回答。

    “那,待会儿见。”

    “爸爸再见。”祖安说。

    “再见,爸爸再见。”红茶说。

    易风突然下车走了回来。

    “嘉茹,给祖安换衣服,我带他去。”

    “去酒会?不行。”嘉茹马上反对。

    “他跟着我们,你放心,不会有问题的。”她父亲说。“我们带他出去好几次了,他适应得很好。”

    嘉茹看向易风。她的好友脸又红了。

    “这些时候他天天跟着我,已经很习惯和我出门了。”易风解释得一点没有她往日的挥洒自如。“哎,我去给他换衣服。来,小痹乖。”

    “爸”易风牵着祖安进屋后,嘉茹唤了一声,摇摇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逸达担心起来。“你反对我和你的好朋友交往?”

    “不,不是的。”嘉茹微笑。“易风是我所知,最好、最可信任的女人。如果你们有缘,我为你们感到高兴。我只是太意外了。”

    逸达吁一口气,扭头注视带着换了衣服的祖安出来的易风。易风也衔住他的目光。

    他们走后,同样的充满柔情的目光,交流在嘉茹和敬桐的四眸中。

    “你非嫁给我不可,嘉茹。我用我工作多年的积蓄,买好了我们的新房,做为送我们的结婚礼物。”

    “什么?”

    “你正在装修的房子,是我们未来的家。”

    嘉茹惊喘一口气。“屋主原来是你?”

    “本来不是。你父亲把它买回来,打算再次送给你。我又向他买下来,因为我们都不愿再寄人篱下。我要我们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她轻轻抽气。“你又要害我哭了。”

    “只要你流的是喜悦的眼泪,我不介意。你哭吧,哭完要说你愿意。”

    她不禁破涕为笑。“哪有这样向人求婚的。”

    “你要我跪下来?”他弯下身,结果是将她凌空抱进怀里。

    “敬桐,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我有比下跪更好的求婚方式。”

    他抱着她进屋,进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哎,我身上都是泥巴呀!”

    他重新把她抱起来,走进浴室;放下她,他转身出去。

    “敬桐。你去哪?”

    “锁门。别乱跑,我马上回来。”

    一年半以后,嘉茹和易风,一个在香港,一个在新加坡,几乎同时分娩。嘉茹生女,易风得男,相差只有十分钟。

    嘉茹的父亲老来得子,自是欢欣不已。易风经常和嘉茹联络,率性不改,但言谈间多了份小女人的幸福满足。

    这天嘉茹刚放下电话,敬桐正好走进家门。他在妻子额上一吻。

    “又是易风?”

    “哎。她告诉我祖安画的画在启智学校办的一次美术比赛得了第一名。”

    “太好了。你因此又喜极而泣了?”他坐到她旁边,将她拥过来,吻地潮湿的眼角。

    “祖安画的是我们在海边的旧屋,和我跪蹲在院子里挖泥土。他自己蹲在我旁边,抬着头看蓝天的朵朵白云。他的主题是:冰蓝的夏季。”

    “他想念你。”

    “我也想他。我好想他,也想红茶和咖啡。”

    “不许动!站起来!警察!”

    尖锐的声音吓了他们一大跳。他们真的不由自已地站了起来。

    开着的客厅门口,走进来的是笑吟吟的祖安。他长高了,天真的脸庞有了几许成长的神采。红茶威武地站在他肩上。

    “哈!吓着了吧?”随后是易风,得意地说。“这叫风水轮流转。”

    抱着儿子的逸达最后进来。“为了她要报仇,我们在上飞机前不得不用布条把红茶的嘴绑起来,把它藏在易风皮包裹。”

    “叫人呀,祖安。”易风仍带着得意的神色。

    “姐姐好,姐夫好。”祖安羞涩地轻声说。

    嘉茹愕然看着他们,又惊又喜又困惑。“可是,易风,我才和你通过电话呀!”

    “我没说我在新加坡呀!”

    “站好,不许动!”红茶似乎认出了敬桐,飞到他头上来,欢欣地鼓拍着翅膀。“呀,意大利刺客!意大利刺客!不许动!”

    敬桐翻翻眼睛,呻吟一声。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嘉茹带她父亲和易风--她始终没法称她为母亲--上楼看她女儿时,他还在好言劝红茶离开他的头发。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共赴一生浪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叶小岚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叶小岚并收藏共赴一生浪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