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恋人常不在最新章节!

    时男预计错误的上班族

    吃过晚饭走出大街,奈月送上一句短而乾脆的“晚安”就转身离开。我就净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平时她总要上我家的。做完应该做的事情,她就乘尾班车回家。

    完全摸不清她生气的理由。刚才还是兴高彩烈的,就跟平时没两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有点气结,无可奈何地朝火车站的剪票口走去。

    我跟奈月拍拖已经三年了。毕业后,无端就跟她联络上了,回头一看却发现她原来一直待在身旁。

    奈月待我太好了。开朗坦率,又懂得照顾我的感受。不吵嚷着要我买礼物,也不会发脾气硬要上那些高级餐厅,我想,她小时候,准是那种人家问起将来志愿,就要回答“当个新娘子”的小女孩。

    今夜却是这个样子?我也开始摸不透她的心了。到底干甚么?为什么一下子心情变坏了?不,不光是奈月,我对女人从来都是束手无策。

    我想起昨夜跟小夜子碰面的光景。

    学生时代,我曾经喜欢她。

    她跟周遭的女生就有那么点点不一样。她不爱跟女生打交道,浑身散发出一种慵懒闲散的气息,教一众男生的心思总要随着她打转。

    我也知道她跟一筐男生的蜚短流长,却更是燃点起心底里的热情。跟她交往的日子短促匆匆,却是死心塌地。她的心老是不安份。我觉得,她根本不曾有过那么一瞬间,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地爱过我。她对每个男生一视同仁,却更惹来一众男

    生的意乱情迷。

    小夜子离开我的理由很简单。她搭上了别的男生,乾乾脆脆地一把甩掉我,但我对她却余情未了。倒也知道,这种肤浅的眷恋心情、是无法让她回心转意的。她外表楚楚可怜的,骨子里却是个残酷无情的女人。她才不会对自己手丢弃的东西瞧上一眼,我按捺着,不要自己死皮赖面,我才不要变成可怜虫。

    虽然说分手了,小夜子偶尔都会摇蚌电话来的。

    “其实没甚么要紧的事情。”

    最初,她嘴边总是挂着这句话。最初,我也感到雀跃,却马上看穿她根本无意回头。她

    只是跟现任的男朋友有龃龉合不来,找到新恋情了,又跟我疏远。

    我就在她来一段去一个的爱情缝隙裏钻。她会约我去看看电影暍喝酒。这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换着我约她,就只有碰钉子的份儿,到头来,我充其量只是她的一服精神镇定剂,心裏有数了,却总是无法硬起心肠,怕是还有留恋吧?

    是的,如果说我没有抱着一线希望,盼望她重投怀抱,都是骗人的鬼话。不过,我倒喜欢她依赖我,感觉满舒服的,就是搔着我的自尊心。想保护女人,要打救女人。不过,一旦要付诸行动又觉得丢睑办下来。小夜子,却让找尝尽这种滋味。

    我也知道周遭的女生瞧不起我,当我是小丑。

    我对小夜子那种执迷是夹着自虐的,不过,一旦识破她搭上我的好朋友,就再也沉不住气了。那个老实天真的家伙,给小夜子弄得天翻地覆,到头来还要重修留级。

    这个刚好是契机,我拒绝再当一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男人。

    “你这个女人卑鄙得无葯可救!”我说。

    小夜子却给我这么一个问答。

    这个我最清楚。

    自此以后,在校园碰上了,我们都互不瞅睬。

    我毕业了,开始上班,跟奈月走在一起。新生活开始了,我就把小夜子忘得一干二净。三年下来,就连大学时代的生活都不曾想起过。

    前辈拽我去酒吧,就在那儿,我跟小夜子重遇,却落得一身狼狈,丢尽睑,小夜子却面不改色,微笑地送上一句“好久不见”看她从头到脚都是一副陪酒女郎的架势,化妆发型服饰俗艳花俏。倒不是惹我嫌的,反而让她这种媚态慑住了。

    当时的谈话内容不甚了了。我一紧张老毛病就发作,一张嘴就絮絮叨叨的说不停,准是大堆不着边际的话吧?那个晚上,我承认是乱了阵脚。

    我马上把跟小夜子重遇的事情向奈月坦白,我认为这是拍拖的游戏规则。只是听到她竟然嚷着说要上那家酒吧,我就有点慌。跟她说是第一次去、其实都有三次了。

    这样子说得上是背叛吧?也不能够说没有一点点歉疚的,可就是跟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的女人重逢也实在不坏;尤其是那个女人愈发明艳照人。

    苞小夜子聊天蛮舒畅的。还是学生的时候,我为她迷了心眼,只会手足无措,不晓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有焦急毛躁的份儿。现在不再让这种心情翻弄了。我是客人,她是陪酒女郎。

    回到家裏已经差不多十时了。

    洗个澡,再看一阵子电视节目。原来打算给奈月摇蚌电话的,却义觉得划不来,还是作罢。我没有必要逗她欢快。看过今天足球比赛的赛果,就上床睡觉。

    潮湿的薰风夹着货车在附近公路上飙过的声响,从窗缝里溜进来,看来又要下雨了,今年的梅雨怎么没完没了。

    我躺在床上乾瞪眼睛,看着天花板,心裹就有一点点的不安份。我伸手朝睡衣里摸,脑海里都是小夜子。也飕过一丝对奈月的歉疚,小夜子却教我的欲念停不了。

    我慢悠悠地眯缝眼睛。

    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Φ

    大清早上班的繁忙时间就如刑场。

    梅雨季节就更不堪了。身旁那个大叔,把伞挨着我的腿,裤管都给湿透了;黏糊糊湿漉漉就教人毛躁烦厌。换来一个可爱女生又作别论,不过也是划不来,搞不好还会神经紧张。随便乱动,就让人家误会是色狼,对着一个大叔,动作粗鲁但不必管,倒乐得轻松。

    与其说车厢内满是一阵翳闷焗热,倒不如说是杀气腾腾好了。到底是谁,一头廉价发乳的便宜货气味冲过来,还有那一撮长发,刚朝我的脸上扫。我浑身尽是不满的牢騒,心情都坏透了。一个胃胀胀的,不能够呼吸,恶心感觉涌上喉头。

    我咽一咽口水。最近,偶尔会出现这种症状。也许是不吃早餐惹的祸吧,可是,早上的五分钟有多矜贵。还有三个站就抵达御茶之水,再忍耐一下就好了。我咬紧牙关。

    回到公司,打过工卡,暍杯咖啡再开工。那种嗯心的感觉终于从喉头慢慢退下来了。原来想喝一杯日本茶的,可是,公司的茶水间是自助形式的,就只放着咖啡,这总比胃里空落落的要强。

    我整理早上要用的文件和估价单,还要准备今天交给客户的资料等等。

    接近中午,课长唤我。

    “宫永,过来一下。”

    听着他一把声音,后颈窝就要起鸡皮疙瘩。这个进藤课长明年都五十岁了,从大阪调来这里有三个月,暗地里我给他起了个绰号“癞蛤蟆”还没有习惯他那一腔关西口音。我倒不是讨厌关西,但说到底,若不是那满嘴乡音,也许我可以跟他熟络一点。

    我站起来,走近坐在窗旁的“癞蛤蟆”

    “是这个!”

    放在桌子上的是一张计程车收据,我前天才交给总务部的女同事。

    “有甚么问题呢?”

    “才一点路,干嘛坐计程车?”

    课长语带责难,就是明明白白地怪责我好浪费。我押住那口气,正经八百地给他一个解释。

    “我拿着足足有十二寸的货办,乘火车实在不方便,所以乘计程车了。”

    “癞蛤蟆”用鼻子哼了一下,吊梢眼睛瞟着我。

    现在的年青人劲辄就要坐计程车,当年我就背着这点东西,给客户送过去。”

    我缄默不语。我可不觉得这种事情值得自豪。他是搞不清楚,在适当的时候坐计程车就是合情合理,老是以为劳动一身筋骨就是勤奋工作。

    “嗯,算了。r公司那桩生意好像谈不拢了?”

    “对手肯提供九折优惠,我们根本没有谈判筹码。”

    大概三个月前,r公司原来就是我看上的目标,知道竞争对手肯割价,也跟“癞蛤蟆”商量倒不如提供优惠跟人家拼,到头来却得不到首肯。所以,这次“癞蛤蟆”可要负上部分责任。

    “结果就是为了折扣赔掉生意?”

    “就是这么回事。”

    “身为营业员,不能够提供折扣优惠,就要动动脑筋,以服务态度出奇制胜。你干这行有多久了?就光剩一张嘴说推销,要拿个真心出来才行!是真心!”

    好不容易按下的怒火又升上来厂。听到“癞蛤蟆”口中吐出甚么“真心”这些词汇,就觉得他玷污了这两个字。

    “跑生意就要拿出诚意低声下气,谦恭低头不会损你甚么吧?跟部长低头,跟课长低头、就连那个接待的黄毛丫头也别放过,一律低头百般讨好,明白了没有?”

    他一开腔就没完没了。“癞蛤蟆”最爱发表他那一套人情义理的伟论。每天都一样,谁给他逮个正着就要讲不停。我感到不耐烦了,马上说话堵住他的嘴巴。

    “课长,虽然不能说是补偿,但我跟品o公司的临时合约已经敲定了。”

    “哦?”他愕了一愕。

    “虽然他们订购的型号属于中价货色,可是,连终端装置都交由我们公司负责了。虽然跟r公司那桩大买卖不能相提并论,到底也算是一份有体面的合约。”

    “嗯,是吗?就给我好好的干!”

    “是,我失陪了。”

    我跟他鞠躬,夹着一点得意返回座位。

    哼!有什么了不起。就是这种心情。

    “喂,后藤,过来一下!”

    又轮到另一个同事了。他老是爱数落下属,满嘴吹毛求疵,这都是“癞蛤蟆”的癖好!

    我把文件放进文件袋裏,再把它塞进公事包。还传来阵阵关西口音,令憋在肚子里的一口气换成一阵阵烦躁。干吗那种家伙会当上课长,我倒怀疑他的工作能力,既没有能耐驾驭下属,大清早又只净看那些刊载女人又闪双腿的黄色小报;下属碰壁就推卸责任,功劳彩头就一把揽过去。这种男人哪儿来的能耐当上课长?这个时候,就总要教我摸不透公司的制度。

    “宫永,你的电话。”

    对坐的女同事说,我就拿起听筒。

    “是,我是宫永。”

    “呀,是我。”

    是奈月。我压低声线。

    “怎么了?”

    “昨晚我跑回家去,对不起。”

    “不要紧。”

    我用下巴抵住听筒,一双手却忙个不停。跟o公司签好临时合约之后,下午还预定要上三家公司跑一趟,现在要先把资料准备好。

    “昨晚我一口气哽住了,一声不响就回家去,我还是觉得要问个清楚明白。”

    “甚么事?”

    “其实呢,也许是我多疑吧!昨晚你讲电话的时候,我不是去结账吗?就是那个时候,嗯,其实也不要紧的,只是,那个时候,我在你的钱包里”

    “下次再跟你说吧。”

    我现在没守跟奈月磨蹭。挟着对“癞蛤蟆”的不满,我下由得发晦气。条月默不出声。

    “现在忙死了,再见。”

    等不及她的反应,我就挂线。

    我拿起公事包站起来。真的没心情跟奈月聊。我在报告板上写下自己的行程,就离开营业部。恨不得马上逃出来,巴不得跑去一个听不到“癞蛤蟆”声音的地方。

    我等候升降机,冷不防行人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转过头,原来是前辈大矢。

    “别乖莆长就好了。”

    “嗯,我明白”

    我耸耸肩,轻轻点头。

    “这种人大概是天生臭脾气吧?但不知道多少次,我气昏了头脑,就想狠狠揍他一顿。可是。我才新婚,不能够这么冲动呀。其实,老婆现在是这个样子。”

    大矢双手捧开肚皮,装出大腹便便的模样。

    “呀,有喜了?”

    “就是呀!生活担子就落在我的肩上。沉不住气一时冲劲,搞不好给裁出来。家人的生活就没着落了。你还好,大不了辞职不干。反正单身,轻松多了。”

    升降机打开了,我们进去。我按了一楼。

    “才不敢轻言辞职呀!我没有这份勇气。”

    “是吗?”

    “现在经济不景气呀!”

    大矢叹气。

    “到头来,怎样捱尽人家闲气怎样憋气,都要一辈子当个上班奴?”

    我跟大矢跑到附近一家定食屋去,提早吃个午饭,然后在车站剪票口道别。他要去千叶那一带,我去品川,刚好是相反方向。

    也许是过了中午,火车空空落落,我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天空还是昏昏沉沉的,雨水来个小休止,却不知道甚么时候要再洒下来。

    大矢的话让我耿耿于怀。

    “到头来,怎样捱尽人家的闲气怎样憋气,都要一辈子当个上班奴。”

    大学毕业,我满心期待。踏足社会,就是成熟的证据。跟那些和老爸差不多年纪的客户交涉,解释机种型号等问题,心里多少有点飘飘然。

    现在却说不过去了。理想原则尽掉开,切全凭公司的意旨,我没有任何决定权。合约谈拢签定,就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开心,有点成功感,然后就是零,不再有任何感觉。

    净有这种想法,到头来就说明我还是孔臭未乾吧?

    Φ风谷ΦΦnausicaaΦΦ风谷Φ

    上品川o公司都已经十次有多了,虽然说受到经济不景气牵累,日子难熬,他们还是打算把些老旧的办公室电脑丢弃,换上批轻便的、操作简单的。我收到消息,就马卜跟他们游说推销。我跟总务部的课长喝酒也有好几遍了,应酬交际的预算削减,我就自掏腰包。早阵子,他要搬家,我甚至跑去帮忙。

    上次,终于来到签定单约这个关口了。今天,我带来文件让他盖印,再商量送货日期,一张合约大致都算成了。

    抵达品川,云缝里漏出一块蓝天,我早就预约了,接待的马上让我去会客室等候,总务部课长却连影都没有。我瞄着手表,已经等了一个小时。说到底,客人是神,总不成为了这点事情发怒。我耐着性子等侯。

    他姗姗来迟。我慌忙收起愠色,堆起笑容站起来。

    “谢谢你的关照。”

    我九十度鞠躬。

    “不,要你等我才不好意思,因为突然有客人到访。”

    “不,这点小事不要紧。今天我来请你们签定草约,麻烦了。”

    总务部课长坐在沙发上。我也坐下来,旋即准备文件,递上合约。

    “草约一式两份,都要请你盖印。后天我跟上司会亲临贵公司,正式签署落实,到时候”

    “事情是这样子的。”

    “是。”

    “很抱歉,我们决定跟另一家公司合作。”

    “呀”

    我霎时也不明所以怔住了。他却提高嗓门。

    “嗯,我也极力推荐你们公司,不过董事长却另有心头选择。我但觉得可惜,不过也是无能为力。”

    “课长,你又来捉弄我了。”

    “不,都是真的。”

    我慢慢定过神来,简直不敢相信。前天还通过电话,不是跟我保证一切落实吗?一股怒气沸沸腾腾地涌上来。那么我铺排的工夫算甚么,连请客也是白己掏腰包的,假期就帮忙搬家,献尽殷勤百般讨好,到底是为了甚么。

    “课长,总不能够这样子吧?”

    我直起身子凑过去。

    “甚么意思?”

    课长一张睑绷紧了。我急忙拿出笑容。、

    “不,其实,我以为跟贵公司都已经谈妥合约细节,甚么文件都准备好了。我有个提议,能不能够请贵公司再考虑一下呢?也许介绍董事长跟我碰个面,我亲口跟他解释,应该”

    “已经敲定了。”

    课长说得斩钉截铁。

    我没有话接下去了。

    “那么,我们就谈到这里,希望你见谅。”

    他说完就离开会客室了。我慌忙站起来,现在可是怒发冲冠。他一张嘴尽是甜言蜜语,到头来就只是尽情利用我。违背男人之间的承诺,就应该一死谢罪吧!

    可是,我还是深深鞠躬低声下气。

    “那么,希望下次能够有合作机会。我们公司不光靠电脑,还代理影印机相传真机等等的。如果有需要,请随时联络。”

    “呀,我会考虑。”

    他离开了。转身那一刻,那种斜眼瞟着我的眼神,夹着优越感大剌剌地飘过来,我浑身发烫。

    我把文件收好放进公事包,离开o公司。已经乏力再到其他公司跑生意了,也没精神折返公司。周遭大小鲍司办公室林立,我就正在午后的商业区里。

    湿漉漉的空气,随处可见的水洼。一双鞋子都湿透了,一双脚都给泡得发胀了。

    一阵怒气冲着来。

    我突然停下脚步。

    “怎能够这样子!岂有此理!”

    我把作废的合约狠狠地丢在地上。

    路过的上班族也傻住了,就盯着我。不过,一下子就换上满睑苦笑。真是笨得可怜。大概任谁看见都会这么想吧?

    我蹲下来拾起文件袋。一把丢掉,扬长而去,都只能够是电视剧集的情节罢了。

    现实里的上班族,却要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今天真的提不起劲跑生意厂。找到附近的咖啡室去,坐下来点了冰咖啡,一饮而尽。“再来一杯。”等候咖啡端来的空挡,我才感到一点点踏实。

    我也是无可奈何。到了最后关头才泡汤不是司空见惯吗?任谁都总有三两次这种经验吧!

    可是,一想到要跟“癞蛤蟆”交代,一颗心就直沉到底。又来那一套冷嘲热讽吧?用他那种特有的关西腔,声如洪钟配上轻蔑眼神瞎幺喝。

    最近,为甚么老是这样倒霉?我的营业额一向遥遥领先,换来如此下场真是难以置信。

    实在提不起精神返回公司,我还洋洋得意跟“癞蛤蟆”说敲定了。一想到要跟他报告就受不了。先给公司打个电话,留话说今天直接回家去好了。今夜我要想个藉口。

    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流动电话。

    “是,中央商事。”

    铃声响了一会儿,就听到那把熟悉的女声。

    “呀,是我,宫永。有没有留言?”

    “嗯,没有。”

    “对了,侍会儿我还要去拜访三两家公司,今天我直接回家,麻烦你给我在报告板上记下来。”

    “知道了。”

    “再见。”

    我跑到付款台去买香烟。没有零钱,只好拿出一千日元的钞票。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有一张白纸。打开来看看是甚么,原来是小夜子那家酒吧的收据。

    “这个”

    张脸都不由得皱起来了。我想起奈月打来的电话。她昨夜一定看见收据了,上面还印有日期,我撒谎说加班给她识破了。

    取饼香烟收好零钱、我返回座位。

    “这次糟了。”

    不过,我还是提不起劲给她打电话。要想一筐藉口跟“癞蛤蟆”解释就已经够烦人了。

    苞侍应生扬手,再来一杯咖啡。

    “一杯冰咖啡。”

    说完才又改变主意。

    “有没有啤酒?”

    “有”

    “那么,要一杯。”

    侍应生拿着单据回来。听列他扬声“来一瓶啤酒”心里也难免有点过意不去。毕竟现在才三时多。

    环视四周,都是西装一族。不是望着天花板失神,就是迷头迷脑地看报纸。难道他们都是同道中人?都是无处可归的上班族?

    后来,我离开咖啡店,看了一出电影。与其在那些光亮明晃的地方闲着,倒不如躲进黑暗里,犯罪感要少些。近郊家电影院正在上映一出有一点点色情味道的电影。最近,这类电影就只看录影带的。满有趣。耗了两个小时,肚子饿了,到附近的小华餐馆去吃一客炒面,也喝了啤酒。醉意在体内七回八转了。

    大旋地转,好想见一个人。

    不是奈月,是小夜子。

    结果,我在品川乘火车,在有乐町下车。慢悠悠地溜到日比谷,都已经过了七点。

    踏进洒吧,我刻意不瞧小夜子一眼,就坐在吧枱跟前。也许太早了,就只有我一个客人。

    “欢迎光临。”

    小夜子送上湿毛巾。

    “喝甚么?”

    “啤酒。”

    我粗声粗气地回答。啤酒给倒进一只冒着水珠的杯子裏。金黄液体配白色泡沫。

    我看见小夜子身上裹着一袭黑色的贴身衣服,窈窕身型,胸脯却非常丰腴。

    我马上把啤酒灌进喉咙。

    “发生甚么事了?”

    她问,我才盯着她一张脸。浓装艳裹、花厘花俏,却跟她配合得天衣无缝。

    “没甚么。”

    “是吗?”

    她说得轻描淡写,倒惹我要把话都说出来。

    “原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一张合约,泡汤了。”

    小夜子不做声,给我的空杯子添酒。

    “光是想到明天回公司,就要让那个癞蛤蟆似的课长唠唠叨叨的教训一顿,就要烦死了。”

    “是个惹人嫌的家伙?”

    “讨厌死了!明明是小心眼却又要装腔作势,总之是个爱鸡蛋裏挑骨头的小器鬼。”

    “公司可以包容这种人,辞职不干算了!”

    小夜子倒说得爽脆,我不由得苦笑。

    “你倒说得容易。”

    “为什么?”

    “总不成说一句辞职就不干吧?为了这点事情动辄辞职就没资格当上班族了。还有,以后的生活怎么办?现在经济环境差,要再找工作也没有门路呀!”

    小夜子皱起眉头。我觉得她憋气的样子更漂亮。

    “人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也许是吧。”

    “勉强自己做不爱的工作,一张睑就变得阴阴沉沉的讨人厌。”

    我傻住了。

    “喂,人家这个样子,你不是应该送上一点鼓励吗?一两句努力呀、忍耐一下就好都欠奉!”

    “我就恨透来这套。甚么努力郁是多余的。要自己努力还说得过去,强迫人家努力就太自以为是吧?时男,想做就去做!别要逞强了。”

    “我可是个耐力惊人的男子汉。”

    “别说甚么忍耐不忍耐了,说到底还不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

    “好过分!”

    小夜子贫嘴薄舌,却没把我惹火,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换了奈月,她一定会送上安慰鼓励吧?小夜子却是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倒让我宽心。现在我不需要温柔体贴,尖酸刻薄就最好。

    啤酒换成威士忌,一杯接一杯,变得醉醺醺了。血液里的酒精哗啦哗啦,变得浓稠。还不到十点,我已经烂醉如泥。

    说不上还喝了多少。我终于离开酒吧拦计程车。车子摇摇晃晃,我感到恶心。

    “不要紧吧?”

    小夜子一双眼睛朝我的睑上探。我醉得昏头昏脑。为了照顾我,她提早下班送我回家。

    “我不要紧的。再说,真对不起,妨碍你工作了。”

    “没关系,反正今晚闲着。”

    我打开窗子,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一阵风尘夹夹汽车废气的味道。天旋地转。好久都不曾尝过烂醉的滋味了。

    我们在公寓附近下车,小夜子叮嘱司机稍等一下,就搀扶着我走到家门,

    “钥匙呢?”

    “放在口袋”

    小夜子拿出钥匙,把它插进锁头裏。

    “哦?没有上锁呀!”

    小夜子说。是不是?怎么会呢?我否定了。可是,最初那个直觉中了。一打开门,奈月就站在跟前。

    奈月跟小夜子打个照面。短暂的沉默过后,奈月一脸笑意跟小夜子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小夜子也点头回一句:“没错。”

    “计程车等着我。那么,再见。”

    “劳烦你送他回来了,晚安。”

    小夜子把我交到奈月手里去。走进房间,西装都没有脱掉就倒在床上。明明知道情况难堪了,我还是想先躺下来。

    奈月替我脱掉西装。她不吭一句,给我松开领带,脱掉衬衫。她的一双手,没有我想像中的粗暴。

    那一天,不知道奈月甚么时候回家去了,我却倒头大睡。

    大清早,喉咙乾涸得不得了。一睁眼,就看见一袭西装整整齐齐地挂好了。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恋人常不在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唯川惠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唯川惠并收藏恋人常不在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