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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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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的山林充满浓浓的湿气,穿行在茂密的树林里,地上长满了厚厚的苔藓,一脚踩下去,便陷入积水中。

    阿曼每走一步脚底都传来钻心的痛,她发现在这泥泞中伪装脚没有受伤简直不可能!她不能单脚跳行,只好尽力抓住树枝往前走,渐渐她的脚趾麻木了,痛感减轻反而让她走得快一点。

    走下长长的山坡后,出现了一条更加细窄的青石小道,而且旁边只有低矮的灌木丛,没有高大的树木可以依赖。

    “老天!”阿曼看着眼前这条山道,发出了近乎绝望的哀叹,她疲惫地靠在一棵大树上享受最后的休息。

    “你怎么了?”蓝风的声音传来,令她的眼里霎时盈满泪水。

    “我想我是走不过去了。”她低声说。

    “为什么?”说这话时,蓝风已经来到她身前。阿曼吃惊地睁开眼睛看着他,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上一秒钟还在十步外,下一秒钟已经立于眼前。

    “告诉我你怎么了?”蓝风再次问她,抹去她脸上的泪滴,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看到她流泪。

    “我想我的脚扭伤了”阿曼犹豫地说,新的泪水滚出了眼眶。

    蓝风没有说话,立即蹲下身,撩起她的裙子,想脱掉她精巧的高筒鹿皮鞋。可是她的退缩和呻吟使他停了手。他稍一犹豫,看看她泪眼婆娑的样子,便双手用劲将鞋撕开,在摸到她红肿滚烫的脚踝时,他的手竟抖了一下。

    “是从坡上跌倒时扭伤的?”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嗯。”阿曼应着,紧张地看着他的动作。

    “为何不早告诉我?”他责备地看了她一眼,将她的脚放在自己曲起的腿上,掏出一个瓷瓶,用指头挖出一些绿色葯膏涂抹在她肿得像小馒头的踝骨。

    “这是什么东西?凉凉的,好舒服!”阿曼好奇地问,忙着弯腰凑近来看,手自然地落在他的肩上,当她说话时,暖暖的气息拂过蓝风的额头,令他又是一阵心潮起伏。

    “是鹿茸膏,可以帮你舒筋活血。”蓝风说着又掏出一块手帕“唰”地一声撕成两半,将她的脚脖子整个地缠上。

    阿曼几乎是趴在他肩上说:“蓝风,你到底有多少条手帕啊?上次你用一条包了我的手,后来撕了一条抱我的头,今天这条包我的脚,下次还有的撕吗?”

    “没有了!”蓝风听她这么说,倒是被提醒起才短短数日,她已经受伤数次,那以后自己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想到这他不由既担心又烦躁,口气也显得很生硬。“你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自己照顾好自己,少惹一些麻烦吗?”

    听了他的话,阿曼生气地撑着他的肩头站直了身。“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能照顾自己!我的手受伤是因为你惹我生气;头受伤是因为那个坏蛋要抓我,在我头上打了个洞;我的脚受伤是因为路太滑摔了一跤!摔跤!你懂不懂?那是意外,难道你不曾摔过跤吗?这跟我没多大关系,今天我十八岁会这样,以后等我八十岁了--如果我没被你气死能活到八十岁的话,我还是这样子!”

    气呼呼地说完她就想抽回脚,但蓝风扯着她的脚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喂,我的鞋还没穿上呢!”以为他忘了,阿曼急得叫了起来。

    “你的脚脖子肿得那么粗,能穿吗?再说那鞋已经被我撕破了。”蓝风说着往青石山道走去,飞羽紧跟在后。

    阿曼抬高脚丫看看,果真不能穿了,于是也就不再嚷嚷。

    看着被自己视为“绝路”的青石小道在蓝风脚下竟如走平坦大路似的,阿曼心怀敬畏地说:“蓝风,你真的好厉害,抱着我走得那么快,还连气都不喘耶!”

    “不喘气?你把我说得好像是个殭尸。”被她恭维,蓝风心里有一丝甜蜜,但他一点都不显露于外。

    听他提到殭尸,阿曼捏鼻子撇嘴地作了个鬼脸,在他胸膛上摸摸,说:“别提殭尸,虽然你像冰块似的又冷又硬,但你这里可是热乎乎的呢!”

    蓝风轻笑道:“我真的像冰块吗?”

    阿曼歪头想想,说:“其实也不是啦,只是有些时候而已。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你,你是个好男人!”说着她搂紧了他的脖子。

    蓝风故意冷漠地说:“不要喜欢我,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等我走了,你会遇到另一个你喜欢的男人。”

    是这样吗?蓝风问自己,为什么想到她会喜欢另外一个男人时自己的心头会很不舒服?

    “不会!我不会喜欢其它男人,我只喜欢你!”阿曼坚决的语气令蓝风怀疑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感情那么有把握又那么执着。

    然而他没有继续跟她讨论这个话题,害怕自己真的迷失在她热情的大眼睛里。

    这时他们正好来到大路,蓝风将阿曼放到飞羽背上,为她拉好裙子,用宽大的裙摆将她光裸的脚包住,边暗想道: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发现经过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她已经不怎么害怕这匹高头大马了?

    蓝风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阿曼自然地靠在他身上,对她如此习惯而信任的动作,蓝风欣然一笑,轻提马缰,飞羽总算可以扬蹄飞奔了。

    尽管雨过天晴,但这里的树参天匝地,层峦迭翠,行进在这古树参天,遮云蔽日的林中,仍不时有水珠从枝叶上滴落。

    蓝风用披风盖住阿曼,为她遮挡冰凉的雨滴。

    奔跑间,蓝风突然勒紧缰绳,飞羽惊叫扬蹄,蓝风一手搂紧阿曼,一手拉紧马缰,嘴里不断地吆喝着,渐渐抚平了飞羽暴怒的脾气。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不怕摔死吗?”看到飞羽“噗噗”地喘着气,阿曼余悸犹存地问蓝风。

    蓝风没说话,他抱着阿曼下马,走到马前,指着地上说:“有人设了埋伏。”

    阿曼仔细一看,才看出果然在两棵树之间,有人拉了一根青藤横在道上,如果不是蓝风发现,飞羽必定被绊住脚,绊倒一匹正在全速奔跑的马,对马本身和乘骑在马背上的人来说,其后果不言而喻。

    “狗贼,居然敢在我家门口来设暗桩害人!”阿曼气愤地骂道。

    “哈哈哈”一阵娇笑破空而来,在这幽静的山林里显得特别刺耳。

    一个打扮华丽,长相美艳的女人冷笑着走出树林,盯着阿曼恨声说道:“我就是敢在你家门口设埋伏,你敢怎么样?”

    阿曼一见那个女人,心里就烦,不理会她得意忘形的态度,只淡淡地说:“我早该想到是你,只有你曲涅蒙公主会干这等损人不利己的蠢事!”

    那个女人一步步地走向抱着阿曼的蓝风,耳朵上垂着的金属大耳环配合着她的步伐晃动着,她脸上因为抹了太多的胭脂,蓝风无法看出她的实际年龄,但估计应该比阿曼大几岁,不过她张狂的样子实在令人好笑。

    那女人走到他们身前停住,盯着蓝风看了又看,迟疑地问:“你是什么人,见了我曲涅蒙公主居然不行礼?”

    然后不等蓝风开口,又转头对阿曼说:“不愧是阿曼公主,挑男人的眼光果真不俗。既然你已经有了这个男人,还不把我的男人还来!”

    “你的男人管我什么事?!”阿曼脸色一沉,美丽的脸上有一种慑人的寒气,这是蓝风第一次看到的。“我早告诉过你,你的男人已经不再属于黔岭王族,你不去找他跑到这里来撒什么野?”

    “哼,少装蒜!我已经打听到了,我的男人就是被你这个狐狸精勾走了魂,才会背着我跑来找你偷情!”

    “你给我闭嘴!”阿曼一声厉喝,尽管被蓝风抱在怀里,可她的气势仍震慑了那个粗鄙的女人,她愣了一下,仍虚张声势地吼道:“把葛山还给我!”

    “哈哈哈--”阿曼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幽暗的山林里,曲涅蒙公主被她笑声中明显的嘲弄激怒了,站在那里生气地看着她。

    稍顷,阿曼笑声一收,道:“去找你的男人,那样的人就算送我我也不要!”

    话音刚落,曲涅蒙公主脸色已变,她大声骂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她往后一闪,树林里忽然“嗖嗖”地飞出数只箭矢直朝阿曼射来。蓝风旋身护住阿曼,双臂一挥,将那些箭矢击落在地。

    曲涅蒙公主大惊。“你到底是什么人?”

    蓝风不理她,将阿曼轻轻地放在一棵大树下,示意她放心。然后回身对曲涅蒙公主命令道:“叫他们出来!”

    “你是谁?”曲涅蒙公主仍然被他英俊的外表和迅捷的身手吸引。

    “他是我的男人!”蓝风没回答,阿曼开口了。她怕树林里的人会伤害蓝风,希望借助阿爸的威名,让他们有所忌惮而不敢胡来。

    蓝风无暇指责或纠正她,因为一阵箭雨已经从茂密的树林里飞出,连曲涅蒙公主手里都握着一把弓箭。

    蓝风毫不客气地双掌连发劈向树林,在一阵哀号声伴着树木折断声响起时,他已在眨眼之间抓住曲涅蒙公主,快速回到阿曼身前,命令道:“叫所有人出来!”

    由于投鼠忌器,林子里的人再没有发射飞箭。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曲涅蒙公主对他的愤怒毫不害怕,甚至还妖魅地笑着往他身上靠,眼里闪动着淫荡的光,娇声说:“你如果跟我走,我就叫他们统统离开,永不再騒扰阿曼”

    一听她无耻的话,蓝风气得猛地将她推开,骂道:“真是个下贱女人!”

    然而就在此刻,林子里突然窜出两个长相丑陋的男人,一个缺了条腿,一个少了条胳膊,只见这两怪人二话不说,见面就打。

    蓝风闪过,高声问:“来者何人?为何动手?”

    独腿男人舞动着手里的武器,恶狠狠地说:“小子你有眼无珠,居然不识得我们岭南双残!蒙曲涅王看得起,赏我兄弟二人一碗饭吃,我兄弟自是要为主效力。今日你将阿曼那小娘子交给我们,我们各走各的道,否则,哼哼”他凶狠地晃动手中的狼牙杖,阴阴的说:“我们就取了你的小命再收拾她!”

    这“岭南双残”原是江湖无赖,在桂西作恶被江湖上名声显赫的侠女疯丫头教训一番后,仍不思悔改。流窜到黔江边,正遇黔岭王的宿敌曲涅王在招兵买马,于是凭借二流的武功混了个缺。

    今日奉命陪大公主以“寻夫”为名,前来绑架黔岭王最宝贝的独生女儿阿曼公主,企图以此逼迫黔岭王以千名奴隶和大片山林作交换。

    黔岭王族和曲涅王族同为诺苏族望族,但曲涅王族属于后来由滇南迁移来的一族,为了抢夺土地、掠掳人、畜和财产,近百年来不断地向当地最古老的部落黔岭王族发起战争。但总是败多胜少,两族之间仇恨也愈积愈深。

    蓝风一听他狂妄的叫嚣,早已气炸了肺,他冷然一笑。“二位如有本事尽管来取我这条命,至于阿曼公主嘛,阁下恐怕没机会收拾。”

    “大哥,上!别跟这小子啰唆!”少一条胳膊的弟弟舞着手里的八卦刀性急地扑了上来,做哥哥的自不落后,也一同扑来。

    面对他们狂暴的气势,蓝风早已运劲双掌,当下毫不含糊,踏着“行云步”全力使出“霹雳掌”剎那间,刚猛的气势如同一股飓风卷起千堆翠绿,漫天落叶飞舞中传来两声惨叫。

    叶落风定,山林重归寂静。

    面对地上两具覆盖着层层落叶的尸体,蓝风自己也怔住了。他可没有想过要杀人,可这两个猖狂如斯的恶徒也忒不经打了吧!

    蓝风哪里知道,这两贼人再不济事,也不该在他手下一招毙命。但月前与疯丫头交手时受伤未愈,自然功力大减。可惜今日偏偏如他们自己所说:有眼无珠,错将武当高徒蓝风认作一般无名小卒,于是妄自尊大,吃了轻敌冒进之亏,才一交手就送了命。

    初见蓝风起势刚猛异常,曲涅蒙公主便知道他功力深厚,不可硬来。

    于是她丝毫不敢耽搁,趁蓝风把注意力放在岭南双残身上时,悄悄比了个手势招来数人。然而她万万没想到那两个自吹自擂的家伙居然一招都没走完就倒下了,害她得只能仓促行动。

    听到阿曼的惊呼,蓝风回过神来,见几名男子扛着阿曼往岩石后闪去,立即快步追赶,一边深深自责明知敌人在侧居然如此疏忽。

    此刻,原先埋伏在树林里的打手们纷纷跳出来阻挡蓝风,这些人虽然没什么武功,但有一身蛮力,纠缠起来也颇为费劲。

    等蓝风一一摆平他们后,挟持阿曼的那伙人和曲涅蒙公主早已失去了踪影。

    他急忙招来飞羽,沿着落叶痕迹一路追赶,心里祈求老天保佑,让他在天黑前找到阿曼,否则天黑后在这野兽出没的大山里要想寻到那伙人会更加困难。

    穿行在树木葱茂,鸣泉飞瀑的山道上,蓝风完全无视于清凉怡人的美景,一心只记挂着被劫持的阿曼,想到她再次遭劫的恐惧和可能受到的伤害,他就愧悔地恨不得揍自己几拳。

    幸好飞羽颇有灵性,牠带着蓝风在浓荫蔽日的山涧里穿行,终于在落日余晖中循着不明显的痕迹追上了前面的人。

    此刻的阿曼已经像上次被掳时一样,被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没有昏迷不醒。

    走进树林,曲涅蒙公主低声对大家说:“行了,这里就是柏树坡,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那个扛着阿曼的男人将阿曼用力抛在地上,骂道:“死丫头,你要是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老子也不用这么辛苦!”

    不能说话的阿曼只是用那双大眼睛死死瞪着他,令他不爽地踢了她一脚。

    “不要吵!”曲涅蒙公主低声吼道:“是不是活腻了想把山虎引来?!”

    提到“山虎”大家都惊恐地四处看看,不敢再大声说话。

    曲涅蒙公主瞅了阿曼一眼,声色俱厉地对手下说:“谁也不许碰她,她是大哥要的人!太阳落山时,大哥一定会到!”

    男人们没敢多说话,纷纷或坐或躺,倒地休息。

    曲涅蒙公主先在阿曼身边转了转,然后坐在一个手下的身边,那个男人立即为她压平茅草,让她舒服地躺下,将头放在他伸长的腿上。

    看来那些手下早已习惯了对她这样的“服侍”

    躲在树上的蓝风数了数,他们共有十个人,而且人人身配刀箭,如果此刻动手救阿曼的话,自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如果不动手,等会儿他们又来人的话,自己就更没有机会了。

    他仔细观察阿曼的位置,发现她被抛掷在一棵大树下,及膝高的茅草几乎遮住了她。而其它人距离她虽然很近,但树木密,杂草长,彼此之间就好像有了一道模糊的屏障。

    这倒是个好机会。蓝风想着,悄悄滑下了树,往阿曼的位置移动。

    “唉,真没想到那两个武林高手才那么一下就让那小子给宰了。”曲涅蒙公主惋惜地低叹,又望着树荫遮蔽的天空问:“不知道那小子会追来吗?”

    “不会。”充当她“靠垫”的男子嘎声说:“我们有那么多人挡着他,他不死也必定受伤。”

    手脚不能动的阿曼心里又恨又急,她知道曲涅蒙王子的恶名,他吃喝嫖赌无所不为,而且对人十分冷酷无情。今日自己若真落入他的手中就惨了,她希望蓝风会再次及时救自己。可是她又担心那么多的人围攻他,他能脱身吗?脱身后他能在陌生的山里找到自己吗?

    她心里默默地叹气: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想到他有可能受了伤躺在血泊里,既不熟悉环境,又没有人照料,天黑后的山林充满了危险阿曼的心就像被野猫抓了一样火辣辣地疼。

    就在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时,一双手突然探到了她的腋下,她猛地一惊,本能地想反抗,耳边却传来熟悉低低的声音:“安静,是我--蓝风!”

    她马上浑身无力地听任他将自己一寸一寸地往大树后移动。

    好像过了永恒的时间,她终于回到了蓝风熟悉的怀抱。

    然而此刻她听到惊叫声,知道那帮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她恐惧地将脸埋进蓝风的披风里贴在他的胸前,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决心无论死活再也不放开他!

    接着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听见他“砰砰”的心跳和耳边传来“呼呼”风声。她知道他正在施展轻功全速奔跑。

    “好了,没事了。”当蓝风温柔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时,阿曼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感情,抬起手紧紧抱住他的颈子,在他的脸上、脖子上落下了一个接一个又是泪又是笑的吻。

    “他们有伤到你的脚吗?”蓝风被她毫不掩饰的强烈情感弄得面热心跳,但仍关切地问。

    “没有,只是奔跑时碰到了大树,疼得我要命。”阿曼委屈地说。

    “一会儿我帮你看看。”蓝风轻声安抚她,然后唤来藏在密林里的飞羽。

    当飞羽带着他们往大青山方向奔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月光稀薄的山林里瞬间变得阴森恐怖,山风沁凉。

    阿曼不禁打了个冷战,蓝风忙拉开宽大的披风盖住她。

    “今夜我们是赶不到虎跳岩了。”蓝风说着看看四周。“你知不知道这一带是否有山洞,或者守林人?”

    阿曼四处看看,皱着秀眉摇头说:“恐怕没有,守林人家我大概都认识,可这一带我好像没有来过。”

    “没关系,我们找找看。”蓝风安慰着她,引导飞羽往右边的岔路奔去。

    阿曼好奇地问:“你为何不直走,要拐弯呢?”

    蓝风说:“你没听见泉水声吗?”

    “泉水?”阿曼更茫然了。“泉水对我们有帮助吗?”

    “当然。”蓝风加快了马速,说道:“想找人烟处,就得沿河而寻,因为人畜都离不开水。”

    走了一会儿,果然在他们前头出现了一泓如月的清泉。

    汩汩泉水由山顶流下,汇集于此,彷佛深嵌在山林中的一颗珍珠,四周全部被参天巨木所环绕,清澈而深邃,在淡淡的月色中泛着冰凉的光。而就在离泉水不远的山坡上,有一间小木屋耸立于岩石边。

    “啊,蓝风,你真的说对了,这里真的有间小木屋耶!”阿曼欣喜地欢呼着,并毫不吝啬地赞美蓝风:“你真是世界上最最聪明能干的人了,好像什么事都难不住你呢!”

    听到她的赞美,蓝风心里甜甜的,脸上扬起了笑容。他骑马越过山坡,来到木屋前,将阿曼抱下。

    当他们喊了几声没有人应时,蓝风推开了门,发现这间木屋非常小,而且没有人居住,四壁空空如也,地上的火塘里有几块烧了一半的木头,火塘边连个凳子都没有,只在地上铺了几张草席。不过门边倒是整齐地堆着一堆劈好的木柴。

    蓝风抱着阿曼进了屋。

    “喔,这里什么都没有。”阿曼失望地说。

    蓝风打趣地说:“公主,能有屋子遮风避雨就不错了,如果在山洞里或是野外露营,那才是危险,我可不想在山猪、豺狼嘴里去救你的小命。”

    因为已经决定要与她好好相处度过余下的时间,给彼此留下更美好的回忆,蓝风的心反而安定了,对待阿曼的神态举止也自然多了。

    阿曼仰头看着他。“如果真有野兽吃我,你还是会救我的。对吗?”

    蓝风没回答,只是轻柔地将她放置在草席上坐着,自顾自地蹲在火塘边取出火石点燃了木柴,小木屋顿时温暖明亮起来。

    蓝风装作没有看见阿曼期待的目光,四下扫视了一遍说:“看来这里是守猎者休憩的地方,屋子虽小,但挺结实牢固的。”

    没等阿曼再问,他又说:“我牵飞羽去泉边喝水,你在这里休息一下。”

    然后径自走出了木屋,还替她关上了门。

    阿曼愣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对他回避问题的态度多少有点失望,但转眼她又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相信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有自己有危险,他都会出手相救的。

    于是她快乐地想,自己应该也为他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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