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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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大厅,因为来宾很多都是自己的同事,夏绘溪刻意和裴越泽保持距离。转头又看到几个师兄,索性走过去聊天,一低头翻翻手机,依然没有苏如昊的消息。

    彭泽在不远的地方招呼自己,夏绘溪快步走过去,发现老师的脸上隐隐有审视之意,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彭老师,你看见苏如昊了么?”

    彭泽沉吟一会儿,才答她:“你们没有一起来?”

    “没有,我自己来的。”

    他又问了几句工作上的事,似乎犹豫了一瞬,才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个人问题作风问题上还是要注意啊!”甚至还没明白老师指的是什么,夏绘溪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向来为自己所尊敬的老者,却突如其来的问起这方面的问题,既让自己觉得尴尬,又有些委屈。

    按照夏绘溪的性格,她肯定是要问清楚的,可是还没开口,那边又有人把老头喊走。她闷闷不乐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绕开人群,打算再给苏如昊打个电话。

    照例又是讲话致辞,灯光由极明亮浅浅的变成暗黄,夏绘溪看到有人走上前台,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她心里只觉得沉闷,悄悄的往右手走廊走去。

    以前本科的时候她曾经是里的助管,科学大堂的结构比任何人都要熟悉。出了右手走廊,有一块空地露台,站着眺望可见整个南大的景致,尤其是在夏天的时候,满目全是法国梧桐的绿叶,苍翠如玉。

    如今是初春,梧桐的枝桠被工人修剪过后,像是小孩的短发,遮不住什么心事。

    夏绘溪眯起眼睛看着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她的心脏啪的一顿,差点脱口喊出苏如昊的名字。隔了这么远,她看不清他的脸,而他一步步的向这个方向走来,似乎是在沉思,脚步也有些迟缓。

    她想想,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静静的等了数秒,规律的嘟嘟声响起来。

    夏绘溪看见他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他并没有接起来,只是又静静的放回了口袋。

    夜风吹起他的衣角,而他的影子长长摇曳着拖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年轻人的身姿岿然不动,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孤寂。

    她的心情忽然莫名的有些晦暗,又有些冲动,想要跑过去,悄悄从后边的牵起他的手,问问他一晚上去哪里。

    回身进了大堂,夏绘溪绕着人群,想要悄悄的出门去找苏如昊。大堂的正中一尊青铜塑像,塑得是南大的首任校长。那时的学者,中西交融,长马褂,短发蓄须,极有风范。她从雕像边走过,耳中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只能停下脚步,心中尴尬不已,迎面向人群走去。

    彭泽就站在老校长的塑像边,一脸诧异的听见裴越泽喊夏绘溪的名字,而后者,自己的学生,则僵了僵脸色,慢慢的走过去。

    裴越泽自如的向彭泽介绍:“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夏小姐这里做心理咨询,彭教授,名师出高徒”

    周围立刻有人奉承:“哦,夏小姐么年轻,真是看不出啊。”

    也有人看着她的脸,似乎想起什么,低低一片嘈杂之声。

    夏绘溪倏然抬起头,十分不解的看了裴越泽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么多人面前起这个。目光一转,又落在彭泽脸上,老头的表情里似乎有些震惊,夏绘溪很快的想起之前在俄罗斯的时候,他就曾经严厉的质问过自己是不是有在外边做私人咨询,当时自己算是瞒了过去,现在倒好,当面拆穿。

    一片混乱的时候,夏绘溪眼角的余光看见苏如昊白衣黑裤,双手插了口袋,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下意识的去看看裴越泽,他的嘴角微弯起一丝笑,似在和旁人寒暄,可分明注意力中大半放在别处,目光若有若无的飘向不远处注视着这里的年轻男子。

    这幅情景如此诡异,夏绘溪站在其中,越来越无力,明快的思绪正在一点点的混浊。幸好片刻之后,大堂的前门口起了一阵骚动,有人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对裴越泽说:“安美的杜先生来了,就在门口。”的

    裴越泽的神色似乎一凛,微微的直起身子,颔首对彭泽说:“彭教授,安美药业的杜先生过来了,您要不要一起过来”

    彭泽对他点头,走出几步,又特地回来,对自己的学生说:“呆会儿宴会结束先别走,我有话和你谈一谈。”

    夏绘溪“哦”了一声,等他走远,才急急的去寻找苏如昊的身影。

    他已经不在那里。她心底一阵慌乱,忽然手腕一紧,身子被人往一个方向拖过去,夏绘溪脚下踉跄了一步,跟着那股力道,进了走廊。

    走廊里只开着灯,并没有人,十分的安静,苏如昊放开她的手腕,转身静静的看着她,那个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叫她心虚起来。

    她默默的去拉住他的手:“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不答,目光愈发专注起来,手指轻轻一动,拂上她的颈侧,极轻极轻的抚摸着。

    夏绘溪觉得有些痒,可是又不敢躲开,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俯身过来,声音轻柔:“怎么搞的?”

    她不能说什么,脸有些红,往一旁侧了侧身子:“没什么。”

    “是他弄的。”苏如昊的声音十分平静,这句话甚至不是一句问句,简简单单的说出来,只是在罗列这样一个事实“刚才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给我看。”

    她没法否认。

    苏如昊靠回墙上,气息瞬间远离了她:“现在,你拿什么理由来说服我,还要再和他接触下去?”

    她有一瞬间的动摇,忽然觉得苏如昊说得很对,自己和裴越泽无亲无故,而他如今的举动,确实已经困扰到了自己的生活。是啊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已经努力。脖子上那道伤痕是最好的证明。那么,她还有必要因为这个人,和自己爱的人一再的起冲突么?

    然而就此放手,夏绘溪又犹豫起来。

    下午的时候刚刚让他直面自己内心的问题,自己甚至有意让他产生分裂症是十分容易治愈的假象。如今他处在有希望治愈、又有很大进步空间的时期,自己就这么放手不管,到底是不是甘心呢?

    她一踌躇,苏如昊也不催促,只是脸色一分分的暗沉下去,直到最后,淡淡说了一句:“算了”

    语气轻飘飘的,就像是此刻他的影子,投在地上,青灰色调,迷茫茫的一片。

    他从她的身侧走过,带起的微风卷在自己的脸上,夏绘溪想起昨天晚上,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后蹲下身子,小心的把高跟鞋的后跟拔出来,又握着自己的手,认真的安慰自己:“你是觉得我没有诚意么?”

    他总是这样体贴,把自己的心思猜透,然后用最妥帖的方式安慰自己。自己被裴越泽带去三亚的时候,他毫无怨言的找过来,虽然发了些脾气,可最后依然诚恳向自己道歉和他相比,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任性了一些?

    “苏如昊”等到惊觉,口中吐出他的名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夏绘溪抬头,目光投向空空荡荡的走廊,自己的声音正徒劳的折射回来。

    在大厅转了一圈,都没有再看到他的身影。夏绘溪坐在一边,拨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他却始终没有接起来。又因为导师说要和自己谈一谈,她也不好随便离开,只能像是游魂一样站在一边,心乱如麻。

    身边坐着的似乎是crix的职员,聊的正投机。

    “不知道安美的那位这种场合过来是什么意思,谁不知道如今两家在很多地方都是王不见王,今天那位杜先生过来,看来裴先生也是没有准备的”

    “你看见那位杜先生没有?年纪不小了,风度真是没得说啊”之前说话那个人又笑了笑,压低了声音说:“其实安美和crix之前也算是很有渊源了,当初裴先生接替他父亲的时候,当时安美出了不少力帮忙”

    安美集团的名字,夏绘溪自然也是听过的,制药业的巨头,前几年似乎出过什么事,大伤了元气之后,最近慢慢的又在恢复起来。

    这些事也是偶然间听旁人说起过,夏绘溪没放在心上,眼看人群慢慢的散了,彭泽打来了电话:“小夏我在会堂门口。”

    她赶忙跑出去,老头穿了件大衣,果然站着等她。

    “彭老师,你要走回去?”

    彭泽瞪她一眼:“接我的车子在校门口。怎么,陪一个老头子走走就不乐意了?”

    她连忙说不敢,小心的觑了他一眼:“老师,你要找我谈什么?”

    “谈什么?你说呢?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替裴越泽做咨询的?”彭泽边走边说“还有,上次在圣彼得堡的那个会,你问的那些问题,究竟是怎么回事?”

    夏绘溪知道这次算是瞒不下去了,于是略去了裴越泽具体的情况,简单的把事情讲了讲。

    彭泽叹了口气:“小夏,其实我也不是不同意你帮人做心理辅导。可是咨询这件事,你的专业并不是临床,经验又不足,我才一再的告诉你要谨慎。况且一般人也就算了,裴越泽那个人,太复杂。你在刚开始替他咨询的时候,就出现过心理补偿这种问题,你有自信可以把握好后边的进程?”

    夏绘溪心悦诚服的点点头,又解释说:“我当时也不是故意想要骗你,实在是当时你的表情和语气太严厉,我就”

    彭泽挥挥手,表示理解,又说:“我没告诉过你吧?两年前的那个实验项目是怎么流产的对,就是我给你资料的那个,其实经费是crix赞助的。”

    夏绘溪摇头。

    “当时裴越泽请我去替他妹妹做心理咨询。那个小姑娘的缺口十分难打开,老实说,当时我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正好那个项目在招志愿者,我也是随便说了说,又看她很有兴趣的样子,就鼓励她参与进来。后来进行了一半不到,那个女孩子忽然就自杀了其实整件事和那个项目毫无关系,可是裴越泽不管那个项目前期投入有多大,二话不说就撤了经费。又重新投巨资,全用来开发研究治疗抑郁症的药物。”

    “他那个人,太情绪化,通俗点说,就是喜怒无常。小夏,和他在一起,不论是咨询还是别的,你都要小心。”

    夏绘溪点头,心里知道导师说得没错,每一次做完咨询回来,心理上的疲惫确实是要好几天才能调适回来。

    一路到了南大门口,老头最后语重心长的说:“年轻人一定要想清楚自己的路要怎么走,我今天看到你和他一起过来的,小苏那里”

    说到了这里,彭泽也有些尴尬的顿了顿,摇头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目送那辆车载着老头离开,夏绘溪的心情忽然低落沮丧的无以复加。

    接下去近半个月的时间,苏如昊像是失踪了一般,夏绘溪再也没有找到过他。她甚至连续几天去他家等了门口等着,可是楼下保安告诉她,苏先生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这让她愈发的担心。直到进了办公室听到彭泽和几个同事说话:“小苏不在这几天,他这部分的实验反馈你们要跟紧”

    夏绘溪在一旁欲言又止,想要问问清楚,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幸好一旁有人替自己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彭泽回头找夏绘溪确证:“出国去看他父母了,半个月吧。是吧?小夏?”

    夏绘溪勉强笑笑,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里,裴越泽也几次打电话来,她却迟迟没有和他再订下时间,最后一次索性就直说:“裴先生,这几天我的状态很不好,这样会对咨询的效果有影响,请你谅解。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建议你可以用积极联想的方式纾解情绪。比如泥塑,或者画画,完成的作品可以留着,下次我们一起分析。”

    他似是变了一个人,并没有再强迫她,只是淡淡的说:“好,我可以等你。”

    “等你”两个字的音调拖得分外的轻而长,夏绘溪一时间有些怔忡,想起了以前常常对自己说起这两个字的那个人,如今却像彻底的在自己的生活里失去了踪迹。手边的台历已经翻过了整整十七天,初春已至,南大的柳树都已抽出了新绿的芽叶,而他们之间,却蓦然陷入严冬。

    她在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出楼去食堂吃饭。因为还早,食堂里零零落落的几个人,大厨们正将热腾腾的饭菜摆在窗口后边,夏绘溪随便点了几个,端了餐盘就往角落一坐。

    从小的习惯,她很少剩下饭菜,一直到吃完,才转身回宿舍。

    宿舍楼前的花坛向来无人打理,稀稀杂杂的长满了各色藤蔓和植物,过了个冬日,竟然都有半人高了夏绘溪像往常一样绕过去,然而走出半步,脚步却忽然顿住。

    像个孩子似的,她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仿佛是辛苦校对了一整天的数据后,眼前出现了幻影。

    苏如昊倚着车门,背朝着自己,微微扬起头看着那扇打开的窗户。

    半月不见,即便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却依然觉得他清瘦了许多,略带犹豫的仰望姿态,愈发显得身材修长。

    忽然之间,欣喜就如潮水般散去了,夏绘溪知道他是有自己的宿舍的钥匙的他在等什么?又在踌躇什么?

    就这么站着,她不动,他也不动,仿佛一切都静止下来,只有草丛之间春虫的悄鸣,悠长而低婉的传进了耳中。

    因为背着自己,夏绘溪只看见他低下了头,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数秒之后,手机的铃声就从自己的包里传出来,闷闷的像是有人隔了衣层在喃喃耳语。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花坛后边退了几步,隐在了灌丛后边。

    她手忙脚乱的去拿手机,而那个人已经从容的踱着步,站到了自己面前,眉宇间微踅,又像是隐含着笑意:“为什么不出声?”

    掌心的手机倏然停下了震动,她的呼吸在这一刻屏住,仰起头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只是寻常见面,却像是失而复得。

    可如果是失而复得,究竟这半个月的时间,是谁失去了谁?

    他真的清瘦了些,脸颊微微陷下去,一双眼睛饱含着明亮的笑意,又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还没有说话,苏如昊已经主动的开口:“对不起,这半个月我一直在外边”他似乎找不出合适的解释,最后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轻描淡写的一句,似乎忘了他们是为了什么才冷战的。

    夏绘溪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本来准备好对他解释的话,仿佛就失去了用武之地,奇怪的空虚感泛了起来,又仿佛两人之间忽然间陌生起来,只是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不回我电话?我以为你出事了”她竭力掩饰起语气中的不安“那次在科学会堂,你急匆匆的就走了,也没有听我解释。苏如昊不相信我?”

    苏如昊并没有听完,嘴角已经勾起笑意,眸色愈来愈亮,直到最后,浅浅的说:“我相信你。”

    语气那样坦然而自信,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彼此两人而已。

    夏绘溪愣在那里,下意识的就说:“那你上次为什么”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本来打算告诉你,如果你实在不喜欢,我也不打算再做下去了”

    原本拉着她走向那部车子,苏如昊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又低下头,温柔的替她将那缕长发拨到了耳后,慢慢的说:“我以后不会干涉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好不好?“

    眼若明星,而声音仿佛是微风拂过柳枝,带着难以言喻的柔和,似乎在告诉她,这半个月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始终是他——从第一眼就见到的那个年轻男人,温和俊朗,永远会为她考虑。

    “你是说裴越泽那边的事,你不介意?”

    夏绘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在她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苏如昊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并不愿意掩饰的愉悦。

    他点头,语气悠闲:“我不会介意。”

    就这么木然的随着他的脚步上了车,扣上安全带,夏绘溪都觉得思维有些困难,又不时的看他一眼。他依然是十分专注的模样,侧脸英俊的出奇,仿佛淡然自若的将一切掌握在了手中。她隐隐觉得他有了些变化,可是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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