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虎爷凄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虎爷凄最新章节!

    窗外的菊花开了吗?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总是心旷神怡,可现在,就算花儿开得再好,她也无心去欣赏了。

    罢开始,她以为是多雨的原因。

    可现在,雨停了,秋高气爽的日子总算来了,她还是一样郁闷。

    推开窗子,看见龙震扬站在日光下。

    院中铺着一排笸篮,其中盛着新鲜白菊,打算晒干后制成菊茶。

    她存心戏弄他,要他每隔一刻钟便将笸篮抖一抖,说这样能让菊花干透,他居然也信了,还照办。

    或许他知道这是她整人的小把戏,然而不论她如何戏弄他,他都照单全收。

    如此委曲求全,只为博得她稍微的和颜悦色就算是当今公主也没她这样受宠吧。

    如果一切能回到半年前,该有多好?

    那时他俩初相遇,她完全不知道他的阴谋,完全活在自己的幻想中,虽然傻乎乎的,但心是纯净而快乐的,整天憧憬着幸福到来。

    现在,一切都晚了。

    只能盼来生。来生,她一定要跟他做一对平凡的男女,没有这一切的恩怨纠葛,只是单纯的相爱。

    “小姐!”瑞儿忽然慌慌张张从前院跑过来,大叫一声。

    “小声点。”紫虞掀开帘子,低声嘱咐。

    她可以感到龙震扬关切地目光投射过来,正注意聆听她们主仆的对话。

    “夏知府来了。”

    “知府大人?”紫虞一怔。

    没理由啊,爹爹去世的时候,夏知府已经亲往祭悼,不再欠她家什么人情,此时平白无故地跑来做什么?

    “在前厅吗?”她问。

    瑞儿摇头。“不,知府大人率着一队官差,一进门就四处搜查,这会儿正往我们院里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

    紫虞感到事情大大不妙,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披上外衣,便瞧见夏知府领着人,来势汹汹的跨入院内。

    “拜见大人,”紫虞上前微微屈膝“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世侄女,不必多礼,”夏知府尴尬地笑“是我鲁莽了,早该通知你一声,只因为事态紧急,便匆匆赶来。”

    “发生什么事了?”

    难道遗诏的事情曝光了?

    紫虞不由得望了龙震扬一眼,他也正巧凝视着她。

    “敢问世侄女,你可认识一个名叫苏桃颖的舞姬?”

    “认识,”紫虞诧异地点头“她是我前夫的妾室。”

    她的余光,看到龙震扬微微一怔。

    “方才我已经到龙府去过了,打算拜访虎爷,可他不在。”

    “原来知府大人在找他?”

    “不,找他,也找你。”夏知府的回答甚是奇怪。

    “大人,”龙震扬摘掉头上的斗笠,朗声道:“我在这儿。”

    “啊!”夏知府瞪大双眸“虎爷,您怎么”

    呵,换了是她,眼珠子也会蹦出来。明明写了休书,说好再不相干的两个人,又凑在一起,难怪夏知府会吓一跳。

    “大人,到底所为何事?”龙震扬镇定地问。

    “哦,是这样,虎爷可知苏桃颖的下落?”

    “那女子已经被我逐出府去。怎么,大人为何忽然问起她?”

    “虎爷有所不知,今日有人来衙门报案,说苏桃颖被杀了!”

    什么?紫虞身子一震,幸好瑞儿一把扶住她。

    龙震扬凝眸,虽然意外,却又似乎早已料到。“报案的是什么人?”

    “这个不便明说,总之,有人亲眼看到苏桃颖被杀,而且”夏知府难以启齿“尸体就藏在这风府里。”

    “胡说!”紫虞还未开口,瑞儿便急道。

    “大人,可有证据?”龙震扬沉声询问。

    这瞬间,他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仪,一句话,便问得夏知府瑟瑟发抖。

    “虎爷息怒,”夏知府讨好地笑“这不是在查吗?倘若是诬赖,我回去一定将那报案之人乱杖打死。”

    “既然有人报案,大人尽可查证。”虽对苏桃颖被杀一事感到震惊,但紫虞相信自己府中的人是清白的“我府中,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需派人搜一搜,便可知晓。”

    “是,我已经派人在搜了,世侄女不介意吧?”

    “大人请进屋喝茶,边坐边等吧。”

    她话音未落,忽然一名官差跑进来,高声道:“报大人,东墙之下发现了可疑之物。”

    紫虞不由得抬头,正巧与龙震扬四目相对。

    “世侄女,可否随我去看看?”夏知府提问。

    点点头,配合地随官差一同前往。她知道,龙震扬会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不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东墙下。

    只见白菊丛中,一群苍蝇正密密麻麻地萦绕不散,发出嗡嗡声响,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快挖开!”夏知府下令。

    辟差一阵掘土,只见一具尸体躺在艳丽的菊花丛中,反而更显沭目惊心。

    “两位请看看,这位是否是苏桃颖?”

    紫虞移步上前,只看了一眼,喉中便一阵恶心。

    对,是她,开始腐烂的五官依稀可辨,她的眼睛瞪得很大,此刻仰望着天空,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苏桃颖,她曾经的情敌,让她又羡又恨的人,此刻却勾起她无限的怜悯。原来,死是这样容易。

    “虎爷,是她吗?”夏知府见紫虞无语,追问龙震扬。

    龙震扬点点头。

    “世侄女,真对不住了,”只听夏知府道:“本府只能带你回府一趟。”

    紫虞愣住。

    “你说什么?”龙震扬失去冷静,放声吼道:“这关紫虞什么事?!”

    “因为尸体是在她府里发现的。”

    “那表示什么?难道你想说,她是凶手?!”

    “这个报案之人是这样说的。”夏知府怯怯地回道。

    “荒唐!”龙震扬暴怒“紫虞为什么要杀她?”

    “大概因为争风吃醋吧。”夏知府双腿不由得发抖“虎爷,本府也是照章办事,希望您能体谅。”

    “你敢把她带走试试看!”龙震扬护在紫虞面前,出言恐吓。“这儿马上就不止一具尸体!”他绝不让人欺负她!

    “震扬”她忍不住唤他“别这样。”

    他猛地回头。

    她叫他的名字?终于,好不容易等到她唤他的名字,可竟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如同万箭穿心般,他的胸口刺痛难忍。

    “我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的!”他颤声允诺,即使拚上他的命,也在所不惜。

    “震扬,不要为了我惹麻烦,”紫虞微笑提醒“别忘了,我是一个与你不相干的人,你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呢。”

    他一愣。

    “知府大人,我跟你们回去。”紫虞主动上前“看在我有孕在身的份上,可以不戴枷锁吗?”

    “可以,可以。”夏知府恭敬地答道。

    龙震扬知道,这是给他面子。可此时此刻,就算他面子再大,也救不了心上人。

    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虎爷”这个名号一文不值。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女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被送上囚车。

    酒入愁肠愁更愁。

    龙震扬坐在桌前,已经记不清自己喝的是第几杯了。从前他喜欢这样,对月畅饮,可今天美酒失去了魅人滋味,月色也显得黯然。

    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傻坐着,但除了傻坐,他又能做些什么?

    他只能等待。

    “爷!”旺才端着菜肴进来“吃点菜吧,别空腹喝酒。”

    “让我单独静一会儿。”双眼有些迷蒙,他撑着头,头痛欲裂。

    “爷,别怪我多嘴,”旺才支支吾吾“事到如今,您去求皇上吧。”

    “有用吗?”龙震扬涩笑“实话对你说吧,那天送来的那封信,便是皇上所书,要我即刻进京,可我抗旨了。”

    违逆君意,还能向皇上求情吗?

    没治他的罪,没怀疑他有策反之心就已经算皇恩浩荡了。

    旺才一惊,不由得哑口无言。

    “爷,”一顿,他又劝道:“皇上与您感情深厚,无论如何,也不会怪罪于您。现在惟一能救少夫人的方法,便是即刻起程进京,向皇上禀明原由,请皇上颁一道圣旨,营救少夫人!”

    龙震扬却默然不语。

    “爷,死马当活马医,您还犹豫什么?”旺才在一旁干着急“尸体是在风府发现的,算是铁证如山。假如夏知府把这案子判了,就不好办了,秋后处斩啊!”“处斩”二字,仿佛天外惊雷,把龙震扬顿时震醒。

    他凝眸,酒意马上清醒了大半。

    “我明白,”他点点头“你速去帮我打点行囊,明儿一早,我便进京去。”

    “是。”旺才大喜,匆匆离去。

    进京面圣,别的可以不带,那份遗诏非带不可,也许皇上看在他办事有功的份上,龙颜一悦,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龙震扬拔出随身佩刀,将靠着的垫子掀起,一刀划开表面绸缎。

    遗诏藏在这里。

    大概没人会想到,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这半旧的垫子里。

    这是他母亲生前用过的东西,放在这里,也算是请在天之灵的母亲看护吧。

    他的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头为何这么晕?是因为酒喝多了吗?

    不,从前比这更多的酒他都没醉,今天怎会如此不胜酒力?

    他撑着桌边,深深喘息,门却在此时开了。

    夜风从门外涌进,只见一条黑影站在风口处。

    龙震扬抬起醉眼,模糊之中,看到熟悉的面孔渐渐靠近。

    “旺才,”他问:“东西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旺才露出诡异的微笑。“不,爷,东西不必收拾了。”

    “为何?”龙震扬似体力不支,跌坐在椅子上。

    “因为你不必进京了。”

    “你在说什么?”

    走到他身边,旺才一把将他手中的遗诏抢下,他竟无力抗拒。

    “这东西,我来代爷处理吧!”

    “你”龙震扬蹙眉“什么意思?”

    “爷还不明白吗?”旺才忽然得意地大笑“苏桃颖,其实是我杀的!”

    “什么?”龙震扬一怔“是你?”

    “我本姓李,名宣织,旺才是我的化名。”

    “姓李?”

    “猜到了吗?爷,人人都说你聪明,怎么事到如今你还猜不透吗?”

    “你是李德裕的人?”他眼睛微眯。

    “没错,李德裕是我伯父。”

    “我真没想到”龙震扬摇头。

    “两年前,我打听到你名为商贾,实为宣宗亲信,于是扮做街头乞丐接近你,没想到,你竟真的收留我,还对我十分信任。”

    “当初你说因与父亲不和,被继母虐待,所以逃出家门,无处安身,这让我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才把你留在府中。”龙震扬涩笑“看来,我太大意了。”

    “自从伯父被贬崖州之后,我便四处活动,希望可以帮助伯父东山再起,想不到竟从你这里找到了突破之口。”

    “你真的是想帮李德裕?”龙震扬眼闪精光“我听闻,他现在重病缠身,命不久矣,你做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打着他的旗号,为自己的谋反筹画吧?”

    “呵,随你怎么说,总之,现在遗诏在我手中,一场腥风血雨恐怕要来了。风水轮流转,该换人掌权了。”

    “你在我酒里下了葯?”

    “虎爷,别担心,只是蒙汉葯,伤不了你的身。念在这两年你待我甚好的情份上,我不杀你。”

    “哼,说得好听,不过是要我当你的代罪羔羊罢了,毕竟遗诏是从我这儿遗失的,皇上会认定是我监守自盗。”

    “看来虎爷您没有完全醉。”

    “桃颖也是你派来的?”

    “没错,她从前是我伯父府中的舞姬。”

    “既然你已经在我身边卧底,为何还要派她来?何必多此一举?”

    “话不是这样说的,以我一人之力,恐怕很难左右你,毕竟我只是小小奴仆;而她,若得宠,便可在这龙府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半年前,我听说扑萤仕女图重现人间,被风显博购得,而你打算花大钱要让风显博转手,我便派她接近你,以便在你买到画后,设法偷出来。”

    “那你为何要杀她,嫁祸紫虞?”

    “虎爷,这就要怪您了。宣宗叫你进京,你为何不去?我本想趁你送遗诏入京途中,夺了东西便走人,可惜你为了风紫虞,居然连皇命也不顾!”

    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明白了。

    “所以你就陷害紫虞,我救妻心切,这回一定会亲自进京。而你,便可以探知遗诏的下落。”

    “没错,你藏东西很有一手,我在这府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原来,就在这旧垫子里。”李宣织仰天长笑“我埋伏这么久,终于得偿所颐。”

    “府里侍卫众多,你以为自己可以脱身吗?”

    “虎爷,你那帮侍卫,刚才与我喝酒来着,现在也都已经无法行动了,就像您一样。”李宣织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是吗?”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很有威仪的声音。

    李宣织一怔,回眸望去。

    只见漆黑的夜里,忽然燃起众多灯火,院中霎时一片通明。

    他听到整齐的脚步声,细碎有力地从远处一路奔来,很快把这屋子团团围住。

    金盔铁甲的护卫中,一名身着黄衫的男子缓缓迈进门来。

    男子三十多岁,面相温和,仿佛普通读书人,气质儒雅,但是在眉宇之间,又闪烁着一股凌厉的气魄,让人望而生畏。

    “龙府的侍卫或许已被你下葯撂倒,可我带来的人,却会让你插翼也难飞!”男子对李宣织笑道。

    “你”李宣织身子微颤“你是谁?”

    “说起来,咱们也算本家,我也姓李。”男子语气平和,不怒而威。

    “臣参见皇上。”龙震扬在一旁道。

    “不必跪拜了。”宣宗朝随身太监使一个眼色,马上有人把踉踉跄跄的龙震扬一把扶住。

    “皇、皇上?”李宣织大吃一惊。

    “没错,震扬是没进京,可他写了封信,问我是否可以亲自前来见他。”宣宗摇头“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敢如此指使联。”

    “臣该死。”龙震扬垂眸请罪。

    “以后再治你的罪!”宣宗笑道。

    “你们”李宣织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掉入了对方的布局中,他难以置信地大叫“我不懂,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应该说你一直掩饰得很好,”龙震扬为他解答“这两年来,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人,从没怀疑过。不像桃颖,自她接近我的第一天开始,我就不信任她。”

    “可”

    “可你还是百密一疏,让我猜到你就是杀害桃颖的凶手。”

    “没道理”李宣织摇头“那件事,我做得天衣无缝。”

    “你没注意到,桃颖临死之前,撕下了你的衣角。”

    李宣织凝眸。没错,那贱人倒在地上时,曾经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角,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逼得他狠狠地踢了尸体一脚,才让她松开。

    “我与夏知府验尸时,发现了她手里的那块碎布。要知道,龙府的衣料都是特别订制的,一般市面上买不到。”他做事向来细心,尤其事关心爱的人,更是努力要证明紫虞的清白。

    “可龙府这么多人,为什么怀疑是我?”

    “因为尸体是在紫虞家发现的。”

    “那又怎样?”

    “尸体草草掩埋在东墙之下,那儿是进出风府的必经之地,凶手把尸体埋在那儿,其实是想让人早点发现。”

    “那又怎能证明凶手是我?”

    “这便说明凶手其实很了解风府的地形情况。”

    李宣织一怔。

    “而咱们府中去过风府的人,只有你一个!”龙震扬与他四目相对。

    被炯目瞪着,泄气的他,垂下双肩。原以为要翻身了,如今大势已去。

    “本来我只是怀疑,并没有实际证据,毕竟可能有人想嫁祸于我龙府,而且风府防卫不严,夜行人一个来去,亦可以探清地形;但今晚你自己跳了出来,也用不着我再去找什么证据了。”

    李宣织身子一软,再也说不出话来。御前侍卫即刻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你不为官真是可惜,”宣宗对龙震扬笑道:“否则派你到刑部任职,倒可多破几个案子。”

    “谢皇上,不过臣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龙震扬恭敬地回答。

    “呵呵,妻子要离你而去,还叫好?”眉一挑,宣宗笑道。

    “皇上您听说了?”

    “如果单是为了那遗诏,恐怕朕就不会亲自来了,不过,事关你的终生幸福,朕不得不过问啊。”

    向来聪明的龙震扬此刻露出迷惑的神色。

    “愿意照朕的旨意去做吗?保你们夫妻和好如初!”宣宗自信满满。

    此刻别说是圣旨,就算是胡说八道、欺瞒诈骗,他也愿意相信。

    紫虞置身狱中,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害怕。

    这些日子,什么大风大浪她都见识了,心伤透了,泪流干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大不了判她一死。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死更轻松简单的事吗?

    只是摸摸小肮,她挂心这个未出世的孩子。

    孩子的父亲没有来看她,一次也没有。

    呵,想那日跪在雨中求她原谅的痴情男子,原来只是如此而已,他所谓的深爱,不过是惬意时的消遣,一旦大难临头,便各自飞。

    酢?br>

    有人掌着灯,牢门忽然打开,金石之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紫虞诧异地站起来,不知这个时候会有什么人来。

    她以为是瑞儿,可这一次,却迈进一个身着黄衫的男子,满脸温和的微笑。

    男子身后,赫然跟着夏知府,还有一众铠甲闪亮的护卫。

    “紫虞是吧?”黄衫男子和蔼地道:“我是来代震扬接你出去的。”

    “您是”瞧那器宇不凡的模样,她猜到来者绝非平凡百姓。

    “说起来,我就像震扬的父亲一样。”

    话音刚落,机灵的她便“啊”的一声,惊愕之中马上跪下。“皇上,您是皇上!”

    “你有孕在身,不必如此。”宣宗亲手将她扶起“车马已经备好,咱们快离开这鬼地方吧!”

    “那么,桃颖之事”紫虞望向夏知府。

    “已经抓到真正凶手了。”夏知府讨好地笑说。

    这么说,真相大白了?可震扬呢?皇上亲自来接她出狱,震扬怎么不见人影?

    她忍不住朝夏知府身后望去,希望在那一堆金盔铁甲中,找到熟悉的身影然而,她的脸上却浮现失望。

    “震扬来不了了。”宣宗注意到她的神情,心中暗笑,却故做严肃地道。

    “他怎么了?”不祥的预感再次爬上心头,她受够了这种折磨。

    “因为那幅画的事,朕曾经下旨命他进京。可他抗了旨,执意留在这儿请求你的原谅,也不肯进京见朕。”

    “他”紫虞睁大双眸。

    天啊,她从不知道,原来他在自己府中做牛做马的每一刻,都是用抗旨不遵这条重罪换来的。

    “朕虽然疼他,但也不能这样纵容他,否则天下之人有样学样,还有什么君臣之道?”宣宗故意满脸怒色的说:“所以,朕要治他的罪。”

    “皇上!”紫虞脱口而出“皇上开恩啊!若非民女存心戏弄他,他也不会抗旨不遵要治就治民女的罪吧。”

    “晚了。”

    “什么?”简短两个字,听得她心一悸。

    “朕已经下令把他处死。不过,看在他忠君爱国的份上,只是赐他鸠酒,留他全尸。”

    话音刚落,她便冲出门去。

    彼不得什么皇上、什么夏大人,甚至顾不得腹中的胎儿,她头也不回,一路急奔,朝龙府跑去。

    “小姐!”幸好瑞儿早已备了车在府衙门口等她,让她如遇救星。

    有了车,她可以尽快赶到他的身边。

    可是当终于来到他身边时,她才知道,就算乘风而来,也不管用了。

    龙震扬躺在他的房内,和衣而睡,俊颜维妙维肖,可那僵直的身体,一望便知失去了生命迹象。

    她曾经那样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现在,眼泪却一颗颗掉落。

    她微颤着走过去,跪到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搁到自己的颊边。

    自从认识他到现在,两人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这么亲近过。

    他们不是争吵,就是斗气,最后还反目成仇,属于他们的甜蜜时刻,真的太少了。

    她难过啜泣,泪珠滴到他的皮肤上。

    他的手还有余温,看来气绝不久。某瞬间,她产生一种幻觉,仿佛他还活着。

    如果,他此刻真能还魂,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她将不再恨他,不再戏弄折磨他,她会放宽心胸原谅他做错的一切,忘却杀父的仇恨

    可惜,就算她倾尽所有,也来不及了。

    身后有脚步声,她知道,是宣宗跟来了。

    抹去泪水,她转身对着宣宗盈盈一拜,强忍伤心,平和地道:“民女恳请皇上,将震扬的身后事交给民女料理吧。”

    至少,让他葬在一个离她近一点的地方,方便将来孩子出生后去看他。

    他其实是一个可怜的人,出生就没了母亲,一直孤独地生活,她不愿意他死后仍旧孤零零葬在山头,无人作伴。

    “休书已签,你以什么身份料理他的后事呢?”宣宗提出疑问。

    “这”她不由得语噎。

    是呵,当初说好两人此生再无相干,她又凭什么去管?

    好后悔,这是第一次,她后悔自己写下了那份休书。

    “本朝有七出,可朕有权颁旨,立下“三不出’。”宣宗忽然道。

    “三不出?”紫虞一脸茫然。

    “第一,妻子娘家无人,不出。第二,妻子腹中怀有身孕,不出。第三,夫家先时颓败,妻子嫁入门中,却使之兴旺,不出。”宣宗答“紫虞,你父亲过世,娘家已无人可照顾你,且又怀有身孕,所以,‘三不出’符合两条。”

    “可我并没有使龙家兴旺啊。”

    “哪没有?你嫁入龙家前,虽家财万贯,他与父亲却水火不容,家庭不睦,岂非一派颓败冷清之相?如今他们父子二人握手言和,等你腹中孩儿出生,龙家将来定会运势昌隆,这怎么不算旺夫?”

    真的吗?她真有这么好吗?紫虞深深迷惑。

    她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尽本份而已。

    “有了这‘三不出’,那休书便可作废,你还是震扬的妻子,可名正言顺替他料理后事你可愿意?”宣宗问。

    她霎时无言,只用力地点头。

    “看来,你对震扬还是很有感情的,”宣宗不由得微笑“不枉他用此苦肉计。”

    苦肉计?

    紫虞一惊,愕然回眸,看向床上躺着的“尸体”

    “别装了,听到答案了吧?满意吗?”宣宗朗声道。

    龙震扬睁开双眸,俊颜恢复活力“尸体”竟坐了起来。

    “你”紫虞一惊,差点摔倒。

    “小心啊!”龙震扬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将她扶稳“别摔了孩子。”

    “你没死?”盯着他的脸,紫虞久久不敢相信。

    “对,我又骗了你。”龙震扬莞尔“紫虞,无论你怎么罚我,我都不怕了。因为,我听到了你的真心话,只要知道你在乎我,哪怕用一辈子来接受惩罚,我也不怕了。”

    她无言,只凝视着他眸中自己的影子。

    她应该生气的,像从前那样,转身就走,再也不理睬他。

    他骗了她,她却不能欺骗自己。

    没错,她的确想跟他在一起,哪怕他是杀父仇人,她依然爱着他。

    她真的累了,不想再赌气,不想把自己此生可能得到的幸福再次毁于一旦。

    人为什么要执着?为什么要自我束缚?

    懊怎么样就怎么样,任天由命吧。

    “我不罚你,”她轻轻答道:“将来照顾孩子,够你受的,那就是最好的惩罚了。”

    “紫虞”他惊喜地看着她,忽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炽热的唇覆盖上来。

    她一把将他推开“皇上在这儿呢。”

    “皇上早走了。”他笑着托起她的下巴,让她往旁边一看。

    天啊,一瞬间整间房空空荡荡,只剩他俩,连门窗都替他们关好了。

    她怎么没注意到呢?刚才,她所有的视线都被眼前这个骗子拴住了,对周围的一切都失了反应。

    他凑到她的颈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挑逗的吹着气。

    斑大的身躯拥她一起跌倒床上,将她囚禁在自己的身下,炯亮的双眸凝视着她,一看便知有不良企图。

    “不要”紫虞马上推打着他的胸膛“小心我们的孩子”

    “紫虞,”他在她唇间啄了啄“我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但不能没有你。”

    “你”她有些气愤“色狼!为了满足自己,连孩子都不顾了。”

    “不要误解,”他笑了“大夫说你身子不好,不适合生孩子,如果让我选择,我绝不会让你冒险!”

    甜言蜜语她不希罕,可是这句话,却似一把小小的钥匙,打开了她的心房。

    “我不怕冒险,反正大夫也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岁。”她轻声道。

    “嘘,”他止住她的唇“如果真有天意,我也要跟天斗,不让它抢走我的妻子!”

    暖意涌上心头,她情不自禁地拥住他,久久不能平息胸前的感动。

    是的,假如有天意,她也要与天争,缔造今生的幸福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虎爷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心宠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心宠并收藏虎爷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