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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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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家饭店的咖啡厅里,官家宝这俊秀、斯文、憨厚的业务员,显然顺利完成了一桩生意,将一份合约书收进黑色手提箱后,神情愉悦地步出大堂。

    刚完成交易的过度兴奋,让官家宝忘形地杵在门口,冒冒失失撞上一名正要进门的男子。

    这不经意的碰撞,让两人的手提箱均摔在地上,偏巧两只箱子又是同款式及同颜色。

    “喂,你这人不长眼睛呀?”迎面而来的是一名不友善的男子凶恶的大骂。

    “对不起,全是我的错。”官家宝连忙道歉,也没注意哪只手提箱才是自己的,提了就边道歉边走出饭店。

    那男子显然也赶着赴场约会,抬起另一只手提箱,进人电梯。

    电梯直上七楼,他来到二十三号房门口。

    开门的是段靖。

    那人没打算进房间的意思,只冷漠地将手提箱递给他。

    “里面有你要的所有资料,还有五百万的现金;事成后,老板会再汇五百万进你的户头。”

    “你们老板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吧?”

    “知道,这次的目标不是善良的老百姓,更不是女人。”

    这是段靖不同于一般杀手的规矩,善良不杀,女人不杀;尤其他的枪口绝不会指着女人的脑门的。

    他从不问“买家”是谁“钱”就是他的买家。

    那男子也不罗嗦,交了手提箱后便离去。

    在杀手界里,段靖神乎其技的精准枪法从未曾失手过,出钱的买家对他有完全的信任。

    是哪个倒霉鬼,一条命值一千万?

    “对不起,老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过——你也值得了,一千万,你这条命没白活了。放心,我会多烧些纸钱给你的。”他悠哉地打开皮箱,神情愉悦地当杀人只是他的工作罢了。“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皮箱内的东西令他困惑。没有他要的资料不打紧,竟然连一毛钱也没有,里头尽是保险的产品dm单,还有份合约书。

    是买家耍弄他,拿这玩笑摆他道?不!这道上还没有人敢这么大胆戏弄他。

    他在皮箱夹层发现了一叠名片。“欣华人寿,业务员官家宝?”

    这是哪号人物?这其中买的什么玄机?是他这次任务的目标吗?嗟!一个保险公司小业务员的命也值一千万这个数?再说,他的五百万现金呢?

    买家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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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家宝神采奕奕地步进公司,所有人都能感染到他愉悦亢奋的情绪。

    可不是吗?进公司三个月来,他还没完成过一笔交易,早在被炒鱿鱼的生死边缘徘徊;今天这笔交易出现在这危急时刻,简直是他的甘露,不但保住了饭碗,而且还是一笔可以让他活上一年的超级大case。

    哈!在这以业绩挂帅的公司里,替公司做了这笔大买卖,他便能傲然抬头挺胸,没人敢吭声说他得意嚣张,或者践起来,董事长还要陪着笑脸,说声:“家宝兄,辛苦了。若累了,我马上找个美人替你送茶、按摩。”

    当他正陶然暇思地仰靠在椅背上享受这份飘然升天的美妙成果时,姚芳瑜开门的声响,使他美梦乍醒,连忙坐挺腰杆,好像活该注定这辈子要怕她似的,就连他拿回这笔大买卖也不例外。

    她是标准的美人胚子,但也是冷若冰霜的女强人,公私分明,从不懂得给人留颜面,就连认定了是她的男朋友的他也不例外。

    坦白说,她除了外表美丽外,没有任何附属条件可以让他爱上她的。她不是他心里所要的那种温柔体贴的女人;更猜不透的是,他最讨厌艳丽型的女孩子,偏偏她就是。有时他真的受不了她时髦艳丽的打扮,那会惹来别的男人充满觊觎且暖昧的目光。

    偏该死的,他就是喜欢她,而且对她惟命是从。她只要说声不,他绝不敢吭声或摇头;她若要他吃牛排,他就绝不敢叫猪排;约会的时间,就算他被撞了车伤,死爬活滚的,一秒钟也不能迟到,更遑论什么塞车、表坏了、与客户有约那全不是理由。

    男人的尊严,唉!全让他贱价出卖了,颜面扫地哦!

    “恭喜你总算做出了成绩,而且还是公司少有的大case耶!”男朋友出人头地,她也跟着风光;这还是他进公司三个月来见过的第一个笑容,恐怕在情人节送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还讨不到这样的笑容。

    “那是运气啦!还有就是你平时督促有方。”官家宝可不敢在这女强人面前居功。

    “来公司三个月,你还体验不到商场上的残酷吗?谦虚是弱者的行为,自信、努力,还有傲气,才是生存下去的条件;有了成就就不须要谦虚,你要傲然地接受赞美。”

    还没听见聊表安慰的夸奖,倒先被训了一顿,他不禁垮了脸色;姚方瑜见状,立即和颜悦色地说:“你这次表现不错,是我带你进公司的,总算没丢我的脸,替我挣了面子。董事长很赞赏你,要你好好干下去。以后必定大有前途。”

    天晓得,他这次签下的约,累得险些要了他的命。他不懂得什么业务技巧,索性土法炼钢,采取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的方式,逼得客户在没发疯前,签下了这纸买卖。

    “董事长要你在下次周会时做这次成功交易的心得报告,你准备一下。”

    他的心撞上胸口。“可可不可以取消?”他可是那种一紧张,舌头就会打结的人。

    姚芳瑜严肃的表情,显然是无转圜的余地。

    他无力的心全瘫了!什么亢奋、愉悦的心情全给搞砸了,没想到生意谈成前跟谈成后,都得付出痛苦的代价。

    “放心,讲稿我会替你拟;上了台,只要多点表情,照本宣科就行了。”这是她所能表现的“温柔、体贴”;令他意外的是,她心血来潮地说:“我们已经好久没一起吃晚饭了。吃完饭我们再上街去,顺便替你挑几件像样的衣服;老看你穿那么几件,你不腻,我都快看腻了。”

    这算是老佛爷心花怒放,犒赏他的吧!当然,他向来没有拒绝的权利。

    “对了,合约书呢?我拿去交给审核部门,我们也好早点离开公司,这样就可以多些时间找一家你喜欢的餐厅。”

    他喜欢的餐厅?想得美哦!向来这些全是女强人替他作主的——他的选择权在认识她时就被剥夺了。

    不过,官家宝还是得意地将皮箱摆上办公桌。当他喜滋滋打开后,陡地吓得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合约书呢?哇,乖乖隆地咚!皮箱底层怎么会有一叠叠千元大钞?肯定有百来万的数目。

    他目瞪口呆,吓得眼睛发直,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哪来这些巨款?合约书呢?”姚芳瑜亦感到惊诧万分。

    他无法解释,还真希望能有个人来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坦白说,那笔巨款,还真教他眼睛发亮呢!这辈子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笔的现金。

    姚芳瑜到底还是冷静了点,点点数目后,整整五百万不差,又同时发现一封信函——

    是慕容仇的所有背景资料,还特别注明“阅后即刻销毁,不许留存”

    “慕容仇?不就是青龙企业集团的董事长吗?这是怎么回事?”姚芳瑜百思不得其解。

    ‘啊!”官家宝大叫:“一定是在饭店门口拿错皮箱了——事情是这样的,我和客户签完合约后,在门口和一名男子相撞,当时我们的手提箱完全一样,大概是在那时候,我拿错了手提箱。”

    姚芳瑜意外地没责怪他的糊涂,蹙眉陷入令人费解的凝思里。

    “是我一时高兴,粗心大意,你想骂就骂个痛快吧!”官家宝低下头等待训话。

    她没理他,思忖着:“咱们和青龙企业的生意始终做不下来,也许可以因为这样,让他们因感激而和我们做生意,这是歪打正着的商机,绝不能错过。”

    因祸得福?他松了口气,真走运!

    “那我们的晚餐——”

    “就依你。”

    他可不敢奢望能依他,只要不泡汤就阿弥陀佛,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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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茶时间,餐厅的客人寥寥可数,浪漫的音乐.柔和昏幽的灯光,是个值得用慵懒的心情去享受的陶然、悠闲的午后。

    不过,角落一桌看似不善、神色不安的几名客人,极不协调地破坏了这儿闲雅的气氛。

    段靖的位子离他们不远,他独自悠哉地翻阅报纸。却用眼角余光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的隔壁桌坐的是姚芳瑜,一身艳丽、时髦打扮,打从这只花蝴蝶步进餐厅起,便成了大家惊艳的焦点;段靖还为了她,冷落了报纸好些时候。

    不过她是朵长满了刺、而且也未必闻得到花香的花,中看不中用!段靖阅女无数,似乎不消几眼便将姚芳瑜这朵花贬得一文不值了。

    她进来大概五分钟还不到,不过从她频频看表的神情上,可以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是极度的不耐与气恼;几乎扭成一团的怒容,完全破坏了她那致命的迷人艳丽。

    她那张扭曲的怒容,每过一秒便有另一种不同变化的表情,犹如一座活火山,在爆发前夕,多变且诡异。

    官家宝慌慌张张地赶了进来,显得有些狼狈。

    “你迟到四分又过二十七秒。”姚芳瑜立刻将她那张怒容冻结起来。

    “对不起,刚才发生了——”小车祸,还搞得一身狼狈,但他没有解释的机会与权利。

    “事后的道歉,只是无意义的推诿之词,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最痛恨做错了事还找理由。”

    官家宝愧然不语。

    哇!不过才迟到几分钟而已嘛!活似罪不可赦,犯了什么杀头大罪似的,段靖听得想笑。

    服务生过来,递上了两份菜单,姚芳瑜没看地摆上桌,瞪着官家宝认真地看着菜单的模样。

    他有了决定,但还是礼貌性地尊重女士。“芳瑜,你想吃什么?”

    姚芳瑜板着脸孔不语。

    “先生,麻烦你给我——一”

    “我已经替你点了牛小排。”果然,姚芳瑜早替他点了菜。

    官家宝没有错愕之意,而他也只能微笑接受。反正他已经习惯了她的擅作主张了;但他也逐渐感受到这不再是种体贴,开始有种不被尊重的窝囊感,偏就没有抗议的勇气。

    是怕失去她吗?

    “看看你,穿得邋里邋遢的,都那么大的人了,连个衣服都不会穿。”姚芳瑜厌恶地说“家宝,我们认识都两年了,你凡事都要我替你操心打点,如果没有我,真不晓得你的日子要怎么过。”哇,三娘教子!

    官家宝不语,是他已经习惯了姚芳瑜对他所打点的一切,以及不断的数落吗?不,他很清楚,自己并非不懂得照顾自己,也不是没有主见,只是“爱”使他强迫自己要依姚芳瑜的喜好而改变自己。

    只是他开始对这份无法掌握的爱产生怀疑,他甚至有如恶梦惊醒般讶然发现,姚芳瑜似乎不再是他的亲密爱人,倒像是好管闲事的大姐,甚至是爱唠叨的母亲。

    他现在所爱的,不再是一份男欢女爱的爱情了吗?

    她递给他一条花哨的条纹领带,数落道:“这条领带是刚才在百货公司替你挑的,你每次老是喜欢那种土得不像样的领带,好像老头子似的,真受不了;待会儿到化妆室把它换了吧!”

    他无奈收下。其实他现在所打的那条素蓝色领带并不难看,但偏就不合姚芳瑜的口味,而他就非得强迫自己扮演姚芳瑜心目中的官家宝。

    自从认识了姚芳瑜后,他已经快忘了原来官家宝的模样,因此,他变得快不认识自己了。

    他从化妆室里出来,不自在地扯着刚换上的花哨条纹领带;段靖多事地直瞅着他瞧,显得对姚芳瑜的审美角度深不以为然。

    唉!盲目的爱情,居然使一个男人活得这般没尊严!

    “不喜欢我为你挑的领带?”

    “没——不是,很好、很好看,只是”官家宝虚应着;他喜欢才怪哩!

    “有什么话就快说,你知道我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姚芳瑜不悦地说。

    “我们都已经认识两年了,家里的人”

    姚芳瑜一副从喉间看进他心底似的。“你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每回都是家里家里的,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干嘛老推给你家里?存心给我压力是不是?”

    “不,我没这意思。”

    “你以为我不想结婚啊?但你告诉我,我们现在凭什么结婚?要我养你吗?以你现在的收入,你拿什么养我?”

    姚芳瑜趾高气昂的德行,连段靖都看不过去了,真想过去甩给她一记耳光,但——这又关他啥屁事!

    不,那耳光是该给那男人的,男人的尊严全被他蹂躏得体无完肤,他几乎要怀疑.他是个男人吗?

    段靖无心再观看这场无聊的爱情戏,为了手提箱被掉包的事,重新与他接头的人至今仍未出现。他打算埋单走人,陡地,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是慕容伶。

    她气急败坏地朝另一桌非善类的一票人走去,愤怒直指道:“姓赵的,你这无赖,就算你跑到北极去,我照样可以找到你!走——跟我回去,把话说个清楚。”

    一位看似纨祷子弟的家伙,惊惶退了几步,忙叫:“把这疯女人给做了。”

    跟在他身边的,显然是他的保镖,丝毫不在意这儿是公共场合,纷纷掏出短枪,企图以最快的时间解决慕容伶。

    顿时,场面混乱,惊叫声四起,姚芳瑜那趾高气昂的气焰全没了,花容失色地畏缩到官家宝身后。

    “砰!砰!”几声慑人的枪声,冻结了凝重的空气,仿佛连轻微的呼吸声都足以要人命似的。

    段靖面露潇洒笑意,枪口直指那几名面恶保镖;再随着几声枪响后,他们手上的枪“咚咚”落地,个个吓得目瞪口呆,面如土色。

    又是那无赖!慕容伶几乎不敢相信他这回居然救了她的命。

    他真的是杀手?哇噻!瞧他那精准的枪法,简直帅呆了!

    “你们谁想去找阎罗王聊天的话,尽管留着。”段靖警告着,潇洒地燃了根烟。

    妈呀!不走的是白痴,管它主子死活,保命要紧!几名保镖早吓得屁滚尿流,狼狈地落荒而逃。

    那个姓赵的也一副想夹着尾巴逃跑样,却让慕容伶上前给拦下。

    “嘿!嘿!想走?没那么容易。”

    段靖收枪含笑走了过来。“你相不相信缘分?我们又见面了。”

    “是巧合!不过,别以为每个女孩子都会相信缘份,这玩意儿骗不了我的,但是,我还是很感谢你刚才的帮忙。”慕容伶算是善意感激,俏然咧嘴一笑。

    身后,官家宝护着吓碍魂不附体、花容失色的姚芳瑜离开餐厅,却被段靖拦了下来——

    “兄弟,结婚可是恶梦的开始,切记!切记!”

    官家宝满头雾水,加上现在他惊魂未定,倒没细思其意,忙护着姚芳瑜离去。

    “你的朋友?”

    “他要是我的朋友,我就先杀了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段靖笑得令人费解。

    呵!多奇怪的家伙,他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吗?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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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龙企业集团的公关室,弥漫着一股肃杀的凝重诡异气氛,火爆的场面有一触即发之势;似乎双方也在极力克制,不愿见紧张的情势更形恶化,因为谁都清楚,一旦发生失控的激烈冲突,只有两败俱伤,谁都讨不了便宜。

    “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一次称呼你慕容兄。”赵天傲摆明扯下客套,直道彼此心知肚明的来意。“别说我不尊重道上伦理及游戏规则,这次来,算是与你正式照会,最好你也能给我个满意的交代。”

    “天傲兄在道上也算是够分量、重量级的人物,在台湾、日本,你天傲兄一句话,任何人都不敢不买帐;也蒙你看得起小弟,亲自登门照会,但就天傲兄的诚意,这照会也未免迟了些吧?”在道上,慕容仇虽已退出江湖,但论分量,可还在赵天傲之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

    “所谓明人不做暗事,但就怕或许是天傲兄气急,才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或许这件事是小女不懂事得罪了你,但你早在日本就买杀手要小女的命,如今你亲自登门照会,岂不嫌多此一举吗?”

    “放屁!我赵天傲向来不假他人之手,真想要你女儿的命,光我日本的手下,就足够让你的女儿上不了飞机,我还需要再找你哕嗦吗?”他怒而拍桌。“我赵天傲要的人,能活得过明天吗?这真是天大的笑话!慕容仇,我看你是太久没在道上混了!”

    “难道不是你派人在成田机场追杀我女儿?”

    “要杀她,她能走得出新宿区吗?”赵天傲又是怒气冲天。“要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她在我的赌场、酒店闹事的时候,别说你想见人,恐怕连尸体都别想见。”

    虽然彼此早有芥蒂的存在,但他信得过赵天傲的话,只是困惑——那究竟是谁要他女儿的命?

    “哼!以你那个女儿不知死活的胡闹瞎搞,不消一年,仇家恐怕都比你还多。”

    慕容仇不以为然,他的女儿虽然常惹事闯祸,但总有个分寸。就拿这次来说吧,虽然表面上是他女儿踩到对方地盘,但他同时怀疑,其中必另有内情,不然他女儿断不至于没考虑到后果就胆大妄为。

    “你女儿是跟谁结仇的我管不着,机场那桩追杀事件也跟我无关;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很简单,只要你给我个满意的交代便可。”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交代?日本分公司已经让你们给砸了,难道还抵不过你们的损失吗?”

    “你不会不懂道上的规矩,有时候并不是只有赔偿损失就能了事的。”当然,还有面子问题。

    “那你想如何?”

    “把你那个宝贝女儿交出来,放心——我不会要你急着办丧事,只要她跟我回总堂,当着我弟兄的面,向祖师爷磕三个响头道歉就行了。”

    这是莫大的耻辱,但却也是赵天傲最大的宽容。至少这样可保住慕容伶一条小命,慕容仇压根没反驳的理由。

    “我可以答应你这个要求,但必须等我找到小女,问清事情真相后,我自会主动将她交给你处理。”

    “慕容仇,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不成?你女儿早回台湾了,若不是让你给藏起来的话,她能躲哪去?”

    “你听我说——”

    “没什么话好说,今天你不把人交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赵天傲撂下狠话。

    “赵叔叔,该向你家祖师爷磕响头的,应该是你这个胡作非为的宝贝儿子吧?”

    慕容伶揪着赵公子进来,引起所有人的惊愕。

    赵天傲既愤怒又难堪。

    “丫头,这是怎么回事?”慕容仇也满头雾水。

    “我想这个好色的赵公子自己不敢说,那就由我来替他说——”慕容伶得意自若地笑说“道上谁不知道赵叔叔最痛恨欺凌、非礼良家妇女的色狼,和逼良为娼的恶棍?小侄女前些日子在新宿赵叔叔的盘口内,正巧碰见这下贱丑事,怕污了赵叔叔的名声,所以才进赌场、酒店找人,只是当时情绪过于激动,不小心破坏了店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天傲没耐心听下去。

    “我想说的是。那个逼良为娼、非礼良家妇女的色狼、恶棍,便是贵公子。”

    她将赵公子推给赵天傲。“赵叔叔,现在我将人交给你喽!该怎么办他,是你们的家务事。至于我嘛!事后赵叔叔打算怎么处置我,小侄女随时等着传唤。”

    “爸,你听我说——”

    “王八蛋!”赵天傲怒掴儿子一掌。

    儿子放浪、胡作非为的劣性,做为父亲的他还不清楚吗?他和慕容仇同样有个死硬的义气和道德性子,什么打杀、狠事都干得,就是不欺压善良,更不逼良为娼。

    这码事,是赵公子瞧上一名拾荒老人的女儿,因为觊觎她的美色,所干下的龌龊、无耻的丑事,正巧被慕容伶给撞上了;向来具正义感、好管闲事的她,要她放着不管,哪睡得着觉?

    “把这不肖子给我押回去!”赵天傲勃然大怒。

    “慢着——”慕容伶得理不饶人,又掏出一张字条。“这是那对苦命父女的地址,赵叔叔该不会不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赵天傲一张老脸全毁在这不肖子身上,恼羞成怒地夺了字条,连声打扰道歉也没表示,气急败坏地离去。

    “嘻,大功告成!”慕容伶雀跃得意。还想邀功哩!“爹地——”

    慕容仇正想甩她耳光,偏偏她悍然不惧,且用笑脸迎上,唉!那调皮可爱的模样,他如何打得下去?

    “打啊!咱们去找妈咪评理,要我真该打,我眼泪都不会掉一滴。”

    慕容仇没辙,她老拿她母亲当挡箭牌,他还能拿她怎么样?倒是这祸事,他宝贝女儿也没错,就是气她爱惹麻烦,害他满头雾水地抱着头干焦虑。

    “你为什么就不学学你姐姐,文文静静、乖乖地待在家里?别再到处去惹事闯祸了好不好?”他真要跪下来求他这个宝贝女儿饶过他的心脏。“我的心脏已经被你训练得够强韧了,你要肯给我安分一阵子,让我的心脏休息休息,我就感激不尽了。”

    “那多没趣!”她不以为然地咕哝;考验老爸的心脏,倒成了她的乐趣似的。

    慕容仇实在后悔当年争取这小魔女的监护权,真想把她送回去给她妈咪调教,也许还好些,她实在野得太不像话了。

    “对了!爹地,我带了个人来给你认识,我从日本回台湾的这一路上,他救了我两次命耶!”慕容伶眼睛发亮地说。

    “什么人?”能叫女儿眼睛炯炯发亮的,肯定非泛泛之辈。

    “你等着,他就在外面。”她雀跃出去,却见不着陪她揪赵公子回来的段靖,失望地折回。“他走了。”

    “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哇!那家伙可嚣张了,竟然说自己是杀手,而且枪法神准,叫什么来着——忘了!”

    “杀手?”慕容仇蹙眉,究竟是谁?叫得出名号的杀手,而他不认识的,实是屈指可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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