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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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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纳,你这家伙!你到底死哪儿去了?居然把整个公司扔给我,自己逍遥了大半个月。”罗杰火爆的嗓门沿著国际线路,一路焚烧过来。“你有没有搞清楚?我是技术工程部主管,技术工程部耶!需要我念一下我们公司简介里的部门介绍给你听吗?所谓技术工程部,顾名思义就是管车子和机械的地方,我就是管车子和机械的人!”

    “罗杰”

    “而你呢,你是执行总裁,顾名思义,就是负责当公司大龙头的。如果你需要更进一步的解说,那么,你是管行政的,我是管械具的;你是管人的,我是管车的;你是负责软体的,我是负责硬体的;你”“罗杰!”他忍无可忍地大喝:“你说够了没有?”

    “那你休假休够了没有?”罗杰气冲冲的反问。

    “快了。”他无奈地扒过头发。“拜托,让我跟妮莉说说话好不好?”

    “天哪!天哪!”罗杰又惊天动地的叫起来。“上帝,他终于打电话回来了,目的是什么呢?找我妹妹!喔,是的!他不在乎公司,不在乎业务,不在乎我们其他人多么受苦受难,替他工作,乌他赚钱!他只在乎我那个娇媚生姿、活色生香的”

    砰!柯纳乾脆先把电话挂断。

    老天爷!他真的要怀疑他们一家人具有义大利血统了,每个人都戏剧化得可以上舞台表演。

    五分钟之后,他再拨一次公司号码,这次很确切地交代总机,务必要转到妮莉的手上,别又中途让罗杰那只鸭子截了去。

    “葛瑞运输公司,您好,这里是会计部经理妮莉,我能为您效劳吗?”妮莉甜美地道。她当然知道是谁打来的!

    “谢天谢地。”柯纳几乎跪下来亲吻地板。“那只鸭子走了吗?”

    “五分钟前,他被他这一生最要好的朋友挂了电话之后,已经带著满脸的无法置信,以及一颗破碎的心,离开我的办公室了。”妮莉凉凉地说。

    他咕哝几声。

    “妮莉,我需要你的帮助。”毫不拐弯,直接切入正轨。

    “我想也是。”妮莉在那头翻个白眼,嘴角却带著甜甜的笑意。“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对了,别以为我会白帮你一场,从法国回来时,如何表现心意就看你自己了。”

    “法国?”

    喔,法国!柯纳拍了下额头。他竟然忘了!为了不让妮莉罗哩叭唆地追问,之前他是藉口要去法国度假,才偷跑来台湾。这下露出马脚了,希望妮莉的耳朵没有那么尖,让他来得及圆

    “你人不在法国?”他的愿望落空了!想她妮莉是何等精明人物,这等蛛丝马迹焉能逃得过她的鹰耳?“你人不在法国,那在哪里?”

    “我”该死!快想!

    “柯纳,你最好别跟我打马虎眼,否则我马上打电话给葛瑞妈妈告状。”可恶的男人,最好别让她听说他陪哪个野女人去度假。

    “我人在台湾。”算了,他自动招认。

    “台湾?台湾?”一声响过一声,与方才她哥哥的戏剧化有得比。“你跑去台湾做什么?喔,不!不不不!别告诉我这是真的!柯纳葛瑞,你不会是追著人家的未婚妻到台湾去了吧?”

    柯纳疲惫地搔播眉心。“妮莉,我有我的理由,你只要帮我就好,别插手太多。”

    “帮你去追求其他男人的未婚妻?柯纳,你这个大笨蛋!”她早该知道的。那次在纽约的订婚宴上,他一看到那个东方女人就恍如痴呆了一般。原本以为人家都已经是待嫁之身了,他再怎么“哈”人家,也只能来个相见恨晚。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还眼巴巴地追到台湾去!她真是太大意了。

    “妮莉,你够了没有?”连著被他们兄妹俩一闹,柯纳也快发火了。

    彼端不出声,良久良久

    “妮莉?”他蹙著眉心。刚刚那个抽鼻子的声音,是他听错了吗?“妮莉,你是不是感冒了?”

    妮莉差点摔倒!靶冒你个头啦!大白痴柯纳。

    “你要问什么快问。”她恨恨地抽出一张面纸,拭掉颊上的泪。

    她的语气终于回复正常了,柯纳大大松了口气。

    “你如果感冒了,记得要去看医生。”他还不知死活,继续用自己的体贴淹死人。“妮莉,你对安公子订婚的事情知道多少?”

    “什么都不知道,”

    “妮莉。”他放软了声音。“天下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工作态度了。我们即将和安氏合作,依照你的性子,只怕他家养了几只狗都已查得一清二楚。”

    “两只。”搞了半天,这个笨蛋只了解她的“工作态度”而已。

    她今天“那个”来吗?柯纳快抓狂了。“我要听人的祖宗八代,不要听狗的!”

    “死柯纳,大笨蛋,你要听是吧?好!我就让你听个够!安家在台湾是一个名门望族,可是招牌比底子响亮多了。这几年来台湾经济不景气,他们旗下的产业严重缩水,虽然还不至于倒闭,比起两三年前的光景却已万万不及。杨家也同样是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只是这家人长久以来都低调行事;杨老爷子虽然身为许多公司的幕后重要股东,却鲜少站到台面上来,在台湾上流社会圈里可说是神秘得很。”

    “这是一桩企业联姻?”沙如雪还宣称她和那家伙是真心相爱呢!去!

    “那还用说!”她莫名的馀怒未熄。“最近台湾当局查税查得严,为了避税,杨老爷子幕后和安家长辈取得默契,成立一个共同基金会,待小俩口结了婚,杨家会转好几百个亿进基金会的帐里。”

    “基金会是财团法人,不必缴税!”他蓦然省悟。

    “答对了!台面上由安家人主持,台面下还是由杨老爷子掌实权,不过该给安家的好处当然不会少,所以安家才会放心地拓展海外版图,现在你明白了吧?”她冷笑三声。“于公于私,安公子都不可能放弃他娇滴滴的未婚妻,来个君子有成人之美的,你死心吧!”

    砰!电话摔上。

    柯纳及时把手机移开耳朵,避免自己被震聋。安静不到两秒钟,手机又嘟嘟嘟地呜响起来。

    “哈罗?”

    “柯纳葛瑞,你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空前绝后的天字第一号大、白、痴,”砰!柯纳目瞪口呆地瞠住手机。

    这位小姐今天真的吃错葯了,他人远在三千里之外还能惹到她,那也真是不容易了。

    楼下突然传来大门开关的声音,他无暇思索妮莉的暴怒,手机一扔马上冲下楼。

    “你要去哪里?”他一副自己要被人抛弃的样子。

    沙如雪堪堪在门廊前被他抓住手臂。她抬头看看天色,星期天,夏日午后,风光无限好,她想出门走走不行吗?

    “君崇在门口等我,我们约好了一起逛街和吃饭。”她客气地回答。

    自从那夜的“摊牌”之后,这就是她对他的态度否定,冷淡,漠然,与默然。

    她不承认她是他的雪,不多加解释,也不赶他走,她只是摆出一副“跟你实在讲不通”的姿态,陪他拗到底。

    “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不行。”她的笑容消失。

    “我有这么带不出去吗?”很受伤。

    “对。”很乾脆。

    “我保证我会很规矩。”他温驯地低下头,仍然高她一大截。

    “不。”

    “那我就自己跟在后面去。”他丢出最后通牒。

    “我是为你著想,你别不知好歹。”沙如雪寒著丽颜。

    “怎么说?”知道自己快嬴了,他笑得很得意。

    她不语。半晌,突然冷淡地笑了一下“好,你想跟,就跟吧!”

    柯纳做到了他的承诺。

    他扮演了最完美的客人彬彬有礼,热诚开朗,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来台湾近十天以来,他几乎都被沙如雪藏在家里,出门唯一的选择只有机场,目的地则是美国,他当然选择赖著不走。于是乎,他对台湾的印象只有机场、墓园,小屋这三个处所。

    炳,雪八成以为她难倒他了。殊不知,和她独处一室,对他是求之不得的幸福虽然眼前的佳人不如六年前那样温柔多情,这几日的独处仍然让他充满了幸福感。

    “这里是什么地方?”

    “京华城,台北最新开幕的大型购物中心。”安君崇充满君子风度,对临时冒出来的程咬金有问必答。

    进门逛了半圈,大略看过几个楼层的专柜之后,柯纳发表评论。“跟纽约最大的百货公司梅西有异曲同工之妙。”

    “规模差多了。”安君崇以地主的身分谦逊地说。

    “这让我想起,我以前曾经在纽约梅西买过一条手链送雪,不知道这条手链是否还在。”他感怀不已。

    音量让后面的跟班听得一清二楚。

    “雪?”安君崇语中带著疑问。

    “噢,我忘了说,我和如雪姊妹俩数年前有过几面之缘。”可仍然没有点明他话中的“雪”是何人。

    “难怪你会特地来台湾凭吊宜雪。”安君崇被他胡混过关。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她姊姊过世的消息,否则我早就来了。”他面带微笑。“说来还真要感谢如雪,这几天招待我在家中住下来。”

    “好客是东方人的天性,何况是葛瑞先生这样的有心人。”

    “我本来还担心,我们孤男寡女的,她又是有婚约的人,收容我几晚可能会有所不妥”

    “接待亡姊的朋友本来就是如雪该做的事,何况你只是暂时住下来而已,地点又在杨家大宅,也不能算是两个人独居,我当然不会介意这种小事。”安君崇连忙接下去。

    “安先生真是位有器度的男人啊。”柯纳赞叹。

    沙如雪也不揭穿他的满嘴胡言,一迳冷眼旁观。

    两个男人对彼此微笑点头,继续往前走。

    她毫不怀疑柯纳是故意的,只是方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他不捣乱,不作怪,不缠著她吃愚蠢的醋、把自己弄得蠢兮兮,有失大体。

    他的焦点一开始就相中了安君崇。三个多小时逛下来,不断以各种问题占据安君崇所有的注意力,让安君崇不得不努力展现地主之谊,无暇顾及她。

    如果这就是柯纳葛瑞在“表达妒意”、“从中作梗”和“维持风度”之间所做的平衡,他显然是成功了。

    “时间差不多了。”安君崇瞄了眼腕表,回头向她伸出手。“如雪,你晚上想吃什么?”

    “请恕我无礼地提出要求,听说台北有一种呃”他的食指轻敲了敲太阳穴。“对了,酸菜白肉火锅,很有名?”

    这个问题技巧性地让安君崇再把注意力调回他身上。

    “是的,你对纯中式的口味也吃得习惯吗?”安君崇有些意外。美式的中国菜口味已经改良过,很少外国人吃得习惯正统中国菜。

    “我的适应力很强,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我很希望在回美国之前能品尝一次。”他谦逊地要求。

    “那当然没有问题。”

    于是,向未婚妻伸出的那只手又缩回去,两个男人脚跟一转,称兄道弟又往前走了开来,而那美美的未婚妻呢?

    继续被晾在后头,冷冰冰地气怒著。

    “那我先走了。在你逗留台湾的期间,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告诉如雪,她会转告我。”

    “我会的。”

    “如雪,改天见了。”安君崇转向未婚妻。

    “再见。”她淡淡道别。

    宾士车沿著水塘绕了一圈,掉头驶向暗黑的山路。

    做未婚妻的与留宿的男客一起站在前廊,送别自己的未婚夫,这种场景说有多奇特就有多奇特,然而,那名男客一脸自若的笑吟吟,显然半点奇怪的情绪也没有。

    沙如雪迳自转身进了家门。

    “你看起来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柯纳马上跟了进来。

    她继续攀上楼梯,理也不理。

    喔哦!看样子他真的惹毛她了。柯纳半丝悔意也没有地想道。

    “雪,我不懂你为何如此生气?”他及时在她把自己锁进房里之前拉住她,摆出一脸讨好的表情。“我整个晚上都非常规矩,对安先生彬彬有礼,风度有加,如果你觉得我有任何地方表现得不够好,可以直接跟我说。”

    “不要叫我雪!”她回头娇叱。“你要我说几次才明白,我不是你的雪。那个胎记只是巧合,我和姊姊同胞所出,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一个人自己愿意做什么人,就是什么人。”他居然还有沙特的名句可用。

    “追逐幻影的人,只好在幻影中寻求满足。”她不甘示弱,回他一句“莎士比亚。”

    “那也好,起码我满足了。”他满脸无赖的笑容。

    看看他!他还像几天前那个不苟言笑的酷哥吗?沙如雪气得调开头。

    两个人僵在小起居间里。他握著她的腕,还不时像讨饶的孩子一样摇呀摇的,她扯了几次想收回自己的手,都没能如愿,两个人继续僵持下去。

    “雪,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柯纳心头惴惴,生怕她真的恼了他。

    她忽然回过身,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神情,望进他眼底。

    “柯纳,你是如此深信我就是姊姊,难道就没有考虑过,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弄错了?”

    “不可能!”他连想都不用想。

    “万分之一还不可能,那千万分之一呢?亿万分之一呢?”她幽幽喟了声长息。“无论可能性多么微小,一旦它成真了,你要怎么办?”

    柯纳谨慎地保持沉默。

    “你是想以爱著姊姊的心娶了我,对我负责?或者抱著绝不背叛姊姊的心,狠绝地一走了之?”黑瀑般的长发掩住她略显苍白的粉颊。“你是如此的自以为是,放随心意地牵我我、抱我,却没想到无论结果是哪一种,对我都是不公平呀!”

    “我”他试图为自己辩解。

    “别说我不是姊姊,即使我是,六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时间,之前再如何浓情蜜意,经过这段绵长的空窗期,任何人都有改变的权利,难道我就没有一点选择权吗?”

    “雪!”他心慌地低喊。

    “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对不对?”她突然抬起头,坚定的眼神在雪白的秀脸上,灼灼逼人。“我不爱你,柯纳!无论我是不是六年前的那个雪,我都不爱你!”

    “我不信!”他放大音量。

    “你信!你只是不肯接受事实罢了。”她掩住脸,挫败地大喊。“我受够你了,我真的受够了!求求你走吧,让我回到正常的生活步调。”

    “就为了那个姓安的男人?”他粗鲁地将她扯进怀中。“我不信你爱上了他,就如同我不信他对你是真心的一般。告诉我,那个基金会打算以什么名义成立?那几百个亿要如何运用?姓安的公子哥儿会分到多少?”

    “你在胡说什么?”她用力想挣开他。

    “别想骗我,你和他根本就是利益联姻。我虽然不懂你为何不肯认我,不肯承认你就是我的雪,但是我知道,答案一定跟两家联姻有关对不对?”他收拢了铁臂,任她如何挣打就是不肯松开。“你根本不必嫁给一个不爱你的人,若是有人逼迫你非嫁不可,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带你走。”

    “走,走哪儿去?”泪花在眼眶里转动,她忍著不让它掉下来,只是忿怒地踢打他。

    “回美国去,嫁给我。”他急切地说。“我已经不是六年前那个鲁钝的卡车司机了,我有钱,有势,可以让你过很好的生活。”

    “你你”她用力深呼吸好几下,才从齿缝里一字一句地迸出来:“柯纳葛瑞,你给我听著!我不缺好生活!”

    “没错,你缺一个深爱你的男人。”

    她凝住不动。

    “你缺一个,对你没有任何要求,没有任何条件,只因为你是你,而单纯爱著你的男人。”他沙哑的,恳求的,黏蜜的在她耳畔轻诉。“这个男人已经爱你六年了。”

    她颓然软下来,捂住眼睛,莹透的水泽渐渐润湿了手缘,滑成一道悲哀的水桥。

    “我恨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而我爱你,一直爱你,雪。”他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紧得几乎把两具身躯揉成一体。

    “我不是你的雪!”她忽然使蛮地对他展开一阵狂打。

    “你是。”

    柯纳吻住她。

    别问他为何如此肯定,他就是知道。

    或许在久别重逢的那一刻,在她蓄意撒下的障眼法里,他曾经动摇饼,之后的他就不曾再怀疑。

    发现胎记对事情当然有帮助,然而,它只是一个关键点,而非全部的解答。他真正的深信不疑是在胎记事件之后。

    从那时起,她不再扮演羞怯无助的小白兔,而回到了当年那个令人捉摸不定、迷离多变的雪。

    她温柔灵透时,让人恨不得把她揉进身体里;气郁时,斜句著眼角瞠人的模样魅入骨髓里。

    语,笑,悲,恼,每一种表情都勾动了他沉钝已久的心灵,除了雪,再没人有如此的魔力。

    他们的情绪似乎总是处在对立状态。初识时,她如幻如真、性感诱人,他却莽莽撞撞、呆呆傻傻,再相逢时,她羞怯腼腆,小鸟依人,他却冷淡有礼,近乎严酷;直至他“识破”她的身分之后,她又回到那种不可捉摸的孤傲,他则换上温柔纵怜的心情。

    情绪不曾一致,却互补得如此协调。而她竟然想说服他,她不是他的雪?

    有太多太多的感受充塞在他心中,证明她是!他不相信别人,只相信自己的心。

    “你还要僵持多久呢?”他沙哑地抵著她的唇轻语。“难道真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那我会马上心血狂喷而死。”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鼻端前都是他强壮炽人的气息,她昏眩地低喃。

    那就别说了。

    他又吻住她,无比饥渴,禁忍了六年的欲望一旦开闸,便有如淤塞的河流突然找到宣泄的出口,一发不可收拾。

    他一把抱起她,踢开房门,将她安置在暗香回荡的床上。

    “柯纳”她微弱的低喃被吞噬在他的口中。

    他努力想温柔一些,但,六年的思念实在太久长了。他的手仿佛有自主意识,迫不及待将阻挠两人袒里以对的障碍全部褪除。

    她还是一样的柔美馨软,诱人的酥胸完全适合他的掌心。他意乱情迷地吻著,舔著,嗅著,一切的一切都和六年前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不是他的雪?怎么可能?

    他仿佛发了狠,要一口气把失去的光阴全都讨回来,唇与手贪婪地尝遍她的每一寸。

    娇弱无力的沙如雪紧闭著双眸,如同一只猛虎口中的战利品,任他进犯。

    他的冲动已经够强烈了,她全然不设防,婉转相就,更几乎让他全面疯狂。

    一如多年前,他将她翻过身,吻上他最爱的那块红色胎记。这胎记仿佛具有魔力,能将他的情欲推上最高点。

    他猛然扶住她的纤腰,侵进她的体内。

    “啊”身下的人将呼吟埋进枕头里。

    情欲灼身的他早已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意识的最深层处,有一个声音在对他呐喊,要他慢慢的来,但是肉体的部分完全不受指挥。

    他只知道不断的进占,爱她,爱她,爱她

    当极致的那一刻来临,他全身剧震,陡然吐出粗豪喑哑的低吼,让世界在他的眼前迸裂

    许久许久,时间失去了意义,他无法辨别外在的事物。直到情欲的馀波渐渐平息,呼吸回复到正常的频率,他才有办法抬起身体,翻到旁边,将她楼进怀里。

    雪,他的雪,她又回到他怀中了

    心中的爱意如此澎湃汹涌,他几乎无法喘息。

    柯纳满足地轻叹一声,细细啄著她的眉眼。

    她的双眸仍然紧合,揪起的眉心因为身体热度降下来而慢慢抚平。

    他继续轻吻她,直到她痒得受不了,转头避开来。

    “对不起,我太粗鲁了。”他歉然道。

    她还是不说话,也不睁开眼睛。

    “雪?”他有些惴惴不安了。“我有没有伤到你?”

    问到这句,她才悠悠掀开眼帘。

    “痛”

    他心疼极了,吻住她委屈的芳唇。“我看一看。”

    红色。

    结合之处,染著暗红色的血泽。

    柯纳怔住。第一个合理的推想是,自己实在太急了,不慎弄伤了她。

    然而,许多细微的枝节渐渐回到他的脑海中,他开始忆起方才进入时的困难,奇异的阻碍,以及不寻常的紧窒

    无法置信的眼神,与她深不可测的水眸直接对上。

    他震骇地翻开身坐起来。这是不可能的!怎么会呢?

    她,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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