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读书》学《读者》——多数对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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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龚明俊先生发表“读书需要有读者的某些特色”的言论以来，引起了来自各方的争议，笔者并不赞同龚先生的说法，虽然他是我的网友，但对于反对龚先生的那些言论，也实在不敢苟同——无他，他们只不过是在枝枝节节的问题上纠缠罢了。

    老实说，我一向对读者没有任何好感。我觉得读者是小资的圣经，它或故做深沉或故做深“情”附庸风雅，却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这和小资的心理如出一辙。正因为如此，它才赢得了广大的读者群——小资们需要读者式的文章来获得自我认同和某种精神上的优越感。在此意义上，读者的存在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但我反对读书向读者学习的理由并不在于我对读者的反感。我只是想说明，任何一种杂志所面对都只是一定的读者群，每一种读者群的需求都应该受到某种程度的尊重——即使象读者这种具有“普适性”的读物，仍然有像我这样不喜欢它的人。为什么仅凭读书的读者面窄就让读书向读者的风格靠拢呢？照这样的逻辑，我不喜欢读者，难道不也可以要求读者向读书学习吗？照这样的逻辑，我们同样有理由要求所有的书法家都向庞中华学习，所有的诗人都向汪国真学习——这不是很荒唐吗？显然，这无异于坚持多数相对少数的“霸权”地位，认为多数人的喜好才是真理。虽然也笔者并不认为“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但却也强烈反对以多数的名义剥夺或践踏少数的“话语权”何况，这样的结果，虽然使某种风格的杂志取得了霸权地位，却造成多样性的丧失，同时也消解了这种杂志自身存在的意义和基础——只有差异的存在，万事万物才能成为他自身。

    此外，龚先生认为读书应该“将深奥的难懂的内容，通过平易的文字表达出来，以满足更多人的渴望”愿望虽然好，但笔者却也认为大可不必。如马克思言“语言是思想的直接现实”一定的思想往往只能借助于某种特定的语言才能表达出来。何况，深奥的思想即使借助于平易的文字表达出来了，也未必能“满足更多人的渴望”——恐怕所谓的“更多人”仍然读不懂。就像白居易写好诗后念给不识字的老婆婆听的传说，最多只能作为他的诗“通俗易懂”这一文字风格的注脚，并不表示老婆婆就真能懂得他的诗。作为思想者或思想家，虽然希望自己的思想能被更多的人所接受，但绝不能被“更多的人”的神话所迷惑，更不能为了迎合“更多的人”而降低自己的思想水准——在当下这个标准缺失的时代，真正的知识分子尤其应该坚守自己的标准。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龚先生的言论是一种貌似理性的非理性。爱尔兰作家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一书在国外一向被认为是“天书”销售量一直很小，可到了中国，却成了畅销书。试问到底有多少中国人读懂了尤利西斯或将这本书从头读到尾了呢？这只能说明中国读者市场的非理性——他们不是冲着书中的具体内容而是冲着书的知名度来“消费”图书的。同样，对于理性的读者而言，如果觉得读不懂读书，大可以抛开不读，何必要求自己一定要读懂读书呢？而将自己“读不懂”的原因全推在读书的身上，并要求读书适合自己的阅读趣味与阅读水准则更荒唐了。穆罕默德曾要求山走到他的身边来，可山却依旧岿然不动，穆罕默德说，还是让我走到山的身边去吧——要求读懂读书读者诸君，倒不如学学穆圣，费点力气提高自身的修养，沿着“不懂”到“懂”这条道路走到读书的身边去，而不是要求读书象读者一样，或许才是更理性的作法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