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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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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里之后,书白马上对秋寻的“帮忙”提出了质疑。

    他大步走到桌旁坐下,神态凝肃地盯着跟着走进房里的秋寻,几乎才一等她合上房门便

    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你为什么那以说?”

    秋寻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问。

    “那我说错了吗?”她站在门边答道,语气平稳如斯。

    书白被她这种“平稳”的态度搞得有点心浮气躁。

    “跟我回到结婚前住的房子可是很辛苦的。”他提示着秋寻。“没佣没仆,出人都要靠

    两只脚,你会习惯?”

    秋寻闻言,不免有些微愠,刘书白把她看部么人了?贪图安逸,喜欢过好日子的女人?。

    他怎能因为自己先人为主的观念就这样轻视她?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想你听过这句话。”

    书白听她这么说,又是一阵反感。

    “够了!真是够了!一堆宿命论!一堆三贞九烈、从一而终的死教条!你爹叫你嫁!你

    就嫁!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有没有想过遵从这些迂腐想法的后果?!”

    秋寻有些受伤地看了他一眼,心底是沉痛的。

    “我不用想,我已经亲身体验了。”她突然不知从哪冒出的伶牙俐齿,想也不想便说了

    这一句。

    秋寻似乎已经忘了该怎么回复昨天早上之前的心境了,此时她发现自己正因幸福的遥远

    而变得丑陋,她开始反击书白,因为书白使她受伤;因为他一点也未察觉他的自私,反而挟势

    责难她。

    书白闻言,难掩错愕,仿佛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也有情绪。

    两人之间沈默了半晌,任空气停滞了许久,他才再度开口,但已少了之前那凌人的锐利。

    “我想你是对的。”他道。“不管怎么样,我终于能顺利地搬出去了,这还要感谢你的

    帮腔”他站起身子走向门边,意欲结束这个话题。

    不想再跟她待在同一个房间了,书白想。只因待得越久。他发现自己的心越是紊乱。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帮我的,我都不想再追究下去”他伸出手,越过秋寻肩后

    ,将门拉开,秋寻只得向房里移动一、两步,但双眼却仍牢牢地盯在书白身上,未曾稍移。

    书白一脚跨出门槛,没有回头,却仍在对她说话。“但如果你以为这样真的可以改

    变什么,那就错了。”语毕,他便迈步走开,独留秋寻一人,怔愣愣地瞧着他的背影。

    独自消化他那冷冰冰的言语,秋寻一阵心酸。

    *****

    一个月之后,刘书白顺利地带着他的新婚妻子回到结婚前的住所,原本请的长假,也因

    他的坚持而提早注销,秋寻始终默默跟在他身边为他打点着一切。这段期间,他们培养了绝佳

    的默契,而这样平静的情况,都要从一个月前的那场不冷不热的争执之后说起。

    那天晚上书白又再度提起。“我还是想不通透,你怎么会帮我。”他想了一整天,知道

    悬着着不是好办法,仍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姚秋寻不恨他?还是她有改变一切的妄想?

    “我没有帮你。”出乎意料之外的,秋寻十分冷静,似乎并不将早上的事放在心上。“

    我是帮我自己。”

    “帮你自己?”刘书白不懂。-。-

    “没错。”秋寻道她站在门口,神色平稳。

    “很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刘书白上下打量着她。

    “你应该先向我解释才对。”秋寻觉得被他盯着看得有些不自在,遂更加地挺直身子。

    不该让他瞧见自己的半分软弱,即便她现在随时都想哭。

    “解释?解释什么?”

    “你不想跟我成亲,我认了,你肯对我说明离婚的原因,而不是只给我一封休书,我也

    很感激你的‘民主’,不过你总该有个解决的方法才是,我们不能一直这以含混不清地过下去

    ,难道你还没想出离婚的办法吗?”秋寻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连她都震惊不已自己可以这么

    冷静,不过才新婚第二天“离婚”这两个字却一再出现在他们两人的语汇之中,这是多么疯

    狂的事啊!夏磊哥,你要是知道你所选择的人是这样的一个男子,你还会想把我交给他吗?秋

    寻心底这样问着。夏磊哥可知道她目前的情况吗?知道她是怎样的进退不得、颠颠巍巍吗?!

    书白对她这番条理分明的话亦是惊讶的,也仿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秋寻的可敬之

    处。“我当然已经想好了办法,但是你真的愿意这以做?”他必须确定姚秋寻的决心真如他所

    想的一般坚定才行。

    “请说。”秋寻淡淡地回答,努力掩饰着不被需要的失落感,尽管她的骨气不会容许自

    己在与丈夫离异之后还贪图他的一丝半毫,她还是想听听理想崇高如刘书白者,会如何安置他

    的下堂妻?

    “为了顾全你的名誉,爹娘那边我会担下所有的责任,离婚之后我也会负责照顾你的生

    活,但是为了不让爹娘还有岳父岳母不好做人,只好委屈你忍耐一段日子,我希望以一年为限

    ,一年之后一”他深吸了一口气,定定地望着秋寻道。“我还你自由身。”

    秋寻抬头望了他一眼,仅止一瞬,书白愕然地发现,那眸中竟承载着一抹受辱的眼神,

    寒冰般的气息,极不相称地镀上她那桃花般的面颊,叫望者为之心疼不已。

    他还记得自己伸手掀启秋寻那红色盖头巾时,是有一瞬的意乱情迷的,什么芙蓉如面

    柳如眉,他一直觉得那是古画里的人物情境,但那天一见秋寻,第一句想到的,却正是这句诗

    辞。

    但他却亲手将这一切统统抹杀掉了,原本那双含笑眸,才不过一夜之隔,竟教他逼出了

    一道镜般的护卫光芒,让他看不透她在想什么。

    刘书白一瞬之间突然觉得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他心中的姚秋寻,跟眼前的姚秋寻,似完

    全是两个人。

    他犹自漫游于自己的思绪,不意听见了秋寻的声音。

    “一年吗?”她顿了顿。“这么说,我们必须演一年的戏了?真辛苦。”她苦笑了

    笑,这动作将刘书白的神智给拉了回来,只见秋寻又道:“唯有搬出这里,我们的戏才能演下

    去,不是么?否则众目睽睽,我们迟早会崩溃吧?”最后一句已有点像在自言自语了。

    “我对你感到很抱歉。”刘书白凝望着她无神的双眼。“夏磊看错人了。”他认识姚夏

    磊是在罗大任的画廊里头,那时见夏磊对他颇为亲热,书白也十分欣赏他的热情直率,但他怎

    么也没料想到姚夏磊最终的目的竟是把妹妹嫁给他!这让他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虽然不讨厌

    夏磊,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不,他没看错,他还是欣赏你的。”秋寻摇了摇头。“他只是不能事先知道你对我而

    言不是个称职的丈夫。”

    刘书白默然听着她的话,过了半晌才再度开口。“在这未来的一年里,我希望我们能保

    持良好朋友的关系,毕竟”

    “我懂。”秋寻打断了他。“毕竟同居一个屋檐下,撕破脸对谁都不好吧?对不对?”

    刘书白点点头,对她的“识大体”不知怎地,颇为内疚。他是该内疚,秋寻这样想着。如果他有一点点这样的想法,那以她心里才觉得舒坦些,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小小报复。如此

    在分开时,她才能以笑容祝福对方,即便她已千疮百孔,也会是坚强的,因为再怎么样,秋寻

    也容不得书白小觑了她。

    搬回刘书白的住处第一天,书白便开始打理起房间。他的住处不着家中宽敞,仅只有三

    间房,除了待客用的客厅,余便做了书房和寝室,连厨灶都是搭在外头的,不过由于刘书白平

    时甚少开伙,因此对他来说厨房根本只是装饰品,但现在忽然多了个秋寻,事情就陡然变得复

    杂起来了。

    他将自己房间让给秋寻睡,自己则打算搬到书房里头,本来这样安排是最为恰当的,问

    题是姚秋寻的陪嫁丫环坚持要跟着小姐一块搬过来,这可让他头痛不已。

    姚秋寻倒是当机立断,打量过他的住处没多久后,便对帮忙搬东西过来的阿思劝道:“

    阿思,你暂时还是住回老家去吧,这里那以小,多住一个人实在是很勉强的。”

    “可是”阿思打死不依。“小姐,没有人帮你,你要自个儿洗衣服烧饭吗?”她的

    小姐知书达理,但可不是万般精通啊!在她尚未出嫁前,家里曾有谁让她做过粗活儿了?如今

    嫁了这个怪里怪气的姑爷,她不但要服侍丈夫,连少奶奶不该沾手的杂物也要一并照单全收,

    哪有这门歪理?’

    这全是姑爷害的!若不是他坚持要来教这破书,小姐也不会累得跟他一块来吃苦受罪!

    秋寻不是不了解阿思心理的想法,只是她也很明白自己的境况,队了现实上的考量之外

    ,她与刘书白的事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甚至连阿思也不能泄漏半点,因为若让夏嘉知晓了缘由

    ,天晓得一向将她捧在掌心上的二哥会有多么自责与懊悔呢!所以,尽管她对未知的明天感到

    戒慎恐惧,她也不敢让自己的依赖心坏了大事,阿思不能留,她必须回刘家。

    “阿思,你听我说。”秋寻抓着她的双手,试图劝她。“你看过这儿的房子,也该知道

    情况了吧,我们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让你休息呵!”

    阿思摇摇头,倔强地道:“我不管,我睡地板也行,睡外头也行,就是不能把小姐一个

    人丢下不管。”

    “阿思,你存心让我心疼死吗?”秋寻有些哽咽的。“你明知我不会舍得委屈你,你还

    笔意说这些话来恼我,要是家里有空,你以为我不会想留你么?”

    “小姐,你不要这样”率直的阿思见小

    姐难过,也跟着伤心起来。“我只是不想见你劳累这样我怎么对得起老爷和夫人?”只见她说着说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股委屈竟全数冒了上来,眼泪就滴滴答答地拼命往下掉。

    秋寻见状,忙掏出手帕递给阿思擦,一边柔声劝道:“你忘了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了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就告诉爹爹妈妈,说我很好,教他们不要担心,这样不就好了么?再说,你也可以常来看我啊!就像来玩儿、来作客。这样不是很好吗?”

    阿思一边哭,又不想让小姐担心,只好抽抽噎噎的答应了下来,这才算解决秋寻一桩心

    事。

    但紧接着下来,又有了另一个问题,刘书白对她提起了开伙的事。

    “我一向习惯在外头吃,所以你只要准备自己的吃食就好了,至于家用,我会按月拿给

    你。”他这般交代着,秋寻闻言却皱起了眉。“你不在家里吃,我一个人动锅动铲的又有什么

    意思?”没错,她与刘书白不是“夫妻”但有必要连同桌吃个饭也得处处回避吗?她向来不

    爱一个人用餐,总觉得那样十分寂寞,却没想到刘书白连这也要避嫌,吃饭不一起吃,他还果

    真是十分、非常“见外”啊!

    刘书自有些惊诧地看着她。“我以为你会很高兴不必准备三餐。”大户人家的小姐会懂

    得如何生火起灶、淘水洗米以?他无法想像眼前穿着一身高级布料,气质妆扮皆有如不食人间

    烟火的大小姐,满面、油光地站在厨房里头大显身手的模样。

    秋寻仿佛洞悉他的意念,笑了一笑。“我确实没有一手易牙妙技,但要煮两、三道简便

    的晚饭倒还难我不倒,只是一个人吃饭还要这般张罗的话,,我会觉得很没趣,也会浪费你给

    我的家用,更何况”顿了顿,她试图轻松地道。“我们总不至于连个吃饭的‘饭友’也做

    不成吧?”

    刘书白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不自觉也幽默起来,开了她一个小玩笑。“那么,你的意

    思是,若我在外头吃饭,你该不会因为不想下厨,而将自个儿饿得像根晾衣服的竹竿了?”

    秋寻听见他这么说,不由得噗哧一笑,刘书白也微微牵起了嘴角,顿时房子里的气氛不

    再那以紧绷,这难得的轻松均教两人惊异不已,原来,他们除却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夫妻关系之

    外,还是可以这么平心静气的相处,就像像朋友一样,或许未来的一年,他们也可以这种

    必系而发展出不错的友谊吧?刘书白心里想着,不相爱的夫妻,也可以不这么针锋相对,不是

    吗?暗暗许下了与她像个好朋友般生活的决心,他爽直地率先开口。“好吧,如果你不嫌麻烦

    的话,煮饭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希望这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秋寻停止笑的动作,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他,真不可思议,一出了刘家,刘书白似乎

    变得和蔼可亲多了,难道他真的那么讨厌束缚吗?

    想到这里,不由得开始同情起他来,过去几天,她心里想的只有自己,却全然没有考虑

    到刘书白的心思,他不同意这桩婚姻,纯粹只是因他爱极了自由,一个人想望自由,又有什么

    错呢?说来,他也是满腹委屈的呵!

    算了吧!秋寻又再一次这样告诉自己,但这次的心态却与上次有很大的不同。

    算了吧,做不成夫妻又怎样,或者她可以试着将刘书白当成一个大哥,一个教会她什么

    是“婚姻自主”的大哥。

    就是如此了吧?她展开了笑颜,表情是嫁来刘家之后首见的清朗。

    “就包在我身上吧!”她笑着回答,却不知道刘书白在见着她笑颜时,心湖突地一阵激

    荡。

    当晚,秋寻果然下厨做了晚饭,但她却忘了以前在自个儿家里的时候,由于家中人口众

    多,所以炉灶几乎都是不灭的,但到了这儿,什么都得自己来。开火这件事可就难倒她了,刘

    书白见她有些懊恼地盯着灶门,手中拿着扇子不停地煽,却只能燃起一点火星,不免觉得有些

    好笑,当下他便自告奋勇地想要帮忙,秋寻也不矫情,便将扇子递给了他,自个儿起身进了屋

    子去,就在书白猜想她进去做什么时,不多时她就走了出来,身上那华贵的衣服换成了一套浅

    蓝色的长衫裙,原本点缀在头发上头,璨光四射的珠珠翠翠也都取了下来。

    不自觉地刘书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有点发愣地望着她。

    姚秋寻是好看的,这点他一向心知肚明,但他没想过着素服的她,亦无法教人忽视。

    “怎么了?”秋寻见他瞧着自己,莫名其妙脸上便浮起一抹红。

    “呃没事。”刘书白急急将视线转回炉灶之前,随口扯上一句。“怎么换了衣裳?”

    秋寻闻言一笑。“在这儿还需要打扮得跟新娘子一样吗?”那些衣服都是出嫁之前母亲

    做给她的,因为嫌她平常用色太过雅淡,所以母亲坚持新的衣裳都要看来喜气才行,她在刘家

    ,自也不能失了体面,婆婆于氏在她结婚第二天便塞给她一堆首饰,要她至少新婚期间都要看

    来喜气洋洋的,但如今跟着书白搬过来,再也不需应付上门道喜的宾客,她方才能翻出几件惯

    穿的衣服换上,再说,她妆扮得再美,会有人欣赏吗?

    “是不必。”刘书白道,站起身来。“火旺了,剩下的就麻烦你了。”

    “谢谢。”秋寻自他手中将扇子接过,不意间碰到了他的手背,原本是不经意的接触,

    却不知怎地,两人都是一惊,弹跳般缩回了手,扇子“啪答”一声掉落在地上。

    “我来捡。”

    “戏来!”又几乎是同时,书白和秋寻两人同时弯下了腰,一起去捡那把秋寻本已拿到

    的扇子,正要提起时,刘书白的手却一把盖了上来,秋寻一瞬之间,不免觉得有些惊诧。

    刘书白的手很大,几乎包覆她整只手掌,热而厚实的感觉,恰似他给人严谨刚正的态度。

    就在她还在“联想”的当口,书白却已经察觉到这尴尬的气氛,他立即站起身来,背过

    身去咳了两声,秋寻听见他的声音,也陡然回到了现实,她直起腰杆,书白的声音已经传来。

    “你忙吧,我想趁晚饭之前看点书。”说完他便跨步离去,连头也不回。

    秋寻怔怔看着他走开,突地有那以一丝怅惆。

    说不上来的怅惆。

    这样的日子要过一整年,到了一年之后,她又该怎么办呢?

    吃完晚饭之后,书白便一头栽进了书房里头,由里头荧荧的烛光与照透在窗上的形影看

    来,他并没打算太早上床,秋寻收拾好餐具以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算提笔写封家书报平安。

    她不知道阿思是不是有将她与刘书白搬出来的事禀报给家里人知道,但自己总该要写封

    书信去解释的,至于住址,她则没有附上了,免得母亲担心而跑来探看,写完了信,糊上封口

    ,置放在桌子上头,秋寻便伸了伸懒腰,顿时间一股疲困的睡意涌了上来,她抬首看了一眼对

    门,只见刘书白的身影还是匍匐在案前,一动也不动地宛如老僧入定,秋寻看着看着,不由自

    主地越困、越靠近桌面,最后终于不敌睡魔的侵袭而合上了眼睛,深沉到梦乡里去了,梦里的

    刘书白还是在读书,勤勉而专注地拿着朱笔在书上点点圈圈的写上注解与眉批,他却始终不抬

    头,也不看她一眼。

    秋寻睡得安稳,一觉到天亮,只是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生了件奇怪的事。

    她明明记得自个儿是趴在桌上睡着的,怎会醒来的时候,人却在床铺上头呢?她的鞋也

    脱了,被子也摊开好好地盖在她身上,就连原本没关上的房门,也被带上了,如果这一切是她

    睡到一半又爬起来“梦游”的成果,那未免也太神奇了吧?

    她掀开被子走下床,随手捞了件棉袄披在肩上,走到桌前,只见昨晚写好放在巢上的家

    书却不在那儿,秋寻直觉地便往四周翻找,疑心是风吹的,但四周窗户合得紧闭,哪来一丝风

    吹?

    心下忽有领略,她忙不迭地打开房门,只见对房大门敞开,却是空无一人。

    刘书白不在。

    秋寻心下一沉,随即便往外头找去,直到了外头,才发现那小几上用一只瓷杯压着张字

    条,秋寻忙拿起来看,只见上头有着两行挺拔的字迹。

    上课去,家书已代为寄出,勿寻。

    书白

    秋寻看完字条,整个人霎时间忽地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陡而环住自己的双臂,试图想

    要回忆起昨晚睡着之后的某些片段,然而再怎以努力都仍是一片空白。

    刘书白回到学堂教书的日子才过了没两天,他的一群朋友便已闻风而至。这天,当他下

    了课,正坐在教师休息室准备收拾东西好回家去时,突然有个人在靠近他座位的窗口上敲了一

    敲,他一回头,赫然发现是有一段日子没见的罗大任和杨俊。

    书白高兴地站起身子,忙走到外头,热情地招呼着。

    “好久不见!”

    “书白。”杨俊的招呼十分简短。

    “是啊!丙真是好久不见了。”罗大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好朋友。

    “你看什么?”杨俊见罗大任一脸复杂的眼光,便问了一句。

    罗大任呵呵笑了两声。

    “我是看他成了亲,有没有哪儿不一样。”说完便转向书白道。“结果好像什么样

    子也没变嘛!

    我该再仔细瞧一瞧,看有没有幸福的模样。”

    “别挖苦我了。”说到结婚,书白的脸色马上黯淡了下来。“实在很抱歉,那天没有请

    你们来”

    “不用说这些啦,我们都懂。”罗大任很谅解地点点头道。“杨书呆不爱去凑热闹,而

    我的画廊最近又忙了起来,说真格儿的,我们不必在场,还真是幸运哪!”他找了个借口好让

    书白不那以自责,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一定是刘剑塘阻止的,他或许怕儿子这些好朋友策

    划帮忙书白逃婚,才会故意漏掉送喜帖给他们。“反正有浩飞代表我们嘛!”

    “是啊!”杨俊也跟着附和地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恭喜也是一样的,祝你跟嫂夫人白头偕老,永浴爱河,不知兄台以为如何?”罗大任又道。

    书白苦笑了笑,突又将视线扫了四周一眼。

    “就你跟杨俊,浩飞呢?怎不见他?”

    “他去你家。”杨俊忽道。

    书白一愣。“我家?”哪个家?

    “唷。是这样的。”罗大任见他有些疑惑户忙出来解释。“浩飞提议咱们好久没聚会了

    ,所以今晚打算去你那好好地聊聊天。”

    “聊天”书白第一个想到的是家里的秋寻,她并不认识罗大任等人,就算是浩飞,

    恐怕也仅只有个印象而已,突然带了这么多人去,她不晓得会作何反应

    “怎么,不方便?”杨俊瞥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他的烦恼。

    “不方便?怎么会,书白一向是最好客的!”

    罗大任想也不想便道。“书白,其实我们也很想拜会一下嫂夫人,并不只是单单为了看你而

    已。”

    刘书白闻言,心底不停连天叫苦,这些人一点都不了解他跟秋寻之间错综复杂的情势,

    当然不能怪他们了,换作是他自己,说不定也会好奇,而罗大任和杨俊两人又是他最好的朋友

    ,这叫他如何拒绝呢?

    “书白,你怎么不说话?”罗大任见他久久不语,便拍了拍他的臂膀。

    “没没事。”书白勉强扯出一抹笑。“不过,内人生性好静,如果待得太晚,她可

    能会不太习惯”为了不让他们待得太久,书白只好随口办了个理由,毕竟再怎样都该顾虑

    到秋寻,她虽然名义上是他刘书白的妻子,也答应在一年的约定期间担起主妇的工作,但刘书

    白可不确定秋寻也会愿意招待他的朋友。

    “知道了,知道了。”罗大任和杨俊两人却是想到另一方面去,只见他们露透着会意的

    微笑,其中一人还略带暧昧地道:“放心吧!我们不会待太久,妨碍你们夫妻独处的时间。”

    刘书白听见他们那种口气,不由觉得十分酸涩,但是却也莫可奈何,只脑凄笑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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