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李小小列传最新章节!

    公西绿竹独自躲在绝无人烟之山溪边,欲泣无声,望着小潭清水映出涟漪荡荡的人像,一颗心早已抛向九霄,他真不愿活在人间。

    蓦然间——

    清水又映出一条修长红影,似乎是位女人。

    公西绿竹乍然惊醒,猛往红影望去。

    来者正是洛小双,她在笑,胸口衣襟却故意拉得甚低,似乎想显现出她有一副迷人的身段。

    “你是谁?”公西绿竹冷森森道。

    “我叫洛小双,你呢?”

    洛小双含情脉脉地往他走去。

    “别过来!”公西绿竹心灵受伤颇深,对女人,他有莫名之恐惧感,说话之际,已往后退了数步。

    “怎么?你怕我?”洛小双微微搔首弄姿,体态十分撩人“我美吗?”

    任何正常男人都可以感觉出她不但美,而且还非庸脂俗粉。

    “你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公西绿竹更恐更慌地吼着。

    他如此举动,倒使洛小双感到意外,轻叹口气,白了他一眼,埋怨道:“好好好!不过去就不过去,何必怕成这个样子?”

    轻轻一笑,她又道;“你打败了路挂斗?”

    公西绿竹深怕自己不能人道之事被人知晓,赶忙道:“当然!他不是我对手!”

    洛小双感到很满意,频频娇笑,道:“你觉得我美吗?”

    她又在搔首弄姿。

    “你很美。”公西绿竹不知她来此目的为何?老是问美丑问题,勉强回答,想着她有何玄虚。

    洛小双咯咯直笑,迷人酥胸更显得引人遐思:“你想要我吗?”

    公西绿竹乍闻之下,十分惊愕而有些窘臊,复又想起自身无法人道而产生怨恨心态,再则想及自己当真不能人道?总得试试,一想至此,他欣然回答:“想。”

    “想?”洛小双笑得有些淫荡,道:“好,只要你替我办完一件事,我的人就是你的了。”

    “何事?”

    “杀人。”

    “谁?”

    “你方才所见之路挂斗,还有那个臭女人。”

    这正好,都是仇人,公西绿竹正怕他俩将秘密泄出,正想杀之灭口,他道:“没问题。”

    “那你什么时候动手?”

    “你何时让我”公西绿竹反问。

    “你”洛小双娇笑不已,娇柔地已倒向他怀中,撒娇道:

    “只要你杀了他们,随时都可以呃嗯”公西绿竹为了想证明自己,也不管如许之多,抱起她已强吻起来

    衣衫凌乱,酥胸裸露之洛小双仍昏迷入睡,一点也未查觉此事。

    为了想掩饰,公西绿竹决定将她留在身边,以“证明”他能人道。

    ——想自欺,也想欺人。

    “你你占有了我?”公西绿竹抚着她秀发,安慰道:“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那你”洛小双娇柔地靠在他怀中,细声道:“你得替我报仇,杀了他们。”

    公西绿竹笑道:“杀他们易如反掌,只要你跟着我,我就替你出气,将他们杀光。”

    “都被你那样了,我还能不跟你吗?”

    洛小双柔臂搂紧他,温柔如蜜地吻着他脸颊,真如夫妻般缠绵悱恻。

    她当真为了报仇而不顾一切名节?连灵魂肉体都出卖了?

    简雅之“右居亭”立于长堤尾端,分外古朴而显眼,只要登长堤,就会情不自禁往它行去。

    三坪不到之六角“右居亭”此刻已坐满了人。

    赵瞎子站在最中央,不管何处,只要他一出现,似乎一切风头都被他抢去,也被他腰间那口要命的盒子抢去。

    “你找我?浣花姑娘。”

    对别人冷森之赵瞎子,对浣花时,却想装出一副和蔼模样,但他装得并不逼真,宛如木偶,假得很,更如屠夫装秀才,依样吓人。

    “不错。”浣花生硬回答。

    路挂斗叫道:“找你要小小君。”

    “小小君?!”赵瞎子装傻:“他不是跟你走了。”

    浣花心中急切得很,立时道:“赵瞎子你别跟我们打哈哈,如果我们知道小小君的下落,也不必冒着危险来找你们,只要你说出小小君下落,有什么条件,我都依你。”

    “浣花姑娘言重了。”赵瞎子微微一笑“既然你找得如此急,也许我能帮你一些忙也说不定。”

    “他在哪里?”浣花急问。

    “不晓得。”

    “那”

    赵瞎子伸手止住她说话,笑道:“时下恐怕无人知道他身在何处,不过老夫可以保证他仍活着。”

    “他还活着?!”

    这句话听在浣花和路挂斗耳中,无异是如获至宝,最佳之强心消愁剂。

    而听在公西铁剑和笑脸婆婆耳中,宛若一把利刀戳入他们心中般,够令人震愕。

    “不错,他没死!”

    喘口气,浣花道:“你能帮我找到他?”

    “能。”

    “赵瞎子你怎知小小君没死?”笑脸婆婆已憋不住而问出口。

    “这是我的事,没必要告诉你。”赵瞎子十分不客气地让她碰个钉子。

    “你”笑脸婆婆好歹也是号人物,先后皆受到赵瞎子侮辱,怒气填膺,已抓起“七巧夺魂针”想射死赵瞎子以泄恨。

    “前辈不可如此!”拦她的仍是公西铁剑,他在笑脸婆婆耳际细言几句,果然止住笑脸婆婆攻势。

    “就算如此,也用不着摆出那副样子!老娘一看他就有气!”

    她已收起匣子,不屑地睨向赵瞎子,算是忍了下来。

    其实公西铁剑城府阴沉,稍一揣度已明白赵瞎子之诡计,是以将此诡计告诉笑脸婆婆,倒也平息一触即发之火爆局面。

    赵瞎子却气势不减地说:“阴花白,我倒希望你出手。”

    笑脸婆婆张着血盆大口,叫嚣道:“少在那里神气,挂着一口假盒子在此丢人现眼,也不怕人家剁了你的脖子?”

    赵瞎子冷笑:“我的盒子是假的?你想尝尝?”

    “有何不敢?”

    “很好!”蓦然赵瞎子已抖下黑盒,疾速无比地打开盖子。

    ——神秘淡红银光已起。

    “不好!快躲——”

    公西铁剑哪想到赵瞎子来真的,霎时十数人急往亭外窜去,落地打滚,狼狈已极。

    而浣花和路挂斗因向着赵瞎子背面,倒也走得从容不迫。

    突然间,一名黑衣人哀嗥出口,倒地不起,眼眶已开始溃烂。

    这人本也可以躲掉,只可惜方自起身之际,已被公西铁剑暗中点了穴道而遭到噩运。

    骤变之中,公西铁剑仍未忘记一试赵瞎子盒中的“水晶变”之真假,实乃一代枭雄。

    赵瞎子目的也只不过给人一个下马威,有人惨叫,他已知得到阻吓作用,冷笑数声,轻轻合上盖子,再慢慢将盒子挂回腰际。

    公西铁剑深怕笑脸婆婆挂不住脸,马上走出来打圆场,干笑道:“都是误会,赵兄别放在心上。”又赶忙转向笑脸婆婆:“老前辈多谢,还好是你没放夺魂针,否则在下双面受制,难免要丧命于此,‘红丝水晶变’和‘七巧夺魂针’,任天下绝顶高手也难于躲过,还请两位平息怒气,免得步入绝处而使仇者快,亲者痛。”

    有公西铁剑这么一番话,笑脸婆婆受用得多了,拍拍袖子,睚眦而视,大言不惭道:“老娘就不信他能躲过我的‘七巧夺魂针’。”

    言下之意一点羞耻之心皆无,她是认为能躲过赵瞎子之水晶变,而赵瞎子必定躲不过夺魂针,刚才那一跤,跌得十分“自然”也合情合理。

    不错,在场诸人,倒也相信夺魂针有此力量,讪笑之心也减去不少,也使笑脸婆婆挂住脸了。

    公西铁剑一句话,就能挽住双方,实非泛泛之辈。

    赵瞎子懒得再理他们,聆听着那具尸体腐化的哧哧声,再次冷笑,待转向浣花,立时笑脸相向,道:“浣花姑娘可受惊了?”

    浣花瞥着那具尸体,也不知打了多少寒噤,勉强迸出声音:

    “我没关系。”

    路挂斗乍见水晶变威力,又想起小小君曾遭此劫,忧戚之心又起,急道:“你说能找到小小君,快将地点告诉我们。”

    赵瞎子习惯地冷冷一笑,道:“我是能找到他,可惜不是在这时候。”

    “在什么时候?”浣花和路挂斗焦急而异口同声地说。

    赵瞎子不答,反问:“浣花姑娘可知老夫为何不为难你?”

    他又补充:“我们本是站在敌对的立场。”

    “为什么?”浣花不解的问。

    “当然有原因。”赵瞎子轻笑道“可惜此事只有你一人可以知道。”

    他已明白指出不愿让他人知晓,亦就是要不相干的人退出圈外。

    “赵兄是要我们避开?”公西铁剑问。

    赵瞎子没回答,有时候不回答亦是最好的回答。

    公西铁剑干干一笑,道:“既然赵兄有不便之处,在下也不便让赵兄为难,只好先告退,有事,只要轻声呼唤,在下随时候教,告辞了!”

    领着冰魔叟及部下,他已闪到数十丈开处。

    路挂斗也想走,却被浣花留下。

    赵瞎子有些为难道:“浣花姑娘”

    浣花道:“他是我大哥,没什么秘密可言,就算他避开,事后我仍然会告诉他。”

    赵瞎子犹豫一阵,叹道:“也罢!不过还请姑娘答应,除了姑娘少数几个朋友外,千万别向任何人透露,尤其是铁剑门的人。”

    “我答应你。”

    赵瞎子沉思,似乎在考虑要如何说明此事方能恰当,不久,他感伤道:“姑娘可知,我是个瞎子?”

    “知道。”

    “你也猜得出我是被盒子里面的光芒照瞎?”

    “可以猜想得出。”

    叹口气,赵瞎子又道:“我本是个瞎子,本是不该会涉足武林,只是公西铁剑他唉!不说也罢!”

    赵瞎子如此说,更是要浣花认为他真是受制于公西铁剑,最主要还是要博得浣花同情。因为他还有下文——

    “浣花姑娘,你可知一个瞎子他最渴望的是什么?”

    “复明,能见着万物。”

    赵瞎子点头轻叹不已。

    浣花若有所觉,问:“你是想复明?”

    赵瞎子感慨回答:“每一个瞎子都有此心愿。”

    “你找我”

    “浣花姑娘医术,天下皆知。”

    她道:“也许你找错人了,我没那种本领。”

    “我愿一试。”赵瞎子诚恳地说。

    浣花知道这就是他所提出之条件,在无可选择而且自己也表明能力之下,她只有答应了。

    她道:“只要你能替我找回小小君,我愿尽全力替你治疗。”

    她还想到她师父容观秀,她医术全传自他,也许他能治此眼疾也说不定。

    赵瞎子运用心机之深,实非他人所能企及。

    他甚是感激地说:“多谢浣花姑娘。”

    浣花嫣然一笑,道:“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把握。”她问:“你何时能给我消息?”

    “最迟三个月。”

    “三个月”浣花觉得好长一段时间,却也无其他方法。

    赵瞎子似乎能猜透她心思,又道:“那是最迟,也许三两天就有消息,若找不到小小君,想必你也不肯替我治疗眼疾。”稍停顿一下,他又道:“瞎子都十分希望自己能早点接受治疗,早些康复的。”

    路挂斗听他所说,无形中已将一切怨恨转移公西铁剑身上,面对最近几天名躁武林的赵瞎子,情不自禁地往他凝视,清癯消瘦的糟老头,最惹眼的乃是那对缺了黑眼球的招子,透着一股肃杀气息,再来就是他腰间那口铅灰色盒子,突见盒子,他已问出口:“瞎子,你那口盒子,当真是传说的‘红丝水晶变’?”

    赵瞎子摇头苦笑:“老夫也不知道,不过江湖皆如此说,大概是吧。”

    “你得自何处?”

    赵瞎子叹道:“真是劫数,唉!”苍老一叹,沉缅一阵,方自接着说下去:“数年前,老夫在一座无名山得到了它,谁知只看一眼,就已双目尽盲”

    路挂斗在他唱作俱佳之下,已将对恃之心减除不少,倒也信他几分,不再追问此问题,想了想,他又问:“盒子光芒能使人溶化,你怎不会溶化?”

    赵瞎子转动灰白眼珠往腰间看去,沉吟半晌,道:“老夫也不知其中原因,也许是接触过久,已能适应的关系吧!”

    浣花乍见他眼球无黑色部份,十分不解,想仔细诊视一番,又有些迟疑,毕竟条件尚未“成交”敌我界线仍在,只有等以后再说了。

    她道:“有消息,你如何通知我们?”

    赵瞎子回答:“只要姑娘所拥之船只不离开长江流域,老夫就有办法将消息传至你手中。”

    “如此甚好!”浣花心想和孟乌龟约定见面日期已不多,不便再久留,逐拱手道:“若无其他事,我想回去了。”

    “姑娘保重。”

    赵瞎子深深揖身,露出无比关怀的神情。

    浣花转向路挂斗,深情道:“路大哥,我们走吧!”

    他们走了。

    “对了,将来若再有遭遇我是说敌对双方动手时,还请姑娘避开,我是个瞎子,没办法”

    赵瞎子感慨地说,全然是一副“没办法”姿态。

    事实上,连小小君都得躲,他俩能不躲?

    “我省得”

    说了却没白说,远方传来浣花的回答,语调中可以感觉出她是领了这份情。

    今晚一事,赵瞎子可说“收获丰硕”望着浣花消逝方向,笑得很是阴沉。

    不久,他仍恢复原有之冷漠,点出拐杖——

    先点左边,再点前方,然后轻轻点向右方,觉得无什障碍,方自跨出坚涩之步代。

    “嘟嘟”拐声又沉又重,宛若午夜丧鼓,勾人心魂。

    腰间盒子,晃荡数下又笔直垂着,又晃

    “赵兄”

    远处公西铁剑轻唤。

    回答的仍是那沉重之杖声。

    终于——

    人已消失夜幕中,杖声亦被浪涛声所淹没。

    映在薄冰上的花容,消瘦了许多。

    佳酒悲怆感受并不比任何人小,一心惦挂着友人之安危,等待往往比行动还来得难熬。

    她只有等待,一片空白的等待。

    还好——

    先回来的是孟乌龟。

    “嗨!佳酒啊!我回来啦!”

    佳酒但觉人登船,反身而视,见是孟乌龟,本想展颜一笑,然而却抛不下愁容,正想开口之际。

    孟乌龟已将好消息告诉她。

    “佳酒笑一个,你的李大哥安然无恙哪!快笑,快呀!”

    “真的?!”

    “当然真的!”孟乌龟指着自己,道:“否则我还能笑出来?”

    “啊!”“佳酒——”

    孟乌龟赶忙欺身过去,扶着佳酒,右手直往她脸颊轻拍,叫道:“佳酒醒醒!醒醒啊!”佳酒昏过去了,以前她乍闻小小君名号连昏两次,现在又因猝闻小小君喜讯而昏倒,真使人又爱又怜。

    “佳酒!醒醒!搞啥嘛!呵呵”孟乌龟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呃呃。”佳酒懒洋洋地张开眼眸,有气无力地说:“李大哥他”

    “好得很!呵呵!”孟乌龟将她抱至小小君时常躺的逍遥椅上,笑不绝口,心中直叫:“真宝!”

    喘口气,佳酒悠然坐了起来,仍是有些失神:“李大哥他没死”

    “对!有谁能要了他的命?”

    “哇喔!”佳酒顿时跳起来,欣喜若狂地往船舱奔去“小凤姐,李大哥没事了,你高兴吗?”

    往回奔不出几步,她已发现袁小凤正倚着栏杆一步步往外行出来。

    赶忙往前扶助她,急促而欣喜道:“小凤姐,李大哥没事了,你高兴吗?”

    袁小凤乍闻喜讯,喜不自胜,已滚下热泪:“我我好高兴。”

    高兴的还不只她一人,三天之约,浣花和路挂斗也如期赶回来。

    女的皆喜极而泣,男的皆盈眶泪水。

    “他妈的!我就知道没人能撂倒李歪歪的!”

    “李歪歪在哪里?”路挂斗急切地问。

    “他有事去了远方。”孟乌龟照着小小君心意回答。

    “你在哪里找到他?”

    “三峡山口处。”

    浣花急问:“他的伤”

    “不打紧。”孟乌龟轻轻一笑,道:“有宝刀在,任什么‘七巧夺魂针’也奈何不了他。”

    他之所以说出宝刀,就是要路挂斗相信他的确无恙,因为普天之下,只有小小君那把匕首能吸出那要命的夺魂针。此事赵瞎子也曾当着笑脸婆婆之面说过,而将笑脸婆婆逼退。

    “寒露弯月雪?”浣花问。

    孟乌龟点头。

    “他带在身上?”

    “嗯!”浣花终于嘘口气,相信小小君无恙了。

    “他去了哪里?”路挂斗很想见见他。

    孟乌龟有意无意地瞥向袁小凤那双虽美丽而不能视的眼睛,摸摸无发丝之秃头,道:“他去了关外,要些时间才能回来。”

    “关外?”路挂斗紧追问:“他又为何事去关外?”

    “还不是为了赵瞎子那口盒子。”孟乌龟说:“老鱿鱼觉得关外有个地方,似乎能解开这项秘密。”

    “早知道如此,将赵瞎子给带来不就得了?”路挂斗发牢骚式地叫着,随后又欣然一笑,道:“不过这样也好,小小君没事,也不必和他谈条件了。”

    孟乌龟闻言,讶异道:“怎么?你们和赵瞎子谈了条件?”

    “嗯!”浣花点头道:“他说能在三个月内找到小小君。”

    “凭什么?”

    浣花答不上来。

    “他又怎知小小君没死?”

    微微窘笑,浣花已将一切经过告诉孟乌龟。

    “全是公西铁剑搞的鬼?”孟乌龟心中有狐疑甚多,但他知道问浣花依样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心道:“有一天我会摸清你们底子。”

    一想到治疗眼疾,他急道:“你可有把握治愈他的眼睛?”

    “没有。”浣花回答“我没试过。”

    “你师父呢?”

    “不晓得。”

    “可有灵花异草?”

    “不知道,师没交代。”

    孟乌龟喃喃吟着:“看来只有亲自问问容老爷子了。”

    浣花似乎想到什么,移步往袁小凤走去,温柔道:“小凤你的眼睛你无法看见?”

    袁小凤娇柔一笑:“没关系,我想我会习惯的。”

    浣花安慰道:“我们会尽量替你想法子医治,让我看看好么?”

    袁小凤轻轻一笑:“多谢你,浣花姑娘。”

    她张着迷茫眼睛,等着浣花诊视。

    浣花看得甚为仔细。

    这其中要算孟乌龟最急了,他急问道:“怎么样?有办法复明吗?”

    “我没把握。”浣花道“小凤姑娘眼睛仍和常人一样,只是瞳孔闭着,以至于无法视物,若能将瞳孔恢复正常,也许就能治愈。”

    转向孟乌龟,慎重道:“而赵瞎子的眼球却是整个白漆漆,找不出黑眼珠这点我十分不解。”

    孟乌龟想了想,道:“也许他照得过久才会使黑色部份尽失。”

    路挂斗道:“不过他说他只被强光照中一次,难道他说谎?”

    孟乌龟道:“这问题倒是值得注意,我得花时间去查查。”

    浣花疑惑不解:“照理说,不该有此情况出现,若消失,也得整个眼球溃烂才对。”

    “再说啦!光猜也不是办法。”盂乌龟道:“这问题由我来查,现在先找到容老爷子再说。”

    “不找小小君?”浣花问。

    “不,小小君他自己会回来,还是找你师父为重要。”

    “为什么?”路挂斗见他不想找小小君,心中甚是不快,想问出一个理由来。

    孟乌龟是有口难言,干干一笑,道:“小小君去了关外,一时也回不来,倒不如利用此时间相互研究一番,省得将来着了道而措手不及,要找小小君,再过个把月,他没回来,我们再去找也不迟。”

    浣花问:“是我去请师父,还是一起去找师父?”

    “一起去吧!”孟乌龟道:“他那一大堆烂东西,还真不好搬,一起去。”

    佳酒急道:“要是李大哥回来找不到船,那怎么办?”

    孟乌龟笑道:“你李大哥那几招,莫说是条船,就是一只飞鸟,如果他想找,也一样手到擒来,放心吧!他丢不掉的,呵呵”佳酒脸腮一红,虽有些窘,但也轻笑起来:“这样,我就放心了。”

    袁小凤有些犹豫道:“我想我还是回去好了。”

    孟乌龟笑道:“袁姑娘,一起去也无妨,容老爷子医术可说天下无双,就算华佗重生,也只不过如此,说不定他有办法治好你眼睛和‘玄阴绝脉’呢!”

    “谢谢大伯,可是”袁小凤道:“还有人在找我”

    “这个你放心。”浣花笑道:“我们顺路捎个消息给她们不就成了?就在江西梅家渡附近而已。”

    灵湖,充满柔雾,似在幽冥深处之浩瀚静湖。

    湖中有山,山如湖,青葱拔萃,充描灵气,是以也叫灵山。

    灵山西北角翠林中有竹屋,屋前有流水、花卉,梅花正绽放,屋后是较高崖壁,有些陡,长满青苔,亦长满兰花,生气盎然。

    连着竹屋之径,可见一山洞,洞内分两厅、三室,皆为天然形成,还挂满不少大小不一之石笋,比石笋多者,就属于药罐子了,靠壁处,比比皆是,一层层宛若蜂巢,一室练丹房,大鼎如巨狮蹲伏般摆在中央,鼎下燃有青色火焰。

    鼎后有石床,白发老翁坐此闭目,红颜充满精气,宛若神仙。

    他正是名闻天下,医术冠绝武林的‘天灵子’容观秀。

    走入石室的是浣花。轻挽秀发,娇柔道:“师父,浣花回来了。”

    “浣花?!”容观秀有些激动地张开眼睛瞧着浣花,直拂长髯,频频点头:“很好!很好!”“师父您还好吧?”浣花走近,关怀之情,形诸于外,十分感人。

    “好好!只要你好,师父还有什么不好的?”

    容观秀抚着她肩头,笑不合口:“有徒如此花容月貌,何尝不是一件人生乐事?”

    “师父!您又来了!”浣花玉腮泛红,撒娇地说。

    “呵呵”容观秀轻轻直笑,他是老于世故之人,当能感觉出浣花有事,当下也想先问个明白,也不扯远,打趣地问:“怎么?小小君把你赶回来了。”

    “师父”浣花轻轻跺着脚,娇羞道:“人家回来看您,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容观秀直笑不语。

    浣花红着脸,道:“还有路大哥和孟大叔都来了,他们在前厅。”

    “哦”容观秀已确知他们是有事,马上道:“我们快去,否则老乌龟等急了,拿我药罐出气,那可就惨了!”

    师徒俩已疾速步出石室,走往前厅。

    在前厅——

    众人坐在石椅上,容观秀仍习惯坐于右角石床黄蒲团上。

    石椅之间夹有小茶几,浣花早已将香茗送上,并点燃檀香炉置于容观秀前面,倒也将满厅药香味驱弱不少。

    “容老爷,你屋外那些阵势,变了?还好有浣花带路,否则我可得摸上三天三夜不可!”

    天灵子轻轻一笑,拂髯道:“只将乾坤倒转,五行幻入生门而已,你走上两遍,一定可以看出端倪的。”

    孟乌龟亦报以微笑,摸着秃头,叹道:“好像我每次来都有事似的。”

    “这次,有例外?”

    “没有。”孟乌龟也不打寒喧,直话直说:“找你看病。”

    “看病?!”容观秀有些讶异地往浣花看去,似是说:“我徒儿已尽我所传,她会有治不好的病?”

    浣花轻轻颔首,笑道:“师父,我没看过这种病,没把握。”

    “什么病?”容观秀问孟乌龟。

    孟乌龟不答,反问:“老爷子可曾听过‘红丝水晶变’一事?”

    “只要入过武林,很少有不知者吧?”

    “不错。”孟乌龟又问:“你可知水晶变之功用?”

    “听说可以增加功力。”容观秀道:“如若将水晶变泡酒的话。”

    “也没错,这是传言,但最近出现了这玩意,却令人毛骨悚然,谈之色变。”

    “有此种事?”容观秀甚为诧异。

    “有,就出现在一位瞎子身上。”孟乌龟正色道:“水晶变之光芒有种不可抗拒之力量,乍然被照中眼睛,会使人失明,再则将人溶化。”

    路挂斗急道:“老爷子,我亲眼目睹此事”往袁小凤看去:“这位袁姑娘亦身受其害。”

    孟乌龟道:“老爷子看你的了。”

    容观秀心中十分激动,凭他钻研无数医理,当可知天下任何足以致人眼盲之东西,却没听过水晶变能照瞎人?

    深深吸口气,他已起身走向袁小凤,准备替她诊视。

    一路劳累之袁小凤,身体弱得很,若非佳酒殷勤照顾,她非得躺下不可。

    佳酒温柔地挽着她左手,轻声道:“小凤姐,老爷子要替你看病了,你高兴吗?”

    她问得很天真,她以为只要有浣花的师父看过,小凤之眼疾就会好似的。

    “高兴。”袁小凤淡然一笑“谢谢你,佳酒。”

    佳酒嫣然轻笑道:“哪里,应该的!”挽着她左手,对着容观笑道:“老爷子!”

    她是想将小凤之左手交予容观秀,要他把脉。

    看眼疾把脉?

    除了天真的她以外,恐怕很少人想得出吧?

    容观秀慈祥笑着,也不愿让她失望,接过小凤左手,笑道:

    “小姑娘你贵姓?”

    佳酒红着脸,笑道:“我从叔叔,姓倪,乳名小玉,李大哥给我取名叫佳酒,佳茗的佳,好酒的酒。”

    孟乌龟接口道:“老爷子,她可是天下第一名厨倪三刀的小侄女,等你医好了小凤姑娘,准可吃上一顿丰富的湘州名菜。”

    “好!好!好个佳酒!”容观秀慈祥轻笑不已。

    佳酒的脸更红了。

    随即容观秀已替小凤把脉,他本想随便把把,给佳酒有个交代就算了,没想到脉搏一把,他已讶异叫出口:“‘玄阴绝脉’?!”

    惊讶地问小凤:“姑娘,令堂是”

    小凤有些怅然道:“我我不知道”

    容观秀见她有难言之隐,也不追问,转开话题:“姑娘可是姓莫?”

    “不是,我姓袁。”

    “姓袁”容观秀陷入沉思,不久道:“姑娘小时家居何处?”

    小凤犹豫一阵,终于还是说了:“我一直住在峨嵋山。”

    果然她是住峨嵋山,难怪弄玉和香晨会使峨嵋绝技‘舞柳春风手’。

    路挂斗趁机又问:“心悔师太可是你师父?”

    “不是。”小凤道“不过我一直在她身边,弄玉和香晨也一直和我住在‘千莲洞’里。”

    浣花娇笑道:“原来如此,上次小小君说弄玉会使‘舞柳春风手’,我还说除了心悔师太和心静掌门以外,无人会使此武功,而现在总算明白了。”

    小凤祈求道:“还请替我保密,因为此是峨嵋派不传之秘。”

    浣花笑道:“小凤你放心,没人会知道此事的。”

    不传之秘,焉能传予“外人”?弄玉和香晨并未剃度,若非有人私自传授,她们必不能学此功夫。

    难怪当时路挂斗识出武功时,弄玉和香晨会惊惶失措。

    这是问题,但更令容观秀感兴趣者,乃在于她的“玄阴绝脉”刚才他讶异地问小凤是否姓莫?从此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似乎知道玄阴绝脉之来龙去脉,只是此刻他只能留在心中,不便说出。

    诊断脉搏后,他又诊视小凤眼睛,沉默良久,他才问:“袁姑娘,你有何感觉?对于眼睛。”

    “看不见,白茫茫一片。”

    “若是晚上呢?”

    “晚上则转漆黑。”

    “痛吗?”

    “不会。”

    “有无其他副作用?例如头昏,眼角会酸,或者不时会掉泪等等任何症状?”

    “都没有,和以前一样,只是看不见罢了。”

    容观秀蓦然一指戳向她左眼,只见小凤微微向后闪去,沉思半响,他道:“袁姑娘,老夫觉得你视神经仍在,是以你能感觉出白天和夜晚,也能感觉到任何突向你眼睛袭击的东西。而眼球表面看来并无损坏,只是瞳孔紧闭,也无其他副作用”微微沉吟,又道:“老夫以为你眼睛是受到强光刺激而使瞳孔失去功能紧缩不放,才会造成失明。”

    “有救吗?”孟乌龟急问。

    “瞳孔失效,就等于整个眼睛”容观秀有点倦怠地抚着头额,道:“全身最脆弱之一部份,就是眼角膜”

    孟乌龟又叫道:“老爷子,到底有没有救嘛?”

    他已急得无法再听容观秀说些医理,他只想知道结果是如何?

    容观秀见小凤表情亦有些激动,苦苦一笑,道:“有是有救,不过方法十分麻烦。”

    “有就好!有就好!”孟乌龟一颗悬在口里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笑颜顿开。

    “哇,好棒啊!”佳酒已欣喜叫了起来,直拉着袁小凤柔手,激动道:“小凤姐,你能够恢复正常了!”

    他笑道:“袁姑娘,你体质较弱,最近又受了伤,实是不宜治疗眼疾,我先配几副药让你服用,等你身躯较为健朗时,再替你治疗。”

    小凤感激道:“多谢老爷爷。”

    孟乌龟已闻眼疾能治,整个心事皆一扫而空,以肩头撞着容观秀,神秘叫道:“老爷子,别忘了配两副,知道吗?”他伸出两根指头,有力地比着:“两副。”

    另一副,他想带回去给小小君服用。

    “为什么要配两副?”容观秀不解地望着他。

    “我要服用!”孟乌龟摸着脸颊,神秘地眯着眼,道:“最近身体颇虚,补补元气也好!”容观秀哑然一笑,道:“也好,你就跟我来吧!”

    转向浣花,笑道:“浣花你陪陪他们,我去配几副药就回来。”

    浣花娇笑道:“药我懂,我去配。”

    她想尽尽弟子之劳。

    容观秀伸手摇晃着,笑道:“你已许久没回来,一时也无法找出药罐摆在何处,还是我来,以免花去太多时间,何况你还有朋友在此,你也是主人啊!别怠慢了客人喔!”

    如此一说,浣花也不好再坚持了,娇笑道:“那我去准备晚膳!”

    “我也去!”佳酒站起来,兴味十足,她倒想弄点好菜,要容老爷子尝尝。

    “好!很好!我等着美酒佳肴吃!”

    笑声中,容观秀已领着孟乌龟至另一丹药室。

    然而容观秀并没马上动手去配药,方才笑容已消失无踪,转为淡然愁容。

    孟乌龟仍沉缅于高兴之中,见他不动手,心中觉得不怎么爽快,催促道:“快呀!老爷子你发什么愣?最好的就是了,考虑什么?”

    容观秀不停拂髯,想平息一下因焦虑而引起之内心激荡,注视着孟乌龟,缓缓道:“老乌龟你可知‘玄阴绝脉’是如何形成?”

    “女人怀孕其本身练有邪功或受到外界邪功所伤,都可能造成‘玄阴绝脉’。”

    “不错!”容观秀点头“袁姑娘身上的病的确是‘玄阴绝脉’我”

    “老爷子!”孟乌龟有些烦,叫道:“这是其次,最主要是眼疾!”他指着自己眼睛:“眼睛!知道吗?现在是以治疗眼睛最重要!”

    他担心的还是小小君的眼疾。

    “我却认为‘玄阴绝脉’比较重要。”

    “你”孟乌龟瞪他一眼,无奈道:“好吧!那个重要就那个重要,你说吧!你怎么会说袁小凤姓莫?难道你知道她娘是谁?”

    “不错!我可能知道。”

    “谁?”

    “莫雨钗。”

    孟绝神乍闻之下,脸色微变:“十数年前的‘天狐劫女’?!”

    “正是她。”

    “她不是死了?”

    容观秀叹气:“她不该死。”

    “你将她救活了?”

    “不错。”

    “长白派李家血案不是她干的?”

    “你认为呢?”

    孟乌龟沉吟,不久道:“其中疑处到不少,可是当时大家都如此认为。”

    “我救活她,我知道凶手不是她,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那凶手是谁?”孟乌龟问“她没说?”

    “没有。”

    “你也没问?”

    “我不忍!”容观秀道:“不过我可以看出凶手是她最亲密的某个人,所以她不愿说出凶手名字。”

    “你想翻案?”

    容观秀摇头:“我担心那人又出现而贻害武林。”

    “为什么?只因为袁小凤身上的‘玄阴绝脉’?”

    “嗯。”“你又怎知袁小凤是莫雨钗的女儿?”

    “我没肯定。”容观秀叹口气:“我只知当时莫雨钗怀了孕,照日期算来,她儿子或女儿也该像袁姑娘那么大了。”

    盂乌龟沉思,不久道:“这件事只要找到莫雨钗倒也不难解决,再说只要小小君在,管他凶手多厉害”

    一想到小小君,他又急了,叫道:“老爷子你别扯远,快配药医人!反正你说莫雨钗不是魔女,救她女儿也无妨!快配!”

    容观秀苦笑。

    “笑?光笑也不成事!你快配,其他的琐碎事交给我办好了!”

    “问题不在此”

    “在哪里?”孟乌龟截口道:“问题又在哪里?”

    “第一,‘玄阴绝脉’非得有灵药不可,我身边尚缺几味”

    孟乌龟叫道:“这没关系,只要眼疾治得好就可以了。”

    容观秀苦笑:“眼疾我也治不好。”

    “什么?!”孟乌龟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抓着容观秀肩头,激动道:“你没法医这种病?”

    “嗯。”孟乌龟双手在抖,他不愿相信这句话,吼道:“你骗人!”

    “我没有骗你。”

    “你”孟绝神整个人已瘫痪下来,跌坐于壁边石阶,喃喃念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老乌龟你”容观秀也感到不妙,道:“何事使你如此?”

    孟乌龟失神念着:“小小君完了!完了!”

    刹时他跳起来抓着容观秀衣领,急叫道:“老头你非想办法不可!你非治好这种眼疾不可!小小君他也瞎了你知道吗?”

    “小小君?!”

    孟乌龟点头。

    “他他”

    “他也被照瞎了!”

    容观秀闻言亦惊讶不已,不时捋着长髯,手足无措,讷讷不能成言。

    “老爷子!你快想啊!”两人一样急躁,一样失望,一样无计可施。

    孟乌龟又问:“老爷子你真的无法治好此疾?”

    “我没试过,没有把握。”

    “怎么办!怎么办!”

    孟乌龟抖着双手,神情沮丧万分,叫道:“换眼能吗?将他眼珠子换下来?”

    容观秀叹道:“此种手术何其容易?再说也无活人眼珠可换。”

    “我愿意”

    “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你牺牲了,小小君未必肯接受,何况我也不愿如此做。”

    容观秀沉声道:“我没把握,连一成的把握也没有。”

    孟乌龟叹气之余,从腰间拿出那口盒子,道:“这就是水晶变,到现在我还没打开过。”

    他又道:“那种神秘光线太厉害,我想不出预防的方法。”

    容观秀接过盒子,也不敢贸然掀开盒子,审视良久,道:“如若不掀开,可能无法探知其中秘密,可是一掀开,也许又会被照瞎,我想还得从长计议,方能窥探其中一二。”

    孟乌龟急道:“要多久?再探不出一点头绪,小小君他”

    “唉!凡事皆由天注定,小小君生来具有福像,并不像个多灾多难之人。”

    沉思半晌,容观秀问:“他现在在何处?我想看看他。”

    “白水湖。”

    “离此倒有一段距离。”容观秀道:“明天就动身如何?”

    “不成!”孟乌龟道:“你一走,浣花他们必然知道这消息。”

    “那”

    “还是我将他带来好了。”

    “你带他来此,万一碰上浣花,不就一样被他们发现了?”

    “我想要小小君伪装一下,大概不成问题才是。”

    “好吧!”容观秀叹道:“如今也只好照此办了,希望他能来才好。”

    孟乌龟没带小小君一起来,他已觉得小小君有意避开他们,既然是有意避开,想请,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是以有此一言。

    孟乌龟十分沮丧道:“你先研究那口盒子,错过今夜,我就赶回白水湖,浣花和路挂斗那边,就请你多加保密了。”

    “我省得!”

    孟乌龟走了。

    为着小小君,他是马不停蹄,恨不得想多生两条腿而能加倍速度迅疾赶到目的地。

    临赶回去之前,他还未忘记去办一件答应小小君之事情。

    ——安排左侯爷和公西铁剑会面。

    庙是山神庙,不大,十尺见方左右,蛛丝缠满垣墙,瓦砾灰尘满地,破旧不堪。

    “左秋寒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哈哈”公西铁剑见着消瘦的左侯爷,整个人已进入疯狂状态,宛若得了羊癫疯,身形抖颤着,只差没口吐白沫而已。

    左侯爷叹气:“师弟你”“住口!”公西铁剑愤怒道:“谁是你师弟?老贼!昔日你那种盛气到哪里去了?敢在我脸上留下疤痕,敢废了我的武功,就该有勇气还此债务!”

    左侯爷默然而立,不知所言。

    公西铁剑不时冷笑。

    “本以为上次一战你会毙命,没想到你还活着?哼哼!死了算你幸运,现在我要你死得更痛苦,更心不甘情不愿!”

    “我不会,我今天来就是心甘情愿。”左侯爷道:“只希望我死了,能化解你心中那股仇恨,放过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吧!”

    左侯爷在哀求。

    “放过他们?”公西铁剑狠狠咬牙“几年前又有谁放过我?同情我?我像条狗!像条猪啊——”

    公西铁剑发泄过后,又恢复平静,冷笑道:“想死?没那么简单!我要你死得比凌迟分尸还痛苦!哈哈”“师弟公西铁剑,这都已是往年之事,你何必迁怒他人”

    “住口!”公西铁剑怒道:“我们之间恨比海深,仇比天高,永生永世也解不开!我不但这辈子要杀你,下辈子我一样地杀你!”

    “师公西铁剑”

    “不必多说!”公西铁剑叫道:“你今天找我,若想要我一掌劈死你,你是作梦!回去吧!我要你尝尝什么叫‘手刃亲人’!哈哈”左侯爷闻言脸色不由一变,惊道:“你要我女儿杀我?”

    公西铁剑得意笑道:“你女儿?还早!我要你死在你儿子手上,那才叫绝!咯咯”“我没有儿子,晏安他只是我的养子,他比不上瑗安。”

    “你有!你有儿子,你有一个亲生的儿子,只是你不晓得他还活着罢了!”

    左侯爷闻言霎时脸色大变,猛然抽搐不已,迸出声音问:“我儿子没死?”

    “左秋寒你慢慢等待吧!不久的将来你会享受这种蚀心的滋味,哈哈”公西铁剑笑态有若疯子,目翻白眼,可怖已极。

    左侯爷本想一死了之,现在乍闻自己儿子还活在世上,心头不由得幻起一丝希望,总想见见自己儿子一面,纵然死在他手中而知道他安然无恙,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值得欣慰之事。

    他问:“我儿子”

    公西铁剑冷笑道:

    “你不必问,我也不会告诉你,等到有一天他拿刀子插入你心窝时,我才会告诉你,他就是你儿子。”

    左侯爷整个人已虚脱,他哪想到今日会面结果,会更增加自己心灵负担?而有点因爱子而升起对生命之眷恋。

    公西铁剑得意狂笑不已。

    “你走吧!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便宜!我还可以告诉你,不出几天,我就会将霸王庄给拿下,我要你没有栖身之所,我要你到处流亡!”

    狂笑中,公西铁剑走了,只留下孤单的左侯爷。

    孟乌龟从暗处走出来。

    他问:“你儿子不是在他三岁时被水淹死?”

    “嗯。”“你看过他尸体吗?”

    “嗯。”孟绝神沉思半晌,道:“也许公西铁剑在骗你,他想使你心里难过,事实上你儿子已死,不可能再复生。”

    “我倒希望他能活过来。”

    左侯爷感伤地说。

    孟乌龟喘口气,道:

    “由天吧!我先送你回去,别忘了告诉楚霸王说公西铁剑近期内准备反攻一事。”

    左侯爷叹气点头。

    静默坐于船舱小屋的小小君,宛如一尊定了神的菩萨,没有表情,没有思想,没有感觉,一片空白,似乎他已不存在于这世上似的。

    那呆滞不堪的眼神,摆置在他那张极具灵性的脸庞,显得十分不协调,令人见之则多一分惋惜。

    都已五天了,除了平常灵儿替他准备膳食外,他没说过话,也没走出舱板一步,只有默坐,他该想的事情有很多,但他却不敢想。

    一霎时,所有世间恩怨情仇,就如同随他眼睛之失明而逝去,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具僵尸,再也没有灵魂和知觉了。

    日上三竿,已是正午时分,初春阳光并不怎么酷热,甚而有些照暖人间之味道。

    湖西不知何时已出现一艘速度甚快之帆船,直向老人船只逼近。

    “外公”灵儿急忙奔至老人身边“有船只来了。”

    老人见了亦惊愕:“他们他们该不会是来打劫的吧?”

    两人心怀畏惧地直往船尾退去。

    帆船已近,甲板上窜出不少彪形大汉,从他们衣着及腰挂刀械,不难看出,他们全是绿林中人。

    当中一名虬髯大汉,狂饮手中烈酒,哈哈大笑,道:“兄弟!今天可是找到肥羊了,可要好好捞上一票!”

    另一名大汉,眯着眼睛,一副色眯眯:“说不定还有骚娘们呢!那才叫捞对了船哪!”

    众喽罗一阵暴笑,张牙舞爪,直往老人逼近。

    “喂——老头!怎么?打鱼也不看地方?你可知道这是哪里?这可是我们‘白龙帮’的地盘,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这里来捞油水?”那名虬髯大汉已狂霸不堪地叫嚣起来。

    “外公”灵儿已吓得仓惶失色,躲在她外公身后。

    老人亦是掉了魂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他也曾碰过类似此种打劫之情况,但皆因为他祖孙俩,窝的是一艘破船,那些人也弄不出什么油水,皆不了了之,而现在,船虽旧了点,但也值个百八十两银子,对方能否放他一马就不得而知了。

    老人畏惧,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虬髯大汉哈哈大笑:“没干什么?留钱走命!”

    另一名肥胖汉子道:“照惯例,擅闯本帮地盘,一艘船罚纹银五百两,否则船只得没收充公,至于人嘛”目光斜瞟灵儿,似乎觉得灵儿姿色平平,年纪又小,没什么胃口:“船只留下,你们只好游水回家了。”

    老人霎时跪下求饶:“大爷你们行行好,小的实在不知此地是您的地方,请您放过我们一马,大爷”

    虬髯大汉:“放你们?行,五百两拿来!”

    老人急道:“大爷我们实在没有那么多银子”

    虬髯大汉冷笑:“没有?等一下就会有了。”转向船尾,挥手“靠船,给我搜!”

    众人一阵骚动,已然奔至船头,准备再近些,掠向老人船只。

    此时小白雀已冲向虬髯大汉,吱喳几声,一双利爪已抓向虬髯大汉脸庞。

    虬髯大汉,哀叫一声,整个脸已被抓出数道血痕。

    “他妈的!小畜牲,我劈了你!”

    鬼头刀一抽,已砍向小白雀,刀刀狠猛,恨不得能一刀将它切成两半。

    然而连路挂斗那种高手都得吃小白雀的亏,虬髯大汉哪是它的对手?几招下来,他已衣衫破碎,血痕满身,气得哇哇直叫。

    此时船已靠近,十数名喽罗已掠向老人,在无可抗拒之下,老人和灵儿已被掳,两人已泣不成声,整个人近乎虚脱。

    小白雀虽厉害,但它只能伤少数人,却不能阻止大多数敌人,不禁急得悲鸣不已,似乎想将此情况通知小小君。

    胖汉子一上船,立时持刀架住老人脖子,冷森道:“臭老头,快叫那只死鸟住手,否则我一刀劈了你!”

    老人已吓呆,连该如何回答都不晓得,急得直往小白雀看去。

    小白雀已是通灵之物,立时反扑胖汉子,双爪猛抓胖汉子那对眼睛,倒也将胖汉子逼退。

    虬髯大汉不再被小白雀攻击,定定神已吼道:“给我搜,不论死活!”

    喽罗一阵骚动,立时往船舱窜去,可惜只走了几步,皆突然止住脚步,愣然站在那里。

    不知何时,小小君已步出小屋,立于舱口。

    依样冰冷,空洞的眼神,已将众人慑住。

    他静静地道:“放开他们!”随手丢出一包东西;“你们要的东西在此。”

    虬髯大汉已掠过船,慢慢走向那包东西,拾起,打开,蓦然冷笑:“就只这么一点点?”

    小小君:“这是我们全部积蓄。”

    “我不信!”

    “真的!”

    虬髯大汉奸笑不已:“有钱买大船,没钱买命?你想骗谁?”

    小小君嘴角微微抽搐,要是在平时,这些不入流的江湖小瘪三,看见他,逃都来不及了,哪还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他不再回答虬髯大汉,倾耳而问:“灵儿你还好吧?”

    灵儿泣声道:“李大哥你快救我们!他们好凶!”

    小小君听到灵儿无恙,心中稍宽,道:“你放心,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谁说的!”抓住灵儿那汉子,已捏住灵儿脖子。

    “啊——李大哥快救我!”

    小小君急道:“灵儿!”身形亦往前跨出,然而目不能视,一脚绊上槛木,他已摔在地上。

    众人哄堂大笑。

    虬髯大汉已戏谑道:“喂!瞎子,识相点,回家去向人要饭吧!也许可以活得长命点,少在这里玩摔跤,这赚不了什么钱的!”

    众人又是一阵嘲笑。

    灵儿不忍,已忘记自身安危,关切伤心道:“李大哥”

    小小君咬着牙,慢慢爬起来,装出一丝笑意:“我没关系”

    搓着额头,他已无法说下去,整颗心,似乎已被万箭射穿般,令他无法忍受。

    小白雀飞向他肩头,啾啾叫个不停。

    小小君抚着它,强吸口真气,转向虬髯大汉,冷道:“你放不放人?”

    虬髯大汉上下打量小小君,嘲谑道:“哟!看你那副样子,倒以为自己是大侠了?声音转小,撇着头:“瞎子,你该不会幻想自己是小小君吧?”

    “哈哈哈”众人一阵狂笑。

    小小君咬咬牙,点头道:“不错,在下李小小。”

    有人道:“哇!越装越像了,要是你是小小君,那我可是当今的大皇帝啦!”

    众人又笑。

    小小君反常地轻轻一笑,问:“灵儿、老丈,你们坐着,还是站着?”

    这一问,倒使所有的人愣然不解,灵儿虽不解,但也回答:

    “我们坐着。”

    小小君深深吸口气,点头道:“很好!”突地他有若一道电闪,奇快无比地扑向灵儿发音处,他用的正是旷古绝学“天人十八闪”

    只见他人幻七重影子,宛若山洪般,不但撞断了居中的桅杆,还将桅杆撞得碎片纷飞,又如炸弹爆炸般,向四面八方弹射,众人在惊吓之际,小小君已劈出两掌,将挟持灵儿及老人之匪徒震落水中,再一个翻身,小小君已安然停在灵儿身后。

    灵儿惊魂初定,立时扑向小小君怀中,悲泣不已。

    虬髯大汉哪有见过此种身手,吓得目瞪口呆,然而乍见小小君乃一瞎子,不禁胆子又大了起来。

    猛挥手,他道:“一起上,别让他有喘息之机会!”

    众人仗着人多,亦扑往小小君,刀剑齐出,似想将小小君置于死地而后始甘心。

    小小君本就眼不能视,再加上要保护灵儿及老人,难免手忙脚乱,若非小白雀奋力迎敌,早就吃了大亏。虽是如此,几回合下来,他也挂了不少彩,鲜红血液不停渗出他衣衫。

    虬髯大汉见久攻不下,又伤了不少人,急忙吼道:“快用暗器!”

    众人立时抓向衣袋,准备发射暗器。

    “不好!”小小君大叫出口,赶忙抄起灵儿及老人,有若无头苍蝇般,乱窜、乱跳。

    小白雀见状,猛往虬髯大汉扑去,嘴中吱喳急叫不已!想将讯息告诉小小君。

    小小君连跃三次后,已撞上舱门,急中生智,马上将灵儿及老人塞入舱内,朝着小白雀发出声音处,一掌劈了过去。

    虬髯大汉见情势不妙,心生逃念,大喝出口,人已往船后掠去,并叫道:“快撤!”

    众人闻言,已各自往帆船掠去。

    小小君则紧追虬髯大汉不舍。

    虬髯大汉心急如焚,但以他刁钻性格,立时被他想出一计,只见他大笑一声反手抄住一木板,腾身而起,将木板甩向水中,自己则屏住气息,施展千斤坠,落回舱板。

    而小小君目不能视,全凭耳朵听声辨位,乍听木板掠向左方,他以为是虬髯大汉,亦随之追掠而去,岂知“扑通”一声,他已落入水中。

    虬髯大汉趁此机会掠向帆船,大声道:“走!”

    众人在吆喝下,已慢慢将船只驶离。

    帆船已走,整座白水湖已恢复先前之宁静,静得连呼吸声都可闻,静得宛若一块重铅压抑着人心。

    自落水后,小小君就没起来,春雪初溶之湖水,其冻冷程度,离冰水亦不远,然而却无法将他那股无尽怅惘与绝望冻结。

    他真希望自己一去不回,永远沉湎于晶莹湖水中,再也不必接受人间残酷之事实。

    时间一分分消逝,小白雀似乎亦感觉出小小君心头悲戚,默然立于船头,不鸣不叫。

    只有灵儿又将小小君唤回现实情境。

    灵儿倚着船头,急道:“李大哥你怎么了?”

    小小君慢慢张开眼睛,漫无知觉地笑了笑:“我没关系,只是累了点!”

    灵儿见他笑了,心情也放松不少,微微抚掠散乱头发,笑道:

    “湖水很冷,李大哥你快上来。”

    说着她已伸出右手想拉小小君拉上船。

    小小君轻轻叹口气,慢慢游向船头,攀着灵儿小手,已爬上船。

    “李大哥,你冷吗?”

    “不冷。”

    灵儿抓着他双手,讶然道:“好冰,你一定很冷,我替你升火。”

    说着她已转身走向舱里,去准备一些燃火用具。

    老人已步出舱门,拿条毯子裹在小小君身上,默然立于一旁,不知所言。

    小小君满怀歉意道:“老丈,对不起,拖累了你。”

    老人叹息:“唉!凡事皆是命,我倒没什么关系,但灵儿她”

    小小君不言,沉默良久,他道:“不会了,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老人:“可是他们,他们全是亡命徒”

    小小君哑然一笑:“我想我该找他们好好谈谈,谈开了,也就没什么好耽心的了。”

    老人急道:“你要找他们谈?”

    小小君点头:“嗯。”老人:“你不怕?”

    小小君笑道:“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了。”

    “你”小小君挥手阻止他再说下去,他道:“老丈,这几天承您照顾,在下已铭感五内,没齿难忘,又怎忍心再拖累你们呢?何况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必定还会再来,届时又将是何种局面?”

    老人默然无语。

    船,轻缓地驶往岸边。

    不算大的小镇,但因靠码头,亦相当热闹,尤其华灯初上,众人卸下工作,都想喝个两杯,寻寻乐子,倒也将此镇点缀得宛若京城之胡同、天桥般,各行各业,群集不缺。

    热闹归热闹,沉静黝黑的小巷子依然不少,奇怪的是,平常很少人走动的小巷子,今天却人影幢幢,隐伏了不少神秘玄机。

    “嘟嘟”

    一阵阵拐杖点地之深沉声音从深处传出。

    暝夜中,已出现一瘦高之身形。

    他,不是赵瞎子,是小小君。

    长了满脸腮胡,衣衫槛褛的小小君。

    他也拾起拐杖,宛若一个平凡的瞎子般,在黑暗中摸索着。

    任谁也想不到,他曾经是江湖中锋头最健,跺一脚而江湖动的大人物。

    小小君身形已出现在众人眼帘,他们仍然不动。

    惊觉中,小小君已感到有人拦住去路,他也停下来,深深吸口气,默立于该处。

    双方就此对峙下去,沉重气息,足以使人闷得发慌。

    终于,那排黑衫人中之一位白发老人已开口:“你就是小小君?”

    小小君反问:“你说呢?”

    “不像!”老人有力地回答。

    小小君笑得有些怅然:“不错,小小君早就死了,我怎么会是他?”

    老人似乎放下不少心情,冷森道:“你砸了我的手下?”

    “不错。”

    “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我‘白龙帮’手下?”

    “先前不知,现在知道了。”

    “很好!”老人冷笑:“既然知道,你也该明白本帮对付敌人的手段?”

    “通常对付敌人都不会太仁慈的。”

    “你明白最好!出手吧!省得日后人家说我欺负一名瞎子。”

    小小君冷笑:“龙三杰,何必假惺惺,带这么多人来,难道就不怕人家笑你以众欺寡?”

    龙三杰嘴角微微抽动:“想不到你还有一张利口。”

    “哪里!”

    暴喝出口,小小君整个人已腾空而起,宛若饿虎扑羊般扑向龙三杰,端的是快打,猛砸。

    龙三杰哪有见过此种身手?乍愣之际,想避已是不及,只得运出全力,硬接小小君一掌。

    砰然巨响,龙三杰已被震退数步,差点栽于地面,血气翻腾不已,嘴角已挂出血丝,他实在想不出当今天下有谁能一掌将他打伤?越想越怕,也顾不了颜面,犬喝:“一起上!”

    立时十数条人影已罩向小小君,其势之猛,似如怒海狂涛,足可撼动山岳。

    小小君心知眼不能视,出招未免容易失了准头,只好采取游斗方式,再加上小白雀不时示警,倒也能应付自如。

    龙三杰见十数招已过,不但未能将来人擒住,反而有些支持不住之迹像,心情随之紧张起来,更加仔细观察小小君所用之招式,愈看愈是害怕,那不是名闻天下的“摘星手”是什么?

    倒抽一口凉气,方注意到那只小白雀,这一发现,他好像如获至宝般地吼了起来:“快拦住小白雀我自己来!”

    说着他已腾身罩向小白雀,满以为有自己出手,小白雀只有招架的份儿,谁知小白雀却不与他周旋,飞得高高的,使得龙三杰一点法子也没有,气得哇哇大叫。

    此时白天吃过亏的虬髯大汉已奔向龙三杰,拱手道:“禀帮主,还是用属下的方法吧!”

    龙三杰微微咬唇,道:“也罢!快掠阵!”

    虬髯大汉拱手笑道:“是!”立时奔向暗处,不多时,他已带着一群人,抱着锣鼓,锅钹飞奔而至,猛敲,猛打,霎时锣鼓声有如迎神接鬼的大节日般,喧天震地。

    小小君被锣鼓声一干扰,整个人已陷入迷茫之中,不知敌人身在何方,急得直在原地打转。

    就只这么一转,他已吃了对方两掌,一头撞上街边石墙。

    他整个人已抽搐起来,这两掌,已将他一切信心给打碎,他再也提不起劲。

    “我只不过是个瞎子!瞎子——”

    他疯狂地抓着自己胸口,一道道血痕已随着指痕露在胸肌上。

    锣声依然震天,落在小小君身上的拳脚更急如落在锣鼓之木椎。

    小白雀不停地抓向众人,却也封不住众人凌厉的攻势。

    萎缩成团的小小君,躺卧血泊之中,口中仍喃喃念着,却再也传不出声音来。

    只有血,一滴滴的血,毫不留情地从他嘴角、肌肤中滴出。

    肉体的创伤,又怎会比心灵的创伤还来得使人难以忍受呢?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李小小列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李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李凉并收藏李小小列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