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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密林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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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孙骥从“余仙子”手中接过小炼一看,只见炼端悬有一星形小牌上刻有“唐”字,长孙骥看了一阵,只看不出甚么,遂道:“仙子可知此物来历?”

    “余仙子”道:“此牌乃四川唐家之物,少侠如欲探明燕玲身世,惟有前往四川唐门查询定可明白。”

    长孙骥顺手将小炼袋入怀中,回身走向“阴阳怪叟”身前,虚空连点七点“阴阳怪叟”一声长啸,翻身立起道:“少侠武功果然高明,三年之后老朽欲再领绝学。”

    长孙骥微微一笑道:“在下随时候教!”

    “阴阳怪叟”一声长啸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声落,人已去了十丈开外。

    长孙骥面向“余仙子”正色说道:“百恶淫为首,仙子当自警,今番看在令徒燕玲姑娘份上不为己甚!望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然,到头来悔之晚矣!”

    说着向“无影女”招手道:“走!”人已凌空而起,三两起落已出了“合欢宫”“无影女”亦不敢怠慢,莲足一顿,化作一缕青烟蹑踪而去。

    “余仙子”尚想说些甚么,却被那快若飘风的身法,怔住当场!

    一阵暴风雨过去了,只有寥落飞晨星在西风中眨着鬼眼;两条身影在晨风中,像两缕烟般向湖边飞去;陡然一声轻呼,前面的一条身影闻声回首一瞧,只见“无影女”脸色苍白得血色全无,周身抖拭不止。

    长孙骥忙闪身扶住“无影女”摇摇欲坠的身形,忖道:“莫非她亦效那阎小凤之故技?”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他已有燕玲在先,阎小凤在后,其中尚有那鄂逸兰不知该如何安插?如今,若再加上“无影女”这一身情债何时得了?因此,他处处留心,不敢再陷情网。

    今见“无影女”周身发抖,脸色苍白,自己像是扶住一团冰块,知是被阴阳叟暗中做了手脚,中了一种歹毒阴功;此时“无影女”嘴唇发紫,口中频频呼:“冷!”

    片刻之后,人已陷入昏迷状态!

    长孙骥见景,心知不即刻为她逼出身内寒毒,不出一个时辰,即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难挽回此厄,想起那“栖霞老人”与自己有借书之德。

    “无影女”是为自己之事来到蓼心洲,如若有三长两短,不但无以对“栖霞老人”就是江湖上亦将如何评论自己?

    他为之踌躇不前久之,于微叹一声道:“嫂溺援之以手,我们岂能因避男女之嫌,而令她抱憾终身?”

    此时“无影女”玉容惨淡,酥胸频频起伏;长孙骥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右手一兜,已将“无影女”横抱而起,展开轻功向湖边奔去。

    何消片刻,长孙骥已到湖边;但那白茫茫一片湖水,令他暗暗叹息不止,忖道:“自己功力再高,亦难抱着一人飞渡此湖,眼见“无影女”出气比入气一阵阵的少,若不及时医治,只怕难挨过一时半刻。”

    长孙骥此时,牙根一咬,随手折了十枝柳条,反手将“无影女”背上,提起一口真气,人已凌空而起,不出三丈,他已觉得真气已浊,忙将柳条丢入湖中,足下一点柳条,人又凌空而起。

    他虽武功盖世,但身负一人,横越数十丈的湖面也使他汗流浃背,双足尽湿。

    他略一调息,双手托起“无影女”娇躯,直向正北方疾奔而去。

    晨星已隐,旭日渐渐上升,波光清澈,白云蓝天,一两只寒鸦凌空而过,长孙骥背“无影女”奔驰,如兰似麝的幽香,一缕缕随着风直袭入鼻,使他绮念阵阵。

    他本想赶回旅店为“无影女”治伤,但见路上已有行人,突然忖道:“自己一身打扮,托着一个少女,如遇多事之人,定有一番纠缠,若在平时本无不可,但,此时救人要紧,一有所迟延,只怕姑娘生命攸关。”

    他忙刹住身形,四周一瞧,只见不远处有一密林,不由心中一动,扭转身躯直奔密林而去;三五起落,长孙骥已进入林内,他略一打量,这枫林不下三十里方圆,忖道:“大约此处不会有人前来打扰吧?”

    此时,他再也顾不了许多,轻轻地将“无影女”放落地上;他望着“无影女”只见她脸上已泌出豆大的冷汗,浑身软绵绵的,并且身上透着阵阵之寒气。

    “无影女”经一阵奔波,已渐渐醒来,只是眼前是一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过,冷得她不住颤抖;她想说些甚么,但她全身已麻木,欲语无声。

    于是,她低下了头暗暗嗟叹着。

    长孙骥见景,便逼进了一步道:“姑娘身受歹毒功,为了救姑娘性命,请恕在下放肆了。”

    “无影女”已无力置之可否!

    长孙骥蹲下身来,仔细地在她全身上下打量着;他虽然心无邪念,但一个窈窕的躯体被上下仔细地看了一遍,亦不禁有点神不守舍,心跳怦然了。

    “无影女”虽然口不能言,但神智仍未全失,被长孙骥目不转睛地审看,不禁流露出一种羞惭红晕。

    长孙骥深深地倒吸了口气,轻轻地,替“无影女”解开了衣衫,雪白的皮肤,蓦然呈现在眼前,一阵幽香-入他鼻中,怎不会令他心醉?

    尚幸他定力深湛,一觉不对,忙摄住心神,暗暗说道:“长孙骥呀,长孙骥,难为你乃佛门高足,一点定力都没有,将来何能执掌一派?”

    他摒去杂念,一心一意地为“无影女”察看伤势,但,周身看了一遍,除了右手脉上有一黑点外,哪还有半点伤痕?他不由忖道:““阴阳怪叟”果然厉害,想不到只这点伤痕,竟使姑娘伤得如此地步。”

    此时“无影女”的脸色更加的难看,浑身不住的颤抖着,娇喘连连,嘴角已经变成青紫色。

    长孙骥知道再迟不得,急忙伏身过去,在她耳畔轻声地说道:“姑娘,在下即将行功为你疗伤,但在此期间,必须凝神-气,心意平定,最忌带有半点杂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长孙骥遂盘膝坐在地上,闭目静心。

    他将自身真气提起,迅速地在身内绕行一周,瞬息,他已觉得心平意定,心如止水了;然后,他舒了口长气,把颤抖中的“无影女”扶起。

    按照“妙手回春”所赠的两医书中疗伤法,将她靠在自己胸口,两手由她腋下圈过,将本身阳刚之气运起,双手在她的胸腹之间缓缓的磨擦。

    不到半盏茶时“无影女”在他怀抱中突然一动。

    长孙骥本已是遍体汗湿,如今心下一急,故是汗流如雨了。

    要知以本身内家真力代人逼出体内毒功的疗伤法,最为吃力,弄不好就得走火入魔,所以一般人轻易不肯动用;如今,正是最吃力之时,绝对不能丝毫有错乱,否则,后果必不堪设想了;长孙骥深明其中厉害,心中如何不急?他忙在她耳旁轻声地说道:“姑娘,忍耐点,这是性命交关之时,切勿大意。”

    “无影女”似也知道,急忙咬紧牙根,让那一冷一热在周身流窜,不敢有所颤动。

    于是,长孙骥重新收摄心神,似老僧入定般,闭上双眼,尽力的以自己内功,为怀中之“无影女”逼出体内的寒毒;将近一个时辰过去“无影女”脸色亦已渐渐转红,不久,寒冷之气尽散“无影女”已蓦然痊。此时,长孙骥满身大汗,面色金黄,他是行用真力过度了,只因他初次为人疗伤,经验全无,才有这等现象。

    “无影女”因寒毒去尽,反而靠在长孙骥胸前晕晕睡去。

    长孙骥舒了一口长气,将“无影女”平放在草地之上,又再盘膝坐好,凝神-气地运气调神;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长孙骥的面色渐渐的转好,那刚刚恢复了真力的躯体,仍然是极其疲惫,恍惚间,他亦——的睡去。

    林外一阵阵的脚步声,并没有惊醒这少年。

    当他张开眼时,周围已立着一圈武林中人,一支明晃晃的尖刀正指着他胸前。

    长孙骥定睛一看,除了李翔之外,再也无一人是他所认识的。

    但他暗暗忖道:“完了,今日只怕是难逃此厄了!”

    但,他仍旧是面不改色地道:“李翔,想不到你竟使出这等下流手段!”

    李翔那冰冷的面上,一丝不露痕迹地道:“小子,不管你说甚么,只要拿出一件东西,就可饶你一命。”

    长孙骥心知他定为“月魄剑”而来,但装成不解地说道:“李翔,你要甚么只管说来,在下能力之内,定可商量。”

    李翔嘿嘿冷笑道:“此事只有可否,你自己考虑吧!”

    长孙骥无可奈何地道:“既是如此,你不妨直说吧!”

    李翔冷冷地道:““月魄剑”现在何处?”

    长孙骥看着直指胸前的尖刀,缓缓地道:““月魄剑”已不在在下身旁。”

    李翔急道:“此事可真?”

    长孙骥心知如若一句不慎,定遭一刀之危,但他艺高胆大,早有对策,遂道:“难道阁下有眼如盲?”

    李翔喝道:“小子你如和老夫耍嘴皮子,小心有得你受的。”

    长孙骥道:“在下一命不值几文,只怕阁下永无见到”月魄剑“之期。”

    李翔闻言一怔,狠狠地道:“你若能将它所在说出,老夫定能留你一命。”

    长孙骥冷冷地道:“在下若不说出,又将如何?”

    李翔道:“老夫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长孙骥似是不信地道:“此事可真?”

    李翔阴恻恻地道:“老夫阴狠手法,谅你不知,你若不将“月魄剑”所在说出,老夫先要你尝尝“七日搜魂”的滋味。“

    “七日搜魂”为阴毒之截筋断脉的一种。

    人如被点上,周身如被蚁咬,筋脉渐渐收缩,痛苦之状,实非笔墨可以形容,难怪在场诸人,闻言均为之动容。

    长孙骥在金陵酒楼上见过李翔在举手之间伤了“八卦门”道人之事,自然相信此言不假。

    但,他岂是威武可屈之辈?

    长孙骥不由笑道:““七日搜魂”在下自信无福享受,但在场诸人谅全为着那支剑而来,阁下能自信能敌得过他们的围攻么?”

    长孙骥其实也不知他们与李翔是否一党,但他在情急之下,不得不耍它一耍。

    李翔迅速地打量了周围一眼,道:“谅他们亦非李某人敌手。”

    声落,陡然一声暴喝道:“李翔胆敢目无余子,是好汉先斗斗咱“长安三雄””

    长孙骥举目随声望去,只见发话的是个虬髯中年人,太阳穴鼓得高高地,显是内家功力已有相当火候。

    李翔微微一怔,恍然悟到长孙骥真正的心意。

    但为时已晚,遂冷冷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杨家三昆仲,你们自信能敌得过老夫么?”

    那杨姓虬髯中年人道:“胜败如今言之未免太早,阁下口出大言,只不过是趁人不备之辈,手下如何谁人知晓?”

    李翔冷笑道:“李某先解决一事,自当还你公道。”

    长孙骥在他们对话之际,斜目一看。

    原来“无影女”及衣物均不知去向,心知她早已脱离此地,心中更为大定。

    只要是就只他一人,更无须顾虑甚么了。

    李翔瞧着长孙骥道:““月魄剑”放于何处,快些说来,如再拖延,莫怪老夫手下无情。“

    一声娇叱:“恶贼尔敢!”

    一阵青烟过处,李翔陡觉一股寒芒直逼面门。

    李翔武功何等高强,虽觉寒芒逼脸,但他原式不动,左腕陡伸,一股阴柔劲道随手而出。

    一阵金铁之声,场中已落下一劲装少女,正是不知去向的“无影女”

    原来“无影女”经长孙骥以内功疗伤之后,不但寒毒尽去,同时,功力增进不少。

    寒毒除时,她人已清醒,心知是在心上人怀中,就懒得起身,那一股男人的气息,是她从未有过之享受,故以闭目不语。

    后来,她见长孙骥安然睡去,突然觉得腹中-饿,遂望了长孙骥酣睡的俊脸一眼,即转身出林。

    她买好食品归来,长孙骥已被李翔制住,她那时芳心大急,但却一筹莫展。

    直到李翔欲下毒手之时,她已顾不得许多,飞身直扑下来。

    谁知李翔功力高强,她一剑不但未将对方逼离一步,自己玉臂反被震得-麻。

    李翔见是一少女,不由怒道:“丫头你有多大能耐,胆敢螳臂挡车,待老夫先收拾了小子,再收拾你。”

    说着,刀光直向长孙骥胸前刺去。

    此时“无影女”吓得面无人色,双目紧闭,芳心狂跳不止,一幅血淋淋的场面隐现脑际。

    长孙骥嘴角含笑,道:“李翔,你真能取得在下性命么?”

    说着,未见他如何动作,食拇两指已紧挟住刀尖。

    一声暴响,那支钢刀已折成两条。

    长孙骥已伫立在李翔身前不出五尺之处,只见他气定神闲,负手而立,似是先前不曾有过一段凶险似的。

    “无影女”一声欢呼,已闪身至长孙骥身畔,轻轻地耳语道:“你没有伤着么?”

    关怀之意溢于言表,长孙骥不由一震,道:“姑娘不是已看到在下并无半点受伤么?”

    “无影女”道:“谢天谢地,只要你没伤着就好了。”

    李翔见长孙骥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用真力将刀震断脱出危机,不由忖道:“看来此子,功力比在凤阳城外又增进了不少。”

    遂道:“果然有点门道,但今日不将“月魄剑”所在说出,怕你仍旧无法全身而退。”

    长孙骥冷冷地笑道:“今日阁下如不能留下公道,只怕亦难全身而退!”

    李翔怒道:“多言无益,还是手下见过高低吧!”

    长孙骥心知李翔掌下功夫不弱,不敢大意,右手一挥,摺扇已执在手中。

    只见他摸出摺扇摇了摇,倏然站立,气定神闲,儒衫飘飘,哪里像是在临阵对敌?

    李翔一见摺扇,如中蛇-噬咬了一口,巨目圆睁神光暴射,杀机顿现,怒喝道:“小子,这支摺扇从何而来,快快说来,免得老夫出手开罪故人。”

    长孙骥闻言一怔,忖道:“此扇乃一前辈所赠,不知阁下问它作甚?”

    李翔心中大惊,但脸色仍旧不改道:“此扇似是一故人之物,少侠可否借阅一番?”

    “无影女”在旁急道:“长孙哥哥,千万别上那老鬼的当。”

    接着指住李翔道:“好不要脸,听说人家有支宝剑,就要宝剑,现在见人家手中有支扇子,就想谋人扇子,你要不要脸?”

    “无影女”话如下滩之水,骂得李翔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但他是个城府极深沉之人,心知此时不可争一时之气,否则,定难全身而退,遂笑道:“姑娘说得正是,老夫就此退出就是。”

    说着,人已凌空而起,一声暴喝道:“姓李的,就想脚底抹油么?”

    出声的竟是“长安三雄”李翔回首冷冷地道:“凭你杨春能留得住老夫?今生休想!”

    杨春闻言也不打话,双臂陡伸,打出一股排山倒海之劲力袭向李翔。

    李翔哈哈大笑,右袖一抛,借力使力,人已凌空三丈有余,随着飞起之身形道:“杨春,谢谢你送老夫一掌之力。”

    声落,人已落在十丈之外,消失在密林之外。

    长孙骥突然想起,这不是那叛徒么?

    他身形刚起,却被“无影女”一把拉住,道:“人都走了,还追他作甚?”

    只这短短的延搁,李翔怕不已出了数里之外去了!

    长孙骥无可奈何地看了“无影女”一眼,道:“他乃是那叛徒啊!”“无影女”茫然道:“谁的叛徒?为甚么不早说呢?真是的!”

    长孙骥不禁笑道:“我也是才想起的呀!”

    “无影女”笑道:“既然知道了,还怕他跑得了?以后见面再找他算账好了!”

    此时,四周的人墙已渐渐逼进长孙骥二人。

    危机亦一步步地接近他们,倏然一声暴喝道:“各位围住在下,不知有何指教?”

    众人闻言俱停下步来,其中有一圆脸老者越众而出,面向长孙骥道:“近闻少侠巧得”月魄剑“未知江湖所传是否属实?”

    长孙骥定睛凝视着那圆脸老者,只见他——

    圆脸银髯,皮肤白里透红,太阳穴鼓起高高地,分明是个内外兼修之士。

    他忙抱拳道:“在下与老丈并无一面之缘,未知动问此事何故?”

    圆脸老者哈哈一笑道:“老朽卜英,江湖人称“追魂判”是也,只因传言少侠巧得“月魄剑”想那千古神兵,惟有德者居之,倘少侠功力不足,不但不能保住神物,只怕连小命也得赔上,故老朽认为神剑若为少侠所得,不如交老朽代为保管,老朽也不为难与你,同时,也给少侠一点好处。”

    说来说去,绕了一个大圈,原来“追魂判”卜英也是看上了“月魄剑”

    长孙骥对江湖一切均甚陌生,对“追魂判”之名尚是初次听到。

    在场诸人及“无影女”可就不同了。

    “无影女”对江湖各门各派,耳熟能详,尤其武林中难惹人物,更是牢记在心。

    一听此老即是武林中人畏之如虎的“追魂判”怎不令她心惊?

    慢说“无影女”思前想后,且说长孙骥见“追魂判”说了一大堆,原来是在打那支“月魄剑”的心思,笑道:“老大自信能保得住那支千古神兵么?”

    “追魂判”卜英哈哈大笑道:“想老夫名震江湖,九大门派对老夫尚且礼让三分,谁人胆敢虎嘴拔-?”

    “追魂判”语声刚落,蓦然一声冷笑掠空而过。

    卜英闻声色变,怒喝道:“何方小辈,怎不显身相见?”

    长孙骥冷冷道:“人走了,老丈发怒有何用处?”

    只听数十丈外一声冷笑道:“卜英大言不惭,竟不如一小辈,你这副老脸该放何处?”

    卜英闻言,红色的圆脸陡然变成紫酱色,未见作势人已拔空而起,喝道:“有种的,不妨留下!”

    远处哈哈之声不绝!

    片刻之后声已出于数里之外。

    卜英见人已去远,又落在长孙骥身前道:“少侠对老夫之言,如能相信,老夫定有好处与你,不然,在场诸人,你自信能全身而退?”

    长孙骥打量四周,除“长安三雄”伫立原地未动外,其余诸人均已兵刃在握,长孙骥心知今日绝难善罢。

    遂哈哈大笑道:“江湖中有条不成文之章则,胜者为王,在下看来,你我不如手下见过高低,老丈只要能胜得在下“月魄剑”自当双手奉上。”

    “追魂判”闻言暗暗心喜,但却不显形于色,遂道:“此言乃少侠亲口所说,莫怪老夫以大欺小。”

    长孙骥笑道:“武学不分先后,达者为师,老丈尽可动手,勿须顾虑。”

    “追魂判”笑道:“老夫与人动手,向例不先动手。”

    长孙骥道:“在下与人动手,向不先行出手,尤其老年人,不然,江湖定说在下以少欺老。”

    “追魂判”卜英忖道:“小子是你找死,可怨不得老夫。”遂笑道:“既是少侠如此谦让,老夫只好破例了!”

    说着,右手虚虚印出一掌,看似无力,竟是大手印手法。

    长孙骥料不到“追魂判”掌力如此雄厚,看去似是缓慢,实是快若飘风。

    长孙骥待掌风迫体,足踩乾位“六爻掠云步”随意而动,一晃就脱出掌风之外。

    “追魂判”卜英见一掌无功,手法一变,改印为抓,疾向长孙骥左肩抓去。

    这一手暗含大鹰爪力,如被抓中,怕不筋断骨碎?

    眼看长孙骥即将伤在一抓之下,未见他有何动作,已在一丝之差下,脱出爪风。

    “追魂判”卜英微微一怔,忖道:“这小子哪里学来的“鬼飘风”的身法?”

    可笑他不知“六爻掠云步”竟认为是“鬼飘风”身法。

    “追魂判”卜英成名江湖数十年,如今连使两招,均被长孙骥闪过,老脸微红忖道:“今日若不能制住此子,不但“月魄剑”无法到手,只怕往日的一点英名亦将付诸流水了!”

    忖着,不由杀心陡起。

    双掌一变,只见满场均是掌影,将长孙骥罩住。

    在“追魂判”来说,定似为这一招要不能将长孙骥废于掌下,最低也可将他印上一掌,争回颜面。

    谁知事实与所想相违,眼看两掌均已打实,只见长孙骥一闪,又脱出掌风之外。

    “追魂判”卜英心中大惊,双掌一停,喝道:“少侠因何不肯还手?”

    长孙骥笑道:“在下念老丈成名不易,故以不曾出手,如今,既是胜负不分,老丈何不就此收手?”

    此时,如无诸人在场“追魂判”可能就此停手,再找机会,但先时话说得太满,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何能就此罢手?

    这也许就是武林中人宁折不弯的拗性吧?

    何况,长孙骥一直就未动过手,虽然他步法神奇,但年纪轻轻地,哪会有深湛武学?如若以真才实学动手过招,怕不三招两式就将他收拾下。

    但他没有想到,长孙骥身法,步法既是如此神奇,定是受过高人传授,掌法拳法难道没有玄奥之处?

    “追魂判”卜英虽然自信之心甚强,但他也不敢大意,遂笑道:“少侠之言虽然有理,但今日相遇总算有缘,老夫若不能亲见绝学,岂不错过机缘?”

    长孙骥闻言,心知若不令其心服,不知要缠到何时方休?

    心中一动,笑道:“如此,不妨三招为限。”

    “追魂判”卜英一怔道:“不知少侠三招之限,如何解释?”

    长孙骥笑道:“三招之内,在下如不能取胜,即为败论。”

    此言一出,不但“追魂判”暗暗骂道:“小子好狂!”

    就是在场诸人,及远远伫立之“长安三雄”均为长孙骥之大言而色变。

    “无影女”更是大惊失色,急闪身长孙骥跟前道:“长孙哥”

    长孙骥笑道:“姑娘且请一旁静观,在下自有制胜之道。”

    “无影女”刚退出场外。

    场中二人均已动手“追魂判”卜英出手仍是西方绝学“大手印”手法,但见每掌推出看似缓慢,实寓慢而实快。

    长孙骥亦踩“六爻掠云步”似左实右,在掌风中穿插。

    此时,不知是哪个好事之徒在旁高声喊道:“第一招!”接着:“第二招!”紧接着:“第三招!”

    “无影女”的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口,双手紧张得微微见汗。

    就在第三招之声刚落,只见——

    场中人影乍合又离,一声长-,一条高大的身影随着-叫声电射而出,瞬眼之间消失在密林深处。

    诸人举目一瞧,只见长孙骥端立在场中,右手抓着一节破袖。

    在场诸人均是武林健者,虽没看清长孙骥如何取胜,但听“追魂判”一声长-,已知他受伤不轻。

    此间,众人均自忖并无“追魂判”那般身手,自然不敢再找长孙骥。

    半刻之间走得只剩下“长安三雄”及“无影女”怔在场外,望着长孙骥。

    长孙骥见诸人已走“长安三雄”仍在,不由冷冷地说道:“三位兄台留此,不知尚有何见教?”

    “长安三雄”老大遂上前抱拳道:“在下三人风闻长孙少侠武学盖世,不远千里而来,只为瞻仰风采,今日一见,更甚闻名,未知,少侠肯下处杨某否?”

    长孙骥见人家是闻名而来,忙陪下笑脸道:“在下一愚之得,焉敢当得起兄台夸奖?想“长安三雄”名震中原,小弟早有交结之心,惟不敢请耳。”

    杨春闻言大喜道:“少侠何出此言,今日相识实杨某三生之幸。”

    遂回头道:“二弟、三弟,快上前见过长孙少侠。”

    数人互报了姓名,原来“长安三雄”老大杨春,老二杨秀,老三杨雄,均出自太极门门下。

    “长安三雄”闻说“无影女”乃“栖霞老人”爱孙,更是喜不自胜。

    数人立谈片刻“长安三雄”订下后会之日,即别过长孙骥与“无影女”迳回长安不提。

    再说,长孙骥与“无影女”回到店中之时,只剩下“笑面罗刹”

    母女、孔二先生及“仙-姥姥”姜虚及诸少侠,已赶往“落星堡”阎小凤见长孙骥与“无影女”并肩入内,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这事落在孔二先生眼内,不禁暗暗忖道:“这对小儿女将来不知如何收场?”

    “笑面罗刹”见长孙骥归来,就问其经过。

    长孙骥遂一五一十诉说一遍,只瞒疗伤一节。

    因为他入门之时,也看出阎小凤脸色不对,但,他问心无愧,故也不说出,但心中却有了一种厌恶之心。

    就为今日一念之差,后来又生出不少事故,此时不提也罢!

    “笑面罗刹”闻言长孙骥一掌震飞“追魂判”一节,不由惊喜参半。

    只因“追魂判”在江湖是有名难惹人物,今日虽然胜了他一掌,将来不知会发生些甚么。

    但“笑面罗刹”心知此事忧也无益,若说出来,徒乱人意,故以,隐住不说,谁知将来长孙骥险些丧生在“追魂判”暗算之手。

    孔二先生此时,从身旁取出一纸交与长孙骥。

    长孙骥接过一看,只见姜虚在留言中说道:“现在“八卦门”西梁会同峨嵋徒众,进袭“落星堡”盼见字,速回援助为要。”

    长孙骥看罢,向“笑面罗刹”道:“娘,小婿意欲即刻赶往“落星堡”未知娘有何指教?”

    “笑面罗刹”道:“忙不在一朝,明日动身亦不为晚,你自己身体亦须休息才对。”

    长孙骥道:“救兵如救火,小婿意欲即刻动身。”

    “笑面罗刹”略一停思,遂手解下“月魄剑”付予与长孙骥道:“但望你一路小心身体为要。”

    长孙骥道:“小婿自当紧记在心。”

    阎小凤上前一步道:“长孙哥哥,我同你一道去。”

    长孙骥笑道:“凤妹,救兵如救火,愚兄先行一步,你可同娘一道随后前往就是。”

    阎小凤小嘴一翘道:“我不!”

    “笑面罗刹”道:“小凤不可缠住长孙哥哥,你可同孔伯伯前往。”

    阎小凤道:“娘不去么?”

    “笑面罗刹”笑道:“娘即刻就回返帮中,如何能随你等前往?”

    长孙骥向众人道声再见,只见他肩不动,身形已消失店门之外。

    长孙骥经过一阵奔驰,时已入晚,到了一小镇上,遂走入客店,道:“店家,住店!”

    店小二忙笑脸上前道:“本店是老字号,上等房间,我这就带您去。”

    吃过晚饭,长孙骥就往床上一躺,不一会已入梦乡。

    夜半,四周空寂,陡然,有夜行人衣袂轻飘之声传来。

    长孙骥闻声知警,一翻身下了床,忖道:“莫非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在动“月魄剑”脑筋不成?”

    他一闻长剑,暗道:“如是有人再动脑筋到自己头上,定不轻易将他放过。”

    院中此时却响起一片怒吼喝叱之声,他从窗隙中往外一瞧,只见

    院中正有两个大汉与两个少年,四个打成了两对儿。

    两少年手中剑,剑法颇为精绝,进招收招皆见火候,真是剑似长虹,势若矫龙。

    那两大汉,一使鬼头刀,刀法纯熟,招式奇诡,着着狠辣。

    一个使的是一根宾铁棍,一套一行者,棍法亦见火候,使得风声呼呼,棍影如山。

    晃眼间已二十余招。

    两大汉虽是一阵猛攻急打,奈何对方年纪轻轻,一套剑法,却已得武当真传,剑招实为神奇。

    青钢剑绕身飞舞,犹如一团青幕,真可说是点水不进。

    看样子两少年要胜两大汉不难,但像是有所顾虑,所以有几次均放过机会。

    这时,店中旅客均被打斗之声惊醒,有的胆大竟站在走廊处观望。

    长孙骥忖道:“看两少年已有制胜之道,何以不肯痛下杀戒?”

    他不禁四周一瞧,竟被他看出一点倪端。

    原来屋-之下,站着三个颇为惹眼的人物,长孙骥才恍然大悟,不由暗暗说道:“原来如此!”

    就这短短之间,场中胜败立判。

    虽然两少年处处刀下留情,但那两大汉实非敌手,故以处处受制,处于下风。

    就在两大汉即将落败之际,-下一老者暴喝道:“住手!”

    双方闻声,均各虚晃一招,退去场外。

    那老者接着说道:“这里不是地方,有种的郊外见下高低!”

    说着人已走上墙头,一闪不见,接着数条身影均消失在黑暗中,院中又是一片沉寂。

    长孙骥本不想多管闲事,但他与那两少年一见投缘,于是,亦随身紧跟而去。

    就这短短时间,远处黑黝黝一片树林,已打得如火如荼!

    长孙骥隐身在一棵大树之后,睁目望去,只见——

    两少年愈斗精神愈狂,剑招愈使愈快。

    那两大汉也不示弱,远见那用刀大汉,猛的凶睛一睁,一声怒吼,掌中刀一紧,招式顿变,招招指向对手少年要害下手。

    那使棍的也是一声暴喝,手中棍突变,横七纵八,四面八方均是棍影。

    两大汉一使拚命招术,两少年立现劣势。

    长孙骥见状大惊,正想出手相助。

    陡闻一声清啸。

    两少年手中剑一紧,连演绝学三招,直将两大汉逼退数步。

    使刀的大汉一声怒吼,已被在左肩处划了一道三寸长剑口。

    场外老者一见,一声暴喝,已闪身入场,替下那受伤大汉。

    长孙骥见状知那老者比那少年武功高出许多,那少年绝非其敌手。

    但长孙骥江湖经验今非昔比,他绝不贸然出手,除非事出无奈。

    此时,另一大汉亦同时受伤,伤得比使刀的更惨,只见他右手四指俱失,今后是再也不能使棍了。

    场中,对方均是蓄势而待。

    半晌,那老者道:“小子,何人门下,胆敢心黑手辣?”

    左首少年道:“少爷武当门下,你又如何?”

    那老者怪笑道:“小子,武当青阳子是你何人?”

    左首少年道:“正是恩师。”

    那老者一声长笑道:“老夫正无处找那牛鼻子,如今打了小的,看那老的还会当缩头乌龟不?”

    左首少年闻言怒道:“老鬼何人?胆敢出言伤我恩师?”

    那老者哈哈大笑道:“小子听着,老夫“五台一魔”是也!”

    左首少年道:“原来是恩师手下败将,亦敢言勇!”

    那老者似是被这句话激怒,一声暴喝道:“小子,找死!”

    说话声中,一股强猛的掌风已随手袭出。

    长孙骥一见掌风不由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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