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骨风豪 > 第十四章艺慑群雄鼠遁无踪

第十四章艺慑群雄鼠遁无踪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骨风豪最新章节!

    西厢一间静室中,卫英香支头凭窗外眺,芳心落寞寡欢。

    她对岳洋情有独钟,亦曾花烛成礼,但岳洋在交拜过天地后,仅交谈数语,非但未与她合卺过,而且从此就未见其人,贺束兰及随身八婢在监视她,不得出室找岳洋,这怎么不使她芳心大伤呢?

    她根本就不知岳洋何故不见。只听说他在勤修武功,但怎能使她相信,问贺束兰,贺柬兰也只微笑不语。

    最令她愁肠百结的,就是常柏呈所言卫飞龙并非亲生之父,却是血海大仇,这也很使她苦恼。

    最后,她打定主意,岳洋总会与她见面,那时再询间真情。

    窗外翠柳垂拂,撩起寸寸愁思,劳心惆怅禁不住漫叹一声。

    忽窗外起了一阵急乱脚步声,不禁转目凝望窗外。

    只见一双人影先后进入。

    身后那人却是金臂人卫飞龙,不禁柳目一展,立了起来,口中欲出声叫爹,但不知怎么却不能叫唤出来。

    卫飞龙见卫英香目注自己,似要向他捕捉什么似地,心中不由大为惊诧,心中感到疑惑。

    “香儿,你不认得为父了么?”

    卫英香剪水双眸满含幽怨之色,浅然一笑道:“哪有不认得之理,我是想问一问你当年往事。”

    卫飞龙只道是爱女受了人家暗算,神情痴呆,心中大为忧急,及至卫英香说话不似从前那样恭顺,不禁惊得倒退了一步,道:“香儿,你想问什么?”

    卫英香低叹一声,道:“昔年岁暮腊寒,在一个漫天飞雪的深夜”

    卫飞龙心神大震,怎么这事她也

    只听卫英香又说:“山东日照县苏家村上,可曾出手伤害八条人命么?”

    卫飞龙面色大变,反身掠出室外,不敢再回来。

    卫英香忍不住唤了声:“爹!”

    卫飞龙在室外听见卫英香呼声,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为父当年误杀,至今仍是内疾,悔恨不已,为恩为仇,全凭你了!”

    说完,身形一晃无踪。

    卫英香忍不住悲从中来,眸中珠泪断线般涌下。

    康风兵劝道:“姑娘不必伤心,此事老朽亦是不明,日后可询问常大侠详情,再作计议不迟。”

    室外人影一闪,岳洋已现身室内,打量了两人一眼,十分惊诧。

    “卫飞龙呢?”

    康风兵道:“刚才业已离去,谅他也走不了多远。”

    岳洋道:“此人岂可轻易让他离去,我去追回!”

    卫英香忙道:“洋弟,让他去吧!恩怨尚难分明,不论如何他对我总有一番抚育之恩,总是我的父亲呵?”

    岳洋默然长叹一声,暗暗内疚有负残叟之托,只有他日徐作良图了。

    常柏呈走了过来。

    “派往内方山之人业已返来,据云丐帮宁千已遵常某所传少侠之命,暗伺不动,专候少侠赶去。”

    岳洋面现诚挚笑容,道:“在下年少识浅,一切皆由常老师作主,他们侦出木龙子一些眉目了么?”

    常柏呈微微一笑:

    “派赴襄阳丐帮分堂门下已全军覆灭,木龙子怎会不知情。我等此去,若不经一番狠烈拼斗,就是一场扑空。”

    岳洋面色微笑道:“你是说木龙子会挪窝儿吗?”

    “常某有此预料,但不敢断定。此地事情已了,我等不如立即赶赴内方山,营救丐帮弟兄。”

    孤洲之上人数众多,太过惹眼,他们决定三三两两分批动身。

    经此一役,三元帮首魁断臂伤身,震惊江湖。

    内方山广袤数百里,危峰插云,古木蔽空,罕有人迹。

    福寿寺孤处于一座危峰之中,三百丈峭壁,寺隐隐于参天古木中,只露出一角红墙,通路仅靠一条附着绝壁的羊肠小路,仰面见云:俯望不知所终,一失足必粉身碎骨,惊险万分。

    第三日清晨,云雾笼罩着内方山境,似梦一般若有若无。

    深林密莽之中,隐隐可见几条人影穿飞而过,朝福寿寺方向,疾如电光石火般飘来。

    到得危峰之下,盘山羊肠小道蜿蜒于悬崖绝壁之间,隐约可见。

    岳洋向常柏呈轻语道:“福寿寺地处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我等如全数犯险登山,中途遇伏必有伤亡,不如在下一人先行,一待到得大明,在下再以长啸相引。”

    常柏呈道:“少侠多加小心为是,我等只在此相候。”

    又听宁千语道:“属下有意相随,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丐帮信守神龙狮虎紫铜令,苏雨山己将之授予岳洋,故丐帮弟子等以长老之札,无人敢违。

    岳洋见宁千说出此语,忙道:“不妨事!”

    声落人出,山口上刹时现出岳洋那英姿飒爽的身形.

    他肩负一双“红焰烈火”剑,弓身上拔,疾如弹九星射,一口气拔上三十丈高下,身形一落,脚尖方始点在石级上。忽闻头顶一声阴森森的冷笑传来,刺耳心惊.

    岳洋机警无比,知笑声之后必有暗器袭来,兼且头上已生出破风疾啸之声,急切中岳洋瞥见绝壁上有一株小树,当下不暇思考,点足斜飞而出。

    这株小树少说也有十来文远。岳洋身法玄奇,中途身化苍鹰展翅,两足交互一端,激射而出,右臂疾伸,一把抓住树干,定住了身形。

    在这同时,一块巨大山石落在方才落足之处,一声大响,谷鸣山应,裂成数块小石,滚落而下。

    岳洋吓得打了一个寒噤。

    时间相距只有分毫之差,如岳洋起身稍迟,定为这块巨石以泰山压顶之势击中,真是险到极点。

    岳洋盘身树上,目光飞扫山道上,隐隐只见一面相狠鸷的五句老者由山崖隙缝中探首下望。

    原来那老者以为岳洋难逃险境,不禁探出头来观望。

    岂料一时忽疏大意,种下了他杀身之祸。

    岳洋朝那老者哼了一声,疾伸右掌,倏运弥勒神功“压”字诀推去,潜力涌动。

    老者一心探视岳洋死还未死,一颗头颅尚未缩回,猛感一片如山气劲压来,心神一颤,竟回缩不及,头颅撞在绝壁上。

    只听得半声惨叫,血溅浆飞,一颗头颅立时化作一堆烂泥,身形倒栽坠下山谷。

    岳洋曲肢弓体,身如离弦之箭,登在石级上,往下掠去。正行之间,山道转折处转出一个青衫老叟,庞眉虎目,皓首银髯,右手执一夺目长剑,用一双寒目凝视着岳洋。

    “来人止步。”那人大喝道.

    声音宏亮,震人心魄。

    岳洋不禁一怔,刹住身形,仰面上视,哈哈大笑。

    “十六名刹,任人瞻仰,何故阻拦在下登临?”

    老者面寒似冰,道:“少年人怎的如此不诚实?你明明是有为而来,怎么说是瞻仰佛寺,老朽是好骗的吗?”

    “不论在下有无所为,请问这山是你老人家私有的一吗?”说时又跨上了五级。

    老者面色一变,长剑疾挥而出,喝道:“站住!”

    森森剑罡如寒光匹练,迎面挥落,岳洋感觉寒气逼身若割,心知这老者剑术卓绝,朗声大笑,道:

    “在下得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回?老人家何以如此不近情理。”

    “要上山不难,你只要接得在下七剑,任你登山!”

    “这样说来。老者是非要逼在下动手不可了!”

    “不错!”老者斩钉截铁地答道,俨如天神一般。

    岳洋叹息一声,道:“如此在下只有勉为其难了。”

    “老夫已久绝意江湖,避居深山,这次受人之托,终人之事,非是老关有意相阻.瞧你根骨人品无一不好,实是练武绝好人才,伤在老夫剑下,未免可惜,不如退下山去。要知老夫神剑不出则已,出必伤人。”

    岳洋微微一笑道:“那也未必!”

    说时,他已打量好形势,只见这老者立身之地,为山道转折处,足有五尺方圆,抢攻而上,必先占有利地势方可施展手脚,与他拚击一番.

    老者虎目炯炯,神光逼视,留意岳洋一举一动。他知武林人才辈出,后生可畏,凝视严加戒备。

    “看不出你傲气得紧!”

    岳洋道:“此乃形势所迫,不得不尔。岂有自损师门威望之理?老人家,你何苦要助纣为虐呢?”

    “虐”字出口,右臂疾抬“呛啷啷”龙吟过处,一道红光冲天拔起,剑气袭人。

    老者不禁呓了一声,两道目光逼视那剑上。

    岳洋见老叟情状,道:“老人家莫非识得此剑来历么?”

    老叟倏地面色一沉。

    “此剑名红焰烈火剑,雌雄成对,乃老夫好友西天目山烟波钓徒夫妇所有,怎么被你偷来?”

    岳洋剑眉一挑,怒气满面。

    “阁下若大年纪了,怎的出言竟如此轻率?在下岂是鼠窃狗盗之辈!不错,此剑正是烟波钓徒夫妇所有,却被猿公剑盗来。猿公剑自甘坠落,与木龙子狼狈为奸,数日前,已在在下手中毙命!”

    老叟不由一愕,冷笑道:“就算你所说是实,那也是另外一回事。老夫昔年身受木龙子之恩,此番应邀而来,受人之托自当终人之事,想要上山万万不能!”

    岳洋朗朗大笑.

    “如在下接得你七剑呢?”

    老者闻言不由怔住,忖道:“这小娃儿年纪轻轻,雄心万丈,不可一世,正是血气方刚之年,但能抵得老夫七剑之人,当今武林中尚不多见。小娃儿也未免太自不量力了,若不令你见识见识老夫夺命连环三剑”

    想到此处,老者冷笑道:“话不要说得太满了,巨待老夫七剑之后,你若能安然无恙,再说不迟。”

    “话可是你老人家说出的,可不是在下说的啊!”老叟大喝一声道:“退!”

    掌中剑一式“一柱攀天”由上而下挥出。

    看起来这一式剑招平凡已极,哪知事实却正相反,岳洋只觉为一种狠厉的无形潜力撞得身形晃了两晃,几乎失足断壁之下,不禁大惊,左掌忙施展“弥勒神功”卸字诀,往外一引,将逼来剑罡化于无形,身躯才站得住。

    老叟面目一变,不由一震。

    “怪道这小娃儿如此自负,果然有两手,真是不俗!”

    接着,老者振腕又疾出一式“断弦琵琶”沉声大喝道:“你再接老夫一招”

    这一招更是玄诡凌厉,只见剑起处隐有似断若续的银虹,不绝如缕,滚滚逼来,威势骇人。

    “小娃儿,赶紧退下崖去,老夫不追击于你,如若妄想问山,休怨老夫我心狠手辣!”

    岳洋已知老者剑术卓绝,一心想挨过这七招后,再用话把老叟扣住,使他无颜再助纣为虐。

    他已打定主意,乃微笑道:“只怕难如你老人家之意!”

    说着,右手剑振腕飞出一式“玄天七星”剑法中一招“天璇地玑”迎出,左掌暗暗地随剑式压去。

    这“玄天七星”剑法,乃旷代绝世之学,苏雨山习成后尚未一用。今日岳洋展出此法,宛如长空殒石,遮天匝地,剑啸嘶嘶,破空而去。

    两股剑罡一接,老叟猛感手臂巨震,气血翻腾狂逆,身形为巨大潜力一压,踉踉跄跄撞至崖石之上。

    虽然如此,老叟急起三式“夺命连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使岳洋无还手之力,退下崖去。

    老叟把握的时机极准,趁着岳洋剑势掌力已呈强弩之末犹未换式之际,还击猛攻,如排山倒海。

    岳洋不料老者有此绝招,立身之处又极难展开手脚,虽迅忙变式迎去,却已不及,被那剑风逼得身形一浮。

    “哎呀!”

    只听一声惊呼,岳洋身形倒翻而出,由半空向崖下摔去。

    岳洋身形尚未慌乱,急吸气提身,欲变七禽身法,正在此时,突感身形一震,被一个软绵绵娇躯抱住,仰面看去,却是何凤儿。

    原来峰下之人悬心岳洋独自一人前去,惟恐万一有失,援救不及,抱憾终身。特别是几位女侠,最是放心不下,个个心神忡忡,望着岳洋拔登而上,身形忽隐忽现,无不提心吊胆。

    方才一块巨大山石泻落而下,谷鸣山应,贺束兰不禁惊呼出口,心跳不已,忙转口朝智狐望去。

    “福寿寺只有这一条通径么?”贺束兰问道。

    言下之意,若有别径可行,不欲由岳洋独身涉险。

    智狐双眉一皱,摇摇头。

    “依常某所料,恐无别径可择。匪徒借地形天险,故而有恃无恐。不过兰姑娘请放心,岳少侠福泽深厚,有惊无险,包在我身上,事毕之后,还你一个活蹦鲜跳的岳少侠来。”

    贺束兰闻言满面绯红,白了常柏呈一眼,暗骂:“贫嘴!”

    正在此际,忽地一声惨叫袅袅而至,贺束兰不由吓得花容失色,手足冰冷,抬目望去,只见一身形坠下。

    诸人急忙前去察视,只见是一具脑骨碎裂鲜血满身的死尸。

    看这死尸衣着,并不是岳洋。

    贺束兰长吁了一口气,诸女也如释负重似地离开。

    接着,只听随风飘来岳洋与人朗朗讲话及大笑声,清晰入耳。

    贺束兰料知岳洋必有一番激烈的搏斗,竟命诸女一列散开,慎防岳洋有失,以便及时接救。

    果然,忽听岳洋“哎呀”一声传出,身形急坠而下,凤儿距身最近,慌得疾逾飘风般掠去一把抱住。

    凤儿面红过耳,缓缓放下岳洋,柔声低问道:“你受伤了?”

    委婉体贴,柔情万种。

    贺束兰等电射而至,同声慰问备至,岳洋心感不已。

    岳洋摇首一笑,那柄雄剑已脱手掷在丈外之处,身形一晃,捞在手中,双肩一振,潜龙升天冲起,疾掠上崖。

    崖上老叟只道岳洋已葬身崖下,正在调息波荡不已的气血,忽见岳洋身形又现,不由心神二震。

    只见岳洋朗笑道:“老人家,方才在下不慎失足,并非落败。七招已过了五招,尚欠两招,请你一并赐教!”

    老叟凝注岳洋面上久之,长叹了一声。

    “岁月蹉跎,英雄老去,谅老朽最后两招,就是胜了你,也不足以增添光荣。”说完,掠去无影。

    “老人家,请留步!”岳洋喊着,身形疾射,追了上去。

    但是,这老叟去得疾快,早已不见了踪迹。岳洋知道,他最后两招说不定可胜自己,他不使出这最后两招乃因爱岳洋资质根骨奇佳,而且先施三招也留了三分余地。

    若论真才实学,功力火候,岳洋万万不及老叟,岳洋自有自知之明。

    念及此处,岳洋不禁有茫然若失之感。想罢一路疾跃而上,坦然无阻。

    正行之间,忽闻身后一声娇呼:“洋弟!”岳洋转身下望,只见贺束兰疾跃起来,不禁微笑了笑:

    “兰姐,你怎么也来了!”

    “是我放心不下”

    贺束兰说时柳眉一挑,嗔道:“我来,你不愿意么?”

    岳洋忙赔不是,并肩而上。

    登上岭顶,只见古木苍郁,松柏万柯,涛声盈耳,夹道阴凉,松柏掩映间隐隐可见,红墙绿瓦,重檐飞栋,景色胜人。

    贺束兰冷冷地笑了一笑。

    “好个清静禅林,不意竟成藏垢纳污的所在。”

    突然,一个清瘦老僧快步走出松林小径,身形步法不似具有武功模样。

    老僧年在八旬之间,右腕套一串檀木佛珠,匆匆走近打-稽首道:“两位可是来寻找木龙子的?”

    岳洋忙施札:“正是,大师”

    “贫僧乃是本寺方丈广慧。本寺近年为木龙子等强占,无法无天,令人发指,奈贫道等人不知武功,只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今蒙二位施主解救,鸿恩难谢。无奈木龙子等人现已逃走”

    岳洋大惊道:“木龙子逃走了么?此山难道另有道路可行不成?”

    “并无他途。木龙子本在寺外设下埋伏,以防不测,谁料片刻之间,有一青衫老叟上山示警,使木龙子立改心意,由寺后绝壁攀葛逃走了。”

    贺束兰听出话风,即道:“方丈,木龙子所囚之人可在寺中么?”

    “贫道就是为此而来,被囚之人虽尚活着却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离死不远,救出也是枉然。”

    岳洋不禁色变,忙道:“有劳方丈引我二人前去察视被囚之人。”

    “两位施主请!”

    福寿寺建筑巍峨,殿宇宽敞,禅房幽静,使人尘虑尽消。

    两人无心乃此,匆匆随广慧方丈绕过数重大殿,走向一处凿开崖石贮藏僧众食粮的地窖。

    窖内隔成五间,留有一室仍贮藏粮食,其余作为囚室之用。窖内阴暗如漆,空气浓浊,尚有腐臭血腥气味。

    窖中被囚之人不下二百余众,多数被刑辱折磨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骨瘦如柴,不成人形。

    岳洋一一窥视,唯独不见丐帮二长老星河钓客吕用,心中陡然一惊,忙回顾方丈道:“方丈可曾见过吕长老么?”

    遂将吕用形象描绘一番。

    广慧道:“似曾见过,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因木龙子等不准贫僧预闻或窥探他们的事,之后便再未见过吕施主。”

    此时,岳洋心情似跌入万丈深渊,惶惶不知所终,此行目的就在救星河钧客吕用长老出困,这下可怎么办?

    贺束兰道:“洋弟,你别心急,被囚之人有不少丐帮门下,问问他们或许知道,或请常老师再作商量。”

    岳洋猛然一振。

    “兰姐,你暂自此,小弟去请他们来。”电疾离去。

    不到一盏茶时分,几人到来。

    乔奂样及-双子女非洲上数户居民另四一室,他们均已饿得昏睡过去,为贺束兰唤醒赐药服下。

    岳洋此时心烦意乱,只与常柏呈低低地商量对策。

    宁千则一一向丐帮子弟询问吕用吕长老的下落去处。

    康风兵与沈逢春率着十数人赶往察视木龙子逃走之处。

    常柏呈沉吟良久,道:“依我看来,木龙子与峨嵋勾结,祸心未泯,匆惶之间离去,仅能掠吕长老一人逃走。”

    岳洋面现忧容道:“万一木龙子临去之际,下手杀死吕长老呢?”

    常柏呈摇首道:“世上绝无欲钓金鳌先弃其饵之理,更何况与少侠拼搏的那老皇素行方正,必极力劝阻!”

    “那么在下去问峨嵋山人。”岳洋面现忧容说道。

    “少侠此举不嫌太孟浪么?峨嵋暂退幕后,意向未明,若少侠上得峨嵋寻事,反贻峨嵋口实,后果如白染皂,终生莫能洗浊。天下事欲速则不达。此事尚须斟酌再定!”

    这时宁千走了过来,禀明被囚丐帮门下均不知吕长老生死下落,而且吕用亦未与他们共四一处。

    常柏呈目中一亮,道:“现在只有这条线索可以查出但”

    岳洋精神一振,道:“有什么线索可供我们使用?”

    “说来容易,做来却很难,这线索就是与少侠拼搏的青衫老叟身上,但这人来历却是个难解的谜。”

    岳洋一怔,道:“常老师说了也是白说,他随同木龙子一道,与其找他还不如找木龙子为上。”

    常柏呈道:“然而常某并不作如此想法,此人既与少侠说过,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他不过受木龙子之托,力阻少侠登上峰顶,事既不成,当无颜再事留恋,自然返归。

    要知,此人不会再行助纣为虐。”

    “你知此人耿耿磊落?”

    “常某虽未目击此人,但据少侠描绘已可知其八九,虽不中亦不远矣。此人昔年谅系受过木龙子之恩,因此应允图报,但一知木龙子所作所为,不免神明内疚,无奈应允在先,不得不尔。继而在一击不中之后,立即抽身而退,通知木龙子撤出福寿寺,自己则远走高飞,这不是耿耿磊落吗?”

    说着又转向方丈,道:“请问方丈,这青衫老者在你记忆中,可记得木龙子对他如何称呼呢?”

    广慧闻言苦苦思索良久,讷讷启齿。

    “贫僧似曾听过木龙子称他菊老前辈,别的,贫僧一概不知。”

    常柏呈不禁皱眉,目光缓缓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哪位可知武林中有此姓的人物么?兄弟料他武功虽卓绝高强,但淡泊名利,故此人在武林中始终默默无名。”

    这无异是个极大的难题;众人脑中只泛上一片空白。

    良久,盖多林突吐声,道:“难道会是他吗?”

    众人不禁一怔,齐注目在盖多林面上,只见盖多林眼中充满惊诧不信之色。

    岳洋问道:“是谁?”

    盖多林道:“在下也不知是否。约在五十年前,在下尚在稚龄,随着先师路径九疑山中,夜深无日,大雨倾盆,涧水暴涨,将山径冲坏,进退两难,无奈之下绕山觅径,漫无目的,不觉迷途。我师徒两人全身俱为雨水湿透,在下又骤发寒热不能再行,先师正欲觅一山洞栖息,忽眼见对崖上灯光一门即逝。先师目光锐利,瞧出对崖有户人家。乃背着在下费尽周折越过波涛汹涌的山涧,奔上对崖。

    突闻崖口竹蒿茅舍中有人大喝道:

    “什么人?”

    先师答称涧水暴涨,冲坏来往途径,窜走山岭,不幸迷途,又因在下染痛,见崖上灯光不禁寻来,只借住一晚,立即离此,如蒙接纳,当感息不浅。

    先师背着在下进得大厅后,那人燃亮一盏气死风灯,只见那人是一四方脸膛,气宇轩昂之少年。

    他眉宇间时泛重忧,自称菊篱子。这屋内尚有其师及其师妹,其师染病在床,他与师妹日夕侍奉汤药。适才因风雨逼开窗户,故灯光外泄,乃被先师所见。

    少年自称略通脉理,扶了扶在下脉象,即取药赐服,便与吾师晤谈终夜。天明,那少年尚伺候一餐饮食,他食后,家师即起身告辞,那少年亦未挽留。

    回山后,家师常对在下说他武功造诣甚高,尤其剑术一道,更为精绝。虽未目睹,但由其谈吐中已可略知概梗,但不知这老叟就是当年所见之少年否?”

    常柏呈听毕,仰面凝望无上一朵白云。默然出神久之。有顷,面上现出愉悦的神采,道:“大概就是他了。此君武功卓绝,而不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此中原因”说着微微一顿。

    又道:“此种原因,非片言可竟,暂且隐之。”遂转目注视盖多林,道:“也传九疑山有二,亦做九嶷。史记传舜葬于江南九疑。水经注则说,九疑山罗岩九举,各导一溪。又一说九疑山半在苍梧,半在零陵,其山九峰,形势相似,故名曰九疑山。贤弟昔年稚龄,当不复记忆确处。”

    盖多林略略一沉吟。

    “小弟忆及似在零陵县北入山。”

    常柏呈颔首道:“此亦南岳分支,只要知其确处,当不难相见。”

    这时,广慧方丈进言道:“贫僧已备下数桌素席,相款诸位施主,聊以致谢各位解救敝寺之德。”

    常柏呈逊谢:“怎好打扰!”

    广慧方丈情诚意挚,推辞不获,只好随方丈鱼贯而出地窖。

    康风兵、沈逢春等人已然转回,说:“木龙子等人藉附生葛藤下千仞的壁逃去,云海茫茫,不知所向。”

    常柏呈笑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木龙子总有授首之日,虽逃出千帆,亦只是近在飓尺。”

    岳洋有意摄合赵林及乔亦静,故将他二人安排在一席相邻而坐。席间问常柏呈:“武功卓绝,而名不标武林,其故安在?望常老师指教?”

    常柏呈目注岳洋及贺束兰道:“上天赐予贤伉俪智慧并不比常某稍逊,只惜不加运用,任令智慧蒙蔽,对事如对一人对物,穷加观察,反复推究何以致此。如同剥笋,层层深入,才能真相大白。”

    说着嚼食了一口菜,道:“盖贤弟随师避雨,迷途无意相会,晤谈终夜,终未见其师及其师妹,可知其师确系有重病在床,师妹在旁伺候,但武林中人体格素健,疾病不易染身,可知身患恶疾或系遭受仇者歹毒武功,呻吟床榻,故而他眉宇时泛重忧,此之一也”

    群雄暗暗点头。

    只听他又说道:“其次,菊篱子曾向岳少侠说,昔年受木龙子之恩,武林中大多为性情中人,知恩必报,他也不例外。其受木龙子之恩不外乎两点:一系本龙子指点仇迹所在,得以剪除元凶,快竟恩仇。再就是菊篱子天涯寻药,以延续其师生命,无意中告以灵药异草所在。有道是敬师如敬天,岂能使他不感恩图报?谅菊篱子半生侍奉其师,与师妹耳鬓厮磨日久情生,奉师遗命结合,看守坟墓,终生不出江湖,故其名不彰。”

    这一番推理穷究,深入浅出,使群雄大为折服。

    常柏呈又道:“武当蓝星羽士重托,少侠怎能忘怀?何况少侠血海大仇又在武当,当务之急,莫此为先。解救丐帮吕长老之事暂缓一时,急也无用,如何处理行事,请岳少侠自己拿主意吧!”

    岳洋暗暗忖道:“常老师言之有理,王声平老贼岂能任其逍遥?”当下颌首不语,宴罢命宁千赴燕京总坛,从事多种安排。

    宁千领命而去。

    三日后,被囚之人亦已养好复元,分别道离。

    武当山,岭碧峰秀,古木葱郁,天际频送悠扬钟声。

    突然——

    全山钟声急鸣,刺破云空,这意味着武当发生什么变故。

    紫霄宫内王声平领着十二能手急掠出宫外。

    石阶山径树林中疾掠出一个中年背剑道者,向王声平禀道:“启禀掌门,四山通径发现不知来历多名蒙面人犯山,他们不作正面进攻,本山弟子负伤多人。”

    王声平杀机毕现,回顾座下十二能手。

    “你们分作四拨前去接应,并传令严防,不容外人侵入重地,如有违误,当以门规治罪,本座随后就来。”

    十二武当高手躬身领命,纷纷如飞般疾掠而去。

    王声平眼珠一转,双肩微振,身形破空穿起,向武当金顶而去。

    此刻——

    天柱峰南,现出四条身影,这四人正是岳洋、贺束兰、梅儿、卫英香,三女已易了男装,且带上人皮面具。

    他们四人专选峭壁断崖,人迹不到之径疾行,这全出手王声平意料之外,一路上减少了许多伏阻。

    行至一处绝壑内,两侧峭壁高拔入云,黝黑不见天日,壑底怪石磷峋,奔泉如雷,甚是难行。

    岳洋道:“该将近香炉峰了,越过香炉峰就是天柱,但愿能避开途中暗器,径入紫霄宫救出武当三老等人。”

    贺束兰道:“天下事并无如人愿中那么顺利,如非常老师绘下入山图径,我们怕是早已被阻在百里之外了。”

    卫英香笑道:“常老师怀才不遇,抱负非常,却一向隐秘自珍,虽与野人山王曹方共事多年,但不敢过于谬托知已,绝世才华,始终不露锋芒,如今得遇洋弟,方始展露。洋弟也如鱼得水,推心置腹,拿常老师而论,可见知已很难。”

    梅儿应道:“谁说不是,就拿兰姑娘来说,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著名的手黑心辣,年轻男子稍涉”

    “梅儿,你又来贫嘴了。”

    梅儿望着卫英香做了个鬼脸,又格格娇笑。

    正行之间,迎面飘过来一声:“阿弥陀佛!”

    岳洋不禁一怔,立时止步,凝目望去,只见暗影中立着一个老僧。

    他目力可黑夜见物,已瞧出那老僧是谁了。

    岳洋哦了一声,急步迎了上去,一揖至地道:“紫竹老前辈,莫非奉命来阻拦在下等人么?”

    紫竹大师惊得一呆,目光如矩,打量岳洋两眼,低声道:

    “原来是你。老袖虽奉命拦击,但却不愿助纣为虐,将数十年清名毁于一旦。你此去千万不可说出遇上老衲。”

    “晚辈遵命!”

    紫竹大师又道:“你等此去必遇上多重险阻,勿虑投鼠忌器,休容一人漏网,遇上峨嵋门下亦照样施为,但不可取峨嵋门下弟子的性命。”

    “老前辈是说遇上武当门下,必需予以歼除么?这样一来,岂不落得玉石俱焚?晚辈知道其中也有不少为门规所迫,不得已而误人歧途。”

    紫竹大师深沉叹息一声。

    “一念之差,可格苍天。老衲佛门中人,自应慈悲为怀,焉能命你嗜杀。

    但事关武林大局,以杀止杀,或可阻遇金顶掌门播乱武林于未然,何况武当门下主持严正者均为王声平摒弃不用,与他同心者都是一丘之貉,岂可相提并论。你们去吧,老衲祝你此行成功!”

    “谢老前辈金言!”

    紫竹大师大袖一展,身形疾杳。

    岳洋四人知前途必有一番苦斗,蓄势戒备暗袭。

    突闻一声阴恻恻冷笑自近处传出,随即疾奔出八个道者。

    岳洋当先迎了过去,单臂疾挽,剑出如虹,只听三声惨叫应手而起,二道尸体横成六截。

    三女也是出手迅快,贺束兰与梅儿短剑一扬,身法奇诡,不知怎的让开剑势,剑光立时刺入两道胸坎。只听闷哼了两声,两道仰尸倒地,化成一滩黄水。

    卫英香皓腕迅如电光石火,一把抓住一道人执剑右腕,翻腕一拧他的腕脉,道人右臂“咔嚓”一声脆响,生生被他拧断,只出得半声惨叫,卫英香一只左掌已按实在道人胸上。

    “叭”的声闷响,道人心脉已全然震断,仰面气绝,惨不忍睹。

    这时岳洋已将两道毙命。他目睹卫英香身手精奇,不由赞道:

    “不料香姐身手如此高明,小弟甘拜下风。”

    梅儿娇笑道:“别灌迷魂汤了!”

    岳洋面上一热,当先奔出。

    沿途重峦绵密,绕过凌虚岩,由钻天岩危堑取径越入。

    蓦地,一声春雷大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大爷已等候你多时了。”声落,几条人影掠出。

    为首是一面目阴冷彪形大汉,手持日月双轮,后随四僧皆手横一枝闪光晶亮的沉重镔铁禅杖。

    岳洋冷冷笑道:“看来你是武当第三代俗家弟子,尚不配与我对手,你们的师父在哪里?”

    手执双轮大汉闻言目现杀机,狞笑道:“看大爷手中双轮,你当知道大爷威名”

    言犹未了,岳洋右足一滑,手出如风,十指逞向日月轮抓去。

    去势如电,大汉心中一震,指风已至双轮边沿,忙两臂-挪一抡,日月双轮立即似风车一般旋转,轮刃寒光如雪,向右磕出,响起一片令人心悸神摇的锐响。哪知岳洋双臂竟似长了眼睛一般,灵活如蛇,自动转折,指影如附骨之蛆般贴轮抓去。

    大汉猛感双臂巨震,日月双轮已被岳洋夺去,一声惊叫尚未出口,岳样迅捷无比将轮掉转劈下。

    月轮刃口锋利,恰好在咽喉切入,大汉一颗元阳魁首离腔冲起五六尺高,喷出一股鲜血来。

    这不过是转瞬间事。接着,岳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大汉格毙。四僧见状,不由惊得退了一步,面色大变。

    岳洋望着四僧冷冷说道:“你等是何寺僧人?出家人怎不以清修参禅为悟,反助纣为虐,招惹武林是非。”

    一僧肃然答道:“施主出手如此毒辣,视人命如草芥,已入魔道,祛魔卫道乃我佛宗旨,出家人理所应为,何谓助纣为虐?”禅杖一抡,四僧似猛虎般攻上,立时杖影漫天,攻势迅劲。

    岳洋冷笑一声,晃身穿进漫天杖影中,身形一塌,右手长剑疾出,红光暴现,四僧一惊,只听数声金铁交击之响传出,四柄禅杖开齐断为两截。

    四僧陡感手中一轻,不由猛惊,撤身念头犹未升起,胸前各各中了岳洋一指,昏迷倒地不起。

    岳洋此时已成了其师苏雨山当年化身,论功力虽不如其师精湛,然出手迅速,绝不容对方有可乘之机,却毫无逊色。

    三女心底钦佩至极。岳洋收剑还鞘之际,只见崖间小径五条身形电闪掠来,转眼即至。

    一个白眉银须,身量高大之老僧当先而至,身后随着司马丽方红峰浪子夫妇及一对钢拐老僧老妪。

    老僧目光一望大汉死尸及昏倒四僧,疾然抬首,面色一寒,沉声道:“好孽障,好狠辣,老袖虽是方外之人,也容你们不得。”

    岳洋道:“在下也难容助纣为虐,不知清修之辈。”

    老僧闻言,激怒得面目发赤,须眉无风自动,沉声道:“我佛慈悲,恕老衲要开杀戒了。”单掌缓缓抬起。

    司马丽方一闪而出,朗声道:“师伯请暂息怒,徒侄还与他有话说。”

    说时目注岳洋道:“峨嵋大乘禅师名望,尊驾该有耳闻,尊驾欲与在下师伯为敌,无异以卵击石。依在下相劝,四位不如束手归降,还可全命!”说时打一眼色。

    岳洋冷笑道:“这倒未必。贵师伯如若是得道高僧,岂能阻拦在下为父母复仇。看来不过与王声平同为一丘之貉,有何声名威望可言?再说在下又未向峨嵋生事,阁下五人现身相阻,岂非无事生非?”

    大乘掸师一怔,道:“你与武当何人有仇啊?”

    “现任掌门,俗名王声平!”

    大乘立泛一片为难之色,煞费踌躇。半晌才沉声道:“老衲自不能阻你复仇雪恨,但你应向王声平一人清偿血债,为何兴师动众,荼毒武当?”

    岳洋听得一怔,道:“在下只是四人,何言兴师动众?”

    大乘禅师不禁语塞,心下着实为难。但一眼瞥见地面横着峨嵋四僧躯体,两道霜眉又复一皱道:“老衲今日不问你私怨之事,只问你为何出手伤及峨嵋四僧?”

    “拦路相阻,多管闲事,相逼在下不得不出手惩戒。”

    岳洋侃侃答道:“在下自认未有不当之举,于心无愧。”

    大乘禅师大喝道:“怎说是多管闲事,就凭你心狠手辣,看在武林同道份上,也不能置身事外。”

    岳洋冷笑道:“此处又非峨嵋,岂能无多管闲事之机?

    大师乃方外高人,何可轻动无名,这等疾言厉色,岂不有失身份?若大师不问在下私怨,就请及早抽身,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心急如焚,不能为大师有所耽误。”

    原来,岳洋已听出司马丽方话中用意,暗示大乘禅师系一极棘手人物。当然司马丽方心中了然岳洋是什么人?

    故司马丽方示以眼色,暗示只须击败大乘禅师,即可化险为夷。

    岳洋聪慧已极,察言辨色就知用意,此时见大乘禅师并无退去模样,反不如出言相激动手,使他无颜而退。

    果然,大乘上被激怒,沉喝道:“你可是要逼老地动手么?谅你也接不了老衲的三招掌法。”

    岳洋冷冷一笑道:“莫说三掌,就说三十掌又怎么样呢?”

    “那就接老衲一掌试试?”

    手执钢拐的一双老臾老岖,突疾射跃出,老者道:“禅师,这一阵且让老朽夫妇一试身手如何?”

    大师点点头。

    岳洋目光一示赞束兰、梅儿

    贺束兰、梅儿身形一动,即落在老臾老姐身前,冷冰冰地不声不语,横剑相传。

    这时司马丽方门在红蜂浪子身后,向岳洋作一手式,示意岳洋命二女先发制人,除掉这一双老叟老妪。

    岳洋会意,道:“二位兄长,除恶务尽,下手越快越好!”话才落音,贺束兰、梅儿已抢攻而上,短剑一展,点点银星,涌袭对方胸腹大穴,奇诡已极.

    老叟老妪猝不及防,立被逼得手忙脚乱,手中钢拐挡拒无章,被逼得招式尚未递出一半,即改式换招。

    二女的剑势错综复杂,使对方摸不清攻来部位,尤其二女抢占先机后,剑招更见狠辣,身法快如飘风,剑引身走,身随剑游,将老叟老妪逼得团团乱转。

    大乘禅师只着得霜眉频皱,他已瞧出二女划招博杂诡异,并有正邪两家之长。

    岳洋双目一扬,道:“大师,你这般挨延时刻,莫非在等待救援么?你若示惧,请即离开武当。”

    大乘禅师闻言,激怒得银须飞动,喝道:“好狂妄,老衲要开杀戒了!”

    双掌疾拂而出,掌力排山倒海,飞沙走石,威势骇人。

    岳洋早已蓄力相待,见对方双掌排出,立展弥勒神功,卸压两诀,并推而出。

    掌力一接,轰地一声大震,宛如山崩地裂,回山皆应。

    岳洋被震得两臂酸麻斜出两步。

    大乘禅师身形摇撼不止,脚下沉陷三寸,不禁大惊,暗道:“如非老衲施展金刚不动身法,定必当场落败不可!”

    显然大乘禅师十年修为,功力深厚,岳洋究竟火候不够。

    但岳洋身法快得出奇,大乘禅师身形犹未定住,双掌又出,展出弥勒神功“阴极阳生”、“六合化物”两式。

    大乘禅师不禁心神大震。

    大乘禅师暗道:“不好,此人武功已臻化境,今日若不落败己属万幸。”两掌疾抢而出,如山迎去。

    敢情大乘禅师此刻已是全力施为,劲风如啸,袍袖翻飞。

    要知这弥勒神功前后两式均系北天山无为上人,穷毕生心血创研所得,蕴含天地造化之机,威力莫测。

    这两式一出,潜力生生不已,愈来愈重,加以岳洋“玄天七星步法”飘忽如风,掌力宛如自四面八方向大乘禅师逼压而至,沉若山岳,重逾万钧。

    大乘禅师渐渐身形呆滞,满面汗珠如雨,目中泛出惊骇怨毒之色。

    忽听两声凄厉惨叫冲上天空,那老叟老妪难挡二女辛辣剑招,先机已失,逼处守势,一着失神,被二女短剑刺入腹内,双双惨倒,气绝而死。

    大乘禅师眼见,不禁大震,掌式缓了一缓,岳洋已乘虚而入,右掌奇诡一翻,一把将大乘腕脉穴扣住。

    “哎”大乘禅师不禁痛哼出声,只觉全身真力一涣,疼痛麻痒感觉由腕循着右臂行血逆攻内腑。

    只见大乘禅师身形颤抖,色如死灰,汗如雨水淌下

    岳洋五指疾松,冷冷说道:“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大师偌大年纪,不悟佛参禅,妄动贪嗔之念,自讨羞辱无趣,可怨不得在下无礼。”

    司马丽方红峰浪子目中泛出一抹惊喜光芒,但一闪即逝,双双掠出剑来。

    大乘禅师目光一垂,长叹一声道:“你们随我回峨嵋去,不准动手!”

    退后两步,垂手侍立。

    大乘禅师目光一抬,黯然道:“青山不改,但愿后会有期!”

    转身蹒跚离去。

    岳洋回面向二女道:“峨嵋一派,武功委实不可小视,这次取胜得艰难之极。大乘禅师如此,金顶上人、栖云禅师两人更为棘手。小弟正为此不胜担忧。”

    贺束兰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天下事岂可以常理度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你有常老师绝世才华相辅,何愁事不成,功不竟?尽快赶往紫霄岩去吧,免得沈大叔等时久无功。”

    岳洋也不再说,率着三女取道险径峭壁,借着场内古木参天大树,数抱松杉,竟绕过十数次埋伏。

    岳洋低声道:“这树叶遮挡视线,对面就是紫霄岩,我们不如纵身树顶,踏叶飞行,四下形势亦可一目了然。”

    三女颌首赞同,一鹤冲大拔上树顶,借着横枝掠身飞渡而去。

    须臾,视界广阔,远远望去,只见紫霄岩凌云参天,形势险峻。

    紫霄岩亦名南岩,为武当三十六岩之最,南门之后,是紫霄宫正殿。

    岳洋低声道:“武当三老就囚在那嵌空崇崖山腹地穴内,先救人要紧。三位姐姐如遇强敌,应合力施为,不可稍存仁心。”

    梅儿低笑道:“你那兰姐是有名的玉面罗刹,还用得着你叮嘱!”

    贺束兰低嗔道:“梅儿,你又胡说什么?快走!”

    一扑入紫霄宫内,四人五剑执在手中,宫内自伏有不少武当能手,怎能经得住他们雷霆万钧之来势,一招未出,立即尸分两截,气绝毙命。

    立时,紫霄宫内积尸如丘,血染廊柱,惨不忍睹。

    众道虽负隅顽抗,可是破竹之势难挡,转眼之间,仅余留七八道者。岳洋瞥见那日冒充武当掌门的静普道人在内,大喝一声,猿臂疾伸疾抓而去。

    他那“轩辕十八解”制龙手法奇诡无比,竟荡开静普迫人的剑势,一把扣在对方曲池穴上。

    静普道人右臂一麻,长剑“呛啷”坠地,面色苍白如纸。

    其余道众见大势已去,纷纷慌不择路地窜进而去。

    陡然,殿外传来一声冷笑道:“牛鼻子,天网地罗之下,还逃得了么?”

    声未落,十数条短捷如电身形由殿外扑人,在三女前后夹击之下,悉数就歼,顿时血流遍地。

    来人正是矮伽蓝曹玄、丧门剑客灵飞、独臂风云丐毛西寿,率丐帮高手十余人赶至武当助战。

    岳洋惊喜无名,道:“两位师伯,小侄在此呢。”

    矮伽蓝曹玄肩上那只神鹫忽地“卟卟”展翅飞落岳洋肩上,似见故人,挑羽剔翎,继又飞回曹玄肩上。

    灵飞道:“非说话之时,贤侄速去解救武当三老等人,事了之后再说。我等且去殿外布桩,恐山外康老英雄等人骚扰无功,武当僧众返回,那时又要费一番手脚了。”

    岳洋应了一声:“小侄尊命。”

    五指一紧,右手并指飞点了静普道人胸腹要穴,冷笑道:“我这搜魂蚀骨手法阴毒无比,若要全命,乖乖领我去至地穴救出被囚蓝星掌门,若妄生异心,你须挨得七日七夜阴火焚身,酸筋锁骨之苦。”

    静普道人此刻只觉遍身虫行蚁走,比死还要难受万倍。

    到这时,任凭你铜打铁铸的汉子,也挺不住如此阴毒的手法。静普道人终于颤声叹息道:“贫道领大侠前去就是。”转身领着岳洋往后殿行去,贺束兰紧随身后。

    曹玄等人纷纷掠至殿外布哨。

    岳洋等人随着静普道人进入山腹,走下石级,静普道人强忍着奇酸飞麻袭体之苦,步履踉跄,好不容易走完石级,只见他手扶着石壁,转面凄然一笑。

    “贫道有一事不明,大侠,可能见告在下否?”

    岳洋不禁一怔,答道:“只要在下所知,无不相告。”

    “这武当三老及前任蓝星掌门等被困山腹地穴中,乃一项武林极大秘密,就是本山也只有贫道三数人知道,但不知大侠如何得知?”

    岳洋心知自己戴上人皮面具,难怪静普道人不识,道:“你瞧清在下是谁?就知在下为何知情?”

    说着,迅速揭下人皮面具,显出剑眉朗目,丰神如玉的面庞。

    静普道人看清岳洋,不禁心神大震,原来就是那日被自己诱因地穴的少年,神色更加败坏,久久说不出话来。

    岳洋微微笑道:“在下绝不怪你那日诱骗之事,你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其行固属可恨,但其情确亦可悯,只要你洗心革面,改过从善,待武当三老救出后,在下答应解开搜魂手法,让你离山。”

    静普道人闻言,本已绝望之心顿泛起一缕希望,黯然笑道:“少侠如此宽厚,贫道有生之年,当感再造之恩。”说着掀动暗钮,石壁上升,露出地穴通径。

    只听静普道人道:“自少侠脱囚后,王声平在地穴中按下三重极厉害的消息,少侠虽武功卓绝,但暗算难避,待贫道毁去地穴中一切消息机关总枢纽,便畅然无阻。”

    说时,只觉身上一阵微风吹过,痛苦全失,心知岳洋暗暗解开自己被制穴道,不禁精神一振。

    前行十数丈后,甬道复径密如同,作扇形散布。岳洋虽是再次来此地穴,也已不复记忆。

    只见静普道人自怀中取出一把锋利匕首将复壁上铁盒削毁,只听地穴中生出一片轰隆如雷音,片刻,又趋寂然。

    静普道人将匕首收回怀内,道:“现在已可以了,四位请随贫道来。”漫步向一条复径中走去。

    岳洋亮开火折,紧随而行,七转八折,移时已走近武当三老被囚之室。

    耳中忽闻雄浑苍凉吟咏之声传来,又是那一阙“酒泉子”:

    芳草长川,抑映危桥堤下路

    归鸿飞,行人去,碧山连;

    风微烟淡雨萧怨,隔岸马嘶何处?

    九回肠,双泪脸,夕阳天。

    吟咏之声悲怆凄凉,抑扬顿挫。

    岳洋笑道:“杨大侠被囚多年,豪情依然未改,令人钦佩

    玉山云叟似是歌兴大发,又是长吟道:

    年少登瀛词客,飘逸气拂睛霓,

    尽带江南春色过长淮!

    一曲艳歌留别,翠蝉摇鬓钗,

    此后吴姬如难见且徘徊!

    忽听有人大笑道:“玉山云叟缅怀追思未因当年风流蕴藉雅事,可否细叙一番,聊遣囚寂?”

    “此等事怎好说与你牛鼻子!万一动了凡心,丢却黄冠,卸掉羽衣,作秦楼楚馆之游,那我的罪孽深重矣,说不得,说不得与你呀!”

    岳洋走到门前,石门已然畅开,回面向一旁的静普道人说:“有劳道长在门外等候我等。”

    “贫道尊命!”

    岳洋一步跨入室中,室内之人已听见岳洋在室外语音,目光全部凝注在室门,玉山云叟一见岳洋走入,不禁放声大笑道:“老弟果是信人,想必王声平已然授首,恭喜老弟大海血仇得偿”

    岳洋摇首道:“仇寇尚未授首,武当道众现被在下朋友牵住,在外激斗。”

    武当道长中太玄道长闻有,长长发出一声太息道:“岳少侠后私怨而先救贫道,如此仁德侠风,不愧苏大侠传人!怎奈贫道等要想行动自如,非半月”

    岳洋笑道:“这个无妨,在下已想好救治之策,老前辈勿须担忧。”

    说时,三女一闪而前,手中各执着豹皮革囊。

    只见岳洋施展“轩辕十八解”中最高深的手法,落指如飞在众人身上点了几处穴道,逼使三百二十四穴毒针剧毒凝阻在穴道内,再用“红焰烈火”剑一一断除众道身上之镣子和铐子。

    这本是费时之策,掉转笔锋,且说武当山外之事。

    智狐常柏呈此次骚扰武当,才华大展,采暗算偷袭之策,回避正面拼搏,形踪飘忽,武当道众虽已死伤多人,对方却不见一个人影。

    王声平疲于奔命,四方惊钟频传,激怒异常,死伤之多,心惊肉跳。

    月影西斜,松风谷鸣,绚烂夜色,浮空映山。

    王声平率着八大首座停身在仙龟石上,面色铁青,阴寒怕人。

    他遇着不少蒙面强敌,但一接即退,讪笑怒骂之声,使他追逐不能罢手。

    此刻的他已然气得咬牙切齿,怒火填膺,不能抑制。

    一首座弟子躬身禀道:“掌门人,对方此等回避正面之举大是可疑,不如掌门人请先返转紫霄殿坐镇,由弟子等

    言犹未了,忽闻十丈远处,一株苍松之上随风传来阴沉沉冷笑道:“王声平,你已是未路穷途,死期不远,转眼武当即将沉沦,付之一炬。有胆量的,先与老夫战三百回合,否则,不如逃之夭夭,免得片刻之后,徒作阶下之囚,欲哭无泪。”

    王声平面目一变,双胞一扬,打出两串梭形暗器,束束蓝芒,径向苍叶丛中射去,跟着扑向笑声出处。

    梭形暗器打在松干针叶上,立时发出一连串爆音,火焰四射,急剧蔓延,整株松树全成一片火海。

    王声平扑闪着火树干上,看看逼近,倏闻远处树上扬出宏亮大笑声:“王声平,你耳力失聪,老夫在此,怎盲目向无人树上乱射!”

    王声平身形一沉,凌空一个急翻,双足一端,身化“神龙出谷”扑射而去。

    身法灵巧,真的快极。

    八大首座弟子正待接应掌门人之际,突见眼前一晃,九个蒙面黑衣人凌空泻落,刃光电闪般袭来。

    喝叱声中,展开一场牛死拼斗。

    王声平身形凌空之际,突觉一片猛烈无比罡力,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下,心中一慌,急展千斤坠身法,往下沉去。

    身方沾地,林中疾窜出一条迅捷黑影双剑如电劈空。

    王声平大喝一声,双掌劈出一股掌风,向对方击去。

    哪知如此雄厉的掌风表未荡开来人剑势,反自寒星怒旋疾挥而至,头顶又感罡风压下,不禁大惊,慌忙回窜,疾飘奔奔来之处。只见八大首座弟子,已有三人尸横在地,其余五人形迹杳然。

    适才着火的苍松,烈火已蔓延开了十数丈方圆,加以山风劲吹,转眼即成一片火海,想扑灭火势已不能,一跺脚向飞崖虬突的北天门上奔去。

    只听崖上有人冷笑道:“主声平,老夫在此守候多时,算准你毙命于老夫掌下。嘿嘿,果然不错。”

    王声平此时业已魂不附体,慌忙跃下绝壁身落涧底,疾掠奔去。

    他地形极熟.只在危崖突石中奔行如飞,来至一处阴森的滴水岩下,迎面忽见十数道者仓惶迎面而来。

    为首一道瞥见掌门人,慌道:“掌门人,紫霄宫业已被匪徒攻占,现本山弟子及峨嵋道友均在天柱金顶,凭险据守,请掌门人去金顶主持。”

    王声平一听紫霄宫被占,顿时怔住,面色苍白,长叹一声,右手一挥,率群道转身掠出。

    一盏茶时分过去,暮瞑渐合,一片朦胧,山风习习。

    滴水岩下忽疾掠而至七八条身形,只听沈逢春语声道:“如非为扑救燎原大火,怎会被王声平逃去。”

    接着,乔奂祥语声道:“谅王声平不舍武当基业,逃必不远,我等展开搜索,一面问计常老师如何?”

    沈逢春长叹一声道:“若王声平逃走无踪,将何以面见岳少侠?”一顿足,率着众人如飞而去。

    天柱金顶山上,玄武金殿外卓立不下百数十人。

    金顶天风猛劲,呼啸奔空,寒气袭人。

    王声平此时已无主意,只是面色铁青发怔。

    突听曼因师太道:“贫尼奉劝武当掌门,凭险顽抗不可久持,不如随贫尼等暂撤峨嵋,从长计议。”

    “师太好意,贫道心感,此次本山大变,非贫道势所不敌,怎奈匪徒暗袭,防不胜防,如今我等踞天柱以守,匪徒着来,当无所遁形,就歼无遗。”

    忽听一声:“无量寿佛!好孽障,还不跪伏请罪。”

    接着又数条身形冲上金顶,现出一个银发老者。

    王声平一见这老者,神色社变,突向千丈绝壁之下跃去。

    武当群道一个个跪伏在地。

    此一转变,峨嵋高手不由得惊呆了。

    紫竹大师不禁一怔,忙趋前一步施礼道:“太玄道长,近来可好?”

    大玄道人鼻中呼了一声,道:“我这老不死的有什么不好,死了又要还阳。”

    曼因师太一眼瞥清所来人中,有武当三老太清、太空两位道长,及蓝星羽士掌门,不禁呓了一声,喃喃自语道:“他们几人不是都死了吗?”

    蓝星羽土耳尖,冷冷说道:“世人无不知道贫道等业已死去,这是武林一极大骗局,而且蕴含着颠覆武当的骇人阴谋,想不到师太竟坠其术中,与叛徒勾结。”

    曼因师太不禁耳根发热,暗道:“谁知你们被叛徒陷害,叛徒一手遮天,混淆世人视听,非独我一人沉迷如斯,与王声平勾结己是身不由主之事,但也内疚神明,羞赧难已,何以颜面苟存?”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猛然忆起四年前掌门人在峨嵋千佛顶接见这位武当高手,密商三天后,这位武当高手悄然离去,金顶上人绝口不提此事,自己等人也不以为意,日久淡忘,莫非那次就是王声平掌门,密商颠覆武当之毒计么?”

    越想越有道理,但此时此地不便明说,否则,易启杀身大祸。

    此时,岳洋率着多人疾登上金殿之前,身未站稳,便自大喝道:“王声平何在?”

    蓝星羽士叹息一声道:“贫道等无可辞其咎,叛徒畏罪已跃了万丈绝壁,粉身碎骨了,以至少侠未能手刃亲仇,殊感愧疚。”

    岳洋如受雷击,脑中嗡然大震,道:“他从何处跃下的?”

    太玄道长手指王声平跃下之处,道:“贫道不料叛徒畏罪自杀,竟不及制止”

    话犹未了,岳洋神色一变,转身疾掠而去,诸女慌忙追赶。

    峨嵋高手无颜再留,紫竹大师合掌道:“贫道不知贵派有此叛逆,所幸道长诸位安然无恙,贵门家事,外人不容置啄,望容贫僧等告退。”

    蓝星羽士道:“大师等请便,恕贫道不能远送。”

    紫竹大师道:“不敢。道长昭告武林正名复位时,贫僧定会登门拜贺。”

    言毕,率着一干峨嵋高手疾跃下峰而去。

    天风怒吼,谷啸雷动,武当三老须发飘飞,满面神伤之色。”

    太清道长深深叹道:“人生如梦,百岁若寄,不料我等还能重见天日。”

    心中感慨万千,转面向蓝星羽士道:“掌门人还不快去找回岳少侠,拜谢武当基业得以不坠之恩,然后再行清理善后不迟。”

    “弟子速命!”

    片刻,天柱金顶人去殿空,只有天风怒啸,寒气袭骨。

    天柱峰下血迹斑斑,只见多条人影在涧谷间来去如电,展开搜索。

    但,却遍寻不见王声平尸体,究竟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岳洋呆立在洞中泪如雨下,诸女在旁劝慰不止。

    贺束兰柔声道:“洋弟诚孝格天,皇天当不负苦心人,老贼终有落网之日。”

    常柏呈由远处疾掠而至。

    岳洋望着智狐哽咽道:“老贼失踪这却教我如何是好?

    万一老贼灰心遁世,无处相见,在卜岂不是抱撼终生。”

    常柏呈目睹岳洋情状,心中正是难过。只因地穴被囚之人尚有数人未及复元,使岳洋担误了一些时候,又不料武当三老有此失误,沉吟良久,才道:“我料王声平如尚活在人世,必不致遁世隐迹,不甘人之下,一年之内必在武林之中兴风作浪,少侠请放心,他终会毙命于你手下。”

    这时武当、丐帮高手陆续奔集,岳洋转涕为笑。

    蓝星羽士甚恭,邀请岳洋等去紫霄宫。

    返转紫霄宫后,由静普道人在侧殿告知一重大秘密。

    王声平窃据武当肇因于四年前,一切毒计安排均为金顶上人授意而行。此外,还有更重大阴谋,王声平曾无意泄露语声,谓金顶上人与各大门派中都有与他秘相勾结之人,俟机而行,倘金顶上人诡计得逞,三五年后武林局面将一改旧观。

    常柏呈不禁大惊失色,叹息道:“我早有此虑,怎奈未经证实,不敢妄下断词,是以隐忍不言。如此看来,武林劫数,终将难免了。”

    蓝星羽十道:“请问施主,武林局势如何转变?”

    “目下妄下断言嫌之过早,武林之内变化万千,在下一人智慧有限,难免失误,如武林精英为在下之词丧命,则罪责难赎”

    说着一顿,面色突变庄重,接道:“但是,眼前可言者三,首先贵派应佯作不知峨嵋金顶上人密谋勾结王声平之事,仍是礼相往来,稳住金顶上人,免其动疑,贵派此次元气大伤,欲攘外必先安内,力图整形为务”

    “贫道谨受教益!”

    常柏呈又道:“金顶上人闻知武当之失,必暗中通知潜伏各大门派中人,暂时稳住不动,我等急须侦出潜伏各门派中之人是谁?此事异常棘手难办,又不能明告各大门派掌门人,因该派掌门人也不知其人是谁,稍一不慎,微泄口风,必遭杀身之祸,也说不定就是该派掌门人,为此须经一番慎重安排,才可望消弥祸患于未然。”

    侧殿内仅预闻者二十余人,常柏呈这一番话众人无不动容。

    常柏呈目望独臂风云丐和贺束兰两人一眼,道:“尚有一事常某须详作思考,眼下未便早作危言,为此,常某急需择一隐秘之处,静心默审日后武林大局,预为之计,以稍减武林生灵涂炭,怎奈四海之大,几无三尺容身之地。”

    康风兵诧道:“常老师何作此言?”

    常柏呈微笑不语.

    独臂风云丐道:“化子现有一隐秘之处,不知可否作常老师栖身之用,该处只有化子一人知道。”

    常柏呈色喜,道:“既有此处,我等立即赶程。”

    武当三老、蓝星掌门恳留多住一天。

    常柏呈笑道:“青山若不改,后会自有期。在下非不愿多留一日,但眼下离开,却是最好时机,因传闻尚未散布开来,漏网叛徒犹是惊弓之鸟,我等自可安然离去,倘再事延宕,必有人跟踪在后,则在下危矣,无论其他”

    武当诸人知是实情,依依不舍,送出山外而去。

    玉山云叟与岳洋一见倾心,定要随行,共图武林大计。

    岳洋亦喜多一臂助,遂结伴疾行而去。

    天门山螺旋谷,世外桃源,人迹不至,四面崇山峻岭,绝壁危蟑。

    螺旋谷外曲径小道,繁复纷歧,迷离奇幻,不知其出人者,就是转上一日,不觉又返回原处。独臂风云丐领着岳洋、常柏呈等人穿过林子进入螺旋谷,如行九曲回肠,反复盘旋,行在一处峡口,突然开朗。

    峡谷之下是一片广阔谷原,只见拂柳烟云,迎风摇翠。

    花阵尽头,隐隐只见一幢小屋,树皮覆顶,青石作墙,背倚千仞危嶂。常柏呈赞叹道:“此山天然形势诡奥,不知你何能找到此处,这小屋可是原有的么?”

    风云丐道:“老化子天性刚愎,与江湖中人极少往还,虽属丐帮,又桀骜不驯,是以与本门貌合神离,独行其是。老化子自知不容于人,又独喜探幽涉险,螺旋谷是我老化子十年前无意偶经,意欲作埋骨之所。”

    常柏呈哈哈大笑道:“人杰地灵,毛老师也真独具慧眼。老师欲择螺旋谷作为埋骨之所,但百年之后难保此谷已另换主人。”

    毛西寿不禁一怔,但见常柏呈已拂袖疾掠下谷而去。

    须臾,前见小屋已临近,大大小小不下七八间,门前疏柳苍松,各异其趣。

    踏入门内,眼中为之一亮,粉壁如雪,窗明几净。

    壁间尚悬有六幅字画,均苍劲雄浑,唐人山水,来元花鸟.另有一幅北宋墨梅,清气充溢,实为珍本。

    常柏呈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毛老师始不料我等来此事现成之福,看来毛老师只好另觅埋骨之所了。”

    群雄不禁哄笑。

    毛西寿在此早有贮粮,够群雄半月之食用。

    入晚,曹玄与岳洋等人晤谈,言及苏雨山已买棹出海,去流沙蟹岛寻觅当年失陷在那几诸人,此去少则一年半载。

    岳洋道:“如此说来,两位师伯必与家师晤面了。”

    曹玄摇首道:“未曾!”

    岳洋不禁一怔,道:“那么两位师伯何以知道?”

    曹玄答道:“我等北上,途中曾遇索命八掌”说着,便将索命八掌相遇苏雨山前后洋情叙述一遍。

    又道:“三日后,又相晤妙手昆仑秦红,他已将你所托之物交与令师,说来也是凑巧,倘错过一刻,令师已在海天缥渺中了。”

    “秦师伯呢?”

    “他与索命八掌均另有使命,办理数项重要大事,可见令师尚未忘情于武林正义,无奈两者不可得兼,只好以重任付之于你了。”

    岳洋诧道:“师伯为何知道家师以重任托付于小侄?”

    曹玄微笑道:“赵林已告知于我。你也无须战战兢兢,有常老师代为筹划,又有秦红几位长辈代你奔走,联络令师当年好友,何愁大事不成?”

    常柏呈在旁凝神静听,不发一言,脑中思念电转,道:“前日在武当,在下有可言者三,其三始终未便明言,因不可妄下断词,于今知二位谈论,在下所疑已云开见月,了然无遗了。”

    顿时转目注视在贺束兰脸上,徐徐说道;“兰姑娘令尊虽武功绝伦,雄心万丈,怎奈手下诸如鬼影子肖七、东阳大师等均隐有阳奉阴违之心,难说令尊门下无峨嵋潜伏在内”

    贺束兰闻言忧形于色道:“我欲速返,转告家父除患”

    康风兵目露精芒,怒容满面道:“我与你同行。”

    常柏呈摇首微笑道:“兰姑娘不走还好,去则反而激起巨变,肖七等有此用心,自然时时谨防令尊得知,他们阳奉阴违,只是看风骑墙而已,令尊终须与峨嵋一战,若令尊战败,肖七等必投往峨嵋,否则叛心尚不致妄逞。”

    说时闭目沉思片刻,又睁开道:“留下兰姑娘有制猿公剑之效,与其任武林祸劫慢慢酝酿,倒不如挑起鹬蚌之争”

    贺束兰目中泛出一抹惊喜之色,道;“你是说要激起我爹与峨嵋一战么?”

    “正是!”贺束兰道:“万一两败俱伤,我怎忍我爹惨死在毒手之下?”

    常柏呈微笑道:“峨嵋金顶固然棘手,令尊也非易与之辈,如兰姑娘信得过常某,常某逐步施计,令尊定可无事。要知令尊泛海东来,雄心万丈,不可一世,如未受重重挫折,他怎能猛省回头。兰姑娘,此时你动以父女之情,劝令尊悬崖勒马,令尊准能接受么?令尊之性情姑娘当所熟知!”

    贺束兰默然颌首低垂,暗道:“这倒是真情实话,我爹固执倔强,自以为是。”

    岳洋道:“计谋安在?”

    常柏呈笑道:“法不传六耳,三十日内常某必可布下几处杀着,目前暂请不必过问,谷内所有人未经常某派遣,均不得离开,岳少侠与盖贤弟两人立即动身,去九疑山访觅那青衫老叟。”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骨风豪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武陵樵子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武陵樵子并收藏骨风豪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