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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刀气纵横四海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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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山大师郝连方闻得黑衣人竟是华星隆,不禁相顾骇然。

    华星隆道:“两位意欲如何?在下刀出如风,不死即伤,两位成名多年,还以保全盛名为宜,在下也不愿计较!”

    两人均是一门宗师,闻言面红耳热,怒血沸腾,气极欲炸。

    他们二人久走江湖,经历过多少惊涛骇浪,生死已不置于怀,无如此刻心情却又不同,华星隆快刀如电,威震江湖,联臂出手似无制胜之望,退去却恐反使竖子成名,不由僵在那儿做声不得。

    只听暗处传来清朗语声道:“二位请迷离是非之地,容兄弟见识这位华老师几手刀法!”

    不知何时,一条人影已立在郝连方与灵山大师之后。

    郝连方回面望去,尚未辨明那人形像,华星隆已自穿空腾起,曳出一转长笑,半空中翻转半轮,望无际芦荻业中电泻疾落。

    那人大喝道:“你走得了么?”

    身形迅疾如风掠向那片芦荻业中。

    郝连方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我速回!”

    两人急急朝来路如飞奔去。

    途中灵山大师道:“郝施主是否看真那人是何来历?”

    郝连方道:“并未看真,神似鬼刀邢无弼,如料得不错,那华星隆似遇上克星了。”

    灵山大师摇首道:“只怕未必,华星隆只是骄敌而已!”

    两人虽未败在华星隆手中,却落得个灰头土脸而归,心情沉重垂丧。

    前途忽隐隐传来急骤如雨奔马蹄声,相距既近,只是一骑风弛电掣奔来,骑上人突高声道:“是灵山前辈郝前辈么?”

    骑上人啊唷一声,紧勒丝鞭,座骑前蹄高扬希聿聿发出一声长嘶,倏地落地纹风不动。

    郝连方听出骑上人语声,惊诧道:“杜非么?”

    杜非一跃下骑,抱拳躬身道:“晚辈追赶徐凤英中途忽获马员外飞讯,命晚辈立即赶回叶庄!”

    郝连方心头一惊,道:“莫非叶庄发生变故么?”

    杜非答道:“庄外频频发现可疑敌踪,却无任何举动,只是严老前辈已然去世了。”

    郝连方顿了顿足,叹息道:“马庄主未见到严老儿最后一面?”

    杜非忙将经过详情说出,道:“马员外将严老前辈遗书传柬飞寄门主后,即命晚辈赶来请二位前辈速返叶庄,言说叶庄有击卵之危。”

    灵山大师道:“你可记得严昌陵遗言诗句么?”

    杜非郝然笑道:“晚辈虽侍立马员外身后,却未敢偷窥,两位前辈先行,晚辈随后就到!”

    灵山大师略一颔首,偕同郝连方如飞掠去。

    杜非登骑,勒转马首缓缓策骑而行。

    天池逸叟郝连方与灵山大师双双赶回叶庄外叶林中,不禁愕失色。

    林中零零落落散躺着马文俊手下,均昏迷不醒,并无伤亡。

    两人掠入宅内,只见偌大一所巨宅,已阒无一人,马文俊亦不知何往杳无影踪。

    灵山大师目露迷惘神色,道:“林中倒卧人手似是中了迷魂药物,不如逐个救醒,或能问出真情。”

    于是两人掠向庄外,浇泼冷水吃服药物逐个救醒,问出蒙面江湖中人众多来袭,拼搏良久蒙面人四散回撤,他等紧追,蒙面人转身打出弹丸般暗器,落地冒起浓烟,不由自主地头昏目眩倒地不起,却未曾目睹庄主马文俊。

    二人到得一处,只见方圆数步枝叶聚积成丘,仰面可见天光,发现三个黑衣人倒在一处,其中一人未曾昏迷,两目转动自如,却无法吐声,显然已为人点中穴道。

    郝连方诧道:“李豪!”伸手解开穴道。

    李豪一跃而起,道:“多谢老前辈相救!”

    灵山大师道:“庄主呢?”

    李豪凄然答道:“庄主死了?”

    郝连方大惊道:“庄主为何人杀害?”

    李豪道:“庄主是服毒自绝身亡!”

    灵山大师郝连方闻言相顾骇然。

    郝连方沉声道:“李豪,在老朽面前可不许胡说!”

    李豪道:“小人虽被点上穴道,却耳目聪敏,仍然清醒”断将目睹详情经过一句不漏吐出。

    郝连方与灵山大师面面相觑,半晌做声不得。

    灵山大师长叹一声道:“果然不出老衲所料,徐凤英竟是李代桃僵。”

    郝连方拍开其余二黑衣人穴道后,略略询问数句,随命李豪传知叶庄众布桩紧防强敌来袭。

    李豪三人领命退去。

    郝连方道:“大师,你我进入秘室探望严老遗体是否受到侵害。”

    灵山大师沉思良久,道:“不必了,老衲意欲赶回灵山待门主后命。”

    郝连方道:“也好,郝某留此守候门主覆讯,叶庄已成是非之跑,不可久留,谅门主亦会撤此暗舵。”

    灵山大师一声“珍重再见”出口,人已掠出数丈开外,转瞬踪影杳失林木森郁中。

    郝连方匆匆进入秘室,守护四老已然不见,只见严昌陵居室内一棺横陈胡床之上。

    他似异常敬畏严昌陵,不敢妄动棺木上贴的符录,掀盖瞻望一眼严昌陵遣容,踟蹰须臾,急急走出秘室,独自一人在大厅中负手来回踱步,双眉愁蹙,只觉情势险恶无比,对方似为门主宿怨强敌,才智极高,一切举措充满矛盾,其实高深莫测,愈穷究之下愈使人趋向歧途。

    天池逸叟郝连方也是一派宗师,武林名宿,素以心计才智自高,此刻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团团乱转,一筹莫展。

    忽见李豪急急奔入大厅,躬身禀道:“门主有飞讯到来!”

    手捧一封密缄递与天池逸叟。

    郝连方打阅之下,大意谓:“叶庄暗舵速速撤离,乔装士畏工商,分途撤往洞庭湖滨白杨镇候命,严昌陵遗体不许移动,暂信厝秘室”等语。

    三日后,这幢巨宅尽撤一空,孤零零地幽暗沉寂,群鸦噪翔,落叶满院,无人清扫,景物不胜荒凉。

    深夜。

    一条人影翩然掠下地底秘室,迈入停厝严昌陵遗体房内,步近棺木之侧。

    长明灯映照之下,只见那人身御一袭玄乌宽大披风,扣以帽罩,首尾全为一片黑色覆没,无法分辨老少形像,仅能从胁隙伸出两臂,掌肤粗糙可察出此人并非妇女无疑。

    帽檐下两双眼孔巡视了室中景物一瞥,喟然发出一声低微叹息。

    他注视了棺木片刻,缓缓抬起右臂揭开棺木上所贴的符录后,小心翼翼地移开棺盖,但见严昌陵面目栩栩如生。

    只见此人右掌抬起,暗聚真力,蓄势压向严昌陵面门,意欲毁之使其无法全尸。

    掌力方吐未吐之际,忽感脚下地面生起一阵急促震晃,承尘高悬的长明灯来回不停地摇荡,只觉明灭无定。

    此人脱口发出一声惊呼道:“地震!”

    迅疾飞掠出室,待他穿出宅外,耳闻一片轰隆哗啦之声震耳欲聋。

    整座大宅墙裂梁坠,木石横飞,尘土飞涌。

    脚下地底仍自余震不绝,那人一鹤冲天而起,身在半空,已发现现林木亦纷纷断折,叶涌尘飞,惊天动地,不禁胆寒魂落。

    弥空漫天扬尘中已不复瞥见此人身形,不知是生是死。

    一片绵延不绝黑土冈陵,牛山秃秃,寸草不生,狂风无休无止,刮起弥天黑尘,极目之下,只见昏蒙蒙天地同色,难以分辨。

    冈陵上独有一座神庙,香火零落,难得一见拜神祈愿的香客。

    此刻,庙门口却屹立着一人,经无尽风砂扑面,仍目畏无惧,凝望前途远处。

    只见冈陵之下风砂弥漫中隐隐现出七条身影,迅快如飞,朝山神庙扑至。

    距庙前两丈高外突停身止步,十数道梭厉目光庙前屹立之人。

    为首来人正是名震武林之鬼刀邢无弼,身后紧随青衣垂髻背剑童子,年岁约在十二三岁上下,全身找不出一丝令人喜爱的气质,傲然冷森,满面含煞。

    一双背剑童子之后立定四个锦衣劲装中年汉子,神态凛悍,成凌逼射,显然却身蕴上乘武功。

    鬼刀邢无弼抱拳笑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冷冷答道:“在下全无忌!尊驾因何动问?”

    邢无弼倏又深深打量了全无忌一眼,只觉全无忌不过三旬开外,除肩后带有一柄长剑外,其余无异常人,微微一笑道:“兄弟邢无弼,追踪一个身材矮胖,腰际悬刀中年人,全老师可曾发现么?”

    鬼刀邢无弼之名威播江湖,寻常武林人物一闻鬼刀之名必骇动容,岂料全无忌漠然无动于衷,仅淡淡一笑道:“原来是邢老师,在下在此候友,并未发现矮胖中年人!”

    邢无弼目中闪过一丝异芒,双眉微蹙,诧道:“这就奇了,兄弟亲眼目睹此人掠上黄土冈陵,为何全老师意称未见?”

    全无忌冷笑道:“这片黄土冈陵迤逦辽阔数里之遥,风沙弥漫,难辨景物,纵然有人在近处掠过,亦无法发现,何况又与在下无干!”

    左侧青衣小童忽厉声道:“此人分明是那矮胖汉子一丘之貉,意图搪塞主人,此人该当死罪!”

    全无忌猛然双眉一扬,哈哈大笑道:“小小年岁,信口雌黄,你认你那主人是当今皇上么?”

    倏地面色一寒,沉声道:“狗仗人势,有目无珠,全某念在你年幼,速自剜一目,以示薄惩,不然全某未必饶得了你!”

    那青衣小童发生一声鄙屑冷笑道:“凭你也配!”

    邢无弼忙道:“全老师何必与稚童幼龄一般见识,不过邢某追踪之人与武林大局劫杀纷乱有关,此人倘与全老师陌不相识你我似不必节外生枝。”

    全无忌冷冷答道:“是谁节外生枝?全某平生行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恩怨必报,手辣心黑,看在邢老师面上,宛目之罪可免,必须三叩其首以免其罪!”

    邢无弼闻之大变,嘿嘿干笑两声,道:“全老师真个狂傲无比,兄弟邢无弼也非江湖无名小卒”

    话犹未了,全无忌已自沉声接道:“这个在下知道,尊驾就是武林人称无影鬼刀,出身青城,一刀出手,鬼哭神嚎,听邢老弟口气,是否意欲与在下动手过招么?”

    邢无弼微微一笑道:“端凭阁下?”

    全无忌哈哈一笑,道:“这与邢老师平日行事不大相符,就算此刻放过了在下,稍时亦难逃邢老师无影鬼刀之罹?”

    邢无弼似大感惊愕,诧道:“这是何故,恕邢某不解!”

    全无忌冷冷答道:“邢老师少在全某面前装蒜,放下追踪的人不管,反与全某蘑菇,无疑邢老师已坚信全某与追踪的人本系同党!”

    “不错!”

    邢无弼道:“邢无弼确有此想法!”

    全无忌道:“如果想法不错,跑不了在下,也逃不了追踪之人,譬如一根绳子拴牢两个蚱蜢!”

    邢无弼笑笑,道:“这个譬如恰当无比,”

    全无忌冷冷一笑道:“倘或邢老师所料有差,则一股怨气全然发泄在下身上!”

    邢无弼道:“全老师到有自知之明!”

    全无忌道:“其实邢老师愚不可及,在下倘若与那人同党,早就逃之夭夭了。”

    邢无弼不禁一呆,突放声大笑道:“邢某早知全老师曾说此言,好,邢某不叫破也不行了,你那同党在山神庙内,如邢某迟来一步,全老师与他真的逃遁无踪了。”

    “邢老师你错了,而且已铸成了大错,谅邢老师成名太早,无影鬼刀罕遇敌手,遂养成目无余子骄狂之性,须知谦受益,满则损”

    邢无弼沉声道:“全老师的话说完了么?”

    全无忌冷冷一笑道:“在下说与不说都是一样,邢老师习性在下已了然于胸,无制胜把握绝不出手,是以犹豫踌躇,胜了自无话说,倘或落败则一世英名俱付之东流了。”

    一席话恰好击中邢无弼心坎,不禁恼羞成怒,面色森厉,喝道:“拿下!”

    一双青衣童子早跃跃欲试,闻声抢步飞出,撤剑在手,双剑流芒电奔攻向全无忌,虽仅仅一式,却心辣狠毒,指向全无忌要害死穴。

    全无忌冷笑一声,不退反进,穿入剑飚中,只听一声凄厉尖锐惨嗥腾起,一双青衣小童身形震飞出数丈开外。

    其中一童右目被刺,鲜血喷溢,双手蒙住剜处,痛得满地翻滚。

    另外一童似亦受伤不轻,已然昏死过去。

    四个锦衣汉子见状不禁胆寒慑住。

    邢无弼更是骇然色变,心神暗凛,只觉全无忌武功高不可测,倏忽之间欺身,出掌,剜目如同在一时间完成,更无法瞥明他是如何出手的?

    不言而知,全无忌身手委实太快了点。

    全无忌似不经意弄掉手中剜下的眼珠,淡淡一笑道:“你我在此相见时,即言明在下睚眦必报,心辣手黑!”

    邢无弼一刀已倏地脱鞘飞出,端的快极。

    当的一声金铁交击,两人身形同时跃了开去,不知何时全无忌肩头长剑亦已脱鞘飞出。

    邢无弼一退又进,瞬眼之间攻出了廿七刀,破空锐啸悸耳。

    全无忌立在原处,丝毫无动,扬剑轮转如风,将邢无弼攻来廿七刀悉数接下。

    四个锦衣汉子瞧得不禁目瞪结舌,从未目睹有人能逃出邢无弼无影迫风廿七刀之下,今日全无忌与邢无弼居然打成了平手。

    邢无弼陡地放声大笑道:“难得,难得,邢无弼愿结识全老师这位朋友,订个后会之期如何?”

    全无忌叹息一声道:“在下四海飘泊,天涯作客,后会之期难定,不过在下有话必须与邢老师言明,邢老师追踪之人实与在下无关,也不在山神庙中藏身,何妨命四位贵属进入搜觅,日后偶然重逢有话说。”

    邢无弼道:“不必了!”

    全无忌面色倏地面色-沉,道:“在下言出必行,邢老师千万不可栖误。”

    邢无弼面色异样难看,点点头道:“全老师委实狂傲,是邢某一时不明滋生误会,看来邢某无法不遵命了!”

    说时挥手示意四个锦衣汉子进入山神庙察视。

    四锦衣汉子飞跃掠入山神庙内。

    全无忌面色冷漠如冰,两眼凝望远处出神,全然不把邢无弼放在眼中。

    邢无弼内心怨毒无比,方才攻出廿七刀他未施全力,刀招也缓慢了几分,一来他已生怜才之念,再因自负过甚,成名多年以来就从无人能逃出连环九刀之下,意欲将全无忌收作臂助,那知一着之差,竟导致满盘皆输。

    片刻,四锦衣汉子鱼贯掠出山神庙外,躬身道:“庙内并无人踪!”

    邢无弼面色-肃,躬身长揖道:“邢某知错,全老师请见谅!”

    全无忌淡淡-笑道:“不敢,在下友人已至,恕不奉陪!”

    说时远处忽传来-声长啸,清澈悠亮,只见全无忌身形腾起,半空中疾转如轮,弹腿振臂穿空如电,瞬眼即落入远处弥漫黑尘中不见。

    邢无弼顿了顿足,长叹一声道:“邢某不杀这厮,誓不为人!”

    取出两粒药丸,命锦衣汉子喂服一双青衣童子并点睡穴带走。

    风沙漫漫中,只见邢无弼独自一人身形似箭,望来路率先离去。

    四锦衣汉子片刻之后亦迅疾离去,其中两人分挟着-具躯体,左行如电,瞬即无踪。

    蓦地——

    山神庙后丘陵之下突纷纷冒起多条身影,望方才全无忌与

    邢无弼拼搏之处飞掠而至,现出醉济颠郑奇、风尘侠丐乐宸、华星隆、罗明、金湘、童寒及一双蒙面女。

    那一双蒙面人少女正是胡薇兰淑莲公主。

    淑莲公主道:“与鬼刀邢无弼为敌之人是谁,剑招奇幻无比,似高出邢无弼一筹。”

    胡薇兰娇笑道:“淑莲妹子你猜他是谁?”

    淑莲公主本玉雪聪明,愕然诧道:“难道他就是舒大哥么?”

    胡微兰颔首笑道:“正是他!”

    淑莲公主一噘樱桃小嘴,嗔道:“他怎么又跑了!”

    胡薇兰嫣然一笑道:“你那舒大哥片刻即回,何必念念不忘。”

    醉济颠郑奇忽道:“邢无弼受此重挫,虽未落败,但已颜面无光,此番返转如能藏敛未必不是武林之福,老醉鬼忧心的是邢无弼恼羞成怒,反而变本加厉,掀起一场惊涛骇浪,未免得不偿失!”

    胡薇兰道:“邢无弼城府极深,凡事谋定后动,毫不刚怵自用,因此邢无弼暂时绝无可能变本加厉,目前我等前途更荆棘重重,所知之事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仍在暗中摸索,又劣踪未彰,我等恐师出无名,为今之计仅能斧底抽薪,不可扬汤止沸,俟其主者渐感自身之危,举止失措,露出破绽,逆谋败露,方可犁庭扫穴,一举功成。”

    郑奇笑道:“胡姑娘你是女中诸葛,料事如神,老醉鬼无法比拟,邢无弼此次现身江湖决非简单,也许与华罗两位老师有关!”

    乐宸道:“老醉鬼是说他们本是同路人么?”

    郑奇点首答道:“有此可能,诸葛明亦是同路人,但他们并不相识!”

    胡薇兰道:“如此说来,邢无弼绝不甘心,必卷士重来探明全无忌究竟为何来历?”

    郑奇道:“胡姑娘对邢无弼比我老醉鬼知之尤深,一定错不了,我等在此布下伏桩,他如敢卷土重来,当予以迎头重击。”

    胡薇兰已成此行之首,指挥若定,只见她口授手挥,布下天罗地网,眨眼人影俱杳。

    全无忌忽偕同冯云帆双双掠来,目光四扫了一眼,微笑了笑,双双跃起落在山神庙后身形隐去

    胡薇兰说得不错,邢无弼退下黄土冈陵并不甘心,心头愈气,他生平罕遇对手,竟然栽在不知来历的全无忌手上,几乎落得灰头土脸。

    他栖身一家茅舍中,随命两锦衣大汉道:“传讯下去,探明全无忌形踪速报我知!”

    两锦衣汉子应命掠出茅舍。

    忽见一短装执刀大汉奔入,禀道:“诸葛明大侠师徒偕同桂婆子母女拜望香主。”

    邢无弼一听有桂婆子母女二人,不禁面现惊喜之色,道:“快请!”

    诸葛明已自朗声大笑,迈步跨入茅舍,道:“不速之客,冒昧造访,望请海涵!”

    说时忽瞥见榻上负伤颇重的青衣小童不禁一怔。

    这时桂婆子母女双双进入,身后紧随柳占魁。

    邢无弼道:“岂敢!”

    趋前迎着桂婆子母女笑道:“桂女侠威名播扬大河南北,邢某久欲识荆,只是缘吝一面,今得相见,快何如之!”

    执礼甚恭,令人如沐春风。

    桂婆子谦让了几句,柳占魁趋前施礼道:“晚辈柳占魁拜见邢伯父!”

    邢无弼道:“柳贤侄免礼!”

    目光转注诸葛明道:“贤弟为何知愚兄栖身此处?”

    诸葛明答道:“小弟途中得遇贵属白虎,是以得知!”

    邢无弼闻言微笑道:“如此说来贤弟是从潮音寺而来!”

    “不错!”

    诸葛明道:“小弟是再度前去,说来话长,不过尊者是如何负伤的?”

    邢无弼逐将行过详情叙出,长叹一声道:“错诚在愚兄,不该将全无忌误认作华星隆同党,滋生误会,但全无忌欺人太甚,愚兄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诸葛明道:“只要查明全无忌下落,会桂女侠之助何愁此仇不报“白眉摧心芒”“蜂尾针”任施其一,管叫全无忌死无葬生之地!”

    邢无弼大喜过望,向桂婆子一揖道:“深望女侠鼎力相助,在下日后必有以相报。”

    他怎知桂婆子有苦难言。

    桂婆子淡淡一笑道:“实不相瞒,老身所携之两种暗器之数量极微,配制更难,非遇强仇大敌或生死关头轻不施展,听邢大侠方才所言,邢大侠偶怜悯才之念,是以未竟全力,用不着老身相助,但必要时老身决不吝惜。”

    些话答得极委婉得礼,但邢无弼已微感不悦,表面上却泰然自若,微笑道:“有桂女侠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

    忽见一锦衣汉子奔入,躬身禀道:“全无忌与友人相晤后,两人重又返回山神庙。”

    邢无弼不禁一怔,道:“重回山神庙?”

    目光转向诸葛明,接道:“全无忌去山神庙必有所为,愚兄意欲前往一探,见机而行,复仇之事并不在急,四位愿否随在下同往!”

    诸葛明道:“小弟理当追随!”

    邢无弼面现欣悦之色,道:“在下带路!”

    说着向桂婆子抱拳施礼,道:“有礼了!”

    迈步跨出户外而去。

    桂婆子相随在后,默默无言,深悔此行卤莽,尤其是桂玲玲,柳占魁固然貌像英俊年少,但冯云帆却有着不同的吸人气质,与柳占魁相较无异云泥之别,冯云帆一直未返醉八仙,心中一呕闷气,见诸葛明师徒二人邀请随行,便随之赶往潮音寺。

    桂玲玲虽出身渔村,嬉笑无忌,但其母管教甚严,稍知男女有别,尚能自行拘束,及至与冯云帆相遇,一缕芳心为之所系,只觉此身已非他莫属。

    一路随行中,柳占魁背着其师诸葛明及桂婆于约桂玲玲在无人处厮守,殷勤备至,挑动芳心,诱桂玲玲效那桑间扑上之行,所幸桂玲玲悬崖勒马,推言畏其母获知必死无疑。

    柳占魁虽恨得牙疗疗地,但无可奈何,转而言请传授白眉摧心芒蜂尾针独门施展手法。

    桂玲玲心神猛剔,料知诸葛明师徒别有具心,对两种暗器必存攫夺之意,因柳占魁在途中至少有六七次提到暗器之事,旁敲侧击似有意套出暗器隐秘,是以深怀戒心并暗告其母。

    狂风沙愈来愈猛烈,强风遏阻沙,几至举步维艰,掀起漫空黄尘,呼啸悸耳,再好目力也难远及数尺远近,天地昏蒙蒙地一片,桂婆子母女相挽着手防强风撞倒,低首鼓风而行。

    由于风强沙涌,桂婆子母女竟落后十数丈远近,巳不复瞥见邢无弼等人身影。

    蓦地。

    桂婆子耳闻一蚁语传声道:“桂女侠,你应知此刻已身陷危境,邢无弼诸葛明师徒并非好相识,六指鬼偷宋杰原系邢无弼堂习,听老朽之劝,不妨虚与委蛇,俟机撤身!”

    不禁骇惊失色。

    如此强风竟能将此人语声清淅送入耳中,可见此人功力委实高不可测。

    尚未及寻思,忽见迎面风沙中掠出一条身影,正是鬼刀邢无弼。

    邢无弼见了他们母女,高声道:“在下深恐女侠母女在风砂中散失,足以折返偕行。”

    桂婆子道:“山神庙到了么?”

    邢无弼高声道:“就距此不远,但我等暂藏身近处沟涧,待风砂稍灭,再作动向如何?”

    桂婆子大声道:“邢大侠不惧全无忌已离开山神庙么?风砂茫茫,难觅踪迹!”

    邢无弼道:“无妨,在下已在这黄土冈陵外十里方圆布下眼目,任他插翅难飞。”

    桂婆子母女耳闻邢无弼之言,更具戒心,母女相望了一眼,低首随着邢无弼鼓风行去。

    到达土沟内,身心顿然一轻,耳中猛闻四外风砂,涌啸天地仍是昏茫一片。

    邢无弼等人宛如在黄土堆内钻出来似地,全身首尾都附着一层黄土,莫辨姿态,无复人形。

    只见一人跃落土沟,禀道:“全无忌及友人尚在山神庙内,似应约前来与仇大敌清结前怨!”

    邢无弼道:“他那友人是何形像来历,你等是否有人窥明么?”

    那人答道:“全无忌及友人似畏惧风砂,均蒙二纱巾,属下等又不敢过于逼近山神庙防二人惊觉。

    邢无弼挥手示意那人返回原处,面露惊诧之色道:“诸葛贤弟,愚兄想及一事,莫非他们二人就是在巨愧庄外除去祝元、卜七王超杰的一双蒙面人么?”

    诸葛明略一沉吟道:“你我与祝元三人陌不相识,在未证实之前,似不宜胡乱猜测!”

    邢无弼颔首道:“贤弟说得极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不可不慎,愚兄谨受教晦!”

    两人低声谈论如何生擒全无忌之策。

    桂婆子取出一方布帕拭净面上尘砂后交与桂玲玲。

    桂玲玲边拭边说道:“娘,这种天气,风沙起个三两天不算什么稀罕事,难道要我们在此等上三两天俟风平沙静不成?”

    桂婆子寒着一张脸不答。

    柳占魁乘机进言,笑道:“依在下之见,‘白眉催心芒’下无人幸免,姑娘不妨猝施奇袭,将山神庙中二人杀死,免得在此受活罪。”

    桂婆子忽而泛笑容,道:“老身无德不报,就依少侠之言,玲儿随少侠前往,但不可让令师及邢大侠知之。”

    柳占魁不禁一怔,道:“这正是为什么?恕晚辈愚昧,请前辈明言!”

    桂婆子道:“不为什么?老身向平行事绝不轻易插手别人是

    非,但无德不报,少侠若让令师他们预闻,头一个死在‘蜂尾针’下的就是少侠。

    柳占魁闻言面泛苍白,目露悸容,干笑了两声道:“晚辈前往必死无疑!”

    桂婆子冷笑道:“少侠既然怕死,就请免开尊口,老身说过,如有必要决不吝惜!”

    柳占魁凛然答道:“晚辈敢不谨遵!”

    心中怨毒无比。

    邢无弼诸葛明相距桂婆子存身之处约莫五六丈远近,无法知情,忽见诸葛明招手示意柳占魁前去。

    柳占魁矮身疾窜,迅如跃兔般掠至诸葛明身前。

    只见诸葛明向柳占魁嘱咐数言,随手交与一物,柳占魁喏喏连声后,转身又回至桂婆子母女一处。

    桂婆子道:“令师何事相嘱少侠?”

    柳占魁面色诚敬道:“家师说全无忌只有两人,已稳操胜算,但连累前辈两位在此枯候,委实歉疚难安,如非邢伯父意欲查明全无忌在此何为?早就下令一举扑杀,故尔命晚辈请前辈两位哲回茅舍,待家师返回,邢伯父还有藏图之秘相告!”

    桂婆子一听邢无弼知藏图之秘内情,欣然应允。

    柳占魁领着桂婆子母女由原路返回茅舍。

    茅舍外仍有三名带刀玄衣劲装汉子巡守。

    柳占魁含笑道:“你们主人有命,令三位护送受伤两童前往红湾分坛!”

    由怀中取出一支令符。

    一个玄衣劲装大汉指接过审明无讹后,立即与同伴进入茅舍抱出二童疾奔离去。

    三人进入茅舍后,柳占魁即在桌侧竹掣菜厨内取出碗筷,四大碗菜肴,均是山鸡鹿脯薰鱼腊肉之属,并在架上取过一缸未启封之佳酿。

    柳占魁为自己先倾满了一碗,仰饮而尽,赞道:“桂花陈酿,确是不凡!”

    后又为桂婆子母女斟酒,再为自己碗中斟满笑道:“晚辈不知迎宾待客之礼,望前辈见谅,一路行来滴水干粮未曾入口,腹中饥鸣,晚辈借花献佛,前辈与姑娘随便请用,晚辈也不敬酒。”

    桂婆子见酒色澄黄,周密如蜜,一股浓郁桂花香味直袭入鼻,沁人心脾,浅饮了一口,但觉甘芳如香,道:“果然好酒!”不禁一饮而尽。

    柳占魁殷勤异常,不时添酒检菜。

    食用既饱,柳占魁立起道:“晚辈去至厨下,盛水与前辈二位洗濯!”

    说着步向室后面去。

    桂婆子忽感一阵头晕目眩,面色一变,忙道:“不好!”倏地离坐立起。

    桂玲玲已是望后翻跌在地,桂婆子甫一动腿,只觉两足绵软无力倒地不起。

    两人神智仍然清醒如常,仅四肢绵软无力,口却无法出声,心内焦急如焚。

    柳占魁忽一闪而出,目泛邪淫神光,嘿嘿一笑,抱起桂玲玲,桂玲玲泪流满面,差愤欲死,桂婆子瞧得真切,目中冒火,恨不得将柳占魁千刀万割难消此恨,无奈身已被制,力不从心。

    转眼,桂玲玲已是一丝不挂,玉体横陈。

    柳占魁笑道:“非是在下不知怜香惜玉,无如难违师令!”

    忙将自身衣裤脱尽,如虎扑羊般腾身而上。

    就在此间不容发之际,窗外忽卷入一道匹练寒光,疾闪了闪倏杳。

    桂婆子任是一片微风袭体而过,功力顿复,弹身跃起,只见柳占魁尸横两截,鲜血泉涌,五脏内腑翻溢腔外,惨不忍睹。

    桂玲玲在柳占魁丧命之前已然惊得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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