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骷髅帖 > 第八回穷追猛打逞狡斗狠

第八回穷追猛打逞狡斗狠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骷髅帖最新章节!

    朝雾始终是那么凄迷。“悉索”草动声忽起,青凤应声回头,就看见南宫绝正从后面走上来。他浑身充满活力,眼神看来是那么清朗。

    青凤微笑打了一个招呼。南宫绝回以一笑,道:“这么早?”

    青凤道:“嗯。”南宫绝四顾一眼,道:“好大雾。”

    柳西川应声道:“大概是地形关系,这个地方对我们看来也不是绝对有利。”

    青凤道:“昨夜总算没有事发生。”

    柳西川道:“暴风雨的前夕,也总是比较平静的。”

    青凤道:“快到目的地了吧?”

    柳西川道:“还有三天路程,但赶急一些,抄捷径,两天大概也成。”

    青凤道:“我们可以不用赶路。”

    柳西川笑道:“因为我们即使赶去,也只有望门兴叹,骷髅刺客虽然有三把钥匙在手也一样。”

    青凤道:“真的要四把钥匙集中,才可以打开那个宝藏的门户?”

    柳西川道:“确实如此。”

    青凤道:“那骷髅刺客不动我主意也不成了。”

    柳西川道:“所以你随时得当心。”

    青凤道:“有南宫大哥、柳叔叔你们小心保护,才不相信他能够接近我。”

    柳西川道:“话可不是这样说。”

    南宫绝亦正色道:“若是他存心杀人,根本无须太接近。”

    青凤道:“在未得到第四把钥匙之前,他是不会杀我的。”

    南宫绝道:“不要让他知道钥匙就在你身上才好。”

    柳西川皱眉道:“即使不知道,我们之中若是有任何一人落在他手上,以性命要挟,我们亦只有交出钥匙。”

    南宫绝沉吟道:“像他那种人,就是使出这种手段,也不足为奇,但大家只要小心一点,他要这样做也不容易。”

    柳西川道:“这个人的耐性以前并不怎样好,现在看来,却是深沉得可怕,相信他一直都在旁监视我们,随时都准备采取行动。”

    南宫绝道:“昨夜我以为他总该到来一探。”

    柳西川盯著南宫绝截口道:“难怪公子眼珠布满红丝,想必一夜没有睡好?”

    南宫绝道:“老前辈岂非也一样?”

    柳西川笑了笑,道:“人到底老了,公子现在看来仍然神采飞扬,老夫却是已经倦态毕呈。”

    青凤道:“我可不觉啊。”

    柳西川笑道:“你丫头昨夜定然睡得很好。”

    青凤道:“还算好。”

    柳西川目光一扫,道:“骷髅刺客昨夜要是偷进来,我们只怕也不易觉察。”

    南宫绝道:“风吹草动悉索有声,他若是小心一点,我们的确不容易觉察出来。”

    一顿接道:“这个地方对我们无疑并不是完全有利,但一路走来,却没有比这个地方更好的了。”

    柳西川道:“骷髅刺客对我们也许多少仍不免有些顾忌,所以在没有十分把握之前,还是不采取行动。”

    青凤一笑,道:“也许他昨夜已经来了,只是我们没发觉。”

    柳西川打了一个哈哈,道:“凭他的武功,要想不惊动我们,还没有这么容易。”

    青凤道:“不是说风吹草动,只要他小心一点,我们还是不容易察觉得到。”

    柳西川道:“纵然如此,真的让他偷进来,我们也不觉察早该动手了,还等到现在。”

    青凤道:“也许他要看准机会才动手。”

    柳西川道:“无论他现在动手抑或昨夜动手,势必要惊动我们,纵使能够一击中的,也休想全身而退了。”

    他笑顾南宫绝道:“在未清楚钥匙的下落之前,我看他绝不会冒这么大的危险。”

    南宫绝颔首道:“不错。”

    柳西川回头一瞥,道:“柳义已经准备好干粮的了。”

    青凤一皱鼻子,道:“这附近怎么连村落也没有。”

    柳西川笑道:“山路崎岖,出入不便,当然没有人肯在这附近盖房子。”他笑顾青凤,接道:“看来你必是吃干粮吃腻了。”

    青凤笑了笑,道:“那未尝不是另有一番风味,只是来去都是那些东西,吃多了总不是味儿。”

    柳西川道:“就不是味儿也吃完这一顿,如何?”

    青凤道:“前面不远就有市镇了?”

    柳西川道:“今天中午之前,我们便可以到达凤凰镇。”

    青凤道:“那又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柳西川道:“地方虽然不怎样大,但吃的可不少,镇北的醉仙楼,周围百里,相信没有比之更好的了。”

    青凤道:“哦!”一个声音即时道:“柳老前辈多年没有到过凤凰镇了?”

    那是独孤秋插口。

    柳西川道:“也有十年多了。”

    独孤秋道:“难怪。”

    柳西川道:“独孤公子此言何意?”

    独孤秋道:“醉仙楼四年前已经被一场大火夷为平地。”

    柳西川一怔,道:“真的么?”

    独孤秋道:“大火后三个月,晚辈曾经过凤凰镇。”

    柳西川长叹道:“十年人事几番新,这句话果然真是有些道理。”

    独孤秋道:“那一次大火烧得很突然,醉仙楼的老板与伙计据说都无一幸免,葬身火海。”

    柳西川道:“好一场大火,但一个人都逃不出来倒是有些儿奇怪。”

    独孤秋道:“据说这场大火乃是醉仙楼老板的仇家放的。”

    柳西川道:“以我们所知,醉仙楼的老板也是武林中人。”

    独孤秋道:“也只有武林中人才会招惹到那么恶毒的仇家。”

    柳西川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武林中人报复手段虽然通常比较周详,却也未免太毒辣。”

    独孤秋道:“没有了醉仙楼,还有一间太白楼可以歇一歇。”

    柳西川道:“那也是十年前的老店子了,醉仙太白虽然是同一人,但两间店子的水准却不一。”

    独孤秋道:“晚辈也曾光顾过那间太白楼,虽然不见得怎样好,也不觉怎样差。”

    柳西川笑道:“老夫说的乃是十年前旧事,即使经营太白楼的还是那些人,也总该有些改善的。”他苦笑一下接道:“正如我那个拜把兄弟,十年前的武功并不见得高明,但现在,却是名震江湖的骷髅刺客,连我们的老大哥,也为他所算。”

    独孤秋沉吟道:“十年前司马方的武功如何晚辈不清楚,但从仙女祠一战看来,他的剑术虽然未到家,内功的修为,已足称高手无愧。”

    柳西川道:“在十年前,他却是我们四人之中内力修为最弱的一个。”

    独孤秋道:“十年并不是一个短时间,即使他并没有得到世俗传说中的什么灵芝仙草,只要刻苦一点,内功修为就是前后判若两人,亦不足为奇的。”

    柳西川道:“所以太白楼现在的酒菜或者已名闻天下也不无可能。”

    独孤秋道:“到底如何,老前辈今天走一趟,便会清楚的了。”

    柳西川道:“不错。”

    说话间,柳义已从那边捧著干粮走过来。才走过阮平身旁,看来熟睡的阮平倏地跳起了身子,迅速地从柳义手中拿了一份干粮。

    青凤正好看在眼内,娇笑道:“他原来早已醒来了。”

    南宫绝也看在眼内,道:“这个人即使睡著鼻子也是很灵的。”

    柳西川接道:“吃过干粮我们就动身。”

    青凤道:“凤凰镇那边多耽一点儿,总好过呆在这荒山野岭之中。”

    柳西川笑道:“凤丫头原来也馋嘴得很啊。”

    青凤一笑,自走向柳义,取了一份干粮,转向马车那边走去。

    她很快走到马车后面,一手拿干粮往嘴里送,一手将车门拉开。一张骷髅面庞即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骷髅刺客!

    青凤一声惊呼尚未出口,骷髅刺客的右手已闪电般从车厢内伸出来,迅速地点了她两处穴道。其中一个正就是哑穴。青凤一声不响地头一侧,便要倒下,却被骷髅刺客及时将她的手臂抓住。

    骷髅刺客的右手旋即一提,硬将青凤拉进了车厢之内。

    车厢的门户遮断了众人的视线,所以众人中虽然有往这边望来,并没有发觉这件事。他们分别从柳义那里取过干粮,席地而坐,一面吃一面交谈。

    骷髅刺客将车门拉上,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得意已极的阴笑声。

    在青凤下车之后,他看准机会,便从车底草丛中窜出,窜入了车厢之内。之后他一直就隔著帘子偷窥,无论是谁要进入车厢,他都已准备出手的了。

    只要制住了任何人,他便可以要挟其他人交出钥匙。

    此刻以前他并没有起过这个念头,可以说是柳西川他们的话提醒了他,要进车厢来的竟就是青凤,他就更喜出望外。

    钥匙在青凤身上,现在他总算知道了。以他的武功,又出其不意,莫说是青凤,便是南宫绝,相信亦可能为他所算。

    他不但内力高强,出手的迅速,认穴的准备,也不是寻常可比,时间拿捏得就更恰到好处。

    拉上了车门,他又再点了青凤两处穴道,然后将青凤放在一旁,却没有搜寻那把钥匙,只是蹲在车窗下,从帘子-隙往外偷窥。他并不着急搜寻那把钥匙,因为他知道,即使钥匙并不在青凤身上,只要青凤在他的手中,柳西川他们为了青凤的生命安全,还是得将那把钥匙交出来。

    夤夜偷进,他目的就是刺探钥匙的所在,本来打算得知秘密之后就暂退一旁,看准机会再采取行动。

    凭他的武功,哪怕被察觉,亦不难闯出草坪。

    现在虽然已知道钥匙所在,而且已经抓住了青凤,可是带著一个人,要离开草坪而不被发觉可以说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挟持青凤离开,对方投鼠忌器,当然不敢太过迫近,但势必衔尾穷追。到时候要摆脱他们固然也成问题,再说任何人总不免也有疏忽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自己的生命也有危险。

    应该怎样呢?那片刻之间,骷髅刺客最少已转了二三十个念头。

    最后他还是蹲在车窗之下,一双眼隔著帘子监视车外的情形。

    目光闪烁,若有所得。

    柳义派发了干粮,便自走回去马车那边,他匆匆将自己那份干粮吃罢,走过那边,拉来拖车的两匹马,迅速将马车装置好,又拉来其他人的坐骑,一一将马鞍弄妥,才跳到车座之上,只等众人起程。他做妥这些的时候,众人亦已将自己的那份干粮吃完。

    最快的一个人,也就是阮平,径自帮助装置马鞍,到柳义跳上车座,他亦走到车座旁边,笑顾柳义道:“今天让我来驾驶马车怎样?”

    柳义听说一怔,道:“小人应付得来。”

    阮平道:“驾驶马车方面我可也不是门外汉。”

    柳义笑问道:“骑马不是更舒服。”

    阮平道:“整天在马鞍上坐,哪说得舒服,不似你有车座坐著。”

    柳义道:“阮公子若是以为车座好坐,可就错了,坐上半天,又要控制马匹前进,哪有坐在马鞍上舒服。”

    阮平道:“我们还是掉换一下,若是真的不舒服,再让回你如何?”

    柳义笑了笑,道:“阮公子这个提议虽然很好,可惜”

    阮平截口问道:“可惜什么?”

    柳义道:“小人虽然驾车多年,却不懂骑马。”

    阮平道:“哦?”柳义解释道:“因为小人始终认为驾车总比骑马安全,也大概这个原因,未上鞍,心先就怯了,所以始终都学不来。”

    阮平道:“有这种事情?”

    柳义笑应道:“不过车座坐两个人可以,阮公子若是不嫌坐得不舒服,无妨坐上来。”

    阮平道:“也好。”目光移向车厢,接又道:“其实我若是要路上舒服一点儿,应该跟青凤姑娘商量商量。”

    柳义道:“坐在车厢内当然是舒服得多,可是杜小姐一路上却总嫌闷在车厢内不好,已经几次嚷著要下车骑马的了,看来公子的确无妨跟杜小姐商量一下。”

    阮平笑道:“可惜就是青凤姑娘答应,我家公子也不会答应,但商量却是无妨商量一下。”

    一顿又转向车厢呼道:“凤姑娘听到我们的话了?”

    车厢内并没有回音。

    柳义笑顾阮平道:“似乎公子用不著打这个主意了。”

    阮平道:“她也许正在吃东西,空不出口来回答。”

    柳义笑道:“也许。”

    阮平等了一会,仍然听不到青凤回答,再呼道:“凤姑娘。”

    仍然没有回音。柳义忽然道:“小人很久没有听到车厢内有声响了。”

    阮平“哦”一声,道:“这件事有些奇怪,我看要进去瞧瞧。”

    柳义道:“招呼南宫公子他们一声如何?”

    阮平道:“也好。”

    柳义方欲振吭高呼,轰然一声,车厢前面突然碎裂!

    裂开了一个大洞,木碎嗤嗤的四下横飞!

    木屑纷飞中,柳义首当其冲,整个身子被击得从车座上疾飞了出去!半空中他一连打了两个筋斗,口喷鲜血,飞出两丈“蓬”然摔在地上,倒地不起!

    阮平惊呼未绝,骷髅刺客已经从那个洞中窜出来,身形在车座上一凝,左手一翻,已经拉住了拖车两匹健马的缰绳!

    阮平这时才如梦初觉,大喝一声道:“休走!”身形凌空拔起,半空中“呛”的剑出鞘,人剑如飞虹,直射车座上的骷髅刺客。

    骷髅刺客已经得手,一声冷笑,剑“嗤”地划出,正好挡住了阮平刺来之剑。

    “呛”的剑交击,骷髅刺客纹风不动,阮平却连人带剑被震得飞了出去。

    他惊怒交集,半空中“鹞子翻身”飒然著地,腰一挺,便又欲扑前!

    骷髅刺客一剑震退阮平,也不再耽搁“吠”一声暴喝“辟啪”一挥缰绳。

    拖车的两匹健马立即撒开四蹄,疾奔而出。

    这下子南宫绝他们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叱喝声此起彼落,身形齐向前射出。

    三个人都是射向坐骑那边。

    骷髅刺客即时又一时冷笑,右手一扬“嗤嗤嗤嗤”四枚追魂钉疾射而出,射向几人的坐骑。

    相距既近,他出手又准而劲,劲而狠,四枚追魂钉无一落空,正射在那四匹马的马头上。

    马血飞溅,马嘶急起,那四匹健马悲嘶声中四下狂奔了出去。

    其中一匹才奔出丈许,便一头撞向地上,倒地不起。

    从马头伤口流出的马血仍然是鲜红色,骷髅刺客发出的追魂钉显然并没有淬毒。

    钉上虽然没有淬毒,但力道之强劲,却是非同小可,尤其是倒地那匹马所中的一枚追魂钉,整枚都陷进马头之内。这样的一枚追魂钉已足以致命。

    第二匹马跟著倒下,也不过奔出了五六丈。

    南宫绝、独孤秋、柳西川三人看在眼内,悚然变色,不约而同都改了方向,不再奔向马匹,改追向那辆马车。

    三个的剑都已出鞘,柳西川的剑挟而扁,独孤秋的剑长而尖,晶光闪耀,毫无疑问都是一柄好剑。

    南宫绝的剑却毫无疑问是三柄剑之中最好的一柄,也是最名贵的一柄。

    便是剑柄上镶嵌的七色明珠固然价值不菲,剑身晶莹如一泓秋水,剑鞘以至整柄剑的装饰,也颇费心思,但外形反而是三柄剑之中最平常的一柄。

    剑是名剑,人是名侠,救人之切,轻功已施展至极限。

    在轻功方面,毫无疑问他也是三人之中最好的一个。

    三人都全力施为,掠前了十丈,立时分出高低。

    南宫绝身形犹如射箭,但急劲之中仍然不失灵巧,一落即起,俐落至极!独孤秋紧跟著南宫绝,身形急而久劲,灵巧看来却只有过之。柳西川走在最后,一脸的焦急之色,身形显然已放尽,但不知年纪关系抑或久疏练习,比南宫绝、独孤秋可以看出是呆滞得多,不过仍然很迅速,跟随得很紧,并没有被前面两人抛离。

    他们的目标都是那辆马车,角度开始虽不同,但很快便已连成一线。

    衣袂破空声霍霍不绝。

    骷髅刺客四枚追魂钉出手,猛一翻,就抄住了车座旁边的马鞭,立即挥出去。

    “辟啪”的一声,马鞭在半空响了一个鞭花,然后落下,横扫在拖车两匹健马的臀上。

    马负痛悲嘶,啼更急,骷髅刺客旋即鞭下如雨,不停地抽下。

    那两匹健马的身上迅速出现了一条条的鞭痕,痛而怒,奔跑得更快。

    那辆马车当然亦快起来,两个车轮子几乎完全离开地面,马车简直就像飞一样。

    怒马飞车,又焉是人力所能够追及。

    可是南宫绝三人仍然穷追不舍,南宫绝的脸上不由自主亦露出了焦急之色。

    不但只为了担心青凤,也为了阮平!

    阮平被骷髅刺客一剑震飞,但落地已经稳定身形,他本欲再扑前,可是马车已经在奔驰。

    他当机立断,猛一咬牙,身形仍然窜出。

    一窜两丈,如箭离弦,已尽了他能力的极限,可是仍然只能够扑到车厢的旁边。

    他的目的也只是接近车厢,人到剑到,一剑疾往车厢插下。

    刹那间,马车又已移前几尺。

    阮平的一剑本来可以插在左侧车厢之上,现在只能插在车厢后壁。这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这一剑要插的也只是车厢的后壁,因为那也是骷髅刺客目光所不及的地方。

    “夺”一声,剑插入了车厢的后壁,阮平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荡起来,可是他的手仍然紧握著剑柄。

    一荡即落下,眼看便要撞在车壁上,他的左手及时伸出,抓住了车壁。马车不停,他的身子也不停地摆荡,始终都没有将他抛到地上去。

    他紧咬牙根,右手握紧了剑柄,手背上的青筋蚯蚓般一条条突起来。

    只要他松手,凭他的武功身手,随时可以平平安安地落在地上,他却是宁愿苦撑下去。

    那片刻之间,他已经偷眼看清楚周围的情形。

    他们的坐骑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南宫绝三人徒步追来,目前看来虽然是很接近,但明显的被马车逐渐抛远,除非马车发生意外,否则一定追不到的了。

    唯一能够追踪这辆马车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若是连他也松手不顾,骷髅刺客不难将他们完全摆脱,荒山野岭,若非奇迹出现,他们绝对没有可能找马匹代步。

    即使找得到,马车亦已经远去。

    青凤毫无疑问已经被骷髅刺客制服在马车之内。

    骷髅刺客若是摆脱他们的追踪,一定会迫问青凤。说不定现在他已经知道第四把金钥匙就在青凤的身上,在得到那条金钥匙之后,骷髅刺客必然会对青凤采取不利的行动。

    到时候唯一能够阻止骷髅刺客的也就只得他一人。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罢手。

    在武功方面,他稍胜青凤,但与骷髅刺客却是有一大段距离,绝非骷髅刺客的对手。他出其不意之下,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却并不一成不变,对于骷髅刺客这种人,就算偷袭他一样无愧于心。

    当然亦大有可能,他先被骷髅刺客发现,到时候便是只有死路一条。他完全没有考虑到生死的问题。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这是南宫绝一直教导他的话,也是南宫世家的信条。

    他虽然是姓阮,也是出身于南宫世家。

    何况他体内流的也是侠义之血,是以他根本就没有动过要跳离马车的念头,咬紧牙根支持下去。

    他身子悬空,双脚离开地面也不过尺许,随著马车的前进那个身子不停地左摇右摆,在他倒不觉怎样,因为他全神贯注,只防被抛离马车,根本就没有理会周围的情形,南宫绝三人旁观者清,反而替他捏一把冷汗。

    他们实在很想叫阮平松手跳下地面,但又恐一开口反而误事。

    到其时阮平若是依言跳下来,说不定骷髅刺客的追魂钉就会向他招呼。不跳的话,骷髅刺客既已知道阮平在车上,阮平迟早也必遭骷髅刺客毒手。

    反而现在这种情形维持下去,事情另有转机亦未可知。

    刹那间,他们都想通了利害关系,所以三个人都没有开口,三人身形却更急了。

    他们都全力施法,尤其南宫绝,到底是主仆情重,几乎就快如奔马。

    可惜并不是真的快如奔马。

    眼看着马车与他们的距离逐渐地拉远。

    三人之中,独孤秋面寒如水,不知他内心的感受,柳西川、南宫绝都忧形于色。

    他们都心急如焚,却又无法可施,但并不气馁。

    南宫绝身形飞快,迅速来到了柳义身旁。

    柳义倒在草丛中,一动也不一动,南宫绝毕竟是侠义无双,虽然心急追赶马车,仍然在柳义身旁一缓身形,伸手一探柳义的鼻孔,才再次射出。

    独孤秋跟著从柳义身旁掠过,视若无睹。

    柳西川即时“柳义怎样了?”他问的当然是南宫绝,一开口,真气一泄,不由身形一慢。

    南宫绝应道:“已气绝!”

    柳西川面容一黯,叹了一口气,身形再飞射!

    不过片刻,马车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又拉远了很多了。

    除非是意外,看来他们是绝对追不到那辆马车的了。

    阮平的身子摆荡了几次,双脚猛一缩,已落在车壁之上,勉强稳住了身形。

    然后他腾出左手,竭力上伸,去扳车厢的门户。

    那柄剑已直没入柄,已能够支持他全身的重量,所以勉强稳定了身形,就能够腾出手来。

    车门在内紧闭,阮平的力气又不能够完全发挥,一扳再扳都扳不开。

    他紧咬牙龈,猛一吸真气,右手猛一沉,整个身子倏地向上提起来,左拳痛击在车门之上。

    “轰”一声,车门被击开了一个大洞,木板碎裂四射,他左拳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他整个身子同时撞在车门上,一弹便要弹飞,可是他的左手这刹那间已经抓住了那道车门的裂口。

    左手的伤口奇痛彻骨,阮平却一声不发。

    他本来准备追踪下去,刹那间却不知怎的,内心陡然生出了一股突然的冲动。

    那一拳随即痛击出去。

    “轰”的那一声骷髅刺客当然听入耳中,心中不由自主地一怔,骷髅面具的双眼眼窝之中倏地出现一丝诧异已极的光芒。这一丝诧异的光芒一闪即逝。

    刹那间他仿佛已想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定是有人破门入车厢内,是谁?

    骷髅刺客霍然转身后望。

    后面南宫绝、独孤秋、柳西川如箭追来,距离却已经很远。

    难道是阮平?一定是。

    骷髅刺客发出了一下阴森已极的冷笑声,左手一紧,猛将马缰勒住。

    “希聿聿”马嘶声中,拖车两匹健马再冲前一丈,人立而起,终于停了下来。

    骷髅刺客整个身子同时飕地拔高,一折,落在车顶之上。

    阮平左手一把扳住了车门的裂口,右手已经松开剑柄,脚一缩,反立在剑柄之上。

    他再提真气,右掌猛然又击了出去。

    “轰”然又一声,马车的另一边车门亦被击开一个大洞。

    他右手不免又鲜血淋漓,可是他仍然一声不发,右手连忙抓住了裂口,左手跟著猛一拉!

    “咯嚓”一声,那道车门立时被他拉开来,另一边车门自然亦打开,他用力过猛,身子便向外飞。

    他却早已想到会有此一著,左手迅速一折,反击在右手抓住的那扇门户之上,借力使力,腰一弓,身子立时游鱼一般窜入了车厢之内。

    马车也就在这时候停下来,他身子一滚便已稳定,也见到了杜青凤。

    青凤正躺在车厢内一角,眼睁得大,眼珠亦不住转动,身子却一动也动。阮平一见就知道青凤是被封住了穴道,一定神,脱口道:“杜姑娘,怎样?”

    青凤一声也不发。

    阮平恍然道:“我应该想到你的穴道已被制住。”身形转动,移前两尺,又停下,苦笑道:“可惜我不懂得如何替你解开封住的穴道。”

    青凤眼瞳中露出了焦急之色。

    骷髅刺客一声冷笑即时传进来。阮平听得出冷笑声发自车顶,心头一凛,张目四顾,他的剑仍插在车门上,车门距离他不过几尺,可是他要将剑取回却并不容易。

    因为门已经外开,剑柄在门外。

    他目光一转,落在青凤的腰间佩刀之上,道:“借姑娘的刀一用!”探手拔刀出鞘。

    鸳鸯双刀,阮平双手各一柄,目注车顶,凝神静听,只等骷髅刺客发动攻势。

    对于刀他可以说完全外行,但这个时候,有兵器在手,总好过没有兵器在手。他只希望能够阻挡住骷髅刺客片刻,南宫绝他们能够及时赶到相救。

    本来他有意闯入车厢之后,立刻与青凤跳下马车,但马车如此迅速停下,他若是现在跳出车厢,必然遭受到骷髅刺客更凌厉的袭击。他虽然鲁莽一些,在紧要关头,头脑仍能够保持镇定。

    这却是大出骷髅刺客意料之外。

    骷髅刺客身形落在车顶之上,双脚一分,立即稳定下来。风吹起了他的衣袂,他的身子却丝毫也不受影响,大有稳如泰山之势。

    他只当阮平立即会带著青凤从车厢内闯出来,已随时准备扑击!

    可是阮平却偏偏待在车厢之内。那不过片刻,在骷髅刺客来说,已犹如半个时辰,目光及处,南宫绝三人已接近很多。

    尤其南宫绝,正迅速移近。

    他约略估计了一下距离,倏又一声冷笑,目光突然大盛:“霹雳”一声暴喝突然从他口中爆出来,他身形陡动,在车顶上滴溜一转,双脚一沉“辟辟啪啪”一阵乱响,车厢顶突然间四分五裂!

    飕一声,他整个身子猛拔起来。

    几乎同时那辆马车的整个车厢就像是被火药爆开来一样,车顶、车壁四面八方激射了开去!

    骷髅刺客的身形旋即一折,半空中怒雕般扑下。

    阮平听到了那一阵“辟辟啪啪”的乱响,听得很清楚,可是他却完全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立时袭上他的心头!

    他念头尚未转过,包围著他的车厢四壁与车顶就四散,浑身的衣衫同时被狂风吹拂一样,猎猎飞舞,仿佛也要像车厢一样飞散。

    他不由自主生出了一种赤裸裸的感觉,也不由自主脱口惊呼。惊呼未绝,骷髅刺客已经凌空扑下。

    阮平无暇多想,双刀急起,舞起了一团刀花,护住自己和青凤。

    骷髅刺客人落剑落,人如大雕,剑似奔雷!

    “呛”的一声,剑劈入了刀花之内,刀花立时被劈散!

    骷髅刺客刹那间脚站地,剑一抹一引,从双刀中枪入,直取阮平咽喉!阮平也不慢,偏身急闪,双刀猛一剪,反剪骷髅刺客的握剑手腕。

    骷髅刺客冷笑,剑一吞一吐,一刺两剑,叮叮的震开阮平双刀,一沉一挑一挥,飒然拦腰横斩阮平。

    剑未到,剑风已激起了阮平的衣袂。

    阮平虽然经验不足,但耳听风声,再看来势,已知道骷髅刺客这一剑厉害,他心头大骇,双手仍力持镇定,双刀齐翻,硬接来剑!

    “呛呛”的两下暴响,阮平连人带刀被震得翻倒车下。

    他双手破门时已负伤,本身的功力本来就远逊骷髅刺客,如何能够接得住骷髅刺客一剑重击?可是他又非接不可。

    这一剑接下,他双刀虽没脱手,双手的伤口已经被震得裂开,鲜血迸流!

    他一声不发,紧咬著牙根,在车上一滚即起!骷髅刺客即时又一剑劈下!

    阮平双刀交剪,眼快手急,将剑接住!

    “呛”的又一下暴响,一蓬火星,迸射了开来,阮平的双手伤口裂得更开,鲜血奔流!

    骷髅刺客冷笑道:“再接我一剑!”声落剑落。

    “嗤”一下急劲已极的破空声响即时传来!

    骷髅刺客的目光刹那一闪,那势逾奔雷的一剑劈到一半竟然能够收住,竟还能够一转,反划开去!

    一道寒光正从他背后射来。

    马车方面的情形,南宫绝三人,完全看在眼内,不约而同,身形加快!

    南宫绝的身形,本来已到了极限,但眼看阮平生死一发,竟然奇迹般的又再一快。

    “噗噗噗”身形迅速三个起落,南宫绝身形一凝,一声长啸,右手明珠宝剑猛脱手飞了出去!

    剑急如流星“嗤”的破空声响中,化成了一道寒光急射骷髅刺客后背!

    骷髅刺客耳听破空声响,勉强收住了剑势,反划一剑,正好挡住了南宫绝那脱手飞射过来的一剑。

    “当”一声暴响,飞来那一剑被他手中剑震飞!

    相距并不近,可是那一剑接下,骷髅刺客的整个身子竟亦被震得斜退了一步。

    南宫绝那一剑之上所蕴的力道显然也非同小可。

    骷髅刺客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讶之色,方待怎样,身旁破空声起,阮平双刀一齐斩至,这两刀根本毫无刀法可言,但所用的力道显然也不小。

    骷髅刺客剑立即反腕划出,叮叮的两声,震开了劈来双刀,一声冷笑道:“小子坏我大事,三日之内必取你人头!”语声甫落,身形陡起!

    阮平厉声道:“哪里走!”连人带刀疾斩过去。

    骷髅刺客的身形迅速至极,刀未到,人已然飞上半天,左手猛一挥“嗤”一声,一枚追魂钉疾打阮平咽喉,阮平也算眼快,偏身急闪,可是那一钉的来势不但快,角度之刁钻,尤其出人意表,这一闪竟然闪不开!

    “夺”的一声,追魂钉打在阮平左肩之上!

    鲜血飞溅,阮平一声闷哼,手中刀不由得“呛啷”脱手落地!

    骷髅刺客身形半空一折落下,人已在马车之外两丈地上,左手再一挥,又是一枚追魂钉射向阮平。

    阮平左肩虽然负伤,神智仍然十分清醒,一双眼也始终没有离开过骷髅刺客。这一次他已知机,看见骷髅刺客挥手,右手刀挽了一个刀花,身形急伏了下去。

    那枚追魂钉“哧”地穿过刀花,从他头上飞过。

    阮平身形一伏即起,目光及处,骷髅刺客人已在十多丈之外!即时风声飒然,一条人影落在马车之旁,不是别人,是南宫绝!

    他身形一凝,目光一落道:“可有伤著要害?”

    阮平道:“公子放心,都是皮肉伤!”

    南宫绝也不多问,身形再展,手一探,就将被骷髅刺客霞飞落在一旁的那柄明珠宝剑抓住。

    这片刻之间,骷髅刺客已然三四个起落,飞上了路旁一块山石之上,他身形如箭,迅速在山石之间穿插,眨眼间,便已经不知所踪。

    南宫绝在后面看见,一声冷笑,身形不停,疾追向前!

    十数丈距离迅速飞逝,南宫绝身形一转,变作向上拔,飒一声,式化“一鹤冲天”凌空拔起三丈。

    半空一折,落向一块骷髅刺客方才置身那块山石。他明珠宝剑护胸,身形落下的同时,手中剑已然变了三次,已足以护佐全身要害,并没有任何袭击。

    他身形立即又向上拔起来,飕地又拔高三丈,落在更高的一块山石之上!目光一扫,他方落的身形再三拔起,两个起落,人已在那座山的山顶。

    他放眼四顾,骷髅刺客并不见踪影,周围看来是那么平静。

    山风吹起了他的衣袂,他缓缓半身一转,冷笑道:“好一个骷髅刺客。”

    语声未已,山下破空声急响,独孤秋飞鹤一般掠了上来,他迅速掠至南宫绝的身旁,目光一扫,道:“南宫兄可看见那个骷髅刺客?”

    南宫绝道:“不见。”

    独孤秋道:“以他的轻功,这片刻光景应该不会走得太远。”

    南宫绝道:“可以肯定,现在,他必定在一旁躲起来。”

    独孤秋道:“这附近山石峥嵘,要找寻一个人,倒也不易。”

    南宫绝道:“不错,我们若是分头找他,实力不免分散,他若是突施暗算,只怕亦不难为他所算。”

    独孤秋道:“南宫兄的意思是这一次就此由他远去?”

    南宫绝道:“不,我是在这里等候他。”

    独孤秋道:“看谁有耐性?”

    南宫绝道:“不错。”

    独孤秋回顾一眼,道:“这里乃是附近一带最高的地方,只要他现身,必然落在我们的眼中。”

    南宫绝道:“但入夜之后,我们便失去这个优势的了。”

    独孤秋冷笑道:“我看他未必有这个耐性。”

    南宫绝道:“也许,不过我意思也是只待他半个时辰。”

    独孤秋道:“一个人的耐性如何,半个时辰应该有一个明白的了。”

    南宫绝无言颔首。

    说话间柳西川亦已然掠上来,身形一凝,道:“给他逃了?”

    南宫绝道:“逃不了那么远,我们相信他仍然在附近。”

    柳西川道:“等他现身?”

    南宫绝颔首道:“老前辈请下去照顾小阮、凤姑娘他们。”

    柳西川道:“也好,省得暗中他溜回来袭击他们两人。”语声一落,身形倏起,往山下掠去。

    南宫绝目光转回,道:“可有发现?”

    独孤秋道:“没有。”

    话未说完,三十丈外乱石丛中人影一闪。

    独孤秋立即发觉,戟指道:“在那边!”

    这刹那间,人影已然消失不见,可是在独孤秋看见的同时,南宫绝也同时看见了,道:“这个人的耐性似乎不大好。”

    独孤秋道:“可是昨夜他却竟然能够偷进。”

    南宫绝微叹道:“昨夜我们的确大意一些,那边草坪的环境看似对我们很有利,其实并不是。”

    独孤秋道:“就像现在这个环境看似对骷髅刺客很有利,其实我们居高临下,亦未尝不可以说是大占上风。”

    南宫绝道:“现在他必然是已发觉到。”

    语声未已,那边骷髅刺客便从乱石丛中幽然现身出来。他飘然掠上了一块石头之上,面向南宫绝、独孤秋。

    阳光绚烂,他戴著那块面具阳光下闪起了一抹白色的光泽,一种接近死亡的光泽。

    独孤秋木无表情,南宫绝目光一寒,冷然盯著骷髅刺客,忽然道:“他这样出来,像是另有企图。”

    独孤秋道:“可以想像。”

    说话间,骷髅刺客已半转面庞,身形接起,既不快也不慢,从容不迫地向前掠。

    他似乎真的另有企图,再没有隐藏身形,鹤一般在山石上跳跃飞掠。

    独孤秋目光一转,问道:“南宫兄意下如何?”

    南宫绝道:“以我推测,他大概知道藏并不是办法,所以索性现身出来,藉此一试我们的反应。”

    独孤秋道:“我们该有些表示的了。”

    南宫绝断然道:“追!”语声一落,身形如箭射出,他快,独孤秋也不慢,紧接著追下去。

    骷髅刺客的身形即时快了起来,亦箭矢一样射出,山石上急起急落。

    独孤秋身形一落,立即道:“果然不出南宫兄所料,我们一动身,他便赶紧逃跑了。”

    南宫绝身形一边起落,一边应道:“独孤兄与我分两边追下去,看看能不能将他截下来。”

    独孤秋道:“小弟正有这个意思。”身形斜射开去,其快无比。

    南宫绝连忙道:“一切小心!”

    独孤秋道:“彼此!”

    这两字出口,人已在三一四丈外。

    南宫绝的身形旋即快起来,原路紧追在骷髅刺客身后!

    骷髅刺客身形前掠,仍不时回头向后望,看见南宫绝两人分两路追来,倏一声冷笑。

    这一声冷笑未已,他人又没入石丛中。

    他人在乱石中,身形难免大打折扣,这一点他自己当然也清楚得很,可是他仍然这样做。

    骷髅刺客出了名阴险狡猾,也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南宫绝看在眼内,身形却不变,骷髅刺客与他之间仍然有一段距离,纵使有意突袭,在目前的距离他还是用不著担心。几个起落,他已然到了山下,触目都是奇形怪状的巨石,有与人同样高矮,但也有丈多二丈高下。

    南宫绝目光一转,不由得心头一凛。他稍作沉吟,仍然举步跨进去。

    这几步跨进,他立觉如置身石林之中,周围都巨石峥嵘,除了头上的青天,就只见巨石林立。脚下亦崎岖得很。他冷冷一笑,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行。

    剑并未入鞘,反而握得更紧了。

    他右手紧握明珠宝剑,左掌横护在胸前,整个人,精神气力都尽在警戒状态,准备应付突如其来的袭击。

    这无疑是一个天然的屏障,要在这其中找人,实在不易,但要在这其中埋伏暗算却方便得很。

    难怪骷髅刺客走进来这个地方。

    南宫绝脚步起落保持轻重距离,既不快,也不慢,落脚都尽量放轻,尽可能不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方面他却是倾耳静听石林中有没有任何的声响,石林中并不静寂。

    山风吹进来这里,因为环境的特殊,变得更强劲,不时发出一阵阵飕飕之声。

    南宫绝的衣袂亦被吹得猎猎的作响。

    这对于听觉多少都难免有些影响,还是尽可能将之减少。

    他沉吟著将长衫下摆拉起,塞进腰带之内。

    然后他将两手衣袖也束了起来。

    可是走过狭窄的地方,衣服与小石摩擦,仍然不免有声响发出来,这却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独孤秋身形如飞,亦迅速掠至山脚这下。他那边亦是乱石峥嵘。

    进还是不进?

    独孤秋眉宇轻蹙,也正是考虑这个问题。他终于还是举步跨了进去,在进去之前,已先将衣衫的下摆与袖子扎起来。

    这个人心思的缜密显然犹在南宫绝之上。最低限度在进入一个地方之前,他已经考虑到这一点。

    像这样的一个人,若不是江湖经验极其丰富,必然是极工心计。

    奇怪江湖上,简直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凭他的武功、身手与机智,是不是有这样的可能。

    难道这个人,竟然真的是完全不好名利?

    独孤秋虽然极尽小心,脚步也放得很轻,可是与南宫绝一样,走到狭窄之处,衣服仍不免与石壁摩擦,发出声响。

    他剑握右手,步步为营,左手却藏在袖中。在他的袖中暗藏一柄短剑,在适当时候随时准备飞射出去!

    周围都是峥嵘的巨石,他进入之前,已经认定了方向,进入了几步之后,方向仍然能够拿捏得住。

    但一转再转,转几转之后,他已完全分辨不出方向。他不住前行,然而这所谓前行,与他开始时候的方向是否一样他却是完全不清楚的了。

    风声呼啸。

    他也是在倾耳静听,然而除了风声,除了他那身衣衫与山石摩擦发出的声音外,亦听不到其他声音。

    前行只怕已经有十丈,转弯又转弯。突然间,他听到了另外的一种声音。

    是衣衫与山石摩擦发出的声音。

    独孤秋心头一凛,右手握剑更紧,藏在左手衣袖中的短剑亦已在手。

    越来越接近,那是谁?

    骷髅刺客?

    独孤秋心念再动,握剑右手的青筋蚯蚓一般突了起来。

    更近了,先下手为强!

    独孤秋在一听到那声音的时候,身形已经完全停顿,这下子,更缓缓蹲下!他终于听到了脚步声。很细微的脚步声,若不是他倾耳细听,根本就听不出来。

    他右手利剑已随时准备出声。剑虽未出击,杀气已飞扬。

    南宫绝脚步不停,始终都小心翼翼。也是很突然,他听到了衣衫与山石摩擦发出来的声音。

    前方有人在走动,也许是骷髅刺客!

    他立即向前移去,脚步因加速而发出了声响。

    很细微的声响,之所谓加速,其实快不了多少。

    骷髅刺客心狠手辣,必须小心。

    他已经极尽小心,手中剑蓄势待发,既可攻亦可守,虽然未出击,变化仿佛已万千。也就在这刹那,脚步声突然停下来。

    莫非他已经发现我接近?

    南宫绝脚步仍然不停继续向那个方向走去。一步,两步,三步脚步突然间一顿。

    杀气!

    他突然感觉到杀气,一股浓重的,激烈的杀气!

    只有高手之中的高手,经常杀人的杀手才能够发出这么浓重激烈的杀气。

    难道真的是骷髅刺客埋伏前面,随时准备给我突然的一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举步再前行。另踏出三步,飕的一道寒光就迎面向他飞射过来,激烈已极的杀气随著排山倒海也似向他压到。

    好一个南宫绝,身形猛一闪,剑一挑,将来剑架住!

    另一道寒光即时毫无声息地向他的腰间刺至。

    南宫绝也竟察觉,剑一沉,间不容发地将刺向腰间那道寒光以剑柄撞开。

    他连忙呼道:“独孤兄,是我!”

    独孤秋早已蓄势待发,前面人影方现,他右手利剑立即剌出,左手短剑同时出袖,刺向来人的腰间!

    一触即发,不可收拾。

    可是对方竟然将他双剑的攻势完全封住!有生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经验,心头不由得“怦”然震动!

    好一个骷髅刺客!

    他这个念头方自生出来,对方的语声已入耳,而他亦已看清楚那个人乃是南宫绝。

    他轻吁了一口气,道:“我道是骷髅刺客,原来南宫兄。”

    南宫绝淡然一笑,道:“独孤兄好凌厉的剑势,若不是我早已有防备,势必死在独孤兄的剑下。”

    独孤秋摇摇头,道:“得罪得罪。”

    南宫绝转问道:“独孤兄一路走到,可曾听到有什么特别的声响。”

    独孤秋道:“除了南宫兄行动间发出来的之外,再没有听到别的了。”

    南宫绝目光一转,道:“在外面倒不觉怎样,一进来这里,放目都是石块,连方向也难以辨别。”

    独孤秋道:“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迷阵。”

    南宫绝道:“不错。”

    独孤秋道:“骷髅刺客势必看准了这一点,所以躲进这里来。”

    南宫绝道:“无可置疑。”

    独孤秋道:“我们到石上看看如何?”

    南宫绝点头收剑,一纵身,拔起了两丈,落在一块大石上。

    独孤秋的身形跟著拔起来!

    南宫绝在那块大石上只是停一停,便向前掠去,两个起落,落在前面一块更高的石头上。

    独孤秋紧接著掠过来。

    他们两人看来是那么漫不经心,实际上极为小心,随时都准备应付从下面突然而来的袭击。可是他们都安全到达那块高石之上。

    四顾无人。

    独孤秋按剑四望,道:“以我看,骷髅刺客势必仍然在石林之内。”

    南宫绝道:“也许。”

    独孤秋道:“因为他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这样突然居高临下监视。”

    南宫绝又道:“也许。”他纵目四顾,忽然微叹道:“在这里找一个人可真不容易。”

    独孤秋笑道:“现在我反倒希望他突然给我一剑,因为这一剑,我未必伤在他剑下,他的行踪我却是一定清楚。”

    南宫绝摇头道:“他不会这样做的。”

    独孤秋道:“毕竟他也是一个聪明人。”

    南宫绝道:“聪明得很。”

    独孤秋接问道:“南宫兄以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又应该如何?”

    南宫绝道:“居高临下,四面搜索一下,且看能否发现他的行踪。”

    独孤秋沉吟道:“只有这样了。”

    南宫绝道:“独孤兄左,我右,尽量小心。”

    “自会小心。”独孤秋应声身形疾向前掠出,南宫绝也身形同时展开。

    两人的身形,一左一右,开始了搜索行动。这一次,他们只是在石林之上,不再跃下去。

    居高临下,一目了然。两人迂回著逐渐搜索开去,没多久,已到了石林尽头,从表面看来,两人显然都没有收获。确实亦没有。

    南宫绝终于停下,独孤秋相继也停下来,却是第一个开口,问道:“南宫兄可有什么发现?”

    南宫绝道:“没有。”

    独孤秋道:“莫非我们的判断都错误,骷髅刺客早已经离开这个石林?”

    南宫绝道:“石林中有不少地方内陷,可以藏人,但若要每一个地方都搜索一下,可也不容易。”

    独孤秋回顾一眼,道:“这片石林地方其实并不小,要从这里找一个人出来本来就甚成问题。”

    南宫绝点点头,目注石林前面,道:“要是他已经离开石林,就更难找他了。”

    石林的前面是一个林子,树木浓茂。骷髅刺客若是已离开石林,进入这个树林内,要将他找出来,的确是困难。

    独孤秋目光随著转了过去,叹然道:“若是面对面,我们以二对一,无疑稳占上风,但是多了这些天然屏障,话却又不是这样说的了,人在大自然之前,就是如此的渺小。”

    南宫绝点头道:“不错。”

    一顿接道:“幸好他还要再来找我们。”

    独孤秋道:“那把金钥匙他难道仍未到手?”

    南宫绝道:“若是已到手,他早就弃车逃去,用不著一再对小阮痛下杀手。”

    独孤秋道:“也是。”笑接道:“南宫兄有这样的兄弟,实在值得骄傲。”

    南宫绝道:“小阮武功虽然仍未到家,但面对敌人,却是从未退缩过。”

    独孤秋道:“侠义中人到底是侠义中人,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南宫绝道:“彼此彼此。”

    独孤秋淡然一笑,转过话题道:“我们且回去,一看柳老前辈他们又如何?”

    南宫绝道:“相信骷髅刺客不会折回原地暗算他们。”

    独孤秋道:“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南宫绝道:“他当然知道柳老前辈也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

    独孤秋道:“我们这就回去,顺便再居高临下搜索那骷髅刺客一次。”

    南自绝道:“也好。”

    独孤秋道:“若是我们幸运,说不定这一次会发现他藏身所在。”

    南宫绝道:“希望如此。”

    两相-一眼,身形再起,转身原路回去。一左一右,迂回飞掠,两人的眼睛都睁得很大,监视著所经过的每个地方。

    到他们在石林的入口处会合,仍然是并无发现。

    南宫绝冷然一笑,道:“若不是他藏得太隐秘,便是早就已离开。”

    独孤秋道:“相信他很快又会再对我们采取行动,再来的话不用说更凌厉的了。”

    南宫绝道:“我们必须更加小心防范。”

    独孤秋道:“百密难保也有一疏。”

    南宫绝道:“在他也是。”

    独孤秋道:“这条路实在不好走。”

    南宫绝道:“独孤兄现在要退出,仍来得及。”

    独孤秋一怔,大笑道:“南宫兄怎么这样说话,独孤某虽然淡薄名利,很少涉足江湖,却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南宫绝道:“小弟知道不是,一时说话无心得罪,幸勿见怪。”

    独孤秋笑接道:“南宫兄还这样说话,未免就太见外了。”

    南宫绝道:“那么客套话不说了。”

    独孤秋打了一个哈哈,道:“本就不该说。”

    目光再一转,道:“骷髅刺客既然甘心做藏头乌龟,我们也休管他。”

    语声一落,身形上拔。南宫绝紧紧追随在他后面,身形展动间,目光仍然不离开那片石林。

    两人很快又回到山上,向那边望下去,柳西川三人在山下看来并无什么意外。三人的目光都正向山这边望来。

    南宫绝轻吁了一口气,向山下掠去,独孤秋也只是再向石林那边望一眼,身形亦展开。

    两人这边山上才消失,那边石林中骷髅刺客便已冒了出来。他现身的地方品字形三块石头,下面内隔成一个古洞,若不是在石洞前经过,真还不容易发觉他的存在,南宫绝、独孤秋两人在石上掠过,更就很难发现到。

    那个石洞正是在石林正中,南宫绝、独孤秋即使是在石林内搜索过来,也需要相当时候。

    即使发现了那个石洞,也不会那么巧,两个人同时间找来!骷髅刺客的袭击势必出其不意出击。

    一击虽然未必中,但藉著石林的地形帮助,在对方另一人赶到前离开,相信也不难。

    他也已准备对方找来,人与剑已准备随时出击。

    在躲进这个石洞之前,他已经看清楚周围的形势,一击不中,立即转移藏身地方。

    然后他就凝神静气,倾听周围的动静。他听到兵刃交击之声,也听到独孤秋、南宫绝两人的对话,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动。

    到南宫绝、独孤秋两人在石林上搜索,他就更沉默了。

    一直到现在他才现身出来。他的动作并不慢,甚至可以说非常快,幽灵一样掠到了石林之上,冷然盯著山那边,又发出了一声阴森的冷笑。

    冷笑声甫落,他身形又展,幽灵般掠向树林那边,幽灵般消失在树林中。

    山风呼啸。

    南宫绝与独孤秋就像是御风飞行,迅速地掠至山下。柳西川、杜青凤、阮平一齐迎了前去。

    青凤穴道已经被解开,阮平的伤口也已被好好地包扎起来。

    南宫绝迅速掠至阮平身旁,拿起了阮平双手,细意打量了一会,道:“幸好并没有伤及筋骨,不过十天八天之内,休想用剑的了。”

    阮平道:“不用剑,用拳脚也一样可以伤敌。”

    南宫绝看着他,一笑道:“很好。”

    转顾青凤道:“杜姑娘没有受伤吧?”

    青凤道:“没有,幸亏阮大哥舍身相救,却不知怎样谢他才好。”

    阮平立即截口道:“姑娘还这样说话,我可要难过死了。”他摇头接道:“骷髅刺客那厮必然是在我值夜的时候溜进来,我防守不严,连累姑娘饱受这惊吓,心里已经很不安。”

    柳西川道:“骷髅刺客偷进来,我们其实都有责任,焉能怪责公子一人?”

    阮平正想说什么,南宫绝已插口道:“我们江湖中人哪来这许多客套话。”

    众人相顾大笑。

    柳西川笑着转问道:“又给那厮逃去了?”

    南宫绝道:“亳无疑问,那厮实在是一个很狡猾的人,看来在采取行动之前,他已经安排妥当一切,也看准了周围的地形。”

    柳西川沉吟道:“由现在开始,我们非要加倍小心防范不可的了。”

    南宫绝微叹道:“一个人总有疏忽的时候。”

    柳西川道:“那厮可也不是铁打的。”

    南宫绝道:“问题在敌暗我明,他尽可以在充分休息之后,再在我们疲倦的时候找来。”

    柳西川道:“我们也有不疲倦的办法。”

    南宫绝会意道:“老前辈是说将行程延长?”

    柳西川道:“反正过了这片山区之后,景色也很不错!我们无妨细意浏览一下。”

    南宫绝道:“也好。”

    柳西川接道:“再说,我们即使尽快赶到去藏宝的地方,也没有用,也是要等他出来。”

    南宫绝道:“问题在一连两次的失败,他再次对我们采取行动,一定会比前两次更难防备,也必定更凌厉。”

    柳西川道:“只有尽量小心的了。”

    南宫绝道:“杜姑娘方面尤其要谨慎。”

    青凤苦笑道:“由现在开始,我在你们当中行走就是。”

    南宫绝笑了笑,道:“只有这样的了。”

    柳西川目光一转,黯然一叹道:“你们在这儿稍候,我回去那边先料理柳义的尸身。”

    南宫绝立即道:“老前辈便是不叫我们,我们也该去帮上一把,候在这里怎成?”

    柳西川也不多说,苦笑道:“好。”当先提起脚步,原路奔回。

    柳义仍然僵卧在草丛中。柳西川在他的尸旁跨下,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尸体。

    南宫绝、独孤秋也自一旁蹲下。

    独孤秋道:“他身上并没有剑伤。”

    南宫绝接道:“看来乃是被内家掌力震碎五腑致死。”

    柳西川点点头,霍地翻转柳义的尸身,一抓一扯,撕开了柳义后背的衣衫。

    一个紫黑色的掌印立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独孤秋目光一落,脱口道:“好厉害的内家掌力!”

    柳西川沉声道:“能够挨得起这一掌的只怕没有几个人。”

    南宫绝道:“这厮的内功修为只怕绝不在剑术之下。”

    独孤秋道:“只怕比剑术还要高明!”

    南宫绝道:“难怪这个人能够成为一个如此出名的职业刺客,在内功、剑术、轻身提纵方面显然都下过一番努力。”

    柳西川皱眉道:“除非真的别有奇遇,否则我实在有些怀疑这个骷髅刺客到底是不是我那个四弟司马方。”

    南宫绝道:“因为他的武功比你想像中还高?”

    柳西川道:“兵器拳脚可以取巧,内功修为却是一点也取巧不得的,就拿这一掌来说,最低限度我就已做不到。”

    南宫绝道:“他若非司马方,又怎会知道你们那么多事情?”

    柳西川道:“不错不错。”

    独孤秋冷笑道:“由现在开始,我们不但要提防他的剑,还要提防他的手掌了。”

    柳西川连连摇头道:“这种内家掌力绝非一年半载可以练得成,奇怪这许多年来,倒没有听说过被骷髅刺客刺杀的人,乃是死在骷髅刺客的内家掌力之下。”

    独孤秋应声道:“这的确很奇怪。”

    南宫绝道:“幸好合我们之力,还可以应付得来。”

    独孤秋忽然问柳西川道:“那位司马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柳西川道:“当年他是我们当中最瘦弱的一个。”

    独孤秋道:“因病?”

    柳西川道:“不是。”

    独孤秋道:“那是体质的问题了。”

    柳西川道:“食欲相信也有关系,他平日吃得很少,不过吃得很精。”

    独孤秋道:“现在那个骷髅刺客却无可怀疑,身材很魁梧。”

    柳西川道:“不错。”一顿接道:“有十年这么久,一个人会变成怎样,实在很难确定。”

    南宫绝突然道:“独孤兄好像怀疑那个骷髅刺客并非真正的骷髅刺客?”

    独孤秋道:“他与传说中的骷髅刺客岂非有很多不同之处?”

    南宫绝沉吟道:“也难怪你有此怀疑。”

    青凤插口道:“我看不会有人这么大胆去冒充骷髅刺客?”

    南宫绝笑道:“因为这若给真正的骷髅刺客知道,那真正的骷髅刺客绝不肯罢休!”

    青凤道:“可不是,他千辛万苦得来这个名声,又岂会甘心让别人冒认?”

    南宫绝道:“凭现在这个骷髅刺客的武功身手,我看也没有冒充别人的必要。”

    独孤秋道:“但现在江湖上,论声名之盛,又有谁比得上骷髅刺客?他若是借此来先寒敌胆,也不是完全没有用。”

    南宫绝道:“也有道理,但这正如青凤姑娘所说,骷髅刺客不知则已,否则一定不肯罢休。”

    独孤秋笑了笑,道:“说不定骷髅刺客现在已知道消息,已开始追究的了。”

    南宫绝“哦”的一声,尚未开口,独孤秋话已经接上,道:“这件事到底怎样,只要抓住现在这个骷髅刺客,相信便会有一个明白。”

    青凤道:“他若真的是冒充,那个真正的骷髅刺客出现,也一样有一个明白的。”

    阮平笑接道:“这一来可就热闹了。”

    青凤转问道:“柳叔叔,我们应该怎样处置柳义的尸身?”

    柳西川道:“幸好马车虽然被那厮踏碎了车厢,还能够使用,我们就将柳义的尸体放在车上,到了凤凰镇,找间棺材铺子买一副棺材,就在那附近将他葬下就是。”

    青凤道:“他没有家人?”

    柳西川道:“本来有妻子,两年前已病死了。”

    青凤道:“父母呢?”

    柳西川道:“亦早已在多年之前病故,娶妻七年,一直没有儿女,现在是孤身一个人,葬在哪儿都是一样,在九泉之下,相信他不会怪责于我。”

    青凤叹了一口气。柳西川也不再多说,俯身抱起了柳义的尸身,举步向马车那边走去。

    这时候,旭日已经在山巅之上。

    午后,阳光绚烂。南宫绝他们终于出了山区。

    这一段路他们走得实在很慢,南宫绝与独孤秋都没有施展轻功,甚至将脚步放缓,青凤走在他们身旁,也是缓步而行。在他们三人前面,是那辆破烂的马车,柳西川策马挥鞭,坐在车座上,旁边是阮平。

    破烂的车厢中,放著柳义的尸体,已经用车厢窗门拆下来的那块竹帘子盖上。

    柳西川由得拖车那两匹马慢步前行,并没有加以催促。

    山区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岩石,众人一路走来提心吊胆,就更没有心情欣赏周围风景。

    其实也没有什么风景值得欣赏。但一路谈谈说说,走得倒也不难过。

    一出了山区,地势便豁然一变,到处花草树木,还有溪流,彷如世外桃源,众人的心情也随之一开。

    青凤到底还有几分孩子气,右望望右望望,脚步不觉也轻松起来。

    柳西川看在眼内,也不禁动了童心,忽笑道:“这里与山区那边,简直就如两个世界,若是我年轻十年,说不定忍不住在草地上翻两个筋斗。”

    旁边阮平笑应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话未完,他已经一个筋斗从马车上翻落,正落在车旁草地之上,就势在草地上打了两个滚。

    青凤那边看见,也想学学阮平那样,但到底出自深闺,才走出半步,抿嘴笑了笑,又收住了脚步。

    南宫绝笑望着阮平,忽然道:“小心碰著了伤口。”

    语声甫落,阮平已经“哎哟”一声,想必真的是一个不慎,伤口碰到了地面。他连忙一个筋斗翻回车座之上,龇牙咧嘴咒骂道:“该死的骷髅刺客!”

    一提骷髅刺客,众人的心头不觉一沉。

    独孤秋道:“这一路之上他总算没有再出现。”

    南宫绝道:“一再暗袭失手,在未有一个妥善的办法之前,我相信暂时他是不会再采取行动的了。”

    柳西川道:“他若是在这儿采取行动,是自找麻烦。”

    独孤秋道:“这一点相信他比我们还清楚。”

    青凤忽地一皱眉道:“一提起这个人,周围的景色仿佛便变得不美起来了。”

    独孤秋道:“这个人的确很影响我们的心情。”

    阮平道:“莫要在我们进入凤凰镇之前又再出现才好,否则影响我们的食欲大减,进了凤凰镇的醉仙楼,也吃不下多少美妙的菜肴。”

    青凤“噗嗤”笑了笑,道:“我还以为你在担心什么呢?”

    阮平放声大笑,这个人就是这样爽朗,完全没有因为双手受伤情绪低落。

    柳西川接道:“他若是性急,现在又仍然一旁窥伺,看见我们现在这样子赶路,只怕快要气死了。”

    众人相顾大笑,仍然那样子向凤凰镇进发。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骷髅帖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黄鹰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黄鹰并收藏骷髅帖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