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神虎奇功 > 第一章孤山虎

第一章孤山虎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神虎奇功最新章节!

    “喂!老头,什么时候才请少爷下山?”

    “哼!再这样没规矩,就让你老死此地!”

    “哼!成天开口规矩,闭口规矩,我就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多怪规矩,到此地已经三年了,连一步都不准人家离开,真是岂有此理!”

    “这就叫做‘玉不琢,不成器’你懂吗?”

    “琢也须有个限度,像你这样琢玉方法,就是和氏的连城璧,也非要被你把它琢成一堆石粉不可!”

    “任你如何说,既揽下这宗麻烦,就不能误人子弟!”

    “不要自圆其说啦!从前教过我武功的师父,何止数十,都是对我高接远送不说,还都说我聪明得像个神童,唯有你这个死老头,连”

    “住嘴!再如此嘴没遮拦,可真要讨打了。”

    “不说就不说,何必这样凶!”

    在太白山之巅,高出云表的山峰上,有一片约五十丈方圆的一块平地,仅靠近东北角上,如巨兽蹲坐的大石下,依石盖有一间仅容一人居住的小茅庵,在劲风吹袭之下,发生吱吱响击。

    庵前是一片光滑的石地,上面对坐着老幼二人。

    老者须发皓白,精神瞿铄,一双炯炯有神目光,

    和那冷峻的态度,使人望而生畏!

    他身穿一袭麻衫,多耳芒鞋,手中拿着一根约三尺长的树枝,正襟危坐,脸上冷冰冰的,既无笑意,也没有怒容,仅以一双凌厉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幼童。

    那幼童的年龄,顶多也不过十一二岁,只是生得异常结实,除面色有些黝黑之外,明眉大眼,嘴角微向下翘,显得此子有一种坚强不屈的性格。

    他望着那老者,眼珠子乌溜溜一转,终于忍不住沉默,又大声道:“喂!我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下山?”

    那老者连眼皮都未动,只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尖锐凌厉的山石,不在意的掂量了一下,方道:“以你现在的性格,与这块顽石相较,可说无丝毫差异!”

    老者说着,把话音停顿了一下,继道:“必须要磨练得光滑浑圆,就象现在一样,才能受得住打击,经得考验,到那时你就是不走,我也要用鞭子赶着要你走的!”

    老者说话中,已将紧捏的手放开,真看得那幼童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块尖锐凌厉的大石,经老者这一捏,竟变为光滑浑圆的形状了,足见这老者的功力的确不可小视,难怪那幼童会目瞪口呆。

    那幼童沉默了半晌,方站起身来,走到老者跟前,拆开老者的手看了一下,很诧异的道:“你大概会变戏法吧!怎么转眼的工夫,就把一块尖锐的山石掉了包?”

    那老者至此,始微露了一丝笑意,但尚未等他开口,那幼童即不相信的道:“不行,这次我未看清,不算,要再来一次!”

    “好!咱们就再来一次,你可要看清了,不要等下又要赖账-?”

    “放心,少爷是英雄好汉,岂能和你这糟老头赖账!”

    说话中把小胸脯一拍,倒满象个英雄的像,引得那老者莞尔一笑,随微一颔首,大加赞扬的道:“够种,只是单凭这点匹夫之勇,仍称不起好汉,道不得英雄,必须要有真实的本领,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不然一旦遇到有真本领硬功夫的人,恐怕你这位大英雄将要变成大狗熊了!”

    “哼!我就不信,难道他们的功夫比这石头还硬?”

    那幼童不服气的说着,陡然站好架式,猛然一掌,照定身后的山石,奋力劈了过去。

    不要看他年纪不大,这一掌的确还有几分斤两,但见掌风过处,轰然一阵暴响声中,那座一丈四五方。

    圆的大石,竟硬生生的被他劈下一大块来!

    他劈过之后,又趾高气扬的转向那老者道:“怎么样?我这一掌不含糊吧!”

    那老者在幼童掌劈山石之际,本见面含微笑,此刻见问,却大摇其头道:“这一点浅肤的功夫,算得了什么,不相信,我坐这里不动,向我劈上一掌试试,若能打落我一根汗毛,算我拜你为师父!”

    “真的?”

    “我这大年纪,还会和你说笑不成!”

    “好,你且坐稳了,看我以神功打你!”

    “要尽力的打哟!”

    “当然啦,看掌!”

    喝叫中,双掌上提,猛吸了口气,奋力猛推而出!

    可是掌推了一半,又陡然收回双掌,小眼翻了两翻,闷声不响的又坐在原地,现出无可奈何之状。

    老者见他出掌退回的态度,不禁怀疑的道:“你可是觉得无把握吗?”

    “谁告诉你没把握!”幼童小眼一瞪道:“只是觉得万一劈死了你,以后就没有人教我练功了。”

    “哼!尽会吹牛,无把握就是无把握,何必借故推拖,如今我才知你是专会吹牛的英雄。”

    这一激,比说多少好话都有效,就在老者的话声方落,幼童一跃而起,大叫声道:“谁说的!”

    紧接着,双掌猛推而出,其出手之疾,与掌力之足,确不愧下过三年苦功,连地上的尘土,都被激扬起来。

    掌力虽然不弱,可是说也奇怪,及到了老者身前,竟然化于无形,那老者双目微闭,如同未觉一般。

    这一来,那幼童竟呆若木鸡般,怔怔的望着老者出神,脸上掠过一层黯然之色,不知是失望?抑是庆幸?

    良久,方见他唉的一声轻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浑身一转,突然跌坐于地,那泪珠滚滚而下!

    老者至此,陡然睁开微闭的双眼,故意问遁:“你怎么不打呀?大英雄!”

    谁知那个幼童理也未理,忽然又跑回小茅屋,面对着墙壁,又运功打坐起来,也许由于年幼心地纯洁,很快就进入忘我之境。

    那老者看着幼童那种负气的态度,始摇了摇头道:

    “好个任性的孩子,看来要想使其导入正轨,真还要费一番手脚呢!”

    说着就站起身来,伸了下懒腰,也跟着进入茅屋,在那幼童的身后坐下,伸出一只右掌,紧贴在幼童的“命门穴”上,以本身的功力助其运行了三个周天,方慢慢收回右掌,退出茅屋,面色凝重的在不住寻思。

    半晌,方听他无限感慨的自语道:“真是天道好还,想不到我卫长风纵横江湖一生,到头来,却被这不认师父的孽障来折磨!”

    卫长风!他不是武林怪杰,被人称作“铁掌老人”曾打败过“二坪”“三亭”“一尊者”仅输于“昆仑一老”半招,愤而隐身的卫长风吗?

    一点不错,正是此老!

    那是三十年前的事,现在的卫长风,已没那么大火气,而在潜修一种“奇功”

    至于那幼童是谁?说来更是赫赫有名,三年之前,曾在北京城中闹得天翻地覆,是个人见人厌,又人怕,大家都感惹不起,掌管国家法典的“刑部尚书”纪纲之子,外号人称“小老虎”纪豪。

    后来闹得太不像话,被其父知道了,除锁在家中不准离开家门一步之外,并将随身的“家人”痛责一顿予以开革,以惩监护不周之罪。

    其实,那些“家人”们很冤枉的,试想一个大臣的公子,他要想做什么,那些“家人”们能管得着吗?

    再者双掌难鸣,与纪豪一齐闹事的尚有很多当朝权贵之子,小老虎纪豪,包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

    另有绰号叫做“李铁拐”“金狮子”“千里马”“黑骆驼”“五爪鹰”“木客”等多人。

    这一帮权贵子弟,有的是随声附和,有的是借势招摇,其中真正的“领袖人物”则仅有“小老虎”和“金狮子”两人而已。

    就这些成精的小豪杰们已经够热闹了,再加上随行的“家人”、“院公”、“老苍头”之流的怂恿教唆,更是如虎添翼,谁还管得了!

    由于都是年纪不大,兼有很硬的靠山,除一般庶民敢怒而不敢言之外,即是地方官府知道了,看在他们父兄的份上,少不得仍要替他们遮掩些,免得怪罪下来,丢了自己的“前程”不说,连家小的衣食可能都会成了问题。

    虽然如此,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也就是说“常常走黑路,总会有遇到鬼的一天!”

    有一天他们这群“小豪杰”正在街上行走,突然迎面走来一乘小轿,为了没有给这些“小豪杰”们让路,便一言不合,在“小老虎”的指挥之下,把小轿给砸了!

    这一来,乱子可闹大了,原来是“皇姑”私自进宫有事,为了免得惊动黎蔗,故没有随驾“执事”开道,所以“小豪杰”误以为是一般百姓,便动手砸了小轿。

    他们都是官宦子弟,自然有人认识“皇姑”的,一看苗头不对,便都溜之大吉,唯独“小老虎”可不理这么多,仍对着“皇姑”骂了几句方愤然离去。

    这些“小豪杰”虽说“皇姑”不知,可是那些下人们可有人认识,故“小老虎”尚未回到家,纪纲已先行派人把他请了回去。

    到家中纪纲二句话未说,便亲自动手绑了起来,方进宫去请罪,虽皇上恩施格外,未对纪纲深究,而“小老虎”却几乎变成了“死老虎”且从此逐出门外,永不认这个儿子。

    小老虎就是如此倔强,当时年仅七岁,竟天不怕,地不怕,虽被逐出门外,他不仅不感到难过,反而从此无拘无束,变成一头“野老虎”

    自被逐出在外之后,一切的遭遇也是够惨的,只是倔强的性格,与自大的习气,仍丝毫没有改变,这不知是由于天性?抑是别人未能因材施教?总之,未能悔改,却是铁的事实。

    而且非但未改,反而变本加厉,因为“小老虎”

    自离开北京之后,便经日流浪街头与乞儿为伍,学会了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后来由喜好打架,动不动就耍少爷脾气,结果被几个叫化子合伙揍了他一顿,就丢下了他。

    在穷途末日之中,流落到并陉,被娘子关的一位强盗头目秦二楞子看上了,就领他到盗窝内混了一段时日,并学会了专门吓唬人的花拳绣腿,通晓了杀人越货的门径。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没有好久,便和一位同伙又耍横,结果被人家毒打一顿,若依照强盗们的意思,便欲把他宰了,总算秦二楞子替他说了几句好话,才免去一刀之刑,仅毒打一顿把他赶走了事。

    至于他遇到“武林怪杰”卫长风,也是很偶然的。

    原来卫长风自三十年前输给“昆仑一老”之后,一直耿耿于怀,决心隐居起来苦心钻研,准备一雪昔日之耻,以遂领袖武林素愿。

    他这多年来,潜修一种“无轰神功”之外,并自创了一套“冷心剑法”及“金刚掌”绝学。

    那种“无羁神功”的威力颇强,一旦运用起来,任何兵刃均不足惧,唯有一点限制,那就是非要童身练起,方能达登峰造极之境。

    只是卫长风由于年岁过大不说,且已非童身,故始终未达神化之境,致心余力绌。

    为欲达此目的,据说可以老山参辅助,或可达到另一境界。

    可是那些旷世灵药,以及奇珍异宝,完全凭自己的机缘,岂能随便可以找到?不然,便不足为奇了。

    卫长风便是从长太白山失望而回的途中,在新安驿遇到季豪。

    季豪本姓纪,怎会变成姓季?缘因纪豪是被父亲逐出门外的,为了不牵连任何人,所以就私自改为“季”姓,取其“季”和“纪”同音之故。

    卫长风走到离新安驿不远时,忽遇倾盆大雨,遂进入一个小庙内躲雨,准备在大雨过后,再行赶路。

    不料这一阵大雨,竟下了个多时辰未停!

    正当风劲雨骤之际,忽然走进一个小孩子,浑身衣服不仅全被雨打湿,且几乎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侧隐之心,人皆有之,象卫长风这种人物,孤傲了一生,死在他掌下的有名人物,不知几许?

    但当他看到突然而来的小孩时,也不禁为之动容。

    他忙从身边拉了件衣服,正准备要小孩更换时,不想那小孩却“咦”了一声,小眼一瞪道:“哪来的糟老头,不经少爷允许,竟敢占住少爷的宫殿?”

    卫长风闻言,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十分不悦的道:“娃儿没有家教,怎么出口就骂人?”

    “骂人还是看得起你!”

    “看不起该怎么着?”

    “我要揍你!”

    说话中,那小孩一记“黑虎偷心”便向卫长风打去。

    卫长风是什么人物,岂能被他打着,就在小孩的小拳头将要及身之际,卫长风陡然伸出两指在小孩的曲尺穴上点一下,那小孩忽然失去了力道,身形也失去平衡,一头猛向卫长风撞去。

    卫长风伸出去的两指又顺手向外拂了一下,那小孩的一个小身子,竟连滚带爬滚往小庙的墙角去了。

    这顺手一拂,虽说卫长风未用什么劲,那小孩可受不了,半晌再也爬不起来了。

    小孩正在晕头转向,尚未摸清是怎么回事之际,即听卫长风道:“在我面前动手动脚,可算你找着了地方。”

    半晌那小孩方由地上爬起,但已不成样子了。

    他身上本是湿的,小庙中尘土又多,在地上这么一滚,那个样子可真够瞧的。

    故而就在小孩刚爬起时,卫长风便忽然笑了起来。

    “娃儿,你这个样子,就是丹青圣手,恐怕见了也会皱眉头的!”

    “你敢说少爷生得丑?哼!鬼才相信!”

    “长得并不丑,只是这种体态,太令人可笑了。”

    那小孩闻说,就忙把湿衣脱下,又把脱下的湿衣在脸上一阵揩抹,狠狠的把湿衣往地上一丢,怒道:

    “糟老头,刚才的不算,现在让少爷斗斗你!”

    卫长风本就有些想笑,因为他不拿湿衣揩脸还好些,这一揩,只见他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简直变成了个大花脸。

    但当他看清这小孩的骨骼时,不禁惊异的自语道:

    “倒是个可造之才,只是太野了些!”

    此刻见小孩又神气活现的样儿,就故意逗他说道:

    “大概你还有点不服气,这样吧,我坐在这里不动,任由你来打,假若仍打不着我,就得跟我走!”

    “假若打得到呢?”

    “那你自己说条件吧!”

    “好!若打到你,就得给我一百两银子。”

    “你要银子做什么?”

    “你不知道少爷一天还未吃饭嘛?”

    卫长风听了心中一动,暗忖:“看这娃儿的样子,

    不像生长贫贱之家,怎会一天没有吃饭?”

    他想归想,可是嘴内仍然答道:“没问题,只要能撩到我一片衣襟,不但送你百两纹银,再赠你一匹良马和锦衣一套!”

    “不是骗人吧?”

    “我这大年纪,岂能骗你娃儿?”

    卫长风说着,就拉起胸前长须,发出几声呵呵大笑。

    谁知那小孩听后,念然道:“有什么好笑,等于叫你哭都来不及,看掌!”

    喝叫声中,小巴掌一伸,猛向卫长风打来!

    可是小孩的掌劲尚距卫长风有三尺远时,便像打在棉花堆上一般,软绵绵的怎么也着不上力。

    才开始从正面打,后来又逐渐跑到后面击,结果用尽了吃奶气力,累得浑身冒汗,也没法击进卫长风身边三尺之内。

    打了好一阵子,已累得他筋疲力尽,渐渐连小手都抬不起来了,仍将卫长风一点也没有打到不说,并听卫长风不住的叫:“用劲呀!”

    “这样还不如一只跳蚤咬!”

    卫长风不叫还好些,他这一叫,可把那小孩气哭了,约过顿饭工夫,就忽然停下手来,跑到小庙暗角处,不住的流起泪来。

    因为打了一阵,不但未打到卫长风,反被卫长风护身罡气,震得两条手臂又酸又痛,好不难受!

    正当小孩哭得伤心之际,卫长风又呵呵大笑道:

    “我说的没错吧!刚才的小英雄,转眼就变成小狗熊啦!”

    “谁说的,少爷只不过是歇歇再打。”

    “现在应该承认输了吧!”

    “休息一下能算输吗?”

    “好个任性的孩子,我可没有时间跟你闲磨哩!”

    “那你要怎么样?”

    “履行诺言,跟我作徒弟去!”

    “不能!”

    “能由得你吗?”

    卫长风说着,就伸手点了他的睡穴,右手一抄,

    已抱在怀中,宛如抱了个熟睡的小孩般,出门而去。

    原来这时外面已经雨过天晴,所以卫长风不愿跟他闲磨,要急着赶路了。

    时光匆匆,转瞬已经三年。

    这三年中,卫长风除了教些拳脚工夫之外,连“无羁神功”也教了些入门之法,以及全部口诀。

    以上便是季豪和卫长风的结识经过,特在此加以说明,以后便知来龙去脉。

    且说卫长风在帮助季豪运功之后,便独自感慨万分的说着,迳往山下走去。

    谁知就在卫长风刚走,季豪便从茅庵伸头往外张望了一下,一跃而出,弯腰在地上拾起一根树枝,便立开门户,演练剑法起来。

    蓦地!

    一片乌云盖天,只闻季豪发出一声惊叫,便已失去所在,仅剩下四周的树木,尚在摇曳未停。

    西昆仑之顶。

    终年积雪不溶,宛若一片银色世界。

    忽然一声长唳,其声难听已极,尖锐幽长,不知是鬼是怪,只知唳声方落,那些久年积雪的冰峰,竟如发生大地震一般“轰隆”“哗啦”响成了一片!

    接着从陡削的山谷中,飞出一条黑影!

    好快!

    转眼之间,已到了一处平坦的山顶之上。

    啊!

    原来那黑影竟是个面色红润的老人,须发皓白,寿眉寸余,身穿一袭宽大的灰袍,大有仙风道骨,出尘绝俗之感。

    只是他现在满面怒容,观察了一下,抬头向空怒喝:“孽障,还不赶快下来!”

    空山寂寂,他向谁说话,莫非被山崩之势吓晕了头?

    非也!

    就在那老者喝声方落,即见一片乌云闪处,突然激起地上积雪乱飞,从空降下一只似鹰非鹰,似鹤非鹤的怪鸟,仰首伸颈,不知是想啄那老者?抑是另有得意之处,在向老者表功?

    那老者见怪鸟落下,即喝斥道:“这一声长唳,不知道要杀死多少生命?若再敢如此,将永不让你离山,免得多造杀”

    那老者的喝斥未完,便突然住了口,纵身一跃,即到了怪鸟跟前,从它那厚厚的长毛中拉出一个人来!

    这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小拳头捏得挺紧,在他那小手之中,尚捏有两撮鸟毛,大概是惊吓过度,从怪鸟身上放下来的。

    那老者先伸手摸了下小孩的心口,然后拍拍那怪鸟的羽毛道:“这次将功折罪,不再追究,但下不为例,去吧!”

    说完,抱起地上的小孩,身形起处,宛如一只大鸟般,仅几个起落,便进入一座冰谷中隐没不见。

    这座冰谷相当的深,不仅四周陡削,且光滑异常,可是谷底的景色,却完全不同,若和谷外相比,简直象到了另一世界。

    内面一条小溪,曲折蜿蜒,向南流去。

    沿小溪两旁,一些不知名的山花,正争奇斗艳,扑面清香,令人陶然欲醉,可说是人间仙境。

    在谷的左壁上,有一个颇为宽敞的山洞,内面陈设,则简单已极。

    靠正中间,有一座云床,在床的一边,有石桌一方,四边整齐的置有四个磁,上面置有文房四宝,及一本尚未合摆的书籍。

    云床上,方才那位白发老者,正坐在上面,在他的面前平放着一个小孩,大概就是怪鸟掳来那小孩,

    因为那两撮鸟毛尚在他手中紧握着。

    老者的一只手,正按在那小孩的命门穴上,显然是正在设法施救。

    不过那老者的面色却时现惊容,只听他道:“怪!这是谁的弟子,基础尚不弱呢!”

    没有好久,那小孩忽然醒了,一骨碌从云床上爬起,即大声叫道:“糟老头,快打怪鸟!”

    可是当他看清四周的环境时,不禁又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怎么会到了这里?”

    但当他又瞧见坐于云床上,颔首微笑的老者时,忙将老者上下打量了遍,把小手一指喝问道:“你是人还是妖怪?”

    “孩子,你大概被‘烟云’吓坏了,那来的妖怪?”

    “过眼云烟,转瞬即逝,能吓倒少爷?我说的是那只黑色大鸟,你可是大鸟变的!”

    “鸟是鸟,人是人,人既不能变鸟,鸟也永远不能变成人,不管它的修为有多深,永远是个扁毛畜牲!”

    “你从什么地方来?”

    “从中州来,居此近百年了。”

    “可是你救了我?”

    “仅猜对了一半,其实即使我不救,过一段时间,也会自己醒过来的。”

    这可把小孩弄糊涂了,闻言之后,忽然一阵沉然,良久,方醒悟的道:“哦!我知道了,大概怪鸟驮不动我,在此休息时,被你看见啦,所以就打跑了怪鸟,是不是?”

    “孩子,你猜错了,烟云并无伤人之意,只能说它把你掳来而已。”

    “又是‘烟云’,可是有人叫烟云?”

    “就是那只怪鸟,它的名叫烟云,清楚了吧?”

    “哦!这样说来,怪鸟是你养的啦,先吃少爷一拳,看你还敢养怪物害人不?”那小孩说着,就一拳向那老者打了过去!

    但是当他拳伸一半,又陡然收回来道:“你这大年纪啦,少爷胜之不武,还是找怪鸟算账去!”

    说着,就悻悻然往洞口走去。

    那老者望着小孩离开的背影,摇摇头道:“真是野马一匹,看样子非严加管束不可,只不知他是谁的弟子,这样掳人之徒,于理也觉不合!”

    老者说着又喟然一叹,继道:“畜牲永远是畜牲,虽说通灵,在理智上总是差着一窍,看样子,真非亲自下山一次不成!”

    自言自语中,已进入了沉思,约盏茶工夫,忽然又点了点头,自语道:“找徒无非是为了传艺,既然传艺,又何必一定要讲什么名份,错由错处来,就成全他吧!”

    老者的话声方落,即见那小孩三蹦两跳的走来道:

    “喂!你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个出路都没有?”

    “无出路,是你的功夫不到家,等功力到了家,自然就有出路了。”

    “什么样的功夫才到家?”

    “这看从什么地方来说了,不过最主要的仍为内功,因为内功是发挥各种武功的基础,若基础不良,不论有再好的招式,亦难发挥其威力!”

    “有的!”老者简捷的答:“不过仅是点皮毛,距登堂入室之境,尚有十万八千里,必须下一番苦功才成!”

    “需要好久时间?”

    “依照你的资质来说,少说也得十年,才可勉强应付,不过另有速成之法,大概三年足矣。”

    “三年也嫌太长,要等上十年,岂不连头发都白啦,咱们还是别谈了!”

    “另有一种开顶大法,仅几个时辰,便可成功,只可惜一方面我的功力未达到那种境地,另一方面,我这里也缺乏一种灵药,只好流为空谈了!”

    “那不是等于白说!”

    “并不白说!”

    老者说着,又闭目一阵沉思,良久,忽然又道:

    “你有目险的精神没有?”

    “怎么样冒险法?”

    “生命之险!”

    “生命之险?”小孩惊讶的重复老者的话,像是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敢违然作答。

    老者见状,即微笑道:“你从前的师父是谁,可否说给我听听?”

    “是个糟老头,天天逼着我拜师父!”

    “叫什么名字?”

    “谁知道,他不说,我也不问。”

    “住在什么地方?”

    “是一个山顶上,整天在上面喝西北风,烦死人啦!”

    “从未下过山?”

    “他根本就不让我下山,并且尚有一个什么鬼阵,把人困在内面,一步都不能动,所以我对他很气!”

    “因此你连师父都没拜是吧?”

    “谁叫他逼我那么紧呢!”

    “太任性了!望子成龙,望徒成名,若操之过急,反而有害!”老者慨叹的说着,又改变话题道:“你叫什么名字?”

    “纪季豪!”

    “可不能欺蒙长老哟!”

    老者说此话的时候,虽语气很平和,但表情很严肃,尤其一双神光灼灼目光,直看得季豪不禁打了个冷颤,忙低下头嗫嚅的道:“本姓纪,后来被父亲逐出门外,方改姓季!”

    “以你的先天禀赋,绝非出于贫贱之家,一定是不学好,才被赶出来的,既然如此,我就决定啦,最少将跟我学习三年,若敢不听话,我就叫怪鸟把你吃了!”

    这老者看似蛮和善,但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威仪,这样的申斥,季豪连大气却不敢吭,尤其说到怪鸟,季豪更是有点胆怯,这是因为他曾经吃过怪鸟的亏。

    知道鸟不凡人,可不和你讲那么多道理。

    老者见季豪不再说话,知其已经就范,随道:“今天先到外面休息半天,从明天起,早上读书,午后练拳掌步法,晚上练内功口诀及打坐之法,现在去吧!”

    季豪闻言,如获大赦般,忙往洞外跑去。

    可是当他还未走到洞白,那老者又唤住道:“记着,谷中的一草一木都不许毁坏,否则,定予重责不贷!”

    季豪不自觉的应了声:“是!”即一溜烟跑去。

    春去秋来,日月流转,冰谷中虽四季如春,但谷香外的变化,却有显然的不同,已经再过一个月就满三年了。

    不过季豪没有注意,假若留心的话,谷内溪水的涨落,也有三次之多了。

    因为每至夏季,天气酷热之际,虽山上的冰雪从表面看无什么变化,可是谷中的溪水,每至夏天便会涨一次,季豪到此,已三涨落,显见已三年。

    在此三年中,季豪的内功不仅已有长足的进步,连轻软硬功,都和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尤以身法一项,更见神妙。

    在此三年中,那位老者,除教季豪的武功之外,从不多说一句话,以致季豪也摸不清这老者的个性,所以也不敢过分放肆,只好默默的不断练功。

    一日,老者忽然把季豪叫到面前,命他坐于地下,然后严肃的道:“再过半个月,就届三年了,老夫遵照诺言,命‘烟云’送你下山去,我们缘尽于此,现在就准备去吧!”

    季豪闻言,不知是年岁长了一点,抑是对这不苟言笑的老者发生了真感情,忽然有点不忍离开来,忙双膝跪地哀求道:“师父,不是还差半个月吗?徒儿再陪伴你老人家半个月,再离去不迟!”

    “不必称我师父!”老者道:“你才来的时候并未拜师,再说我们也五师徒之份,只希望你记住‘谦受益,满招损’两句话,你已经一错再错,绝不能再有三,不然,将永堕不拔之深渊,而为世人唾弃!”

    老者说着沉默了一下,继道:“另有一点必须告诉你,从前所学系阳刚之学,偏巧我教你的内功,也属阳刚,要知阳极则阴,假若能以两种功夫合而为一,便能达到另一境界,但绝不能自己胃险去试,须要有高人之助,或者灵药为辅均可!”

    “哪里有阴功的高人呢?”

    “我已经替你想过了,据我所知,目前白道高人中,虽有两位,但由于我久不出山,所以他们现在住在那里,我也无法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灵药。”

    “那里有灵药可找?”

    “我这就告诉你,此去北昆仑,有一玄冰峰,据说,在玄冰之下,有一种‘雪蝮蛇’,终年藏于冰下不出,仅三十年出洞一次,不必多,只要能捉到一条,立即将它的腿服下,以两种口诀同时运功,将两种阳刚功力化而为一,便知其玄妙了!”

    “雪蝮蛇是什么样子?”

    “此物生长极慢,一百年仅长一寸,一般所见者,大多均属四五寸长短,当然越大越好,假若能遇到两尺长的雪蝮,比仙芝玉露还要好上十倍。”

    老者说着又神色一正,十分肃穆的继道:“记清楚,此物专栖于玄冰之中,其毒无比,只有她的胆可食,而且她的胆不仅是治毒仙品,且属极阴之物,若有缘得到,吞食之后,即需立刻运功三大周天化溶,

    尤其要用两种心法,现在快去吧!”

    “弟子在此三年,尚不知师父名号,可否赐知?”

    “不要称我师父,快去!”

    老者说此话时声色俱厉,大有立刻翻脸之概,使季豪心中一寒,双腿一软,竟然又跪了下去。

    那老者喟然一叹,又凄然道:“难道你真拖我下水不成,这样吧!若真觉得过意不去,就称我为‘冰谷老人’吧!”

    冰谷老人?这个名字相当生疏,显然是这老者有意搪塞,季豪虽心中怀疑,却也不好再问,只好叩了个头,但当他尚未姑起身之际,忽听谷外传来一阵悠扬而细柔的啸声,听起来十分悦耳。

    季豪本是个小孩子,闻声觉得很好玩,随也气纳丹田,顺着外面的悠扬啸音附和起来。

    由于他是初学乍练,听起来便有点怪声怪调,入耳难听已极。

    他这一学不打紧,可把“冰谷老人”吓坏了,忙叫一声“快走!”季豪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冰谷老人便象一阵旋风般,不由分说拉起季豪,急往光滑的谷壁上奔去,其势之疾,实难以笔墨所能形容。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季豪连念头都未转过来,便听一声厉啸陡地响起,震得心血一陈翻腾!

    幸有“冰谷老人”拉着,不然,可能将真气震散,而堕下谷来。

    假若真的堕下,不要说是血肉之体,就是铁打金刚,也要被摔成四分五裂!

    谁知正在这个时候,季豪又起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挣扎,使“冰谷老人”陡然生了一阵无名之火,随手掴了季豪两个耳光,随手点了季豪的晕穴,他才安静下来。

    幸好那阵厉啸并未好久,在季豪停口之时,便也跟着停了下来,否则,冰谷中的一切,真不堪设想了。

    饶是如此,也有不少冰雪被震落谷中,冰谷老人所居的洞府,也被掩埋了一大半。

    冰谷老人狭着季豪刚到了谷顶,烟云已先他们而至,正伸长着脖子,在剔翎弄羽,神情悠闲。

    可是冰谷老人则火大,只听他向烟云喝道:“孽障,训勉谆谆,不准你厉啸,难道你忘了不成,是否真要讨打?”

    不过他喝过之后,大概才想起罪不在烟云,随倏然住口,又喟然一叹道:“真是天命不可违!这一小劫果然应到你们这些孽障身上!”

    他说着,就随手拍开季豪被点的穴道,眼望着东方,闭目合什,不知是在祷告上苍?抑是自赎罪愆?

    唯有季豪却不理会这些,他在穴道被解之后,一睁眼,便雀跃而起,惊喜的叫声:“好大的天哟,三年都没见过啦!”

    只是当他瞧见雪地上的怪鸟时,又记起了三年前的仇恨,即道:“好呀!原来你在此地,看我不剥掉你的皮,拔翎作扇子演。”

    喝叫中,已奋身而上,拳掌齐施,猛力向怪鸟攻去。

    那怪鸟果不愧是只灵禽,这三年中虽说季豪已长高了不少,变成个小大人,但怪鸟对他仍然认识。

    所以不论他攻的如何凌厉,那怪鸟祗是满地游走,躲、避、闪、跃、腾、挪,一切中规中矩,毫不慌乱。

    以季豪目前的功力,岂可和三年前同日而语,不但身具两家之长,即是到江湖上,也可称为一流高手。

    然而对于目前的这只怪鸟,却丝毫没有办法,不要说拔翎作扇子,连一根鸟毛也摸不到

    一人一鸟,斗有顿饭工夫,仍然没有办法,可是季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在这样冷的冰天雪地里,且已具上乘的内功,能把季豪累得满头大汗,其用力的程度可想而知。

    只可惜季豪手中没有兵刃,不然,早就用出他的剑法了。

    正当他斗得如火如荼时,忽听冰谷老人哈哈大笑道:“傻孩子,快注意烟云的身法,它想教你一手哩!”

    一语提醒梦中人,季豪闻言暗愤道:“我怎会如此笨,竟然未想到这里!”

    他这一注意,可看出蹊跷来了,它那些闪、跃、腾、挪,都有一定的规则,并不是随意乱跳。

    季豪对于各种身法,已有良好基础,所以仅观察了一阵,便十分诧异的向冰谷老人问道:“老前辈,它的身法和我学过的差不多吗?”

    “哈哈,说的一点不错!”

    冰谷老人赞许似的说着,又道:“我教你的,就是‘烟云步’法,也是从烟云身上学来的,只不过是为了适应人的体质,将其中一部份略加改变而已。”

    “它也会武功?”

    “不但会,而且奇高呢,不要说你,就连我老人家说上,若真动起手来,实把它没办法哩!”

    “不要吓唬人好不好!”冰谷老人见又惹发了他的脾气,同时不愿多费时间,便忙阻止道:“现在先不谈这些,将来便知我的话绝非戏言。”

    老人说着,就走向烟云跟前,在它脖上抚摸了几下,轻轻的嘀咕几句,也不知他说了些慕又怀疑的神色。

    其实,他在想,假若有一天自己也能跟怪鸟说话,那该多好!

    谁知他尚未想完,冰谷老人已吩咐道:“现在就去吧,命烟云送你一程!”

    季豪闻言,正准备问他命烟云如何送法之际,那怪鸟即一个腾跃,到了季豪跟前,将长颈一伸,钻进季豪胯下,连给人思索的余地都没有,便腾空而起,转眼即钻进了云端。

    惊魂未定,又传来冰谷老人的语音道:“不要妄造杀孽,该饶人处且饶人,乃为人处世的宝典,切记!切记!”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神虎奇功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田歌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田歌并收藏神虎奇功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