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关山月 > 第六章暗夜寻仇

第六章暗夜寻仇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关山月最新章节!

    关山月天不亮的时候离开了省城,如今又回到了省城,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走的时候是由“南霸天”的人送出城的,如今却是由“巡抚衙门”的官差押回来的,急着北去,没能走跋,照理说关山月一定很急。

    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一点也看不出关山月有急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恐怕只有关山月才知道了!

    关山月让莫怀古押着进了省城,走两条大街到了“巡抚衙门”

    撇开“两广总督衙门”不算“巡抚衙门”是“广东”头一号的大衙门,那个宏伟气派,那份慑人气势,自是不在话下。

    +人十骑从边衙门进了“巡抚衙门”捕房属“提刑按祭使司”设在“巡抚衙门”西,莫怀古直接把关山月带进了他总捕的“签押房”他大剌剌的坐下了,没让关山月坐,就让关山月站在他面前,一双锐利、阴冷目光上下打量了关山月两眼,说了话:“年轻人,你真行。”

    这称呼、够客气,后一句,是夸赞,不管前一句,或后一句,都够难得的。

    关山月也说了话:“莫老夸奖。”

    他当然知道莫怀古为什么夸赞他。

    莫怀古道:“诚如你所说,你落进哪个衙门手里部一样、老夫不妨让你知道,你落进‘巡抚衙门’手里,说下定比落进‘总督衙门’手里还要糟,老夫要弄清楚,你为什以愿意落进‘巡抚衙门’手里,而不愿意落进‘总督衙门’手里?”

    关山月道:“以先来后到论,‘巡抚衙门’确实比‘总督衙门’早一步,‘总督衙门’不该争,不该抢,此其一。”

    这是实情,也是理。

    莫怀古道:“照理说,你一个盗犯、应该不必管这些,不必说这个理。”

    这是实话,也是理!

    关山月道:“草民说此其一。”

    这是说,还有别的理由。

    莫怀古道:“说!”

    关山月道:“草民是个江湖人,年纪轻,初出道,藉藉无名,莫老则是位成名多年的前辈高人,威名远震,黑白尊仰,若是落进莫老之手,是不是有面子,增光采,也能让草民成名?”

    会谈话。

    不知莫怀古心里有什么感受,只知道看不见他脸上有喜色,只听他道:“海盗一夥,落进官衙,死路一条,成了名又如何?”

    有理,人一死,什么都完了。

    可是,关山月这么说,他道:“豹死留皮,人死留名,江湖生涯不就是刀口舐血,路死路埋,沟死沟葬么?”

    莫怀古一点头:“说得好,年轻人,你不是指望如此这般,老夫或许会对你暗中相助,从轻发落,甚至会放你一条生路吧?”

    照理说,确该如此。

    关山月淡然道:“草民斗胆,莫老错了,草民本就不是海盗一夥,何求莫老暗中相助,从轻发落,或者放草民一条生路?”

    莫怀古道:“老夫记得,跟海盗碰过面,帮过海盗大忙,海盗对你一直暗中照顾,你都已供认不讳。”

    关山月道:“那只是指‘海威帮’的人,‘海威帮’不是海盗。”

    莫怀古道:“那是你的说法,官府认定‘海威帮’是海盗,它就是海盗,到如今你还为海盗说话,当然也就是海盗一夥。”

    关山月还待说。

    莫怀古抬手拦住,道:“你不必再说了,说什么也没有用,老夫只是让你知道,老夫帮不了你的忙,救不了你。”

    关山月道:“草只知道了,不再多说什么,莫老该怎么办怎么办吧!草民只求抚台衙门秉公审理,相信定能还草民清白。”

    莫怀古薄薄的双唇边拧过一丝森冷笑意,道:“那你就等着吧!来人!”

    两名灰衣汉子应声疾入,立于关山月背后左右。

    莫怀古道:“老夫唯一能给予你与别人不同的,就是让你明白,‘海威帮’不是普通海盗、只要沾上,就是死路一条,不必经过审理,只须捕房问案,问毕打入死牢,只等‘提刑按祭使司’令一到,立即牢内处死”

    关山月脸色变了:“这算什么王法,这算什么审案!”

    莫怀古道:“凡‘海威帮’海盗,一律格杀勿论,人人得而诛之,这就是王法,你是海盗一夥,所以才能经捕房捕回,经捕房问案,等‘提刑按祭使司’令下之后才处死,已经是多活不少时候了。”

    关山月道:“这么说,草民得不到秉公审理了?”

    莫怀古道:“老夫刚才不是让你等着么?你俱已供认不讳,还要什么秉公审理?”

    关山月道:“既如此,莫老还问什么案?”

    莫怀古道:“自是还有要你招供的。”

    关山月道:“这种问案法”

    莫怀古道:“对付江湖人,自当用江湖手法!”

    关山月道:“草民明白了”

    话说到这儿,他的两边肩头各搭上了一双手。

    莫怀古道:“你明由了,想轻举妄动,已经来不及了!”

    他小看关山月了。

    关山月并没有动,而且一点动的意思也没有,只是一双眉梢儿微微地扬了扬。

    莫怀古道:“老夫要问案了,你是江湖人,不会不知道江湖手法,江湖手法要比一般动用刑具难以禁受得多,老夫问话,你最好从实招供,不要白找罪受,自找苦吃,你还有多少同夥?”

    不问姓名、籍贯,或许不重要,一定是,海盗是格杀勿论,天、人得而诛之,海盗一夥也是只等“提刑按察使司”令到,立即牢内处死,还问什么姓名,管什么籍贯!

    关山月道:“草民没有同夥。”

    莫怀古道:“你怎么说?”

    关山月道:“草民初入江湖,在此人生地不熟,若非要指草民有同夥,草民只有说‘海威帮’那些人了。”

    莫怀古道:“再次供认是海盗一夥不讳,够了,搜身,打入死牢!”

    够了,是够定关山月死罪了!

    两名灰衣汉子轰然答应,各出一只手,遍搜关山月全身。

    没在关山月身上搜出兵刃利器,只在关山月身上搜出了“南霸天”夫人,罗夫人甘凤英给的那块“西南”甘家的竹牌。

    竹牌呈到了莫怀古手里,莫怀古为之一怔,但是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挥手命押走关山月。

    两名灰衣汉子押走了关山月,莫怀古细看那面竹牌,满脸诧异,自音自语:“他怎么会有‘西南’甘家的信物?难道跟‘南霸天’罗家”

    他住口不言,沉吟片刻,将竹牌藏入腰间。

    又片刻之后,两名灰衣汉子返回“签押房”覆命,盗犯已打人死牢,手铐、脚镣也均已上妥。

    莫怀古说了话:“这名盗犯,延到明天再往司里呈报。”

    两名灰衣汉子恭应一声,退了出去。

    夜深了“巡抚衙门”里剩没有几盏灯了。

    黑的地方比亮的地方多,怪懔人的。

    这种衙门,本来就是个懔人的地方,尤其是“提刑按察使司”尤其是捕房。

    还好,捕房还有一间屋亮着灯,亮的地方,懔人的气氛总是会少些。

    捕房还亮着灯的这间屋,是总捕莫怀古的“签押房”

    夜这么深了,莫怀古的“签押房”还亮着灯,难不成莫怀古还在灯下办公,还没回他住的地方歇息?

    莫怀古是这种为公事废寝忘食的人么?像莫怀古这么样江湖出身的总捕,又有什么公事好办?

    此刻,莫怀古是还在“签押房”里,只是,他不是在处理要公,而是在负手踱步。

    都这时候了,还在“签押房”踱什么步?难不成有什么事?

    只有他知道,不过,看他眉锋微锁,神情不安,似乎是心绪不宁。

    莫怀古又会因什么事心不宁?

    其实,像莫怀古这种人,应该让他心绪不宁的事太多了,真要是因这些事心绪不宁,莫怀古的日子就不要过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会让莫怀古这种人心绪不宁?

    还是那句话,那就只有莫怀古才知道了。

    莫怀古曾是“平西王”吴三桂的四大护卫之一,显赫一时,威震黑白,如今又是“广东”“巡抚衙门”的总捕头,当然是内外双修,成名多年的好手,即便他此刻正心绪不宁,他的听觉仍然不失敏锐,当他背负着双手,这一趟面里背外往里走的时候,他听见背后的房门响了一下,响声极其轻微,像风吹了一下,可是以他的经验、历练,他知道那不是风,是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外人,谁这么大胆敢夜入他总捕的“签押房”?自己人,谁又敢不经禀报,不经告进,如此这般的进他总捕的“签押房”?

    不管是外人或者是自己人,他的反应都是立即运功护体,同时霍地转身。

    他转过了身,锐利目光直逼过去,没错“签押房”里是进来个人,这个人就在他眼前,门已经关上了,这本在他意料之中。

    但,这个人,却太太的出了他意料之外。

    这个人,赫然竟是关山月!

    莫怀古不由一怔,脱口道:“你?”

    关山月淡然道:“不错,是我,没想到?”

    不是“草民”了!

    莫怀古道:“老夫听见有人进来了,但的确没有想到会是你。”

    关山月道:“你的听觉够敏锐,至于你的判断,那不能怪你。”

    称呼上改成“你”而不是“莫老”了。

    莫怀古没有在意,谁会在这时候在意这个,他道:“押你进死牢的那两个人回报,已给你上妥手铐、脚镣。”

    关山月道:“他二人很尽责,也没有欺朦上司,只是,那手铐、脚镣对我没有用。”

    莫怀古已恢复了平静,神色转趋阴冷:“老夫走眼了,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终日玎雁,让雁啄了眼珠子去。”

    关山月道:“那是难免,即便是老江湖,也不例外,要不怎么说百密一疏,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只是,有时一时的疏忽能致命!”

    莫怀古道:“这么说,你是来杀老夫的?”

    关山月道:“确是如此。”

    莫怀古颜色不变,他是什么人?会把这么一个年轻人放在眼里?即便这个年轻人,手铐、脚镣困不住,也绝强不过他几十年的修为,他道:“你是‘海威帮’的人?”

    关山月道:“不是。”

    莫怀古道:“是老夫冤枉你是‘海威帮’一夥?”

    关山月道:“也不是,毫不相干,只是你冤枉我是‘海威帮’一夥,带着人在那一片树林里等着抓我,让我找到了你。”

    莫怀古道:“你原就在找老夫?”

    关山月道:“不错!”

    莫怀古道:“老夫记得,你见着老夫的时候,并没有”

    关山月道:“说起来得感谢那位‘总督衙门’的苗总捕,不是他叫出你莫怀古三个字,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莫怀古道:“这么说,你跟老夫有仇!”

    关山月脸上泛现冷肃之色,两眼也闪现冷芒,道:“不错,有仇,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莫怀古道:“老夫与人结仇无算,也都如山似海,你指的是那一桩,说明白些!”

    他依然颜色不变,没事人儿似地,可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也可知他一双手沾了多少血腥,造了多少罪孽。

    关山月脸上的冷肃之色增添了三分,两眼的冷芒也亮了不少,道:“我姓关,这应该能让你明白,我说的是那一桩!”

    “你姓关?”莫怀古神情震动了,目光一凝:“难道会是关”

    关山月道:“‘辽东’‘千山’脚下,十年前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冬天!”

    莫怀古神情再震,两眼微睁:“真是不对!那姓关的只有个女儿,而且那个女儿也已经带走”

    十年前,虎妞真是在老人遭杀害之后被带走了。

    关山月两眼猛睁,冷芒暴射,威态吓人:“老人家只有个义子,那个义子当时上山打柴,逃过一劫。”

    莫怀古道:“可是,那个丫头怎说她是关老头儿的女儿,还说关老头儿只有她那么一个女儿?老夫明白了,必是那个丫头怕老夫等知道关老头儿还有个义子之后,等关老头儿的义子回来,斩草除根,赶尽杀绝!”

    原来虎妞是怕当年的小月也遭杀害,惨死在残凶毒手之下,才牺牲自己,荒称她是老人女儿,老人只有她那么一个女儿。

    关山月心如刀割,比十年前疼得还要厉害,道:“我也明白了!”

    莫怀古道:“好个丫头,老夫等上了她的当,没能斩草除根。”

    关山月道:“恐怕这是天意,天意早订,十年之后,你等一个一个要偿迁这笔血债。”

    美怀古道:“你怎不认为,天意要老夫等在十年之后才能斩草除根?”

    关山月道:“我不否认,也可以这么想,那就要看你我谁杀得了谁了。”

    莫蹊古道:“要看谁杀得了谁?”

    关山月道:“不错!”

    莫怀古阴冷而笑,听来能令人不寒而栗:“你才多大年纪?能有多深修为?竟敢对老夫妄言杀字?老夫当年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这还是真的,绝对是实情实话。

    关山月道:“稍待就知道了。”

    莫怀古道:“不用稍待,老夭这就让你知道!”

    话落,站在原地没动,太刺刺的一掌,向着关山月当胸拂到。

    他可是真看不起关山月。

    关山月冷然一句:“你站稳了!”

    他抬手一抖。

    砰然一声,莫怀古身躯晃动,站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他脸色变了,两眼也睁大了:“你说你是关老头儿的义子,十年前那一天上山打柴,逃过一劫?”

    关山月道:“不错!”

    莫怀古道:“这么说,你学武不过才十年。”

    关山月道:“不错!”

    莫怀古道:“你是跟谁学的武?你师父是当今的那一个?”

    关山月道:“这无关紧要,你不必知道,你只知道我杀得了你就够了!”

    的确!

    莫怀古没再问,道:“你既视老夫为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什么不在苗如山叫出老夫姓名之后,当即杀老夫报仇,又为什么不在老夫押你回衙之后,在“签押房’问话之际杀老夫报仇,而在老夫命人把你打人死牢之后的夜晚来杀老夫?”

    关山月道:“我只要人知道,是你莫怀古抓了我关山月,而不愿让人知道,是我关山月杀了你莫怀古。”

    莫怀古道:“是怕传扬出去,另几个会有所提防?”

    关山月道:“那另几个提防不了,他一个个必得偿还这笔血债。”

    莫怀古道:“那是为什么?”

    关山月道:“我有我的理由。”

    他没有说是什么理由。

    莫怀古没再问,道:“那也没有用,等死牢发现你越狱,再有人发现老夫遭人杀害,一样知道是你杀了老夫。”

    照理说,是如此。

    可是,关山月说:“不会,杀了你之后,我会再回死牢去,你的人不是从我身上搜出‘西南’甘家的信物交给你了么?你不会不知道‘南霸天’罗家跟‘西南’甘家有什么渊源,也不会不向罗家查询,等罗家人来保我的时候,我仍在死牢里,而且戴着手铐、脚镣,有谁会想到是我杀了你莫怀古?即便有人指我,又有谁会相信?更何况又有罗家人作证?”

    看来,十年前的小月,如今的关山月,不但有好武功,好修为,还有好心智。

    莫怀古为之神情震动,惊声道:“没想到姓关的竟会有你这么一个义子!”

    他突然发难,这回不再大剌剌的原地不动了,这回他闪身欺进,扬掌就劈,欺进疾如闪电,劈掌掌风凌厉,不但想攻人不备,而且凝足真力想一击奏效。

    但

    关山月一声:“回去!”

    又抬手一抖。

    又砰然大震,莫怀古“哇!”地一口鲜血喷出,一连退了好几步,差点撞在桌子上,他脸色煞白,神情惊恐:“你,你这身武功是怎么学的?”

    关山月道:“那是我的事,你不必知道。”

    莫怀古道:“怪不得老夫一直心绪不宁,原来是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会心绪不宁了。

    关山月道:“那应该是冥冥中让你知道,报应到了!”

    莫怀古道:“老夫此刻知道,你杀得了老夫,老夫杀不你了,只是,老夫不知道,你为什么还不杀老夫?”

    关山月道:“我自然有我的理由-”

    莫怀古道:“这理由可以说么?”

    关山月道:“当然可以,我问你,十年前被你等带走的那位姑娘,现在谁手,又在何处?”

    莫怀古道:“老夫不知道。”

    关山月道:“怎么说?”

    莫怀古道:“十年前事了,老夫就跟他几个分手了。”

    关山月道:“以你莫怀古,应该不用我动手相逼。”

    莫怀古道:“老夫虽然栽在你手,但还不至于那么不堪,老夫跟他几个并无深交,甚至于原本互不相识,没有必要护着他几个,老夫已是将死之人,也不怕因泄密遭到惩处,没有理由不说实话。”

    关山月道:“你说你等原本互不相识?”

    美怀古道:“不错,原本互不相识。”

    关山月道:“那是怎么联手杀人的?”

    莫怀古道:“‘平西王’面谕,要老夫往某处与某些人会合,然后一切行动听命于某人,其间不得交谈,不得互相探询,任务一了,立即分手。”

    关山月道:“这么说,你等始终不知道各人来自何处,姓甚名谁了?”

    莫怀古道:“不错!”

    关山月道:“连那听命于某人的那个某人,也不知为何许人,来自何处?”

    莫怀古道:“几个人只知道他叫‘胡子’,其他一无所知”忽一怔,凝目;“老夫等几人尚且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老夫的?”

    还真是!

    关山月道:“我不但知道你,甚至知道每一个,而且知道各来自何处,只是十年为时久,变化大,有的有原处可找,有的已无迹可寻,像你,‘三藩’已平,‘平西王府’已然无人,必得另找线索,没有想到竟在此地碰上了你,头一个找到了你。”

    莫怀古道:“你是怎么知道每一个,而且知道各来自何处的?”

    倒成了他问关山月了。

    关山月道:“那是我的事,你不必知道。”

    他话声方落。

    莫怀古那里又突然发难,这衣他是全力施为,孤注一掷,希望能保住性命,甚至能扭转劣势,反败为胜,杀了关山月。

    只是,他刚动,关山月也动了,关山月比他后动,落后他一眨眼间,这在高手来说,已经可以做为胜负的关键一刻了,已经足以致命了,但,关山月比他快,虽是后发,却能先至,先一步截住了他尚末发力的凌厉一击。

    莫怀古毕竟是成名多年的高手,经验、历练两够,疾快变招,连环攻击三招,拳、掌、抓近用,招招全力施为,招招致命。

    关山月的经验、历练不能跟莫怀古此,但,他是关山月。

    关山月也疾快变招,电光石火般,前后与莫怀古互换四招,第五招,在莫怀古要出招未出招之前,一掌按在莫怀古的心口之上,是按,下是拍击,而且看上去是轻轻一按,只是多了个掌心一吐。

    莫怀古为之身躯猛一震,旋即圆睁双目,张了嘴,目光发直,往后一仰,倒了下去,倒下去就没再动。

    关山月凝目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莫怀古,脸上冷肃之色渐敛,抬手曲指一弹,桌上的灯灭了,他转身行了出去,还随手带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一骑快马驰到了“南霸天”罗家门口,马上是个中年灰衣汉子,他匆匆下马,把马拴在门前拴马桩上,不经通报就匆匆进了罗家的深宅大院。

    显然是熟人。

    没一会儿工夫,那名灰衣汉子又从罗家的深宅大院出来丁,匆匆从拴马桩上解下坐骑,上马走了。

    与此同时,罗家的边门开了,蹄声得得,从里头出来三人三骑,另外还拉着一匹马,逼三人三骑是“南霸天”罗强,带着他一身黑衣的两名罗家护院,两名护院鞍旁都挂一把带鞘的钢刀,三人四骑跟那灰衣汉子会合,跟着灰衣汉子,一阵风似地走了。

    盏茶工夫之后,这四人五骑到了“巡抚衙门”的边门,拴好马之后,四个人又匆匆进入“巡抚衙门”

    一进这个边门,就是“提刑按察使司”的所在,那灰衣汉子带着罗强跟罗家那两名护院直奔总捕头莫怀古的“签押房”

    说是说一早,其实吃公门饭的这时候已经到班了,不管有没有事,这时候总得各自到班,吃公门饭不容易,就连莫怀古这总捕头,平常这时候也已经坐在“签押房”里了。

    到了“签押房”那灰衣汉子躬身禀报:“禀总捕头,罗爷亲自来了!”

    “亲自来了”可见“南霸天”是不轻易出面的。

    本来就是“南霸天”何许人?何等身份?些微小事怎么会轻易出面,到“巡抚衙门”这种地方都不轻易出面,其他的地方就可想而知了。

    灰衣汉子恭谨禀报过了“签押房”里没动静,没反应,灰衣汉子还待再禀报。

    忽听有个话声传了过来:“这不是罗爷么?”

    循声望,一个人走了过来,是个微胖老者,看上去比莫怀古小几岁,也一身灰衣。

    灰衣汉子忙迎过去躬身:“副总捕头。”

    敢惰是位副总捕头。

    罗强也出声招呼:“谭副座。”

    这位副总捕头姓谭。

    说话间,微胖灰衣老者已到近前,满脸堆笑:“今天是什么风,把罗爷给吹来了?”

    罗强没说话,那灰衣汉子说了:“禀副总捕头,总捕头昨天根据府衙的上报,抓回来的那名海盗一夥的盗犯身上,搜出了一面‘西南’甘家的信物,总捕头特命延到今天再往司里禀报,另外命属下今天一早到罗府查问究竟,罗爷说总捕头抓错人了,这个人是他请来为女儿看病的,是他的朋友,罗家的恩人,特地亲自来跟总捕头说明,要保这个人出去。”

    微胖灰衣老者忙道:“原来总捕头抓错人了,那一定是府衙上报有误,不管怎么说,是罗爷的朋友就好办,总捕头昨夜没回住处歇息,许是有什么事出去了,罗爷先请“签押房”里坐,万一等不着总捕头,这事我来办。”

    不但客气,而且周到,这就是“南霸天”之所以为“南霸天”了,连“巡抚衙门”的总捕、副总捕都如此,就难怪“南霸天”跺跺脚“广东”一省都会为之震动了。

    说着话,微胖灰衣老者过去推门,门推开了,微胖灰衣老者只顾着让罗强了,没往“签押房”里望,那灰衣汉子也只顾着望罗强了,也没往“签押房”里看,倒是罗强,不客气的要往“签押房”里走,他看见了,一怔,凝目:“总捕头!”

    闻言,见状,微胖灰衣老者、灰衣汉子都忙转脸往“签押房”里望,都看见了,一惊,都叫:“总捕头!”微胖灰衣老者头一个闪身扑了进去,他曲一膝跪地,只一眼,立即脸色太变。

    灰衣汉子跟罗强跟着来到近前,看了一眼之后,罗强的脸色也变了,灰衣汉子忙问:“副总捕头,总捕头是”

    微胖灰衣老者抬眼望罗强:“罗爷应该也看出来了,总捕头是让人震断了心脉!”

    行家!

    灰衣汉子问他,他不告诉灰衣汉子,却对“南霸天”说话。

    罗强冷然点头:“不镨,看来我不必保我那个朋友了。”

    微胖灰衣老者道:“罗爷这话”

    罗强道:“谭副座不是认为,是我那位朋友越了狱,找到‘签押房’来,下的毒手么?”

    原来如此,难怪灰衣汉子问他他不理,却对罗强说。

    微胖灰衣老者忙道:“罗爷诶会了,我是怕我错了,罗爷是位行家,我是问罗爷是不是也看出来了。”

    罗强道:“不怪谭副匪会这么想,任何人都难免会这么想,看看我那位朋友是不是还在牢里,就知道是不是他越了狱来下的毒手了。”

    微胖灰衣老者忙道:“不会,不会,要是罗爷那位朋友越了狱,找来‘签押房’下的毒手,死牢方面早就有所禀报了。”

    罗强道:“海盗一夥,这一类的盗犯,‘提刑按察使司’一向是打入死牢吧?”

    微胖灰衣老者道:“不错,我刚说过,是死牢。”

    罗强道:“死牢的犯人,照例该戴手铐、脚镣,死牢的禁卫也特别森严,想从死牢越狱,恐怕也不太容易。”

    微胖灰衣老者道:“不错,不错!不容易,不容易!死牢的犯人,从来没人能越狱,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灰衣汉子多了句嘴:“副总捕头,会不会是‘海威帮’的人”

    微胖灰衣老者瞪他一眼,叱道:“胡说,这人是罗爷的朋友,根本跟‘海威帮’扯不上,‘海威帮’海盗怎么会管这件事!”

    灰衣汉子马上明白说错话了,很不安,没敢再吭声。

    罗强却道:“要是这样,‘海威帮’也一定把人救走了,谭副座还是快派人到死牢去看看吧!”

    微胖灰衣老者忙道:“不必,不必,他是见总捕头遭人毒手,急了,罗爷千万别介意,有人劫狱跟有人越狱一样,死牢方面也早会有所禀报。”

    罗强道:“劫狱、越狱都难免杀人,要是看牢的死了,谁来禀报?谭副座还是快派人到死牢去看看吧!”

    微胖灰衣老者一怔,脸色也一变,但他旋即道:“我不信劫狱,更不信越狱,再请罗爷不要介意,这件事我做主了”转望灰衣汉子,接问:“还没有往司里呈报,是不是?”

    灰衣汉子道:“还没有。”

    微胖灰衣老者道:“这是总捕头怕抓错自己人,为了做事方便,延后往司里呈报,多亏了总捕头了,罗爷说这个人是罗爷请来为罗小姐治病的,是朋友,这个人身上又有罗家给的‘西南’甘家的信物,加以罗爷又是亲自出面,怎么能不信!去一趟死牢,把人放了,带到这儿来交给罗爷!”

    高!老江湖,老公事,这不就是派个人到死牢看看去了么?一点痕迹都不着。

    灰衣汉子一声恭应,要走。

    罗强抬手拦住:“慢着!”

    灰衣汉子停住了,望微胖灰衣老者,这是请示。

    微胖灰衣老者则望罗强:“罗爷这是”

    他是担心罗强还介意,还不痛快。

    罗强道:“莫总捕头这怎么办?抓人的事虽然还没有往司里报,但是莫总捕头这事不能瞒,也瞒不了。”

    微胖灰衣老者神色一松,道:“罗爷就不必为这件事操心了,能进出‘巡抚衙门’下这种毒手而神不知,鬼不觉,绝对是一流里的一流,人也不知道已经走到那儿去了,怎么查?又怎么抓?实话实说只是惊人心,添麻烦,司里我自有说词,好在司里没有练家子,我怎么说,司里怎么信。”

    全仗他一张嘴了!

    他干嘛认真,干嘛热心?副总捕头只有他这么一个,总捕头一职出了缺,十成九是他升任,莫怀古的死对他没有坏处,一旦他升任总捕头,这查案缉因的事就落在了他肩上,他怎么查案?又到那里去缉凶?当然是怎么算了怎么好!

    不关他“南霸天”的事,能仗姓谭的一张嘴就这么算了,也不会扯出抓人的事,要不然尽管他“南霸天”多么了得,人命关天的事,死的又是个总捕,尤其遭人毒手的地方是在“巡抚衙门”里,抚台大人恐怕不敢轻了,加以又有总督在一个城里看着;抚台大人必得认真不可。一旦办起来,总是麻烦,所以,罗强在这件事上没再多说,他道:“总要办个保释手续。”

    微胖灰衣老者道:“罗爷说这话就见外了,这本是瞒上不瞒下的事,既没有往司里呈报,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办什么保释手续?又保释谁?”

    是实情,但话说得漂亮!

    罗强道:“莫总捕头行了这么大方便,谭副座给了这么大面子,罗强我领受了,我看我也不要在这里等了,我跟这位一起去,到死牢领了人就带走。”

    “行!”微胖灰衣老者道:“罗爷怎么说怎么是,我得在这儿守着,免得有人来撞见,就不陪罗爷去了,等罗爷带着朋友走了,他折回来一禀报,我再往司里报总捕头积劳成疾,因公病故,罗爷就快请吧!”

    好词儿,保不定莫怀古还可以得到“巡抚衙门”的一番褒扬。

    更不关“南霸天”的事了,罗强一句话没再多说,跟着那灰衣汉子出“签押房”走了。

    往死牢去的路不好走,得经过层层盘查,不过有灰衣汉子带路,这条路就不难走了。

    这“巡抚衙门”的死牢,当真是禁卫森严,外头是五步一是碗口粗的木栅一重重,还有四名狱卒看着,只是,暗、脏、臭,像是地狱一角,不像人间地方,让人受不了。

    在如豆的灯光下,在牢房一角看见了关山月,好在只是一夜工夫,关山月还是关山月,只是坐在一片乾草上,戴着重重的手铐、脚镣。

    罗强说了话:“先生,我来保你了。”

    关山月看见了,也听见了,他叫了一声:“罗老爷!”

    他站了起来,铁链一阵响动,听来吓人。

    灰衣汉子交待狱卒打开牢门,进去为关山月卸下手铐、脚镣,把关山月带了出来,道:“罗爷来保你了,你可以跟罗爷走了。”

    关山月道:“罗爷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明知,但不能不问。

    罗强道:“先生,咱们出去再谈。”

    是得赶紧出去,这里哪是说话的地方!

    出了死牢,罗强把莫怀古命人拿着“西南”甘家的信物,一早登门查询的事告诉了关山月。

    听毕,关山月道:“蒙罗老爷跟夫人以那面竹牌相赠,是罗老爷跟夫人救了我,只是,劳动罗老爷的大驾亲自来,感激之余,我很不安。”

    罗强道:“先生说什么感激,说什么不安,先生是小女的救命恩人,我应该的,只是,我知道得晚,来得也晚,害先生受这种冤屈,在‘巡抚衙门’死牢受这种罪。”

    灰衣汉子做事周全,把关山月跟罗强带到了一个偏院里,把关山月的坐骑发还给关山月,最后把关山月、罗强送出了“巡抚衙门”

    四人四骑上了马,一名护院有事,先走了。

    望着四人四骑都不见了,灰衣汉子才折回去覆命去了“签押房”里见着了微胖灰衣老者,一五一十,禀报清楚。

    听毕,微胖灰衣老者皱了眉:“这么说,既不是这个人,也不是‘海威帮’,这究竟是谁来到‘巡抚衙门’下的毒手?”

    灰衣汉子道:“副总捕头,会不会是总捕头江湖上的仇家,赶巧了!”

    微胖灰衣老者道:“不无可能,你这就往司里报吧!就说总捕头连日劳累,再洳上一夜没有歇息,今早在“签押房”故世。”

    只有灰衣汉子知道内情真象,但是他有把握,灰衣汉子绝不会,也不敢泄露。

    灰衣汉子领命走了。

    微胖灰衣老者望着莫怀古的尸体喃喃道:“总捕头,不要怪我,这是莫可奈何的事,总捕头你成就了我谭耀东,我会给你焚香烧纸的。”

    第一集完待续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关山月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独孤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独孤红并收藏关山月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