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血滴神刀 > 第四章猛兽

第四章猛兽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血滴神刀最新章节!

    天亮了,曙光照进了洞里。

    李凌风跟卢燕秋紧紧地依偎着,睡得正甜,卢燕秋的秀发有点零乱,娇靥上红红的,还透着一种动人的光泽!鲜红一抹的丰润香唇边,挂着一丝甜蜜的笑意,她一定在梦里,而且是个甜得不能再甜的梦。

    曙光里,鸟叫声聒耳。

    卢燕秋两排长长的睫毛一阵翕动,旋即睁开了一双美目,黑白分明的眸于是那么亮,还有一种极为动人的光采,第一眼,她看见了身旁的李凌风,娇靥上突然泛起一片羞红,连白嫩的耳根都泛上了红意,她忙低下了头,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好急。

    可是没一会儿,她又抬起了头,一双目光含着万斛深情凝注在李凌风脸上,娇面上还带着娇羞,但也带着无限的喜悦。

    良久、良久,她突然轻轻叫道:“凌风,凌风,醒醒,天亮了。”

    李凌风没动静。

    她贝齿咬了咬鲜红的下嘴唇儿,迟疑着抬手轻轻推了推李凌风。

    有动静了,李凌风睁开了眼,他脸上突然也一红,猛地里坐了起来,道:“姑娘”

    卢燕秋挺身坐起,嗔道:“还叫姑娘么?你就只会叫姑娘。”

    李凌风道:“燕秋,我”

    卢燕秋道:“什么都别说不行么,现在还用得着说什么。”

    李凌风双眉忽扬道:“今生今世我要全心全意爱你。”

    卢燕秋深情一瞥道:“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够了。”

    她带着轻颤偎入了李凌风的怀里。

    李凌风抬手拥住了她。

    这一刻,最甜、最美、拿什么都不换。

    半晌过后,卢燕秋突然抬起了头:“你睡得好沉,现在觉得怎么样。”

    李凌风道:“睡一觉好多了。”

    卢燕秋娇靥一红,旋即兴致勃勃地道:“山上一早最美,咱们出去走走,顺便找点吃的东西,行不?”

    李凌风马上为之兴致勃勃,一点头道:“好啊。”

    卢燕秋挺腰站起,刚站起突然一声娇呼,眉锋为之一皱,娇躯也为之一弯。

    李凌风忙站起来扶住了她道:“怎么了。”

    卢燕秋娇靥飞红,白了他一眼嗔道:“还问!”

    初为人妇的娇羞与喜悦最是动人。

    李凌风刚是一怔,他马上明白了,心里有喜悦,也有一分不安、低低问道:“好点儿了没?”

    卢燕秋嗔道:“讨厌。”

    拧身往外行去,如果稍加注意,会发现卢燕秋的娇躯似乎也较昨夜丰腴了些。

    出了洞,卢燕秋发现这个洞在半山上,而且是在靠山里这一面,只见满眼青翠,连绵的山势,数不尽的峰峦。

    卢燕秋道:“再往里去一点儿,就是在这儿住上一辈子也别怕让谁发现。”

    李凌风道:“燕秋,这儿是”

    卢燕秋道:“这儿往南去是泰山,往东去是鲁山,你说这儿是哪儿?”

    李凌风道:“这么说这儿在千佛山附近!”

    卢燕秋微一点头道:“对了,这一带山区极广,几座山连起来有好几百里,到了深处会迷路。”

    李凌风忽然抬手拦住了她,两道锐利目光直逼两三丈外一片人高的野草丛。

    卢燕秋忙停步问道:“怎么了?”

    李凌风道:“那里草丛里有动静。”

    卢燕秋眉梢儿陡地一扬,目光如霜刃,也直逼那片草从,冰冷说道:“用不着鬼鬼祟祟,缩头缩尾的了,出来吧。”

    没见有人从草丛里出来,但她听得见,那片草丛里仍不住地有一阵阵极其轻微的异响,似乎有有点像喘息。

    卢燕秋冷笑一声,抬手往腰间一摸,皓腕扬处,一道寒光脱手飞出,奔电般一闪没入了草丛里。

    刹时,草丛里的异响静止了,一片寂然,什么也听不见了。

    李凌风目力超人,他看出卢燕秋打出的是只燕翅峰尾镖,他不由脱口喝了一声,道:“好手法,卢家威震江湖的弱翅蜂尾镖果然名不虚传。”

    卢燕秋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臊我,咱们过去看看吧。”

    她拧身当先行了过去。

    李凌风忙跟了上去道:“小心有诈。”

    卢燕秋当即又扣了两只燕翅蜂尾镖在玉手里,冷笑道:“那他是找死。”

    两三丈距离转眼间走到,草丛里没有动静,凝神再听,也听不见任何声息,李凌风一步越前伸手拨开了长草。

    两个人都看见了,一看之下,两个人都为之一怔!

    草丛里躺着的不是人,赫然是只牛犊般大小的吊睛白额虎,正两眼中间插着一只燕翅蜂尾镖。

    卢燕秋脱口叫道:“大虫,怎么这儿会有大虫?”

    李凌风道:“泰山一带不是常见大虫么?”

    卢燕秋道:“这儿跟泰山不同,泰山一带向不许人伤大虫,所以大虫经常出没,这一带离外头近,来往的人又多,大虫是不会往这儿跑的。”

    李凌风点点头道:“这只大虫恐怕是被从深山里赶出来的。”

    卢燕秋道:“怎么知道?”

    李凌风道:“照你刚才的说法,这只大虫不会平白无故的往这一带跑,它可能是受了什么惊吓骚扰,急不择路,要是我没有料错,你刚才那一镖也不是它的致命伤。”

    卢燕秋微微一怔道:“你是说”

    李凌风道:“这种凶物只打中它的要害可能一镖致命,但不可能在中了一镖之后一动不动,尤其不可能在见着人,甚至经过你呼喝之后还静伏草中不动,是不是?”

    卢燕秋微一点头道:“不错,那么你以为是”

    李凌风道:“咱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拔草行了进去。

    卢燕秋忙跟了进去,那只吊睛白额虎的倒卧处距杂草丛边也不过丈余,两个人站在草丛外虽可看见它的躯体,但由于有茂密的野草挡着却看不真切,如今进入草丛到了近前一看,卢燕秋不由为之一怔道:“你真没料错。”

    李凌风的确没料错,如今可以看清楚了,那只吊睛白额虎的背上近腰干处,有一大片血淋淋的伤痕,皮毛都没了一大块,血虽然已经凝固了,但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而且都见了骨头。

    李凌风忍不住说了声:“好重的伤,难怪它不动,恐怕它从深山跑到这儿已经奄奄一息了,也真难为它能支撑这么久。”

    卢燕秋定定神道:“凌风,这是什么伤的,不像是猎户惯用的钢叉,也不像是刀剑一类的利刃。”

    李凌风蹲了下去,仔细察看虎背上的伤痕,他凝目良久才道:“燕秋,你近些看看。”

    卢燕秋忙也蹲了下去。

    李凌风指着那块伤痕边缘上的几处裂肉道:“你看看这像是什么伤的?”

    卢燕秋立即说道:“好像是被什么抓的!”

    李凌风险色微趋凝重,一点头道:“不错,你看对了,是被什么东西抓的,要不然这块伤痕边缘,不会有这几处由浅而深,外细内粗的裂肉,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卢燕秋道:“熊!”

    李凌风道:“这一带山区里可能有熊,可是虎称兽王,论凶猛,吊睛白额虎更是虎中之最,熊不可能是它的对手,也不可能有比这只虎还大的熊,再说即便硕大无朋的熊爪也不可能有这么大,你看看,虎背上这片伤痕足有两只人掌张开来那么大。”

    的确,吊睛白额虎是虎中最凶猛的,普通的熊绝不是它的对手,而且这只虎从头到尾足有牛犊般大,哪有比它还大的熊,即使有,也绝没这么大的掌爪,虎背上的那片伤痕绝不比两只人掌张开来小。

    卢燕秋呆了一呆道:“那会是”

    李凌风道:“要是我没有猜错,山里可能出了比这只虎大不止数倍的凶物。”

    卢燕秋一惊道:“那会是什么?”

    李凌风道:“深山大泽,无奇不有,我不敢说是什么,也想不出是什么。”

    卢燕秋叫道:“天哪,这山区里要是出这么一只凶物,它岂不是要在深山里称了王,恐怕山里的飞禽走兽都要遭殃。”

    李凌风缓缓说道:“何止山区的飞禽走兽要遭殃,一旦等深山里的飞禽走兽绝了迹,它受不了饥饿,这近处一带的山居人家,甚至于近山区每条路的行人都要遭殃。”

    卢燕秋脸色一变道:“对,我倒没想到这一点。”

    李凌风凝目望着远处那摩天的起伏峰峦,没说话。

    卢燕秋忙道:“怎么了,凌风你在想什么?”

    李凌风道:“我想到深处去一趟。”

    卢燕秋一怔忙道:“你想去除了它?”

    李凌风点点头道:“不该么?我有这么一身武艺。”

    卢燕秋道:“该是该,只是你的伤还没好,十天半月内不能妄动真气,而且咱们四手空空,也没有兵刃,单单凭这么赤手空拳”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李凌风沉默了-下道:“让我试试,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拉起卢燕秋的手抵住了他心口,道:“运功,聚力,把真气逼出来。”

    卢燕秋忙道:“你是要”

    李凌风道:“只有这样,才能在短短的三两天内治好我的伤,我自己运功,你助我一臂之力。”

    卢燕秋忙道:“不行,我拿不准,会震断你的心脉。”

    李凌风道:“不要紧,一发觉不对我会卸你的力,来,试试看。”

    卢在秋道:“凌风”

    李凌风道:“你伤不了我的,我也等不及十天半月,我不能让它出来伤人,先试试看,不行咱们另想办法。”

    卢燕秋迟疑了一下,旋即暗一咬牙,运功紧力把真气从掌上逼了出去。

    李凌风身躯一晃,退后了一步,卢燕秋大惊,忙收手道:“凌风,你”李凌风笑道:“卢家的家传武学真不含糊,燕秋,你的内功远比我想象中的深厚,或许该我除去这只凶物,走,咱们回到洞里去,一天一回,花三天的工夫治好我的内伤。”

    他拉着卢燕秋往外行去。

    卢燕秋道:“凌风,我只有几只燕翅蜂尾镖,别的一无所有。”

    李凌风道:“我知道,不要紧,到时候我自己会想办法。”

    卢燕秋道:“你自己?”

    李凌风道:“我不打算让你去。”

    卢燕秋突然停了步道:“怎么说?你不打算让我去?”

    李凌风伸手抚上卢燕秋的香肩,道:“燕秋,我要你在那个洞里等我二天。”

    卢燕秋圆睁美目道:“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因为那是一只凶猛无伦的东西,你怕它伤了我?”

    李凌风一点头道:“是这样,燕秋。”

    卢燕秋冷笑道:“你好糊涂,你以为你要是回不来了,我会一个人活下去?”

    李凌风道:“我不是这意思,只是”

    卢燕秋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不论上哪儿,咱们俩一块儿,要活活在一块儿,要死死在一块儿,要不然我不会给你疗伤。”

    卢燕秋又道:“你讨厌。”

    李凌风笑了,拍了拍香肩道:“好,算我讨厌,走吧,咱们还设吃早饭呢,得赶紧先找点儿吃的。”

    他拉着她要走。

    卢燕秋没动,道:“慢着,凌风,我告诉你,也求你,往后别再那么会顾我,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上哪儿,咱们一块儿,要活活在一起,要死也死在一起,你听明白了没有。”

    她一脸正经。

    李凌风好生感动,敛去了笑容,点点头道:“我听明白了,燕秋,你放心就是,今后就是闯龙潭、入虎穴、上刀山、下油锅,我也要把你带在身边。”

    卢燕秋笑了,美目中含着泪笑了。

    两个人往深山进发,顺着地上的血迹住深山进发,翻山越岭,穿谷过涧,山路艰而险,头三天很不好走,卢燕秋还得照顾李凌风,三天过后,李凌风的外伤虽然还差点儿,但内伤已经全好了,他的伤好了,可是两个人走的是艰而险的山路,又耗费内功真气,可也累得差不多了,第三天夜里,加上第四天半天的歇息调气才恢复过来。

    体力恢复再走,这当儿两个人已置身于群山之中,四望都是参天的高峰.根本就投有路径,可是山里的景色是幽静的动人的,花香、鸟语、清泉、怪石,加上满眼的欲滴青翠,真能令人心旷神怡,尘念全消。

    李凌风感触良多地道:“有朝一日摆脱江湖,要能在这种地方筑一椽茅屋,把后半辈子全放在这儿该多好。”

    卢燕秋也为之陶醉,也为之神往,嗯了一声,眸子里闪漾着幸福的光采,道:“可不,种点庄稼种点菜,再养些鸡鸭,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孩子到处跑,到处闹,树上爬爬,草地上滚滚,拿这些石头当马,热了山泉里泡泡,白天看山听鸟语,到晚上孩子睡了,咱们俩在屋前煮上一瓢山泉,放上两根清香的茶叶,看看月亮谈谈天,兴来时坐它到大天亮,该有多好多美!”

    李凌风忽然伸出一根小指道:“来,咱俩勾勾。”

    卢燕秋微愕道:“干什么?”

    李凌风道:“有一天江湖事了,咱俩就马上跑到这儿来自己动手盖房子。”

    卢燕秋马上伸出她那水葱般的玉指勾住了李凌风那根小指,四目相望,两个人都笑了。卢燕秋张臂扑进了李凌风怀里,娇躯依偎,粉臂紧搂,一张娇靥贴在李凌风险卜,在李凌风耳边梦呓似的道:“凌风,我好高兴,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李凌风何尝不高兴,又何尝不激动?他一只手就要拥上纤腰,卢燕秋忽然离开了他,俯身拾起一根枯枝,小鸟儿也似地飞到一旁,绕着几棵树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子。

    李凌风道:“燕秋,你干什么?”

    卢燕秋抬手一掠垂下的秀发道:“这块地是咱们的,咱们的房子就盖在这儿。”

    一扔那根枯枝,往地上一坐,望着李凌风皱眉噘嘴,娇态毕露,道:“凌风,我不管,我不想走了。”

    李凌风一步跨过去坐在了她身边,道:“我也不想走了。”

    卢燕秋霍地转过脸道:“为什么要等来日?何不现在就摆脱江湖。”

    李凌风神色微黯,淡然笑道:“我又何尝不想,但是办不到,我不能让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更不能让谭大人死得不明不白!”

    卢燕秋娇躯一歪,扑倒在李凌风的膝盖,脸向外,缓缓的说道:“我忘了!”

    李凌风抬手抚着秀发,无限爱怜,带着歉疚,道:“放心!燕秋,我一定要达成咱们这个心愿,就是你刚划的这块地儿,他日再来的时候,咱们要带些种子”

    卢燕秋突然转过了脸道:“还有衣裳、被子,锅,碗、瓢、勺。”

    李凌风道:“对。”

    卢燕秋一头又扑进了他怀里,道:“我真巴不得那一天就在眼前。”

    李凌风抬眼远望,道:“会很快的,燕秋,会很快的。”

    卢燕秋投说话。

    李凌风也没说话。

    半晌过后,李凌风突然说道:“燕秋,你起来看看。”

    卢燕秋抬起了头:“什么?”

    李凌风指着偏西的一座高峰道:“那是不是泰山玉皇顶?”

    卢燕秋凝目望去,看了一眼之后,她立即点头道:“是啊。”

    李凌风又指着偏东一座峰头道:“那是不是鲁山?”

    卢燕秋转眼望去,道:“是,咦,咱们已在群山深处了嘛。”

    李凌风道:“我就是这意思,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不合理的怪事。”

    卢燕秋忙坐直了道:“什么?”

    李凌风道:“咱们已到了群山深处,这一带却仍是鸟兽不绝。”

    卢燕秋呆一呆道:“不是你提,我倒没留意,对!出凶物的地方应该是鸟兽绝迹,寂静若死才对。”

    李凌风道:“照那东西的凶猛以及庞大来看,这一带多多少少应该留些痕迹,可是咱们并没有看见什么。”

    卢燕秋道:“难不成那东西不在群山深处?”

    李凌风摇头道:“不可能,大凡凶恶的东西都出在深山里,而且那只大虫留下的血迹确是指向这一带。”

    卢燕秋道:“那么那东西已经往外去了。”

    李凌风道:“也不可能,这一带鸟兽还没有完全绝迹,它没有理由离开这不绝吃食的地方。”

    卢燕秋道:“那只大虫留下的血迹不是还没断么,咱们再顺着血迹找找看。”

    李凌风点头答应了一声,两个人站起来重又循着地上的血迹往前找去。

    可是走没多远血迹就不见了,再往远处看,难以看见什么,血迹中断处不是一点点,而是一大片,地上的草有践踏的痕迹,也是一大片。

    李凌风道:“看样子这就是那只大虫受伤的地方了,我没有料错,这一带该是那凶物出没的地方,但这一带的情况却不合常理,而且眼前这块地上虽有搏斗的迹象,却不见那凶物的足痕。”

    只听卢燕秋惊声道:“谁说没有,你看看那是什么?”

    她指着李凌风身后,圆睁着一双美目。

    李凌风忙转过身去,他看见了,眼前不远处有片没长草的沙石地,边上有一块大石头,就在大石头的那一边,有一双巨大的足痕。

    李凌风一步跨过去蹲下了身,他仔细看,那双巨大足痕之间的距离约五六尺,每一个足痕都有两个人掌合起来那么宽大,后头呈圆形,前有五趾,每趾前一个小指般大小的洞,那显然是爪尖留下来的。

    李凌风看得神情震动,他皱了眉,道:“照这一双足痕看,那凶物确在这一带,看这双足痕的距离,也可看出它硕大无朋,体态惊人,而且能直立作人行,可是这一带为什么鸟兽不但没绝迹,反而都很安详?”

    卢燕秋道;“或许它不扑食鸟兽。”

    李凌风道:“这不能说没有可能,只是”

    他忽然一怔站了起来,抬眼四望。

    卢燕秋道:“你看什么?”

    李凌风道:“不对啊,这儿怎么会只有这么一对足痕,它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走的?难道它会飞不成?”

    卢燕秋呆了呆,马上也跟着抬眼四望,她也没看见附近再有类似的足痕,她诧声叫道:“真的,怪了”

    忽见不远处树林里飞起了一群鸟雀!

    李凌风神情一震道:“燕秋,那边有动静传来了,咱们找个地方躲一躲。”

    他拉着卢燕秋闪身疾掠,隐人了两丈多外一棵合围大树后。

    转眼工夫之后,动静出了那片树林,哪里是什么凶物?赫然是两个猎户打扮的中年精壮汉子,身上背着弓,腰里挂着箭囊,手里拿着一把双股钢叉。

    卢燕秋吁了一口气道:“原来是人。”

    她就要出去。

    李凌风伸手拉住了她,示意她等一等。

    卢燕秋微愕低低问了一声:“怎么?”

    李凌风摇摇头,示意她噤声。

    那两个猎户步履极其轻快,转眼间已到李凌风跟卢燕秋刚才站立处,两个人抬眼四下去搜寻,只听见其中一个咦地一声,道:“刚才在顶上,分明看见这儿有两个人影晃了晃,怎么现在”

    另一名冷冷说道:“别是你灌了两杯黄汤,看花了眼了,除了咱们谁还会往这种深山里跑?”

    头一个忙道:“不,不,不,绝错不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两条人影是-男一女。”

    “还有女人?”另一个冷笑一声道:“憋在深山里,三个月不知肉味儿,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

    头一个目光一凝道:“你是怎么了,老跟我过不去,我敢跟你打个赌,要是我看错了,我敢把这对眼珠子掏出来给你当炮儿踩。”

    另一个道:“好吧,你一个人儿在这儿慢慢儿找吧,找着了招呼我一声。”他转身就要走。

    李凌风一拉卢燕秋,轻咳一声走了出去,道;“二位。”

    那两个吓一跳,一抡钢叉纵身后退,手脚干净利落,旋即,那头一个道:“看看,我没看错吧。”

    另一个越前一步望着二人道:“两位是”

    李凌风道:“我兄妹是进山来玩的,无意中发现地上有血迹,不知道山里出了什么事,顺着血迹进来看看,没想到到这儿血迹却没有了,正在诧异间,忽见那边树林里有鸟雀飞起,只当是来了什么猛兽,所以赶紧躲了起来,没想到竟是二位!”

    站的近的那猎户上下一打量二人,脸上掠过一丝狐疑之色,摇头道:“你们兄妹俩可真大胆哪,这一带连我们这些长年在山里跑,以打猎为生的人都不敢轻易来,你们兄妹俩竟然顺着血迹看什么究竟跑到了这儿来,幸亏是遇见我们两个,要不然哪,哼,哼,趁现在天没黑快回头吧,还来得及。”

    李凌风道:“怎么,尊驾这话”

    站的近的那名猎户道:“你们兄妹俩既是顺着血迹找到了这儿,自该看见血迹旁那一只大爪印了。”

    李凌风道:“看见了,那是什么?”

    站的近的那名猎户道:“那是什么?自然是硕大无朋,凶恶已极的猛兽,要不然会有那么大的爪印?”

    李凌风道:“二位看见过那东西么?”

    “没有。”站的近的那名猎户一摇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种爪印我们早就发现了不少处了,山里的猎户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半个月前组队满山遍野的找过一回,可是回来的猎户却没几个,那没回来的被陆续发现陈尸各处,血肉模糊,面目全非,都不成人形,简直就快被撕碎了,到现在为止,人还没找全呢,我们到处提心吊胆,你们怎么能跑进山里来玩儿,趁现在时候早,还是快出山去吧。”

    李凌风沉吟了一下道:“我总不相信世上会有这么大的走兽。”

    站的近的那名猎户道:“怎么说,你不相信?难道那些爪印跟死的人都是假的?”

    李凌风道:“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是说我不相信有,没想到它真有,既是这样我兄妹只有趁时间还早赶紧出山了,谢谢尊驾的指点,告辞。”

    一抱拳,拉著卢燕秋踏上来路。

    卢燕秋没吭气儿,一直到走出十几丈她才忍不住道:“你”李凌风拉着她皓腕的那只手紧了紧,道:“不走快点儿怎么行,听刚才那人说得怪吓人的,要是等天黑下来,咱们还没走出这一带那就糟了。”

    卢燕秋冰雪聪明,立即会意,不再言语。

    转眼半里多山路过去,眼前一个大拐弯,两个人一拐过弯,李凌风立即低声说道:“提气,腾身。”

    话落,两个人双双腾身而起,直往左上方一片密林中扑去。

    扑进了树林,李凌风吁了一口气,低低说道:“行了,咱们在这儿等吧。”

    卢燕秋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俩跟在后头?”

    李凌风道:“我刚才说的话,任何人听了都会动疑,我故意引他们跟,我也听见他们俩跟下来了。”

    卢燕秋道:“你引他们俩跟下来干什么,干脆告诉他们,咱们是来除那凶物的,山里他们路熟,让他们给咱们带路不好么?”

    李凌风道:“看来你没留意,刚才那两个不是普通的猎户,看眼神、看步履、看行动,分明都是江湖上的-流好手,江湖上的一流好手跑到深山里来干什么?”

    卢燕秋道:“咱们不也到深山里来了么。”

    李凌风道:“咱们可没打扮成猎户,也没编出那么一套话来吓人。”

    卢燕秋一怔道:“怎么知道他们刚才说的话是吓人的?”

    幸凌风道:“他们不是猎户,既不是猎户那番话就不可靠。”

    卢燕秋道:“那你看”

    李凌风抓着她的那只手忽又一紧同时往下呶了呶嘴!

    卢燕秋忙转眼望去,只见适才那两名猎户快捷异常地拐过了弯,拐过弯两个人却都停了步。

    只听适才跟他俩说话的那猎户道:“咱们把人跟丢了,我就知道这一男一女有问题。”

    另一名道:“我倒没觉出。”

    适才跟两人说话那名猎户冷冷道:“你懂什么,除了闻得出酒味儿,你还能察觉得出什么?从这条路出山,跑也得跑上个一天多,谁闲着没事儿见点血迹就往山里跑,既然来了,听我们刚才那么一说会扭头就走?”

    另一个道:“那么以你看”

    适才跟两人说话那名猎户冷哼一声道:“准是躲起来了。”

    另-个道:“那就不对了。”

    适才跟两人说话那名猎户道:“怎么不对了?”

    另一个道:“他们俩刚才躲得好好儿的,咱们没发现他们,要是有意思躲,刚才何必现身呢?”

    适才跟两人说话那名猎户呆了一呆道:“这我就弄不清楚了,不管怎么说,我是认定了这一男一女有问题,别忘了咱们俩是干什么的,要是出点儿什么差错,咱们俩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另一个道:“怪只怪他们出这馊主意,这么深的山里,谁会往这儿跑?原想吓唬人让人往山外跑的,这下可好,反倒把人引进来了,没什么好说的,放信号往里报吧。”他抬手就要探腰。

    适才跟两人说话那名猎户,伸手拦住了他,瞪眼叱道:“你疯了吗,我说你是有脑筋没有?这种信号非到火燎了屁股是不能用的,一放八里外都能瞧得见,你想告诉人家这山里窝着毛病?”

    另一个似乎没那么多心眼儿,一怔忙缩回了手道:“那,那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适才跟两人说话那名猎户道:“还能怎么办?腿走回去报信儿去吧。”

    转身一闪拐过弯去不见了。

    另一个忙跟了过去。

    卢燕秋睁圆了美目道:“凌风,这是”

    李凌风道:“很简单,山里没什么凶物,却窝着毛病,我就是让他们给咱们带路的,现在咱们缀着他们看究竟去吧。”

    一拉卢燕秋,双双飞掠而去。

    口口口

    李凌风跟卢燕秋始终保持十丈距离跟着那两名猎户。

    两名猎户走的是刚才的路,到了血迹中断处折向左,进了适才从里头出来的那片密林。

    这片密林相当大,连绵数里。

    两名猎户在密林中蛇行疾走,约莫里许之后便右折奔出了密林。

    出密林沿着山崖下一条羊肠小道疾奔,小路婉蜒曲折,两旁都是人高的野草,顿饭工夫之后,眼前忽然开朗小路还往前伸,两旁的野草却已到了尽头。

    一块参天的石壁横在眼前,石壁下有一个半人高的洞穴,两名猎户先后一头钻进洞里不见了。

    李凌风、卢燕秋跟到了洞口前,两个人并没有马上跟进去,李凌风先凝神听了一阵子,道:“燕秋,你跟在我后头。”

    他弯腰先钻了进去。

    卢燕秋紧跟在他身后!

    这个洞并不怎么深,但却是弯曲的,里头很干净,什么也没有,拐过一个弯,就看见了出口。

    从出口外望,外头好像是一个谷地。

    李凌风没马上出去,先打量外头的情形,他挨近出口看,外头确是个谷地,呈圆形,桶状,四面都是相当高的奇陡峭壁,谷里有草地,也有砂石地,空茵、寂静,一个人影也看不见,就是那两个猎户也不见了。

    目光所能及的地方并没有洞穴一类可供藏身的地方,两名猎户哪儿去了。

    李凌风暗暗好生诧异,他试着缓缓探出头去,想往两旁多看看。

    哪知他刚探出头去,忽觉一阵金刃破风之声起自头顶,他心中-震,忙往回一缩,一把雁翎刀擦着洞口疾袭而下。

    卢燕秋道:“凌风”

    只见一条人影从洞上方落在了谷内,是一名手持雁翎刀的精壮黑衣汉子,他横刀于胸,望着洞里冰冷说道:“你的退路已经没了,还是乖乖的出来吧。”

    随听洞里那端也传进个冰冷话声:“相好的,是进是退随你们。”

    李凌风低低一声:“燕秋,听我招呼再出去,小心身后。”

    他单掌凝功,提一口气窜了出去。

    他很顺利的出了洞,没有再遭到洞上方的偷袭。

    他出洞左拐、旋身,落在洞口左前方三尺,也就是精壮黑衣汉子的右前方,抬眼一瞥,他看见洞上方有凹进去的地方,可容两个人站立,但此刻已经没有人了。

    他当即说道:“燕秋,出来吧。”

    卢燕秋飞身掠出来落在他身旁,她刚出洞口,洞里紧跟着出来另一个持雁翎刀的黑衣汉子,拦在洞口之前。

    李凌风转眼回下看,仍是没见多一个人,没见任何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心里更诧异了。

    只听身左那黑衣人冰冷说道:“朋友,说话吧,你们跟着我们的人,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

    李凌风耸耸肩道:“没什么意思,好奇而已。”

    洞口前那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可知道这好奇两字足为人惹来杀身之祸!”

    李凌风目光一凝,望着他道:“我不懂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黑衣人冷然道:“很简单,这儿容不得人好奇,你们是来得去不得。”

    李凌风哦地一声道:“这儿是谁的私产么?”

    那黑衣人道:“这儿虽不是谁的私产,但”

    李凌风飞快截门道:“这就是了,风月无古今,林泉孰宾主,为什么你们能进能出,我们就来得去不得?难不成你们窃据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两名黑衣人勃然色变,李凌风左前方那名翻腕出刀,一刀背插了过来,奇快,刀上的造诣相当不错。

    李凌风微微-怔,道:“不错。”

    他滑步侧身,扬掌拍向刀背。

    李凌风这一招本是虚着,那黑衣人不察,前跨半步就要变招,李凌风飞起一脚,闪电踢出,正中黑衣人的腕脉,黑衣人闷哼撤刀暴退,李凌风俯身探手抄住了那把刀。

    拦在洞口那名黑衣人悄无声息挥刀攻向李凌风右肩,李凌风已觉察刀风,他一刀在手,那还得了,他翻腕一刀贴着攻来雁翎刀的刀身滑了过去。

    那黑衣人大吃一惊,收刀要退。神刀就是神刀,李凌风的刀背已敲在他手背之上,他大叫一声撤刀抱手暴退。

    李凌风并没有追袭,淡然一笑道:“我要去是不是也跟来时一样容易?”

    只听背后一个冰冷话声遥遥传了过来,道:“未必。”

    李凌风跟卢燕秋转身望去,只见五六丈外石壁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六个人,二前四后,前面两个是两名黑衣老者,一高一矮,神情一般地冷峻逼人,后头四个是那两名猎户跟两个佩刀黑衣人。

    这看得李凌风跟卢燕秋真是一怔。

    石壁上没洞,甚至连一条缝都没有,这六个人是从哪儿出来的?

    两个人这里怔神间,两名黑衣老者已带着身后四个人腾身掠了过来,两个起落便到了近前,都是一流的轻功身法,尤其两个黑衣老者,不带一丝儿火气。

    李凌风横跨半步靠近了卢燕秋。

    两名黑衣老者四道锐利目光逼视过来,眼神十足,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一流好手。

    只听那高的一名黑衣老者冷然道:“你是哪-路的?”

    李凌风道:“江湖路上的。”

    高的一名黑衣老者脸色一变道:“事关你二人的生死,希望你不要自误。”

    李凌风道:“这话怎么说?”

    高的一名黑衣老者道:“很简单,只要不是足以威胁此地安全的,我们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李凌风倏然一笑道:“那你不必问我是哪条路上的,告诉我你们这些人躲在这群山深处干的是什么,然后我就可以告诉你,我二人是否会威胁此地的安全。”

    高的一名黑衣老者脸色大变,道:“我们愿意给你二人一条生路,你不要,这就怪不得我们了。”

    他抬手探腰,一声金铁响,掌中多了一柄奇形兵刃,看上去像条钢鞭但却跟条蛇似的,是软的,从把手到尖端长三尺有奇,布满了倒刺,而且尖端有一个半月形东西,闪闪发光。

    只见他一振腕,那条怪鞭抖得笔直,两眼凝望李凌风,冷然道:“只要你能在我这根‘月舌鱼鳞鞭’下逃生,那就算你二人命大,你动手发招吧。”

    李凌风入耳一声月舌鱼鳞鞭,两眼异采一闪,道:“原来是锁魂鞭闵雄,久仰,没想到会在这深山秘谷里碰见阁下,荣幸得很。”

    高的一名黑衣老者一怔道:“你知道我”

    李凌风道:“锁魂鞭纵横大河南北,威名多年,声成远震,侠名甚著,从这一点看这地方不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所在。”

    高的一名黑衣老者道:“你究竟是”

    李凌风道:“我,李凌风。”

    周围几个人脸色俱变,高的一名黑衣老者脱口叫道:“李凌风!这女子呢?”

    李凌风道:“拙荆济南卢燕秋。”

    卢燕秋一怔,娇靥上飞快掠过一抹羞红。

    高的一名黑衣老者双眉陡扬道:“济南卢燕秋,莫非是那卢近义的女儿?”

    李凌风道:“正是,只是”

    锁魂鞭仰天冷笑:“这才叫物以类聚,一丘之貉,李凌风,你先把命留下吧。”

    掌中鞭疾递出,飞点李凌风心口要害。

    怎么不听神刀李凌风之名还好,听了神刀李凌风这五个字反倒翻脸动手了呢?

    李凌风不由为之一怔,锁魂鞭鞭势极速,就李凌风这一怔神间,那鞭梢的月牙已递到了李凌风胸前。

    卢燕秋失声惊叫道:“凌风,小心。”

    李凌风身躯疾旋,鞭梢月牙擦着胸前掠过,只噗地一声,李凌风胸前的衣衫破了一道口子。

    李凌风喝道:“且慢动手。”

    锁魂鞭听若未闻,他那条怪鞭像是活的,李凌风这句话刚说完,那月牙形的鞭梢灵蛇般忽地折了回来,疾快点向李凌风右肋。

    锁魂鞭不愧为锁魂鞭,换个人非伤在他这第二招下不可。

    李凌风毕竟是李凌风,鞭势快捷如电,他知道这时候后退躲闪绝来不及,他只有弄险,身子往后一仰,硬演最俗的铁板桥,鞭梢月牙带着一声尖啸从胸上飞过。

    锁魂鞭果不等闲,冷哼沉腕,怪鞭直直落下,只让它沾了衣;再抖腕一扯,鞭上满布倒刺,李凌风非开膛破肚不可。

    李凌风更非泛泛,早防着这一着了,他身演铁板桥手上振腕出刀,当地一声金铁交鸣,怪鞭缠住了李凌风的刀,锁魂鞭沉哼收腕,想夺下李凌风的刀。

    李凌风趁势滚翻,右脚飞快踹出,正踢中锁魂鞭的右膝,他没真用力,要不然锁魂鞭这条腿便算完了,可是锁魂鞭的左膝疼还是够疼的,他闷哼一声踉跄暴退。

    李凌风挺身而起,刀尖已递到锁魂鞭咽喉。

    锁魂鞭大惊再退,矮的一名黑衣老者扬掌就要拍向李凌风。

    李凌风刀尖一偏,正迎着他的掌心。

    矮的一名黑衣老者吓得忙收掌后退。

    李凌风沉声道:“锁魂鞭,李凌风跟你们何怨何仇?”

    锁魂鞭激怒咬牙,两眼喷火道:“论仇是大仇,论怨是大怨,你坏了本教的大事,罪该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李凌风讶然道:“你们是什么教,我又坏了你们什么大事?”

    锁魂鞭道:“等你临死之前我自会告诉你。”

    一抖怪鞭又欺了上来。

    这当儿那矮的一名黑衣老者,也自腰间摸出一对“子母夺命圈”跟着欺了过来。

    李凌风两眼一睁道:“好啊,子母夺命圈韩昆也在这儿,看来这儿这个组合不俗。”

    脸色一寒,接道:“我不愿意伤人,你们可不要逼我。”

    钢刀一翻迎了上去,立即封住了二人的攻势,道:“把话说清楚了再打不迟,天地间讲求的是一个理字,即便是留在这儿,你们也得给我一个明白。”

    铤魂鞭冷笑道:“我不是说了么,等你临死之前我自会给你个明白。”

    钢鞭抖起,袭向李凌风胸腹,韩昆的子母夺命圈也跟着攻向李凌风左肋。

    泥人也有个土性,李凌风火儿了,刷、刷、刷一连攻出三刀。这三刀含怒出手,威力无伦,逼得锁魂鞭跟韩昆连连后退。李凌风疾快地又劈出一刀,金铁大震声中,锁魂鞭的快鞭跟韩昆的子母夺命圈被震脱手飞去,两个人心胆欲裂,抽身暴退。

    李凌风并没有追袭,撤腕收刀,冰冷说道:“闵雄,我再问你。”

    锁魂鞭闵雄凄然一笑道:“李凌风,没什么好问的了,你先坏本教大事,如今又找到这儿来,用心已经够明白的了,我们要能制住你,自会告诉你一切,如今闵某人学艺不精反被你所制,你就难以问出什么来了,我们几个人都在这儿,要杀要剐任你就是。”

    李凌风道:“闵雄,你要弄清楚,我不知道你们这组合是什么组合,我也不懂你所谓坏了你们的大事一语何指,我所以找到这儿来完全是因为在山外发现一只重伤垂死的猛虎,特意循血迹进山里看个究竟,我以为山里出了什么凶物,我怕它日后出山伤人,所以我要找到它除掉它。”

    闵雄冷笑一声道:“李凌风,闵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闵某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恐怕你还在襁褓之中,你居然把闵某当成三岁孩童。”

    卢燕秋突然说道:“我不知道闵大侠你这话怎么说得出口,李凌风要是如你闵大侠所说的,只怕闵大侠你如今就不能站在这儿说话了。”

    忽听一个冰冷女子话声从背后传了过来道:“不错,李夫人说的是理。”

    李凌风身躯一震,但他没动,他经验多,他要防着闵雄跟韩昆。

    卢燕秋转身回顾,她不禁又为之一怔,那边谷壁前,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五女四男九个人。

    四个男的站在后,清一色的黑长衫,蒙面。

    五个女的四外一中,外头四个蒙面,黑色劲装,背插长剑,中间那位也蒙面,穿的却是一身黑色衣裙。

    那边谷壁也是一条缝隙没有,这四男五女九个人又是从哪儿来的?真让人纳闷。

    卢燕秋这里心念转动间,那四男五女九个人,已一起纵身腾起掠了过来,腾起同时,人在空中队形不变,到近前落地也分毫不差。

    这四男五女九个人的功力显然又比闵雄、韩昆二人高出许多,闵、韩二人已是纵横大河南北,威名远震的人物,这四男五女九个人又是何许人,功力竟又在闵韩二人之上。

    卢燕秋看得心头为之震撼!

    闵、韩二人脸上忽然浮现羞愧色,遥遥躬身道:“属下等无能”

    蒙面黑衣女抬了抬手,那只手欺雪赛霜,晶莹如玉,只听她柔声说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何况来人是有神刀之称的李凌风李大侠,二位不必介意。”

    闵、韩二人冉躬身,齐声道:“谢教主不罪之思。”

    敢情这位蒙面黑衣女是教主。

    卢燕秋为之一怔。

    李凌风缓缓转过了身。

    蒙面黑衣女两道清澈但蕴含慑人威棱的目光从卢燕秋娇靥上掠过,落在了李凌风脸上,道:“贤伉俪莅临,本教有失远迎,更未尽地主之谊,深感有亏待客之道,谨此致歉,还望贤伉丽谅宥。”

    卢燕秋本有点羞涩,可是这时候她却忍着娇羞,一整脸色,大大方方地道:“好说,芳驾言重了,倒是我夫妇误入贵教重地,冒昧孟浪,还请芳驾海涵。”

    蒙面黑衣女道:“李夫人倒是真言重了,不过我希望这是个误会,事实上外人进入本教秘密根据地,这还是头一次。”

    卢燕秋道:“不瞒芳驾,我夫妇进山里来,确是一番好意。我夫妇在山外见-只伤重的猛虎”

    蒙面黑衣女道:“那只猛虎是本教所伤,所以做成它为巨兽所伤,是想吓阻一些闲人往山里来,如今看起来,本教这做法错了。”’卢燕秋道:“恕我直言一句,贵教这做法的确错了。这办法对一些村妇确能收到吓阻之效,可是对我辈江湖中人,却适得其反。”

    蒙面黑衣女道:“现在我想通了,奈何已经迟了。”

    卢燕秋道:“那倒也不见得,我夫妇原是误入此地。”

    蒙面黑衣女轻笑一声道:“贤伉俪可以说误入此山,却不能说是误入此地。”

    卢燕秋只觉脸上一热,旋即淡然笑道:“在这人迹罕至的深山,发现了可疑的人与事,设若芳驾跟我夫妇易地而处,是不是也会查看个究竟?”

    蒙面黑衣女娇笑道:“李夫人好犀利的词锋,请别误会,错由我起、事由我生,我不敢随便怪别人的,怎好意思,是不?再说,本教的教旨与所作所为仰可不愧,俯可不作,又有什么好怕人知道的。只不过有些人,有些事不能不防而已,这‘有些人’三字当然不包括贤伉俪。”

    李凌风淡然说道:“芳驾对我夫妇似乎很优待,我夫妇深感荣宠。”

    蒙面黑衣女蕴含威棱的清澈目光转望李凌风,道:“我虽然不敢自诩精通音律,倒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李大侠既是神刀李,就不该怪本教翻脸动手,干戈相向。”

    李凌风道:“李凌风实在想不出,在何时何地得罪了贵教。”

    蒙面黑衣女道:“我自会给李大侠个公道,江湖传言,李大侠你劫掳了济南知府谭大人的千金谭姑娘,可有这回事?”

    李凌风为之一怔道:“芳驾指的是这件事。”

    “不错,还有,”蒙面黑衣女道:“山东一地,妇孺皆知,李大侠你夜入济南府行刺,民之青天的谭大人命丧你李大侠刀下,可有这回事?”

    李凌风脸色为之一变。

    只听卢燕秋道:“这件事我最清楚,传言失实,是有人陷害李凌风,不知道芳驾是否信得过我?”

    蒙面黑衣女道:“我不敢说信得过李夫人,倒不是因为李夫人是李大侠的夫人,而是这两件事关系太重大,二位要拿不出真凭实据,我实在不敢轻易相信。”

    卢燕秋道:“我夫妇一时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不管芳驾是否信得过我,该说的我总是要说一说。”

    她把李凌风告诉她的,有关劫掳姑娘谭令娴的真相,以及在她家她无意中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蒙面黑衣女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贤伉俪的结合还有这么一段曲折,李夫人慧眼独具,大义叛亲,令人敬佩,也足为江湖留传一段佳话,但是有关谭姑娘及谭大人的事,由于事关重大”

    卢燕秋道:“芳驾还是不敢轻信?”

    蒙面黑衣女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卢燕秋双眉扬起,道:“芳驾”

    蒙面黑衣女截口道:“要是贤伉俪知道谭姑娘跟本教的关系,对我也许就不会也不忍加以责怪了。”

    李凌风跟卢燕秋双双为之一怔,他们俩怎么也没想到宦门千金的谭姑娘,会跟这么一个犹不知名的江湖组合有关系。

    李凌风道:“谭姑娘跟贵教有什么关系?”

    蒙面黑衣女道:“这就要从本教立教的宗旨,以及本教的作为说起了,本教名为‘七杀教’。”

    卢燕秋忍不住脱口叫道:“七杀教!”

    “是的,李夫人。”蒙面黑衣女道:“异族,侵犯我国土、蹂躏我同胞者,杀;弃宗忘祖、卖身投靠、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丧心病狂甘为异族鹰犬者,杀;不孝父母者,杀;贪官污吏,杀;为官不仁,奸商恶绅,杀;淫邪者,杀;江湖败类,杀。”

    卢燕秋美日微睁道:“这么说,贵教是个反清复明的义师,伸张正义的组合。”

    蒙面黑衣女道:“李夫人以为本教是个什么样的组合?”

    卢燕秋肃容道:“贵教的宗旨及作为令人肃然起敬,我夫妇愚昧无知。”

    蒙面黑衣女道:“李夫人言重了,本教刚创立不久,对教中的每一位也严格要求守秘密,所以除了贤伉俪之外,可说再没有人知道七杀教以及七杀教的根据地所在了。”

    李凌风道:“恕我打个岔。”

    蒙面黑衣女道:“好说,李大侠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李凌风道:“贵教立教宗旨之中的前三条,既然侵犯我国土,蹂躏我同胞者,杀;弃宗忘祖,卖身投靠者,杀;是不是表示只沾上官府的都该杀?”

    蒙面黑衣女笑道:“我要说不是,李大侠一定会说凡沾上官府的不是非我族类,便是卖身投靠的人,我要说是,李大侠则会说贪官污吏这一条多余,是不?”

    李凌风一点头道:“不错,正是这样。”

    蒙面黑衣女忽然叹了口气道:“李大侠,满清人关已百余年,可以说已根深蒂固,要想一举驱逐之谈何容易,在这百余年当中也有不少汉人进入官府为他们效力,这已经成了相当普遍的事。而且有的人是逼于无奈,我总不能把他们都杀了,所以满人也好,汉人也好,只要他能为官清廉,做事正直,知道爱护我同胞,我不但不伤害他们反而会暗中保护他们,因之我特别列出贪官污吏这一条。”

    李凌风道:“原来如此,多谢指教,这么看来,贵教并不是个偏激的组合。”

    蒙面黑衣女道:“谢谢李大侠,基于本教立教的宗旨,以及能做到不枉不纵,本教在各地都派的有密探,他们的任务-方面为侦查奸恶,一方面则为保护善良,一举驱逐满人不容易,我们要徐缓图之,一方面扩大本教的组合,壮大自己的力量,一方面或明或暗跟他们展开争夺,这跟两国交战一样,所以本教在京里也派的有密间,谭姑娘就是本教派在京里的密间,贤伉俪明白了么?”

    李凌风、卢燕秋听得心头俱为之猛地一震,卢燕秋脱口说道:“原来谭姑娘竟是贵教中人,想不到,这太让人想不到了。”

    蒙面黑衣女道:“要能让人想到,也就不能做本教的密间,担负此一艰巨的任务了,谭姑娘是一个不诸武技的弱女子,尤其贵为宦门闺阁,却深明大义,毅然肩负起本教最艰巨的任务,意志坚强,满腔热血,不但为一般女流所难及,而且愧煞七尺昂藏须眉,实在令人敬佩。”

    卢燕秋道:“我夫妇深有同感。”

    蒙面黑衣女道:“这次谭姑娘利用探亲之便为本教携来相当有价值的机密,不料半途出事,想是行藏败露为满虏侦知,不仅她本人出了事,而且还连累了谭大人,自古忠孝难两全,谭姑娘或能忍痛,济南府的百姓却难免同声一哭。”

    卢燕秋咬牙说道:“该死的血滴子,非杀尽他们不可。”

    李凌风一整脸色道:“有关江湖传言李凌风劫掳谭姑娘,刺杀谭大人的事,刚才拙荆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当然,诚如芳驾所说,事关重大,令人不敢轻信,不过”

    蒙面黑衣女道:“不过李大侠还是希望我能相信,是么?”

    李凌风正色道:“事实如此,李凌风不愿否认,我一时拿不出什么证据,谭大人已然被害,谭姑娘恐怕也凶多吉少,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我有一份愧疚,也有一份责任,倘蒙芳驾暂与宽容,辛凌风愿虽短期间内缉获真凶送交芳驾,并一并带得人证来,不知道芳驾”

    蒙面黑衣女摇头道:“李大侠原谅,我想这么做,可是我不能这么做。”

    卢燕秋忙道:“教主”

    蒙面黑衣女道:“夫人也请原谅,我久仰李大侠的英名,奈何江湖传言凿凿,目下又缺乏有力的证据,我实在不知道该相信哪一方才好,我更不敢把本教的安危存亡,置于我一念之间。”

    卢燕秋还待再说。

    李凌风抬手拦住了她,道:“那么以教主之见”

    蒙面黑衣女道:“我要委曲贤伉俪在我这儿做客一个时期,我保证以贵宾之礼待二位,只要查明这两件事不是李大侠所为,我当即恭送二位离此。”

    李凌风道:“教主说的是理,奈何我夫妇难以从命,一方面因我还有我自己的事,另一方面我也不能因为教主几句话,就轻信贵教是这么一个组合,事非得已,还望教主原谅,告辞了!”

    他抱刀为礼,转身要走。

    蒙面黑衣女轻笑道:“看来我只有强留客了!”

    四名蒙面黑衣人突然闪动身躯,四散腾射,落在四个方位上围住了李凌风跟卢燕秋。

    李凌风双眉一扬,转回身道:“教主,李凌风不愿”

    蒙面黑衣女谈然道:“李大侠原谅,这由不得你。”

    这句话说完,四名蒙面黑衣人各探腰抖出-把软剑,跨步欺身,一起攻了过来。

    看四名蒙面黑衣人,适才两度腾掠的身法,原知都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如今再看攻势,显然这四名蒙面黑衣人在剑术上的造诣甚为高深。

    软剑本就难使,内外功不精纯不能用,如今这四把软剑不但曲直自如,而且联手的攻势浑如-体,从四把软剑上透发出来的剑气简直就像汹涌的惊涛骇浪,也像-圈无形的墙,拢合逼了过来,让人很清晰地能感觉得到。

    卢燕秋是识货的行家,一看就知道这四名蒙面黑衣人中的任何一名都是她难以抵御的,她没法出手,只有尽量不影响、不拖累李凌风,她立即闪身贴近李凌风身后。

    李凌风自然也感到震惊,他也明白卢燕秋的用心,当即功聚右臂,大喝声中挥刀迎了出去。

    神刀就是神刀,李凌风只这一刀便立即逼退了四名蒙面黑衣人。

    他本可以采取主动,易守为攻,趁这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各个击破的,但是卢燕秋毕竟跟他在一起,他不能不顾卢燕秋。

    这种采取主动,易守为攻的机会稍纵即逝,四名蒙面人一退又进,展开了连绵而猛烈的攻势。

    李凌风一把刀本不难应付这四把剑,可是这种攻势来自身周,他不能不顾卢燕秋,多少要分点心,多少要受点牵制。因之激战二十多招他仍未能占得丝毫上风。

    他急,四名蒙面黑衣人也急,卅招一过,攻势威力倏增,也比卅招以前快了一倍。

    李凌风自然知道这样的打法对他不利,大喝声中挥出一刀,刀光逼得满天剑气一缩,他急中弄险,一个身躯陡然腾空拔起,半空中忽折而下,只见他那一把刀幻成一大片寒光飞快罩了下来。

    只见一阵震耳的金铁交鸣声,数道寒光横飞激射,满天剑气倏敛,四名蒙面黑衣人踉跄暴退,掌中四把软剑成了四把断剑。

    李凌风如飞落地,一把刀抱在怀中凝立不动,目射威棱,满脸肃穆神色。

    只听一个苍劲话声发自正对面那名蒙面黑衣人之口,道:“好威猛凌厉的刀法,果然不愧神刀!”

    蒙面黑衣女轻笑说道:“的确,李大侠这把刀应该是当世第一刀了。贤伉俪可以请了,我恭送二位出谷。”

    李凌风为之一怔,转眼过去道:“教主放行了?”

    蒙面黑衣女道:“李大侠既已知谭姑娘跟本教的关系,此刻应伤我教中人却没伤我教中人,足证李大侠并不是那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之人,我还有留贤伉俪的理由么?”

    李凌风呆了一呆道:“原来如此,多谢教主,告辞。”

    伸手拉住卢燕秋,双双行向来时那个洞口。

    蒙面黑衣女道:“贤伉俪可否暂留一步?”

    李凌风回身说道:“教主还有什么见教?”

    蒙面黑衣女道:“还请贤伉俪代为保守秘密。”

    李凌风道:“教主请放心,只要贵教确是个伸张正义的组合,我夫妇不但为贵教保守秘密,而且随时随地愿意为贵教略尽绵薄。”

    蒙面黑衣女浅浅一笑道:“我这里先行谢过,也把话说在这儿,只要贤伉俪发现本教中人有违背立教宗旨的行为,可代为诛杀,我会感激贤伉俪。”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不啻是说,你夫妇只要发现七杀教不是那么回事,尽可以向七杀教下手。

    李凌风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他没有再说什么,深深看了蒙面黑衣女一眼,抱拳转身。

    他两个钻进了洞口里。

    蒙面黑衣女转回了身,道:“咱们收拾收拾也走吧,娟娟活着,咱们把她救回来,要是不幸已遭毒手,咱们务必把她身上所带的东西找到截下。”

    她身周那些人恭应躬下身去。

    听她的话意,她指的应该是谭姑娘谭令娴,可是她怎么说是“娟娟”?难道说谭姑娘在七杀教里叫娟娟?

    可惜李凌风跟卢燕秋没听见这句话。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血滴神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独孤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独孤红并收藏血滴神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