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小说 > 血滴神刀 > 第十二章夫永别

第十二章夫永别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血滴神刀最新章节!

    两个人回到了官娟娟的住处,屋门虚掩着,推开门,官娟娟不在屋里,却看见桌上灯下压了封信,是张素笺,一行行的字迹有点潦草,墨渍还没全干。

    素笺上写的是:

    “本欲见君,聚易别难,相见不如不见,就此别过,有缘来日自会相见,谭令娴。另:多谢两位赐本教以鼎力,本教上下自当永铭五内。”

    两个人都看直了眼。

    李凌风心里泛起一种强烈的异样感受,他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赵振翊却叫道:“谭姑娘,官姑娘就是谭姑娘,弄了半天七杀教主就在身边,怪不得,怪不得。”

    李凌风缓缓垂下了手,没说话。

    “对!”赵振翊猛击一掌又道:“丢的是娟娟姑娘,咱们把她当成了谭姑娘,而谭姑娘就在身边,咱们却把她当成了官娟娟,这,这是从何说起?”

    李凌风淡然强笑,道:“我对七杀教算是多认识了一层。”

    赵振翊忽地目光一凝道:“李兄,你伤了人家的心你可知道,看看这封信,纸虽短,情却长。”

    李凌风苦笑一声,没说话。

    赵振翊摇头一叹道:“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怪,谭姑娘这么一位巾帼奇女子,多情好姑娘,却偏偏钟情于你,明知道你使君有妇,明知道你不会再作他想,其实你也是的,娶个两三房的人不是多得是。”

    李凌风道:“我也知道,可是燕秋对我”

    倏地住口不言。

    赵振翊双眉一扬,震声说道:“哪位朋友来访?”

    只听外头有人应道:“振翊哥哥么?小弟宫和。”

    随听另一洪钟般话声道:“十二金钱,还有我,李海一”

    赵振翊叫道:“铁布衫!”

    忘情迎了出去。

    李凌风把素笺往怀里一揣,也迎了出去。

    出了屋里,宫和、李海一,还有一个梅棠,都在院子里,海棠那双美目,泪光闪动满含幽怨。

    李凌风心头一阵又是-阵异样的感受,籍着抱拳避了开去道:“海-兄”

    李海一一步跨到,伸手抓住了他,笑着道:“兄弟,你可没想死哥哥我,尤其是海棠,没一天不惦记着你,我都让她烦死了。”

    李凌风望向海棠。

    海棠泪水在美目里打转,却红着娇靥说道:“别听海-哥瞎说,他惦记你是真的。”

    宫和脸上异样表情阵阵,笑道:“海棠是嘴硬心软,行了,现在见着了,几骡车的相思也该了了。”

    海棠倏地低下了头,李凌风心头猛地震动了一下!

    只听李海一道:“十二金钱,咱们是神交已久,一见如故,用不着来那一套世俗的客套了吧。”

    赵振翊道:“最好别来,免得我对你打折扣。”

    李海一哈哈大笑,抬手就给赵振翊一巴掌。

    赵振翊一皱眉道:“老弟,你是铁布衫,我可不是。”

    李海一再度大笑,笑声中转望李凌风:“我说你是怎么回事儿,知道我们来了也不去看看我们,害得海棠几天没好好吃过饭。”

    海棠一跺脚道:“海一哥,你要再说我可要走了。”

    李海一忙道:“好,好,好,不说,真是啊,这年头儿好人难做,我要不代你说,他哪儿知道哇!”

    李凌风一指宫和道:“这就要怪他了,告诉我你们来了,却没告诉我你们住哪儿,说着话他走了,一走就没了人影儿。”

    “巧了。”宫和拍手道:“我忘了告诉你海-哥他们住哪儿了,可也忘了问你们住哪儿了,这两天我们三个在客栈里天天等动静,七杀教按兵不动,我们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没敢露头儿,直到今儿个晚上看见了火光才跑了出来,赶到唐家大院却迟了一步,只见死人,没见活人,要不是碰见七杀教那位蒙着脸的女教主,我们还不知道你们俩在这儿呢。”

    赵振翊道:“你也跟我们一样走眼了,那位不是教主,官姑娘才是七杀教的教主。”

    宫和为之一怔,道:“官姑娘才是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赵振翊才把跟李凌风摸进唐家大院说起,一直说到刚才,也提了那封信,可只说官姑娘表明身份,没提别的。

    宫和听得脸色刹那数变,等到赵振翊把话说完,他苦笑摇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位谭姑娘把咱们都涮了,血滴子还得意呢,这一下也别得意了,唐家镇的损失已使他们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儿他们恐怕不敢再到江湖上来了。”

    赵振翊道:“他们最好别来,来一个就叫他们留下一个,来两个就叫他们留下一双。”

    宫和哼哼一笑道:“这一下他们那主其事的人可倒霉了。”

    李海一道:“怎么说?”

    “怎么说?”宫和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么?那主其事者本想讨好主子,给他自己也弄桩大功,哪知道弄巧成拙,画虎不成反类犬,唐家镇损失了这么多血滴子,他们的主子岂饶得了他。”

    “对。”李海一一挥拳道:“最好剥了他兔崽子。”

    宫和冷笑一声道:“兔崽子,这下他恐怕成了龟孙子了。”

    李海一哈哈大笑道:“对,龟孙子,骂得好,骂得好。”

    宫和一咧嘴道:“怎么搞那个家伙那是他们的事,咱们今儿个碰在一块儿可难得,再说昨晚上这一场也值得庆贺一番,天快亮了,也别睡了,我去弄点儿酒菜,咱们好好喝两杯怎么样?”

    李海一大叫道:“好啊,我最爱听这个,好久没有痛快喝了,快去,快去。”

    宫和不愧云里飞,刚答应一声人就没了影儿。

    口口口

    宫和驰行如飞,一口气奔出了唐家镇,出唐家镇再跑三里,他停在一片树林边儿,冰冷道:“你们都在这儿么?”

    树林里掠出三个人来,唐纪尧跟两个黑衣人。

    唐纪尧脸色煞白,出林便道:“宫和,我多少年血汗换来的全毁在你一人手里,你怎么说?”

    宫和道:“唐纪尧,你要弄清楚,我是为血滴子做事”唐纪尧冷笑道:“你做的好事-一”劈胸揪住了宫和道:“跟我回京见大领班去吧,有什么话你见了大领班再说。”

    宫和勃然色变道:“唐纪尧,你敢对我无礼!”

    他抬手要动!

    另两名黑衣人闪身到了他身侧。

    宫和没再动,冷笑一声道:“好啊,原来你是仗着人多,姓唐的,你放明白点儿,要我跟你上京,你可没什么好处?”

    唐纪尧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错不在我,我没什么好怕的。”

    宫和冷冷一笑道:“不错,错不在你,错在我宫和,可是告诉人家老母妻儿在京,摇尾乞怜的可不是我。”

    唐纪尧脸色陡然-变!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

    宫和道:“是实情,如假包换,太实在了。”

    唐纪尧道:“宫和,我并没有扯出你来。”

    宫和道:“扯出我来你一家四口都活不成,唐纪尧,你可别忘了,咱们家中留为人质的事,可也是机密啊。”

    唐纪尧不敢损了,咬牙道:“宫和,别以为你狠。”

    宫和道:“你现在可以杀我灭口,是不是?唐纪尧!那你得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要不然咱俩都倒霉,我临死也要拉你一把,而你是四口,我姓宫的只一个人,看咱们谁划得来?”

    唐纪尧刹时间变得神色凄厉,好生怕人,他厉声道:“宫和,你可别逼我。”

    宫和道:“没人逼你,咱们来个条件交换,你干不干?”

    唐纪尧道:“你有什么条件?”

    宫和道:“咱们彼此都放一马,我现在还不想回去,总领班是派人缉拿我也好,把我从血滴子里除名也好,那任由总领班,你给我带句话回去,宫和身受总领班破格拔擢之恩,绝不会让总领班失望,绝不会让总领班埋怨自己的两眼就是!”唐纪尧道:“这就是你的条件?”

    宫和道:“你并不吃亏。”

    唐纪尧目光一凝,道:“宫和,咱们是君子一言。”

    宫和道:“快马加鞭。”

    唐纪尧一点头道:“好吧,咱们走。”

    带着两名黑衣人转身沿着树林掠去,腾跃如飞,转眼不见。

    宫和望着唐纪尧三人逝去处,唇边浮起了一丝森冷笑意,轻哼一声道:“凭你姓唐的那点道行还想跟我斗。”

    蓦地一阵急促蹄声传了过来。

    宫和闪身扑到树林拐角处一看,只见三匹马快成一线地驰了过来,卷起子满天的黄尘。

    三匹快马来势极速,转眼工夫已驰进二十丈内,这时候天已破晓,宫和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鞍上三人。

    头一匹马上,是个环目虬髯的魁伟大汉,威煞逼人,看上去跟-座山似的。

    第二匹马上是个中等身材的汉子,单看个头儿也相当雄壮,可是眼前后两匹马上那两位一比可就差多了。

    最后一匹马驮了半截铁塔,那大汉的个儿比头一匹马上那位还高出半头,胳膊老粗,拳头斗般大,只可惜脸上有不少麻坑儿。

    打量间三匹马弛过,等到黄尘尽散,三人二骑已驰进了唐家镇口。

    宫和略一沉思,闪身往唐家镇扑去。

    宫和进唐家镇绕个圈子,认准刚才三人三骑进镇的方回迎了过去。

    他没弄错方向,刚拐过-个街角,看见了,三匹马停在路旁,那三位正要往一个卖早点的小摊儿上坐。

    宫和快步赶了过去,他赶到摊儿前,那三位刚要叫吃喝,他抬手一拦道:“别吃喝了,三位朋友跟我跑一趟吧。”

    魁伟大汉目光一凝道:“恕我眼力差,尊驾是”

    宫和道:“三位的招子是不够亮,昨儿晚上唐家镇出了大事,一群叛逆杀了不少大内侍卫开溜了,我们奉有上命,见有可疑江湖人物一律拘拿。”

    魁伟大汉笑了,扭过头去对两个同伴道:“弄了半天是鹰爪的狗腿子,一大早就碰上这种倒霉事儿,今儿个一天还能好过?”

    话住回头,猛然一掌击向宫和胸腹。

    宫和不闪不躲,抬掌对了过去。

    砰然一声,拳掌接实,魁伟大汉没怎么样,宫和却马步深动,一连倒退了两三步了。

    宫和一伸舌头笑道:“乖乖,好厉害的霸拳,果然是名不虚传。”

    魁伟大汉霍地站起,道:“你认得潘某人那就更好办。”

    宫和道:“我原不认得潘霸拳,可是有个朋友跟我提过潘霸拳,而且常提。”

    潘刚道:“谁?”

    宫和道:“神刀李凌风,认识么?”

    潘刚脸色一变,道:“神刀李,他在哪儿?”

    宫和道:“在一个地方等着我买吃喝回去呢,跟他在一块儿的还有十二金钱赵振翊、铁布衫李海一、海棠姑娘。”

    潘刚面泛讶异之色,道:“那么你是”

    宫和一笑抱拳:“潘、胡两位哥哥,小弟宫和。”

    潘刚一怔:“云里飞?”

    宫和道:“刚从云里栽了一筋斗。”

    “好小子,弄了半天是你。”胡三大叫一声扑了过来,伸双手抓住了宫和一双胳膊:“谁要再说今儿个一大早倒霉,我头一个不依,兄弟,我们是仰名已久,早想见你,来,咱俩先亲热亲热。”

    宫和脸上浮现一片激动神色,但很快地就趋于平静,他笑着道:“亲热不要紧,别来铁头就行!”

    胡三哈哈大笑。潘刚一旁摇头道:“兄弟,可真有你的,见面儿先来这一事儿。”

    吴起道:“可不,宫爷吓我出了一身冷汗。”

    宫和笑道:“潘刚霸拳,胡铁头在一块儿,天塌下来也自有他二位顶,你怕什么?”

    吴起道:“宫爷,我个儿高啊!”宫和忍不住大笑。

    胡三忙道:“兄弟,他们几个在哪儿,唐家镇里的事儿怎么样了?”

    宫和道:“铁头哥哥你是提救谭姑娘的事儿?”

    胡三点头道:“不错。”

    宫和道:“铁头哥哥你问对了人,这我最清楚,你们三位牵着马跟我来吧,咱们边走边谈。去买些吃的,大伙痛快吃一顿。”

    胡三一点头道:“行,走,只为见这几位朋友,别说一顿,百来顿不吃都不要紧。”

    转身就去拉马。

    宫和笑道:“铁头哥哥你放心,这一顿少不了你的。”

    口口口

    李凌风、赵振翊、李海一、海棠四个人正聊着,门开丁,先进来的是两个饭馆的伙计,一个人提两个大木盒。

    赵振翊一怔道:“天呀,这是干什么,打算吃几顿吗?”

    宫和进来了,道:“一顿,我又带来三个朋友,瞧瞧-共几个人。”

    潘刚、胡三、吴起一字儿进来了。

    李凌风一怔,闪身迎了过去,这一阵亲热不在话下,哪一个不是当代江湖上的顶尖儿豪雄,豪气都快把屋顶掀了。

    就在院子里摆上了桌子,桌上都摆满了,刚落座,李海一就瞪眼叫了起来道:“慢着,酒呢。”

    宫和道:“早就打点好了,要多少都有,老吴,你个子大,有劲儿,来跟我跑-趟。”

    他带着吴起走了,一看他去的方向,李凌风、赵振翊登时就明白了,赵振翊笑道:“真有他的,好说法,喝起不花钱的来了。”

    李海一一怔道:“不花钱的,怎么回事儿?”

    赵振翊道:“忘了唐家大院那个地窖了。”

    李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好极了,那还不喝,非喝它个精光不可。”

    潘刚、胡三不明白,宫和在路上只跟他们俩说了个大概,如今他们俩瞪着眼一脸茫然。

    赵振翊告诉了他俩,他俩也大声叫好。

    正嚷着,酒来了,宫和提了两坛,吴起一个人弄了六坛。

    宫和那两坛是绍兴,吴起那六坛里两坛是白干,两坛是茅台,两坛硬是塞外来的葡萄酒。

    拍开泥封用碗倒,酒香四溢。

    “乖乖,这不把李太白,从天上引下来才怪。”

    李海一馋,咕登,咕登就是一碗,一抹嘴,大叫过瘾。

    胡三看得两眼冒火,不让李海一专美,跟着也来了一碗。

    宫和凑热闹,道:“喝,地窖里多得是。”

    一桌八个人,酒至半酣,宫和忽然站了起来道:“诸位哥哥,咱们金兰谱怎么样?”

    壮言一出,李海一、胡三头一个叫好,别人也没异议,大伙儿都是爽快人,说办就办,都是千金一诺的人物,用不着烧香什么的,倒一大碗酒,各人割破胳膊滴下几滴血,然后每人一口把一碗酒喝个精光,金兰谱就这么定了。

    以年龄长幼,十二金钱赵振翊坐了头一把,霸拳潘刚行二,胡三原行三,如今正好也行三,铁布衫李海一是老四,神刀李凌风行五,宫和老六,海棠敬陪末座是老疙瘩。

    本来也算吴起一份的,吴起自量不够分,说什么也不旨,没办法,只好由他自己去了。

    干了把关系更近上一层,一碗一碗的喝,一坛一坛的空,吴起跑腿卖力气,六坛六坛的往回拿。

    乐着乐着,赵振翊说了话道:“诸位兄弟,眼前唐家镇的事儿已经过了,血滴子元气大伤,也许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再到江湖上来摆威风了,咱们兄弟聚在-块儿不容易,要就这么散了太可惜,咱们这些人自己清楚自己,不提产业,一向是有几个,谁也没落下一个来,咱们兄弟要是长久以往混下去,那不是办法,谁能养活谁,总得想个吃饭的法子,让每天有碗饭吃。”

    宫和道:“那容易,镖局这一行大哥您在行,咱们干脆”

    赵振翊摇头道:“不是我顾虑什么,更不是我怕什么,这碗饭咱们吃不成。”

    宫和道:“这碗饭咱们吃不成?”

    赵振翊道:“六弟,咱们都是江湖上闯多少年的,哪一点咱们看不到想不到,我敢说凭咱们几个开家镖局,准能抡尽天下镖局的生意,可是咱们有几点解决不了的难处。”

    李海一道:“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处?”

    赵振翊道:“开镖局不是光动嘴皮子,也不是拿笔写,得要银子,要本钱,试问咱们之中哪一个能拿出大笔的银子买房子,置家俱,买车马,雇趟子手。”

    没一个人吭气儿。

    显然谁也没这能力。

    赵振翊道:“这是起码的头一样,第二样,一经在哪儿开了镖局,咱们就算在哪儿扎了根儿,树大招风,咱们这些人哪一个能去哪块地儿上扎根儿,好,那是等着那帮鹰爪狗腿子找上门来。”

    胡三一拍桌子道:“让他们来,咱们还怕这个。”

    “三弟,别动义气。”赵振翊道:“咱们固然没把那帮狗腿子放在眼里,可是他们的力量并不只那帮狗腿子,他们随时可以调动总营的兵马,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胳膊总是别不过大腿的,而一个人是一回事,大伙儿在一个地儿扎了根儿又是一回事,一两个人无牵无挂,孑然-身,总是提腿就能走,这么多人一旦扎了根儿呢,一走咱们岂不是白干-场。”

    胡三不吭气儿了。

    “还有。”赵振翊道:“就算咱们有本钱儿,就算咱们到时候丢得起,试问,凭咱们戴着钦犯帽子的这几个,哪一个敢把生意交给咱们做,咱们为的是吃饭,没生意上门咱们吃什么。”

    刚才说话的都不说话了。

    李凌风点了头道:“大哥想的周到,考虑的对。”

    宫和道:“那咱们干什么?能干什么?”

    赵振翊道:“镖局还是要开,不过那得等以后,看情形,如今咱们得干别的,为后日的镖局铺路,赚点儿钱当本儿。”

    宫和道:“大哥您说咱们干什么,能够干什么?”

    赵振翊道:“这得大家伙拿主意,不过不能离咱们的本行,本儿小,还不能在一个地儿长待。”

    宫和摇头道:“这就难了。”

    胡三道:“主意是人想出来的,想呀,大家都想呀!”

    海棠突然道:“不用想了,我有个主意,咱们干脆组个杂耍班子,走哪儿吃哪儿,到哪儿哪儿挣这不就行了么。”

    胡三一拍桌子道:“对,我怎么就没想出来。”

    潘刚道:“难叫你这颗头是铁的。”

    大伙儿都笑了。

    赵振翊点头道:“嗯,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本钱要不了多少,流动性也极大。”

    胡三道:“大哥可要露露十二金钱绝技。”

    赵振翊道:“你表演你的铁头功。”

    宫和道:“四哥表演铁布衫,五哥表演神刀绝艺,我的轻功,七妹的双刀,哪-样不是江湖上顶尖儿的,行了,咱们的班子一组成,准能轰动。”

    潘刚道:“恐帕你们都不知道,老吴的隔山打牛相当了得!”

    大伙儿一顿,全都转望吴起。海棠道:“我们还真不知道老吴练了这么一身好气功呢。”

    吴起涨红了脸,脸上的麻坑儿更红,搓着手窘笑道:“瞎练着玩儿的,哪能跟您几位的绝艺比。”

    胡三道:“别什么瞎练不瞎练,露一手大伙儿瞧瞧。”

    吴起的脸更红了,忙摇双手道:“不行,不行,三爷,您别让我丢丑了,我这两手是麻绳拴豆腐,提不起来,哪敢在您几位面前班门弄斧。”

    胡三一指吴起,扯过头来道:“听听,这话是怎么说的!都是自己人,他还”

    潘刚道:“老吴,三爷说得是,都是自己人,你就露一手给大伙儿瞧瞧吧。”

    吴起红着脸,搓着手站了起来,道:“这,这眼前”

    “好办。”胡三道:“瞧我的。”

    他站起来跑进了屋里,转眼工夫,从屋里抱着一席被子出来,道:“来,来,二哥,帮个忙。”

    潘刚站了起来,跟胡三一人拉着被子一角,整床被子跟堵墙似的,把被子这边儿放了一个空酒坛,离被子约摸五尺远近,然后转望吴起道:“行了,老吴来吧。”

    吴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冲大伙儿一抱拳道:“这全是三爷逼的,您几位可别见笑。”

    胡三道:“好了,好了,老吴,这么大的个子,都快够着天了,干吗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

    海棠道:“三哥,娘儿们可不一定都婆婆妈妈啊。”

    “听见没?”胡三道:“我已经得罪人了,再待一会儿还不知道又得罪谁呢,快来吧,我的爷。”

    吴起抓抓头走了过来,离被子这边儿五尺站定,两边儿一加长是一丈,站定之后,他不笑了,身躯一矮,蹲档稳了马步,左右两手握拳,拳抬齐腰,突然大喝一声右拳击出,被子一动没动,那空酒坛叭地一声粉碎,碎片飞出老远,在坐的都站了起来。

    吴起一抱拳道:“您几位指点。”

    赵振翊为之动容,一扬拇指道:“丝毫掺不得假的真功夫,老吴,你这一手练了有多久了?”

    吴起道:“算算总有五年了。”

    海棠一怔道:“才五年。”

    赵振翊叹道:“这一手换个人,非十年以上的功力办不到,老吴,你好禀赋,你这一手为咱们这个班子增了不少号召力。”

    在座都是明眼人,大行家,谁瞧不出老吴这一手确不等闲,谁都由衷地夸赞。

    胡三把被子往潘刚怀里一塞,拿起个空坛递到大伙面前,道:“诸位,请赏个钱场。”

    大伙儿都笑了。宫和道:“三哥不行,这差事得交给七妹,准包大家都掏空了兜儿。”

    海棠白了他一眼,嗔道:“去你的。”

    大伙儿又笑了,正这儿乐着,大门口忽然有人敲了门,砰砰的,打鼓般。

    大伙儿都一怔。

    海棠道:“这是谁?”

    潘刚道:“怕是收盘子收碗的。”

    宫和脸色一沉道:“也得等人家吃完哪,谁还会少了他的不成,我给他两句去。”

    转身要走,赵振翊道:“六弟,小本儿买卖,别跟人为难,好好儿跟人家说,让他待会见再来收。”

    宫和答应一声开门去了。

    院子小,连影背墙都没有,宫和一开门,里头的人一眼就看见外头来了谁。

    李凌风脸色陡然一变站了起来,叫道:“阿胖。”

    “李爷。”

    门外传来-声叫,一条人影奔了进来,赫然竟是卢近义身边的那个阿胖。

    辛凌风迎过去伸手抓住了他,急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姑娘呢?”

    阿胖相当激动,道:“李爷,我总算找着您了,听说你在唐家镇,到了唐家镇都打听一遍了才知道您在这儿,现在总算找着了您,您快跟我去一趟吧,姑娘她!她病重,想见您一面。”

    李凌风神情猛震,勃然色变,急道:“她怎么了?”

    阿胖道:“这几个月来姑娘的心情一直不好,吃也吃得少,睡也睡不好,身子本就差得不得了,如今又产后得了病”

    李凌风道:“她人在哪儿?”

    阿胖道:“刘公岛。”

    李凌风道:“刘公岛哪?”

    潘刚忙道:“原小丧门郭玉的地盘儿,从威海卫坐船出海。”

    李凌风松了阿胖,一抱拳道:“诸位,咱们就此别过。”

    海棠忙道:“五哥,大伙儿跟你一块儿去。”

    赵振翊一抬手道:“别,还是让他一人儿去吧。”转望李凌风道:“五弟,你只管去你的,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万一有什么异动,我们会留话给你,事不宜迟,快走吧。”

    李凌风没再多说,带着阿胖走了。

    大伙儿都没动,这突如其来的讯息扫没了大伙儿的兴致,都呆呆地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

    李凌风跟阿胖,两骑快马日夜急赶地到了威海卫,如今的威海卫虽然已是八义盟的地盘儿,却没见着八义盟的人。是他们运气,这时候要找李凌风,那是他们自找死!到威海卫弃马换船,两个人雇一艘快船直驶刘公岛。船到刘公岛靠了岸,天已经黑了,阿胖前头跑,李凌风后头跟,顿饭工夫之后,两人登上了一座山,上山就看见了,半山腰有一点灯光。

    阿胖忽然停了步,道:“李爷,别后的一切在路上我都告诉您了,老主人已知道错了,不然他不会差我过海找您去,请您看在姑娘的份上”

    李凌风道:“我知道,快走吧!”

    阿胖没再说话,转身奔去。

    阿胖本在前带路,可是跨上半山之后,李凌风却赶到了他前头。

    半山腰突出一块平地,平地上倚山盖着两间小茅屋,一间大,一间小,在大的一间边儿上。

    李凌风到了屋前,小屋里传出一声沉喝道:“什么人?”

    一条瘦高人影鹰隼般掠了出来。

    只听阿胖在后头大叫道:“阿瘦,是李爷。”

    出来的正是阿瘦,他也看见李凌风了,欢喜,激动,还带着几分畏惧道:“李爷。”

    大屋的门开了,卢近义当门而立。

    李凌风一步跨到,道:“燕秋呢?”

    卢近义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凌风,我”

    李凌风道:“燕秋呢?”

    只听左边屋里传出一个虚弱,颤抖,但却难掩饰喜悦的话声道:“凌风,我在这儿。”

    李凌风机伶一颤闪身扑了进去,掀开门帘,一灯如豆,药味扑鼻,卢燕秋躺在床上,长发散乱,脸色灰白,枯瘦如柴,那便是卢燕秋。

    李凌风热泪夺眶,掌中刀落了地,人扑到了床前,单膝跪下,他抓住了卢燕秋,卢燕秋也抓住了他。

    卢燕秋的手,白得没有一丝儿血色,青筋一条条,瘦得皮色泛了青。

    卢燕秋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下,人好激动,好激动地道:“凌风,我终于把你找来了,我可以放心了,能见着你最后一面,虽苦也是甜的,只恨,相聚少,别离多,咱们这算是什么夫妻。”

    猛然一阵剧喘。

    李凌风忙道:“燕秋,你歇会儿。”

    卢燕秋喘着道:“我已知道,我不行了,孩子,孩子”

    她吃力地抬手往外指,手突然垂下,头一歪,话声停了,人也不动了。

    “燕秋,燕秋”

    李凌风大叫,扑倒在床沿儿上,真的,这算什么夫妻,相聚少,别离多,好不容易见了面,却是永诀,上苍岂非太刻薄了?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而如今

    良久,良久,李凌风缓缓抬起了头,脸煞白,眼赤红,神色怕人,突然冰冷开口叫道:“出去,你们都给我出去。”

    身后三个人,卢近义、阿瘦、阿胖,无不泪迹纵横。

    卢近义道:“凌风”

    李凌风道:“出去!”

    卢近义没再说话,头一低带着阿瘦、阿胖退了出去。他三个坐在外头那小小的厅堂里,没人说话,屋里也寂静无声。

    长夜就在这静寂中过去了,东方发白,曙光微露。

    门帘突然掀起,李凌风提刀跨出,脸更白,眼更红,眼角看见了血迹。

    卢近义、阿胖、阿瘦急忙站起,卢近义往后退了两步,但旋即一整脸色道:“你杀了我吧,我亲手害了我自己的女儿,我罪有应得!”

    李凌风突然开了口,话声冰冷道:“孩子呢?”

    阿胖忙转身奔进了另一间屋,转眼功夫抱着个婴儿出来,道:“李爷,是个少爷,老主人怕他吵姑娘,所以”

    李凌风伸出颤抖的手接过,只一眼,双目涌泪,竟是红的,不是泪,是血!

    很快地,他把婴儿交给阿胖,道:“阿瘦,麻烦你一趟,买口棺木回来。”

    阿瘦忙道:“是,我这就去。”

    闪身扑了出去。

    李凌风转身又进了屋,身躯有点摇晃!

    棺材买回来了,李凌风给卢燕秋换衣裳,然后入殓,一切都是他自己动手。

    他就把卢燕秋葬在山上,高高的,可以看见海,望不见边儿的大海。

    墓建好了,李凌风又在墓旁搭了个草棚,他要陪卢燕秋一段时日。

    应该的,卢燕秋当初救过他,不顾乃父的反对,毅然地跟了他,到如今又给他生了个孩子,接替李家的香烟,使李家有了后,他又给了卢燕秋什么?

    李凌风在棚子里坐了三天,一连三天不吃不喝,一直呆呆地望着大海。

    第四天一早,阿胖、阿瘦抱着孩子上山来了,孩子哭得厉害,阿胖摇着,哄着,阿瘦怯怯地进了草棚。

    “李爷,您该走了,我们三个大男人,没办法照顾少爷,姑娘刚过世,万一少爷再有个三长两短,您让姑娘泉下怎么安息?”

    阿瘦的话不错,千真万确的实情,孩子不比大人,没人照顾,没有奶吃怎么行?

    就这一句话,打动了李凌风的心,他缓缓站了起来,提着刀出了棚,到阿胖跟前伸手接过孩子,道:“姑娘给孩子取了名没有?”

    “取了。”阿瘦忙道:“少爷叫铁君!”

    李凌风道:“希望他将来能像块铁,我走了,谢谢你们俩照顾燕秋,有空我会来看你们的。”

    李凌风转身要下山,下了山,卢近义只这么几天功夫,他似乎更见苍老,走起路来都不稳了,爬高更显得吃力。

    他离李凌风几步停下,满腔的痛苦与歉疚,道:“凌风”

    李凌风淡然道:“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

    李凌风从他身边走过,往下走去。

    忽听阿胖、阿瘦大叫道:“老主人。”

    李凌风急转身,卢近义人已纵起,往山下跃去,李凌风猛提起一口气扑去,刀交左手,探掌就抓,嘶地一声,他只扯下了卢近义一块衣裳,卢近义的人已往下落去,转眼间就看不见了。

    李凌风站在那儿,衣袂跟手中破布随风飘动,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口口口

    李凌风从人丛里挤出了码头,到了他寄放马匹的客栈,一进门,伙计迎了上来道:“客官,您请坐坐,我这就去牵您的坐骑。”

    他要走。李凌风拉住了他道:“给我找间上房,我要歇歇再走。”

    伙计一听要住店,乐了,连声答应带着李凌风进了后院,给李凌风找了间上房。

    进了屋,落了座,李凌风解下了背上的孩子,孩子福气不错,睡着了。

    伙计挺爱说话,指指孩子问道:“客官,这孩子是”

    “我的。”李凌风道:“小二哥,我正要麻烦你,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奶妈,给孩子吃两回奶。”

    伙计道:“奶妈倒是有,可是只喂一两回”

    李凌风道:“我可以出高价。”

    伙计笑了:“那就行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您舍得花钱,那就好找,您歇会儿,一会儿我带来给您看。”

    伙计走了,到前头柜上招呼了一声,扭头要往外走。

    “上哪儿去?”

    旁边伸来一只手拉住了他,那个阴沉脸瘦高个儿。

    伙计扭头一看,忙赔笑道:“哟,是胡爷,没瞧见您,您千万包涵。”

    姓胡的瘦高个儿笑笑道:“别这么客气了,告诉我,上哪儿去?”

    伙计道:“给客人找个奶妈去。”

    姓胡的瘦高个儿道:“刚进去那一位?”

    伙计忙道:“是呀,您认识?”

    姓胡的瘦高个儿笑笑道:“那是位大人物,我哪来那么大造化,不过,我可以给他找个奶妈。”

    伙计一怔道:“怎么,胡爷,您”

    姓胡的瘦高个儿两眼闪起凶光,脸上却堆着笑道:“还不明白呀,真点不透。”

    伙计点透了,忙点头:“明白,明白,我明白了。”

    姓胡的瘦高个儿脸上笑意更浓了,道:“明白最好,可别砸了我的事儿啊。”

    伙计忙道:“不敢,不敢,我怎么敢?”

    姓胡的瘦高个儿道:“你等着吧,-会儿我就带个奶妈来。”

    他松了伙计走出客栈去了,伙计怔在了那儿。

    口口口

    李凌风躺在炕上想,想卢燕秋,只觉心里阵阵刺疼!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往这间屋前来了,李凌风听出是两个人,当即就坐了起来。

    步履声到门外停住,门上响起两声轻微声响,接着道:“客官,您要的奶妈找来了。”

    李凌风下炕过去开了门,伙计陪着满脸笑,伙计身后站个少妇,挺干净,人长得也挺秀气。

    伙计侧过身:“您看怎么样?”

    李凌风道:“请进来吧。”

    伙计对那少妇说道:“你进去吧,我不进去了。”

    他冲李凌风哈个腰走了。

    少妇进了屋,第一眼就投向炕上孩子道:“孩子是自己的么?”

    李凌风道:“是的,要麻烦大嫂了。”

    少妇道:“孩子的娘呢?”

    李凌风心头像挨了一刀,道:“刚过世。”

    少妇道:“没娘的孩子最可怜。”

    过去抱起了孩子,道:“哎哟,你这孩子长得好好啊。”

    李凌风道:“谢谢大嫂。”

    少妇看了李凌风一眼:“好俊,挺像你的。”

    李凌风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少妇冲李凌风笑笑:“你歇着吧,喂过奶我再给你抱回来。”

    少妇要走。

    李凌风忙道:“大嫂”

    少妇停了步。

    李凌风道:“大嫂是不是能在这儿喂奶?”

    少妇一怔,四下看了看,道:“在这儿喂奶?”

    李凌风道:“我可以在外头站一会儿。”

    少妇看了看李凌风,道:“你是不是怕我抱走你的孩子。”

    李凌风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在这儿人生地不熟”

    少妇嫣然一笑,居然挺动人的,道:“还是怕我抱走你的孩子。”

    李凌风不好意思,一时没说上话来。

    “好吧。”少妇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就在这儿喂奶吧,也省得我来回跑了,麻烦你出去站会儿吧。”

    李凌风忙一抱拳:“多谢大嫂。”

    扭头走了出去,还随手带上了门,李凌风走到了院子里,这儿站会儿,那儿站会儿,这儿走走,那儿走走,老半天没听见屋里有动静。

    李凌风忍不住了,走过去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道:“大嫂,好了么?”

    屋里没反应。

    李凌风又敲了敲门,道:“大嫂。”

    屋里仍然没动静。李凌风心里一跳,伸手推门,门居然从里头闩上了。

    李凌风急了,一脚踏开门进了屋,少妇没了,孩子也没了,后窗开着。

    李凌风心胆欲裂,闪身扑向后窗,窗外就是后墙,他翻墙出去,墙外是条小胡同,他进出小胡同,没见人影,经过一条大胡同进了大街,满眼是人,独没看见那少妇。

    李凌风心头急怒,双眉扬起,翻身折了回去。

    进客栈后院他停都没停就到了前头,没见那伙计,他问柜台,道:“刚才那伙计呢?”

    帐房老头儿满脸赔笑,笑得却不自在,道:“您问的是哪一个?”

    李凌风道:“就是刚才给我找奶妈的那个。”

    帐房老头儿道:“给您找奶妈?您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

    李凌风脸色一寒,冷然道:“我不愿意动武,你可不要逼我。”

    帐房老头儿一惊,忽抬眼望李凌风身后。

    李凌风身后响起个阴侧侧话声道:“神刀李大侠!”

    李凌风转过身,眼前一个瘦高个儿冲他抱拳,道:“在下姓胡,奉我们几位当家之命,请李大侠您移驾一会。”

    寒光一闪,李凌风的刀已架在瘦高个儿脖子上,道:“八义盟?”

    姓胡的瘦高个儿脸都白了,可是他还能镇定:“不错!”

    李凌风咬牙:“你们太卑鄙了,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姓胡的瘦高个儿道:“李大侠,有什么话,您该跟我们几位当家的说。”

    李凌风道:“话说在前头,我的孩子要有半点差错,我要血洗你八义盟,带路!”

    寒光再闪,刀归鞘。

    姓胡的瘦高个儿急转身行出客栈。

    口口口

    姓胡的瘦高个儿在前头走,李凌风提着刀在后紧跟,路两旁有不少黑衣汉子,在人丛里跟着走,却没一个敢近,穿大街,走小胡同,来到一处大宅院,好气派的大宅院。

    一对石狮子,两扇大红门,门口站着四个黑衣汉子,老远地望见姓胡的瘦高个儿带着李凌风行来,两个转身奔了进去。

    到门口,姓胡的瘦高个儿停也没停就登阶进了门,李凌风跟了进去,两扇红门关上了,李凌风连回头都没回头。

    过了影背墙,好大的前院,四周站满了人,正中间站着两个,一男一女,男的是八义盟的老七倪英,女的正是刚才那少妇。

    李凌风哼哼冷笑道:“高明真高明,卑鄙也真卑鄙。”

    倪英一抱拳,道:“李大侠,请别误会。”

    李凌风冷冷一笑道:“倪七当家的,男子汉大丈夫,说一句要算一句,八义盟跟郭玉结的那段梁子,你倪七当家的说过了。”

    倪英笑了一笑道:“李大侠,你还是误会了。”

    李凌风道:“倪七当家的是怪李凌风路过贵宝地,没有先来拜望?”

    倪英道:“不敢,应该说倪英不知道李大侠莅临,有失远迎。”

    李凌风道:“咱们既是井河不犯,倪七当家的为什么差人抱走我的孩子?”

    那少妇突然娇笑开口道:“李大侠,您放心,小少爷正在后头由奶妈喂奶呢。”

    “谢了。”李凌风道:“我只要知道,倪七当家的这是什么意思?”

    倪英干咳一声道:“李大侠,这是拙荆。”

    弄了半天,原来这少妇是倪英的浑家。

    李凌风微一抱拳道:“失敬,我跟尊夫人刚在客栈见过-面。”

    少妇浅浅答了一礼道:“李大侠不要见怪,我夫妇这么做也是不得已。”

    李凌风道:“贤伉俪有什么不得已,非得用这种手段不可?”

    少妇望着倪英道:“我看还是你告诉李大侠吧。”

    倪英干咳一声道:“李大侠可还记得那块水晶?”

    李凌风心里一跳道:“记得,怎么样?”

    倪英道:“恐怕现在李大侠已经知道那块水晶的真正用途了?”

    李凌风毅然点头:“不瞒七当家的说,我确已知道了,不过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还不敢说。”

    倪英道:“这就对了,我大哥他们也是事后听人说的,六位兄长差一点没劈了我,非逼着我追回那块水晶不可,我正这儿愁呢,没想到李大侠恰好路过,只有把李大侠请到我这儿来,请李大侠做个主,事非得已,万请李大侠原谅。”

    李凌风道:“七当家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天大的事,尽可以找我说话,怎么好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七当家的太不珍惜自己的名声了。”

    倪英有点窘,道:“我刚说过,事非得已。”

    李凌风微一点头道:“七当家的用不着再解释了,你的用心我明白,你是想用我的孩子逼我不得不就范,其实七当家的你错了,李凌风是这么个人么?能点头的事但凭一句话,不能点头的事,你就是把刀架在李凌风的脖子上也是枉然。”

    少妇突然道:“李大侠,我夫妇的困难,您究竟能不能代为解决,赐一臂鼎力呢?”

    李凌风道:“倪夫人,我这个人天生一副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那位郭夫人把那块水晶送给了我。”

    少妇一喜,急道:“李大侠!”

    李凌风道:“倪夫人,可是我又把它转手送人了。”

    倪英夫妇双双为之脸色一变,倪英道:“怎么说,李大侠又把那块水晶转手送人了?”

    李凌风道:“不错。”

    少妇疑惑地望着李凌风道:“李大侠既然知道那块水晶的真正用途”

    李凌风淡然一笑道:“倪夫人小看李凌风了,我对身外之物一向看得很淡,只要我认为该,认为对,就是把我仅有的给人,也在所不惜!”

    倪英忙道:“但不知李大侠把那块水晶给了谁?”

    李凌风道:“一个为匡复大业抛头颅,洒热血的组织,贤伉俪认为值不值?”

    倪英夫妇脸色又为之-变,倪英道:“既是一个为匡复大业抛头颅,洒热血的组织,倪英不敢说不值,无如”

    少妇道:“我夫妇为六位兄长所逼,也是万不得已,还请李大侠”

    住口不言。

    李凌风双眉微扬道:“倪夫人的意思,是让我把那块水晶要回来?”

    倪英道:“李大侠,我夫妇实在是不得已。”

    李凌风道:“我也请贤伉俪原谅,这一点我碍难从命。”

    少妇道:“李大侠,别忘了令郎”

    李凌风目中威棱直逼过去,道:“怎么样?”

    少妇似乎咬了牙,脸色一寒道:“我夫妇要李大侠以那块水晶换回令郎去。”

    李凌风霍地转望倪英,道:“七当家,你也这么说么?”

    倪英低下了头,可是他旋又抬起了头,一整脸色道:“李大侠,我仍是那句话,我夫妇实在万不得已。”

    李凌风左手举起了刀,倪英夫妇变色后退,周围种黑衣人,一起掣出兵刃,李凌风忍了忍,又把刀垂下。

    少妇道:“对了,李大侠,令郎为重啊。”

    李凌风冷然道:“倪夫人,你误会了,我不是怕你们伤了我的孩子,我是不愿伤人,你夫妇说你们为人所逼?”

    倪英道:“李大侠,这是实情。”

    李凌风道:“那么,七当家的,让我见见你那六位兄长。”

    倪英怔了一怔,道:“李大侠是要”

    李凌风道:“我跟他六位打个商量,请他六位高抬贵手,放我李凌风一马。”

    倪英-惊急道:“李大侠,这,这我夫妇并没有伤害令郎之心,万一李大侠跟我那六位兄长弄僵,我夫妇可做不了那六位兄长的主。”

    李凌风道:“这么说劫持我的孩子的事,完全是贤伉俪的主意,那六位并不知情?”

    倪英点头道:“是的。”

    李凌风道:“那么七当家的意思,是让我找贤伉俪的了?”

    倪英道:“李大侠,我夫妇万不得已!”

    李凌风道:“七当家的,我也知道贤伉俪的万不得已,可是这种手段对贤伉俪并没有帮助。”

    少妇道:“难道说李大侠不要自己的儿子了?”

    李凌风没理她,凝望倪英道:“七当家的,江湖轻死重一诺,你说过的话可算数?”

    倪英道:“自然算数,只要李大侠把那块水晶”

    李凌风道:“七当家的,你错会我的意思了,当初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放弃了那块水晶,勾销了八义盟跟郭玉之间的梁子,这话现在还算不算?”

    倪英脸一红道:“当初我不知道那块水晶是”

    “现在你知道了。”李凌风道:“江湖轻死重一诺,难道那块水晶的真正用途,比七当家的你的性命还重?”

    倪英道:“这李大侠,我夫妇是为那六位兄长”

    李凌风道:“七当家的可曾问过你那六位兄长,往后想不想让你做人了,往后想不想让你在道儿上混。”

    倪英脸涨得通红,道:“这”少妇突然冰冷道:“不要这呀那呀了,说来说去一句话,不拿那块水晶来,就别想要儿子。”

    李凌风两眼威棱暴射,道:“倪夫人,这话可是你说的。”

    少妇道:“不错,是我说的。”

    李凌风微一点头道:“好,咱们试试看?”

    迈步直逼过去,周围众黑衣人立即缩小包围,迎了过来。院子里的气氛顿时扯紧了。

    倪英惊声道:“李大侠,你,你可不要逼我。”

    李凌风冷然道:“这是你逼我,不是我逼你,我大不了不要儿子,可是我的儿子若有毫发之伤,仍是那句话,我要血洗八义盟?”

    突然一个冰冷话声从大门方向传了过来,道:“好大的口气,谁要血洗八义盟。”

    李凌风停了步,但没转身。

    倪英却望着李凌风身后惊叫道:“二哥,五哥。”

    李凌风身后多了两个人,两个都是中年汉子,一个瘦高,一个粗壮的,左手握两颗铁胆,转起来骨碌骨碌直响。

    只听那瘦高汉子冰冷道:“老七,这位是哪一方的高人,要血洗咱们八义盟?”

    倪英忙道:“二哥,这位是这位是”

    瘦高汉子道:“老七你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李凌风冷然道:“我自己报姓名吧,李凌风。”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瘦高汉子跟粗壮汉子脸色一变,脚下不由退了一步,粗壮汉子手里那对铁胆也不转了。

    只听瘦高汉子惊叫道:“李凌风!好哇,我兄弟正要去找你,你却跑到我们这儿来血洗八义盟,怎么,欺我八义盟没人?”

    李凌风望着倪英道:“七当家的,不来的不用躲,要来的想躲都躲不掉,是你说还是我说?”

    倪英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少妇忽然说道:“我来说吧,二哥,五哥,是这样的,我刚把神刀李的儿子抱来了,我要他拿那块水晶换回他的儿子。”

    “对,干得好。”瘦高汉子一点头道:“他交出水晶来了没有?”

    少妇道:“没有,他说他转送给别人了。”

    瘦高汉子哈哈大笑道:“他说转送给别人了,他把咱们当成了三岁孩童。”

    粗壮汉子道:“不要紧,他不拿水晶来,就别想要回他的儿子去。”

    少妇道:“我就是这意思。”

    瘦高汉子道:“李凌风,你听见了?”

    李凌风冰冷道:“你也应该听见我最后那句话了,我的儿子要是有毫发之伤,我要血洗你八义盟。”

    粗壮汉子怒喝道:“好大的口气。”

    他一扬左手,两颗铁胆脱手飞出,一前一后打向李凌风的后心。

    倪英急叫道:“五哥,不可!”

    他叫晚了,两颗铁胆流星赶月般袭向李凌风。

    李凌风头都没有回,左手刀一扬,带鞘挥出叭地一声,把头一颗铁胆打飞上了半空,右手跟着往后一抄,第二颗铁胆入了握,随见他一松手,那颗铁胆变成块铁饼落了地。

    粗壮汉子勃然变色,探腰抖出一根钢丝鞭,照着李凌风当头抽下。

    只见寒光一闪,钢丝鞭飞上了半空,李凌风已转过了身,森寒的刀尖正抵在粗壮汉子咽喉上。

    粗壮汉子惊住了。

    李凌风这高绝奇快的一刀震住了全场,瘦高汉子手摸上了腰,可是他没敢动。

    李凌风目光威棱逼视粗壮汉子,没动,也没说话。

    粗壮汉子忽抽身后退。

    可是没用,李凌风如影附形,刀尖还抵着他的咽喉要害。

    粗壮汉子额上见了汗。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血滴神刀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独孤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独孤红并收藏血滴神刀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