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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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导师办公室里一片静默。

    金将毅、金由希与班上两名男同学站在一起,身上的衣服因激烈拉扯而凌乱不堪,扣子早在拉扯中不见踪影,其中一名男同学的袖子更被扯掉,松垮垮的挂在手臂上。

    站在一旁的阮玉蛮也没好到哪里去,一边辫子上的发束在方才的混乱中给扯飞,如瀑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厚厚镜片下的一双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核桃。

    此时班导师脸色铁青的站在他们面前,阮玉蛮完全没想到会连累到金家兄弟。要是她能勇敢的回头郑重的叫后座的男同学别再踢她的椅子让她好好上课,而不光只是用哭这种沉默的消极抗议法的话,金由希不会见她哭了便义气勃发的去找她身后的男同学理论,后来两人演变成大打出手。弟弟被打,金将毅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加入战局的结果是又让男同学的哥儿们也一起打成一团。

    结果,他们五个人现在全给叫进了办公室。

    班导师了解事情发生经过后气疯了,二话不说一手捏住踢她椅子的男同学的脸颊,一手呼了他一个巴掌。

    阮玉蛮见状倒抽口冷气,脑筋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导师毫不留情的对另一位男同学施以同样的惩罚,她脸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净,一股无法言喻的紧张紧绷感在体内逐渐增压。

    当导师捏住金将毅的脸时,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不假思索的便跑过去挡在他身前。

    在场的人全没料想到一向胆小的她会突然有这种举动,导师举起的手煞不住车,用力的朝她的脸颊挥下。

    她顿时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隐约看见眼镜飞离了她的脸,她倒向地,额际不晓得撞到什么,一阵剧痛后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两天后她在医院醒来,额头上贴着一块厚厚的纱布。

    妈妈说她被老师误打时,跌倒头撞到了角落的盆栽,缝了十一针。

    她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确定没其它后遗症后,医生才让她出院。而这一个礼拜里,由希很勤劳的每天都来看她,连欺负她的男同学都被他父母押着来向她道歉,班上一些同学也来探望过,唯独金将毅始终没有出现。

    ----

    金将毅站在阮玉蛮的床边,看她呼吸均匀,沉沉的熟睡着,水泽步则是惶恐不安的站在他身后,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金先生您别担心,医生说小玉只是受了点风寒,吃了葯睡一觉后就会好。”她小声的报告道,怕吵到了床上的病人。

    金将毅没说什么,阮玉蛮右额发际边的一道浅色疤痕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微微弯身,轻轻拨开覆在疤痕上的发丝,想到这道疤痕是如何留在她额上的,胸口便纠结了起来,痛楚随着回忆而鲜明。

    至今他仍清楚记得当年她倒在地上,鲜血自她额上的伤口汩汩流出的画面,当时他还以为她会死。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那一个礼拜是怎么渡过的了。早上去上学,放学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连去探望她都没有勇气,只能每天听由希说在医院里的她如何如何。

    那是他头一次尝到无助的感觉,那挫败感浓重得几乎将他吞没。

    现在这种感觉又悄悄的袭了上来,他决定不让它继续扩大下去。

    转身对水泽步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阮玉蛮的房间。

    坐在简单沙发椅里,金将毅环顾这间小鲍寓不到四坪大的客厅--放了一台十四吋的旧电视、一张长沙发、一个衣柜、一个书柜,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还是充满了窄小拥挤感。

    水泽步端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双手紧张的在牛仔裤上擦拭水痕。

    “她拒绝当我的贴身管家这件事,你知情吗?”他问,示意她坐下来。

    听他语气平和,水泽步放心了一些,但仍是不敢怠慢的点点头。

    “昨晚从俱乐部回来后她就直接去饭店找乔治先生商量,乔治先生也觉得这样很好,便接受了她的要求。”她老实回答。

    金将毅知道她们先离开了,只是不知道她离开后又回饭店去找乔治,在这件事上她的手脚倒是非常快,一点时间也不浪费。

    “为了在俱乐部里发生的事?因为我骂了你?”她应该不会是为了他帮她赶旁坡宾先生而怀恨在心才是,唯一的可能便是他离去前对水泽步的斥责。

    他知道阮玉蛮很重视水泽步这个朋友,只是没料到她会因此拒绝再当他的贴身管家。

    水泽步点点头,沮丧的垂下头。“对不起,金先生。”没什么好辩解的,要是她那时忍住眼泪,小玉就不会在寒夜里受了凉,也不会辞掉金先生贴身管家的职务。

    他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打量这间小鲍寓,浓眉微拢的思考着。

    半晌后,他淡淡的下了命令。“水泽,把这间小鲍寓给退掉,然后你搬到菅野秘书那里去住。”

    就算水泽步对这道命令觉得意外,也不敢质疑他。

    “是。”她恭敬的回道。“那我该怎么跟小玉说呢?”她知道纽约分部的菅野秘书也住在纽约,可是她要怎么说服小玉搬家?菅野秘书住的房子颇为豪华,小玉一定不会愿意的。

    “这我会吩咐菅野秘书处理,你只要把她跟她的行李丢在路边就行了。”金将毅性感的唇边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

    她瞪大眼睛。“她不跟我一起去吗?”难道说她不必再守在小玉身边了?但这不是她到纽约来的主因吗?她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不用,她如果问起,你就说你朋友,也就是菅野秘书只答应让你一个人住进去。记住,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心软,否则会坏了我的计划,明白了吗?”

    “是。那我们什么时候搬?”她有些不安。要她硬起心肠抛下小玉,这困难度实在是高了点。

    他朝那扇紧闭的门板望去。“等她病好一些,就两天后。”那时她的体力大概还未恢复,应该没什么体力拒绝他。

    ----

    晚上九点,阮玉蛮坐在车来车往的路边,畏寒的拉拉身上的大衣,就算紧贴在身侧的行李箱替她挡去了绝大多数的寒风,感冒初愈的她还是觉得冷。

    昨天她还躺在小鲍寓里温暖的床上作着美梦,没想到才隔了一天,她便沦落街头,连一向照顾她的小步也被迫丢下了她。

    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好说话的房东太太突然要赶走她们?不但要她们连夜搬走,还弄了一个破坏屋中摆设的名目将她们的押金给扣个精光。

    一个小时前小步的朋友开车来把她接走了,想起彼此含泪告别的景况,她忍不住又湿了眼眶。

    一定是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租下小鲍寓,房东太太才会如此不念旧情的将住了两年的她们给赶出来。

    唉!其实也不能怪房东太太,连她都觉得小鲍寓的租金太过低廉,虽然是与小步合租,但比起其它同型,同款的小鲍寓,她们的租金便宜了一半以上,做了两年善事的房东太太会想以较高的租金租出去也没什么不对,毕竟在物价高得惊人的纽约,生存大不易啊!

    只是带着行李坐在路边也不是办法,也许她该问问乔治看宿舍里还有没有空床,虽然宿舍的租金比小鲍寓多了一倍,但总比露宿街头的好,等她找到便宜的地方再搬出来也是一样。

    考虑好后,她抓着衣襟起身吃力拖着行李往前走,打算到巴士站坐巴士回饭店求援。

    这时一辆黑色跑车经过她,停靠在路边。

    阮玉蛮停下脚步,看着熟悉的身影自驾驶座走出。

    金将毅在她身前停下,看看她,又瞧瞧她脚边的行李。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的问。

    惊讶过后,她痹篇他的目光。这是自俱乐部那一晚后,她再次见到他。

    “没什么,我正打算回饭店。”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

    “带着行李?”

    阮玉蛮咬着下唇不说话。

    金将毅从她手中抢过行李,没询问她的意见“到车上再说。”霸气的将行李放到跑车后座,她也在他的半强迫下上了车。

    “你要回饭店吧?送我到那里就行了,谢谢。”她客气的说,系上安全带。

    等她弄妥当后,他才开车上路。

    “我不住饭店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淡淡的说。

    她一听,这才为时已晚的发现车子并未往饭店的路驶去,而是朝反方向开。

    “那不麻烦你了,请在这里放我下车。”她伸手要解安全带,却被他一把拉住。

    “我不觉得麻烦。”他语气略带不悦。“今晚你就到我那里去住。”她都上了车,哪还有轻易让她下车的道理?

    见她没回话,他瞥去一眼,见她只是干瞪着他。“怎么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知道她们被赶出来了?明明就是一小时前才发生的事。

    “水泽小姐通知我的。”

    “小步?!”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水泽小姐说了你们的情况,很担心你,问我能不能帮你的忙,所以我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他在心里补了一句。

    “小步怎么会找你?”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要好?小步还曾经被他骂过,没想到有仇必报的她竟然会如此信赖他。

    “因为我们都是日本人。”他丢给她一记含意深远的眼神。

    日本人?阮玉蛮想起自己对他说过的假身分,脸上倏地涌起一片尴尬的潮红,

    “谢谢。”她吶吶的说“不过还是不必麻烦你了,到饭店后,乔治先生会安排我住到宿舍里去的。”

    “水泽小姐已经打电话去问过了,饭店的员工宿舍已经没有空床位了,所以你去也只是白跑一趟而已。”况且就算还有空床,他也会想办法找人去填满它。

    “可是我没有理由住在你家呀。”想到要跟他住在一起,她一则以喜一则以忧。

    喜的是可以与他同住一个屋檐下,虽然她前两天真的很气他;忧的是万一她露出马脚,让他知道她的真实身分,那该怎么办?他一定不会原谅她的。

    “中国人有句话,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更何况我们同是日本人,既然你有困难,我就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接下来的话,他是故意说的“除非你不是日本人。”

    闻言阮玉蛮的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困难的咽了口口水。在这时候她怎么可能说她不是?

    “我我是。”罪恶感又来了。

    “既然是,那就不要客气了,”她挣扎的表情让他觉得好笑。

    “那好吧,谢谢。”她支吾的道谢。“我不会打搅太久的,等找到住的地方后,我就搬出去。”她保证道。

    “我无所谓,反正我工作忙,在家的时间也不多,你就当做帮我顾家,有空整理一下就行了。”

    忽地,阮玉蛮想到一件事“既然你在这里有家,为什么还要跟哈特曼先生住到我们饭店去?”她好奇的问。

    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金将毅有几秒钟的时间回答下出话来,不过他的反应也不是盖的。

    “不是说我不常回家吗?一团乱的家不适合招待客人,所以还是把他送到饭店去比较好。”他急中生智,巧妙的补了漏洞。

    她点点头。没错,要是她有钱的话也会这么做。

    不一会儿,车子驶进一栋高耸的大厦前廊,等在门口的泊车小弟跑过来打开前车门,将受宠若惊的阮玉蛮扶下车后,又主动将后座的行李箱取出。

    金将毅给了他小费,他开心的道谢后便将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阮玉蛮站在这栋半年前才举行过竣工庆典的现代化建筑物前,举目所及皆是富丽堂皇的设计。

    “我以后要住在这里?”她不敢相信的问他。这里看起来比曼哈顿大饭店还要豪华,不但有泊车小弟,还有门僮,保全人员与警卫更是站成一排,出入还要检查身分,走进大厅,甚至还有x光机等着检查她身上有没有携带任何危险物品。

    金将毅接过她手中的皮包,搂着她走向笑容满面的警卫长。

    阮玉蛮愣愣的看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金先生。”五十开外的警卫长对他点头示意,然后再对她点点头。

    “哈利。”他手一缩将她紧搂在身边。“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安琪,你可以帮她办一下卡片吗?”

    闻言她倒抽了口冷气,瞠目结舌的瞪着他。她什么时候变成他的女朋友了?

    炳利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见男女双方的表情并不一致,当然选择略女方的错愕。

    “当然,安琪小姐请跟我来。”他礼貌性的跟她解释。“对于我们繁复的检查过程请你别介意,这一切都是为了安全,只要办好了卡片,以后出入就会很方便了。这边请。”他将她带进一间办公室。

    她在办公室里建立了眼膜与指印档,不到三分钟,哈利就给了她一张信用卡大小的卡片。

    “里头有你的指印用来辨识身分,以后进出大厦只要在识别机上滑过去就行了。”哈利解释道。

    阮玉蛮头一次拿到如此先进的辨识卡,小心翼翼的将它拿在手上,在他的带领下走出办公室。

    通过安全检查后,她小心翼翼的将卡片放进随身皮包里,小跑步跟上拖着行李走向电梯的金将毅。

    “我只是住几天而已,还需要办这张卡吗?”这种卡不便宜吧?她让他这样破费可以吗?

    “你拿着吧,等你要离开时再交还给哈利就可以了,这种小事不用去担心。”电梯门开了,等她也走进电梯,他按下八楼键。

    阮玉蛮点点头。“的确,我该担心的是如何快点找到栖身之所。”

    听她这么一说,金将毅不免感到泄气,他明明就没有这个意思。

    电梯很快就到了八楼,出电梯时她瞄了精美的面板一眼,这栋大厦一共有六十六层楼,想起以前他就不喜欢高的地方,这就是他住八楼的原因吧!

    接着他教她用辨识卡开门的技巧。

    打开门后,她还以为会看见一片凌乱,没想到里头竟然干净得简直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她一脸疑问的看着他。

    “我昨天才请人来打扫过。”他随口解释,将卡片及西装外套丢在崭新的牛皮沙发上。

    她环顾四周感叹道:“看来你真的不常住在这里,这些家具看起来跟新的一样,好像都没使用过。”她摸着冰凉的沙发,看着一尘不染的大尺寸电视及一些简单却昂贵的家具。“这些东西的品质都很高贵,你不常回来的话它们太可怜了。”她在电视机上找到电视遥控器,按下开关后,鲜活的影像充斥眼前。

    金将毅因为她的感兴趣而感到欣慰。这栋大厦是三番建设投资建设的,在兴建之初他们就帮他留了一户,好让他到纽约办公时可以歇息,只是他一直没兴趣,这回若不是因为她,这里直到现在仍是间空屋的,当然,家具也是两天前才添购的。

    “你住这里后就帮我弥补它们吧。”他淡淡的说。“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阮玉蛮开上电视,紧跟在他身后,边走边打量身边的花瓶与挂在墙上的艺术品。

    走到一半,金将毅发现自己走错了,他为她布置的房间在另外一边,猛地停住脚步。

    她边走边盯着墙上的画,一个没注意撞上他半回过来的身体,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往后仰,他连忙放开行李伸出手搂住她的细腰将她揽向自己,避免她跌得四脚朝天。

    饭店浴室里那一幕又重演了,只不过这次他身上穿了衣服,两人之间也没有了水的阻碍。

    她睁大眼睛,惊魂未定,呼吸急促的瞪着他瞧,他同样气息粗重,不过与她不一样,他是敏锐的感觉到她的柔软紧贴住自己的下半身,欲望一时无法控制的扬了起来。

    他突然转为暗沉色的眼眸起先令她感到困惑,直到感觉两人紧密互贴的隐密处有异样感觉,她这才惊醒,粉脸涨红的试图推开他。

    但金将毅没有松开她,反而愈搂愈紧,看着他英俊迷人的脸庞逐渐朝自己逼近,两个眼睛彷佛有自己意志般的胶着在他性感微启的薄唇上

    就在他唇缓缓朝她靠近时,阮玉蛮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小时候金由希牵住她手的那一幕,她整个人微微一震,冷不防的别开脸。

    “我不是随便的女人,如果你期待我用自己的身体付住宿费,我可以现在就离开。”说着眼里滑出一滴泪,接着两滴、三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觉得受到了伤害,胸口发疼得厉害。

    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亲吻一个认识不到几天的女人?他都是这样解决生理需要的吗?这个可能性令她反胃欲呕,更加伤心。

    如果她不是安琪而是阮玉蛮的话,他还愿意吻她吗?

    她的话震回了金将毅的理智,手松开了她。

    看见她掉泪,他突然有股冲动想用力摇晃她,叫她别再跟他玩游戏了,又想狠狠的将她搂进怀里,不顾一切顺从自己的渴望将她吻个够。

    他强迫自己放开她,故作轻浮的嗤笑两声。

    “别大惊小敝,你在美国待这么久了,没听过晚安吻吗?你安心的住下来吧,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对没胸没身材的女人没什么兴趣。”他举手朝她背后一指。“你向后转,第一个房间是你的。”说完他绕过浑身发僵的她,拿起沙发上的西装穿上。“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今晚不回来了。”拿起卡片钥匙,他头也不回的甩门离去。

    他一走,她整个人便像失去了支撑力瘫倒在地上,良久后才爬起来,拖着行李走向房间,微驼的背影简直就个历尽沧桑的老太太。

    ----

    尖锐的手机铃声吵醒了金将毅,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揉揉酸涩的眼睛,瞄了眼手表。

    早上七点!他才睡不到两个小时。他火气上升的抄起手机。

    “什么事?”他恶声问道,睡眠不足令他挤不出好语气。

    菅野秘书的声音在另一头战兢的响起。“对不起老板,因为您住的那栋大厦警卫长打电话给我,说安琪小姐有急事找您,所以我才打电话告诉您一声。您想回电吗?”

    安琪?!听到这名字他的睡意登时烟消云散。

    “呃我会回电给她--”他突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道家里的电话,连忙又说:“还是请她打电话给我好了,你可以告诉她我的手机号码。”他站起身,来回踱步。

    “是,我马上办。”菅野秘书恢复了精明干练。

    币断电话后,金将毅将手机紧紧的握在手里,紧张得坐立不安。

    倏地,他停下脚步。刚刚菅野秘书说是急事,难道她出了什么事?她可能发生意外的念头让他脸上的血色尽失,直觉拿起手机要打回大厦警卫组不,应该先拨给菅野不,他不能打,要是她在他拨电话时打给他却不通的话该怎么办?

    焦躁的放下手机,他踱步踱得更急了。该死!菅野秘书是在搞什么?阮玉蛮为什么还不打电话来?

    “虽然这是饭店的地毯,但你要是真在上面踩出个洞来,我还是很难向那只泼辣的小野猫交代的。”哈特曼椅在卧室门前调侃道,打了个哈欠后走到沙发上坐下,举手爬顺一头乱发。他口中的小野猫自然是水泽步,她现在还是他的贴身管家。

    “怎么了?一大清早哪个不知死活的打电话扰你清梦?还让你六神无主的在这里走来走去?”他拿起桌上的报纸,边翻边问。

    金将毅没心情理会他,不断的咬牙踱步。

    炳特曼瞄了他一眼,摇摇头。

    这小子反常得厉害,八成是陷入爱河里了,只有陷入爱河里的人,才会做出种种异于常人的举动,现在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忽地,金将毅停下脚步。“查理,你认为一个女人单独待在家里会发生什么事吗?”他紧张的问。

    炳特曼阖起报纸,蹙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

    “大概是跟上门修理水管的工人来一段艳遇吧!”说完,他噗哧一声兀自笑了起来,直到接收到金将毅杀人的目光才敛起笑容。“抱歉。”

    金将毅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就在此时,手机铃声总算响起,他做了个深呼吸接起电话。

    “喂?”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后才支吾的开口“喂你在忙吗?”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阮玉蛮的声音没错。

    靶到安心,他放松心情的坐进沙发里。“现在才早上七点,没什么好忙的。”见哈特曼的大头凑过来想偷听,他把他推走“有什么事吗?菅野秘书说你有急事要找我?”

    “不不,不是什么急事。”阮玉蛮连忙否认。

    金将毅再度松了一口气。“那是什么事?”他等待她的说明。

    “是你的冰箱里面全是食物。”她说了句令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嗯,你肚子饿的话尽管拿去吃。”那是他特地请人买来放进去的,就是怕她饿着。

    “嗯”她欲言又止。

    他浓眉微蹙。“你没事吧?”

    “没事!我很好。”她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出“我是想我有做早餐,本来是想做一个人份,可是不小心做太多了,所以想问你吃过早餐了吗?如果还没有我可以帮你留一份,如果吃过了那没关系,我把它冰起来就好了。”说完她咬着下唇,生怕被他拒绝。

    她特地打电话给他就是为了这件事?虽然觉得她太小题大做,但他的一颗心却忍不住靶动起来。早餐,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早餐了。

    见他久久没有响应,阮玉蛮的失望愈来愈浓。

    “如果你吃过的话没关系,我只是想问一声而已,没什么要紧事--”

    “我回去吃。”他打断她的自言自语。“你等一下,我半小时内到。”

    “等一下!”听他似乎要收线,她赶忙大喊。“还有关于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存心说那些话的,是我自己太敏感了,对不起。”这是她主动打这通电话的主要原因。

    她好不容易又再一次与他重逢,更始料未及的住进他家,这一切简直就像是老天爷在暗示她可以与他重新开始。她想了一晚,若因为昨晚的事而让他们的关系趋于恶劣,那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所以她鼓起勇气打了电话,而现在她也很高兴自己打了这通电话,想起来,方才因担心害怕而犹豫不决的自己实在有点傻。

    “我也很抱歉。”他轻声说道。事实上,该道歉的是他,他说的话比她的恶毒几百倍。

    收了线后,他看见哈特曼像发现新大陆般的看着他。

    “认识你那么久,头一次听见你向人道歉耶!苞你讲电话的人是谁呀?跟让你宁愿到我这里来挤沙发也不回家睡在舒适的床上的是同一人吗?”他八卦的问道。

    金将毅冷睨他一眼,站起身来拿起外套穿上。“放心,早晚有机会让你见到她的。”他故作神秘的说。

    炳特曼怪叫起来。“真的有呀?!那艾莉丝怎么办?你在这里交女朋友的事她知道吗?小心女人打翻了醋桶可是很可怕的呦。”他扮了个鬼脸,好心的提醒朋友。

    金将毅的手放在门把上,回过身来,俊脸上写着四个字:你真无聊。

    “第一,我没有乱交女朋友;第二,这件事跟艾莉丝没有关系;第三,关于醋桶,感谢你的经验谈,我会铭记在心。”说完他在一颗抱枕飞过来前,及时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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