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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古墓探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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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元平等出了竹石阵时,秦安奇已带着属下高手,把铁扇银剑于成的人打伤了两个,余下之人,不敢再战,自行撤退,但因于成被困在竹石阵中,几人也不敢走的过远,守候在数丈之外,瞧着情势变化。

    秦安南已下令属下把枯枝干草堆积在竹石阵外,准备放火。徐元平当先出阵,纵身一跃直飞过去,遥空一掌,劈向那点火之人,惨叫之声随起,那点火大汉的雄壮身躯和一堆干草枯枝,同时飞向空中,摔出丈余远近,山风吹袭中,千百断草,飘荡空中,撒落了数大方圆。徐元平一掌震飞那点火之人,双脚落着实地,大踏步直向泰安奇走去。

    秦安奇只道他要动手,便暗中运集功力,蓄势相待,哪知徐元平相距他四五尺时,陡然停下脚步,说道:“你乃一方霸主身份,岂可乘人之危,如若传到江湖之上,不知你还有何颜见天下英雄。”

    几句话义正词严,说的秦安奇大生羞愧,略一思忖,道:“阁下说的不错,不过这些人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魔头,凶残成性,对付这些人,本不该有什么忠厚之心”

    徐元平冷笑一声,接道:“在下生平之中最根伪善行恶之人、暗算伤人之事。”

    查玉担心秦安奇一把火烧死那紫衣少女,插嘴接道:“江湖之上虽有黑、白两道之分,也乘人之危,总非男子汉的行径,何况这竹石阵,又非你秦总寨主布设,借人之力,以逞排除异己之能,只怕要留给江湖同道笑柄。”

    秦安奇冷哼一声,道:“查家堡蜂尾针,名列江湖上五大绝毒暗器之一,早已为江湖同道唾弃,难道就不怕为人耻笑吗?”

    查玉笑道:“蜂尾针虽然绝毒,但却是凭借真实的本领打出,再说真正本领高强之入,也未必害怕暗器。”

    秦安奇道:“这么说来查家堡的蜂尾毒针,算是正大光明的暗器了?”

    徐元平怒道:“哪来的这么多话,快叫作属下把那堆积在阵外的干草枯枝搬开。”秦安奇冷笑一声,道:“我要不搬呢?”

    徐元平道:“那就你也到竹石阵中去,试试什么味道。”

    陡然纵身一跃,飞落到秦安奇的身后,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秦安奇双拿乎胸推出,硬接了徐元平一掌。

    两股强劲的潜力一接,秦安奇突觉全身气血一涌,不自主向后退了三步。

    徐元平大喝一声,说道:“再接我一掌试试。”第二拿紫随着劈击出手。

    秦安奇万没想到,对方一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竟有这等惊人的深厚功力,接下了第一掌,心中已自大感惊骇,目睹徐元平第二拿来势,较第一掌尤为凶猛,哪里还敢硬接,侧身一阀,让避开去。徐元平心悬丁玲伤势,存了速战速决之念,一见秦安奇不再硬接自己掌势,立时欺身而进,举手一掌拂去。混海神龙秦安奇侧身一让,呼的一举“直捣黄龙”当胸击来。

    徐元平自和神丐宗涛在荒庙之中,经过一番搏击之后,对敌经验,已然长进了不少,目睹秦安奇一拳击到,故作闪避不及之状,身子向后一仰,下盘完全暴露在敌人多势之下。秦安南如何肯放过这伤敌的机会,倏的沉腕,拳势下沉,由直击变成下打,猛向徐元平的小腹之上劈下。”忽见徐元平身子一转,右手疾如电闪般横里直抄过来,秦安女只觉击出右拳腕上一麻,脉门要穴已被徐元平扣制手中,在场的洞庭湖总寨高手,眼瞧总寨主在不到三合之间,已为对方擒拿住脉门要穴,个个心生惊骇,脸上变色。只见徐元平拖着索安奇走到竹石阵边,停下身子,扣制秦安奇脉门要穴的右手不放,左堂却顶在秦安奇后背之上,口中大喝一声,左掌向前一推,把混海神龙秦安奇推入竹石阵中。

    徐元平擒秦安奇的凛凛神威,震住了全场之人,洞庭湖总寨中虽有八个高手在场,但此刻却无一人出手来抢救。

    直待徐元平转过身来,八人才呼啸一声,蜂拥面上。

    查玉大喝一声:“站住。”横跨三步,冷冷说道:“哪一个想试试查家堡蜂尾毒针,就请上来。”

    八人都是久走江湖之八,已久闻查家堡蜂尾毒针之名,听得查玉一喝,果然无人敢抢先而行,一时之间全都呆在当地,彼此相望,谁也不肯首试毒外。

    查玉微微一笑,扬了扬控在手中的蜂尾毒针,道:“闪开!”

    八人果然分让开一条路来。

    查玉回头望了望徐元平道一徐兄请走前面,这般鸡鸣狗盗之辈,让兄弟来应付吧。”

    徐元平赞道:“查兄盛名,果不虚传,兄弟佩服至极。”大踏步当先由八人之间走过。

    丁凤抱着姐姐紧随徐元平身后面行,查玉手控蜂尾毒针走在最后,八人震慑于查家堡蜂尾毒外的威名,眼看着三人保首挺胸而过,不敢出手拦截。

    三人走入了杂林之时,徐元平陡然停住脚步说道:“丁玲姑娘的伤势,不宜延误时间太久,就在此处先替她疗好伤势再走吧!”丁凤望了徐元平一眼,缓缓坐下身子扶正丁玲娇躯。

    徐元平瞧着查玉说道:“查兄此刻请替兄弟护法,我要给丁玲姑娘疗伤。”查玉笑道一徐兄尽管放心吧。”

    徐元平说毕,微微一笑,盘膝坐下,暗中运气,直待丹田热气上升,才缓缓伸出右手,抵住丁玲后背的‘命门穴’上。他此时的内功,已极精深,手拿一触及丁玲背心,热流立时滚滚循臂而出。不到一顿饭工夫,忽听丁玲娇惯无力地喊道:“热死我啦!”慢慢的睁开双目。一阵山风吹来,飘起她零乱秀发。丁凤若悲若喜的喊了声“姐姐”扑火丁玲怀中。丁玲在重伤后,清醒过来,全身酥软无力,丁凤这一扑之势,叫她如何能承受得住,随着丁凤扑来的娇躯,全身向后倒去。

    徐元平刚刚收回抵住丁玲背上的右手,正准备站起身子,瞥眼见丁玲向后直掉过来,不自觉伸出手来一扶,姐妹两人的娇躯,尽倒入徐元平的怀中。

    丁凤首先挺身跃起身子,伸手去抱丁玲之时,只见她闭目躺在徐元平的怀中,娇吁喘喘,他是十分劳累,不禁微微一呆,蹲下身子,抓住丁玲双手,叫道:“姐姐,你受了惊吗?我见姐姐清醒过来,一时乐而忘形,忘记了姐姐伤后无力,真是该死。”

    丁玲缓缓睁开眼睛,笑道:“不要怕,我不要紧。”

    她仰脸望了徐元平一眼,又道:“妹妹,用力拉我起来。”

    丁凤手腕加劲抱起丁玲,扶着她站好身子,说道:“姐姐,三叔叔也来啦!”

    丁玲微微一笑道:“他老人家在什么地方?”

    丁凤道:“三叔父被困在竹石阵中”

    丁玲吃了一惊接道:“什么?竹石阵能困住叔叔吗?”

    徐元平双手一摊,大声道:“糟糕,咱们还得回去找她。”

    丁玲奇道:“找谁呀?”

    徐元平道:“找那布设竹石阵的紫衣少女啊!”丁凤日赌徐元平焦急之色,说不出心中有一般什么味道,冲口而出说道:“她把我们撵出阵来,还要去找她干什么?”

    徐元平道:“她说开给你姐姐药方,咱们忘记问她要了。”

    丁凤微一忖思,点点头道:“对啦,那赶紧去,你顺便要她把三叔叔送出来。”徐元平面现难色,沉吟不答。

    丁玲虽然机智卓绝,但也没法从两人片段的谈话之中,听出事情经过,忍不住插口问道:“妹妹,什么事,你仔细的说给我听听。”丁凤这时依言很详细的把人阵替她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丁玲微一沉忖,才问道:“妹妹,你再仔细想想着,遗漏了什么没有?”丁凤道:“没有啊!”丁玲笑道:“那就赶快回去吧!她不是撵你们出阵,是要你们出来帮她把放火之人打跑或是杀掉,你们把泰安奇投入那竹石阵中,那是更合她的心意啦!”

    查玉做感心头一震,暗道:不错,江湖盛传鬼王谷云梦二娇才智过人,看来是一点不错了。

    徐元平道:“你们两姐妹在林中休息,我去讨药方去。”说完,转身又向那竹石阵中走去。

    丁玲想要见识那紫衣少女,手扶丁凤香肩,强作精神,跟了过去。徐元平回头瞧了两人一眼,一皱眉,但却不便出言喝止,只好放慢脚步而行。几人到了竹石阵外时,那紫衣少女早已守在竹石阵旁边等侯。

    丁玲手扶丁凤左肩,欠身作礼,笑道:“谢谢姑娘救了我,此恩不知何时能报。”

    那紫衣少女道:“不必啦,我已经从你们同伴身上职回报偿了。”

    右手竹枝一探,挑出来一块白绢,又道:“这是药方。”回身又向竹石阵中走去。

    徐元平瞧那紫衣少女冷激之态,气得哼一声,不肯俯身去检。

    查玉船上两步,探臂捡起地上白绢,抬头瞧去,那紫衣少女也正回头相望,和查玉目光相触,不禁嫣然一笑。

    她那盈盈一笑中,风情万种,娇媚横生,连丁玲、丁凤女儿之身,也觉得她那一笑有勾魂摄魄的魅力,叫人心头怦怦乱跳,只有徐元平报头望天,没有看到她的笑容。

    那紫衣少女已转身向前走了数步,查玉还在瞧着她背影发呆。

    丁玲流目四顾,只见七个劲装大汉,和查玉一般的呆呆望着那紧在少女的背影出神,回头低声对丁凤说道:“这少女的笑容娇媚迷人,含蕴着无比的魅力,恐怕是一种邪门功夫”

    丁凤接口说道:“奇怪呀,他为什么一点也不怕呢?人家都失魂的呆呆出神,他却浑如不觉一般,丝毫不受感染。”

    丁玲道:“他没有瞧到,瞧到了还不是”

    忽听徐元平大声说道:“查兄,那白绢上可是给丁姑娘开的药方子吗?”

    原来他低声叫了查玉两声,查玉恍未闻到,不觉提高了声音。

    查玉如梦初醒一般,回头说道:“不错,不错,这白绢之上,正是她给了姑娘开的药方。”

    那紫衣少女听到了徐元平大叫之声,当下又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几人。这次她没有再笑,匀红的嫩脸上一片在肃之色,像一株盛放在冰雪绝峰上的梅花,傲骨霜姿,寒香冷艳,只看得阵外群豪,一个个垂下头来,只觉她气度清贵,高不可樊,不敢再抬头望她。

    丁玲叹口气,道:“此女在片刻之间能够连变两种大不相同的神情,而且能使瞧她之人,都受强烈的感应,如非一种邪门功夫,哪里能有这样大的魅力,咱们快些走吧!别再瞧她啦,再等一下,她不知又要变了什么新花样了。”手扶丁凤香肩,转身缓步而去。

    那紫衣少女目睹阵外群豪,都为自己轻声浅笑而如醉如痴,单单徐元平不为自己变化的神态所摄,不禁心中大感气恼,冷哼一声,转过身子,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信你是铁铸石造之八,全绝了七情六欲,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

    当她自动的停下脚步,转身看时,徐元平、查玉和丁氏姐妹已然联抉缓步而去。

    查玉不停的频频回头相望,丁氏姐妹也偶尔回顾一眼,只有徐元平挺胸而行,从未回头望过一眼。

    三人走过杂树林,到了官道之上,徐元平突然停下脚步,望着丁氏姐妹说道:“那紫衣少女既通针灸之学,想来这药方也不会有什么错误,你们到了市镇,就依她相嘱之言,服药后休养三天”

    丁凤微觉心头一震,接道:“怎么?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徐元平淡淡一笑,道:“我想到了三件重大之事,必须要早些去办,就此向诸位告辞了。”

    丁凤道:“那么,你要到哪里去呢?”

    徐元平低头沉吟了良久,才抬头答道:“这个请恕我暂难奉告。”

    他回头又瞧着查玉,说道:“兄弟有一件不情之求,不知查兄肯否答应叩查玉道一只要兄弟力能所及,决不推辞。”

    徐元平道:“丁玲姑娘伤势未愈,服药后仍需休养数月”

    查玉笑道:“徐兄可是要兄弟守护丁玲姑娘,待她伤势复原之后,再行离开,是也不是?”

    徐元平道:“此本极难出口之事,但兄弟”

    丁玲望了查玉一眼,接道:“查少堡主想必有要事待办,怎敢为我养伤之事延误时间,现在就请把药方给我吧,由我妹妹守在我身侧已经够了。”

    查玉把手中半万残帕写成的药方,交到丁玲手中,笑道:“既然如此,兄弟恭敬不如从命。”

    丁玲接过药方,瞧也未礁的放在怀中,目光又转投到徐元平身上,问道:“你就这样走了,连你丢的东西也不要啦。”

    徐元平沉吟了一阵,说道:“一时之间哪里能找得着他,但我”

    丁玲接道:“你既然有急事要办,那就订个后会之期,如我把你失物追回,见面之时,就原物奉还,如若追不回你所丢的东西,亦把他行踪查出。”

    徐元平闻说,忽答道:“我们三个月后,在和神丐宗涛相遇的荒庙中见面吧!”丁玲道:“无论如何,届时你一定要赴约。”

    徐元平道:“大丈夫言出如山,只要我能活在世上,决然不会失约。”说完了拱手作礼,转身而去。

    丁凤黯然神伤,望着徐元平大步而去的背影,幽幽问道:“姐姐,他为了什么事,要这样急急而去呢?”

    丁玲笑道:“一时之间我也猜不出来,但一定是要紧之事。”

    查玉抱拳一笑,道:“风姑娘请照顾令姐早把伤势疗好,兄弟也就此告别,也许我们三五天内,还能再见。”说完,也转身而去。丁玲暗中试行运气,只感体内几条经脉穴道似被堵塞一般,不能通畅,而且胸中隐隐作痛,赶忙停止运气,转头瞧去,丁凤仍然在望着徐元平的背影出神,不禁暗自叹息一声,叫道:“二丫头。”丁凤转脸一笑,道:“姐姐叫我吗?”

    丁玲抬头望望天色,说道:“三叔叔被困在竹石阵中,我又元气未复,真不知该叫你作什么好。”

    丁凤追:“我倒有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是否可用?”

    丁玲道:“说出来吧!如果不适用,我们再想别的法子。”

    丁凤道:“徐相公一向言出如山,我们求他救出三叔叔,我陪你去疗伤”

    丁玲摇头道:“不行,他忍受不了三叔叔的冷漠之气,三叔叔也是看不惯地的倔傲神情,别说不会答应,纵然他答应下来,也是一场麻烦的事。”丁凤道:“那要怎么办呢?”

    丁玲道:“眼下之策,只有一条,你带着药方到市镇上替我买药,我在附近找处可容藏身之所等你,我服药之后,在原地休息,你就立刻会救三叔叔出阵。”

    丁风道:“姐姐伤势未愈,留此有害无益,不如我先把你送到市镇上,找处客栈休息,我再回来救护三叔叔也是一样。”

    丁玲道:“我伤势很重,行动迟怪,你带着我走需时甚久,快些自己去吧!”转头望着路旁一株高大的虬松,又道:“那株松枝叶密茂,足可藏身,你快把我送到那里。”

    丁凤吃了一惊,道:“什么?”

    只见丁玲这时已转身缓步向前走去,她只好急奔一步,扶着她向那株虬松走去。

    两人走到那虬松之下,丁玲扬手指着一处枝干交错之处,说道:“你把我抱上树,快些买药去吧!”

    丁凤纵身上树,双脚勾位村干,倒垂而下,抓住丁玲衣服,用力一提,把丁玲提了上去。

    丁玲选择了一个位置坐下,笑对丁凤说道:“快去替我买药,最好别让人瞧到你。”丁凤答应一声,跃下虬松放腿疾奔而去。

    徐元平呆呆的站在峰顶上,想着连日来的际通,心中感慨万千。深秋的风吹飞着他的衣换,他望着云天出神,脑际中又浮现出思师被害的凄凉景象,复仇的怒火,骤然间在胸中燃烧起来,只觉胸中气闷难忍,不觉仰天长啸。

    原来他自从和神丐宗涛在那荒庙中一番苦战之后,不仅增长了很多对敌经验,而且体会出很多武功要诀,这些存于他胸中的武功要诀,使他很自然生出了一种求进步的冲动,只因没有找到那绿衣女人,无法疗治丁玲的伤势,使他念念难忘。

    待丁玲受那紫衣少女针灸之术开活穴道之后,学习武功的冲动,又在他心中迅速的展开、蔓延,终至难以压制,才匆匆向丁氏姐妹告别而去。

    徐元平也不知怎样的,当下不自知的逐渐加快了奔行的速度,但是他脑际中却盘旋着各种武功修习方法。徐元平只想到急于要找一处人迹罕至、适合他修习武功的僻静所在,但一路上又不知留心寻找,一口气奔出了十几里路,到了一片古柏耸立、阴风森森的所在。

    由于眼前景物的大变,使他沉醉于思索武功要诀的心绪,忽然一清。

    定神望去,只见荒坟累累,残碑断揭,原来已经到了一片极大的荒墓所在。

    这片荒凉的墓地,足足有二十亩地大小,四周古柏环绕,一片浓荫,更增加了基地荒凉恐饰的气氛。

    徐元平虽然觉着这地方过于阴森荒凉,但他却又想到这深山荒墓所在,常人决不会来,倒不失修习武功的好地方,不自觉间,缓步向里走去。

    且说丁玲闭目想了一阵眼前之事,忽觉气血转运不畅,疲倦难支,心知再不放下心中思索之事,好好的休息,只怕伤势要急转恶化,赶忙排除心中杂念,凝神澄虑,闭眼休息,果然精神又逐渐好转。

    她轻轻的叹息一声,拂拣一下垂在冀边的散发,缓缓向前爬去,立时在一处枝叶密茂的所在,隐住了身子。她在事先早已相度好了四周的形势,选择的隐身所在,位置极好,放眼可见数里内的景物。分开枝叶瞧去,但见四周山势起伏,十分静寂,那竹石阵所在的景物,却因中间相隔着一片杂林,无法看到。

    她凝目想了一阵,轻声地白问道:“难道我的推想错了吗?”

    正自怀疑的当儿,忽见一股浓烟,直冲而上,以方向距离推断,正是那紫衣少女布设竹石阵的地方。

    丁玲他是被这意外的变化所震骇,身躯在树枝上颤动了一下,几乎由树上跌了下来。

    她想被困在竹石阵中的三叔父,可能会被这一把野火烧死但她伤势未愈,别说下去营救,就是想跳下树去,也非要被摔伤不可,心中空自焦急,但却无法可想。

    她此刻唯一的希望,是妹妹早些拿药回来,于是,不住的回头张望。当丁玲目光重又投向起火方向时,却见四五个身着劲装的大汉疾奔过来,因为相隔距离遥远,她无法看清楚那些面貌,但她乃心细如发之人,凡事一经过目,均能深留脑际,隐隐辨出那急奔的劲装大汉,正是刚才守在竹石阵外的人。

    她微一沉思,立时了然是怎么回事,骂道:“江湖上盛传查玉阴险之名,看来果然不错,中原绿林水陆两道上的总部把子,铁扇银剑于成和混海神龙秦安专、千毒谷的冷公霄、还有自己三叔父,这几个在武林中极负盛名高手,看来都要葬送在查玉一把野火之中了”

    正自忖思当儿,忽见闪电手查玉和那紫衣少女,并肩从那杂林中走了出来。这一发现,使丁玲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没错,那一把野火确为闪电手查玉所放。

    两人走得很慢,但却是对着自己停身的虬松而来,不禁心头一骏,暗道:如若被查玉发现自己隐身在松树之上,今番定难逃出他毒手,纵然是妹妹及时赶了回来,只怕也不是查玉的敌手

    她此刻心中异常的矛盾,既希望妹妹早些回来,去救三叔,又怕妹妹回来了和查玉碰上。

    但见两人愈走愈近,不大工夫,已到了丁玲住身的虬松之下。

    她借着浓密的松枝掩遮,看到那紫衣少女的脸色异常在严,似乎根本未把查玉放在眼中,昂首行来,旁若无人。查玉脸上的神情,却是阴暗不定,时常变化,时而愁眉苦脸,时而默然微笑,满面春风,也不知心中在想的什么事。

    紫衣少女走到虬松树下之后,突然停下脚步,背对查玉而立,问道:“你要找到这里来有什么事?说吧”言词之间极其冷漠。查玉仰首望天,深深的吸一口气,又轻轻咳了一声,问道:“十年之前,南海奇叟带着一位姑娘,闯入衡山英雄大会,当着天下英雄之面,大驳中原武学,那位姑娘可是”

    紫衣少女冷笑一声,道:“不错,就是我,你要怎么样?”

    查玉道:“这么说来,在下失敬了。”

    紫衣少女道:“你那些朋友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查玉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他微微一顿,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姑娘既是南海门之人,想必知道那本南海门下奇书在哪里了。”

    紫衣少女突然转过身来,两道眼神盯在查玉脸上,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们那南海的奇书,待你们大江南北的高人会齐之后,就拿出来,让你们见识见识。”

    紫衣少女的笑容大异常人,脸上神情逐渐变化似是每一细小的部分,都受着控制,眼睛、眉毛、樱唇和玉颊上两个深深的梨涡,各成一体,像是百种不同颜色的花杂,一齐盛放,组合成无与伦比的娇媚,真个是倾城倾国,百媚横生。

    查玉只觉她那笑容之中,含蕴着勾魂摄魄之力,瞧得心头怦怦乱跳,哪里还记得南海门奇书之事,目凝神果,脑际中一片空白。丁玲隐身在松树之上,大气也不敢出,只怕查玉听到,但听两人久久不言,忍不住轻轻分开松枝,向下一瞧,只见查玉呆呆望着那紫衣少女出神,如同酒醉一般,不禁心中大感奇怪,微微探头一瞧,慌忙又别过头去。

    她虽是女儿之身,但也不敢多看那紧在少女脸上笑容。

    只见那紫衣少女樱唇启动,一缕清音,婉转而出,道:“你可是想瞧瞧我们南海门中的奇书了吗?”

    查玉茫然的摇摇头,却是答不出话,其实他心中空空洞洞,根本不知要答些什么。

    紫衣少女脸色突然一整,柳媚花娇般的笑容,忽然消失不见。

    查玉如梦初醒般一举手拍了一下脑袋,道:“在下久闻南海门奇书之名”

    紫衣少不待他把话说完,立时接口道:“所以你想瞧瞧那本专书上面记载一些什么武功,是吗?”

    查玉证了一怔,道:“姑娘聪明绝伦,猜的一点不错。”

    紫衣少女做一顿后,道:“我们南海门下奇书,里面用了回文、藏文、天竺文和汉文写成,就是给你看看。只怕你也看它不懂。”

    查玉微一沉吟,道:“这么说来,姑娘是看得懂了。”

    紫衣少女道:“天文地理,医卜星算,我都知道一点,你尽管想难题问吧!”

    查玉听她口气愈来愈大,忽然激起好胜之心,暗道:我不信你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家,真能有这等本领,微微一笑,说道:“咱们打一个赌,好不好声紧衣少女闻言答道:“不用说啦!我要是输了就把我南海门奇书送给你,你要是输了怎么办?你自己说吧!”

    查玉暗暗吃了一惊,付道:此女果然厉害,句句字字,无不是我想说之言,使微笑说道:“我如输了,就不再存瞧你那南海奇书之心。”

    紫衣少女冷漠一笑,说道:“这般重的警言,你就不觉着太吃亏了吗?”

    查玉看她说得认真,暗道:不错,如你所说是真,我这誓言倒是立的很重

    正待开口,那紫衣少女已抢先说道:“你现在已经感到有些后悔了,是吗?不过不要紧,此地只有我们两人,只要我不对别人说起,别人哪里会知道你说过之言不算呢?”

    查玉沉吟半晌,才道:“我们既是打赌,我如不”

    紫衣少女笑道:“我此刻还是替你想了一个最便宜的赌法,赢了可得去我们南海门下奇书,输了对你毫无损失。”

    查玉证了一怔,道:“姑娘先请说出,让我斟酌再说。”他已觉出对手聪明绝伦,不敢再作轻易承诺。

    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这办法最是便宜,你要是输了,每次见着我时,就陪我谈上几句亲热知心之话”

    查玉听得呆了一呆,道:“什么?”这等便宜的打赌,正是他梦寐难求之事,他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紫衣少女笑道:“怎么?我刚才说的太重了吗?”

    查玉暗暗想道:如你是由衷之言,我要宁可输了。紫衣少女忽的媚然一笑,又道:“你先别太高兴,只怕你没有本领赢我。”

    查玉暗暗想道:好大的口气,她这么说,倒是要出一个难题,来难她一难的。

    紫衣少女一看查玉的神情,似已猜出他心中之言,当下说道:“你最好想个最难的题目,难我一下试试”

    此言一出,又激起查玉的好胜之心,暗道:举世万千学问,我不信你能件件皆通。心中虽有此想,但他已知对方才华绝伦,如若说出的问题,被人随口答出,那可是太不光彩之事,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极难的题目,而默然沉思起来。

    紫衣少女缓缓坐下,笑道:“你慢慢的想吧,我要先休息一下了。”说完,背倚虬松,闭上双目。

    再说徐元平缓步走入那荒凉的墓地之中,触目荒草蔓延、残碑林立,心中忽生凄凉之感,暗道:纵然英雄一世,死后也不过落得荒草掩骨,世人争名逐利,一生奔忙,实乃乏味无聊之至。一念及此,豪气大消,不禁一声长叹。

    抬头望去,只见自己正停身一座奇大的青坟之旁,身后紧依一个丈余大小的石翁仲,面前竖立着一块高大的石碑,虽然残破,但字迹仍隐隐可见。

    只见旁侧两行小字写道:“海内无知己”、“天涯只一人”中间三个大字“独之墓”因顶端一片墓碑破去,不知上面写的什么?

    徐元平端详墓碑一阵,只觉此人口气托大之中,隐含无比的凄凉,不禁叹息道:天下这等辽阔,千千万万之人,此人竟连一个知己也找不到,我虽然际遇不幸,父母含冤而死,但却有恩师把我抚养长大,慧空大师传授了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武功,丁玲、丁凤照顾我疗养伤势,查玉对我百般迁就,诚心相交,看来我比此人幸运得多。想到感伤之处,不禁对着墓碑深深一揖,说道:“老前辈一生之中,遇不上一个知己,那当真是天下最为伤心之事,如果在下早生几十年,定当和作交个朋友。”

    忽然间脑际问掠一个奇想,暗自忖道:“此人话时未遇着一个知己,死了之后,定然也是一个人长眠地下,不如我守在这里陪他一些时日,也可聊慰他泉下阴灵呢。”

    心念一动,立时举步向前走去,越过墓碑,到了那奇大青坟前面。荒草蔓掩的青坟前面,有一座青石的供台,供台上放着一个黑鼎。

    那青石供台,已为风雨侵蚀得片片斑痕,但台上黑鼎却不知何物做成,依然完好如初,毫无半点损伤痕迹。

    徐元平绕过供台.缓步绕行那青坟一周,只觉此墓之大,生平从未见过,心下暗道:这人生时没有亲友,死后却建了这样一个大墓看来基中之八,虽然孤独一生而终,但定是出生在家富之家。他心中胡思乱想,人却又走向那供台前面。

    只见那黑鼎之中,一片晶莹水光,几枚青翠的柏叶,静止在水中动也不动。

    徐元平看得十分奇怪,不觉探手向鼎中摸去,只觉手触处一片坚硬、奇寒,原来那黑鼎中的蓄水,都已结成了冰,落在鼎中的柏叶。都被冻结在坚冰之中,是以看去都静止在水中不动。

    他自幼在颠沛穷困之中长大,很少瞧到过珠宝古玩等名贵之物,虽然觉出那供台黑鼎寒凉得奇怪,但却未把它放在心上,抬头瞧去,艳阳当空,深秋季节中的太阳,余威犹存,不知何放那黑鼎中的积水,竟然能结成冰,面且经历了一天的太阳,仍不化去。他想了又想,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念头又使他的好奇心动,不觉伸手向那黑鼎摸去。

    徐元平只觉触手生寒,一股冰冷之气,振臂而上,不禁心头大吃一惊,慌忙缩回伸出的右手,退了两步,望着那供台上黑鼎发呆。

    这当儿,那虬松之下,查玉正在挖空心思索想题目:他既怕输,又怕赢,题目出的太难,对方答不上来,由此虽能得到天下武林人物个个梦想的南海奇书,但却没法得亲玉人劳泽;如若题目出的太容易,对方不用思索的就答了出来,又怕对方看不起自己。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适当的题目。紫衣少女似是已等的不耐,忽的睁开星目,缓步由查玉身侧走过,坐在他对面一块山石之上。忽觉脸上一凉,一点水珠,滴在脸上,不自禁伸手撩去。

    查玉正在贯注全神索想题目,竟未瞧见那紫衣少女动作。

    紫衣少女聪明绝伦,一闻手上气味,立时辨出是人身汗水。缓缓起身,绕到查玉身后,侧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少女,伏在松干之上,长发散垂,神情间似是异常痛苦,瞧了一眼,立时辨出正是自己刚才相救的云梦二娇之一,做一沉忖,大声问:“你想了这样长的时间,还没有想出来吗?”

    查玉抬头一笑,道:“姑娘胸藏玄机、武功、文才以及星卜神算之学,目是比在下高明,但不知是否通晓山川地理,武林奇闻等旁杂之学。”他自知真正学问一道,决无法难倒对方,故而狡言引入旁枝。

    紫衣少女听得微微一怔,道:“你说吧!我输了就把我们南海门中奇书相赠。”

    查玉微微一笑,道:“我们中原武林道上,盛传一件奇事,七十年前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侠,武功极高,一颦会笑,无不醉人如酒,能使和她对敌之人,甘心弃去手中兵刃,束手受戮。但她生性冷酷无比,每当人弃去手中兵刃,拜倒石榴裙下之时,她就用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剑,缓缓的刺入那人前胸。”

    说至此处,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此乃传诵我们中原武林之事,她哪里能会知道,只怕这一问,赢定了她,心中大生悔恨之感。

    只见那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是问戮情剑的出处来历呢?还是问那使剑之人的出身,两者只许选择一题,你自己决定吧!”

    紫衣少女此语一出,只惊得查玉呆在当地,半晌开不得口,想不到她竟连这等专情异事,也能了如指掌,当真是博学广闻,才华盖世。

    紫衣少女见查玉呆立在那里,沉默不语,忍不住又追问道:“怎么,这两个题目意这等难决定吗?怎么不说话呢?”

    查玉乃是城府深沉,工于心计之人,当下接道:“这戮情剑的出处与那使用之人的身世,两个问题原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东西,溯古就不能漏今,述今也必须引故,你如能答,就应详详尽尽的溯源述今的答,如二者只能答其一,也不能算作得窥全豹”

    查玉话还未完,那紧在少女忽然眼珠一转,格格一阵娇笑,道:“你这个人倒是一肚子鬼主意,刚才是又怕输又怕赢的不敢出题目,现在你竟然又想以说古道今的来难我了。”

    查玉心里一征,暗道:这真是邪门了,怎么我心中所想之事,她竞全猜的一点不错,看来此女的才智又不知比云梦二娇高出多少倍了

    紫衣少女望着查玉,道:“你也不要为难了,我就把这个问题全说出来好不好。”

    她轻启樱口,正待说出戮情剑的故事,查天突然伸手阻止,道:“且慢,在这等荒野之地作我二人打赌,不论谁输谁赢,没有见证之人,只怕”

    紫衣少女展颜一笑,道:“你不要怕我赖账,证人早已到了。对说着又盈盈一笑。

    查玉被这句话弄得大感迷惑,眨了眨眼睛,正想启齿相询,猛然间半空松叶一阵簌簌响动,忽的坠落下一个黑衣玄裳的人来。

    查玉耳目原极聪明,闻声惊觉,一见人影落下,还以为有人暗中施袭,猛一滑步,右手疾吐,直向人影扣去。

    就在查玉右手将触及那人影之际,突然发觉这坠落下来的竟是云梦二娇中的丁玲,不觉心中一寒,知她必定是由树上摔下,赶忙猛收劲力,把式急变,改扣为扶。正将丁玲急坠而下的娇躯搀扶了一下。

    查玉右手扶托丁玲右脱,抬头朝紫衣少女望去,却见她罗袖掩口,星睁斜盼,在一旁吃吃偷笑,脸上无丝毫惊异之色,不由心中大感奇怪,心中忖道:她栖身树上这事,难道你也早已知道了不成?

    就在此时,突然在数丈之外,丁风手中提了一大包物件,飞跃过来。她也没有来得及向二人问明情由,蹲下身子,抱住丁玲,低低地问道:“姐姐,你怎么啦,怎么好好的会跌下来呢?”她连问了丁玲两遍依然未见回应。

    原来丁玲在松树之上,一听二人提到了戮情剑,不由得连带想起许多事情,一时间用脑过度,神耗心疲,只觉两眼一阵昏花,便自树上摔下,突然的下落之势过手猛急,虽经查玉搀扶了一把,没有跌伤,但丁玲却也掉的不轻,是以人已昏迷过去。丁凤又在她耳边叫了两声,还是不见她醒来,心里一急,眼中隐现出儒儒泪光,向着紫衣少女道:“你开的药是买到了,但她却又昏了过去,真是急死人啦”

    紫衣少女冷冷笑道:“你也不要急,谁叫她不听话,爬树要爬得这么高呢?”

    丁凤急迫:“她人都昏过去了,你得赶快想法子救人呀!”

    紫衣少女也不理丁凤的叫嚷,俯身把丁玲看了一阵,道:“这是她不知自倍,耗去心力过多,心火冲激了毒气才会这样,唉!本来就快复原的,这样一来,势必又得多延时回了。”说罢手支香-,望着郁郁的苍松,呆呆的出神。

    再说徐元平在那墓前,望着黑鼎怔怔的发了一阵果,恍然自悟,这黑鼎之中的积水在这阳光照耀之下,却竟然能结成坚冰,想必这黑鼎必属一种罕世的珍宝。

    如此一想,不自觉又伸手摸抚了一阵,只觉触手清凉,泌人肺腑,真是清玉冰洁,故此他在一时之间竟不忍释手。旷野风啸,荒草虫声,基地更平添不少凄凉意味。

    徐元平也随着自然景色,心潮由汹涌渐入平静,慢慢的进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在浑然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这时万籁俱寂,徐元平灵台净明,猛然间似觉身侧响起了一阵争争琮琮的响声,宛如鸣金叩玉,其声清越动人。

    他定了定神,目光横扫,四下搜望了一下,心中奇道:荒坟古墓哪来的这种声音呢?好奇之心一动,立时用心侧耳倾听,那清脆之声,竟是由墓中发出。

    徐元平蹲身基倒贴耳一听,立即辨出是一种清泉流溅之声,淙淙不绝,音波均匀,似是一条小溪,横穿墓底而过,不禁好奇之心大动,站起身子,绕行基地查看,但见青草蔓延,掩速了全座巨坟,找不出一点可疑之处。他仰望星月,呆呆的想了一阵,脑际忽然闪掠过一道灵光,暗道:此时已是深秋季节,严霜肃杀,树木花草,大都已开始枯萎,为什么这座青坟之上,草色依然鲜艳碧绿,不见一枝枯草?

    徐元平心中疑窦既生,万干想俱来,只觉这墓底之下异常古怪,忍不住一股好奇之念,涌上心头,想道:怎生想个法子进入这墓中瞧瞧才好。

    一念未息,突闻鸟羽划空之声,抬头望去,月光下群枭纷纷向巨坟飞来,怪叫之声,此起彼落,片刻间群集在徐元平停身的巨坟之上,盘旋飞舞不去。

    徐元平心中虽然有些惊怖之感,但他却又无法按撩下好奇之念,忖道:“不知这些夜猫子绕飞在这巨坟之上作什么?倒是要看它个水落石出。”

    念头一转,缓缓向后退去,隐身在墓碑之后,暗瞧群枭动静。但闻喳的一声,一只巨大枭鸟,陡然一敛双翼,落在那供台黑鼎之上,然后昂首又是喳的一声怪叫,振翼而去。一枭飞去,第二只立时紧随而下,如法炮制,立在那黑鼎上,怪叫一声离去。盘旋群枭,似是久历训练一般,动作迅快熟练,不大工夫,已走的一只不剩。徐元平仰望天色,心中大感奇怪,不知群枭为什么要各自在那黑鼎之上落着一下。

    他乃毫无江湖阅历之人,见闻甚少,心中虽觉可疑,但一时却是想不出原因何在。群枭散去,荒凉的基地中又恢复一片死寂,徐元平默然沉思了一阵,忽然想到此行目的,是练习几种体会出来的武功,这等荒费时间,岂不可惜,当下一提真气,抱元守一,呼的发出一掌,遥向一株古柏之上劈出。掌势劲道吐出,尚未击中古柏,忽然一吸丹田之气,把劈出掌力,修然又收了回来。

    一试成功了,豪情大动,拿势一翻一转,遥向一片拍叶之上台去。强劲的壁空劲气过处,一大片断校落叶纷纷向外飞去,徐元平却倏然一声大喝,猛然一收丹田真气,带回去出暗劲,四处横飞的断技落叶,吃那回集的劲力一带,修忽间倒飞过来,一枝较大的枯叶,竟然直投手中,散枝枯叶,纷纷在身前飘落。

    徐元平手握柏枝,暗自默诵达摩易筋经上一段原文道:“精化气,气化神,神化虚,虚化三花聚项,是谓无上大力,力欲意会,变化随心,是谓小乘。”

    他这般轻轻易易的把想到的一种武功,试演而成,心中既惊且喜,只觉自己武功上的成就,太过迅快,不知原因何在?难道自己当真是天赋奇禀,举世第一的聪明之人不成

    万千端想,纷至沓来,涌上心头,但仔细一想,又觉件件都似是而非

    忽然间,想起了慧空大师在授完武功后,闭目而逝的景象,一道灵光闪过脑际,晴道:

    他在幽室中六十年,依然故我,但在传过我武功后,却寂然而逝,这等推想起来,他定然把半生修为的养生保命真元之气,暗中接纳于我,此等天高地厚之恩,叫我如何报答得完

    但觉一股冲动的热情,直涌心头,热泪点点,夺眶而出。一阵山风吹来,使他从忧伤中清醒过来,但觉眼前一片夜色,不知何时,飞来一片马云,把天上星月这去。只见那供台黑鼎上,一片黑黝黝的光华,此物在星月照射之下,并无光辉放射,但在夜暗中,却显出一片油光,不禁好奇之心大动,缓步走了过去,双手捧鼎,向上一拔。

    在徐元平心想这座区区石鼎,还不是应手而起,哪知石鼎竟然纹风未动,惊奇之下,随手向右一转。只听一阵轧轧连响,供台忽然自动分裂成一座石门。

    他乃生性冲动之人,也不考虑一下,举步就冲了进去。定神看去,眼前是中条青石砌成的隧道,曲曲弯弯向里通去。徐元平略一犹豫,举步向前走去,深入了七八尺远,隧道向左面弯去。

    耳际间响起了一阵轧轧之声,回头望去,那供台裂成的石门,重又合在一起。

    归路既断,索性放胆向前走去。这座古墓而道之中,虽然阴气森森,但却毫无潮湿阻霉的气味,似是有着很好的通风设备,但却看不到一丝透出的天光。

    转过了几个弯后,忽听水声盈耳,眼前横跨着一道三尺宽窄的水渠,水势湍急,显然是外面进来的活水。

    低头瞧去,这渠道足足三尺以上的深度,但水面距渠不过两三寸样子,这般湍急的奔流日夜不停流着,不知排流何处,甬道和水渠,都用极坚硬的青石砌成,工程甚为法大惊人。

    他惊奇的感叹一阵,举步跨过水渠,向前走去。

    甬道虽然左弯右曲,走来使人迷失方向,但幸好只有一条。又转了两个弯,眼前突然大亮,一片宝光,耀如白昼,狭窄的甬道,至此也突然开朗,成了一座两间房子大小的石室,四壁光滑如镜,一片洁白,也不知用什么东西砌成,再经嵌在室顶的四颗宝珠一照,闪闪华光四映,满室光亮如雪。

    甬道至此而止,石室里面有一扇紧闭的石门,写着:贵客止步,下面署名孤独老人。

    室中陈列着不少珠宝古玩,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一纸白笺,压在一把翠玉尺下,上面写道:到此之人皆有缘,宝物随意收捡,勿存贪心,只限选取一件。

    徐元平鉴赏了一阵,只觉每一件都是自己生平未见之物,心中暗自笑道:这人实在是孤独得可以,自己既然死了,还要把这些珍贵珠宝深藏墓中,当真是世界之上就没有值得爱顾之人吗?

    徐元平触景生情,忽然又想到了一种武功,当下便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这当儿,在他停身的石室上面铁扇银划于成带着两个属下,望着那矗立的古基呆呆出神。

    徐元平无意中旋开巨基的机纽,深入古墓之中,但他却不知把旋动的机纽重归复原,石门虽然已闭,但全墓中的埋伏,已自缓缓发动。

    这是座构造奇巧、旷绝天下的建筑,数百年前曾有十二个名满天下的土木巧匠,为它呕尽。已血、耗尽智力而死,任何人没有它建筑的原图,也无法自由出入,除非那十三个建筑这孤独之墓的工匠同时复生。

    铁扇银剑手成,经常在中原数省地面上走动,虽是荒山僻野亦极熟悉:他掳得那紫衣少女之后,原本打算把她钾解到这荒墓地,迫她交出南海门下奇书,或是留作人质,通知碧萝山庄以书换人,哪知中途全局大变,紫衣少女借徐元平和查玉相护之力,摆下竹石阵,把冷公霄、于成困人阵中

    于成脱出围困之后,带着仅余的两个属下,落荒面走,知此地荒僻无人,准备休息一下,再筹谋夺书之策。

    哪知走近那巨坟之时,忽然发现供台上放的黑鼎,竟然自行在缓缓转动。

    饶是他铁扇银剑于成久走江湖,见闻博广,也不禁大吃一惊,揉探眼睛定神看去,一点不错,那供台上的黑鼎确实在缓缓旋转。于成瞧了半晌工夫,不见其他变化,心神略定,重重的咳了一声,缓步向前走去。

    随行两人,一见总瓢把子走向供台,心中虽然害怕,但也不得不壮着胆子向前走去。

    于成走到供台之后,不自觉的先伸手一按供台,正待再去摸那黑鼎,想瞧瞧何以此物竟能自己转动,哪知手还未强及黑鼎,忽听轧的一声矗立在丈余外处一个巨大的石翁仲,忽然向几人停身的供台处疾冲过来,双手捧举的朝笏,疾如电火一般的击下来。于成武功高强,耳目灵敏异常。那石翁仲冲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已自惊觉,回头望时,那石翁伸手捧的朝笏已急击而下,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流向旁恻一跃。

    但闻一声惨叫,一个站在他身后的属下,被那石翁仲下击的朝笏,打的头骨碎裂,脑浆进流而死。

    于成一跃丈余,脚落实地,回头瞧去,只见那石翁仲击毙属下之后,向前疾冲之势并未停住,直待冲到那供台前面,才倏然而止,于成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定神瞧去,另二个随来属下,已然被吓得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于成望着那倒卧在地上的属下一眼,一语未发,暗自运气调息。他一面运气调息,一面留神四周动静,只怕再有什么骇人的变化。运气一周,心神渐定,开始用心去思索眼前发生的奇事。忽闻轨的一声,不禁心头一跳,定神瞧去,只见那冲到供台前面的石翁仲又自动向后退去。

    这石人前冲之势,迅如电光石火,但后退之势却是缓慢异常,足足有一盏茶工夫,才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刚才迅急击下的朝饿,也随着它向后移动的身子,缓缓归了原位。

    铁扇银剑于成转脸望去,只见那供台上的黑鼎,仍然不停的缓缓转动着。

    铁扇银剑手成呆呆地望了一阵,脑际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暗道:这座巨大青坟之外,建筑了这等机关埋伏,墓内定然隐藏着什么隐秘,那黑鼎不停转动,想必是操纵这青坟附近埋伏的机纽。心念及此,忽然生出好奇的冲动之念,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青坟附近的形势,暗自想道:那石人只能冲到供台前面,我如跃到那巨坟和供台之间,它就无法伤害到我了。

    这当儿,那个被石翁仲猛冲之势吓晕倒在地上的大汉,已自行清醒,急奔到于成身侧,讷讷地说道:“总部把子,请恕”

    铁扇银刻于成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推想那黑鼎冲动之事,哪里有心情听他说话,低叱一声:“站开一边去。”纵身一跃,人已落到那巨坟和供台之间。

    他已通过一次危险,乃提高警觉,脚落实地后,翻脱拔出背上银剑,在附近地上敲击了一阵,觉出无异,才重又还剑人鞘,蹲下身子,瞧着那供台上缓缓转动的黑鼎,慢慢的伸出双手,抓住黑鼎。

    那黑鼎旋转之力,十分强大,于成两臂逐渐加到了四五百斤的劲力,仍无法稳住那黑鼎转动之势。

    他手中虽在抓着黑鼎,两道眼神却盯着丈余外的石翁仲,怕他陡然冲上前来。

    又过了一盏条工夫,仍不见那对面石翁件有所举动,心中忽然大悟,操纵那石人的机关如不在供台之上,定然是在供台前面的草地中,只要人走到供台前面,或是碰到供台,触发那操纵石人的机关,石人就立时冲了过来,看来这黑鼎和石人无关。

    心意一转,胆气大增,双臂潜运真力,想把那黑鼎旋转之势稳住。但闻一阵轧轧不绝之声,由地下直传上来,不禁大骇,赶忙放开黑鼎,准备跃开。

    哪知双手一松,突觉身子疾向地下沉去,眼前景物全失,一片漆黑。这一惊非同小可,于成急提丹田真气,双足用力一蹬,向上跃起。

    只觉下坠之势,陡然加快速度,足下早已悬空。

    但铁扇银剑于成究竟是久历江湖之人,临危不乱,一振双臂,稳住下坠之势,横向一侧跃去。

    铁扇银剑于成触手处光滑如镜,竟无攀拿着力之处,急忙一个转身,向另一面壁间抓去,哪知手指触处仍是无法用力,不觉气馁,暗道:“完啦。”

    原来四面尽都是光滑坚硬的石板砌成。

    念动心灰。他此刻提聚在丹田的一口真气忽散,下落之势则立刻增快。忽感全身一震,脚落实地。

    定神看时,只见自己正停身在一座一间房子大小的石室中,四壁都是光滑青石砌成,顶上隐隐浮起白光,瞧去和四壁颜色相同。他呆了一阵,开始索想眼下处境,唯一的希望就是早些设法离此困境。

    忽觉石室中空气有着极轻微的波动,不禁心中大奇。

    运足目力,四外瞧去,但见石壁依然,毫无异样,心中暗自奇道:难道我被这一摔,摔昏了不成?闭目运气,只觉经脉畅通,毫无受伤的感觉、抬头看去,登时心头一跳,原来头上石顶,正自缓缓向下降落。

    他虽是久经阵仗之人,但却从未遇到此等情势,不觉心中大乱,运足功力,一掌向石壁谁去。

    一拳击在石壁之上,但仍然丝毫没有作用,反因用力过猛,震得腕骨生疼。

    但见头上石顶愈落愈低,已快碰碰头上,心知今宵无法逃得劫难,不禁黯然一叹,自言自语说道:“想不到我铁扇银剑于成,不死于战乱之上,却理骨在这基底之中--”

    他虽已自知难逃此刻,但一种求生本能。却使他不愿坐以待毙,当下运足真气,双手向上一举,托住那缓缓下落的石顶;那石顶下落之势虽然缓慢异常。但却沉重无比,于成用尽平生之力,仍无法抵得那石顶下压之力,不知不觉间,身子随着那石顶之势蹲了下去。大约有一盏条工夫,于成已由蹲变躺:仰面卧在地上。他已累的筋疲力尽,索性不再挣扎,仰面而卧,闭目等死。

    哪知等了一刻时间之久,仍不觉那石顶压落身上,睁眼瞧去,石项已自动停住下降之势,相距身子,只不过三寸左右。铁扇银剑于成这时只见那光滑的石板上,写着十六个制钱大小的黑字,道:难得到此,欢迎之至,别拍压死,当心饿毙。下署孤独老人题。

    于成看完之后,不由暗自骂道:这孤独老人真个可恶,布下这等陷阱,偏又不肯把人害死,躺在这里活活饿死,常人也要七日以上工夫,会武之人岂不要半月以上时间!这半月的活罪,岂是好受的吗?

    他想到气恼之处,不觉破口大骂孤独老人。

    他骂了一阵,自己也觉着好笑起来,暗道;这座巨坟,不知是几百年前造成,造这巨坟之入,恐怕早已尸骨化友,纵然骂破喉咙,也没有半点用处

    心念未息,忽闻一面石壁内传出来喝问之声,道:“什么人大叫乱骂?”

    这声音来的怪异已极,于成做梦也想不到,这数百年的古墓之中,里面居然还有活人,一阵颤栗,出了满头冷汗。但闻石壁之上,传过来一阵颤栗,出了满头冷汗,但闻石壁之上,传过来一阵卜卜之声后,又飘传过来闻话之声道:“你可是误踏机关,陷身在墓中的吗?为什么不讲话呢?”

    铁扇银划于成仔细分辨那传来声音分明是由人口中发出,心中忽然一动,暗道:我到这巨坟之处,已非一次两次,每次均未见有什么可疑之处,单单今宵瞧到那黑鼎转动。想必是此人首先触动机关,陷落墓中,才害得我步他后尘,跌入此墓。他越想越觉自己推想不错,不禁把一腔怒火全部还到那发话之人身上,一时之间,忘其所以,挺身欲起。但闻步一声,头撞在石顶上,只撞得一陈耳鸣眼花,鼻孔中鲜血泉涌而出。

    一阵疼痛,使他操急之心,重又平静下来,赶忙运气,止住流血,当下大声说道:“不错,在下真是误中埋伏,陷落这墓中之人。兄台可也是误陷墓中的吗?”

    因那石壁坚厚异常,传音不易,彼此虽都尽量提高声音,但传到对方耳中之时,声音却极微小。

    但闻那石壁之中又传来细微的声音,道:“想那孤独老人生平之中,未能遇上一个知音之人,是何等可悲之事,人世间既没有他一个知己,目是难怪他建造这样一个步步机关的巨坟,来防备宵小窥觑他的宝藏”

    这番似是而非之言,只听得铁扇银剑于成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暗暗想道:此人当真是豪放的可以,现在身陷危险。竟然还肯替建筑这机关坟墓的孤独老人辩护。

    他自己陷入求生不得、欲死不能之境,只道别人也和他一般的被困其中。

    只听那细微的声音又透壁传来,道:“不知兄台那面放的什么珍贵之物,兄弟这边可真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明珠、古玉、宝光灿烂,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罕闻罕见。”

    铁扇银剑于成听得证了一征道:“什么?”

    石壁间又传来细微的声音道:“兄台如果瞧的顺眼,取一两件古玩,那也是人情之常,唉!这样多古玉珠宝埋藏在这荒凉的古基之中,也实在可惜的很”

    于成越所超光火,不禁破口骂道:“见你妈的鬼,你在发什么疯?港口胡说八道。”

    蓦闻石壁间咚的一声大震,道:“你怎么出口伤人,等会我找到你时,最少打你四个耳刮子!”

    于成听那石壁大震之声十分强猛,心中晗道:这人武功倒是不弱,单听他掌力在石壁上的震荡之声,似乎此我高出不少。

    他虽已辨知对方内功比自己精深,但想到他被困机关之中,绝无脱难之望,心中又复坦然,哈哈大笑道:“你最好还是别来找我,要是被我见着,我最少要打你八个耳光。”

    这时石壁间又突然透传愤怒的喝声,道:“你不要走,我立时就去找你!”

    于成大笑道:“欢迎!欢迎,找不到我作就是三八蛋。”他想对方和自己一般的陷入孤独老人布设的机关之中,要想出来,岂是容易之事。

    久久不闻对方回答之声,不禁心中狐疑起来,暗道:难道他真的来找我了不成?

    心念一动,又大声说道:“你要是不来,可别怪我又写作了”

    他一连喝问了七八句,仍不闻对方回答之言,心中大感奇怪。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忽闻另一面壁间响起了卜卜之声,一个愤怒的声音,透壁而人,问道:“你在什么地方?打耳光的人来找你了!”

    于成吃了一惊,暗道:这人当真有神鬼莫测之能,竟然真的被他脱出了这古墓中布设机关

    忽的心念一转,他既然能自脱机关而出,想必有解我围困之能,不如激他一激,先让他把困我的机关解开,纵然真的被他打上四个耳光,也强过活活饿死在这石室之中,当下高声答道:“只怕咱们谁打谁还难确定,你先进来再说吧。”

    但听石壁卜卜之声不绝,来人似还在找寻石室之门。

    大约过了有一顿饭工夫之久,那卜卜之声,突然停了下来。

    一种求生的本能,使铁扇银剑于成在墨间响声消失后,反生出怅们之感,暗自忖道:如若来人不得其门而入,我是非要饿死这古墓之中不可了

    忽的心念一转,又自想道:万一他弄错机关,使这沉重的石顶压了下来,岂不被压个粉身碎骨?一时之时,心绪如潮。

    忽闻轧的一声,那覆身石项缓缓向上升去,耳际闻水声淙淙,左面石壁忽然自动向两边分裂,盈耳水声从那分裂壁缝中传入石室,这陡发的变化,很难预料是好是坏,于成不自觉的暗中运气戒备,一挺身坐了起来。

    就在他挺身坐起的刹那间,那上升的石顶和向两边分裂的石壁,陡然加快了速度,只见那石壁开处,一人探身而入。

    于成仔细一瞧来人,竟是在荒林中出手相护那紫衣少女的少年,不禁微微一怔。

    徐元平看清楚于成之后,也不觉呆了一呆道:“哼,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这时铁扇银刻于成听得徐元平喝骂之声,哪里能忍得下,一跃而起,怒道:“不错,是我,你要怎么样?”

    徐元平瞧这石室,只不过有一间房子大小,动起手来很难施展得开,退后了两步,问道:“刚才骂我的可是你吗”

    于成看他突然向后退去,心中吃了一惊,只道他要弄动机关,重把自己困在这石室之中,立时大声喝道:“哪里去!”急步向外冲去。

    两人同时喝间对方,是以谁也没有听清楚对方讲的什么。

    徐元平停身的石道本极狭窄,铁扇银剑于成的冲出之势,又异常强猛迅快,人影一闪,两人直向一起检去。徐元平看他冲来之势十分猛恶,只道他要抢先出手,不禁心头大怒,右手呼的一掌,平胸

    于成久经大敌,一见徐元乎未来掌势威猛绝伦,心知只要硬接他这一击,势非要当场判个生死不可,赶忙一吸丹田真气,向后跌去,双掌同时平胸推出,以免被对方强劲的掌力去中前胸,震伤内腑。

    他应变虽然迅快,但因双方过近,只觉护胸双掌被一股疾来的潜力一撞,本来向后跃退的身躯,速度大增,有如离弦之箭,脱缰怒马,使他失去了主宰自己之能,砰然一声,撞在石壁上,只震得内腑中气血翻动,头晕目眩,眼前乱冒金星。

    总算他功力深厚,又能及时的施出千斤坠的身法,减少了向后撞的力适,虽被坚硬的石壁碰得耳鸣眼花,但神志并未晕迷

    耳闻衣换飘风之声,一条人影迅快无比的欺近身侧,只感全身左右摇动,砰砰几声脆响,双颊各自中了两掌。

    这四记耳刮干,不仅打得迅快,而且手法奇重,只打的这位领袖中原数省绿林的总部把子,满口鲜血泉涌而出。

    于成举手在顶门“天灵穴”上,轻轻够击了三掌,一面暗中运气止疼。

    这时候,铁扇银划于成定神看去,只见徐元平满脸肃穆。站在面前,不禁激起的心,债埋头上乱发作为掩护,暗中摸着折扇,陡然一张,一把“玄鸟划沙”斜击过去。在他想来,这陡起发难的快袭,疾如星火,石室中地方又极狭窄,徐元平武功再高,亦必要伤在折扇之下。

    哪知事实不然,但见徐元手左手疾起一转,五指奥妙无比的扣住了他提扇右胞的脉门,于成只觉手脱一麻,折扇已被人夺了过去。这等上乘奇奥的手法,实乃汇湖上未闻未见之学,铁扇银剑手成呆呆望了徐元平半晌,才茫然地问道:“你这叫什么武功?”

    徐元平傲然一笑,合了折扇,送到于成手中,笑道:“你如心中不服,不妨再试两次瞧瞧!”

    于成接过折扇,靠着石壁向左横跨了两步,陡然身躯一转,折扇法张半合,一招“拂云指月”疾向徐元平“玄机”要穴上点去。这一招乃中铁扇银剑招数中最狠的五大绝招之一,已不知击败过中原绿林道上多少高手,在他生平之中,尚未遇上过能够破解他五招执扇里藏剑的绝学之人。

    徐尺平近来艺业大进,一见之下,一已知于成这招攻势之中,蕴含着另外的变化,暗中提高警觉,右手一招“五岳锁龙”左腿陡向前欺进一步,五指疾向于成折扇手腕之上扣去;手时却撞向于成前胸“玄机”要穴。这等欺身而进。时指并用的奇效,又大大的出乎于成的意料之外,攻出的折扇反为所制,迫得他由攻变守,向后疾退。一把失机,全盘受制,只感右胞一麻,拆扇又被人夺了过去,同时“玄机穴”上也被除元平右时轻轻抵住,只要徐元平一加力,于成立时要伤在他手肘之中。铁扇银剑于成生平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阵仗,但却从未遇到像今日之惨败,被人出手一招就夺过兵刃,制住要穴,不禁呆呆地望着徐元平发起楞来。

    徐元平傲然一笑,道:“你如还不服气,咱们就再试两次。”

    说话之间,向后退了两步,又把折扇还到了于成手中。

    铁扇银剑于成伸手接过折扇,目光盯在徐元平脸上,楞了半天问道:“你用的叫什么武功?”

    徐元平道:“告诉你只怕你也不懂,我用的是十二擒龙手”

    于成仰脸确道:“十二擒龙手!”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来路出处,不禁摇头叹道:

    “不错,在下的确想不出武功的出处。”

    徐元平笑道:“别说你了,就是当今武林之世,又有几人知道这十二擒龙手的出处?”

    于成道:“中原各门派武功手法,在下不敢说所知博广,但大都听人谈过,但阁下这十二擒龙手法,确实是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学”

    徐元平道:“这么说来,你是服气了?”

    于成沉吟半晌,突然怒道:“一个人心中佩服一个人也就是了,这般的盘根问底,是何用意?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我铁扇银剑于成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徐元平看他说来充满豪壮之气,心中暗自赞道:此人虽然出身绿林,但却不失英雄气概。当下微微一笑,道:“兄弟言出无心,于兄不要生气。”说完话,深深一揖。

    于成原想这几句顶撞之言,定将引起他的杀机,但又自知武功相差悬殊,纵然存下拼命之心,也难支持上三两个照面,与其被擒后受辱而死,倒不如拿出英雄气度来,慷慨就义,哪知徐元平不但毫无怒意,反而和颜相向,长揖谢罪;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讪讪一笑,拜服地上,道:“小英雄武功绝世,在下早已心口仅服,五体投地的了。”

    徐元手扶起于成笑道:“兄弟只不过在手法上取巧一些,算不得什么,如以真功实力而论,兄弟绝非于兄敌手。”

    于成微微一叹,道:“我于成在江湖之上跑了几十年,会过不少高人,但像小英雄这等身手,一招之间能把我手中拆扇夺了过去,实是绝无仅有之事敢问小英雄高名大姓?”

    徐元平道:“不敢,不敢,在下叫徐元平。”

    于成笑道:“兄弟生平之中还没有诚心诚意的眼过哪个,但今日对徐兄却是心服口服,今后徐兄如有需用兄弟之处,只要一纸相召,由我于成起,豫、鲁、鄂、皖四省陆路道上朋友,个个都替你卖命。”

    徐元平笑道:“兄弟不过一介武夫,怎敢受此优遇。”

    于成哈哈大笑道:“我于成虽然出身绿林,混迹江湖,在刀尖子下长大,但尚能遵守信义二字,徐兄人中之龙,如果我把四省总部把子之位相让与你”徐元平连连摇头,说道:“这个兄弟可更不敢当!”

    铁扇银剑于成哈哈一笑,道:“我也知徐兄不肯屈就这绿林匪首之位”

    徐元平道:“那也不是!绿林人物劲富挤贫,虽然有干法纪,但要比那些伪善行恶、盗名欺世之人,又要高出一等。”

    于成一拍大腿道:“徐兄说的不错,兄弟承朋友们抬举,让我出任像、鲁、鄂、皖四省总部把子,我也曾传输各地道上朋友,立下两大戒条:非不义之财不取,非奸恶之人不杀。

    几十年来中原道上虽然出了不少案子,但就兄弟所知,并未妄杀一个好人。”

    徐元平道:“于兄这等七侠用心,兄弟甚是佩服。”

    于成笑道:“好说,好说,”忽觉脚上一凉,低头瞧去,不知何时,石室中已经积水盈寸,不禁心头一惊。

    徐元平也自警觉,忽道:“此处恐非容身之地,咱们得快些离开”话还未完,忽闻涛声盈耳,一股息流,涌门而入。

    徐元平暗运功力,大喝一声,一掌直劈了开会,但闻哗的一阵大响,水花四溅中,那涌门面人的急流竟然被徐元平的一拿迫了回去。

    徐元平一击得手,纵身一跃,当先向外冲去。于成紧随身后,冲出石门。

    那被涂元平一掌击出的急流,接着重卷而到,滚滚滔滔,一片水光波影。

    徐元平心知纵然武功再高一倍,掌力再强上几分,也无法用掌力阻止源源涌上的急流,眼下之策,必需要找一处可资栖身的安全之所,然后再筹谋出墓之策。

    心念一转,不再发掌,侧身逆流而上。

    也不知水势从何涌来,只觉水位上升之势迅速异常,片刻之间,已达腰部。

    两人走完了一条甬道,抬头看两道交错处,水势汹涌,不知从何处来,往何处面去。

    徐元平停下脚步,回头对于成道:“于兄请小心一点;此墓之中原有一条水渠,此刻水位高涨,地形水渠已难分辨;万一陷入下去,只怕不易上来。”

    于成抬头望望石项,叹道:“水位再升上三尺,这两道之中即将全为洪水淹没,别说兄弟这旱鸭子,就是把洞庭湖三十六寨总寨主混海神龙秦安奇换来,只怕也要活活闷死这古墓之中”他微微一顿后,忽然放声大笑道:“可惜呀!可惯,秦安奇不在此墓,如果他在此处,我倒要瞧瞧他是如何个混法。”

    徐元平道:“混江混海不难,但要他混出这密不透风,石瓮般的古墓,只怕不是易事。”

    铁扇银剑于成大笑道:“如果我于某个日能够留得命在,非得想个法子,激那秦安南来这古墓中一趟不可。”

    两人谈话之间人迅速高涨的水位,已经齐胸近颈。

    水位虽然上涨许多,但水势的流速,却是减低不少,似是这古墓中所有空处,都已为洪水浸满了,流速反面减低下来。

    徐元平暗中一沉丹田真气,双足站稳实地,暗想道:这甬道都是用坚硬的青石砌成的,不但颜色相同,而且牢不可破,未被水淹之前,还可细心的从石壁上找出点破绽,试行着开动这古墓中的机关,还有一线脱出这古墓的希望。

    此刻,到处一片波光,景物形势,都无法分辨清楚,别说觅出路了,这水势如果不退下去,纵有绝世武功,也难出这古墓,俺不死也得活活饿毙。

    铁扇银剑于成究竟是久走江湖之人,一股冲动的怒火消去之后,忽然想到这滔滔洪流的来处,绝非地下泉水积成,必然引用外来之水,如果追根寻源,找到那洪流人口之处,或能脱此围困。

    心念一动,立时说道:“兄弟想出了一个脱出这古墓之法,只不知能否适用?”

    徐元平道:“你想到了什么法子?快说出来听听。”

    于成道:“咱们如守在这里坐以待毙,倒不如逆流而上,寻出洪流入口,或可脱此围困。”

    徐元平道:“不错,洪水未退之前只有这各个办法。”当先逆流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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