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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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已经生活了两个多月，习惯是件可怕的东西，而习惯野鬼的存在，不过只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两个月前他在做什么，在学校不温不火的教着孩子唱歌跳舞画画做游戏，每天的生活就是绕着他们转。周末会蹲在电脑前晚上个通宵，或者跟朋友出去喝酒，隔天很晚才起来。
其实说来，他是个非常心软的人，最怕看新闻，因为他看新闻都能看哭。脾气也像个孩子似得，有时候跟孩子们撒娇，被他们鄙视了，还会生气，要被孩子们围着哄。
只是不经心想了一下，步天就有些受不了了，跑到水边使劲洗了把脸，最终还是忍着没红眼。
今天野鬼要带他下水捞鱼，他实在吃腻了生肉烤肉肉汤，只要闻到肉的味道就想吐。
“炖鱼汤，烤鱼，生鱼片。可惜没有材料，不然糖醋鱼才是真好吃。”步天望着白灵灵的水面说道，也不管野鬼听得懂听不懂。
这片大山就像一个庞大的囚牢，将他困在其中，牢里还有一个人一直拴着他的脚，不让他飞出去。
野鬼静静的站在水中，手中拿着一个削尖了头的棍子。他眼疾手快，已经捉了好多条大鱼丢在岸上。
许是这里极少有人来，鱼也没有警惕性，很轻易就能抓到。步天拿着个细藤编的网将鱼兜在里面，鱼还在扑腾，扑腾了他一身的水。
待足足抓满了一个网兜，野鬼才停了手，背着那一网兜的鱼回去。
步天回头瞥了眼水面，瞬间想到了第一次在水边被野鬼强迫时的情景，他抿了抿嘴，跟在了野鬼后面。
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快要月中的时候，步天生病了。
病的不是很重，身上却非常冰凉，大约是感冒，步天无力的靠在野鬼身上，浑身软成了面条。
野鬼原本体温就高，抱着步天就像抱着一块冰一样。
偏偏这两天他状态很不稳定，那种时候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更无暇他顾。
“没事，让我睡一下就好了，等你，等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点野果。”步天眨着眼很无力的道，他确实病的很重，已经烧了两天，低烧让他看着特别苍白，随时都可能死掉一样。
在野鬼那里，很少有人生病，但若是生病，就意味着这个人没救了，可以准备后事了。所以当看到步天状态不好的时候，他有些慌张，紧紧的抱着步天不丢。
“你怎么了？”步天疑惑的摸了摸他的胳膊，“今天晚上月亮一定很好，记得早点回来，我睡觉了。”
见他闭上眼睛，野鬼捏着拳头，几乎要将自己的手给捏碎。
不过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原本熟睡的步天悄然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鬼，可是他却非常有精神，眼睛都在冒着光。
若是野鬼看到现在的步天，一定非常惊叹，因为步天正在山林里奔跑，速度相当的快。他虽然快，却非常小心，一直注意着不让自己过多的踩到地上的草，胳膊也小心不碰到伸出来的树枝。
月中野鬼出去，一定会到隔天夜里才回来，而他的机会只有这两天。
他早就在这每天满山转的时候，知道了山里的村庄在哪里。
夜里也不敢停下来，好在月亮很圆很亮，能让他看清楚一点路。他这时候不害怕蛇不害怕野兽，也不怕黑怕鬼。只是怕听到野鬼的任何声音，无论是脚步声，还是呼吸声。
步天的心一直砰砰的跳的非常厉害，越是远离住处，他就越担忧越激动。
一天一夜，只要他不停歇的往这个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到那个山村，到时候就能回去了。
不敢太开心，一日没有离开这里，他就一日不得安心。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当步天看到初升的太阳的时候，他累的几乎要倒下去。连走带跑的走了一夜，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整个人都像疯了一样在山林里前行。
而现在，只要他再翻过前面不高的山，就能找到那个可以通往外界的村子。而现在，他已经看到了村里放出来吃草的牛羊了。
“小，小弟弟，请问你家大人在么？”躺在树下盖着脸翘着脚睡觉的明显是个孩子，步天捂着嘴差点咬破嘴唇才忍住自己的激动，跑上前去询问道。
“你是谁？找俺爹干啥？”孩子拿下脸上的草帽，露出两片大板牙问道。
步天笑起来，特别温和的样子：“找他有点事，麻烦你能带我过去么？”做出祈求的样子，步天一脸善意的笑着。
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特别让人怀疑，身上裹着兽皮，头发乱糟糟的，又笑得特别吓人，脸白得跟鬼似得。若不是山里的孩子胆大，早就被他吓跑了。
“好，你跟我来。”孩子瞄了他一阵子，才牵着一直在吃草的牛往前走。“你从那上面下来的？”
孩子指的自然是山上林子里。
“是。”
“可那山里不是有大虫会吃人么，你怎么没事？”
“没碰到，我在山里迷路了，好容易才下来。”
孩子又看了他一眼，不太相信似得不说话了。
步天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有些疑惑的跟在他身后。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村子，房屋都是用石头做的，老人女人们坐在门前晒太阳，风干腊肉，缝衣服。
而那孩子将牛往树上一栓，就疯跑过去一边大喊起来。
“俺爹，俺爹，你快出来，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人。”孩子叫得特别响，以至于村里听到的人都看了过来。
步天喘了口气，他没有在骗野鬼，他是真的在生病，只是一直忍到现在。又加上跑了这么久，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口气喘不上来似得，就要晕倒。
而那孩子的父亲出来的时候，步天正蹲在地上，脸色煞白。
“大哥，村里有电话么？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有，村长家有电话，你能走么？”
“可以，谢谢。”
被人扶着挪到村长家，步天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
“嘟嘟嘟”等待接通的时候才是最灼人的，步天能记住的号码不多，若是他要找的人刚好不在，那么他真的要担忧自己再被捉回去了。要是野鬼想抓他，这里的人谁也拦不住。
电话机非常旧了，有一个按钮还要使劲按才有反应，但是电话接通的时候，步天几乎欣喜若狂。
“喂，刘光，是我，救命。”步天一听到人声，就立马抢先喊了救命。
这是他玩的特别特别好的朋友，自然他出事的消息也是知道的，现在听到他的声音，惊吓的以为他诈尸了。
“卧槽，是活的？我就知道你没死，你在哪呢，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找你。”刘光特别焦急。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你等等我问问。”步天转头朝带他过来的汉子问起来。
“大哥，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县？这山叫什么？”
“武仙山，咱这村叫武仙村，什么县不知道，我上次听从外面回来的人说，这里好像叫什么黔什么的，记不清楚了。”
听他说完，步天立马转向了电话：“刘光，找到这里赶紧飞机接我回去，最好一天之内，要是晚了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快点，我快撑不住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真的撑不住了，他打完电话就连说话的劲都没了，可是又不敢睡着，怕睡着之后会被野鬼找到给带走。
“呼呼，大哥，从这里到山外要多久？”
那人见他样子不好，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笑着回答他的问题：“远着哩，山路不好走，要一天半才能出去。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躺一会？”
“不，不用了，有水么？我想喝口水。”
喝了杯水，他的脸色好了一些。
这其间，他实在晕的不行，又累又困又难受，可他还是不敢睡过去，强撑着眼睛跟人讲话。
“大哥，我在山里迷了路，差点死掉，好容易逃出来了。”不轻不重的撒着慌，步天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小兄弟，我看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给你找大夫去，你等着。”说着人就出去了，步天转头看了眼屋里，自己还在别人家里，不由得道了声歉想出去。
可惜他走不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哎，你还是休息一会坐着别动，真不用睡一会么？家里有床。”
“不用，我不敢睡，等我朋友来到再说吧。”
“哈哈，你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大叔，不是，在山里吓怕了，不敢睡，做噩梦。”步天揉着眼睛，不敢眨眼，他现在就连眨一下眼睛都能睡着。
“在山里迷路确实，你运气好，走出来了。”
步天点着头，笑容还没扯出来，就靠在身后的墙睡着了。村长和家人将他抬到了床上。
足足睡了一整天，步天猛然惊醒的时候，天边只剩了余辉，他满头虚汗，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梦到野鬼追来了，将他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任何声音的地方，他绝望的被困在那里，再也出不去。
不过好在他是睡在屋里，床很温暖，屋子布置的很简陋，却非常温馨。
之前因为又累又困，他没有好好观察这里，这时候醒来，村长老婆已经在做晚饭了。
“你醒了。”
“嗯，谢谢大娘。”
还好，还好野鬼没有追来。
两人一起已经生活了两个多月，习惯是件可怕的东西，而习惯野鬼的存在，不过只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
两个月前他在做什么，在学校不温不火的教着孩子唱歌跳舞画画做游戏，每天的生活就是绕着他们转。周末会蹲在电脑前晚上个通宵，或者跟朋友出去喝酒，隔天很晚才起来。
其实说来，他是个非常心软的人，最怕看新闻，因为他看新闻都能看哭。脾气也像个孩子似得，有时候跟孩子们撒娇，被他们鄙视了，还会生气，要被孩子们围着哄。
只是不经心想了一下，步天就有些受不了了，跑到水边使劲洗了把脸，最终还是忍着没红眼。
今天野鬼要带他下水捞鱼，他实在吃腻了生肉烤肉肉汤，只要闻到肉的味道就想吐。
“炖鱼汤，烤鱼，生鱼片。可惜没有材料，不然糖醋鱼才是真好吃。”步天望着白灵灵的水面说道，也不管野鬼听得懂听不懂。
这片大山就像一个庞大的囚牢，将他困在其中，牢里还有一个人一直拴着他的脚，不让他飞出去。
野鬼静静的站在水中，手中拿着一个削尖了头的棍子。他眼疾手快，已经捉了好多条大鱼丢在岸上。
许是这里极少有人来，鱼也没有警惕性，很轻易就能抓到。步天拿着个细藤编的网将鱼兜在里面，鱼还在扑腾，扑腾了他一身的水。
待足足抓满了一个网兜，野鬼才停了手，背着那一网兜的鱼回去。
步天回头瞥了眼水面，瞬间想到了第一次在水边被野鬼强迫时的情景，他抿了抿嘴，跟在了野鬼后面。
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快要月中的时候，步天生病了。
病的不是很重，身上却非常冰凉，大约是感冒，步天无力的靠在野鬼身上，浑身软成了面条。
野鬼原本体温就高，抱着步天就像抱着一块冰一样。
偏偏这两天他状态很不稳定，那种时候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更无暇他顾。
“没事，让我睡一下就好了，等你，等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带点野果。”步天眨着眼很无力的道，他确实病的很重，已经烧了两天，低烧让他看着特别苍白，随时都可能死掉一样。
在野鬼那里，很少有人生病，但若是生病，就意味着这个人没救了，可以准备后事了。所以当看到步天状态不好的时候，他有些慌张，紧紧的抱着步天不丢。
“你怎么了？”步天疑惑的摸了摸他的胳膊，“今天晚上月亮一定很好，记得早点回来，我睡觉了。”
见他闭上眼睛，野鬼捏着拳头，几乎要将自己的手给捏碎。
不过他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原本熟睡的步天悄然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鬼，可是他却非常有精神，眼睛都在冒着光。
若是野鬼看到现在的步天，一定非常惊叹，因为步天正在山林里奔跑，速度相当的快。他虽然快，却非常小心，一直注意着不让自己过多的踩到地上的草，胳膊也小心不碰到伸出来的树枝。
月中野鬼出去，一定会到隔天夜里才回来，而他的机会只有这两天。
他早就在这每天满山转的时候，知道了山里的村庄在哪里。
夜里也不敢停下来，好在月亮很圆很亮，能让他看清楚一点路。他这时候不害怕蛇不害怕野兽，也不怕黑怕鬼。只是怕听到野鬼的任何声音，无论是脚步声，还是呼吸声。
步天的心一直砰砰的跳的非常厉害，越是远离住处，他就越担忧越激动。
一天一夜，只要他不停歇的往这个方向走，就一定能走到那个山村，到时候就能回去了。
不敢太开心，一日没有离开这里，他就一日不得安心。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当步天看到初升的太阳的时候，他累的几乎要倒下去。连走带跑的走了一夜，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整个人都像疯了一样在山林里前行。
而现在，只要他再翻过前面不高的山，就能找到那个可以通往外界的村子。而现在，他已经看到了村里放出来吃草的牛羊了。
“小，小弟弟，请问你家大人在么？”躺在树下盖着脸翘着脚睡觉的明显是个孩子，步天捂着嘴差点咬破嘴唇才忍住自己的激动，跑上前去询问道。
“你是谁？找俺爹干啥？”孩子拿下脸上的草帽，露出两片大板牙问道。
步天笑起来，特别温和的样子：“找他有点事，麻烦你能带我过去么？”做出祈求的样子，步天一脸善意的笑着。
只是他现在的样子特别让人怀疑，身上裹着兽皮，头发乱糟糟的，又笑得特别吓人，脸白得跟鬼似得。若不是山里的孩子胆大，早就被他吓跑了。
“好，你跟我来。”孩子瞄了他一阵子，才牵着一直在吃草的牛往前走。“你从那上面下来的？”
孩子指的自然是山上林子里。
“是。”
“可那山里不是有大虫会吃人么，你怎么没事？”
“没碰到，我在山里迷路了，好容易才下来。”
孩子又看了他一眼，不太相信似得不说话了。
步天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有些疑惑的跟在他身后。
这是一个很老旧的村子，房屋都是用石头做的，老人女人们坐在门前晒太阳，风干腊肉，缝衣服。
而那孩子将牛往树上一栓，就疯跑过去一边大喊起来。
“俺爹，俺爹，你快出来，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人。”孩子叫得特别响，以至于村里听到的人都看了过来。
步天喘了口气，他没有在骗野鬼，他是真的在生病，只是一直忍到现在。又加上跑了这么久，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一口气喘不上来似得，就要晕倒。
而那孩子的父亲出来的时候，步天正蹲在地上，脸色煞白。
“大哥，村里有电话么？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你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有，村长家有电话，你能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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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扶着挪到村长家，步天几乎是强撑着一口气。
“嘟嘟嘟”等待接通的时候才是最灼人的，步天能记住的号码不多，若是他要找的人刚好不在，那么他真的要担忧自己再被捉回去了。要是野鬼想抓他，这里的人谁也拦不住。
电话机非常旧了，有一个按钮还要使劲按才有反应，但是电话接通的时候，步天几乎欣喜若狂。
“喂，刘光，是我，救命。”步天一听到人声，就立马抢先喊了救命。
这是他玩的特别特别好的朋友，自然他出事的消息也是知道的，现在听到他的声音，惊吓的以为他诈尸了。
“卧槽，是活的？我就知道你没死，你在哪呢，怎么了，我现在就去找你。”刘光特别焦急。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你等等我问问。”步天转头朝带他过来的汉子问起来。
“大哥，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县？这山叫什么？”
“武仙山，咱这村叫武仙村，什么县不知道，我上次听从外面回来的人说，这里好像叫什么黔什么的，记不清楚了。”
听他说完，步天立马转向了电话：“刘光，找到这里赶紧飞机接我回去，最好一天之内，要是晚了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快点，我快撑不住了。”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真的撑不住了，他打完电话就连说话的劲都没了，可是又不敢睡着，怕睡着之后会被野鬼找到给带走。
“呼呼，大哥，从这里到山外要多久？”
那人见他样子不好，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笑着回答他的问题：“远着哩，山路不好走，要一天半才能出去。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躺一会？”
“不，不用了，有水么？我想喝口水。”
喝了杯水，他的脸色好了一些。
这其间，他实在晕的不行，又累又困又难受，可他还是不敢睡过去，强撑着眼睛跟人讲话。
“大哥，我在山里迷了路，差点死掉，好容易逃出来了。”不轻不重的撒着慌，步天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小兄弟，我看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我给你找大夫去，你等着。”说着人就出去了，步天转头看了眼屋里，自己还在别人家里，不由得道了声歉想出去。
可惜他走不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哎，你还是休息一会坐着别动，真不用睡一会么？家里有床。”
“不用，我不敢睡，等我朋友来到再说吧。”
“哈哈，你怕什么，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大叔，不是，在山里吓怕了，不敢睡，做噩梦。”步天揉着眼睛，不敢眨眼，他现在就连眨一下眼睛都能睡着。
“在山里迷路确实，你运气好，走出来了。”
步天点着头，笑容还没扯出来，就靠在身后的墙睡着了。村长和家人将他抬到了床上。
足足睡了一整天，步天猛然惊醒的时候，天边只剩了余辉，他满头虚汗，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梦到野鬼追来了，将他关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任何声音的地方，他绝望的被困在那里，再也出不去。
不过好在他是睡在屋里，床很温暖，屋子布置的很简陋，却非常温馨。
之前因为又累又困，他没有好好观察这里，这时候醒来，村长老婆已经在做晚饭了。
“你醒了。”
“嗯，谢谢大娘。”
还好，还好野鬼没有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