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缺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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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对着它的情人，摘下火红的花环
原来它是这样寒冷，冷如铁，冷如一块彻骨的冰
——选自初次黑白印象
[编前语：小雅向我倾诉下面这个故事的时候，首先就念到了这句诗。某种程度来说，我曾是他们俩爱情的见证人，他们的爱情从诗歌开始，同时也因诗歌而结束。爱情与诗歌结合在一起，固然浪漫，固然美丽，然而，缺失了真实诚信的养分，遗弃了忠贞不渝的品质，爱情就像一块放在阳光之下的坚冰，无论她看似多么纯真，近乎多么完美，最终都会无声无息地被融化，并在空气中消散，无影无踪。]
我的第一个情人是诗歌。
那时候，我就像一个漫无目的的漂泊者，任性地把自己的一切全部放逐在诗歌的沃野里，我相信自己的一生将注定与诗歌紧紧联系在一起。我所有的笔记本都抄录有诗歌，即使在单位的记工本上，也不经意地划满了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诗句。
那时候，我在综合厂上班。晚上九点钟下班回家，总看到一个穿牛仔裤的小伙子，坐在小路边的草地上，口里念念有词。以前总觉得这人真好玩，头发乱蓬蓬的，眼睛老盯着一个地方。他的名字叫唐四国，他嫌不好听，改成了唐诗歌。认识他后，我开玩笑说，你不如把歌字去掉好了。他后来真的改名叫唐诗，并写了一封火热的情诗送给我
我痴迷地读他的诗，他也疯狂地为我写诗。可我总觉得接受他的爱真是不可能的啊！当炽烈的阳光向一片绿叶示爱时，她只能飘然飞开，因为只有黑实的土地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只要提到我的家庭，那是所有的人都会摇头的。他就说过，不幸总围绕着我。他说，连我家的房子也是痛苦的墙壁，忧愁的屋檐。是的，我家里真是穷得要命，何况妈妈瘫痪了整整十五年。我时常梦见爸爸。爸爸为什么早早地抛弃我们呢？
记得那年我才二十岁，妹妹看起来像老姑娘了，而我仅仅大她两岁。幸运的是，爸爸的单位给了我一个小宿舍，并让我在那儿干糊纸盒子的活，每月能挣个七八十块钱可这有什么用？对我们这个穷困的家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啊！
家里所有的事都是妹妹揽下了。浆洗缝补烧火做饭就够忙活的。而妈妈吃穿屙洗也不会呀！谁家的孩子这么早就操持家务呢？为了帮妹妹一把，更为了尽孝于可怜的妈妈，我很少呆在厂里。可有一夜，我来到厂里，刚打开宿舍门，就有一个鬼影似的家伙跟着溜了进来。他刚想插上门闩，我就老实不客气地用拖把棍子敲了他一下。这位平常总是特关心我的所谓师长，竟然没事似地转身冲我一笑，你不知道那笑有多么阴冷残酷啊！虽然后来是隔壁的同事救了我，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地狱般的一笑。
得知这一消息的唐诗，第二天来到了我们厂，他当着车间所有人的面，用括浆糊的铁尺狠狠地抽打了那人一顿，直到我拚命拉开他。当时他什么也不顾，拉着我的胳膊就跑，他从没有跑过这么快，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那种兴奋的样子，我非常高兴，很轻松地跟着他，快快乐乐地沐浴着全车间同事惊异的目光，跑过一大片堆放着建筑材料的工地，我们在一座石桥上站住了。
桥下没有水，一些不知名的野草疯长好多好深，他的眼睛熠熠放光，亮亮地盯着我。我也仔细迎着他骇人的目光，等他说出他时常脱口而出的跳跃的诗句。我们对视了好久好久。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我忍不住开口说：“爱情之桥就在我们脚下，不是因为我们驾驭了爱情，而是我们站在爱情之上”可他却忽然露出一副伤感的样子来，说：“桥只是路过，那么是谁践踏了流水的爱情？”我一下子就用吻堵住了他惊人的句子，我可不想让这些悲凉的诗句破坏我们的情绪。然而，他固执地捧住我的脸颊，低声说：“我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踏着阴冷的月光走完人生的路。如果愿意，和我一起去周游世界，好吗？”我迷迷糊糊地说：“好啊。”听见他又喃喃地在说：“当最后一顿晚餐，让月亮残缺，可爱的黑夜，你为谁消瘦？袒露的月光啊，请送我独自上路！”这不是自杀书吗？我不由得吓了一跳，心往下一沉，抓住他的手臂高喊声了一声：“月光啊，请送我们周游世界！”
我知道爱情就像峭壁上的一束玫瑰，她虽然美丽，但她的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我开始精心呵护这朵初生的玫瑰。我不希望唐诗跟我一样，一个才气横溢的诗人，难道每天只是对着浆糊与黄板纸吟诗作对吗？我鼓励唐诗去进修大学，为此我狠心支取了几个月的工资，偷偷为他报了名。我开始拚命地工作，我们家太需要钱了。幸好妹妹已经在一家公司应聘成功，月薪高出我许多。每次唐诗为学费与购书发愁时，我总是厚着脸皮寻求妹妹的帮助。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直到我担任厂里的出纳才渐渐好转。
唐诗除了上大学进修班，竟然还抽出空闲学习电脑！而且，他的诗歌也终于开始在一些报刊上发表了。不久，他告诉我，如果会操作电脑，某单位就会聘他担任宣传员，并转为国家正式干部。他说只要工作关系一落实，我们就要考虑结婚！我嗔他一句：美得你，谁跟你结婚！其实我当然暗暗为他高兴，也为自己高兴。我想起一个诗句：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是那最好的选择了我。唐诗却说，我也是最好的，只是我不该生在那样的家庭。就像一朵迷人的鲜花，置身于达官贵人之家，必然身价百倍；生长于荒郊野外，就会无人问津。他把我比喻为一朵荒野之花，可他却又说全心全意地爱我。我告诉他，除了一张还算漂亮的脸，我一无所有。这时，他瘦削的肩膀就悄悄地靠近我，轻声说：“我相信天空一无所有，可天空却需要一个太阳”就在那个寂静的夜晚，我的身心被他一句又一句波浪般的情诗，在爱欲的海岸上冲激着，成为他的俘虏。
我再次找妹妹借钱。我想，现在出门就要花钱，何况搞调动这样的大事。而且，我还想给他买一台电脑，我知道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妹妹一听说我是为唐诗借钱，竟然坚决拒绝了我。为了尽快落实他的工作调动，我只好偷偷地在工厂的账上支钱。妹妹居然比我还急，她一次次告戒我：姐姐，你真的了解唐诗吗？
妹妹说，她有一个同事是唐诗进修班的同学。据说唐诗经常吹牛说，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家小妹爱上了他。他还煞有介事地说，这个小妹长得不那么漂亮，但她有钱，她有几幢很大的楼房。还有车。据说为此他还请一帮哥们吃了酒。酒后，他劝别人要找有钱的姑娘做老婆，劝他们相信命运，不要指望得到爱，或者爱上别人。他说世上没有全心全意的爱。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骗局。妹妹说，这样的人你还相信他？
妹妹的话把我激怒了。我说你不想借钱给我，就不要搬弄是非。我甚至骂她之所以污蔑唐诗，是因为强烈的忌妒心作怪。妹妹气得大哭：“姐姐！你醒醒吧！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没钱跟妈妈买药的时候，唐诗却不缺钱花，他抽高级香烟，他到哪里都是打的坐出租，他用你的钱锦衣华服，花天酒地，却从不为你想啊，你看你都身上都穿些什么，你看他什么时候帮过我们家一回呀！”
妹妹的话让我将信将疑。“你看不见你自己，你所看见的只是你的影子。”突然间，这句诗像一把冰凉的快刀从心头里划过。我再也没有心情上班了，我心神不宁地独自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我当时可真的是有些迷糊了。他真的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会如此无情地欺骗我？不知不觉，我就坐在了他的单人宿舍里。我忘记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只是痴痴地在他的床前坐了一会，看见桌面上摆放着那台我为他买来的品牌电脑，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看来妹妹的话纯是道听途说，没有根据的。我随手打开他的抽屉，只见一本精致的缎面笔记本，刺眼地平躺在那里。我翻开了它。
扉页上一行熟悉的笔迹跳进眼帘：枯竭的河床，并不感谢它的过去。
再翻开，只见一首首写给某某的情诗，如针如芒，直刺进我的眼睛。我感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这时候，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突然出现，一把夺走我手中的笔记本，恶狠狠地说：“你是谁呀，乱翻人家的东西！”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女孩子，随口说：我找唐诗。那女孩子说：“他不在，你明天来找。”然后打开桌上的电脑，旁若无人地玩起来。我冷静地问她：“这电脑新的呀，是唐诗买的吗？”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是的呀，是唐诗专门跟我买的。”我走过去，抱起那台电脑，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件事后，你问唐诗怎么说？我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折磨我的感情？为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折磨而死的！”天呐，这话应该归我说他才是对的呀。
其实，我本来打算再也不谈起他，再也不想他的。可我就是不明白：人，怎么会这样呢？记得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时候，他对我说：“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沿着没有人迹的，没有生机的路走的，这是我好多次从梦中得来的想法。”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梦呢？”他冷笑了一声，眼睛望着一片游移不定的云说：“我就是一个梦啊”
夏天对着它的情人，摘下火红的花环
原来它是这样寒冷，冷如铁，冷如一块彻骨的冰
——选自初次黑白印象
[编前语：小雅向我倾诉下面这个故事的时候，首先就念到了这句诗。某种程度来说，我曾是他们俩爱情的见证人，他们的爱情从诗歌开始，同时也因诗歌而结束。爱情与诗歌结合在一起，固然浪漫，固然美丽，然而，缺失了真实诚信的养分，遗弃了忠贞不渝的品质，爱情就像一块放在阳光之下的坚冰，无论她看似多么纯真，近乎多么完美，最终都会无声无息地被融化，并在空气中消散，无影无踪。]
我的第一个情人是诗歌。
那时候，我就像一个漫无目的的漂泊者，任性地把自己的一切全部放逐在诗歌的沃野里，我相信自己的一生将注定与诗歌紧紧联系在一起。我所有的笔记本都抄录有诗歌，即使在单位的记工本上，也不经意地划满了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诗句。
那时候，我在综合厂上班。晚上九点钟下班回家，总看到一个穿牛仔裤的小伙子，坐在小路边的草地上，口里念念有词。以前总觉得这人真好玩，头发乱蓬蓬的，眼睛老盯着一个地方。他的名字叫唐四国，他嫌不好听，改成了唐诗歌。认识他后，我开玩笑说，你不如把歌字去掉好了。他后来真的改名叫唐诗，并写了一封火热的情诗送给我
我痴迷地读他的诗，他也疯狂地为我写诗。可我总觉得接受他的爱真是不可能的啊！当炽烈的阳光向一片绿叶示爱时，她只能飘然飞开，因为只有黑实的土地才是她真正的归宿。只要提到我的家庭，那是所有的人都会摇头的。他就说过，不幸总围绕着我。他说，连我家的房子也是痛苦的墙壁，忧愁的屋檐。是的，我家里真是穷得要命，何况妈妈瘫痪了整整十五年。我时常梦见爸爸。爸爸为什么早早地抛弃我们呢？
记得那年我才二十岁，妹妹看起来像老姑娘了，而我仅仅大她两岁。幸运的是，爸爸的单位给了我一个小宿舍，并让我在那儿干糊纸盒子的活，每月能挣个七八十块钱可这有什么用？对我们这个穷困的家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啊！
家里所有的事都是妹妹揽下了。浆洗缝补烧火做饭就够忙活的。而妈妈吃穿屙洗也不会呀！谁家的孩子这么早就操持家务呢？为了帮妹妹一把，更为了尽孝于可怜的妈妈，我很少呆在厂里。可有一夜，我来到厂里，刚打开宿舍门，就有一个鬼影似的家伙跟着溜了进来。他刚想插上门闩，我就老实不客气地用拖把棍子敲了他一下。这位平常总是特关心我的所谓师长，竟然没事似地转身冲我一笑，你不知道那笑有多么阴冷残酷啊！虽然后来是隔壁的同事救了我，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地狱般的一笑。
得知这一消息的唐诗，第二天来到了我们厂，他当着车间所有人的面，用括浆糊的铁尺狠狠地抽打了那人一顿，直到我拚命拉开他。当时他什么也不顾，拉着我的胳膊就跑，他从没有跑过这么快，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那种兴奋的样子，我非常高兴，很轻松地跟着他，快快乐乐地沐浴着全车间同事惊异的目光，跑过一大片堆放着建筑材料的工地，我们在一座石桥上站住了。
桥下没有水，一些不知名的野草疯长好多好深，他的眼睛熠熠放光，亮亮地盯着我。我也仔细迎着他骇人的目光，等他说出他时常脱口而出的跳跃的诗句。我们对视了好久好久。天渐渐地暗了下来。我忍不住开口说：“爱情之桥就在我们脚下，不是因为我们驾驭了爱情，而是我们站在爱情之上”可他却忽然露出一副伤感的样子来，说：“桥只是路过，那么是谁践踏了流水的爱情？”我一下子就用吻堵住了他惊人的句子，我可不想让这些悲凉的诗句破坏我们的情绪。然而，他固执地捧住我的脸颊，低声说：“我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踏着阴冷的月光走完人生的路。如果愿意，和我一起去周游世界，好吗？”我迷迷糊糊地说：“好啊。”听见他又喃喃地在说：“当最后一顿晚餐，让月亮残缺，可爱的黑夜，你为谁消瘦？袒露的月光啊，请送我独自上路！”这不是自杀书吗？我不由得吓了一跳，心往下一沉，抓住他的手臂高喊声了一声：“月光啊，请送我们周游世界！”
我知道爱情就像峭壁上的一束玫瑰，她虽然美丽，但她的脚下却是万丈深渊。
我开始精心呵护这朵初生的玫瑰。我不希望唐诗跟我一样，一个才气横溢的诗人，难道每天只是对着浆糊与黄板纸吟诗作对吗？我鼓励唐诗去进修大学，为此我狠心支取了几个月的工资，偷偷为他报了名。我开始拚命地工作，我们家太需要钱了。幸好妹妹已经在一家公司应聘成功，月薪高出我许多。每次唐诗为学费与购书发愁时，我总是厚着脸皮寻求妹妹的帮助。这种捉襟见肘的情况直到我担任厂里的出纳才渐渐好转。
唐诗除了上大学进修班，竟然还抽出空闲学习电脑！而且，他的诗歌也终于开始在一些报刊上发表了。不久，他告诉我，如果会操作电脑，某单位就会聘他担任宣传员，并转为国家正式干部。他说只要工作关系一落实，我们就要考虑结婚！我嗔他一句：美得你，谁跟你结婚！其实我当然暗暗为他高兴，也为自己高兴。我想起一个诗句：我不能选择那最好的，是那最好的选择了我。唐诗却说，我也是最好的，只是我不该生在那样的家庭。就像一朵迷人的鲜花，置身于达官贵人之家，必然身价百倍；生长于荒郊野外，就会无人问津。他把我比喻为一朵荒野之花，可他却又说全心全意地爱我。我告诉他，除了一张还算漂亮的脸，我一无所有。这时，他瘦削的肩膀就悄悄地靠近我，轻声说：“我相信天空一无所有，可天空却需要一个太阳”就在那个寂静的夜晚，我的身心被他一句又一句波浪般的情诗，在爱欲的海岸上冲激着，成为他的俘虏。
我再次找妹妹借钱。我想，现在出门就要花钱，何况搞调动这样的大事。而且，我还想给他买一台电脑，我知道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妹妹一听说我是为唐诗借钱，竟然坚决拒绝了我。为了尽快落实他的工作调动，我只好偷偷地在工厂的账上支钱。妹妹居然比我还急，她一次次告戒我：姐姐，你真的了解唐诗吗？
妹妹说，她有一个同事是唐诗进修班的同学。据说唐诗经常吹牛说，一个腰缠万贯的富家小妹爱上了他。他还煞有介事地说，这个小妹长得不那么漂亮，但她有钱，她有几幢很大的楼房。还有车。据说为此他还请一帮哥们吃了酒。酒后，他劝别人要找有钱的姑娘做老婆，劝他们相信命运，不要指望得到爱，或者爱上别人。他说世上没有全心全意的爱。他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一切都是烟云，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骗局。妹妹说，这样的人你还相信他？
妹妹的话把我激怒了。我说你不想借钱给我，就不要搬弄是非。我甚至骂她之所以污蔑唐诗，是因为强烈的忌妒心作怪。妹妹气得大哭：“姐姐！你醒醒吧！你知不知道，我们家没钱跟妈妈买药的时候，唐诗却不缺钱花，他抽高级香烟，他到哪里都是打的坐出租，他用你的钱锦衣华服，花天酒地，却从不为你想啊，你看你都身上都穿些什么，你看他什么时候帮过我们家一回呀！”
妹妹的话让我将信将疑。“你看不见你自己，你所看见的只是你的影子。”突然间，这句诗像一把冰凉的快刀从心头里划过。我再也没有心情上班了，我心神不宁地独自往前走，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我当时可真的是有些迷糊了。他真的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会如此无情地欺骗我？不知不觉，我就坐在了他的单人宿舍里。我忘记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只是痴痴地在他的床前坐了一会，看见桌面上摆放着那台我为他买来的品牌电脑，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看来妹妹的话纯是道听途说，没有根据的。我随手打开他的抽屉，只见一本精致的缎面笔记本，刺眼地平躺在那里。我翻开了它。
扉页上一行熟悉的笔迹跳进眼帘：枯竭的河床，并不感谢它的过去。
再翻开，只见一首首写给某某的情诗，如针如芒，直刺进我的眼睛。我感到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这时候，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突然出现，一把夺走我手中的笔记本，恶狠狠地说：“你是谁呀，乱翻人家的东西！”我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个女孩子，随口说：我找唐诗。那女孩子说：“他不在，你明天来找。”然后打开桌上的电脑，旁若无人地玩起来。我冷静地问她：“这电脑新的呀，是唐诗买的吗？”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说：“是的呀，是唐诗专门跟我买的。”我走过去，抱起那台电脑，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件事后，你问唐诗怎么说？我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折磨我的感情？为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折磨而死的！”天呐，这话应该归我说他才是对的呀。
其实，我本来打算再也不谈起他，再也不想他的。可我就是不明白：人，怎么会这样呢？记得我们最后一次面对面的时候，他对我说：“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沿着没有人迹的，没有生机的路走的，这是我好多次从梦中得来的想法。”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梦呢？”他冷笑了一声，眼睛望着一片游移不定的云说：“我就是一个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