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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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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理说住在隔壁应该随时可以见面,然而现实总是没自己以为的那么美好。

    因为他忙碌的时间并不固定,不能受扰,加上她下班回家又已下午五点多,有时加班甚至更晚,所以严格来说,平常天他们之间共有的空闲通常只在晚间。

    而他虽答应每晚八点去找她,但有时兴起一写起来就离不开书桌,那时她便会在八点左右接到他一通简短电话,这么告知:

    “今天可能不行。你要不要九点跟我一起去遛狗?”

    听起来,狗是主,她是副,使她有一次忍不住酸溜溜地问:“你真的这么走不开,为什么还可以每天晚上九点准时遛狗啊?”

    他的回答是:“九点之后禁止工作,这样才能在十点半上床睡觉。”

    辨律的作息,健康的生活,听起来果然是他的调调。

    但要他设法拨一小时给她实在太不保险,所以她自力救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干脆每晚九点固定陪他一起去遛狗;如此一来,幸运的话,她就有更少两小时可以跟他共处了,而且散步还兼顾减肥功效,想起来都美妙。

    施行这政策一星期,她一方面快乐于每天都能跟他见面,一方面又哀怨自己居然要仰赖一只狗才能争取到跟他相处的时间。

    包甚者,假日想约会时,为了引起他的兴趣,好让他感到尽兴,她还费心思去弄来两张宠物展的门票,诱之以利,动之以情。

    结果到了展场,她却比他这正牌饲主还兴奋,东摸摸西看看,买了一堆东西。

    “哇哇!你看这个,符合狗体工学的碗,还有这种东西耶!”她不知是第几次地拿起一样新奇东西,献宝似的朝他展示。

    “刚刚已经买两个碗了。”他不得不提醒她。

    “啊,那不重要啦!”她开始晓以大义:“宠物是养来宠的耶,每天吃饭看同—种餐具,生活多苦闷,偶尔换个新气象才有情趣嘛!”

    见她说完拿超那个碗就要去结帐,他拉住她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决定不再阻止,只不过“我来付账。”

    “咦!”她愣了愣。“没关系啦,分那么清楚干嘛。”

    他很有原则地说:“那是我的狗。”而且她方才已破费过了。

    “喔”她将碗给他,低头微嘟着嘴,心里闷闷的。

    “我的狗”听听!口吻多有宣示权啊。她也好想亲耳听听自己被他提起时称为“我女朋友”唉,好动听好醉人也罢,计较那么多有的没的干嘛?她摇摇头,甩掉那些念头。

    再怎么说她是他女朋友,理应宽宏大度,跟一只狗吃味有失身分。

    想通之后,她快步走到他身边,等他跟老板结帐。

    老板是名中年妇人,笑容和气,看来很会做生意,见她跟他并肩站在一起,颇亲密的模样,问道:“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啊?”

    “对。”

    她猛然回头,看他自皮夹中掏钱的模样,有点呆愣,没料到他会这样想都不想就回答。呿明明他只是承认一个事实,她干嘛开心得飘飘然?无聊。心里这么想,表情却很矛盾复杂,又像在撇嘴不屑,又像在扬唇偷笑。

    而老板的下句话让她整张脸都闪亮起来。“真的啊,你们很登对唷!你们养的是什么狗啊?—定很可爱吧?”

    “对啊对啊!是只很可爱的土狗喔!”她马上跟人相谈甚欢起来。

    “那一定要情侣跟宠物合照,拿出去给人看,很有面子喔。”

    “对啊对啊!”她连连点头,笑容都快咧到耳根去了。“我下次要换手机就会买有照相功能的,这样就可以随时拍照了!”

    “我们这里有提供服务,可以把照片印在提袋上,质感很好,也很适合带出门,有很多样品你可以参考看看。想要的话填张表格,只要几分钟时间就好了。”

    “好啊好啊!”听她接得极之顺口,高悟森终于插嘴:“我们没带照片。”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把照片e-mail给我们,十天之内就可以拿货了。我们有网站,也有在弄网路拍卖,你可以上去看看,顾客都很满意很喜欢喔。”

    “奸啊好啊”“麻烦找钱。”他拿回零钱,拉了她就走。

    走了一段距离,见他不语,她小声问道:“你不高兴哦?”“没有。”他停步回望她。“只是不想见你在那里破产。”再待下去,他看她不每样商品都买一件是不能脱身的。

    “不会啦,我还有钱,而且我觉得那个提袋还不错啊”“你自己是业务员,怎么还那么容易被人推销?”他狐疑地瞅她,是真的不了解。

    “我那个”她当然知道那是推销手法,可是那老板说他们登对,登对啊!她想说跟她买点东西,就可以再多听几句赞美,也算是不错的等价交换这种理由要她怎么跟他启齿解释?

    “唉,你不懂啦。”最后也只能这么嘀咕一句。

    他的确不懂。对她的不懂也越来越多了,他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遂问:“你要解释吗?”

    “不要。”她用力摇头,耍赖似的强调:“不要不要不要!”

    见她意志甚坚,他也不再过问,说道:“那走吧。”

    她沉默跟在他身旁,过了一会儿,吞吞吐吐地问:“喂,我问你喔”你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你的狗多一点啊?

    他回头注视她,等待她的下一句。

    她支吾半天,最后却说:“算了算了,没事啦,我无聊而已。”

    唉,她不想追究了,因为真怕听他说他当然是爱他的狗多一点。

    男女朋友是这样的吗?像这样交往了一阵子,陶菲菲终于开始自我怀疑。

    星期六,她趁自己不用上班、他又正好有闲,一下午都待在他家。

    本来想好好谈心,没想到屁股都还没坐热,他忽然接到一通剧团经理的电话,要他过去拿份资料,于是二话不说的就把她晾在家里出门了。

    她快快不乐地赖在沙发上,那只已跟她很熟的狗则不请自来地窝在她身边。

    无聊地拿起遥控器随便转台随便看,打发了半小时,他还是没回来,无意间转到一出偶像剧,正好在播放男女王角热吻的画面。啪啦一声,她听到自己理智断裂的声音,用力按下电源钮,将遥控器丢回前方的小茶几上:

    真是可悲到不行!她又不是没男友,为什么要像个深闺怨妇,在这种良辰美景要死不活地趴在沙发上,对着这种演出来的虚假爱情戏码妒火中烧啊!

    身边那热呼呼的肉团仿佛感受到她的怒气似,动了动,睁眼看她,用鼻子在她脚边蹭蹭,像在安慰她一样。

    她低头瞧它,叹了口气。实在是太过无聊了,只好对一只狗喃喃自语起来:“说真的,我好羡慕你,每天有这么多时间可以跟他在一起培养感情,他又对你这么关心,有时我多希望自己是你。”

    “”它没回话,理所当然。

    她摸摸它的头,忍不住又想到上次那道未解的问题。“不晓得他到底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你多一点?但我是他女朋友,所以他理应是爱我多一点,对吧?”仗着它不能言语就开始自说自话。

    滴答、滴答、滴答屋子里太安静了,壁钟秒针的声音好清楚。

    “灵感、灵感,以前我还以为你对他的意义就像风水鱼,现在才知道他是用他重视的东西帮你取名,代表他很重视你。真好啊,如果我去改名叫‘创意”什么的,他会不会也变得很重视我?”

    唉,一定没那么容易吧。听说他从青少年时期就一直养它到现在,一人一狗的感情深厚是有道理的,那么她呢?

    仿佛碰触了禁忌话题,她越想得深入,心就越往下沉。

    对喔,当他开口要自己当她女朋友时,她被这喜讯冲昏了头,欢天喜地只顾着点头答应,从没想过为什么。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她好像根本没在他面前做过会让人心动的事,会让人发笑的倒是多得数也数不清。

    交往以后,他虽不忌讳在别人面前承认两人的关系,但也从没吐露过半分情意,就连轻微暗示性质的也没有

    一团积雨云慢慢在她脑门上聚集,体积渐渐扩大,使她脸上阴影重重。

    呆望身边的狗,她喃喃道:“你说他这次的写作主题会不会是跟恋爱有关?”

    哔、哔、哔、哔、哔刺耳的声响入耳,那是输入电子锁密码的声音,她回过神来,坐起身来看向门口。

    喀。门打开,他回来了。

    他关上门,蹲下身将鞋收入鞋柜再套上家用拖鞋,起身时发现她正瞪着自己。猜她大概是在生气,他一向不会安抚人,思索片刻,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这么开口:“我回来了。”

    她又瞪了他五秒,忽地跳下沙发,来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然后二话不说用力张臂抱住他,以自我催眠似的口气说:“算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这突发状况使他微讶。“怎么了?”

    “没事,好得很。”她埋在他胸前深呼吸。唉,她越来越迷恋他的味道了,他有没有迷恋自己什么?“我说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会不会想那个就是”抱抱我、亲亲我?

    他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她想表达什么。

    “会不会想想”啊,这要她怎么说出口啦!她咬咬唇,抽身稍退开些,决定以眼神来暗示,于是抬眸用充满感情的视线热情地注视他。

    她感受到他与自己对视,突然间,他的眼神变了,像深沉的大海,带着种难解意味。啊啊!他懂了吗?他懂了吗?他终于跟自己同频了吗?

    他一手缓缓搭上她肩膀,嗓音低沉诱人地说:“闭上眼睛。”

    她依言而行,心脏开始狂跳,很兴奋,很期待,更多的是紧张,情绪激荡得几乎要双腿发软

    啪!耳边传来非常响亮的一声,吓得她马上睁眼跳了起来。

    “别动。”他附在她耳边说,手臂越过她动来动去。

    “怎么了?!”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她不禁有些惊惧。

    “有蟑螂。”伴随话声,凶器拖鞋落地。

    轻描淡写的三个宇,打击程度却跟万箭穿心同级。

    那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家为什么有这么多蟑螂啊?!”她怒极尖叫完,才想到自己要讲的不是这个。

    原来是这样!他叫她闭眼,原来是为了这个?!此时此刻,她满腔怒意像火山爆发一样,对蟑娜的恐惧根本不算什么了。

    仔细想想,从交往以来,他们之间根本一点浓情蜜意也没有!所以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这种感觉就像辛辛苦苦把苹果皮削完,切开之后却赫然发现中间黑心,教人怎么心平气和去忍受啊!

    “你到底是不是我男朋友?!”

    “是。”她质问的语气让他不解。

    “那、那”她紧张地咽口唾沫。不要退缩、不要逃避!陶菲菲,你还要这样可悲下去吗?!“你到底爱不爱我?!”

    什么?想不到她会问这个,他哑口了。

    事实上,这问题也是他有生以来碰过最艰深的一个。当他自己也无法厘清这份情感时,又该如何对别人解释?决定跟她步入男女朋友的关系也是为了找出答案,然而交往至今却依然没有具体成果可以报告。

    她有缺点,但她的优点他也一直看在眼里:而相处越久、越熟知她,他越清楚她是个值得人爱的好女人。

    但这些观察结果又能代表什么?代表他爱她?不,他尚无法断言。

    沉默到最后,他只能挤出这么个贫瘠的回答:“你是个好人。”

    吼!这是什么狗屁答案!她发飙了!“答案只有爱或不爱两种而已!”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他还是只能据实以告:“那我现在无法回答。”

    “不行,给我说清楚!如果你对我没意思,当初干嘛答应要跟我交往?”

    他再度沉默,无法解释自己复杂的心情,见她态度执着,便转而告诉她其中一个原因:“因为你说需要一个男朋友跟孟老太太交差。”

    什么?!“我哪时那样说过了!”

    “你喝醉时。”

    “你没告诉我!原来你是因为这样才答应的?”她开始觉得想哭,因为明白他果真不是因为喜欢自己才提出交往,却未深思即使他得知自己需要男友,也没那个必要毛遂自荐。越想越悲观。“我就知道其实你对我不但毫无好感,而且充满成见对不对?”

    “不,因为你之前帮我将‘灵感’找回,所以”

    她截断他的话尾,气得大吼:“为了报恩,你连贞操也可以牺牲吗!”

    刹那问,空气冻结成冰。她呼呼喘气,他胶着不动。

    良久之后,他开口说:“我没有牺牲。”

    “不要跟我争这个,那是迟早的事!”

    “”他怀疑她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不过该解释的话还是得说完:“因为你之前帮我将‘灵感’找回,所以我后来慢慢对你收回成见,然后似乎还渐渐对你产生了好感。”

    “真的?”黑暗中得到一线曙光,她咬咬唇,不由自主地绞动双手十指,有些扭捏地问:“那你说的好感是到什么程度啊?”

    他想了想,现阶段非要定义的话,只想得到笼统的一句:“交往看看也可以。”

    也可以也可以?才“也可以”?!她火大得快克制不住失控尖叫的冲动,一股不服的气焰随之迅速燃起,最后她一把推开他,指着他鼻子大声宣布:

    “臭男人!等着瞧,我一定会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的!”

    陶菲菲向来具有高度行动力,而且说到做到。

    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男人的胃,这句耳熟能详的话马上被列入她的攻爱战略之中。但开始筹画之后,她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因为她只能做素食料理,如果他无肉不欢不就完了?何况他也非不谙厨艺,但他的手艺在哪个层次她心里就没个底了,希望不要最后变成鲁班门前弄大斧就糗大了。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她灵机一动,决定改做小点心来收服他。

    在有所动作之前,她先偷偷在他家厨房做过一番地毯式搜寻,确定没见到任何制作西点的必备用具,她窃笑连连,自觉计画成功了一半。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次她当然不会再像第一次那样傻呼呼送自己喜欢的甜点给他,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前共同的用餐经验透露了他喜欢巧克力嗯,那就做浓郁可口的布朗尼吧。

    于是,在这个假日下午,她兴致勃勃地买好材料,把自己关在厨房工作。将制作好的布朗尼送入烤箱后,她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正看钟计算时间,电话响了。

    她抓起沙发边的无线电话,眼睛还看着钟,不很专心地说:“喂?”

    “喂?菲菲啊,怎么假日还留在家里,不去跟男友约会哦?”是妈妈。

    “要啊,我正在烤布朗尼,等下就拿给他吃。”

    “哎呀,这么贤慧唷,这样他一定更爱你了。”

    动听的话使陶菲菲眉开眼笑。“呵呵,没错没错!”要他死心场地绝无贰心!

    “那你什么时候要把他带回老家给大家看看啊?”

    闻言,她笑容淡去了些。“妈,你不要每次都催我嘛。我们还没交往多久,而且他工作又忙,时候到了我自会安排的。”唉,时候到了会是什么时候呢?“别谈这个。最近怎么样?大家都好吗?”

    “还不就老样子。两个小的成天吵吵闹闹,昨晚吃糖醋荔枝肉,他们为了最后一块肉吵得不可开交,你爸就骂他们不像样,有得吃还吵,一点也不懂得惜福。”

    糖醋荔枝肉她吞口口水,不想还好,一想,肚子顿时咕噜噜狂叫起来。

    另一端的妈妈又说:“倒是你一个人在台北,有没有好好按时吃饭啊?”

    “有啊,你放心啦。”她说得有点心虚,一只手按住肚子以免声音太大传到话筒中。每次回去,妈妈都心疼她瘦了,要是知道她在减肥,一定会不高兴。

    “说起来,你表弟前阵子来我们家玩,还一直问你在台北的情况呢。”

    她一愣。“那是为什么?”

    “他现在刚升上高三,每天还是在搞乐团,书都不读,成绩糟得一场糊涂,他爸妈担心他上不了大学,每天念他,他受不了,说将来也要跟你一样离家到台北发展。他妈妈常打电话来跟我诉苦唉,真是个让人头痛的孩子。”

    “喔”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母女俩闲话家常,过了一会儿,厨房传来巧克力香,对长期处于未饱状态的她来说太过刺激,诱使她的神智全数出窍。

    “菲菲?菲菲?怎么不说话了?”

    听到妈妈的一迭声询问,她这才回过神来。“喔不好意思,时间到了,我先不跟你说了,不然布朗尼焦掉就糟了。”

    “好好好,那再聊吧。”

    收线之后,她快步走到厨房查看,一打开烤箱,浓浓的巧克力香马上扑鼻而来,瞬间弥漫整个厨房。哇啊啊啊,好香好香好香好香有没有达到让佛跳墙的境界她不知道,但已快要让她这饿鬼奋不顾身跳进烤箱了。

    用力咬住下唇克制自己,她深呼吸不对不能深呼吸,是屏住呼吸,戴上隔热手套将烤盘取出,确定成品没问题,将烤盘放在流理台上放凉。

    虽未试吃过,但这配方她以前做过不少次,有信心不会出错。

    一切就绪后,她带着爱心甜点笑吟吟到隔壁按铃。

    斑悟森一打开门,就见她突然从背后伸出捧盘的双手,大喊:

    “surprise!”

    他低头看盘上的布朗尼,再抬头看她,发现她也正盯着盘子,目光有点痴迷?“你做的?”

    “啊?”她抬起头来,呆了两秒才回话:“喔,对啊,不是我吹牛,真的很好吃喔。”说完,越过他进入屋内,将盘子放在桌上。

    他关门走近,见到她站在桌边对自己用力招手。

    “来来来,快来吃吃看!”

    他洗过手走到桌边,拿起一个布朗尼,在她殷切期盼的注视下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嘶吸”最后的状声词是她不自觉吸口水的声音。

    他点点头,将剩下的部分两三口吃完。“很好吃。”

    她眼中迸出喜悦光芒,沾沾自喜笑容满面。“哈哈,我就说嘛!嘶吸”

    “咕噜咕噜咕噜”这是她肚子的叫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她刻意大笑想掩盖的声音。

    “”这是他的无声胜有声。

    巧克力的香味盈满鼻端,老实说,这甜点他很喜欢。

    但他不喜欢看到她这种忍耐得很痛苦的样子。

    知道她在减肥,也知道她烤点心时一定很难受,更知道她这么做是想讨自己欢心。可是为什么?她的行为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好似上次她在他家大发雷霆,他自知自己给的回答恐怕在无意间伤了她,以为她会愤而提出分手,想不到她却扬言要自己爱上她。

    他不懂她的心思,却明白了自己这种暧昧不明的心态要不得,也许就此结束这段实验性质的交往才是正确,但他为何迟迟开不了口?

    或许在潜意识里,他比自己以为的还在乎她,才有这样的不舍?而这样的感受对他而言极为难得,因此,他需要更多时间来抽丝剥茧,相信最后该能给一个不令她失望的结论。

    在那之前,他不希望她再牺牲奉献委曲求全,因为他不值得她如此对待。

    于是他说:“你不用再做东西给我吃了。”

    她呆了呆。“什么?为什么?”他不是说很好吃吗?

    “因为你在减肥。”

    “啊?”她还是一脸呆滞,全然不了。跟她减肥有什么关系?

    忽然间,她忆起他曾说过

    “跟一个减肥的人一起吃饭,很没味道。”

    所以他现在的意思也是这样?因为她在他身边,所以破坏了他的食欲?

    她的脑袋只运作到此就停止,没换个方向体察其中可能包含的体贴,当然也因为对象是他,情况特殊。

    慢慢、慢慢低下头,她嘴唇微微颤抖,一股热意上涌眼眶,感到难过又委屈。她这么用心还要被他嫌弃过分过分过分!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

    见她眼中忽现泪光,他有些诧异,不明白发生何事。“怎么了?”

    “你这块超级无敌大朽木,根本就不懂女人心!”她忿忿指控完,转身就走,走没两步,像是想到什么的忽而停步,又转身走回来,一把抢走桌上的盘子,重新举步离开,在打开大门时撂下一句:“不要跟我说话,让我一个人静—静!”

    他一头雾水地望着被她关上的门,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

    他真的不懂女人心。

    虽然他不懂女人心,但她离去时泫然欲泣的神情却颇令他在意。因此,到了晚上,他推想她应该“静”够了,决定登门拜访。

    按下门铃,隔了一会儿,门开了。

    出现眼前的是张有点憔悴的脸,上头一双眼睛红肿不堪,看来哭了很久。

    “你来干嘛?”她的嗓音异常沙哑,显然也是哭泣所致。

    “发生什么事了?”他仍不觉得自己会是惹她哭的祸首。

    她斜睨他,重重哼了—声。“现在才来关心,不如不要来了。”

    他不懂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因为:“是你说要一个人静一静。”

    她改为瞪他。“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那我叫你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

    他叹了口气,伸手揉揉眉心,轻微头痛。“我没有不爱你。”

    “咦!”她神色变得又惊又喜。“那你爱我喽?”

    “我不知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灰色地带啊!”她气恼地撇撇嘴。“好啦,我知道我这个减肥的人在你面前很碍眼,你还是赶紧走吧。”话中带黥。

    他眉头微蹙。“我没那么说。”

    “唷,果然贵人多忘事,下午说的话这么快就忘了。”她哼哼两声撇过头去,像个闹脾气的别扭孩子。

    他严肃地说:“我没说过你碍眼。”

    “不要抵赖!你明明就要我以后别做东西给你吃,因为我在减肥,在你身边会破坏你的食欲有够过分的!”

    他终于明白她一连串奇怪的情绪反应从何而来,对她曲解话语的能力感到不可思议。“我是不想见你能做不能吃,痛苦难耐。”

    “什么?”她惊愕地瞪大眼。“真的假的?!”

    他不语,或者该说是无言。

    她垂眸沉默片刻,最后抬头嗔道:“笨蛋,干嘛不早说!”伸手拉他往屋里走,一脸笑咪咪的。“还好你早一步来,我差点就要把那盘布朗尼拿去喂垃圾桶了。”

    于是,一场小风波就这么归于无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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