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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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叶诗诗以为祁暐会继续在家里和她大眼瞪小眼,结果近午时来了一通电话,他交代会回来吃晚餐就匆匆出门。

    那天晚上,她等到十一点多才服侍他吃晚餐,最后她不得不让他送她回家,因为公车早已停驶。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同样早出晚归,她很不愿意却无法说服他,让她自行回家。

    到祁府“帮佣”的第六天。

    午餐时,叶诗诗以做早餐剩下的吐司及食材,随意做了个总汇三明治,配上一节电视新闻裹腹。

    餐毕,她尽责地环视客厅,找寻需要整理的细节。

    其实,这几天她除了负责主人的早、晚餐外,其他的时间已足够她将客厅打扫了好几遍,所以她不但知道客厅已一尘不染的不需再收拾,她也注意到当年她曾经弄脏的地毯已换新的,墙角边的铜制灯架上的浪漫镂花灯罩,也变成线条流畅的弧形罩,就连她很钟爱的那一幅画也不知流落何方。

    人事全非!大概是她最贴切的写照。

    由于主人没特别要求,她不想也没有勇气踏上二楼整理,因为那里曾是她冀望是幸福的殿堂,而如今

    多想无益,人还是需要实际点,尤其是一个“下人”趁着今日云层颇厚,阳光不炙,她把花圃整理一遍。

    叶诗诗睁开眼,望进祁暐闪烁着笑意的眸光中,她吓得马上坐起身。

    懊死!自己怎么会如此不设防在他家里睡着的?尤有甚者,是在他面前酣然入梦。

    虽然两人曾经是夫妻,最亲密的事也做过,但现在什么都不是,这样亲昵的状况让她很尴尬。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不会难听,反而有一股迷人的慵懒。

    顺着他的眼光垂首,她惊呼一声,赶紧拉好歪斜而过分曝光的领口。

    色狼!她只能在心中啐骂一声,因为是她的大意不对在先。

    叶诗诗站起身,望向墙上的钟,才九点多,今日怎么这么早?依这些天他晚归的纪录,她已自动把晚餐时间订在十一点钟,所以

    “我还没煮晚餐”她不好意思的解释。

    “不用煮了,我还不饿!”他莫测高深的盯着她。

    “你先去洗澡吧!我煮好了再帮你送到书房。”叶诗诗猜不透他生气与否,赶紧脚底抹油,认分地往厨房移动。

    “随便下个面好了!”祁暐不再坚持,随意说道。

    叶诗诗看着他的脸,感受到今日的他态度有些不一样,说不上好不好,就是怪得很。

    “好。”考虑一下,她顺从地走进厨房。

    煮了碗什锦面,叶诗诗端着托盘,准备将它送至书房,经过客厅,却发现祁暐已浴毕,正站在沙发旁看着她。

    叶诗诗有些疑惑,也带点戒心的把汤面端过去,然后她看到桌上有个原本并不存在的小蛋糕。

    “有那么值得惊讶?我不过是礼尚往来。”祁暐带点戏谑的声音轻轻扬起。

    礼尚往来?

    是的!前两天夜里,她直到好晚、好晚才想起那天是他的生日,她不过是顺便煮了两颗水煮蛋,帮他下了一碗白面,因为家中没有面线之故,但他却特地买了一个蛋糕“报答”她

    她和他并不同年次,但国历生日仅差两天,他心血来潮的举动不但没取悦到她、让她受宠若惊,反而教她心生畏惧和戒慎,因为有句名言是“礼多必诈”!

    “你不坐下?”他邀请道。

    好吧!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到目前为止,她又不能真正确定他有不良意图,只好勇敢的就坐。

    祁暐很快地为缤纷的蜡烛点上火苗,然后坐在她旁边。

    “请!”他以眼神鼓励她。

    叶诗诗一口气吹熄烛火。

    “你还没许愿?”他脱口而出。

    叶诗诗耸耸肩,未置一词。

    “为何不?”他提出疑窦。

    她摇头。

    小时候,她希望父亲能喜欢她,像电视上广告里的父亲一样,把她紧紧的搂抱在怀里;再大一点,她只奢望父亲能注意她,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瞥。

    曾经,她祈求母亲的病脑频复,永远陪在她身边;长大后,她希望能找到一个爱她、宠她的人;后来,她更乞求有个快乐幸福的婚姻,结果

    “我许下的愿望从来没实现过!”她语带苦涩,神色复杂的望着造型精致可爱的蛋糕。

    “也许你是许错了愿望。”他淡淡说道。

    她深深的看他一眼,轻扯的嘴角有一抹苦笑“我总是这样。”

    他也深深的看着她“如果我给你一个愿望”

    “不需要!”叶诗诗扬高声音打断他,不想再听见嘲弄的话。

    她或许不是软弱的人,但她同一般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也有想依赖浪漫的情怀,可是她再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根小小的蜡烛上。

    包正确地说,她再也不会天真的把未来寄托于希望中。

    “你”“吃蛋糕吧!”她不想和他在唇枪舌剑中度过她的生日。

    主意既定,她同意自己有权好好享受这个属于她的日子,她甚至主动开启他所准备的红酒,为两人斟上一杯酒。

    叶诗诗绽开笑颜,勇敢地把其中一杯酒递向他。

    她眼底的恳求让他顺了她的意,他神色自若的举杯与她对饮

    方睁开眼时,叶诗诗有一瞬间搞不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连眨了几次眼,才看清楚这是她以前睡过的房间,房内的摆设并没有什么改变,就算有也是小细节,因为一眼看去几乎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可是她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房间里毫无改变的原貌,这让她震惊,更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懊死!她昨晚和祁暐上床了,她立即意识到祁暐的双臂环抱着她的身躯,而且两人还是一丝不挂的相拥姿势。

    懊死!她怎么可以和离了婚的前夫上床!

    懊死!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然的躺在他的怀中,好像这四年来,他们每天早上都是一起迎接晨曦一样!

    懊死!懊死的一切!她一边连声咒骂,一边小心谨慎的扳开那双牵制她的大掌

    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让她冷汗涔涔,她无心理会,快手快脚的捡起沿路上被丢弃的衣服,囫囵套上身,跌跌撞撞的躲到楼下的厨房。

    祁暐用力地推开门。

    叶诗诗坐在餐桌前,猛地抬起头,戒慎的睁大眼睛看着他。

    祁暐反身关上门,先发制人地说:“我想和你谈谈!”

    天啊!可不可以不要谈?

    叶诗诗感觉自己不试曝制的羞色,从脸颊一路延烧到耳根去。

    她陡地站起身,发现自己手上举着菜刀,困窘地又放下,频做深呼吸后,正襟危坐的等他开口。

    祁暐跨步走到她面前,先瞧见砧板上那切得杂乱无章、七零八落的萝卜、小黄瓜,眸底闪过明显的笑意。

    叶诗诗困惑的低下头,看到自己惨不忍睹的杰作,飞快地收拾好一切。

    “对不起!”她吶吶的道歉。

    “为的是暴殄天物,还是我又得延后我的早餐时间?”他挑眉嘲弄。

    “对”她及时煞住不语,免得又被他消遣。

    祁暐微微哂笑,感觉稍早之前的起床气顿时消失无踪。

    看着她粉颊似霞红、手足无措及刻意回避他的眼神,原来她并不如他以为的那般不在乎,也非“用过即丢”的心态,这让他有了好心情。

    他为什么都不说话?虽然那种事很难启齿,但他不语、隐含他意直视她的模样教她更难为情。

    想起昨夜两人间的缠绵,叶诗诗忍不住满脸酡红。

    这算不算酒后乱性?她很想自欺欺人的说是酒精作祟的结果,但她的心无法对自己说谎,事实上她并没有反对或抗拒,反而借着酒精的助兴,放空矜持,尽情地跟着感觉投入其中,只是理智真正回来的这一刻,她发现一切都错了,还错得离谱

    “关于昨晚”是不对的!

    “昨晚睡得好吗?”他忽然打岔。

    啥?他问她睡得好不好?她想了一下,点点头,虽然睡眠时间不长,但品质还不错,不过这不是讨论的重点

    “我”

    她才开口,炉上水壶里的水正好滚开,及时发出刺耳的鸣笛声,她任笛音响了三秒钟后,才走过去解决它的噪音。

    她转身面对他“昨晚是错误的,我们”

    “铃”

    她还没来得及提醒他,他俩已经离婚,不能再随便上床,他的手机又乍然响起铃声。

    也许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叶诗诗烦躁的想着,但手上仍旧不改俐落的手法,快速地煎好蛋及培根,又冲泡了一杯咖啡送到他面前。“请问你还需要什么?”

    等我晚上回来再谈!

    早上祁暐留下一句短短的交代,便匆匆出门。

    叶诗诗也生了一早上的闷气,他的态度和口气,简直就是把她当作是他的所有物般,要她乖乖听话,不准捣蛋的样子。

    午后,她决定外出一趟,为改变糟糕透顶的心情,也为冰箱内所剩无几的存货做补给。

    很幸运地,祁暐的习惯并没有改变太多,她从书房的书柜抽屉拿到她想要的汽车钥匙。

    不过看到车库内仅有的那辆数百万之谱的家用休旅车,叶诗诗略有迟疑,毕竟她四年多没操纵过方向盘。

    坐上驾驶座,开锁、排档、轻踩油门,车子顺利滑出住宅的车道,看来她的技术并未生疏到不能上路!

    不知真的是技术退步,还是太自以为是,她在某路口左转时,竟未及时闪过一辆直行车,结果几百万房车的右侧车尾灯被撞破了,车身也有一处凹痕,而对方的车子因及时停住煞车,车头有一处刮漆。

    叶诗诗长叹一口气,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虽然她非常不愿意通知祁暐来处理这种事,但她知道祁暐对他的车子一定有详实的保险,只希望对方的车主不会太难缠。

    “诗诗?”

    一声惊讶的呼唤,让叶诗诗看向那个与她撞车的事主。

    是她当年闺中好友的哥哥“林亦杰?”

    “诗诗!真的是你!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你!”林亦杰的语气中有着掩不住兴奋和惊讶的情绪。

    “嗯!你好!”叶诗诗却有些许尴尬,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和故友的兄长重逢。

    “你这几年”林亦杰亟欲了解一切。

    “我们还是先处理这个状况!”叶诗诗不得不提醒他,他们不仅引起不少人驻足围观,还同时阻碍了车道的畅通。

    “好!”他也同意。

    也许擦撞到熟人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叶诗诗衡量眼下的状况,不想惊动祁暐,很容易的便说服林亦杰私下解决,表明她愿意负责赔偿。

    林亦杰也同意了,不过他大方的表示车子掉点漆,没啥大不了的,倒是诗诗坏掉的车灯,他也愿意帮忙付费。

    叶诗诗当然不肯,因为自己才是肇祸的一方,于是两人达成协议,自行领回处理。

    由于祁暐的车子是进口车,材料还需向总公司调货,修车厂表示要隔天才能处理好,于是她不得不接受林亦杰的邀请,坐上他的车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在一家气氛静谧的咖啡屋里,聊起往事。

    “当年你不告而别,我和亦玲曾找过你”当年,叶诗诗既已选择不告而别,就没打算要通知任何人。

    她想过,也许等生活稳定后,或是心情改变后,她会兴起和好友林亦玲联络的念头。

    只是,她没料到在她还未稳定之前,那个掏空资产、偷渡彼岸的父亲会出现在她的住处;正确的说,是被丢在她的门前,然后她就一直日以继夜的为金钱在打拚,再也没有安稳的日子过。

    唉往事不堪回首!叶诗诗啜饮一口茶饮,拒绝继续沉缅于往事中。

    林亦杰静静的看着面前比昔日成熟、更沉静、也更动人的佳人。

    他在她美丽的眼中看到疲惫和保留,他的心因此揪紧、不舍。

    但他并不想逼她吐实或是急于示好,他希望老天爷既然有意安排他们重逢,必会给他机会去接近她,去靠近她的心。

    可是谁都没想到上天祂老人家的神来之笔,却是掀起另一阵波澜,直接宣告这个可怜的痴心人出局的命运!

    “你到哪里去了?”祁暐的脸上隐隐布着风暴。

    叶诗诗提高手上的购物袋,给他一个大惊小敝的眼神,暗自忖度自己的倒楣,她第一次出门,就被意外早归的他抓个正着。

    “买了一个下午?”他的口吻简直就是最严苛的老板。

    这指控并不公平,她也有可能是在他回来之前才出门的,不是吗?

    除非他在她后脚刚踏出大门时,他就回家来堵她,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她看着他的头发全湿,显然是刚出浴的情形,就明白绝不可能

    她说过假设他大少爷保有旧习性,即是个超爱干净的人。

    他有个习惯,从外面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冲澡,而且前后不过十五分钟,所以她判断他也不过比她早进门几分钟罢了。

    叶诗诗不理会他的质问,提着两大袋杂货,径自越过他到厨房,背对着门将物品一一上架归位。

    “你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祁暐的人和声音紧随在后而来。

    她有手表,墙上也有一个价值不菲的挂钟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她不想知道现在是七点过五分都难!

    她也不是有意打混摸鱼到日落月升的,实在是撞车后,林亦杰又把林亦玲找出来。

    林亦玲一见到她就打开话匣子,频频追问她的事情,又不肯轻易放她离去。

    她不想把为祁暐工作的事告诉他们兄妹俩,所以没有借口离开,最后不得不留下她的联络方式,让他们把她送回她租屋的住处才顺利脱身。

    然后,她才又换搭计程车赶回祁家。

    不对!祁暐突然想起他是听到煞车声,才冲出门去拦截她

    “你为什么坐计程车回来?”她开出去的车呢?

    “很抱歉,车子撞坏了。”叶诗诗转身面对他。

    撞车?“有没有怎么样?”祁暐的神情担忧、语气紧张。

    “如果你担心的是你的爱车,它撞凹了一小处,我会负责”她漫不经心的系上围裙。

    “担心?你以为我担心的是车子?”他忍不住对她低咆。

    祁暐已经不愿去回想当他下午猛打电话回家,竟然没有人接时,他是多担心她发生意外;当他飞车赶回家,见不到她的人和他的车子时,他有多担心她再次不告而别;还有当他去她的住处也未发现她的踪迹时,他担心得在街头乱窜,又是何等揪心的担忧

    她竟以为他只关心他的车子。

    “对不起”他的怒气和异常热切的眼神让叶诗诗的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因为他正脸色铁青的怒视她。

    “你饿了吧?我马上煮饭。”她无奈的低语。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祁暐深吸一口气,瞬间恢复平静。

    “我说过,我可以自己处理”叶诗诗在他的瞪视下,发觉自己又犯了老板的大忌,说了不中听的话,最后干脆闭嘴不发一语继续手上的工作。

    “为什么这么晚?”他执意追根究柢。

    看来她的老板不但极在意她的不假外出,还一去五个小时的事实,所以她不能不给个完整的交代。

    叶诗诗在心里重叹一口气,淡淡的解释道:“很巧的,我擦撞到的对方车主是以前的朋友,所以在那之后我们一起喝茶、聊天,没有留意到时间。”

    祁暐不语的望着她,脸上看不出情绪。

    “如果你认为我不该在上班时间进行私人活动,那你大可扣我的薪水!”她赌气的建议他。

    祁暐蹙起双眉,她根本弄拧他的意思,重点不在私自行动,而是她的私人约会

    “是男性朋友?”他沉声道。

    这算什么问题?莫名其妙的让叶诗诗连回答都不想。

    她回避的态度,更加深祁暐的怀疑。“是男的朋友!”他再重复一次,语气是确定不疑。

    “祁老板,我是受雇于你,可不是卖给你!”她瞇着眼恨声道。

    “是谁?”他妒意横生,没注意到他的语气和问题都太过跋扈。

    “祁老板,容我提醒你,这是我的私事!”

    “是谁?”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可疑的影子。

    “所谓的私事,就是不能和你分享的事。”

    “是林亦杰!”

    “看来我的交友圈子还真小。”她自嘲道。

    “这么说来,你是去和老情人约会。”他的醋海瞬间掀起轩然大波。

    叶诗诗气得身子一颤,赌气道:“你猜得还真神准,不过我想你管不着,你根本没有权利”

    她话还没说完,因为祁暐不让她有说完的机会,她看着他浑身充满怒气朝她走来。

    叶诗诗惊觉不对,眼明手快的向厨房门口移去

    可惜未满三步,她就闻到他身上混合着男性体味和刚沐浴完的皂香,他一把拥住她,她惊愕的看着他,在还来不及有更大的反应时,他的嘴已迅速覆上她的唇,狂野又充满欲望的吻住她。

    她的心跳如擂鼓,呼吸急促,感觉神智渐渐失控

    不对,不该是这样!她使尽全力推开他。

    “这算是受到雇主的迫害,我可以告你!”她朝他怒吼。祁暐的眼同时闪过愤怒、猜忌、嫉妒、惊惧等多种复杂的神色。

    包可恶的是,他除了这些负面的情绪外,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心就要命的想着她、身体也渴望的想要她。

    他心知肚明,他早已爱上她!

    “提告可能不成立,因为这是身为丈夫对妻子最基本的权利!”他眉眼含笑,嘴角微扬。

    “你说什么?”她的震惊来得比刚才还大。

    “敢问我的逃妻,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想离婚,只要丢下一张离婚协议书,却不去注销,这段婚姻就会无效吧?”他眼里的兴味也此刚才来得深。

    叶诗诗惊讶的无法置信,她也许曾经傻得投入婚姻、冀望幸福,但她不会天真的不晓得如何结束它,她只是一再错估他的想法,她以为他一直是不想要这个婚约的,尤其在她父亲的事件后,他早就动用关系,解决掉这段婚姻。

    “约好时间,我会准时到!”她面无表情地做出承诺。

    “你可能忘记了,不过容我再提醒你,我们之间只能由我来喊停!”他朝她一笑。

    “所以”为什么?叶诗诗感觉太阳穴不试曝制的抽疼。

    “所以,你猜对了!还不到结束的时候。”

    祁暐的语气平稳如昔,叶诗诗却彷佛看到当年她离开他的办公室时,那个嗜血无情的人。

    “欢迎回家,我的妻子!”他温柔的语气和眼里的沉静形成极大的反差。

    叶诗诗悻悻然的瞪着他,就像他是让她恨不得挫骨扬灰的仇人。

    祁暐的心一窒,刻意朝她展开双臂,性感的双唇弯成嘲讽的弧度“欢迎回家,我的妻子!”

    叶诗诗不语,眼中多了惊惧与痛苦。

    她终于证实,祁暐的的确确是恨她的,她错估了他的想法,以为他不要这个婚姻,其实比起她父亲的背叛、她的离开,他更想以一段心不甘、情不愿的婚约来折磨她。

    “欢迎回家,我的妻子!”他放下手臂,环胸冷冷的看着她,眼神不再有温暖,而是森冷无情,活脱脱就是个复仇者。

    叶诗诗的脸色刷地惨白,惶然向后退,直到背抵住墙,才勉强稳住轻晃不已的身子。

    祁暐阴沉地直视她许久,方转身走出厨房。

    叶诗诗直到厨房的门强力反弹合上的剎那,身子就沿着墙面往下滑,颓然的坐倒在地上。

    叶诗诗站在房门口,迟迟没有进入的意愿。

    “不喜欢这个房间?”祁暐的唇角带着揶揄的笑。

    “不!我讨厌的是我的室友!”她一本正经的驳斥他。

    “显然你别无选择,受雇之人无权置喙。”他故意嘲弄道。

    “我可以睡在佣人房。”她闷声嘀咕。

    “别说我是你的丈夫,很多女仆半夜三更照样摸上男主人的床。”他邪魅一笑调戏她。

    “下流!”她忍不住啐道。

    “我想你应该有足够的判断力知道哪些是雇主不爱听的话!”他浓眉一挑,脸上笑意不减。

    忍住、忍住,虽然她还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立场截然不同,她已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的反击回去。

    她虽然一脸平静,但祁暐知道她已被他的恫吓所伤,而且她今天历经撞车、未离婚的事实也够她消化了,所以他后退一步。

    “很晚了,你先休息吧!”语毕,他转身下楼。

    叶诗诗愣了一愣,直到他走到楼梯口,才想起自己似乎也该以礼相对。

    “晚安!”

    祁暐没回头,微微颔首离开她的视线。

    那一夜,叶诗诗提着心,悬着胆子,躺在睽违四年的床上,心情不下新婚之夜的紧张不安。

    直到曙光方升,这间房子的男主人都没有回房,她想起昔日他夜不归营的纪录,心里在松口气之际,也同时泛起失望和一股莫名的怒气。

    她在偌大的房中,听到自己重重的叹气声。

    也许他说得对,对他或是其他,她早以失去置喙的权利,但为什么她的心还会有受伤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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