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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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在年代最久远之时,久远得,连odin也没有记忆,只能从那剧痛之际想起,太痛太痛了,痛得张开了心眼。他独自一人坐在荒芜的土地上,在那龟裂的无际的地面,把双腿移开,血水流放出来,他叫了又叫,痛得思想也明澄了,忽然领会到,他是活的,他存在,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正把存在伸延。

    血水由双腿中央倾盆泻出,滋养了土地,但土地太饥饿,吸收血水的能力也太强,odin流出再多的血,也只能滋润土地的一角。痛楚却是无边无际,痛得地仰天狂叫,忽然,眼睛就有了新的领会,居然,天是红色的。

    当血流到某一片土地之时,odin就诞下一名婴孩,他的心眼彻彻底底地打开了。他从来不知道,生命是如此延续,而他,竟然为自己诞下一个伴侣。

    婴孩狂哭,满身血浆。odin看见了连看两人的脐带,又看见了婴孩的阳jù。他首先把脐带咬断,然后抱起婴孩,他也饥饿了,因此就舔噬罩看婴孩的血浆。他感到满足之时。婴孩却不,婴孩哭叫;因此,他紧紧地抱着婴孩。当婴孩接近他时,找到乳房与乳头,因此找着了食物,唇衔在odin的身上不放开。

    odin很快乐,他抱着婴孩摇啊摇,待小小娃儿饱了,又抱着他,让他睡去。天地之大,odin终于得到一个伴侣。他诞下了他的伴侣,而这伴侣与他一样,都拥有阳jù。odin的两腿中间是阳jù,婴孩的两腿中间也是阳jù。但odin有乳房,乳房内有奶汁,滋养了婴孩的生命,婴孩身上没有乳房,也没有奶汁。

    odin并没有生产前的记忆,他忘记了为何当初天地间只有他一人,又或是为何他会怀若骨肉。只记起生产时的痛楚,这痛,就是天地间最初的记忆,打开了他的心眼。

    天地间于是有二人。

    婴孩日渐长大,度过了的年月,他与odin都无法记起,只知日子过得很快乐,odin生产时所流的血滋养了土地,于是土地又生长出树木,慢慢百花兴旺,odin与儿子得以饮食,富足温饱。

    这是地球较北面的一个境地,那里清凉干净,空气稀薄而散发着绿草之味。odin把他与他的儿子命名为norse种族,他们身体强壮魁梧,轮廓分明,皮肤白皙,眼睛碧蓝,头发的颜色是浅薄的金。而在某天,odin的阳jù勃起来,它坚硬挺拔气势如虹,蠢蠢欲动,但又不知去向。

    odin疑惑了,他惊奇地发现了阳jù除了小便之外,另有用途。此外,odin又隐约地感受到痕痒的煎熬,那是阳jù对下的一个洞穴,那种痕痒教odin辗转反侧,就算于地上摩擦亦不能治愈。

    最后,事情是这样解决:odin的阳jù,插入了odin的洞穴,于是洞穴不再煎熬odin的感官,阳jù也寻找到它的方向。

    阴阳同体的odin,再次怀孕。这一次,他开始明白天地间所有的事情,原来,他是孕育天地的主宰,生命从他体内养生。

    odin又再诞下婴孩,它亦是一个有阳jù的儿子。他的生产再次为大地补足了滋润,血水所到之处,不独生了树木百花,还孕育了湖与走兽,天地,因他而开。

    自此,odin不断地生产,一个一个男婴被雌雄同体的他诞下来,渐渐,他诞下了一个国家的人民。

    人民健壮友善,他们的工作是耕种、饲养牲畜。他们有相似的样貌,酷似的微笑;他们是兄弟,相亲相爱。

    odin的容貌万年如一日,也如他的子民一样,英俊挺拔、气宇轩昂。只是,odin长有奶汁丰富的乳房,以及供生育所需的子宫。odin与他的子民建设家园,无一欠缺,生活富足。

    美好适然,直至一天。

    那一天,万里无云,空气有淡薄的甜香,风吹过绿草,绿草便叹息。就在绿草的中央,odin爱上了他其中一个儿子。

    这是很特别的一回事。odin爱护他所有的子民,为他们的笑容负责,只是,他没有爱上过谁。但那一天,绿草被风吹得朝向东方,当风吹着时,他便看见躺在地上的他。

    他是他的第几个儿子,第三百一十二个?第六千五百四十三个?第一万四千七百六十六个?odin不能分辨,他们全部同一模样。

    但当odin看见他时就心软了,双膝屈曲跪在他身旁,以爱怜的激动凝视他的美丽。

    躺在地上的他亦有反应,他把身体支撑起来,与odin对视。阳光暖和,空气爽甜,odin的眼眶凝住了泪。当他把脸俯下少许之际,儿子便把脸倾前,二人接吻了。

    天地唤出歌声,绿草是爱情的温床。在吻的尽头,odin让儿子的阳jù进入他的阴户内,他们作出了这土地上第一次的二人结合。

    一直以来,只有odin一人在生产,他的子民都没有生产的欲望。今天,风和日丽,是很值得记念的一天。odin知道,这次他怀了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他将承继他。

    rem带着杏福上路,沿路一直平安。rem带杏福走过原野、丛林、城市、海洋。她们一直奔走,为的是逃避仙界的追捕者,rem知道,杏福是众人皆想得到之物,虽然很多时候她也怀疑,所谓幸福,只是一个名字。

    “够了!”杏福神情疲惫,不肯再走下去。她望了望左边,那是山崖,下面当然就是海角。

    浪拍在崖上的声音,雄伟又富力量。“找个地方投宿吧!”杏福气喘。

    rem说:“这种地方危险,我不擅游泳,假如你被捉到海中去,我救不了你!”

    杏福不以为然:“不会的。你看吧,也跑了半个月,无人追上来。”

    rem说:“小心一点为上。”

    杏福皱眉摇头:“不行。”

    rem不满,上前用脚踢向杏福的肚子,杏福痛得“呀啊”一声叫了出来,倒在地上。

    rem又再起脚踢,这一次杏福避过了。“别踢!我是你的幸福!”杏福高叫。

    rem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她知道,害怕受打就自然会乖巧,她住山崖下走,杏福就会乖乖地跟随。

    杏福走在后面,自言自语:“打死了我,看你怎向死神讨价还债。”

    rem没有理睬她,她看见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我们投宿。”她说罢,杏福欢乎。

    那是一户穷困的人家,爱尔兰的山头上,住有一双老夫妇,还有一头牧羊狗和三只羊。rem付了点钱,便与杏福安顿下来,她俩分享一房间。

    拿了点吃的,梳洗完毕后,杏福躺在床上说:“我们以后走难过日子吗?每天不停跑跑跑。”

    rem站在窗前,仰望漫天的星:“等下一个月日,我们听死神的指示。”

    杏福问:“下一个月日是哪一天?”

    “后天。”rem说。

    杏福说:“我们在这里住两天吧。”

    rem没有异议。后来,大家都累了,便吹熄洋烛,各自就寝。如常,rem踢杏福到地上,她霸占了那张有床褥的床。

    杏福不介意,她爱伏桌而睡,那样,阿字就如留在她身边一样。她偷偷地把那放在rem的麻布袋内的白瓷片拿出来,凝视了瓷片的红印半晌,便握着它睡去,她挂念他。

    “有一天,rem就把你放出来了。”她对瓷片说。吻了吻瓷片,杏福也就沉睡去。直至醒来时,rem在梦呓,低声叫着:“librelibre”

    杏福知道那是谁,因此替rem感到悲伤;她挂念那个人,就如她挂念阿字一样。良善的她走前去,轻抚着rem的长卷发,然后她发现,rem再次变回小女孩,梦中哭泣的她,黑色眼泪流下来,而且,样貌身型变小,由十八岁的成熟女人,缩小变回十二岁。

    幸福一直没有问究竟,但也知道,rem的过去,一定悲惨,比她更悲惨。

    她怜惜地轻抚rem的长发,现在,她是大姐姐,而rem是小朋友,她抱着哭泣得颤抖的rem而睡。

    天亮了,rem醒来,发现杏福睡到床上,在她的身边。二话不说,rem就掌掴她。

    “啊呀--”杏福痛醒。

    随善这股怒气,rem在瞬间变回成年人。“干吗又爬上床?我讨厌有人睡在我身旁!”

    杏福撑起身来,说:“见你哭得太可怜”

    rem不想听下去,她不要这个女人的施怜。她上前,一手拉起杏福,随手把她掷下床,杏福的腿敲到地面,雪雪呼痛。

    “我的事你不用管!”rem凶狠地瞪着她。

    杏福心念一致,走到桌前,抓起麻布袋,拿出那面照神镜,递到aem面前,说:“看!你一定开心!”rem望了望,只看到她自己,而且是十二岁的自己。是故,心情只有更糟,脸色也变了。

    杏福心中一寒,怕挨打,连忙说:“有一次我明明看到那个人”

    “什么人?”rem瞪着她问。

    “那个你做梦也叫着的人libre”

    rem急忙再朝镜一看,仍然只是十二岁的自己。

    杏福说:“那次你哭得太可怜,我把镜放到你面前,然后我看到的是他。”

    rem疑惑地望向杏福,继而说:“告诉我他的样子。”

    杏福战战兢兢地说:“金发,如同阳光下的芦苇,蓝眼睛,光亮如宝石;肌肤雪白,轮廓瘦削”rem的眼睛哀伤了,杏福看得见libre。她放下照神镜,然后走到杏福跟前,伸手又掴她一巴,而且更是狠狠的。

    她说:“以后不许砸我的东西!”她讨厌别人探究她的心事;她那么强悍,不想被人知道她原来那么脆弱。

    杏福咬咬牙,深感委屈:“我也只是关心你”rem从麻布袋中拿出一片叶子,塞到杏福的口中,杏福挣扎,rem张大她的口,强迫她吞下去:“吃了就会睡,你乖乖的睡。”

    “我不要睡!”杏福想吐出来,却吐不成。

    “睡了,安全些。”rem说。

    杏福本想说些什么,却突如其来昏昏欲晕,双眼一番便倒下去。rem扶起弱小的她,把她抱到衣柜前,然后打开柜门,把杏福塞进去。反锁衣柜后,rem便步出这小屋。

    爱尔兰风光如画,人秋后更是澄黄一片,草地与田地都是黄色的,田中央的一株大树,枝丫横展,深秋之际,定会显得萧条。忽然,rem就叹息了。大地四季在变,但她的内心,只得冬季。

    小屋的老婆婆客气地请rem进屋内用早点,rem看着笑意盈盈的老夫妇,问:“老公公老婆婆,你们觉得,谁会先去世?”

    老夫妇同感愕然,继而相视一笑。老公公回答:“我生性霸道惯了,还是让我先去世,伤心的就是她。”

    老婆婆说:“最好一齐去,携手上路。”

    老夫妇笑容如蜜。rem喝了口牛奶,心中有数“嗯。”她应了一句。

    后来,她就把杏福从衣柜释放出来,并递上食物。

    杏福一脸茫然,感到头痛:“什么时候了”

    “日光渐殁,晚上就来,再过数小时,就是月日。”rem说。

    杏福吃看老婆婆的三文洽,说:“老婆婆照顾周到。”

    rem说:“你说杀一个还是两个?”

    杏福望着她:“什么?”然后随即明白了:“不要”

    rem说:“杀两个。”

    杏福放下三文治,捉着rem的手恳求:“这个月日就算了吧”

    rem摔开她的手,捡拾杏福放到地上的三文治来吃,她不喜欢浪费。

    杏福知道劝她也没有用,是故缩往墙角抱膝咬牙哭起来。rem睇了她一眼,感到心烦,盘算着,如果她哭出声就揍她。

    夜幕降临了,杏福哭了一会便没有再哭,她尝试劝诫rem:“杀少一个得一个。”

    rem不喜欢听,当然又是伸手就掌掴,连掴数次,杏福挨不了痛,便叫出来,外面传来声音:“两位姑娘是不是冷?”

    rem回头说一句:“不是,谢谢。”

    杏福掩脸,不住落泪又落泪。

    午夜过后,rem与杏福各自在自己的位置胶住了许久。rem站起来,从麻布袋中拿出穿心刀,打开房门,走进走廊,然后步入老夫妇的房间,他们正在熟睡。她把刀架在他们的头前,要一刀刺下去并不困难。

    身后的杏福叫出来:“不”

    但rem已把刀向横刺入肉了,血水溅出,老公公先睁开眼,后来老婆婆又了开眼,他们距离死亡只有一秒之差。

    就在这一秒间,时间凝住,空气渗出阴寒。死神由啻外穿越实物走进来,他冷酷宁静地朝rem与杏福颔首,继而,他望向床上的一双夫妇,夫妇二人的灵魂就清晰了。

    老公公说:“啊,差点忘记了我们的约会。”

    死神回话:你好,我们又见面。

    老婆婆说:“是此刻吗?是不是提早了?”

    死神说:早在出生之时,我已与你们约定。

    老公公说:“居然是三人约会。”

    老婆婆说:“我们一起上路哩!”

    然后,怜悯由死神身后步出,全身飘荡的她披散棕色长发,朝着老夫妇温柔地微笑,两老顷刻感叹一声,陷入深深的陶醉中。他们在怜悯的包围下,忘记了死亡的痛楚,忘记了年老,忘记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心余力绌,他们在最珍贵的温柔中,返回年轻的时光;在那里,他们气力旺盛,笑容亮丽,日子乐观积极。

    rem与杏福都看到,老公公与老婆婆的灵魂,由衰老变回青春,怜悯那温柔的微笑,唤回了世上一切最美好的事情。夫妇俩旁若无人,双手紧扣,深情地注视对方俊美的容颜,他们是幸福的。

    怜悯什么都能给予,包括青春。谁会了解,原来死亡才是人生最大的悲慈,

    rem说:“我做了好事吧。”

    死神却说:我只是使他忘记这是一个时间不对的约会。

    rem明白过来。

    死神说下去:来减低你的罪孽。

    rem倔强地说:“这是月日,我不杀人就不能看见你。我要寻回我的libre,你一天不把他交还给我,我就杀下去,这是你知道的。”

    死神以坚定的目光凝视她,告诉她:你滥杀无辜,只会令你与你心中的爱距离愈来愈远。

    rem悲愤了:“那你要我怎么办?我怎知道如何才能得回我的所爱?”

    死神说:你得保护她。

    他把手伸直,指向杏福。

    杏福心中一慌,瞪大了眼睛。

    rem说:“我已朝朝夕夕看顾她,但早晚我会累。”

    死神告诉她:她是你的幸福。

    rem叹气,然后又摇头:“我知道,纵然我不明白。”

    死神说:不要失去她。

    杏福再次心中一寒,蹲下来,瑟缩一团。

    rem说:“她会不会是赝品?笨手笨脚,又蠢。”

    死神微笑。死神一笑,气氛就阴冷起来,虽然,死神的长相俊美如世上公认的美男子,有削薄、寒酷、谪人风骨的气质。死神没答话便转身。随他的身子一转,怜悯首先消失,那双互相凝望的夫妇,也渐次隐没。

    当一切归隐后,rem便转身对杏福说:“走吧。”

    杏福说:“留一夜吧,这四周连一盏灯也没有。”

    rem不理会她,一手把她拉起,把她推到老夫妇的尸体前“不走,就留下来陪葬。”

    杏福打了个寒颤,不得异议。但她自觉有义务提醒rem:“死神叫你别再作孽!”

    rem笑了笑,神情凄冷:“你教我如何是好?”

    杏福理直气壮:“只管保护我,别杀人!你杀人,只会与你心中所爱距离愈来愈远!”

    rem没有做声,忽尔,只觉得整件事最无辜的是她;最不知如何是好的其实是她。

    她走出了这充满死亡之味的小屋,说了句:“上路吧!”

    杏福跟在她身后,见步行步,十分迷惘。

    当odin把他诞下来之时,他就知道,天与地又再不一样。

    孩子的头从他的双腿之间钻出来时,天色便由蓝变黑,然后,海狂啸,土地上沙泥飞舞,万物有惊异得快将悲哭之态。

    他出生了,最特别的一个儿子出生了,他是由odin与他的儿子所生,而不是自行单性繁殖。这个由爱情而来的孩子,odin给他起了名字:runa,意谓天地的神秘。odin知道,一天,他会面临大限,runa会代替他,成为这片土地上的国君。

    odin对runa宠爱极了,他给runa最甜美的甘果,给他最有力的同伴,给他最厚重的关注。起初runa如同一切的子民,健康地成长,身体强壮,充满男子的美态,而长相也与odin以及其他于民无异,odin看着,心生安慰,只是他知道runa一定有与别不同之处;既然runa是上天派给他的承继者,他不可能只是万民中的一员。

    就是万万料不到,那与别不同,是悲惨的。

    runa没有语言的能力,没有认知的能力,没有学习和独立的能力,没有智慧,他是odin的弱能儿子。

    odin伤心欲绝,他跪在大地的中央悲哭,头上浮云浮动了三十三遍,眼泪仍然不止,他哭得愁云惨雾,形态萎缩。他的悲伤,煽动了全国于民最深的痛楚,他们无法言语,不能生产,不能进食,都因他们共同的母体极痛,所有子民都陷入了黑洞般的深渊,丧失了生命力。

    有些子民甚至死亡。在这国度之内,死亡是陌生的事,但的确而且,有些人的心脏不跳动了,全身冰冷,肌肤发臭,蛆虫由血肉爬出来,在烈日下蚕蚀自己的主人。odin的子民一个跟一个投入死亡的怀抱,在odin的悲伤之中,无可选择地死去,尸横遍野。蛆虫的活动,比任何生态更活跃,odin的国家,成为了蛆虫之国。

    odin在大地中央的悲哭,哭得土地也变得柔软,在土地变成洼地之时,就有尚在人间的子民前来进谏他:“我们的父亲、母亲、国君,在你的哭泣下,我们已相继死去,现在只剩下二千人。你的哭泣,成为了最狠痛的武器,我们都抵抗不了。”

    odin知道不能再哭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去抹走泪水。望着他的子民,他知道自己不能比他们更脆弱;他们有生存意志,他的意志就要比他们强一百倍。他是他们一切之源,怎可以教他们伤心失望。

    一国之君,就要拯救国家。

    odin思考了许久许久,探索着智慧该往那哪找寻。没有书本,没有任何文明的知识,他所知的都是大自然的叫唤。odin往草丛中寻找,往泥土中寻找,往果子中寻找,往水中、风声中、微雨中、花香中:大自然的生命,蕴藏着智慧,odin知道,他一定能找得到。

    runa不说话不思想,有时候会傻笑和发脾气,更多时候望若天际痴痴地低吟出声音只有他一人才明白的声音。odin凝视runa的背影,忍着眼泪,从后拥抱他,他为他所缺少的深深感到悲哀。然后,runa突然心情兴奋,他的头左摇右晃,这摇动,带出了节奏,连绵不断,随着摇晃的头部,就像在歌颂生命,又似在为漫天的清朗谱一首歌。

    忽然,odin就明白了,智慧,就在头部之内。既然runa头内有节拍,头内就有制造节拍的智慧。odin轻抚runa的头颅,激动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他知道,他已找到了。

    但如何能增加runa的智慧?odin能够想像的,只有一种办法:当身体欠缺体力时,就张开口吃。吃什么,吃一些可以马上补充体力的东西。

    头颅内欠缺了重要的东西,自然就是吞下其他人的头脑作补偿。

    odin告诉子民runa欠缺智慧的原因,大家无不惊奇,然后他又告诉他们补给智慧的方法,子民听罢,就沉默不语了。

    良久,其中一名俊美的子民踏出一步,告诉odin:“请占据我拥有的。”

    odin咬了咬牙,低下头,目光内充满无尽的感激。

    这个子民的头颅被割开来,脑袋被掏出,煮熟后给runa吃。当全国子民看着runa把同类的脑袋吃下之际,他们的心情是充满盼望,目光闪亮,希望runa从下一秒开始就能说话,表现出智慧。

    runa看似享受美味的晚餐。他吃完就很睏了,他要睡。

    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表现他拥有智慧。全国子民都垂下头来,伤感地叹息。

    然而odin相信,只要服下脑袋,智慧就能生长。杀掉一个子民,然后用他的脑袋烹调给runa吃,odin知道,终有一天,runa就能长出智慧来。

    日复日,一个又一个的脑袋被runa吃下,但他依然不言不语,他活在一个意识含糊的世界中。

    odin伤心极了。然后,runa的其中一个兄弟对他说:“听说远方有一样名叫幸福的东西。”

    “幸福?”odin疑惑起来。

    “幸福就是没有痛苦之意。”他回答。

    odin听后豁然开朗,他已幻想到那种美妙:不再被runa的智慧困扰,所有痛苦便会消失,国家兴旺,没有忧虑,就是幸福。

    “得到幸福,runa就一定能拥有智慧。”odin下了决心,一定要为runa找到幸福。

    听说又听说,幸福原来由一名穿红衣的女郎带领着,这名女郎保护着幸福穿州过省,走过世上大小角落。odin知道,从今以后,他与他的子民,就朝这幸福进发;幸福,一定要得到手。

    一天,杏福对rem说:“libre个性是怎样的呢?”

    rem走在她跟前,没有打算回答她,她不准备与别人分享她的爱情故事。

    杏福说:“我的阿字很棒哩!成绩年年第一,他把他懂得的全都教我。”

    rem想了想,忽然停下来,转头对她说:“小心他吃掉你。”说罢,她又回过头去,往前走。她记起了nager,他教晓她一切,然后就打算把她放进胃中。

    杏福惊奇地回应:“怎可能!”然后,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说:“你一定经历了非常可怕的事情,要不然怎会如此悲观?你的不人道,是为势所迫吧!一个爱你的人怎会吃掉你?rem,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给你幸福--”

    rem一边听着,眉头便不住皱起,她不喜欢被看穿的感受,不喜欢别人猜测她。这一次,她转头,伸手便掴向杏福,动作与目光都凶狠。

    杏福掩着脸,觉得非常无辜,尖叫:“我是在善待你!”

    rem向她吐口水:“谁稀罕!”

    杏福的忍受能力终于到了极限,眼角流下眼泪,说:“你这个人无葯可救,有人对你好,你也不珍惜。”

    rem起脚就往杏福身上踢,踢到杏福的小腿上,杏福痛得跪了下来。rem狠狠地对她说:“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这种低程度的人,最好别惹我!”

    杏福以泪眼瞪着rem,不知再说些什么才恰当,忽然,她也气馁了。

    rem随手一指,喝道:“你走!我不想再见你!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想你消失!”

    杏福吸一口气,站起来,一拐一拐地朝rem指着的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她也生气了。只不过,想对她好;只不过

    一边走一边摇头,杏福又气愤又伤心。“有骨气的,就一生一世也不回去。”她自言自语,愈走愈远。

    她走着走着,才发现这里四周都是山路,而且山地贫脊,只有寥寥数株树,她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一直以来,是rem带路,两人四处为家。

    然后,朝左边望去,那株树上给有黄色的果实,杏福不其然走上前,摘下一颗果实,放到手中,继而,她惊奇地发现,原来这是一颗杏。

    “杏!内有杏仁,rem从来没有吃过杏仁饼,我大概可以为她制一个一

    是的,刚才发誓不再理会rem,不再回去她身边,现在心念又转了,杏福满心都是rem那吃到杏仁饼的情景。rem连杏仁饼也未吃过,rem很可怜。

    杏福脱下外套,把她摘下来的杏包起来,她甚至在想,要多少颗杏才足够造一块又大又香的杏仁饼。

    杏福的身后传来这样一把声音:“你就是幸福吗?”

    她转头,讶异地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他们有非常俊俏的脸,强健的身型,典型的白种壮男模样--金发蓝眼。

    眼见这两个人气质敦厚,她便回答他们:“是的,我就是杏福。”

    如此这般,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把杏福抬起来。娇小的她被搁在男人的肩膊上,挣扎也没用,他们已步履轻盈地指着她走向该走的方向,为rem摘下的杏,跌得满地都是。

    杏福知道了,被争夺掳走的日子要开始了,也忽然明白,她是需要rem的,她根本不能保护自己。rem虽然性情乖戾,经常虐打她,但能保护她。

    后来,因为挣扎,她被两个壮男打至晕眩了,也被蒙上眼罩,被抬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宫殿之内,石造的墙,拱形门框,虽然并不金壁辉煌,但就如置身于童话故事中的无名王国,气质拙扑又神秘。

    杏福在大床之上,床边有四条大木柱,柱上垂下白纱。她随意朝石窗外一望无际的景象看--大草原,然后是整齐的村落,鸟在飞,天清蓝,就如想像中的远古童话境地。

    这是哪一国的神仙属土,杏福从床上走下,靠到窗前观着。然后,有人叫唤她“幸福--”

    她转头,便看到把她抬回来的孪生兄弟的其中一个,她对他说:“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回答:“这是odin的王国。我们的国王odin正有请。”

    杏福便随他往前行,她说:“你刚才把我抬回来时很不礼貌哩,你会不会道歉?”

    那人却没有回话的意思。杏福步出房间便感到愕然,怪不得他不回答,他或者未必是那个人。这地方,所有人都一模一样--五官、身型、气质,像工厂生产出来的玩具制品一样。被领着而走的一段路说长不长,但也目睹了数十个国民,每个都如出一辙。

    太奇异了,杏福立即精神百倍,也想起阿字,以阿字的好学,他必然会朝基因这元素探索,追查令所有生物也同一个模样的原因。

    来了两个侍卫,他们把杏福锁到一张木椅上,杏福的双手被扣上手镣,与木椅的椅背扣在一起。

    继而,她听见略为沉重的脚步声,她知道,该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出现。最后,她看见他的不相同之处只是在于衣饰不同,他披着一袭红长袍,但五官、身型、发肤与其他人一模一样,他坐上王位,与杏福的距离约有二十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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