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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意外惊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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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蝶垂首道:“是,老爷。”说着拿走了饭菜,转身出了门,她一直垂着头,并没看见来人,正巧撞到了刚要走进来的陈康。小蝶身子摔倒,那木盘脱手摔去。陈康惊道:“小心!”急忙扶住小蝶。陈佩之抬脚一伸,脚尖稳稳顶住木盘。他这功夫使来潇洒自如,风度翩翩。陈洛也不禁微微一笑。小蝶惊慌失措,眼泪不自主的掉了下来,急忙接过木盘,不住道歉认错。陈洛道:“好了,你回去吧,下次只要小心点便好,摔个饭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好好重新拿些饭菜给剑儿吃才是。”

    小蝶道:“是,是老爷。”说着急匆匆的出了门,陈康道:“大哥,公子吃饭了。”陈洛点头道:“好,佩之,咱们也走吧,免得打扰剑儿休息。”陈佩之道:“是爹爹。”他转身对云剑道:“云兄,你好生休息吧,下午我再来看你。”云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目送他们三人走出房间。云剑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不久小蝶便端来了一盘新的饭菜,云剑身子不能动弹,小蝶便喂着他吃了。云剑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只得张口吃,他看了看小蝶,心中忽地想道:“若是喂我吃饭的是婷妹,那该多好啊!”他自知这只是自己的一片妄想,心中一番心酸,这餐饭食来也毫无味道。云剑吃过午饭后,闲着无事,他转眼瞥到屋中的书架,便叫小蝶读书给他听。小蝶读的是一本唐诗,正读到白居易的的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城,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云剑听得心中怅然,茫然念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小蝶问道:“公子,公子,你怎么啦?”陈佩之走进来道:“云兄,怎么样,身子好点儿没。”云剑惊觉道:“哦,嗯,好多了,多亏小蝶姑娘照顾。”小蝶脸上一红,低头道:“少爷你们慢聊,小蝶先出去了。”说着退出了房门。

    陈佩之看了看二人,心道:“若是云兄能把心思转到他人,相思之痛便会好很多。”当下笑道:“不想云兄也是刻苦读书之人,在重伤之余,竟还有雅兴读书学习。”云剑笑道:“反正闲着也是无事,读读书消磨一下时光。”陈佩之坐下来,自己斟了杯茶,道:“看来云兄很是喜欢香山居士的这首诗啊。”云剑道:“这首诗的结尾二句当得我的心境。唐玄宗虽重色轻国,但二人的爱情却也令人敬佩。”陈佩之道:“先生教书时总说,自古红颜祸水,杨玉环败家败国,令得一个好好的大唐盛世从此走向衰落。但白居易此诗却重写二人感情至深至厚,打破常规,颇有独到之处。”云剑愤愤道:“可不是么?若那唐玄宗真是爱国,杨玉环又不是狐狸精,怎能把一个好好的大唐给迷倒。正所谓,正所谓…”“正所谓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人若不好色,见美人者又岂会垂涎贪之?”陈佩之接着笑道:“云兄可是这个意思?”云剑恨不得一拍手,笑道:“正是此意!”两人哈哈大笑,他与陈佩之越谈越是觉得两人甚是相投。云剑忽道:“陈兄,那屏风上的画可是你画的。”陈佩之道:“不错,不知云兄何以知道?”云剑道:“适才我问过小蝶姑娘,是她告诉我的,陈兄年纪轻轻,笔道却如此老练,当真难得。”

    陈佩之笑道:“云兄夸奖了,对小弟此画可有什么见解?”云剑道:“这画画得确实不错,但诗却题得有些不相符合。”说着念了起来:“章台满别意,空庭锁荒寂。休教花无情,廖落伴伊泣。这画画的是一幅佳人柳下抚琴的画,与这首诗的意境有所不同。”陈佩之若有所思的道:“这首诗是爹爹写的,这一幅画是我怀念娘时所作,画的是娘以前在柳树下抚琴给我听时的场景,但我才疏气薄,写不出好诗来,便题了同样是怀念娘而作的爹爹写的一首诗。”云剑叹道:“单单的一幅画,便融合了你父子对你娘的款款思念之情,我现在觉得这首诗题得再好不过了。”陈佩之微微一笑,握住云剑的手,道:“当真多谢你了,云兄!”云剑笑道:“陈兄客气了。”两人闲谈了不久,陈洛与陈康也一并走了进来,陈洛命陈佩之出去,自己与陈康留下,为云剑运功治伤。云剑所受内伤极其严重,陈洛耗费了一整晚的功夫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后要和陈康二人合力,给他排除体内的热毒和寒毒。云剑在万劫庄养伤了一个多月后,终于能正常活动,但身子仍是虚弱,还未完全恢复。此夜,陈洛正为云剑开个庆祝宴。

    陈佩之一举酒杯,道:“云兄,祝你身子早日康复,那时咱们再来切磋切磋。”云剑却拿起了一杯茶,道:“多谢陈兄好意,到时再来领教陈兄高明的剑法罢!”陈佩之奇道:“云兄你拿的是茶吧?来来来!男人该当豪饮才是。”说着拿起了一杯酒,塞在云剑手里,道:“来!敬意当前莫言辞,且过今朝明月醉!云兄莫要客气!”云剑把杯酒放下,道:“古人以茶代酒,以文会友。陈兄,来,我们干他一杯!”说着茶杯和陈佩之高举的酒杯轻轻一撞,算是相敬了,仰头便喝了下去,叹道:“好茶!”其实他从未喝过茶,只觉喝在嘴里口感有些苦涩,但主人面前,只得放声赞叹,毕竟这比酒好喝的多。云剑这杯茶进口虽涩,但入喉甘甜,却也是从未享受过的,但觉自己说着话也不违背良心。陈佩之道:“这茶只是龙井茶,也并非是什么上等好茶,云兄既喜欢喝茶的话,那就多喝些。”说着给云剑斟了杯茶。

    陈洛道:“好了,剑儿身子尚未完全康复,酒茶不宜多喝。待得他身子好后,再去大喝一顿也未始不迟。”他顿了顿,道:“我听佩之说过当日之事…”云剑忙道:“叔叔,只怪当时剑儿冲动,并未搞清楚事情缘由,便出手和陈兄打了起来。请叔叔责罚。”陈洛笑道:“我又不是要责怪你,况且挫挫佩之这孩子的气也是好的,让他知道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我是心中奇怪,剑宫成并无后人,亦无传人,剑儿你却怎会他的剑法?”云剑惊讶道:“叔叔你怎会知道我使的是剑宫成的剑法?”陈康道:“那是我告诉大哥的,当日我也与你交过手,公子的剑法奇异无比,迫得我不得不使出天罡正气剑。江湖上并无如此诡异无常的剑法,细想来便只有百年前威震天下的九斩神魔剑宫成老前辈、那手杀人不过九招的剑法!”云剑苦笑道:“当年他老前辈的确是威风,只可惜我莫说不过九招,便是九十招可能也杀不了人。”他语气一顿,心中略微思酿,便把自与蒋不通分首后的事说了出来。

    陈洛三人听得啧啧称奇,陈佩之叹道:“不想云兄竟有这番奇遇,那剑宫成当年叱咤群雄,端的是不可一世,却不想到头来竟如此终老,真是英雄末路,可悲可叹!”云剑问道:“叔叔你可知当年与剑宫成老前辈拼杀的五个大魔头的谁吗,他在书中只是一笔略去,并未详细提及。”陈洛思索道:“光复祖是剑宫成老前辈退隐后才出道的,那时剑老前辈也不过四十左右,光复祖敬重剑老前辈高绝于人的剑术,把他的事有所记载下来,我记得光复祖在书里是有所写道,他说当年他千般打探,终于得知明教的五个大护法去过江陵,而剑老前辈也是当时退隐的,有此可知,那五个大魔头便是明教的五个护法。”云剑道:“明教的护法却为何会被称作魔头呢。”他知道张明遥去西域会过明教,商议重事,因此在他心里明教应该也是个正派。

    陈洛道:“明教于唐朝时期由外藩流入中土,但后来因唐末战乱,退至西域,其教教人行事诡异乖张,与我中原教派甚不相同,因此中原人称其为魔教,而他们的护法也被叫做魔头。”云剑恍然说道:“原来如此,但明教当真如传闻般行事诡异乖张,是个邪魔歪教吗?”陈洛迟疑道:“这个,这个各人分说,意见不同,我也不好评论,但自从他们退避至西域后,倒也没什么恶行。”云剑心中暗自想道:“照叔叔口中说来,明教自古来便被视做魔教,但大叔却为何会与其结交,况且我爹爹也与其教主向天啸拜作兄弟,这事须当问个清楚。”当下又问道:”叔叔,向天啸是个怎样的人啊?”陈洛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明教的教主而已,他似乎极少入中原,在西域也没多传他的事迹,所以说其教行事诡异。因此我也不知其为人如何,你问这个作甚?”云剑笑道:“听叔叔说来便对明教有所兴趣,所以问了问。”他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决心自己将来好好查探清楚。

    陈佩之道:“对了,爹爹,我听康叔说你已窥得万劫神剑的门道了是么?”云剑当日在林中也听过李钰城说过,他自听得张婷婷说来,心中便对这打遍天下剑客的万劫神剑充满好奇,听陈佩之问道,便凝神细听。陈洛道:“这万劫神剑传来已近百年,但练成者唯独这有创此神剑的光复祖而已,虽然我们家还挂着那天下第一神剑的牌匾,但却已有些名不副实了。我深负祖上传来的责任,自归隐后便精心研究此剑法,虽说明得道理,但我此生只怕是难以练成的了。”陈佩之急道:“怎么会这样?以爹的修为还练不成吗?”陈洛叹道:“不错!我是没这个能耐,所以将来只能靠佩之你来发扬此剑,令我万劫庄再次扬名江湖!过些时日,我便来正式教授你!”陈佩之点了点头,心中激动难言,他一直自豪着家里有一部天下第一的神剑,但却总无后人练成而耿耿于怀,听得陈洛说这消息,心中自是激动无比。云剑微笑道:“在下先在这里恭喜陈兄了,祝你早日练成神剑,待你出关之日,我们再来较量一番!”

    陈佩之大声道:“好!此主意再好不过了!不过,你我这般称呼太过陌生,不如这样,我们这场比试谁赢了谁就当大哥,我们从此结为兄弟如何?”云剑大声道:“好!此主意再好不过了,到时你若输了可别后悔!”陈佩之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谈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何况若是有你这样的大哥倒也不错!”两人相对哈哈大笑,云剑心中更是感动,他自万兽庄一事后,虽得陈家父子精心照料,但仍难免不禁觉得独孤无依无靠,而如此有了陈佩之这个还未拜把的兄弟后,心中自然温暖的多,他此时的心情只怕还要比陈佩之听到陈洛说要教他万劫神剑时的心情还要激动。陈洛与陈康二人相对望了眼,不禁莞尔一笑,心中均想:“这两个孩子也未免太过胡闹了吧。”陈佩之道:“爹,今年的刀剑大会您会去参加吧?”他心中高兴,话语中不觉尊敬了几分。陈洛笑道:”到时再说罢,那还得看看我这儿子有什么出息,若是太过差劲的话,那只得我这老骨头再重出江湖,免得给祖宗丢脸,沾污了天下第一神剑的名声。”陈佩之傲然道:“你儿子绝不会给您丢脸的!”陈洛摇了摇手,道:“你先别把话说得太轻,若是诗万里今年还是参加的话,那我还不免得再出江湖。”

    云剑道:“我听婷妹说过,她说诗万里是大叔平生敬重的人之一,想来诗万里确实有过人之处。”陈佩之道:“我瞧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若是爹爹和云兄的爹爹当时有参加的话,仗着天罡正气剑和六合剑法,我就不信诗万里还能靠着自己创的剑法取胜。白家的白云剑法虽闻说是一部上乘剑法,但终究只是闻其名,到底如何…”他话犹未完,陈洛便严声说道:“世上的每一种武功,无论多厉害,终究是人所创出来的。诗万里是个奇才,他的剑法虽是刚创不久,但心剑和一,使得天成,比我们这些苦习上辈所传下的武功要自然的多,故此你不要总以为只有上辈放过光彩的武功才是厉害的,而对旁人所创的武功便不屑一顾,当真是井底之蛙,也太不识天高地厚了!”他说得声色俱严,已是在教训陈佩之了。云剑听完陈洛的这番话后,心中顿觉开明,仿佛是已快要抓住某种东西了。心中忽地想到:“这,这莫不是剑宫成在书中所说的心中无剑吗!”陈佩之被陈洛骂得满脸通红,心道:“万劫神剑本就是天下第一神剑,我就不信会输给诗万里自己所创的雪花剑法。”他心里说道,嘴里自然不敢顶嘴。

    云剑心念一动,问道:“对了叔叔,我还一直没请教你关于冰火二雄的事。”陈洛沉声道:“剑儿,这冰火二雄可难对付,甚至比雁北天还要棘手。他听闻说他们是一对兄弟…”云剑插口道:“不错,我见过他们,长得确实很像,只是一人脸色红润,一人脸色却发白。”陈佩之问道:“爹爹难道没见过他们吗?”陈洛摇头道:“没有,他们的长相事迹也只是在江湖上听过罢了,据说他们两人极少露面,一旦露面便会有人伤死掉。二十年前,他们两人是因为灭了上届的刀王、凤凰刀陆天豪一家后才从此名震江湖。而他们究竟为何要杀陆天豪一家,却不由得人知,不过听说那陆天豪倒是祖上积业下的大富翁,在江南这个地沃人富的地方赫赫有名。”陈佩之道:“那么他们二人是为了劫财了么?”陈洛道:“应该是这样,因为那一夜陆家几代人积累下的财产全部都不见了。这事轰动武林,在武林中的不少正派人士都前去讨个公道,要为陆家报仇,却不料无一人是对手,纷纷俱败在冰火二雄的手里,从此江湖上便极少有人敢去惹他们。”陈佩之道:“如此说来他们很是厉害了么?”陈洛叹道:“的确如此,他们有一套玄冰烈火掌法,联起手来至今还无人能够战胜。”云剑心中黯然,心道:“此仇该何时方能报啊!”陈洛道:“好了,天时已晚,都各自回去休息罢!”如此这个宴席便已这种气氛收场,各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回房。

    次日一早,陈佩之便过来探望云剑,云剑正运功完毕,仗着经脉周转之法的奇效,和陈洛陈康输给的内力,云剑此时身子已差不多恢复,只是有些元神较虚而已。陈佩之道:“云兄,过几天我便要和爹爹入关了,大概要一个月左右,你若是闲着无事,我书房里的书你尽可去读。里面无论是诗词典赋,亦或是兵书小说,应有尽有,你只管去读好了。”云剑道:“在下先在这里祝贺陈兄神剑大成。”陈佩之黯然道:“只怕爹爹说得对,这万劫神剑终难学成。”云剑道:“你爹爹不是说了吗,这部神剑要靠你来发扬光大,那么他就一定有方法让你练成的,你放心好了,只要认真练习,相信以陈兄的天资,要练成应该不是问题。”陈佩之心中很是受用,笑着说道:“好!听得云兄良言,陈某自当不负重托,云兄这些日子来也要好好练习,免得到时只得屈尊为弟!”云剑笑道:“一言为定!”说着伸出右手小指,陈佩之看了看,忽地微微一笑,也伸出小指与云剑拉了拉勾,算是男子汉之间的约定。

    此后陈佩之便去闭关练剑,而云剑日间练功练剑,晚上则挑灯夜读,万劫山庄书甚多,云剑若遇到不明之处,便去问陈康,陈康饱读诗书,自是有问必答,二人也常自切磋剑法。这日,练习完剑法后,云剑独坐在庄子外林子里的一颗青石上,这颗青石形如椅状,云剑刚开始觉得好奇,便坐在这青石上,不想日子下来,竟养成了练习完功夫后便在这青石上坐的习惯。这青石虽然年代久远,但石面上竟无青苔。更怪的是这青石上竟有一个半尺多深的小洞,洞口圆润,若说是长年累月水滴而成的话,这洞却不是在青石的顶处,而是在青石的侧面。云剑思索甚久,便去问了陈康,陈康当时听完后,便笑着说道:“这个你还是等少爷出关后自个去问他吧。”云剑心中闷着个葫芦,此后这件事也就不多放在心上,而是专心练武。云剑躺在石头上,仰望着蓝蓝的天空,他自小总在这种时候便常会思索问题,想着些过往浮云,人生遭际。云剑心道:“听叔叔说来,这熊炎熊寒二人相当难对付,许多武林前辈都耐他们不了,我又怎报得了此仇?”又想道:“记得叔叔说过,武功要博大精深,单只会一种功夫,终究会照料不到。我只是擅于剑术,若是手中无剑,只怕终难应付。”云剑翻身坐起,记起了张明遥教他的那三套武功。

    云剑找来了陈康,与他对练了起来,陈康武功高强,与陈洛不同,他所学甚广,十八般武艺每样均有所及,正也因此上剑术的造诣比不上陈洛,两人是少年时所认识,虽是同姓,但丝毫无血缘关系。二人亲如兄弟,陈洛成家后陈康便在万劫庄作管家,陈洛也将家传的剑法相授。陈康并无娶妻,陈洛常劝他,却也只是一笑而过,他心中却把陈佩之当做儿子般看待,对其极好。云剑与陈康切磋武艺,收益颇深,渐渐领悟到万兽庄武功的精要。在万劫庄内,陈洛与陈佩之正相对站在一间密室内,这间密室是陈家自古传下来修习手创武功的场所,陈家的每一代剑术都在这里出生。陈洛沉声道:“你可知正门口那副牌匾的由来?”陈佩之道:“是光复祖当年打败的那些剑客,从他们的剑上取下剑尖端,一同烧铸而成的,说是败在万劫剑下,从此不露锋芒。”陈洛道:“不错!万劫神剑的宗旨便是‘一剑即出,致人于万劫不复之地’这句话,也就是说,一旦施展万劫神剑,便必须取人性命,否则便不是万劫神剑。”陈佩之道:“那当年为什么光复祖没取那些剑客的性命?”陈洛道:“那是因为光复祖已练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要取那些剑客的性命也只是举手之劳,但光复祖与那些人毫无恩怨,又何必取他们的性命呢?光复祖传这句话下来,是要告诫子孙,若是不能做到这点,便不能使用万劫神剑,一来对本身有害,而来徒伤性命有辱万劫神剑的清名,要知道当年死在万劫神剑下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

    陈佩之道:“这么说爹爹并不是学不会万劫神剑,而是学了不能施展。”陈洛道:“也不能这么说。”他顿了顿,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卷布,将其打开来,这布长约四尺,布上画着十八个裸身男子,在男子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经脉。随着这些经脉的不同,男子的姿势也有所不同,忽张开,忽闭合,忽蹲姿,忽跳跃。陈佩之问道:“爹,这是…”陈洛道:“这便是光复祖留下的万劫神剑经。”陈佩之激动难言,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本剑经。陈佩之颤声道:“如此说,只要照着这本剑经上的来练,便能学成万劫神剑了吗?”陈洛冷冷道:“若是如此,二十几年下来,我也该学会这万劫神剑了。”陈佩之道:“但,但照着这本剑经上来练为什么学不会?莫不是这本剑经缺了什么?”陈洛道:“一开始我也是这般认为的,我爹爹当年对我说万劫神剑的内功经法因为失传了,所以练不成万劫神剑,但这些年我潜心苦学,发现并非是内功心法失传,而是当年光复祖并没有留下万劫神剑的内功心法。”

    陈佩之大惊道:“为什么?难道光复祖并不想让我们这些子孙学万劫神剑吗?”陈洛道:“据我猜想,应该是光复祖在内功心法上毫无建树,怕传下来后误导了子孙。”陈佩之讶然道:“这就奇了,光复祖若没有那高深的内力,怎能创作出万劫神剑来。”陈洛道:“想必是当年光复祖少有奇遇,吃过什么奇珍异果,亦或是得到前辈高人的遗功,总之,光复祖一身高深的内力并非他自己苦修而来的。”陈佩之问道:“爹爹何以如此确定?”陈洛道:“你可知我们陈家剑法以来的秘诀吗?”陈佩之道:“我们陈家的剑法都是以气御剑的。”陈洛点头道:“不错,无论是袖里乾坤剑,亦或是天罡正气剑,百里落梅剑,都需要一定的内力才能施展,以你的内力修为来说,只能施展袖里乾坤剑,这部剑法虽然看似比较花俏,但若内力深厚,练到深处,这部剑法也称得上一步百步取人性命的剑法。”陈佩之奇道:“什么百步取人性命?”陈洛道:“万劫神剑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汉口碑相传才有的名字,光复祖后来也认了,但这部剑法光复给它取的真正的名字其实的百步神剑,意为可以在百步之内取人性命的神奇剑法。”陈佩之心中不信,道:“虽然万劫神剑自来被封为天下第一神剑,但如此说来只怕有些夸赞而不实的味道。”

    陈洛微微一笑,忽地长袖一挥,袖中一柄短剑如电光般一闪,霎时点至墙壁旁,但绑在短剑的绸缎终究有个限长,短剑到了墙旁便停住,无法刺到墙壁。陈佩之笑道:“爹爹这一手虽快得很,但剑未刺到对手,便不能取其性命,却也是徒劳的。”陈洛微笑道:“果真如此么?你好好到墙边去看看吧。”陈佩之心中半信半疑,走到墙边,不由得一惊,只见短剑所指之处,墙壁竟然破裂了一道小缝。陈佩之转过头来,惊讶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是爹爹用剑气刺的?”陈洛道:“正是如此,我的内力透过剑尖,霎时激射而去,将墙壁刺了道小缝,但我内力终究不行,若是光复祖来,只怕这道墙不被穿透,也该打了道深深的洞。你的修为不够,因此使不出剑气来,所以没教你天罡正气剑和百里落梅剑。而我们陈家流传下来的内功心法均是平淡无奇,光复祖明知这以气御剑的道理,但为何却传下这么平淡无奇的内功心法?自是他在这一门上没有多大造诣。”陈佩之惊讶无比,倒是明白了,却不禁问道:“那万劫神剑便也是用剑气百步取人性命的?”陈洛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并不是剑气,而是气剑。”陈佩之奇道:“气剑?那是什么东西?”陈洛道:“剑气是内力通过剑而发出去的如剑风一般的功夫,我们若是使剑的话,只要稍加使快,便会产生剑风,剑气便是通过凝聚在剑上的内力而使剑风像剑一样锋利的功夫。而气剑却大不相同,气剑比剑气要高深得多,剑气是由剑发出的,气剑却是由人直接发出,如剑般锋利的内功。”

    陈佩之惊道:“世上当真有此武功吗?”陈洛道:“自然是有,就今武林高手来说,现在世上便有一人会此类武功。”陈佩之忙问道:“是谁?难道他会万劫神剑吗?”陈洛道:“这位高人名叫鹤仙翁。”陈佩之道:“是他,我听康叔说过此人。”陈洛微叹口气,道:“他当真是了不起的武林前辈,他自己所创的武功叫做气指剑,其实那只是点穴功夫而已,便如隔空点穴是同一道理,只是鹤前辈有所创造,与隔空点穴的功夫有些不同罢了。”陈佩之问道:“但爹爹怎么会知晓此事,我听康叔说鹤前辈是个难寻踪迹的人,据说便是知道他名号的人也不多。”陈洛道:“因为鹤前辈曾将来找过我。”陈佩之道:“他,他为什么会来找爹爹?”陈洛若有所思,道:“那是十八年前的事,那日鹤前辈急匆匆的来找我,问云兄的妻儿有没有来过这里,他说他到沙海帮讨过人,但丘不仁死活不认,丘不仁虽为强盗,但为人却讲信用,却也非像是会说谎的人。鹤前辈找来找去都找不到,索性便把沙海帮一把火给烧了,端掉了丘不仁的老窝。他说云夫人既没被丘不仁抓去,便是当时逃走了,故而到此处最近的地方来找,我和云兄关系深厚,他自然会找到这里,但我当时一无所知,他几句话匆匆说完便一溜烟走了。到剑儿来时我方才明白,云夫人并不是带着剑儿逃走,而是将其送走后又回到血光崖,与云兄一同共赴黄泉,也难怪鹤前辈一直都找不到,他哪料得云夫人又返回了呢。”说到这里,他轻叹了口气,道:“云夫人情深意重,誓死与云兄在一起,当真令人敬佩!”

    陈佩之默然,陈洛隔了一会儿才道:“好了,话回正题,你现在总该知道万劫神剑为何又叫百步神剑的吧?”陈佩之点了点头,道:“孩儿知道,不过要将内力射到那么远,只怕没有极深厚的内力是办不到的。”陈洛道:”也正因如此,自光复祖后我们陈家无一人能练成此剑。”陈佩之道:“以爹爹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练吗?”陈洛微微一笑,道:“不然,我是练了,但只怕杀伤不了敌人,因此这部剑法我从未使用过。”陈佩之吃惊道:“爹爹会使这部剑法?”陈洛道:“你瞧。”只见他右手扬起,从中指从急射出一道白线,但那道白线只是一闪便随即消失。陈佩之道:“怪不得爹爹您说这部剑法伤不了人,原来如此。”陈洛道:“万劫神剑的练法和发功与隔空点穴的功夫大不相同,我曾见过鹤前辈施展过气指剑功夫,事后我几经推敲,明白了气指剑其实是在隔空点穴的功夫上加以变化而已。隔空点穴便是隔空发出内力点人穴道,若是要杀人,便点人重穴,取人性命。但气指剑有所不同,鹤前辈内力深厚之极,他每发一剑,只要被点中穴道,无论是大小.穴道,被他内功的内劲所击到都可能丧命。”陈佩之问道:“那万劫神剑呢?”陈洛负着手走了几步,道:“万劫神剑便不同了,万劫神剑是将内力发出如剑一般锋利,它并不是来点人穴道的,相反用万劫神剑是无法点人穴道的,因为它每发一剑都如真剑一样的锋利,万劫神剑可以割伤人,但却不能用来点穴。”陈佩之恍然道:“原来如此,但这两样功夫不都是把内力通过经脉射出去的吗,但却怎会有这两种结果?”

    陈洛道:“问得好!这就是万劫神剑与其他气剑的不同之处,我们通常要发功万劫神剑必须先运功,不过到你有光复祖那般深厚的内力时便不用了,我们的内力没那么深厚,因此只能先运功,将内力蓄集在经脉,之后照着万劫神剑经上所写的法门把内力发射出去,便形成了气剑。就气指剑来说,那是通过将真气凝聚指尖一点,利用深厚的内力逼发出去,而万劫神剑则是如一把宝剑出鞘一般,以线状射出真气,其中包含复杂,稍加变化便完全不同,虽说容易,但真的练起来,却难得多啊!”陈洛展开剑经,指着男子手臂上的经脉道:“这就是从蓄气之处的膻中穴,通过天池穴,经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最后从中冲穴将内力激射出去。这是手厥阴心包经,出属心包络,乃人体的一条重要经脉。这条中冲剑经分为阴经和阳经,手厥阴心包经是阴经,而手少阳三焦经便是阳经,这两条经脉相对反,从不同的穴道出发,却最终汇集在中冲穴。要使展出万劫神剑,便要打通这两条经脉,手厥阴心包经系自心脉,非比寻常,打通时极易受伤,若有个不当随时便会丧命。此番入关修习的原意便是要为你打通这两条经脉,之后就要靠你自己的修为,若是内力足够深厚,照着这部剑经的法门施展,便可使出万劫神剑。”陈佩之道:“那万劫神剑的剑法呢?”陈洛道:“万劫神剑的剑法你早练得熟悉不过了。”

    陈佩之奇道:“当真怪了,我几时练过万劫神剑?”陈洛道:“其实袖里乾坤剑便是你爷爷从万劫神剑的剑法中演变出来的,介时你只要认真参悟一下便会知晓。”他语气一顿,又道:“好了,我要教你一个月的运功法门,强练心脉,待时机成熟之时,便为你打通这两条经脉,此后你运功时便无阻塞。”陈佩之点头道:“是,爹爹!”此后陈佩之便跟着陈洛在密室修炼。而云剑却也未敢松懈,每日与陈康切磋武艺,增益不少。这日,两人正在林子里切磋剑法,云剑这些日子来勤练万兽庄的武功,已将其练得颇熟,但他也不敢落下了剑法,因此这天便和陈康比试剑术。陈康使的是百里落梅剑,面对云剑的萧雁剑法,他可不敢托大。这套剑法大气开阔,剑势磅礴。云剑对完十几招后,回顾四周,皆是被剑气打落的残枝断叶,他这才知道厉害,当真不枉了百里落梅的名号。云剑不禁赞叹道:“好厉害的剑法!”陈康道:“公子也不赖,拆斗了十几招竟占不了丝毫便宜。”要知陈康的功力更在云剑之上,全力施展百里落梅剑十几招后云剑仍不落下风。

    陈康长剑一转,突地一招“望梅止渴”,剑影左东右西袭来。云剑心道:“他这一招招式飘渺不定,看来多半是虚招,他定是想引我入彀,再施展一记杀招杀我个措手不及。”心中数转念头,当下将剑架至肩齐,护住要害,待得陈康使完这一招,趁他还未及出第二招杀招时先先发制人。陈康一招使完,随即施展出第二招。云剑长剑一弹,一招“雨化夕阳”,长剑凌空一划,带出一道剑虹,剑势随即转变,化作剑花点点。他料陈康使出杀招时必欺近自己,而自己骤然使出此招,他定然无可躲避。不料陈康长剑不住画圆,圈圈叠叠般挥洒而去,原来他这那一招“望梅止望”接下来却是“画饼充饥”。云剑心中一怔,陈康忽地一招“惊弓之鸟”,剑势突然垂下,斜砍向云剑脖子。云剑吃了一惊,这一招变化极为突然,他自己也万料不到。这三招是陈康最得意的夺命三剑式,最后一招“惊弓之鸟”乃是他自创的绝技。云剑情急之中不及多想,随手一个变化,他长剑本是探入陈康小腹之处的,现下手肘一曲,手腕顺势一摆,剑背拍中陈康砍来的剑,架开了他这一招。接着手指为决,弹指一伸,点中陈康的“期门穴”,陈康登时动弹不得。

    云剑微微一笑,拿开了陈康的剑,解了他的穴道,笑道:“康叔,小侄无礼,还请多多恕罪。”陈康失笑道:“哪来的话,我输得心服口服。这最后一招乃是我自己创的绝技,本来以为定当能胜,却不料还是给你破解了。”云剑道:“康叔最后那一招虽不算是很精妙,但来得突然,却教人难以躲避,小侄也是碰巧才解开的。”其实他心中已有些领会到萧雁剑法,他只要能融会贯通这套剑法,无论敌人从哪里攻来都能化解得开,他这么说完全是顾着陈康的面子。陈康道:“公子谦虚了,想来是公子已领得剑法精要,这一招拆解得极为自然,并非是碰巧的。”云剑心道:“此人好眼力!”正要谦话,却听得一人娇声说道:“哦?是谁这么了不起,能得康叔如此赞赏。”只见随声从林子中缓缓走来一位白衣少女,芳龄约莫十六七岁,相貌甚美,却带着一股浓浓的娇气。云剑回头一看,心中一震,待细看却不是张婷婷。那日他与张婷婷邂逅也是在林子中,张婷婷也是这般衣着如雪。回思往事,不由得看得呆了。那少女见云剑眼直直的看着自己,心头顿生一股无名火,嗔道:“你是谁呀?这般无礼,本小姐是你看的吗?要看也有我表哥可以看。”

    云剑惊觉,方知自己失礼,忙揖道:“对不起,在下只因触及往事,才不由得如此无礼的,还望姑娘恕罪!”那少女问道:“什么往事?”云剑心头一酸,却是难以启齿。陈康知他想起张婷婷,忙插开话题,道:“晴儿小姐,什么风把你吹来,可是来看少爷的么?”那少女听得果然回头,与陈康说道:“是啊,在家闷得很,细想一下也有好些日子不见表哥了,所以今天就来了。”云剑心道:”原来她是陈兄的表妹。”陈康道:”晴儿小姐是一个人来的吗,虽然路途不算是很遥远,但一个人出门总该带着些随从才是。”少女道:“带着那些随从碍手碍脚的,我一个人出来反倒自在,对了,表哥呢?他在吧。”陈康道:“事有不巧,少爷上个月前便和老爷闭关练剑,屈指算来,还得有五日时光。小姐还是暂且忍耐数日吧。”少女一听不乐,顿脚气道:“他这人就知道练剑练剑!也不来看我!”陈康知这位小姐素来任性行事,只得顺着她,点头称是。那少女一肚子火,转头看见云剑,没好气的问:“喂!你这又是谁啊?看你这般无礼,想来不是好东西!”云剑心中暗怒,心道:“好哇!你表哥和我称兄道弟,你却这般指说我!”但终究碍于陈康的面,不好直接回应。当下冷哼了声,不做理睬。那少女见云剑不理她,更是生气,怒道:“喂!你耳聋了吗?我说的你没听见吗?还是你是个狗杂种!”

    云剑大怒,正要发作,陈康急忙拦住,说道:“小姐,这位是…”云剑接口道:“我是你表哥未拜把的兄弟!”此话一出,陈康一愣,少女一惊。陈康知道他二人要好,又是世交,结为兄弟不为奇,却未听过未拜把的兄弟。少女怒道:“你少来攀关系了!我表哥何等人物,怎会与你这等货色结为兄弟?别笑掉人的大牙了!”云剑气极反笑,冷笑道:“在下的确是攀不起姑娘这等金枝玉叶,不过在下与你表哥之事却还轮不到你来管。”少女大怒,正要发话,陈康忙止住,道:”晴儿小姐,这位公子乃是老爷世交的遗子,是我们万劫庄的贵客,也是少爷的好朋友。只是未听过有拜把的事。”少女重重的哼了声,满脸不以为然,虽是心中不服,但听得是陈洛世交之子,陈佩之的好朋友,想来也是有些来头,不好发作。云剑道:“康叔抬举小侄了,这未拜把的事是我和陈兄约定好的,我俩甚是相投,但年纪相若,便出此计策,来断定谁的大哥。”

    陈康问道:“原来如此。当日你们在酒席上也提过,却不料你们是当真的。”云剑道:“不错,我与他约定好,待他出关后再与他比剑,赢得人就当大哥,所以是未拜把的兄弟。”陈康不禁莞尔,心想当真是孩子心性。少女不由得冷笑道:“你若能赢得了我表哥,姑娘我叫你三声亲爷爷!”云剑道:“此话当真?”少女道:“绝无虚言!”陈康心知陈佩之剑法不及云剑,但碍于陈佩之的面子,他也不好发话。云剑笑道:“好,晴儿小姐,等着漱口叫我三声亲爷爷吧!亲爷爷叫过后,日后还得叫大哥呢,哈哈!”他村野人家,虽学过几年书,但出口说话有时仍未免有些轻薄无礼。少女怒道:“呸!本小姐的名号是你叫得的吗!”陈康怕二人再次争吵,忙劝阻道:“公子,这位便是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南宫世家。江湖人称追风神剑南宫平前辈的闺女,南宫晴小姐。你们二人认识认识。”云剑冷笑道:”这个不敢当。”南宫晴一翻白眼,哼道:“就你也配?”陈康又道:“晴儿小姐,这位云剑云公子,他的父亲便是江湖上侠名远播的东剑云涯云大侠。”南宫晴冷笑道:“就是哪个一直躲避师兄,最后被杀了的大侠吗,嘿嘿,当真百闻不如一见。”

    云剑大怒,他本是农家孩子,有几分野性,南宫晴出言辱及过世父亲,他当真是难以忍耐,大怒道:“我看你是姑娘家才对你客气,你嘴里放干净点,否则休怪我不客气!”南宫晴怒道:“不客气便不客气,我就让你尝尝南宫家的神鹰追风剑法!”“好啦!你们都给我住口!”随喝声中陈洛竟然走了出来。云剑和南宫晴不由得低下头,陈洛严声道:“你们二人都老大不小了,还这么胡闹!初次见面就这样,日后还了得!以后不许这样了。”他一番教训过后,一整语气,道:“晴儿你这么就这样来,也不先稍个信。”南宫晴低声道:“是我趁着爹爹出门偷偷跑过来的。”她一副骄横摸样,在陈洛面前可不敢发作。陈洛对陈康道:“康弟,你去稍个信去南宫家,免得让大哥担心。”南宫晴急道:“姑丈,你别告诉我爹,他一知道肯定要我回去,我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姑丈!”陈洛微笑道:“好啦好啦,姑丈知道了,我会跟你爹说的,让你在这里住些日子。”南宫晴大喜,拉着陈洛笑道:“谢谢姑丈,对了,表哥呢?”陈洛道:“你表哥还未出关,还要五天再出关呢。我是昨天晚上出关的。”云剑心道:“原来如此,难怪康叔会知道。”

    陈洛对云剑道:“剑儿,晴儿这丫头自幼给人宠坏了,说话有些刻薄,你莫要怪才好。”云剑道:“是,叔叔。”南宫晴撇了撇嘴,满不乐意,陈洛道:“好了,时候不早了都该去吃饭了。”当下与陈康二人先走。云剑不愿与南宫晴相处正欲离开,却听得南宫晴道:“你想赢我表哥,那当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我决计不许!”云剑笑道:“那么你要怎样的阻止法?”南宫晴迟疑道:“这个,这个…”眼见着云剑那带着嘲笑意味的眼神,心中一下狠心,抽出了腰中佩剑。云剑唬了一跳,道:“你干嘛动这个,若是伤了你,我怎么跟叔叔交代。”南宫晴怒道:“你这是小瞧我么?哼!废话少说,亮剑吧!”说着左手成请式,右手长剑指地,这招有个名堂,叫做“来者是宾”,是神鹰追风剑的起手式。云剑故意叹了口气,慢悠悠的拔出剑,随便将剑一挑,道:“请了!”武学中起手式往往是谦虚让礼的意思,但剑宫成为人孤傲至极,一部剑法之中竟无一招起手式。南宫晴心中暗怒,道:“好个姓云的,如此无礼。”右手长剑提上,往内画了一个圈,平平刺去。

    云剑横胸一挡,南宫晴长剑一压,云剑转身欲躲,突觉肩上一凉,肩头一片衣裳竟被削去。云剑心道:“好快的剑!”南宫晴得意之极,笑道:“听康叔那般夸奖你,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原来不过是个脓包!”云剑心中气闷,但自己大意失手,无可否认,听得南宫晴如此嘲笑,当下咬牙道:“云某若是再给你刺中,我就向陈佩之认输,不用比了!”南宫晴大喜道:“当真?”云剑道:“如果连你也打不过,我还有脸去挑战陈佩之么?”南宫晴笑道:“这就是了!”云剑这句话语带嘲讽,她却丝毫不以为忤。她话音未落,一剑急速刺去,她与云剑本很近,这一剑毫无征兆,出手又快,她本拟这一剑定当能刺中云剑,不料云剑轻功了得,脚下急速往后一滑,突地闪身转开长剑一摆,横削南宫晴脖子。南宫晴吃了一惊,急忙一闪,却留下了几缕青丝。云剑一顿,道:“南宫小姐,你未免也太诈了吧,出这等冷招。”南宫晴吃吃一笑,眨了眨眼睛,道:“这叫做兵不厌诈,来,再接我一招!”一剑又是平平刺去,云剑这次不敢再大意,凝神关注她的剑路。但这一剑来得平常,却教人难以预测。云剑心道:“要用什么招数好呢,看她这般来势,只怕是要杀我个出其不意。”

    云剑心中数转念头,长剑一引,形作守式。南宫晴笑道:“云大侠想是怕了吗?”长剑不偏不倚的刺往云剑肩头,云剑心中一动,脚步往右一滑开,长剑横摆,削向南宫晴手腕。南宫晴道:“原来如此,你是想探我虚实吗?嘿嘿,尽管来吧!”她倒还真有把握,玉手微微一沉,手中长剑依旧刺向云剑肩头。云剑心道:“这姑娘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当真教人摸不清楚。”当下手腕往内势稍一抖,剑头点向南宫晴手背。南宫晴突地娇声喝道:“你吃我这一招化剑式。”长剑往上一架,剑锋贴近云剑的剑背,娇躯倏然滑去,剑锋顺着剑背霎时滑到云剑手腕处,长剑往下一压,剑锋登时架在云剑的脖子上。云剑徒然吃了一惊,只见他左腿往后伸起,身子曲前,突然一个“凤点头”。他借着身子下压之势,长剑抱削南宫晴柳腰。南宫晴身子往后一摆,急忙撤开,她临走之际还不忘还云剑一招,单腿曲起,一招“西子踢毽”,这一招相仿越国美女西施踢毽子时的美态,姿势优美,招式却厉害。云剑见南宫晴脚尖踢向自己的面门。急忙仰头避开,不料南宫晴算准了他这一招,趁云剑仰头避招之际,急忙回手一剑,刺向云剑咽喉。

    云剑喝道:“你也吃我一脚!”他左脚本是凌空在后,此时接着身子后仰之势,回脚一踢南宫晴正刺来的剑。碰的一声,南宫晴手中长剑脱手飞出。云剑长剑一架,贴在南宫晴白玉般的脖子上,笑道:“怎样,大小姐,你服不服啊!”南宫晴一撇嘴,将头转在一边,她被剑架在脖子上,仍是四处乱动,料是云剑不敢伤她。云剑确实是不敢动她,当下一收长剑,悻悻的转身走开。南宫晴越想越是气愤,心想定是自己大意失招,才让云剑捡到这个便宜的。她反手抽起长剑,娇喝道:“休走!接招!”身子凌空跃起,使出家传神鹰追风剑法的绝招“神鹰天降”。云剑一惊,回头望去,只见南宫晴如神鹰般飞扑而来,左臂张开,右手长剑直刺自己。云剑还未接招,被给这股气势所骇。情急之中,未加思索,手中长剑也跟着刺出去。两把剑相接,云剑想起当日与李钰城那一战,自己差点死在他那招“飞龙在天”下,南宫晴这招虽非“飞龙在天”,但他也不想冒这个险。当下长剑一引,退开几步。南宫晴余势未歇,这一招最为厉害的便是其连绵不绝的后招。

    云剑一退,这连绵不绝的后招随即袭来,云剑不禁又连退几步,南宫晴忽地长剑一封,反手截斩云剑左肩,云剑剑在右手,难以回挡。云剑心念一动,将剑接给左手,剑尖点开南宫晴的剑锋。南宫晴剑锋荡开,云剑迅速交回右手,长剑一点,想逼退南宫晴。不料南宫晴不退反进,娇躯摆动,长剑突然刺向云剑右胁,这招来得很快,刺的且是让人无法防守的部位。云剑大惊,握紧手中长剑,一逼内力,那剑剑头忽地一拐,叮的一声撞开了南宫晴刺来的一剑,云剑内力一松,剑头一个反弹将南宫晴的剑又再次打飞。南宫晴惊呆了,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云剑吁了口气,心中暗喜自己初步掌握那以气御剑的功夫,当下一拱手,道:“南宫小姐,在下告辞。”说罢转身离开,他怕南宫晴再次纠缠,不觉越走越快。南宫晴沉思许久,终究不得不承认云剑的剑法还在陈佩之之上,心道:“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表哥输了这场比试。”她心中暗下决心,云剑已回到房中,他刚一踏进房间,随即一个仆人便进门来,云剑定眼一看,这人他是认识,这仆人名叫王王仪之,因为“仪之”的名字与云剑的字“义之”很相近,因此云剑很容易便记住此人。王仪之是个孤儿,被陈康一次狩猎时意外捡回来,他心中颇喜这个孩子,于是给他取了个名字,长大后又教他读书,并授了他一些武功。王仪之自幼无父母亲,把陈康当做父亲一样看待。只见他端着一盘饭菜,见了云剑,道:“公子,你刚回来啊?”云剑问道:”怎么了?”王仪之道:“老爷见公子久不来用膳,只道公子身子不适,便命我过些时候送饭菜来,不过看来公子身子健朗,大概是玩过头了吧。”他说到最后竟笑了起来。

    云剑微微一笑,王仪之年纪与他相仿,又无明显的主仆之分,想来是陈康宠爱的关系,云剑在这里除了陈佩之等人就属于他最要好。云剑笑道:“你也不用总叫我作什么公子的,我也不过是一介草民,王兄弟若不嫌弃的话,叫做大哥便好了。”王仪之惊道:“这怎么行呢?您可是贵客呀,怎可如此屈尊。”云剑道:“江湖人不讲这等繁琐的规矩,我们身世相同,都是自小没有父母的孩子,你难道这句大哥就叫不得么?”王仪之道:“是,云大哥。”云剑微微一笑,心中想道:“介时只要赢了陈佩之,便有两个弟弟了。”当下说道:“好了王兄弟,你先回去吧,待你下午来时,我指点你几招剑法。”他见过王仪之练剑,见他剑法有法有度,虽然严谨不足,但身形灵活却也足以弥补。心中便想教他一两招。王仪之大喜,点头谢道:“多谢云大哥,小弟就先告辞。”说着喜孑孑的出去了。云剑吃过饭菜,心中思忖着要如何教他,暗想道:“我自己会的也不过只有萧雁剑法而已,若要教他萧雁剑法,但他没练过金梭蛇手,要练却难得紧。但我除了萧雁剑法其他剑法却什么也不会,倒不如教他万兽庄的武功好了。”心中又一想:“但我即说要教他剑法,便只得教作剑法,对了,我教他几招萧雁剑法的绝招好了。”他当下取出剑,连使几招绝招“凤舞阴阳”、“雨化夕阳”、“孤山烟雨”。这三招剑法并非一定要有金梭蛇手那般柔韧性,因此云剑挑了这三招。他自己重温一下,想想如何教王仪之。

    时间转瞬即过,王仪之已照约来到云剑房间。云剑道:“王兄弟,我要教你的是剑宫成那套杀人不过九招的剑法,但这套剑法极其难学,所以我只挑了三招比较容易学习的来教你,你好好看着。”说着一扬手中长剑,挥舞了起来,他先使的是孤山烟雨,接着是雨化夕阳,最后便是凤舞阴阳。长剑倏然一声钉在房间柱子上,剑柄不住颤抖。王仪之被这三招精妙绝伦,又离奇怪异的剑法看得惊呆了,半响才发出赞叹声。云剑道:“这三招剑法我使的最为纯熟,剑法虽只有三招,但遇敌保命时极为有效。”他自己几番生死,自是很有感慨。

    王仪之拜道:“多谢云大哥垂青!”云剑扶他起来,笑道:“王兄弟客气了。”云剑当下教了他一招孤山烟雨。另外两招待后来几天再教授。次日一早,王仪之端来了莲子汤到云剑房间,云剑道:“你且放下吧,昨晚我细想一番,我教你的这三招剑法虽然精妙,但其实我临敌之际,遇到强敌之时多半是靠躲避来保住命的。因此我苦思了一晚,决定再教你一套步法,这套步法是我从非雪凌波步中演变而来的,其中掺和了万兽庄鹤独步的一些诀窍。这步法虽比不上非雪凌波步,但据我自己亲身体验来看,临敌之际却是很有效。”

    王仪之心中感动,哽咽道:“多谢云大哥厚爱!小弟当真不知何以回报。”云剑微微一笑,说道:“好了,时日无多,我们赶紧练吧。”他将三招剑法的要诀简要说明了一下,自己又亲自演示了一番,王仪之颇有武学悟性,多加揣摩也略知一二,教完这三招剑法后已是中午时分,王仪之道:“大哥,快到中午了,歇息一下罢…哎哟!”说着他拍了自己一个脑袋,“我怎么这么笨,这汤都凉了,我给你重新端碗。”说着急匆匆的端了出去,云剑喊道:“王兄弟,不用了!都要吃午饭了!”也不知他听不听得到,王仪之匆匆走过走廊,差点撞上了南宫晴,心中一急,忙鞠道:“小的参见小姐!”南宫晴见王仪之端着莲子汤,问道:“怎么?他没吃吗?”这个“他”指的自是云剑。王仪之道:“汤凉了,要重新端碗。”南宫晴奇道:“怎么会凉呢?”王仪之大慌,他自是不敢说是因为云剑教他剑法而以致汤放凉的。南宫晴一挥手,道:“倒了吧,也不用端了,都快要吃午饭了。”王仪之点头道:“是是。”心中暗暗侥幸,急忙远远走开。南宫晴喃喃道:“奇怪,难道是他知道我在汤里下了巴豆粉,不会呀,应该没人知道才是。”原来这碗汤里给南宫晴下了大分量的巴豆粉,想让云剑这几天拉得筋疲力尽,不能和陈佩之比武。她不知其中缘由,只得另想他法。

    此后数日,云剑教了王仪之自己编的一套步法,和那三招剑法。这晚,云剑餐食过后,正走在林子里。明天便是陈佩之出关的日子,他要好好放松一下,他对自己总是很有自信,该放松的时候他绝不会勉强自己。他却不知道,自己身后正跟着一个人,此人不消说自是南宫晴了,她这几日被陈洛叫去,因此算计不了云剑。南宫晴一来,陈洛必问他一些江湖事,以及叙叙家常。陈洛名是归隐,其实是在躲避仇家,而他把妹子嫁到南宫家,也是想让这个仇家有所顾忌。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南宫晴自是不会放过云剑。南宫晴心道:“该怎么办才好?打又打不过他,算了!他现在没带剑,跟他拼上一拼!”当下躲在一棵树后,待云剑走到青石旁,一个纵身跃起,使出家传擒拿手“天鹰神爪功”,云剑一惊,反手一掌劈向南宫晴,南宫晴手背一翻,抓住云剑手腕,另一只手急速一抓,拿住云剑命脉。云剑正要开口,南宫晴眼疾手快,急忙点了他的穴道,低声笑道:“此地不宜说话,我们另寻他处。”拉着云剑往林子深处走去,见四周无人,便点了云剑身上几处大穴,云剑动弹不得,随手又解开他的哑穴。将云剑推到在一株树上。

    南宫晴看着云剑,笑嘻嘻的走来走去,说道:“这回你总算落到我手里了吧,嘿嘿!瞧我如何收拾你!”其实云剑刚才若是使出金梭蛇手的话,也不至于被抓,但金梭蛇手招式歹毒,云剑知是南宫晴后不敢使出来。云剑冷哼了一声,将头转开。南宫晴眼睛咕噜一转,道:“你到底答不答应?”云剑怒道:“答应什么?”南宫晴娇笑道:“你别明知故问,当然是和我表哥比武的事。”云剑忽地平静下来,全神贯注,似在运功般。南宫晴冷冷道:“你若能解开我南宫家的重手法点穴,我给你磕三个响头。”云剑忽笑道:“要不要多叫上三声亲爷爷?”南宫晴大怒,云剑又道:“这三个响头是不用磕的了,但这三声亲爷爷却是非叫不可!”南宫晴大怒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云剑笑道:”我敬酒罚酒都不吃的。”南宫晴怒极反笑,反手抽出匕首,冷笑道:“你看我怎样对付你!”云剑眨了眨眼睛,道:“莫非南宫小姐要挑了云某的手脚经,使云某成为一个废人?”南宫晴冷冷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错,害怕了吧?”话还未完,云剑已大喊救命。南宫晴笑道:“你叫吧,再怎么叫也不会有人来的。”云剑忽地低声道:“有人来了!”

    南宫晴心下一惊,忙凝神静听,却听不到有任何声音,心知自己上当,不由得大怒,道:“好!我就如你所愿!”说着匕首刺向云剑,云剑大惊,眼睛怔怔看着匕首刺向自己,忽地大声喊道:“陈佩之,你这家伙,你当真见死不救么!”南宫晴一怔,笑道:“你还想要骗我…”却听得林子里一人笑道:“我只想看看你的胆子到底有多大。”说着缓步走了出来,竟是陈佩之,南宫晴啊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张目结舌的说不出话。陈佩之笑吟吟的看着云剑,笑道:“我还以为你真不怕呢,却是这副德性。”云剑怒道:“你就爱看人出丑,来了大半天哼也不哼声!”南宫晴一惊,心道:“怎么表哥来了大半天我也不知道。”她也极为聪明,心念一想:“是了,这小子适才并非在运功解穴,而是在听我的表哥来了没,难道他们是事先约好,而我这是羊撞虎口了。”陈佩之走了过来,拍开云剑的穴道,云剑哼哼卿卿的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头,哼道:“南宫家是重手法点穴,你陈家是轻手法解穴。”陈佩之微笑不语,南宫晴怕陈佩之追究其事,静静的不敢说话,云剑却是大话连篇,又道:“怎么,你也学叔叔晚上出关啊?”陈佩之道:“本来是要等到明天的,但这部剑法实在了得,所以我有些迫不急待的要找你较量。”

    云剑道:“你却怎会到此处?”陈佩之道:“我一出关便去找你,你却刚好不在,所以到这林子来散散心,便刚好遇着了。”云剑点头称是:“你散的好,否则云某就难见天日了。”南宫晴心中暗骂,陈佩之道:“晴儿,你行事也太过分了,好歹云兄也是万劫庄的客人,你怎可如此待他!”南宫晴顿脚泣道:“是他不好嘛!你都不知道他怎么欺负我!”陈佩之道“你来总也是个主儿,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再说,你早被姑姑宠坏了,让你吃吃苦头也是好事。”南宫晴一听,不禁芳心大喜,陈佩之这么说乃是出自一家人的观念,但南宫晴听在耳里,却当成将来要嫁给陈佩之,当这儿的主儿。南宫晴满心欢喜,对云剑道:“云公子,可对不住了!”云剑愣住了,要他相信南宫晴会给自己道歉,还当真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陈佩之也是莫名其妙,但南宫晴能自主认错也是好事,便也不再追究。当下却拉着云剑一同喝酒赏月。南宫晴纵然心中不满,却也只得悻悻回房。陈佩之千方百计想探出云剑为何不喝酒,但云剑总是不说。云剑道:“陈兄,我倒还真没想到,你竟然有个表妹。”陈佩之叹道:“这其中还有个内情。”云剑奇道:“内情?”陈佩之顿了顿,道:“我母亲名讳叫做杨菲,但真正的姓名却是叫做南宫妃。”云剑奇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陈佩之道:“母亲自小与舅舅失散,被一户姓杨的武师收养,因此改姓杨,直到后来与舅舅相认才恢复原姓。我爹和我娘成亲后,舅舅因为仰慕姑姑,爹便把姑姑嫁到南宫家,就是晴儿的母亲。因此我们家的两家联姻的。”云剑点头道:“原来如此。”忽地笑道:“时日不早,总该回去睡了,明日咱好好的打一场!”陈佩之微笑道:“好!这回要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隔日清晨,两人在练武房中相见,来观看的人有陈洛,陈康,南宫晴,还有王仪之,一些好热闹的仆人则是挤在门外偷看。云剑拿了两把木剑,交给陈佩之,手一亮招,道:“陈兄请!”陈佩之毫不客气,拱手道:”如此有僭了!”木剑一抖,点向云剑肩头,云剑侧身避开,施展出萧雁剑法,凌厉的剑招一招紧接一招。陈佩之登时落了下风,陈洛等人这才知道云剑认真起来有多厉害。陈佩之无法施展拿手的袖里乾坤剑法,只得苦苦应招。云剑心道:“奇怪,陈兄明明学了万劫神剑,为何倒比从前不济。”这些人中要数南宫晴最为焦急。云剑大喝一声,使出一招“孤山烟雨”。王仪之一看登时明白,云剑是要借这个难得的机会给自己演示对敌时的变化,心下暗暗感激。陈佩之暗道:“我如不练成万劫神剑,一生难以出人头地!”他在闭关之时,陈洛教过他一套剑法,这套剑法并非属于陈家,乃是收养陈佩之母亲的杨家家传剑法。这套剑法是杨家先人救的一位武林前辈所赠送的,而南宫妃便把这套剑法带到陈家来。这套剑法叫做“无双剑法”,名为剑法,其实是一部融合了轻功和剑术的武功,两者不可单一使用。陈佩之被云剑强攻下,不得不施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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