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一品小说 www.epshu.com,最快更新魅情冷红颜最新章节!

    “雨桐,你的手艺可真好,这红花、黄花凝露初绽,栩栩如生,仿佛闻得到花香似的。”大夫人朱氏拿着绣布仔细瞧着,对莫雨桐的针术工夫赞不绝口。

    “是啊,少夫人什么都会,连可梅也比咱们有才华,我手中上的蝴蝶也是请可梅绣的呢。”大夫人的丫鬟春菊锦上添花地附和。她与可梅感情甚笃,相对地,与莫雨桐也熟了。

    “可梅天生聪明伶俐,我可不敢争这份荣幸。”莫雨桐笑道。

    “我瞧可梅这丫头模样甚俏,自小受了你的薰陶,倒也知书达礼、规矩俐落。年纪也不小了吧?若桐丫头舍得,老身作主让她打葛府出嫁,由我替她找个恭谦清白的人家嫁作正室,总不会亏待了她。”太君作媒作上瘾了。

    “谢太君厚爱,可这事我倒没听她提过。”莫雨桐当初被逼嫁,自也不愿强迫可梅嫁人。一个丫鬟若能嫁个好人家,还不是做偏房侍妾,那绝对是她天大的造化。太君这份心意是基于爱屋及鸟,冲着疼爱自个儿的孙媳妇,才帮她担这份心。

    “可梅的意中人是翊少爷呢!”春菊是丫鬟头儿,老喜欢在主子面前适时地插两句话。当然,她也深知葛家的女主子不会怪她没规矩。

    “这敢情好,若雨桐替小叔收了可梅当妾,一来你们俩不必分离;二来小叔他会感念你的肚大能容,岂非一举两得吗?”朱氏深觉这提议好。

    那阴阳怪气的男人会吗?她很怀疑。况且虽然她不能算是他的妻子,同私心里却也不愿与人共事一夫。再说,女人为何非得帮丈夫纳妾才叫伟大?

    “我不赞同。可梅好坏不说,我这孙子娶一个妻子已经要跟我翻脸了,何况要他娶第二个?”太君一口否决,想起可梅飘来落去的眼神,总觉稍嫌轻佻了些。

    “谁要太君您来提了?雨桐才是正室,夫妻俩说好使成。雨桐,你的意思如何?”

    莫雨桐心中微叹,幽幽道:“相公想娶多少妻妾,做妻子的无权干涉。可雨桐心中也不会欢喜,我没法赞同这事。”

    “是啊,有哪个女人会欢喜呢?”朱氏叹道。“可女人不留着丈夫一颗感谢的心,等人老珠黄时,又怎留得住他的人呢?”

    “做人哪!还是别想得太多,日子才容易过呀!等你们活到我这把年纪,就会明白其中道理了。”太君是过来人,有着难得糊涂的深沉智慧。“桐丫头,你那可梅丫头的婚事,最好积极点儿,省得她万一真对翔儿用情太深,反误了她青春。”

    这番言词恳切、意味深长的建言,在莫雨桐无边的烦恼上又添了一桩心事。

    “说起小叔,那可真威风得紧了,这两日京城上下全都在传颂,太君眉开眼笑地,想必很是得意吧?”朱氏话锋一转,谈起了葛翊。

    原来葛翊回京后,第一件事便是找上沈家父子,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敢嚣张到派人擅闯葛府,葛翊若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他就不是葛翊了。

    沈氏父子被高挂在市集大半夜,此事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葛府反倒平静得很,并未传出有何异状。如此一来,他们也明白了葛翊要取他们性命简直易如反掌,要用江湖方式解决此事,葛翊可以比他们更江湖,因此气焰登时收敛了不少。

    太君谈起爱孙便显得得意洋洋。“那沈贵庆敢犯到我葛家头上来,翊儿也算客气了,只是绑了他们两父子,晓以大义一番,劝他们改过向善也就是了。”

    “威胁阔割掉人家命根子也叫“客气”劝解?!”朱氏终于明白,正因为有这样的祖母,才会造就出葛翊这样的孙子。“不过我相信没人敢再来骚扰雨桐,也用不着护卫保护了,这确是一喜。”

    莫雨桐笑靥如花地听着她们谈自己的丈夫,但想起他,矫颜又不禁微染轻愁。最近他像是刻意躲避她似的,清晨醒来时,身侧的床位早已凉了,他们之间仿佛总像隔着重山峻岭,有时交流的眼神中,灵魂仿佛贴近了彼此,但瞬间又变得无比陌生。

    “唉”从大嫂与太君那儿回房之后,想着无边的烦恼,不自觉逸出了幽幽的叹息。温暖明亮的阳光也融化不了满室的孤单凄凉,怎会变得这么容易伤春悲秋?

    “小姐。”见到她,可梅低低地轻唤,幽怨的眼神往旁边调开,默默地擦拭着桌椅。

    她已从春菊口中知道方才她们在朱氏那儿的讨论内容,小姐果然一如她所预料,想要独霸姑爷,丝毫不考虑她的心事。可事情变得这般清楚明了,却不免还是大大地伤了她的心。

    莫雨桐瞧着可梅眉宇间的怨,不由得深深一叹。她自己都搞得一团乱,又如何有能力处理她的呢?

    “可梅,你想嫁人吗?”莫雨桐柔声问,婚姻大事还是得征询她本人的意见。“太君会给你准备丰盛的嫁妆,挑个能够依靠的男人,风风光光地送你出门,你若愿意,改明儿我就让媒人物色对象。”

    “不!”可梅泪眼汪汪地望着她,忽然双膝往地上一跪。“小姐,您别把可梅嫁人,可梅宁愿服侍小姐、姑爷一辈子。”她万万不能嫁呀!嫁了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你先起来再说,你不愿嫁,我又怎会逼你?”莫雨桐蹙着眉扶起她。“我没有手足,自小咱们两人就像亲姊妹一般,可女人青春有限,我怕你不把握,将来会后悔啊。”

    可梅紧咬下唇,幽怨的语调轻吐。“小姐便容不下可梅服侍姑爷吗?”

    若莫雨桐愿意,顺水推舟作了主,便能成就她一生的幸福;可她不肯,还要将她许配他人,叫她心中怎能不怨?

    有些话可梅没直接说出来,她也明白。莫雨桐叹了口气。“你要怨我,我也没法子。私心里,我总想要一份专属的感情,你也是女人,这份渴望你想必能懂。你心里定在反问,若他日相公娶了别人为妾又如何?这问题我实也答不出来,或许眼不见为净吧。若不爱他,那也不必在乎他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可真爱上了,却益发不能忍受。”

    “小姐这么说,意思是姑爷若主动提起纳妾,小姐便会接受了,是吗?”

    “不接受又能如何?”她踱到窗边,幽幽叹息。“若能不爱,就好了”

    暮色降临,莫雨桐被太君找去品尝才买进府中的铁观音。谈起茶道,太君有一箩筐的心得,她含笑听着,不时以诗词歌赋佐茶,吟风弄月、附庸风雅一番。

    “太君!”葛翔闯进这清幽小阁,一向沉稳的他意外地显得慌张冒失,连说话都焦急得结巴起来。“出出事了!”

    太君眉一拧,长孙的失措并未影响她一贯的泰然自若。“什么事?”

    “翊弟,他”

    葛翔欲言又止,叫莫雨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的她正想询问缘由,却被另一个翩然而入的身影打断,来人赫然正是那个“出事了”的主角。

    “大哥要代小弟禀报太君,怕要无辜成了代罪恙羊,小弟于心何忍。”葛翊依旧闲适飘逸,哪有一丝大祸临头的感觉?

    “浑小子!你说,又在外边惹下啥麻烦了?”太君直接冲着葛翊发问,葛翔乐得静退一旁。

    “太君之言实有失公允。”他幽瞳颜色转深,平静的语调在清幽小阁投下重炮。“孙子已决定投身余海峰将军下,驻守边关抗虏,近日便即敌程。”

    莫雨桐呆了,魂魄仿佛震离了躯体,芙容瞬间血色尽褪,苍白如纸,却只能呆愣愣地凝着他。他说什么?

    紧张的静默过去,太君将?收戎刂氐鼗鞯兀?岳系挠镆艨衽?溃骸盎煺剩阌懈咛檬谭睢15薪科廾谰欤?蚁ハ挛拮樱?泻巫矢袼低渡砩吵屯渡砩吵。俊?br />

    “这回太君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阻止不了我。”葛翊平静地揭示决心。

    免于诱惑的方法就是远离诱惑。更何况金戈铁马、马革裹尸的豪壮,本就是他意之所钟,自小他就期盼能飞出京城,将世间踏遍。男子汉大丈夫,沙场征战正是最为豪情万千的选择。如今给了老祖母一个蕙质兰心、善体人意的孙媳妇,也算弥补了她的损失。

    “你”太君气得身躯发颤,眼见小俩口情深意笃,料这爱孙必已打消从军的意头,谁知这会儿他反而更坚决。

    “翊弟,你就别再惹太君生气了,乖乖地留在京城管理葛家田产,岂不甚好?”葛翔苦劝。虽然他认为胞弟从军光耀门楣也是件美事,但老祖母含辛茹苦抚育他俩的恩情却更重要,太君不欲葛翊离开,他自也不能赞成。

    葛翊淡淡地扫过妻子苍白的娇颜。她会开口留他吗?混帐!他根本不想留下来,娶她之初便是打着这主意,无论莫雨桐说什么,他也不能改变心意。

    莫雨桐只觉胸口似乎被片片撕裂,眼泪不知怎地竟也痛干了?一波波的痛楚令她神智晕眩,更向四肢延伸,袭击纤弱单薄的身躯。为何这般突然?为何弃她于不顾?

    “我这老祖母你可以不管,我也管不动你,可桐丫头是你的结发妻子,你也不管她空闺寂寞、彷徨无依吗?”太君指着他骂。

    “娘子有太君疼着,有没有我都能一样坚强。”

    瞧他说得多冷漠!像在谈论不相干的人似的。莫雨桐的心死寂了,垂下头合上眼帘,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值得伤心的理由。

    “混帐!”太君狂怒的?收仍俣佟!耙?掖鹩δ阋渤桑?灰?┭就沸母是樵傅阃贰h裟隳艿玫椒2蘖陆猓?艺夤撞慕?艘话氲睦瞎峭芬裁簧逗盟档牧耍 ?br />

    瞧得出桐丫头对孙子的情意恋慕,分离仅半月就每日茶饭不思、夜深不寐,想必不能同意他的决定,发妻的枕边一语胜过她气话百句。

    “娘子,你意欲如何?”

    幽魅的音线钻刺着她薄软的芳心,莫雨桐抬起头,毫无生气的苍白丽颜对上面无表情的他。半晌,她撑起几已丧失了知觉的身躯,缓缓在太君身前拜倒。

    “太君,求您成全他”

    太君呆住,又气又急地狂顿手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这一去可不是十天半月就回得来的,你知不知道?”

    她当然知道,谁会比她更清楚?

    “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吧!心不在这儿,硬留着人没意思”她语音缥缈微弱地轻吟,傀儡般的躯体飘飘地往外走,经过葛翊身畔时顿了顿。“我不欠你了。”

    太君沉痛地摇头,这样的桐丫头才是她疼惜入骨的姑娘,怎能盼着她来留丈夫呢?她真是太傻了。怪来怪去还是负心汉可恶!

    “女人的幸福,就叫你这样糟踢。臭男人全都给我滚出去,滚!”

    遭受无妄之灾的葛翔,只好偕着手足步出小阁。翊弟目的已达到,却没丝毫欢喜之情,反而阴沉着可怕的脸色。虽说他们血脉中流着相同的血液,可他完全不了解他。

    “余海峰将军现正回京覆旨,愚兄明儿个邀他餐叙,谈谈边防战事,也好请他多多关照于你。”事到如今,连太君都阻不了他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只得实际为胞弟着想。他相信以葛翊的武功才能,几年后官封元帅怕也是指日可待。

    男儿志在四方,功在家国、光耀门楣正是天下须眉衷心所盼望的,不是吗?同样身为男人,他多少能够体会弟弟的心情,如今只盼他此行能够一切顺利了。

    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天不寒,心已冷。他日冷雨幽窗,她也只落得独自凭栏,坐愁红颜老吧!

    莫雨桐预见了来日的凄凉,一股森冷吹袭着心头,令她不禁轻颤。女人的悲哀就是渴盼着良人怜惜,她却得到了无情相待,要想找回婚前的无求无欲,又怎能够?

    房内,沉默持续着。一阵轻风袭来,卷起窗边单薄娇躯的衣袂飘飘,她似赢弱得不堪吹拂。

    “谢谢你替我求情。”葛翊道。

    谢她?到如今他依旧不改嘲讽的木质,她一点都不想要他的感激。

    窗边背对他的身影毫无动静。葛翊剑眉蹙起。“你倒是说句话。”

    好半晌,她逸出幽幽叹息。“我”语句条然断绝,不期然绞得他心一紧。

    “羡慕你能高飞,恭喜你”缥缈的嫩嗓幽微地说完。

    葛翊踏上前,愤凭的手指坚定地将娇躯扳转相对,幽眸眯起盯着她,齿缝逼出灼热的字句。“三年五载不必相见,就一句恭喜?”

    莫雨桐空洞的视线落在俊逸的脸上。她还能说什么?

    “保重”

    紧钳着她的手指渐渐松脱,俊颜扬起自嘲的讽笑。他怎会无聊到期望她说些什么?

    他转身狂迈而出,离开几乎将人逼疯的根源。想逃脱太君的束缚,不意却被绑得更紧。

    “姑爷——”纷乱的足音疾奔而来,可梅拦身挡住了他的去路,眼睛已哭得又红又肿,泪珠还在一颗颗不停地滚落。“您您当真要出征吗?”

    葛翊冷眼凝睇。小姐不流泪,反倒陪嫁丫鬟哭得浙沥哗啦?!

    “姑爷,请您再慎重考虑好吗?您走了,小姐怎么办?可梅怎么办?姑爷——”

    “让开。”他冰冷地越过泪人儿,衣袖却被她用双手紧紧抓住。

    “姑爷,您不能走,求求您,求求您”可梅被他不耐地甩脱倒地,哭得伤心欲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姐怎能不横加阻止,反而助他一臂之力?她不懂,莫雨桐口中的爱,竟然是要送丈夫到十万八千里外流血杀敌?!她真的不懂!

    离开了葛府的葛翊到“寻馨坊”买醉,可人才坐下,琴惜便泪眼婆娑地频频拭泪。

    “你当真要出征吗?”琴惜哭着问。私心里她总盼着他有天会将她娶进门,即便以她的身分无缘做正室,而她也早不敢存那份心,但如今等到的却是他要远离,教她怎能不心碎?

    她还嫌他不够烦吗?葛翊拧着眉,连酒杯都还没碰到,就三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第二个泪人儿。

    最后只得转战到神秘的“诚意庄”密院,继续狂饮买醉。冉诚踏着平稳的步伐走入,手中把玩着银筒,他往舒适的椅背一靠,透露出惬意的心情,与葛翊的躁郁形成强烈对比。

    “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冉诚悠然平静地道,有种超脱物外的心性气度。

    葛翊狠瞪了他一眼。虽然冉诚不会成为第三个泪人儿,但烦人的程度却绝不亚于前两个!“考虑什么?难道连你也离不开我?”葛翊冷冷讽道。这家伙委实悠闲得气人!

    “恰恰相反,你若放得下京城的一切,我倒支持你尝尝征战沙场的滋味;只可惜你放不下,不出半年,你还是会回来的。”

    “我不知道你还学过算命。”葛翊冷笑。

    “人在边疆,心在京城,这滋味或许也不坏。”他轻笑。才离开半个月就迫不及待地赶回来了,还不承认是因为心念府中娇妻?葛翊想自欺,他可不习惯被骗。

    葛翊冷哼一声,仰头饮下刺喉的烈酒。

    “想要得到别人的心,就得先交出自己的心,你不妨试试。”冉诚淡淡地微笑,眼眸透出睿智。

    他不欲被困在京城、不欲动心,可如果她开口留他

    离开是冲动还是理智?他不欲动心,事实上,难道不是已经动了心?然而,就算他愿意自限于她身旁,只求两情能够相属,但她对他显然并无相同的心愿,那么除了逃离,又能有什么方法能够挣脱出这样的矛盾?

    想要,结果却是拒绝,那么就算了吧

    “是兄弟就陪我喝一杯替我饯行。”说着,葛翊将满盛酒酿的青瓷杯弹向他,想愈多、心愈烦,不如一醉。

    冉诚伸手接过,杯中酒液一滴未漏。滴酒不沾的他豪气地一仰而尽,微笑道:“一路顺风。”

    “余将军请在此稍候,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葛府领路的管家留下余海峰将军在大厅等候。他面貌粗犷,又生得虎背熊腰,高大魁梧得让人心生畏惧。

    丫鬟奉上茶水之后,被他面相所慑,纷纷走避。本来负责接待宾客的奴仆也不敢与他多说话。

    余海峰生性好动,是个坐不住的人,等了片刻便忍不住起身踱至庭园。来来去去的奴仆、丫鬓只敢瞧他一眼,就匆匆加快步伐离去。这种现象,他早习以为常了。家中媒合的妻子在新婚之夜见着他时,吓得几乎昏倒,或许是由于自己那两道浓眉习惯性地拧起,像极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吧!他长年在外征战,妻子也松了口气,成亲三年,她还是不敢正眼瞧他。

    凄凉的笛音飘了过来,幽幽泣诉着伤悲,他好奇心起,忍不住循着声音一路找去,亟欲瞧瞧是谁吹奏出如此优美却又伤感的笛声?

    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远远地吹奏着悲伤的曲调,余海峰忍不住走过去,想问问何事令她如此伤感,然而那女子却似发现了他,低着头消失在屋舍转角处。

    “姑娘”余海峰忍不住唤道,丫鬟却已不见了芳踪。他追了几步,左顾右盼地找寻,却不见吹笛者。

    不知不觉步行至此才发现前方是书房,他来此作客,实不宜擅闯。正想转身离去,却发现书房的窗扇微掀,而窗内有一名风姿绰约的绝色女子,他的视线立刻被紧紧抓住了。他小心翼翼地不敢惊扰,怕破坏了这份静谧与祥和,然而鼓动的心跳却不受控制,轻易地逸出巨响。

    他静静地瞧了美人儿片刻,竟被她专注作画的清丽神态迷失了心魂。没想到天底下竟会有这等仙姿娇容,他的脚步情不自禁地跨过门槛,轻轻走近她。

    美人这才有所警觉,抬头望向来人,水盈盈的美眸闪过微讶,却末被惊吓到。

    “你是何人?”她纤指握着笔杆,秀眉微微蹙起,轻责他的莽撞。

    她那小巧的红嫩菱唇吐出仙乐般的嗓音,余海峰竟感到头晕目眩。这娇滴滴的美人儿不怕他天,他终于找着不怕他的女人了!

    “在下余海峰,见过姑娘。”他放柔了粗哑的声音,深深一揖。“在下被笛音吸引而来,冒犯了姑娘,请务必见谅。”

    莫雨桐水眸闪过幽光,原来他就是余海峰,即将带走她丈夫的人。

    “那是我的丫鬟可梅,惊扰了将军。”可梅的笛技是她教的,她一听便知。顿了一顿,她忍不住关心问:“敢问将军,边疆军情如何呢?”

    “自我朝将蒙古人驱离中原后,蒙古兵时叩北关,近日益发猖獗,实乃我朝心腹大患。”余海峰回答完毕,试探地问道:“姑娘可是葛府中人?”

    她菱唇微展,勾起一抹浅笑。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是的。”

    美人笑了余海峰更加为之神魂颠倒。

    “在在下虽长年在外征战,可我在下对姑娘一见钟情,姑娘不惧怕于我,我我这就遣人前来说媒。”他愈紧张愈是说得七零八落。想到几日后也将往赴边疆驻防,更须把握此次机会。

    莫雨桐放下笔杆。又一个才见面就想娶她的男人。

    “将军误会了,内子即将投身军旅,与将军同袍,还望将军多所关照才是。”

    内内子?她丈夫?!强烈的失望冲击着他。

    慢慢地,他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来。这么说她丈夫就是葛翊喽?

    “葛葛夫人,请原谅在下的鲁莽。”他窘迫地致歉。天哪!这怎么能是真的

    只见天仙美人款步而来,素手朝门外轻摆,盈然淡笑道:“将军请,大伯和相公想必等您等得很着急了。”

    余海峰强忍着一把抱住纤柔佳人的冲动,尾随在她身后,鼻尖嗅着她身上的淡雅馨香,更让他晕陶陶地,见她跨过门槛,不自觉伸手扶着她手肘。

    莫雨桐一惊,下意识想抽回,突见门外一大批寻找贵客的人马走近,瞧见两人状似亲腻地走出书房,脸色瞬间全变得震惊而愤怒。

    众人的脸色让余海峰蓦地了解了一件事——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易惹人非议。

    他赶紧抽回手,却显得欲盖弥彰。

    “你们两人在里面做什么?!”葛翔震怒地喝问,震荡了整个葛府。一个是葛家的媳妇,一个是他请来的客人,身为一家之长的他,万不能令葛家门风败坏在任何人之手,令天下人耻笑!

    莫雨桐面白如纸地凝视着丈夫依旧冷漠的俊颜,人群中的他,一言不语地看着她,她的一颗心直落至不见底的深渊。

    大厅中站满了葛家人,严然一副开庭问审的场面。前来作客的余海峰成了被审的嫌犯,而另一名“共犯”便是葛家的少夫人。莫雨桐冷沉着脸,尽管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仍傲然凝立厅心。

    “这是怎么回事?”刚被告知而来的太君眉心打结。这是在上演哪一出闹剧?

    “太君,您老人家最疼爱的孙媳妇偷人啦!”三夫人幸灾乐祸的声音在一旁悠悠响起。这恃才傲物、自以为是的弟媳出了大丑,今后看谁还敢嫌她的出身差?

    “你别胡说,本将军与葛夫人清清白白,绝无半丝?矩举动。”余海峰怒道。他虽倾心于葛夫人,却也知道男女之防的界线严谨而古板,不容得有一丝丝侵犯。

    “两人关在书房里,做了些什么事又有谁知道?”三夫人冷哼。“更何况,你的手还亲亲匿匿地拉着她的手,这不叫?矩叫什么?”

    其他人虽不信莫雨桐会做出有违妇道之事,但也没有人敢出声辩驳,只因她犯的是最严重的罪行,无论怎么看都有令人非议的地方。

    荒谬!莫雨桐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环扫过她以为已十分熟悉的亲人,不料他们眼光中竟都带着怀疑不信,她最后将目光停在葛翊阴沈漠然的脸上,难道,连他也不信她?!

    “到底发生何事?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桐丫头,你说!”太君道。

    “我在书房作画,余将军误闯书房,而后我请余将军一同前去与大伯会面,出门时,余将军好心扶了我一下,便是众人所见情状。”

    “我们到的时候,你们俩早已在书房内,若真如你所说的,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吗?”三夫人再度提出合理的怀疑。

    “我与夫人聊了两句,如此而已。”余海峰拧着眉解释,威猛的相貌令三夫人受了一惊。

    “若果真如此,你何必生气?明明是做贼心虚!”三夫人强撑起气势,继续咄咄逼人。“将军前来作客为何会误闯书房?你既已误闯,自当尽速退出,以免惹人嫌话,但将军显然并未这么做;再说,你们能有什么好聊的?莫才女冷若冰霜,会肯跟谁聊两句了?我瞧余将军是见咱们弟妹貌美,起了色心吧!”

    “三嫂为何定要辱我清白?!”莫雨桐动了怒。三嫂说余海峰起了歹心,岂非表示他已染指于她?!

    “那你说,你们聊了什么?”

    “我的丈夫就要投身沙场,生死交付余将军,我便不该关心吗?”她气红了眼眶,今生最大的难堪便在此刻发生。

    大厅上一时沉默,众人瞧莫雨桐激动气愤、理直气壮的模样,心下都信了几分,可

    三夫人悻悻然又道:“你是口才了不得的才女,怎么说都有理,可你如何证明你的清白?”

    “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我证明什么?!”

    “我余海峰当天立誓,若曾轻薄葛夫人,愿遭五马分尸、天打雷劈。”这几句说得铿锵有力。他很清楚,红杏出墙的女子绝无活命的机会。更何况,他们真的是清清白白的。

    “将军大人的誓言,只怕已经被方才的行为给打了折扣。”三夫人冷笑。

    “够了!”葛翔终于出声。“我相信余将军的操守。”

    尽管葛翔如是说,但莫雨桐心知众人的疑虑未能尽去。人言可畏,一旦她提不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日后谣言将使葛家一家人抬不起头来做人。她早已备受煎熬的心翻绞着气愤与羞辱,其他人相不相信她不管,但葛翊他为何不发一言?她朝他望去,眸光坚定而幽怨,但那幽魅的眸子却令人解读不出任何意绪。

    “我真的没有!”她一字一句地道。“若要一死方能表示清白,请赐我一尺白绫,只求保我清白之名。”

    “桐丫头,毋须如此,老身从头到尾都信你。”太君锐利的眼光射向三夫人。这度量窄、妒心重的女人,竟敢在葛府兴风作浪。

    “要证明清白还不容易?”葛翊终于说话,语调依旧寒淡,他踩着俐落的步伐走向厅心,冷笑道。“这白绫怕也要叫人说成畏罪自尽了,娘子怎会糊涂若此?”这句句带刺的言语,明显指向三夫人。

    她柳眉一蹙,倒要瞧瞧他有何证据。“小叔神通广大,倒是让我们瞧瞧你有何证明啊?”她扬起妖媚的假笑。

    莫雨桐突然领悟了他的意图,惊恐地瞪大眼睛,面无血色,只能摇着头往后退,美眸祈求地看着他。“不,你不能这么做!”

    此举何异饮鸠止渴?但那俊冷的脸上却异常坚决。

    “到了这地步,你别无选择。”葛翊轻柔的低语,宛如暗夜鬼魅的催魂魔音。

    他手一伸,迅速撕裂了她的左袖,雪白的玉臂上,一点刺目嫣红诡异地招展。

    莫雨桐赶紧梧住乍现的春光,强烈的羞愧让她再也无颜抬头。他为何非得在众人眼前揭穿这残酷的事实,昭告大众他从不肯触碰她这个不情不愿娶来的妻子?!而她却必须在他离去后独自承受指责的目光!他怎能这样待她?!

    “那是什么?”厅中起了大骚动。

    “守宫砂!”见多识广的太君怒震手杖。“混帐!你们俩成亲数月,为何桐丫头仍是完璧?!”

    这果然是铁证如山的证明,只是太出人意料了。一时之间,大厅一片沉默,只闻低浅的呼吸声。

    “你们立刻给我圆房!明儿我亲自检查!”震怒的太君下达通牒,?o着?收壤肟?吃拥拇筇你br />

    众人在葛翊阴沈不善的脸色下,全都识相地回避,心中只有一个巨大的疑问——难道葛翊有问题?否则怎会忍得住不碰如花似玉的美人?

    “你达到羞辱我的目的了?你满意了吗?!”莫雨桐抬起汪汪泪眼,委屈地控诉他的残忍。在泪水溃堤前,转身奔回私属的空间。

    葛翊尾随着她的步伐。其实他并非逼不得已才揭露他俩的私密,而是卑鄙地把握这个机会,迫她接受他,成为有名有实的夫妻。

    若要比试唇枪舌战的工夫,他有上百种说辞能够证明妻子的清白,会相信她偷汉子的人脑筋才有问题!哪个男人见到她不会头昏脑胀,进而攀谈几句?可他一句话也没替她说,只因莫名的妒火中烧,气愤觊觎她美貌的一干男子。余海峰竟敢去碰她的手肘!

    然后他的脑海就飘闪过这个念头,想放弃时,却触及她坚定的目光,他该死的想要她!逼她接受现实是当时唯一的想法,于是,终于在众人面前揭穿这件事。

    他不得不承认,冉诚说对了。自小渴望自由自在地高飞,却在遇上她之后,甘心束缚在她手中,日后就算身处边疆杀敌,心依旧会牵挂在京城。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只要她开口留他,再坚定的决心也会屈服在她的细语下。

    方才的情况,仿佛为这样的矛盾与煎熬找到了出口。他无法守在她身边却不相属,他无法远离她而不牵挂,那么就迫她接受他吧!

    他走入房内,掩上门扉。矫颜消着晶莹的泪珠,强烈戳刺着他的胸口。她坐在床缘低垂着螓首,纤影柔弱得让人心生怜惜,他静静地陪坐在她身侧,一时无语。

    莫雨桐抬起泪眼,愤然地凝睇他。“你让我以后拿什么脸见人?我情愿你给我一尺白绫,好过遭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没那回事,会遭人指点的是我。”他轻轻抚去她颊上泪痕。

    “受指责的永远是女人,你用不着骗我!”莫雨桐怒吼,嫩嗓却依然娇婉诱人。见他仍是一副无动于衷,她忍不住抬起粉拳捶落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上。“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那不是恨,是无边无际的委屈,她唯一能发泄的对象也只有他。

    他俊脸微白,健臂一收揽紧了娇躯,将粉拳收制在两人之间无处用武。他托起她粉嫩柔美的下巴,冷声道:“再恨我、再不愿意,我还是你的丈夫!”

    他猛然封堵了她吐出无情话语的小嘴,舌尖深探,汲取她的温热香甜,沉醉在甜美的触感下。

    莫雨桐晕眩地闭上眼睛。这样冷漠的人,吻竟如此火热、温柔。他刻意的引诱,瞬间夺去了她所有反应能力,体内燃起一把熊熊烈火,直欲将她烧融。她只能软瘫在他怀中,没意识到迅速被解开的衣衫已悄悄滑落香肩。

    他的唇舌往下探落,大手抚遍每一寸细致肌肤。她不自觉抬起素指,烫贴着他不知何时已脱去束缚的火烫裸胸,体内蔓延着一股难言的燥热,双臂自动攀上他肌肉纠结的肩背,他的力量、他的雄健令她自觉渺小,却情不自禁偎贴向他。

    剧烈的矫喘与情难自抑的吟哦满足了他的心,更激发他强烈的渴望。他扯落娇妻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将她压向软床的同时,大手覆上了丰盈酥胸,唇舌跟着缓缓下探。触目所及,她的每一分、每一寸都是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

    天性的矜持勾发深切的羞涩,她紧紧闭上眼睛,承受着被他抚触诱引的激热情潮,一股莫名的骚动,渴求与他毫无间隙的贴近。

    “雨桐”他的唇回到樱桃小口上,语调因激情而不稳。

    交缠的身躯令人羞窘,莫雨桐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立刻陷进了意外深幽热切的双瞳。葛翊?巡着她的每一丝细微神情,确定没发现丝毫抗拒与勉强后,终于放下了最后的顾忌。

    “抱着我。”低喃吞没在四唇交贴的缠绵间,她依言攀紧他的背肌。“忍耐一下。”

    指尖陷入强健的肩背,虽因他的预告而有所准备,但尖锐的痛楚却仍难当。

    两缕飘荡不安的灵魂,以炽热惑人的亲匿贴近彼此

    激情过后,她柔软的娇躯窝在他怀中,疲惫地沉入梦乡,然而,他却无法入睡。凝视着粉雕玉琢的秀丽姿容,他如愿以偿得到了她的人,但胸口不安分的渴望却反而更狂烈。

    他爱她的胆识,受她的聪慧、大度,受她的勇敢笃定、忠于自己;所以,他渴望她的灵魂,渴望她的爱意,渴望那颗从不曾属于他的心也同样牵挂。

    但他得不到!离不开的是他。想飞冲入广大阔地,羽翼却已因她而折断。

    可小心翼翼守候在她身畔的那种苦涩滋味,他还尝得不够吗?伪装自己不在意她的冷漠,但眼不见,心却不净。交出他的心就能换得她一意相待吗?他的气傲心高不早已完全臣服了吗?却仍得她一句怨恨。

    而今苦撑的暧昧被他亲手打破,若她醒来那撇头不理的冷漠,他受得了吗?想到这儿,他身躯一僵,突觉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她的无情。若她果真冷漠待他,他会如何?他不知道!

    他咬牙离开怀抱中温软的香躯。若无法伪装,他没有把握面对她。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魅情冷红颜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一品小说只为原作者亭语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亭语并收藏魅情冷红颜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