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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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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花院”是典型的南方园林建筑,玲珑清雅、精巧秀丽,但是内部陈设、器具、家私的豪华气派却远超过百猊的想象。

    打从一进门之后的一重重院落、无处不有的山石花树、亭台楼阁,以及各处悬挂的琉璃灯、羊角灯、绢灯、纱灯,甚至是各个屋里的屏风、自鸣钟、红木雕花的美人榻,无不精致华美得令人咋舌。

    若不是百猊出身王府贵族,又几乎半生活在天下第一府第的紫禁城内,不然他很可能也会像身旁的瑞思丽那样被彻底震傻住。

    “三位公子不知是哪位熟客介绍来的?”前来招呼的外场男仆满面堆笑地迎了上来。

    “两江总督沈厚山大人。”百猊淡笑说道。一般风月场所不会用这句话当开场,会这么问必然不接陌生来客。

    外场男仆的反应果然如百猊所料,面色变了一变,旋即态度古怪地将他们领到一间隐密的屋内。

    “七爷,这里可比巡抚大人的府第还要华美舒适百倍呢。”假扮成男僮的瑞思丽抱着百猊的手臂,高高踮起脚尖靠在他耳旁细声说道。

    “嗯,你眼睛看得到的都是银子堆出来的,也难怪你会眼花撩乱。”百猊冷笑。“小心点,别忘了你现在的男仆身分,这样搂着我很容易露馅的。”他宠溺地轻轻一笑,瑞思丽立刻惊觉,迅速抽回手,规规矩矩地跟在他身旁。

    “贵客请稍坐,小的去去就来。”奉完茶后,男仆便匆忙离去。

    “七爷,您这么做岂不是打草惊蛇?”百猊随身带来的御前带刀侍卫穆格勒困惑不解地问。

    “我就是故意要打草惊蛇的。”百猊端起茶轻啜一口。“你试想,这条蛇一受惊是会逃走还是扑咬上来呢?”

    “本身没有毒的蛇可能会逃走,可是如果是很毒很毒的蛇就一定会咬上来。”瑞思丽食指轻点着俏鼻,笑嘻嘻地说。

    “瑞思丽真聪明。”百猊赞赏地点点头。

    瑞思丽很少被赞美,既害羞又不自在地笑了笑。

    “七爷,风月场所能如此豪华气派,看来应该是条大毒蛇无疑了。”穆格勃压低声音说。

    “嘘,人来了。”百猊窃声提醒。

    屋外廊道下传来轻微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姿容艳丽的女子踩着三寸金莲走进屋来,她满头闪亮的钗饰和华丽的衣裙,一进屋便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睛。

    百猊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女子必定是殷雪艳。

    “公子是谁?”殷雪艳人还没坐下,就迫不及待开口问。

    “我是来传话的,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百猊似有若无地淡笑,俊美得教人神思荡漾。

    殷雪艳经营“梨花院”这上等风月场所,来往的大小辟员、名士高人和各路客商多得无法计数,然而眼前这位青年公子,却硬是让见多了男人的殷雪艳失神了好半晌。

    “传什么话?”这公子爷贵气逼人,着实不像替沈大人传话的小角色,殷雪艳愈瞧愈生疑。

    “有消息说,宝亲王和端亲王明日会前来搜查梨花院,沈大人请殷姑娘做好准备。”百猊神态从容地笑说。

    “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沈大人的信差?”殷雪艳半信半疑地瞅着百猊。

    “没有证据。”百猊耸肩摊了摊手。“姑娘若是不信,只管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静等人上门来查,告辞了。”话一说完,便起身往外走,瑞思丽和穆格勃见状,连忙紧跟上去。

    “等一等!沈大人可曾交代要我如何做准备?”殷雪艳盯着百猊脸上恰然自得的笑容,有意无意地刺探。

    “以姑娘和沈大人的交情,应该很清楚沈大人的心思才对,用不着说得太明白吧?”百猊脸色一沉,不悦地斜瞟殷雪艳一眼,径自转身离去。

    殷雪艳又惊又疑,沉思了半晌仍不知道该下该信,索性召来手底下的人,派出去暗中查探。

    百猊一走出“梨花院”便命穆格勒回巡抚衙门通报百凤,要百凤立刻派人盯住“梨花院”若无意外,当晚“梨花院”便会有动静,可以及时拿人,另一方面派人前往总督府守株待晃,而自己则带着瑞思丽往西湖畔悠哉地逛过去。

    路上经过一间卖布料衣裙的“锦绣庄”百猊便拉了瑞思丽进去。

    “带着一个小男僮游山玩水太没意思,我买件漂亮的衣裳给你换上。”他让店主将铺子里最上等的衣衫取出来让瑞思丽挑选。

    当五颜六色的各式长裙缎袄排在瑞思丽眼前时,她简直被这些柔软闪亮的衣服弄得眼花撩乱了。

    她兴高采烈地挑选着,最后选上一件淡紫色的轻薄纱罗衣裙,店主夫人替她换上,又将她如云般的长发梳起一个盘龙髻,巧饰一朵淡紫色的绢花,当她移步到百猊面前时,整个人柔美得宛如穿过轻烟雾霭,飘然落尘的天上仙女。

    “美极了。”百猊从灵魂深处发出赞叹。“这套衣衫远比旗服更适合你,美得就像我初次在新月湖见到你时的模样。”

    “是吗?”瑞思丽开心得脸泛红晕。“如果你比较喜欢我现在这个样子,那我每天都穿这样的衣服给你看。”

    “这衣服只能在这儿玩玩的时候穿,回王府以后就不行了。”百猊微微一笑,放下一锭令店主夫妇目瞪口呆的金元宝,牵着瑞思丽的手走出“锦绣庄”

    “为什么?”她不明白。

    “因为这是汉人的服饰,旗人女子不能穿,尤其是王爷福晋更不能穿。”他随意笑了笑。

    “噢。”还是不太明白,不过不能穿这身柔美飘逸的衣裳令她有些失望。

    百猊看她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暗示,忍俊不禁地轻笑起来。

    “笑什么?”她不解地睁圆了眼。

    “没什么,走吧,我们去西湖。”他深吸一口气,心情好极了。

    “哇--南方好富庶好繁华好热闹,这里叫西湖吗?看起来比新月湖还大呢!”到了西湖畔,瑞思丽惊喜得差点没膜拜起这片美丽的湖光山色。

    “大得多了,西湖起码比新月湖大十倍还不止。”百猊笑着拨开落在她额前的柳絮。

    “真的!”她不可思议地惊呼,立刻又发现更令她惊奇的东西。“咦!七爷,那湖面上怎么会有很多小小的房子浮在上面?”

    “那不是房子,是船。”

    “可是我们搭的船没那漂亮。”回想起晕船时生不如死的痛苦,她就没胆子再继续缅怀。

    “所以那些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画舫。”他慵懒地掀了掀眉,凝眸欣赏她天真又可爱的惊喜神情。

    “画舫?这名字真好听。”她深深被湖面上那些嵌着金黄色琉璃瓦的美丽画舫吸引住。

    “想不想坐上画舫游湖?”

    “想,可是我怕晕船。”她失望地一叹。

    “湖水是死的,不像河水流动得那么急,所以船身不会晃动得太厉害,你不一定会晕船的。”他柔声鼓励。

    “可是我怕万一真的晕船会坏了你的兴致。”还是不要好了,一想到那景象就杀风景。

    “我们从这里搭船到对岸只有短短一段路而已,用不着害怕,等你觉得发晕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要下船了。”他耐心哄劝。

    “好吧。”她答应得极勉强,为的是不想辜负百猊带她出游的一片心意。

    “你就算不好也不行了,后面有人盯着我们呢。”他弯下腰,在她耳旁轻声呢哝,就像对情人说着绵绵情话。

    “什么!”瑞思丽大吃一惊,下意识地想回头看看究竟是谁盯着他们,却被百猊轻松地箝住下颚动不了。

    “别回头,态度自然一点。”他顺势吻了吻她的红唇,与她唇对唇地低喃。“乘船游湖到对岸或许可以摆脱盯梢,要假装没发现他们喔。”

    瑞思丽慢慢吸气,旋即亮出自己觉得很自然的灿烂笑容。

    “走吧!咱们快点上船吧!”原本犹疑不决的态度突然积极热切起来,她一点也不喜欢被人盯着瞧的感觉,尤其是百猊心血来潮就会抱着她又亲又吻,她可不想有人跟在后头全程观赏。

    百猊笑着揽住她的纤腰,搭上一艘垂挂着流苏帐幔的画舫,船头两名少年船夫缓缓将船划向湖心。

    “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瑞思丽趴在船栏上,远眺着山光水色。“江南这里不管走到哪儿都有水,水面上走着许多奇奇怪怪的船,而我关外的家乡却是一大片放眼无际的草原,和环境恶劣的沙漠、戈壁,除了人之外能看见的就只有牛、马、羊,一样是人间大地,景致生活却大不相同,真是好奇怪对不对?”

    百猊坐在围屏前的靠椅上,悠闲而懒散地支颐审视她。

    “你在沙漠中救了我,却为什么刻意避下见面?”两个人莫名其妙擦身而过,搞得她要历尽千辛万苦来京找他,结果累得灰头土脸还被他当乞丐婆子赶,而他则沦落到过着寻找她的分身来一解相思之苦的荒唐日子。

    “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怕胡乱带个人回去会挨哥哥姐姐骂,可是又不忍心眼睁睁看你死在沙漠里,所以我想只要哥哥姐姐不知道人是我救的,或许应该比较不会生气吧,后来我才会把你丢给他们没有理会。”她坐直了身子,无奈又无辜地解释。

    “他们并没有告诉过我有你这个妹妹。”他感觉得到瑞思丽对兄姐们的态度颇为怯懦。

    “他们不会承认我的。”她曲起双膝,把脸靠在膝盖上笑望着他。

    “为什么?因为你的血统吗?”如果这就是他们歧视瑞思丽的主因,百猊觉得不整整他们实在太对不起自己和瑞思丽了。

    “对呀,我身上流的血乱七八糟,不会有人承认我的,我早已经习惯了。”真的,也无所谓了。“妈妈曾经对我说,每个人的命运不同,有生来就是帝王命的,也有生来就是奴隶命的,这些都是上天的安排,自怨自艾也没用。”

    “那也不一定。”百猊不喜欢这种认命的调调。“有人天生虽是皇帝命,但只要努力也会有办法挣脱束缚,逃出牢笼。”

    “我也曾努力过啊,像我努力晒红皮肤,努力讨好哥哥姐姐,没用还是没用,就算我把外貌打理得和他们八分相似,身体里流的血还是和他们不一样,不承认还是不会承认的,怎么努力都没用。”

    “原来你把好好的皮肤搞坏就只是为了讨好他们,要他们承认你而已?”真亏她想得出来。

    “现在想想,以前费尽心思讨好兄姐,甚至破坏皮肤、容貌,实在是件挺无聊又荒谬的事。”瑞思丽微偏着头傻笑。

    “你真是笨得可以了。”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是啊,好笨喔,差点就”

    “差点就失去我这个上等货色的好男人。”他重重吻她一下,算是惩戒她所做的傻事。

    瑞思丽甜甜蜜蜜地蜷伏在他怀里,享受他的惩罚。

    湖面如镜,淡雅的笛声从远处飘送过来,时断时续,随风飘动,在如此绝妙的美景中,两人相拥着,慵慵懒懒地调情说爱。

    “有艘冒烟的画舫靠过来了,好奇怪,为什么会冒烟?”瑞思丽指着一艘炊烟袅袅、慢慢滑过来的船惊奇地问。

    “那是卖江南小点心的膳舫。”

    百猊招招手,那船便靠了过来,大力推销精致名点,百猊随意点了几样,又向另一艘有着几个大铜茶炊的茶舫点了一壶茶。

    “我们会不会太奢华了?”瑞思丽吃了一块入口即化的梅花酥,轻啜芬芳的茉莉香茶,加上眼前美得不似人间的景色,这辈子她还不曾如此享受过。

    “四时湖水镜无瑕,布江山自然如画,雄宴赏,聚奢华,人不奢华,山景本无价。”百猊悠然品茗,流露风雅的笑容。

    瑞思丽傻傻的呆住,百猊吟的诗她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凑起来的意思就完全不懂了。

    “这是元曲,没听过吗?”他挟起一块糕点喂她。

    瑞思丽张口吃下,大摇其头。

    “那大诗人苏东坡写的水光潋滥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这首响亮的诗总该听过吧?”百猊好笑地望着她。

    啊,这诗很响亮吗?她连听都没听过。瑞思丽的头愈摇愈心虚了。

    “告诉我,你会不会写字?”他轻柔低问,只想多了解她,并不想伤害她的自尊。

    “小时候外祖父教过我写俄国字,阿玛教过我写蒙古文,就这样而已。”她怯怯嗫嚅。

    “嗯,很棒啊,你会的都是我不会的。”他微有诧异地扬起笑。“以后我教你满文、汉文,你可以教我俄文、蒙文,若有俄罗斯使节前来朝贡时,我就偷偷把你带在身边,这样你就可以告诉我那些使节有没有说我们的坏话。”

    瑞思丽既惊喜无措又感动莫名地凝望着他,他不但不嫌弃她的身世背景,竟然远连她所有的缺点都肯全盘包容。

    “小傻瓜,回去我要开始教你读书写字了。”他笑着捏了捏她的俏鼻。“你可安用功一点,因为当我的福晋不能连汉字都不会写。”

    当他的福晋!瑞思丽的心跳被这句话冲上了云端,狂喜地跳跃。

    “会!我会用功!我一定会!”她只差没用性命保证,那些什么苏东波苏西波的诗,她发誓一定要通通背起来,当人家的妻子不能连丈夫吟什么诗都听不懂,那岂不是太扫他的诗兴了吗?

    百猊畅快地大笑着,她实在像极了被驯养得太柔顺的小狈,只要对她好一点点,她就会开心得猛摇尾巴,再好一点点,就会狂喜得跳起舞来。

    “公子爷,有好酒,喝酒助兴咧!”

    侧后方慢慢划来一艘画舫,上面摆满了一坛一坛的酒瓮,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朝着百猊的船吆喝。

    “好哇,来得正是时候,小爷心情正好。”百猊从卖酒的老头儿手中接过一盅温热的美酒。

    酒舫缓缓荡开。

    “想不想喝一杯?”他斟满一杯琥珀色的酒,转过脸笑问瑞思丽。

    “不要,我喝茶就好了。”好险从上船到现在都没头晕,她才不要喝酒把自己搞晕呢。

    “这酒的味道很奇特,比一般的酒辛辣。”百猊一口喝下,皱着眉品味。

    “不好喝就别喝了,这么多糕点我吃不完,你也帮忙吃一点。”瑞思丽看着花样繁多的糕点,挑拣起一块递去他的唇边。

    百猊的眼神突然凝滞地瞪视着前方,渐渐拧起眉峰。

    “怎么了?”她愕然呆望着他。

    “希望不是我多心,我觉得这酒好像有问题。”他慢慢伸出双手,诡异地盯着手看。

    “什么问题?”她被百猊古怪的神情弄得紧张起来。

    百猊蓦地瞠大双眼,脸色渐渐发白。

    “我的手指麻了,这酒有毒。”从胸口渐渐闷痛到四肢逐渐麻痹的反应,他已经肯定自己中了毒了。

    “真的吗?怎么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瑞思丽惊慌地扑向他,骇然失措地捧住他的手。

    “我已经开始头昏眼花了。”他呼息渐遽,浑身大冒冷汗。

    “船夫、船夫!快回岸上去,我家王爷中毒了!”瑞思丽惊恐地急冲到船头,疯了似的狂吼。“啊!中毒!”两名少年船夫面露惊疑,猛然回头,看见百猊渐渐青白的脸色,也不禁慌张起来。

    “快、快回岸上去,他是端亲王,要是王爷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们!”瑞思丽失控痛骂威胁,内心的恐惧和无助全冲着他们发泄。

    两名船夫简直吓坏了,拚了命地加快速度朝岸上划过去,一面大声呼救,吸引附近画舫的注意。

    瑞思丽冲回百猊身边,浑身颤抖地抱住他。

    “瑞思丽,你先不要怕,冷静听着”百猊的意识逐渐溃散。“这盅酒要收好,若是我能活着见到大夫,记得拿给大夫看”

    “好,我会。”她颤抖地轻抚他青白的脸庞,眼泪奔流而下。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万一死了你要求额娘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百猊知道自己就快要失知觉了,他努力抢在昏厥之前说完想要说的话。“我想娶你当我的福晋是真心的可是我不许你为我守寡你要好好过下半生”他的意识飘渺,浑身的力气渐渐被抽光了,他无力再握住她的手,无力再睁开眼睛,无力再说完想说的话了。

    “七爷--百猊--”瑞思丽紧紧将他抱在怀里,痛哭失声,凄厉地大声哭喊。“救命啊!快救救他--”

    ----

    “别睡,醒一醒”

    一个有着蓬松淡褐色的短鬈发、纯净无邪的大眼、柔嫩玫瑰色双颊的小小天使,轻拍着翅膀飞在他身旁,可爱调皮地呼唤他。

    他很想跟可爱稚气的小天使说话,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别睡唷睡了就醒不来了”

    小小的天使忽然间长大,短鬈发慢慢变长,像流转的云朵,玫瑰花般的面颊褪色了,似雪般的苍白,她的双眼忧伤地瞅着他,雪白翅膀上的羽毛柔柔轻触着他的脸,她悲伤的神情揪紧了他的心,他想对她说话,却还是发不出声音来。

    “快醒来再不醒我就要消失了”

    天使哭了。他第一次看见落泪的天使,记忆中的天使都是微笑不哭的,他见了很难过,可是使尽全力也抬不起手来安慰她。

    渐渐的,天使的泪颜模糊了,淡了,快要看不见了,他惊觉她就要消失了--

    快!坑诏啊!快抓住她呀!她就要消失了!

    “别走--”他抓住了,抓住一双柔暖的小手。

    “醒了!终于醒了!臭百猊,你可终于醒了!”

    他听见百凤惊喜的叫喊,慢慢睁开酸涩的眼睛,看见百凤总算松一口气的表情,也看见瑞思丽抱着他的手哽咽的泪颜。

    “你呀,平日就是太懒散了,连懒神都看不下去,这回让你一次睡个够,怎么样,够爽了吧!”差点吓掉半条命的百凤,忍不住敲百猊脑袋瓜一记。

    “我睡了多久?”他深深吸气,勉强撑起上身,浑身的骨节就像快散掉了似的酸痛难耐。

    “十天,你睡了十天。”瑞思丽本来流不停的是伤心的眼泪,现在开心了,眼泪还是止不住一直掉。

    “我中的是什么毒?”居然如此厉害。

    “大夫说是一种叫博落回的毒草汁液。”瑞思丽仍把他的手紧紧贴靠在自己的脸上。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可不要从鬼门关逃回来,却要被可怕的毛病纠缠一辈子。

    “不清楚,不过大夫说幸好你只喝了一杯酒,如果连喝三杯就必死无疑了。”回想起百凤四处寻找名医抢救他的紧张过程,她仍觉得余悸犹存。

    “算你命大,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阿玛和额娘交代。”百凤一放松下来,就有种浑身虚脱的感觉。

    “你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因为你中了毒,我也没心思去调查沉厚山和梨花院了,只把那些查证属实的涉案官员交给下面的人押送回京,经过这十天,沈厚山必然有所准备,想掀他的底就难了。”百凤头痛地叹口气。

    “你当时没派人去梨花院盯梢吗?”百猊疑问。

    “有啊,但是当天夜里梨花院照常接客,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下毒的人应该是沉厚山的人马,而敢做出毒害亲王的事,一定出于更上位的暗许。”害他差点命丧黄泉的人,一旦落入他手里,一定让他死得更痛快。

    “我认为是萨尔特大人,在青浦县的时候我就曾经遭到行剌。”百凤肯定地说。

    “也有可能是肃亲王。”百猊冷哼。

    “肃亲王?”

    “我拒绝与庆阳格格成婚,肃亲王必然恼羞成怒并且对我起了疑心,再加上案子查到了沉厚山头上,他很可能狗急跳墙。”

    “如果是这样,咱们就暂时按兵不动,让他们认为我们已经结了案,你先好好养病,病养得差不多时就尽坑诏身回京。”此地不宜久留了。

    “你呢?”

    “我还有事去青浦县一赵。”

    “去青浦县干么?”百猊挑了挑眉。

    “去阻止一个企图把自己随便嫁掉的笨女人。”百凤苦笑。“好了,我再把大夫找来给你诊诊脉,这丫头哭了十天,好好安慰人家一下吧。”

    百猊眸光温柔地凝视着脸红害羞的瑞思丽。

    等百凤前脚一走,他就伸开双臂,等着瑞思丽投怀送抱。

    “你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她投入他怀里,吐出一连串的埋怨。“说什么你如果死了我就要嫁给别人,还说什么要我不能为你守寡,你知道我听了有多难过,你就不能说一些比较好听的吗?”

    “好,我会补偿你,罚我以后都只能对你说好听的话,这样行不行?”百猊紧拥着她轻笑,重温这温暖身躯带给他的甜美触感。

    “行。”她把脸埋在他怀里格格地笑。“你还要跟我保证,不可以随便死掉。”

    “好,我保证。”他伸手发誓。

    “那就好了。”爱情当前,连不可能当成保证的誓言她也天真地信了。“你都不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好伯你真的会死掉喔。”

    “不会啦。”他在她的脸颊印上火热的一吻。“还没得到你的身子,我怎么舍得死掉,就算死了也不会瞑目。”

    瑞思丽微愕地仰起脸,一弄明白他的意思,脸蛋顿时绋红娇艳起来,接着又是一大串的“讨厌讨厌讨厌”逸出红唇,百猊迅速吻住她,把所有的“讨厌”全都一一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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