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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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楚拥抱诗茗时,总是要把手伸到诗茗的胸前、下面摸一遍,诗芸也会在张楚的下面揪一把,然后两人迅速地分开,张楚去洗手间,放水冲马桶,让诗芸知道他是在洗手间里面。

    但往往在第二天,或者隔天,张楚就要往诗茗那里去一下,和诗茗在床上尽情地做ài,象是弥补对诗茗的欠意。

    诗茗这时,往往表现出更加强烈的欲望,和张楚博斗,在诗茗身体如火如荼燃烧后,诗茗的yīn道痉挛也比往常更加强烈些。

    这时候,张楚恨不得被诗茗从yīn道里伸出的那些快乐的小手,把他整个人都拉进诗茗的yīn道里,全身心去接受那种快乐的抚摸。张楚就这样,他在两个女人身边跳跃着,从她们身上获取快乐,也给她们快乐。

    但她们在张楚心里,还是有些分别的,诗芸是他的妻子,诗茗只是他的情人,他自然给予诗芸的爱要多些。

    遇到有些事情,他首先要维护的是诗芸,他宁可去伤害诗茗,他也不愿去伤害一点诗芸,有时,即使有诗茗在一旁,诗芸和他亲热起来,他也是全身心地去拥抱诗芸。

    过后,当诗茗对他发醋劲时,他也只是说,你必须接受这一切。在男人身上,往往有多少情感,也就有多少残忍。因此,一个充满情感的男人,手里拿着的,往往是一把爱与残忍的双刃剑。

    诗芸叫张楚离开的那个时候,诗芸已经感觉得到腹部有些轻微阵痛,但诗芸并不知道那是临产前的征兆。

    那天值班的护士,很不巧又是个刚从学校毕业出来不久的小护士,缺少临床经验,此外,她在十二点钟交接班时,交班的那个护士告诉她哪几个孕妇需要注意时,当中没有提到诗芸的名字,所以,她对诗芸例行检查时,也就没有给予太多的注意。

    当时,诗芸劝张楚回去休息,心中也很矛盾,一方面,她舍不得张楚坐在走廊里熬夜,另一方面,张楚走了她心里又孤单又害怕。

    她其实很希望张楚坐在她的身边,陪她一起等候小孩生出来。但张楚坐在走廓里,一夜不睡觉,让诗芸心里又不忍。

    诗芸对张楚这般的爱,张楚通常感动起来很快。但张楚的感动,似乎从来在脑子里只停留几分钟的时间,更不会因感动把自己锁在一份情感里不出来。

    张楚出了医院的大门,心里就开始念着了诗茗。那个时候,他尽管也想到诗芸可能在夜里生下小孩,但他做事,从来是从有利于自己这一方面先考虑的。

    也就是说,他是认为诗芸夜里不会生小孩,而且不存在可能的问题。在诗芸不会在夜里生小孩的前提下,他当然没有理由把自己束缚在另一个可能的假设里。

    张楚这种性情的自我性,在他和诗芸刚开始恋爱时,诗芸就已经知道。大二时,张楚曾动过一次切除阑尾手术,手术是暑假里做的,诗芸特地留在学校里照顾张楚。

    张楚手术后,由于是夏天,身上特别脏,诗芸每天都很细心周到地给张楚换衣服,帮张楚排泄,擦身子,给张楚弄吃的。同病房的人看了,几乎没有一个人相信诗芸是张楚的女朋友,都认为只有张楚的妹妹才会这样细心照顾。

    当他们确信诗芸是张楚的女朋友时,有些病友感叹说,这年头别说是女朋友,就是现在人家结了婚,也很少有这样的妻子细致照顾丈夫的。

    张楚听了着实很感动了一番,当着一室病友的面对诗芸大发誓言,我爱你,赤胆忠心,十万级狂风吹不动摇。

    诗芸听了张楚的话,心里甜蜜蜜的,还当着一室病友的面吻了吻张楚。诗芸相信张楚的爱,别说十万级狂风吹不动摇,张楚就是说一百万级狂风吹不动摇诗芸也同样相信。

    诗芸对自己有一份自信,她人既长得漂亮,又聪明能干,从小到现在别人都是这么夸过来的,张楚如何不爱她?张楚也确实爱诗芸,而且从一爱上后就似乎离不开诗芸。

    但他的爱却是一颗红心扎根,四面问情流水。只是在诗芸面前,不敢泄漏出来而已。张楚的一贯观点是,男人离开女人,就不成为男人。这句话下放到张楚的实际生活中,就是男人到哪儿,都要与女人打成一片。

    好在张楚一开始没有把这句话上升到水乳交融那一层革命高度,否则,张楚与诗芸的恋爱,不知道已经历过多少次血雨腥风艰苦卓绝的斗争了。

    张楚在病房里住了两天后,这时邻床住进一个女病友,这个病友是南京人,是学艺的,也上大二,而且容貌气质都不错。医院住院部,到了晚上,不让病人的家人留在这里,所以诗芸到了晚上也必须走。

    诗芸怕张楚晚上在医院里无聊,特地在张楚的床边上放了不少书,卢梭、康德、费希德、卡夫卡、拜伦等等,都是张楚平时很佩服的思想家、哲学家、小说家和诗人。

    但这样一个女孩子躺在张楚旁边,又是夏天,一番青光,只藏了三分,张楚的心哪能不扬活起来,他的性情这刻就象随地打小便一样,早就烂漫开来了,至于刀口痛不痛,张楚也早已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第一天晚上,他抓着书本就跟那个女孩谈卢梭,谈卡夫卡,谈拜伦,谈他读了他们的著作后内心的震动和感受。

    这女孩子本身就有些诗心文意,两个人很快就谈得很投机。第二天晚上,张楚跟那个女孩谈绘画艺术,他从罗马的拜占廷艺术,说到意大利的巴洛克艺术,从德国的印象派艺术,说到法国的野兽派艺术,把这个女孩子说得佩服得五体投地,几次问张楚学的是什么专业。

    张楚这种即兴发挥的才能在同学中间是有口碑的,而且他尤其能把握住别人忽略的东西并且把它论述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上,让人佩服。

    比如,他就曾对沈从文的小说边城中那条狗的颜色在同学面前提过出异议,他认为沈从文不应该选一条黄狗进入小说的角色中,他应该选黑狗,理由是,黄狗在老人身边不具有任何象征意义,尤其与周围环境对比时,与白塔、小溪的颜色不符合审美关联特性。

    所以,张楚对女孩子大侃艺术时,他的思想往往非常精采,这一点,也是诗芸常常夸讲他的。第三天晚上,张楚就开始对这个女孩子说心情来了,在这个方面,张楚更是信手捻花,满腹诗文,真是一衣带水,两袖情风。

    女孩子终于禁不住张楚这番攻心掠情的战略围剿,对张楚眉传春心,语带双关。诱女三步棋,张楚是一步也不落慢,巧尽机关,步步胜算。他的基本策略是,第一步投石问路,第二步投其所好,第三步诱女深入。

    张楚在这方面功夫是绝对到了家,几乎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白天诗芸在这里的时候,他很少与这个女孩子说话,即使讲话,也是病人之间一般的问候话,他这种到处惹花随意留情的风格,是不愿给诗芸发现什么的。

    三天过去后,张楚似乎只等着收网捕获了,至于网收了干什么,他不去想,更不会有一个将来进行时的打算。

    至于女孩子心里会想些什么,那是她的事,张楚不会为这个劳神。套用现在流行的俗语,玩的就是愉快。用张楚自己的话,钓鱼的乐趣,不在吃鱼中。但第四天上午,同舍的有个病人,却去门口接住诗芸,把张楚对那个女孩的事全兜给诗芸。

    诗芸一来,气得毫不客气把一盆水往张楚头上一扣,对张楚说,你头脑子现在还热不热了?张楚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讪笑着说,晚上在这里无聊。

    诗芸气得说,你自己服侍自己,今天没人理你。说完抬脚就往外走。张楚看见诗芸走了,也顾不得身上刀伤怎么疼,立即滚下床,去追诗芸。诗芸见了,赶紧回来,心疼得把张楚扶上床,打又不是,爱又不是,只得说,我恨死你了。

    张楚说,你知道我跟人不当真的,只在乎你,还这样?诗芸说,赶明儿我也去跟它其男生泡,你会怎么想?你不气死我啦。

    张楚赶紧抓住诗芸的手,象是检讨似的,小着声说,以后不了。诗芸气得狠狠地撕住张楚的嘴,说,你给我说一百遍,我爱你,赤胆忠心,十万级狂风吹不动摇。张楚立即抬地身搂住诗芸,不顾一室的病友和那个女孩看着他们,吻诗芸。

    再没性情的女孩,也会被张楚这个举动感动的,更何况诗芸。正由于如此,诗芸认为张楚只是花肠子花心,不会花身。

    此外,她也看出张楚是相当爱她的,所以认为张楚不会出轨。但男人在一个固定的模式里生活久了,他就要想方设法制造一点生活浪花给自己调剂调剂,尤其那种内心很冲动的男人,在一个适当的时机里就可能让他平时压抑的性情暴发出来。

    诗芸在这一点上,并不完全了解张楚。她只是一味地把生活制造得浪漫些,给张楚尽多的愉快,想就此把张楚身上的性情全圈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寄希望于岁月,再把张楚身上的棱角消磨掉一部分,两人的世界,就肯定是阳光灿烂、爱情护航一生了。

    诗芸在怀孕后期,遇到最大的难题,就是怎样解决张楚的欲望。她不会想到张楚会在外面偷食,更不会想到张楚已经跟她妹妹诗茗好上了。

    诗茗有时来,诗芸就和诗茗谈肚子里宝宝的事,诗芸谈时,那层做母亲的喜悦自然而然地就会流露到脸上,诗茗看在眼里总是难受。有一次,诗茗想窥探诗芸和张楚怎样做ài,就对诗芸说,你现在要小心了,肚子这么挺,睡觉时别让张楚挤你。

    因为诗茗是结过婚的,所以诗芸对诗茗说些房里话时也就不避讳。诗芸说,男人就那东西犯嫌,你姐夫比别人可能还要过些,也没办法,总得生个小孩,他也只能耗耗自己了。

    诗茗听了姐姐这话,暗暗有些窃喜,心想姐姐说他耗自己,肯定是指不跟姐姐做ài了,但她仍然不能彻底放心,就假意一笑,装着听不懂姐姐这句话,问诗芸,什么叫耗自己?诗芸听妹妹追问这话,自己不禁笑了起来,把嘴就到诗茗耳边,象是怕人听见,说,干抽。

    诗芸讲完这话就大笑起来。诗茗听了,尽管心里有一层不快,但还是陪她姐姐一起大笑,不落诗芸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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