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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郁清棠镇定打量的眼神, 程湛兮明明做足了心理准备,却仍然莫名有一种光天化日脱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的羞耻感。

    虽说当时她在浴室里的情况也没太大的分别。

    这和程湛兮预料的相差甚远,她本来以为按照郁清棠害羞内敛的性格, 看见她会瞬间涨红脸,可能还会仓皇别开视线,程湛兮就能用坦然自若的语气继续和她交流两句, 让她相信自己始终心怀坦荡,杜绝怀疑。抑或是郁清棠匆匆把东西交给她,头也不敢抬地跑出去, 对以上两种或类似的反应,程湛兮都不会意外。

    但郁清棠当时一动不动, 用一种极度平静的眼神, 把她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地审视了一遍。

    像在鉴赏一幅艺术品, 一座人体雕像。

    想调戏人的,似乎反过来被调戏了。

    程湛兮耳根微热, 踩在浴室地砖上的白玉脚趾不由自主地蜷了蜷,忍住了拉过浴巾遮挡的冲动。

    如果郁清棠嘴角再勾起一缕玩味的笑, 程湛兮甚至会怀疑她是扮猪吃老虎, 而自己这头披着羊皮的狼, 到底还是进了对面的老虎嘴里。

    郁清棠鉴赏完毕, 不置一词地将手里的纯白贴身小裤递给她。

    转身走了出去。

    全程没有眼神交汇,也没有语言交流。

    程湛兮一个人留在浴室里, 玻璃隔间的水雾早就散了, 稍显冰凉的冷空气里,程湛兮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

    窗外的树影摇动,墙上的光斑也跟着晃动,程湛兮尽量不发出声响地翻了个身, 侧躺着,看向隔壁床的郁清棠。

    她以为自己判断有误,郁清棠心脏强大,抑或是见怪不怪,谁知道出来后就见到一个恍若游魂的郁清棠,一副刺激过度的样子。

    再后来的聊天中,更是坦言她直接断片了。

    别人喝酒断片,她看完自己的那什么断片,自己比高浓度酒精的威力还强吗?

    既然断片了,她怎么知道自己很“完美”,断片过后留下的朦胧印象?这个印象程湛兮很喜欢。

    程湛兮噙着浅淡的笑,一只手枕在脑下,在黑暗里细细描摹女人朦胧美好的侧脸。

    忽而,她看见郁清棠规矩搭在腰间的细长指节动了动。

    程湛兮心念微动,试探性地小声道:“郁老师?”

    郁清棠睁开双眼,目光清明地转头看向旁边。

    屋里有月光,坠进她眼眸里,格外的明亮。

    程湛兮眸光柔软,道:“你睡不着吗?”

    郁清棠说:“不太困。”

    她的声音在黑夜里少了几分冷清,轻柔悦耳。

    程湛兮轻声问:“那你在想什么?”

    郁清棠没说话。

    就在程湛兮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郁清棠带着淡淡情绪的声音响起:“在想肖情爸爸。”

    程湛兮:“!!!”

    她提高声音,几乎是脱口问道:“你想他干吗?!”

    郁清棠似乎是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光线太暗,看不分明。

    郁清棠收回眼神,平淡解释道:“我在想,为什么同样是父亲,向天游的爸爸和肖情爸爸差别这么大。”

    程湛兮心落回肚子里,道:“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同的。能不能当好一个父亲,和学历能力经济无关,只和人有关。如果所有的爸爸都像肖情爸爸一样爱他的孩子,就不会有那么多家庭不幸福的孩子了。”

    郁清棠:“我在肖情的房间里看到她和爸爸的合照,她一定很幸福。”

    她的陈述客观冷静,没有流露出向往和羡慕之情,但忽然转过去望向天花板的脸,还是细微地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程湛兮:“郁老师。”

    郁清棠一眨不眨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底的情绪像暗潮涌动的湖水,表面静静地流淌着,底下翻腾不休。

    她攥紧了自己的指节,指骨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郁清棠才松开手指,不动声色调整好情绪,回答程湛兮:“怎么了?”

    程湛兮声音柔和地问:“你觉得向天游和肖情有什么区别?”

    区别?

    郁清棠听到这个问题有些不解,要论区别,这两个人除了都在一个班年纪相仿外,其他都大相径庭。肖情内敛,向天游外向,家境和成绩更是截然相反。

    程湛兮不紧不慢地补充解释:“我是问,是因为向天游调皮捣蛋,才会有向康那样的父亲,还是因为肖情聪明乖巧,老天爷才给了她一个肖春金那样虽然贫穷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的爸爸。”

    郁清棠第一时间觉得这很荒唐,淡声反驳道:“当然不,孩子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

    “但大部分家庭不幸的孩子,都在用大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摆脱家庭的阴影。”

    郁清棠长睫微颤。

    程湛兮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目光下移,看向月光下郁清棠紧抿的薄唇,道:“比如向天游。他想用自己的努力让父母看见自己,所以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学习,努力考到年级第一,想让离婚的父母依然能够爱他,但他失败了。”

    郁清棠轻轻地呼吸着。

    程湛兮接着道:“他们先后组建新的家庭,有了妻子,有了丈夫和女儿,向天游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希望,所以他开始自暴自弃,想利用自己的叛逆来吸引父亲的关注,他也失败了。他只好装作麻木不仁,每天戴上面具保护自己,好像这样就不会难过,也不会心痛……”

    郁清棠低声打断她:“程老师。”

    程湛兮适时停下:“嗯?”

    郁清棠声线漠然:“我困了。”

    程湛兮依旧温柔地说:“睡吧,晚安。”

    “晚安。”郁清棠把被子拉到肩膀,手收进被子里,合上了眼睛。

    过了许久,隔壁床传来的呼吸均匀绵长。

    郁清棠睁开眼睛,静静地看向窗台的月光。

    ***

    程湛兮的生物钟比郁清棠早,翌日睁眼的时间窗外还是黑的,她摸黑爬起来,摁亮卫生间的灯,轻手轻脚地洗漱。

    郁清棠的睡眠不算深,尤其是在外面,不敢睡沉,所以程湛兮刚起来的走动声便把她吵醒了。

    她捞过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早,平躺在床上听着洗手间的动静。

    早上醒来,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的感觉对她而言很陌生,也很奇异。

    不知道闭眼躺了多久,程湛兮出来了,给脸拍水和乳液的声音传进耳朵,郁清棠眼睛睁开一条缝,从狭窄的视野里看到程湛兮站在电视机前的桌子边,长身玉立,卫生间橘色的光亮透出来,周身镀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程湛兮给自己擦完脸,发现郁清棠醒了,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

    这引起了程湛兮某些距今很近的联想。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长衣长裤,整整齐齐。

    程湛兮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自若笑道:“郁老师起床吗?”

    郁清棠支起上半身,简洁道:“起。”

    程湛兮:“那我先整理背包,等你洗漱好我们直接就走了,外面应该有开着门的早点摊。”

    郁清棠颔首。

    她里面穿了件黑色衬衣,勾勒出的身材玲珑有致,神色清冷禁欲,别有一番风情。

    程湛兮目光追着她的背影,待她消失在洗手间门口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咔哒——

    里面传来一声落锁声。

    程湛兮表情瞬间变得复杂,绮念荡然无存。

    郁清棠到台盆前洗漱,发现要用的洗漱工具和毛巾准备好了,连牙膏也挤好了,郁清棠默了一会儿,拿起牙刷,对着镜子刷起牙来。

    程湛兮动作麻利,郁清棠洗漱的工夫她便将背包整理一新,经过了一天的背包负重减少了一半,她轻轻松松地背在身上,伸手取下郁清棠挂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搭在臂弯里。

    郁清棠把反锁的卫生间门打开,往外走了两步,程湛兮递来风衣。

    郁清棠展开穿上,刚穿好,程湛兮拿着她的鞋过来了。

    郁清棠赶在她蹲下来之前,快走两步接过来,坐在床沿,弯腰穿鞋。

    房卡从凹槽里抽出来,灯光瞬间暗下,程湛兮关上了303的房门。

    清晨寒气重,风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灌进来,程湛兮转过身看到郁清棠双手插兜,不明显地缩起肩膀,莹白的下巴藏进竖起的衣领里。

    程湛兮换到另一侧挡住风,手环过郁清棠的肩膀,借着身高优势将她半边身子拢进怀里。

    郁清棠僵了僵,没拒绝。

    “郁老师下次出远门,最好穿件防风保暖的衣服。”程湛兮在电梯里放开郁清棠的肩膀,按下1楼。

    “谢谢程老师提醒。”

    “回去我把衣服的链接发给你,有黑色的。”

    “……好。”

    “如果你愿意尝试的话,其实浅色系也有挺多好看的,你到时候慢慢挑,或者我给你挑?”

    “回去再说吧。”

    “好。”程湛兮笑笑。

    电梯抵达一楼,程湛兮牵起她的手走了出去。

    前台没有人,旁边的休息室房门半掩,程湛兮熟练地走过去敲门,礼貌轻柔地出声道:“你好,我们要退房。”

    前台披着厚外套出来,给她们办理好退房手续,两方全程都很安静。

    早上五点多,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夜浓得像泼了墨,月亮淡得只剩下一轮银白影子,黯淡的瞧不见的星星簇拥着下沉,视线里的街道零星亮着几盏摇晃的灯,是早起出摊的小贩。

    北风刺骨。

    郁清棠主动往程湛兮身边靠了靠。

    程湛兮想了想,把背包解下放在翘起的脚尖,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冲锋衣。

    “郁老师……”

    郁清棠知道她想做什么,摇头拒绝道:“你穿着吧,只穿一件单衣会感冒的。”

    程湛兮笑起来,说:“我是想说,我们俩换件外套穿。”她倒是想直接脱给她,也得郁清棠愿意接受才行。

    郁清棠犹豫片刻,表情里透出些许不好意思,说:“谢谢程老师。”

    “不客气。”程湛兮声音含笑,语气轻松。

    她们俩身高虽有差距,但没到相差巨大的地步,且身材相当,尺寸只是个别地方有差异。

    冲锋衣残留着程湛兮的体温,郁清棠刚一套上整个人便温暖起来,轻微打战的牙关也停下,她看向身边貌似不太顺利的程湛兮。

    郁清棠偏瘦,身材单薄,风衣也都是修身款,贴合曲线。程湛兮手臂部分和腰线都还好,肩膀只稍微有点紧张,最勉强的地方是……

    程湛兮好不容易把扣子扣上了,胸口过于紧绷,闷得她险些喘不上气。

    程湛兮立刻将扣子放开,宛如溺水之人重获呼吸。

    她重新背上包,若有所感地偏头,刚好对上郁清棠的视线,昏黄的路灯下,郁清棠面色无异地收回目光。

    在程湛兮看不到的角度,她放任自己眼神里的惊讶完全流露出来。

    原来程老师这么大!

    程湛兮说:“我们走?”

    郁清棠嗯声。

    程湛兮给她戴上帽子,只露出玉莹莹的一张小脸。郁清棠驯鹿一样温顺地看着她,程湛兮指尖挠挠她柔润光滑的下巴,又拨开她乌黑耳发,伸进去捏捏她小巧的耳朵,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郁清棠在她收回手的时候,有一个轻微低头的幅度,似乎想用脸去蹭她的手。

    汽车站六点开门。

    程湛兮一只手拎着路边买的早餐,另一只手在后面护着上车的郁清棠,待她进去后,自己也抬脚上车。

    车里没有桌板,程湛兮将背包横过来放腿上,早餐放背包上。

    她拆了一次性筷子,递给郁清棠,郁清棠从一次性塑料袋里夹了个烧麦,她用手托着,送至程湛兮唇边。

    程湛兮随意看向窗外,天色还是雾蒙蒙的,一点光亮都不见,刚回头视野里便多了个竹笋烧麦。

    程湛兮:“!!!”

    她又惊又喜,怕自己又会错意,多此一举地问了句:“给我的?”

    郁清棠眼神里闪过一丝局促,抿唇不说话,沉默地往前递了递。

    程湛兮压了压上翘的嘴角,张开唇,贝齿轻咬,竹笋的清甜和糯米的香软中和在一起,好吃不腻,她就着郁清棠的筷子,把整只烧麦都吃了。

    郁清棠的动作显然很生疏,没给别人喂过吃的,不知道中途要变换角度,程湛兮全程找她的筷子,脖子转得有点累,心里却比吃了蜜更甜。

    郁清棠待她吃完,又给她夹了一只小笼包,吹了吹,送过来。

    程湛兮摆手笑道:“你先吃吧。”

    郁清棠低头自己吃。

    程湛兮在旁边轻柔提醒:“小心油滴出来。”她伸手摸右边衣兜,摸到几张叠起来的纸,感觉不对劲,低头才发现两人的衣服还没换回来。

    郁清棠吃东西没发现,程湛兮便没出声提醒。

    郁清棠的风衣左口袋里有一包拆开的纸巾,程湛兮抽了一张出来,放在郁清棠托在小笼包下方的掌心。

    司机抽完烟上来,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驶出了汽车站。

    墨色一点一点被抽走,天渐渐亮了。

    郁清棠穿着大一号的冲锋衣,背靠着座椅低头睡觉,两只手缩在袖子里,被程湛兮握着其中一只。

    程湛兮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子,缓缓靠近她的脸。

    郁清棠睡得很沉,因为车上睡眠条件不好,所以呼吸声也很重,心口均匀起伏。

    程湛兮闭上眼,轻轻地亲了一下女人的脸颊,衣料窸窣摩擦,她直起腰身,慢慢地坐回了原位,没有惊动郁清棠。

    汽车刹车放气,车停稳在泗城市汽车站。

    郁清棠这一觉睡得极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几乎全程没醒过,偶尔醒过来,不到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现在枕着程湛兮的肩,睡颜安静乖巧。

    程湛兮抬手将她散落的乌黑长发拢到耳后,露出秀美的侧脸。

    她指背在郁清棠的脸颊流连,一边轻声喊她:“郁老师,郁老师?”

    郁清棠将醒未醒,在睡梦里皱了皱眉。

    “郁老师。”程湛兮愈发放肆地触碰她的脸,从眉到眼,鼻梁到下巴,眼底有笑。

    “我们到了。”

    郁清棠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帘。

    程湛兮赶在她睁眼之前,把作怪的手收了回去。

    郁清棠撑着扶手坐直了,睡眼惺忪:“到了?”

    “到了。”

    程湛兮从座位里出来,朝靠窗位置的郁清棠伸出手,郁清棠把手放进她掌心,任由她带着自己下车。她空着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揉了两下,有点痒。

    泗城汽车站外面就有停着的出租车,两人打车回名门公馆,市中心高楼林立,衣着光鲜的上班族奔走在街道上,来去匆匆。

    道路平坦宽阔,四处车水马龙,城市喧嚣而繁华。

    郁清棠隔着出租车的玻璃往外看倒退的建筑物和各种招牌,熟悉又陌生,不知怎么更怀念那段崎岖的山路。

    她一路显得沉默,有心事的样子,程湛兮便没打扰她。

    名门公馆19号楼。

    “程小姐,郁小姐,早上好。”前台的咸鱼已经轮值完毕,换上白班的那位小姐姐。

    “早上好。”程湛兮道。

    郁清棠点点头,迈向电梯口。

    前台小姐姐看着两人和平时截然不同的穿衣风格,再看看明显不合身的尺寸,脑子里灵光一闪,低头给咸鱼发短信。

    【郁小姐和2102的程小姐穿对方的衣服了!大摇大摆的!这就是恋爱的酸臭味吗?晚上换班给我带两个柠檬】

    叮——

    21楼的电梯打开。

    程湛兮:“我们一小时后见?”

    郁清棠点头表示没问题。

    郁清棠上午有课,昨天晚上和杨莉打电话,把数学和英语换了一下顺序。

    两人在电梯口道别,分别回到各自的家,洗澡洗头。

    郁清棠进了浴室才发现她和程湛兮的衣服还没换回来,冲锋衣都是灰土,她丢进了衣篓,准备洗净晾干以后再还给她。

    温热的水流下来,郁清棠脑海里有画面闪了下。

    纤腰玉腿不着寸缕,雪山红蕊,水草丰茂,最极致的风景隐藏其中。

    郁清棠仰起脸,水流顺着脸颊流淌,把那副画面驱逐出去。

    她挤了点洗发水,揉在淋湿的长发上,心无旁骛地洗澡。

    ……

    另一边,程湛兮用淋浴的方式洗了头,抬脚跨进放满水的浴缸里,躺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手没入浴缸的水中,熟练地做了一件对自己好的事。

    一小时后。

    两人准时在电梯口汇合,郁清棠说了冲锋衣的事,程湛兮表示和她一样,风衣晚几天还给她。

    郁清棠注意到程湛兮还在滴水的发梢,问道:“程老师时间很紧张吗?你上午没课,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程湛兮一笑,摸了把背后的长发,说:“还好。”

    这两天郁清棠对她的放任让程湛兮身体里的火烧得更旺了一些,正处于雨季的她差点就没能从浴缸里爬出来。

    既然程湛兮这么说,郁清棠便不再接话,只是嗯了一声,结束了话题。

    她嗅觉敏锐,和程湛兮并肩站着等电梯,闻见她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若有若无地夹杂在木香的香水味之中,似曾相识。

    察觉到身旁的视线,程湛兮偏头看她,女人刚洗过澡,眉眼干净清晰,长发半干,有种迷人的慵懒风情。

    郁清棠忍不住心跳快了一拍。

    她以前也很慵懒,但是今天不太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郁清棠说不上来,比以前更迷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如果不是程湛兮不是食物,郁清棠都想描述她:看起来很好吃。

    人怎么会好吃呢?

    郁清棠觉得她最近一定是被程老师的食物喂得出现了错觉,看到程老师就觉得她代表着好吃。

    郁清棠很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喉咙,把目光从程湛兮身上收回来。

    程湛兮出门前特地喷了香水,盖住自己身上刚刚那什么过的气息,她觉得应该闻不到了,但郁清棠看向她若有所思的眼神让她怀疑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程湛兮虽然在此事上较为开放,但不代表她愿意让郁清棠发现她自给自足了,而且是在出门前一小时争分夺秒,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她成什么人了?程湛兮提心吊胆地想着,郁清棠移开了视线。

    电梯里,程湛兮难得站得离郁清棠远了一些,眼神也不敢和她交汇。

    郁清棠秀眉微蹙。

    步行去学校,程湛兮和郁清棠并肩而行,肩膀和肩膀间隔着一个人的安全距离。

    不记得从哪一天起,她们俩之间悄然拉近了交际距离,这两天家访更是搂腰拥抱一个不少,但凡能牵手的地方,程湛兮都会牵着她走,出了汗也不放。

    陡然拉回到普通社交距离,郁清棠心里顿时空了一块,有风灌进来,让她觉得很冷。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泗城延续了之前晴朗的好天气,气温回升,阳光暖融融地包裹着行人,不少人脱了外套,搭在臂弯里。

    郁清棠在初冬的暖阳里打了个寒噤。

    这场梦比她预料的还要短么?

    程湛兮让自己吹了会儿街上的风,感觉气味散得一干二净了,方靠近郁清棠,轻车熟路地牵住了她的手。

    “你手怎么这么凉?”程湛兮换成两只手包住,用温暖的掌心给她捂手。

    郁清棠恍惚了一会儿,垂眼说:“没。”

    她答得牛头不对马嘴,程湛兮好笑地捏她脸:“没什么?”

    郁清棠薄唇嗫嚅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程湛兮体贴地不逗她,说:“没就没吧,我们去学校。”

    她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并肩往学校的方向走去,阳光落在她们身后,灿烂耀眼。

    高一年级组办公室。

    杨莉进来,看着角落里依旧空着的两张办公桌,和办公室门口的葛静老师交换了一个眼神。

    杨莉悄声问:“她俩还没来?”

    葛静嘴角咧到耳后根:“没呢。”

    杨莉严肃脸道:“葛老师,为人师表呢,注意形象。”

    葛静:“哈哈哈哈哈。”

    她嗑的cp都doi了,做到起不来床,双双迟到,她不在椅子里扭成一条长虫就算了,还要什么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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