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得道，没有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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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狗是被冻醒的。
“好冷！”他看了一眼窗外, 意外的看到了薄薄的霜冻。
“今年怎么冷得这么早？”冯二狗低声的咒骂着, 大半夜的，也懒得去找厚被子，随便找了几件衣服, 裹得紧紧的，又躺了下去。
到了天亮, 瞅瞅日头，依然明晃晃的, 一点没有提前入冬的迹象。
冯二狗换了衣服, 去铺子里开工。
铺子里的人都在谈着忽然变化的天气，无不骂骂咧咧，又无可奈何的。
天要变脸, 人又能怎么办？
“赶紧准备下, 过几天可能更冷。”人人都这么说着。
“唉，不知道会不会冻死人。”冯二狗叹息着, 虽然昨天的温度还不至于立时冻死人, 但要是气温在这么变化下去，只怕今年冻死的人就会多了。
街上有人在向同一个方向涌动。
“发生了什么？”掌柜的在门口大声的喊。
“有善人施粥施衣服被褥。”有人大声的回答。
“真是好人啊。”掌柜的道，“走，去看看。”
施粥施衣服的，是个小小年纪的女孩。
“都不要抢, 每个人都有。”女孩子大声的叫着，指挥着十几人，从马车上搬下来大量的米袋和衣服被褥。
看来, 这个女孩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有钱就是好啊。”有人羡慕的道。
米粥的香气，在空中飘荡着，有些衣衫褴褛的人，小心的接过衣服，和米粥，说着：“谢谢大小姐。”
“不用谢。”那女孩子认真的道。
有人却淡定的接过米粥和衣服，嘴巴里一句话都没有。
附近同样喝粥的人提醒他：“你还没有道谢。”
那人冷笑：“谢什么，她有钱，给我们施粥，那是应当的。”
转身鄙夷和不屑的看着那个女孩子：“她有钱，要么是睡她娘的人有钱，要么是睡她的人有钱。老子可不做这种事，穷也要穷得有骨气。”
附近的人不说话，默默的喝着粥。
“小心被她听见了，落不到好处。”有人提醒那人。
那人冷笑得更大声了：“她敢！她要是敢动老子一根毫毛，老子就去官府告她，让她赔几百两银子！然后再去城隍庙告她，让她被城隍捉了去，炸油锅，滚钉板！”
附近有人大声的笑着应和：“有钱人就该照顾穷人，否则就是为富不仁，会被仙人报应的！”
围观的人都默不作声，这种一瞧就是三餐不继却又无法无天的人，惹不起。
那些领了衣服被褥，喝着粥的人，更是躲得远远的。
那女孩子听了，泪水在眼中打转。
“佳佳，忍住。”站在后面，帮着女孩施粥的女子，低声的道。
那些人说得对，做好事，就不能欺压弱小的百姓，否则前功尽弃。
那女孩子委屈的扁嘴：“娘亲，为什么老大要我做这种事啊。”
那当娘的不说话，原因不能说。
远处，胡寒珊看着天空，道：“那个谁谁谁，我们失败了。”
一群大能只是笑笑，意料之中。
“这么早就认输？”他们笑着问道。
胡寒珊的计划很简单，既然这个世界有很多做了好事，结果被仙人带走，然后成为仙人的传说，那么，就人为的制造好事。
“那些传说中做好事成仙的，也就帮助了几十人几百人，撑死就是帮助了一个村子上千人，本魔头不做这种小家子的事情。”
胡寒珊决定，一群仙人出手，把整个城市变成冬天，全城数万人又饿又冻，饥寒交迫，然后飞升众出马，一口气帮助数万人。
想想数万人跪在地上，捧着热乎乎的米粥，白发苍苍的老人热泪盈眶的大喊：“大老爷，你慈悲啊！”
这么大的功德，要是再不成仙，都没有天理了。
“不能降温太快，否则冻死了人，说不定你们就被天谴了。”
胡寒珊考虑得很仔细，只要每天降温个四五度，一周之内降温到零下十来度，所有人都来得及准备厚衣服，王佳佳也来得及施粥施衣服，结局就会完美的不死一个人，然后王佳佳成仙得道。
“为了可靠，必须是三盲实验。”胡寒珊道，参与实验的人员，没有必要知道实验目的和进程。
华夏很奇妙的一直是动机比结果更重要的世界，讲究的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王佳佳根本不知道，这景芳城忽然温度降低，是一大群仙人干的，更不知道，抓了她来施粥行善，其实是给她镀金成仙。
只是看第一天的结果，胡寒珊就发觉失败了。
倒不是天上没个神仙出面什么的，而是她发觉，她把人心和天意，想得太简单了。
眼前喝着施舍的米粥，穿着施舍的衣服，大大咧咧痛骂鄙视王佳佳的；或虽然说着感激的话，却任由王佳佳被辱骂，躲在远处默不作声的；或认为有钱做好事是应该，被穷人骂是应该，仇富就是天理，富人较真就是丧尽天良。
这样的世道，做好事能成仙？
“被舆论误导了啊。”
做好事有好报，做好事能成仙，无非是缺什么，就宣传什么。
来自二十一世纪，见识过各种宣传的胡寒珊，竟然栽在小小的农耕文明面前。
“主要是心不正，总不自觉的以为可以钻漏洞，这个思想要不得。”胡寒珊沉思。
静叶大能认真的对胡寒珊道：“恭喜你，你终于有点接近大道了。”
修道，修真，修魔，修仙，修斗气，不管是什么名字，修的都是对世界的理解，对世界的认识。
可以认为世界是黑暗的，可以认为世界是光明的，但是，却不能认为世界是用来给某些人开挂的。
世界和天道，从来不会围绕某个人转。
胡寒珊对道的认识，距离活了千百年的大能们，还差得远呢。
“那个谁谁谁，把这几个人抓起来，杀了。”胡寒珊指着几个说怪话的。
“流霞派的，跟我来。”某个流霞派的女金丹真人挥手，带着百来人就走了过去。
几个无法无天的人还在大声的笑闹，对着衣服挑挑拣拣。
“拿下了。”那女金丹真人大声的道。
一群人将几人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几人惊慌了。
“椰菜真人。”萧雨涵也惊讶的问着，这可和原定的计划不同。
几人放心了，原来是施粥的主家出来找麻烦。
“怎么，想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有人质问着。
“都来看啊，地主老爷仗势欺人咯！”有人大声的对着四周喊。
原本围观的人看椰菜真人的神色也变得不怎么友好。
“有钱人，就能欺负穷人吗？”冯二狗低声的道。
几个一同来的店铺伙计，也是一脸的对有钱人欺负穷人的不满。
再怎么说，那几个说怪话的人，也是穷人，有钱人家被说几句，又少不了一个毛，和穷人一般见识，就是有钱人的不对，还要殴打穷人，那简直是没有天理王法了。
更有一些围观的人大声的道：“做善事，要有始有终，可不要好心做了坏事。”
被围着的人更得意了，其中一人扯开破衣服，露出胸脯，用力的拍着。
“有种就往这里砍，老子要是躲一下，不算好汉。”
“噗！”
那人被一拳头打翻。
真的动手打人？围观众都愣住了。
“地主老财打死人啦！”挨打的，没挨打的，都躺在地上打滚。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就不信有钱人能怎么样，人心从来不在有钱人这边。
有人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冷冷的想，到了官府，定要狠狠的教训这些为富不仁的人，应该全部砍死。
要是官府不管，那就去京城告御状！就不信穷人就一定要被富人欺负。
“用毛个拳头？”椰菜真人很是不满，还以为自个儿能一个手指就毁掉一个城市吗？
百来个流霞派的人，反手亮出兵刃，乱刀砍下，几个说怪话的人立即被砍成了肉酱。
围观的人吓得呆了。
“杀人了！杀人了！”
尖叫声，哭喊声，逃跑的，软倒在地的，四周乱哄哄的，却没人敢出手救人，或指责杀人。
“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路过。”有人低声的道，急急忙忙的溜走。
“快走，快走！”有人低声的催促着前面的人。
“报官！快去报官！”有人浑身发抖。
“你疯了！”附近的人惊愕的看着他，“关我们p事？”
只是说了几句牢骚话，就被百余人当众杀了，这群人的背景肯定是了不得的，就算不是官府中人，也是大富大贵，他们这些普通人，事不关己，何必去多事找麻烦？
冯二狗裤裆湿淋淋的，多亏几个同伴扯着，这次跌跌撞撞的离开。
“他们怎么敢……”冯二狗几乎都说不出话。
“老天爷会收拾这些人的。”掌柜的也在颤抖。
“人在做，天在看。”某个路人也认真的道。
这些杀人放火的，不得好死的。
“杀得好。”王佳佳欢笑，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飞升众个个点头，丝毫没有觉得做错了什么，一群凡夫俗子，竟然敢羞辱修真者，自然杀了。
上清宫的清虚老道没有说错，天庭的说法更没有错。从小世界飞升出来的人，个个都没有把人命当做人命，个个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当着数万飞升众进入了这个世界，处处刀光剑影，血流遍地，只是时间问题。
“立刻撤出这个城市，老老实实感悟这个世界的道吧。”胡寒珊道。
“这么急？”好多人很是惊讶，虽然胡寒珊这次的实验投机取巧，必然失败，但是，这个城市还是很平静的，没有什么本土仙人出头，不妨多待一段时间，了解这个世界。
“刚才那几个白痴说了，城隍庙。”胡寒珊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个世界的整体太过复杂。
她扳着手指。
“山里有得到成仙的高人；天上有天庭；城里有城隍；城外有妖怪……”
兔子桃几乖乖的趴在周长老的脚下，一动不动，努力减少存在感。
“……这个世界的体系，已经复杂得让人头疼了。”
胡寒珊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和她以前听说的传统神话故事，无限的接近。
传统神话故事中的体系，可是出了名的一塌糊涂的啊。
“我以前很讨厌像网游一般的打怪升级下副本的修真*世界的，现在竟然无限怀念了。”胡寒珊觉得自己是堕落了。
远处，萧雨涵扯着椰菜真人说话。
“唉，现在脑子里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萧雨涵说的是王佳佳，她自个儿其实倒还好，作为流霞派出了名的宅斗迷专家，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非常的简单的，老实待在保m山，有一搭没一搭的修炼，金丹真人当中垫底，几十次重生，都是如此的宅，几乎没有离开过保m山，这记忆也就简单的很，没什么冲突。
“你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别掉队了。”椰菜真人小心提醒。
萧雨涵乜她，流霞派金丹真人中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差距很大吗？
九十九步半和一百步而已。
椰菜真人恨铁不成钢，看某一世萧雨涵立场坚定无比抱大腿，为门派血战，光辉数万里，怎么又糊涂了。
“你可想清楚，你这么多辈子，也就抱着万二天的大腿这一世，最是得意。”
萧雨涵懂了，用力的握住了椰菜真人的手：“好姐妹，以后有人欺负你，我一定帮你骂她。”
椰菜真人努力甩手，宅斗迷滚粗。
王佳佳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瞅着天空发呆。
“还没想清楚？”萧雨涵问道。
王佳佳扁嘴，跟着胡老大的时候，确实很痛快，可是，又好像不是自己，毕竟自己至少过了几千年的乖乖女的日子。
“想这么多干嘛，别人对你真心，你就对别人真心。”萧雨涵道。
“可是，我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王佳佳道，跟着胡老大的那一辈子，是很疯魔的，或者坦白的说，从小就被胡老大教坏了，这和她几十辈子的人生大不一样。
“其实，我倒是宁可你被教坏的。”萧雨涵坐到王佳佳身边。
“你至少有四五辈子，是被人在秘境试炼中杀了。”
萧雨涵似哭似笑：“金丹真人的娇宠女儿啊，典型的反派女配，你不死，简直没有道理。”
王佳佳回想前世，打了个寒颤。
“都怪我，没有教会你杀人放火。”萧雨涵道。
“只有和胡寒珊这一辈子，你去了秘境，依然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我想，这就是我以前教错你的地方。”
王佳佳怔怔的听着。
“不管胡寒珊有多么疯魔，有一点，她是对的。”
“人是为了自己而活，哪怕被所有人讨厌，哪怕成为反派，那又怎么样？总比变成一坯黄土要好。”
……
崂山上清宫。
一只纸鹤飞进了新建的大殿，在清虚老道面前盘旋。
清虚老道将手一指，纸鹤落到地上。
他慢慢的他摊平纸鹤，却见纸鹤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杀了几个百姓？”清虚老道又喜又忧。
忧的是，才几天功夫，这群小世界的飞升者，就露出了邪魔的本性，肆意杀人；
喜的是，总归是只杀了几人。
虽然人命不能用数量来衡量，但死得人少，总归是一件好事。
“掌门，我们要不要再向天庭禀告一次？”清风和明月提议。
上一次天庭竟然没能灭了这些邪魔，有什么内*情，上清宫是不知道，也不敢问，但及时向天庭报告，拯救百姓，也是上清宫分内的事情。
清虚老道点头，刚要再次点燃香烛，向天祈祷，忽然一怔。
“不对。”清虚老道怔怔的。
数万人飞升到了本世界，天庭就这么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景芳城中的城隍呢？难道也看着不管？
“难道……”清虚老道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他取出一张黄纸，随手写下了景芳城中的惨案，缓缓折成纸鹤，一指，纸鹤飞上天空，向着三清观的方向飞去。
“好消息。”清虚老道微笑着。
清风和明月莫名其妙。
“你们不懂。”清虚老道捋须笑着，若是如他所想，那真是太好了。
……
才刚进入某地，众人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
路上的人明显的少了，不时可见有人倒毙路边。
“瘟疫？”有飞升众疑惑着。
“不是，是饿死的。”某个冷冷的女声道。
“是活活饿死的。”那个女声的声音中，竟然多了笑意。
“原来你也来了。”知秋大能盯着说话的女子。
五绝师太慈祥的道：“是啊，我也来了。”
知秋大能死死的看着五绝师太，忽然笑了：“你还没得道？还好，还好。”
五绝师太温温柔柔的道：“这可不一定。”
附近有几个大能走了过来，见了五绝师太，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这个五绝师太，在修真界可是大名鼎鼎，差点是化神第一人，可修炼了太久，都没能突破，终于疯魔了。
随后至少有百年没有五绝师太的消息，飞升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她出面，还以为她已经坐化了。
没想到，是混在了人群当中，悄悄的跟着众人飞升了。
“见到峨眉派的人没有。”五绝师太随意的四下张望。
“好像在那边。”知秋大能指着某个方向。
五绝师太点头，却走向了胡寒珊。
一群大能小心的注视着，混在人群中的五绝师太忽然冒头，怎么看都不一般。
“胡老魔，”五绝师太开门见山，“你的造神计划失败了，我有个新的造魔计划，你要不要参加？”
胡寒珊虚心求教。
五绝师太一挥手：“做好事不能成仙，那么，做坏事能不能成魔呢？”
胡寒珊认真的思索：“你的意思是，我们危害天下，屠几十个城市，灭几十个国家，然后成为血魔什么的，或者与本世界的数十万大军大战于荒野，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然后以杀入道？”
五绝师太微笑了，就知道胡老魔能够理解她的意思，瞧，只说了个头，就彻底的领悟了，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都是杀人狂魔，做好事成仙得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五绝师太极其认真的解释，这个世界，有多少诡异的东西，目前还不了解，但是，上清宫，以及人间传说中的得道仙人，都是一个模式，那就是做好人，做好事，造福百姓，然后忍忍忍忍忍忍！做了好事被人羞辱，帮了人被人羞辱，成了仙被人羞辱，总归是万万做不得坏事，不能杀人，不能伤害普通人，否则就不是仙，不能得道，说不定就算得了道，成了仙，砍死了个把普通人，还会被天道惩罚，忽然就功力全废什么的。
“这种道，得了又有什么用？”五绝师太的声音高昂尖锐，狠狠的看着已经是仙人的静叶大能等人。
胡寒珊很是认同，这种圣母道，她是学不来的。
“现在就以杀入道，太危险，再摸摸底。”胡寒珊怕死的很，不愿意做风险莫名的事情。
五绝师太笑，她不着急，她的计划庞大的很。
“老魔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今日欢呼胡老魔，只缘妖雾又重来。胡老魔快醒醒，快出来装逼！快干翻这狗屎的世道，哈哈哈！”东阳真人蹿了出来，口水都快喷到胡寒珊的脸上了。【注1】
胡寒珊淡定的挥手：“那个谁谁谁。”
立刻蹦出一群人，围着东阳真人乱打。
“竟然敢嘲笑胡老大，不想活了！”
“你丫谁啊，打死你丫的。”
东阳真人抱头鼠窜，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立刻被人围上。
他不敢置信的叫：“道冲！你竟然下黑手！”他看清楚了，绊倒他的，就是道冲真人。
道冲真人神色坚定：“敢写诗嘲笑胡老大，拉出去，重打五百大板！”
葵吹雪扯着婉清挤上来，用力的踩了两脚，又退到一边，大声的叫好。
静叶大能等人看着，只觉一个胡老魔已经够凶残了，现在五绝师太又跑了出来，双魔联手，这天下只怕真的血流成河。
“要不要趁着现在，先……”知秋大能手掌如刀。
一群大能看他，这么猥琐的动作都做得出来，看来知秋是很怕五绝师太啊，怕得风度仪态气质全都不顾了。
“不行。”静叶大能摇头。
“现在要是杀五绝师太，胡寒珊保证立马和我们翻脸。”
一群化神大能瞅瞅流霞派，胡寒珊不可怕，目前也就凡人而已，可怕的是，胡寒珊身边的一大串人。
飞升众彻底内讧，怎么看怎么蠢到姥姥家。
……
“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喝的吧。”路边，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躺在一条土沟中，低声的叫着。
有飞升众地上了食水。
“村子里遭灾了？”李长老一脸的同情，熟练的套话。
“唉，你们是外乡来的，别在往前了。”那人一边大口的喝水吃食，一边劝着。
“这里往前一千里方圆，已经五年没有下过一滴雨了，大旱啊，大旱！地里都裂开了口子，所有的井水都干了。”
那人面无表情的拍拍地面。
“这里，以前是一条河。”
飞升众懂了，超级大旱，所以旱灾中心的人，都开始逃荒了。
李长老更同情了：“朝廷不管？仙人不管？我从景芳城来，那里崂山上清观的老神仙们，可好的很，一定会出来救灾的。”
“神仙？就是神仙搞得鬼！”那人怒了。
“神仙不是只帮人，不害人的吗？”李长老惊讶的问道。
那人一脸的图样图森破。
“事情，要从一个女子说起。”
某个女子，被人冤枉，结果被判了死刑，临死之前，愤然对天道：“地，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然后，就是若是冤死，便血溅白绫不落，六月飞雪，十年大旱什么的。
“一刀砍下，那女子的鲜血，真的落到了白绫上，一滴都没有落到地上，六月的天啊，真的就下雪了。我就知道，这回是麻烦了。”那人叹息着，随后，果然是十年大旱啊。
胡寒珊抖了好几抖，窦娥冤！
除了时间上，三年大旱变成十年大旱，其余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十年大旱，方圆上千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算她是冤死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为毛要我们被饿死，被渴死？”那人愤怒的道。
“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流霞派的人都使劲的瞅胡寒珊。
王佳佳更是悄悄的拿手指戳胡寒珊：“老大，迁怒他人，祸害天下，这好像就是你会做的事情啊。”
胡寒珊张大了嘴，第一次觉得无言以对。
杀人全家，毁灭全城，毁灭世界，胡老魔做得多了，论程度，比这十年大旱的女子，凶残多了。
可是，为毛觉得这当中，有些诡异呢？
冯二狗是被冻醒的。
“好冷！”他看了一眼窗外, 意外的看到了薄薄的霜冻。
“今年怎么冷得这么早？”冯二狗低声的咒骂着, 大半夜的，也懒得去找厚被子，随便找了几件衣服, 裹得紧紧的，又躺了下去。
到了天亮, 瞅瞅日头，依然明晃晃的, 一点没有提前入冬的迹象。
冯二狗换了衣服, 去铺子里开工。
铺子里的人都在谈着忽然变化的天气，无不骂骂咧咧，又无可奈何的。
天要变脸, 人又能怎么办？
“赶紧准备下, 过几天可能更冷。”人人都这么说着。
“唉，不知道会不会冻死人。”冯二狗叹息着, 虽然昨天的温度还不至于立时冻死人, 但要是气温在这么变化下去，只怕今年冻死的人就会多了。
街上有人在向同一个方向涌动。
“发生了什么？”掌柜的在门口大声的喊。
“有善人施粥施衣服被褥。”有人大声的回答。
“真是好人啊。”掌柜的道，“走，去看看。”
施粥施衣服的，是个小小年纪的女孩。
“都不要抢, 每个人都有。”女孩子大声的叫着，指挥着十几人，从马车上搬下来大量的米袋和衣服被褥。
看来, 这个女孩子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有钱就是好啊。”有人羡慕的道。
米粥的香气，在空中飘荡着，有些衣衫褴褛的人，小心的接过衣服，和米粥，说着：“谢谢大小姐。”
“不用谢。”那女孩子认真的道。
有人却淡定的接过米粥和衣服，嘴巴里一句话都没有。
附近同样喝粥的人提醒他：“你还没有道谢。”
那人冷笑：“谢什么，她有钱，给我们施粥，那是应当的。”
转身鄙夷和不屑的看着那个女孩子：“她有钱，要么是睡她娘的人有钱，要么是睡她的人有钱。老子可不做这种事，穷也要穷得有骨气。”
附近的人不说话，默默的喝着粥。
“小心被她听见了，落不到好处。”有人提醒那人。
那人冷笑得更大声了：“她敢！她要是敢动老子一根毫毛，老子就去官府告她，让她赔几百两银子！然后再去城隍庙告她，让她被城隍捉了去，炸油锅，滚钉板！”
附近有人大声的笑着应和：“有钱人就该照顾穷人，否则就是为富不仁，会被仙人报应的！”
围观的人都默不作声，这种一瞧就是三餐不继却又无法无天的人，惹不起。
那些领了衣服被褥，喝着粥的人，更是躲得远远的。
那女孩子听了，泪水在眼中打转。
“佳佳，忍住。”站在后面，帮着女孩施粥的女子，低声的道。
那些人说得对，做好事，就不能欺压弱小的百姓，否则前功尽弃。
那女孩子委屈的扁嘴：“娘亲，为什么老大要我做这种事啊。”
那当娘的不说话，原因不能说。
远处，胡寒珊看着天空，道：“那个谁谁谁，我们失败了。”
一群大能只是笑笑，意料之中。
“这么早就认输？”他们笑着问道。
胡寒珊的计划很简单，既然这个世界有很多做了好事，结果被仙人带走，然后成为仙人的传说，那么，就人为的制造好事。
“那些传说中做好事成仙的，也就帮助了几十人几百人，撑死就是帮助了一个村子上千人，本魔头不做这种小家子的事情。”
胡寒珊决定，一群仙人出手，把整个城市变成冬天，全城数万人又饿又冻，饥寒交迫，然后飞升众出马，一口气帮助数万人。
想想数万人跪在地上，捧着热乎乎的米粥，白发苍苍的老人热泪盈眶的大喊：“大老爷，你慈悲啊！”
这么大的功德，要是再不成仙，都没有天理了。
“不能降温太快，否则冻死了人，说不定你们就被天谴了。”
胡寒珊考虑得很仔细，只要每天降温个四五度，一周之内降温到零下十来度，所有人都来得及准备厚衣服，王佳佳也来得及施粥施衣服，结局就会完美的不死一个人，然后王佳佳成仙得道。
“为了可靠，必须是三盲实验。”胡寒珊道，参与实验的人员，没有必要知道实验目的和进程。
华夏很奇妙的一直是动机比结果更重要的世界，讲究的是“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王佳佳根本不知道，这景芳城忽然温度降低，是一大群仙人干的，更不知道，抓了她来施粥行善，其实是给她镀金成仙。
只是看第一天的结果，胡寒珊就发觉失败了。
倒不是天上没个神仙出面什么的，而是她发觉，她把人心和天意，想得太简单了。
眼前喝着施舍的米粥，穿着施舍的衣服，大大咧咧痛骂鄙视王佳佳的；或虽然说着感激的话，却任由王佳佳被辱骂，躲在远处默不作声的；或认为有钱做好事是应该，被穷人骂是应该，仇富就是天理，富人较真就是丧尽天良。
这样的世道，做好事能成仙？
“被舆论误导了啊。”
做好事有好报，做好事能成仙，无非是缺什么，就宣传什么。
来自二十一世纪，见识过各种宣传的胡寒珊，竟然栽在小小的农耕文明面前。
“主要是心不正，总不自觉的以为可以钻漏洞，这个思想要不得。”胡寒珊沉思。
静叶大能认真的对胡寒珊道：“恭喜你，你终于有点接近大道了。”
修道，修真，修魔，修仙，修斗气，不管是什么名字，修的都是对世界的理解，对世界的认识。
可以认为世界是黑暗的，可以认为世界是光明的，但是，却不能认为世界是用来给某些人开挂的。
世界和天道，从来不会围绕某个人转。
胡寒珊对道的认识，距离活了千百年的大能们，还差得远呢。
“那个谁谁谁，把这几个人抓起来，杀了。”胡寒珊指着几个说怪话的。
“流霞派的，跟我来。”某个流霞派的女金丹真人挥手，带着百来人就走了过去。
几个无法无天的人还在大声的笑闹，对着衣服挑挑拣拣。
“拿下了。”那女金丹真人大声的道。
一群人将几人围住。
“你们要干什么？”几人惊慌了。
“椰菜真人。”萧雨涵也惊讶的问着，这可和原定的计划不同。
几人放心了，原来是施粥的主家出来找麻烦。
“怎么，想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有人质问着。
“都来看啊，地主老爷仗势欺人咯！”有人大声的对着四周喊。
原本围观的人看椰菜真人的神色也变得不怎么友好。
“有钱人，就能欺负穷人吗？”冯二狗低声的道。
几个一同来的店铺伙计，也是一脸的对有钱人欺负穷人的不满。
再怎么说，那几个说怪话的人，也是穷人，有钱人家被说几句，又少不了一个毛，和穷人一般见识，就是有钱人的不对，还要殴打穷人，那简直是没有天理王法了。
更有一些围观的人大声的道：“做善事，要有始有终，可不要好心做了坏事。”
被围着的人更得意了，其中一人扯开破衣服，露出胸脯，用力的拍着。
“有种就往这里砍，老子要是躲一下，不算好汉。”
“噗！”
那人被一拳头打翻。
真的动手打人？围观众都愣住了。
“地主老财打死人啦！”挨打的，没挨打的，都躺在地上打滚。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就不信有钱人能怎么样，人心从来不在有钱人这边。
有人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冷冷的想，到了官府，定要狠狠的教训这些为富不仁的人，应该全部砍死。
要是官府不管，那就去京城告御状！就不信穷人就一定要被富人欺负。
“用毛个拳头？”椰菜真人很是不满，还以为自个儿能一个手指就毁掉一个城市吗？
百来个流霞派的人，反手亮出兵刃，乱刀砍下，几个说怪话的人立即被砍成了肉酱。
围观的人吓得呆了。
“杀人了！杀人了！”
尖叫声，哭喊声，逃跑的，软倒在地的，四周乱哄哄的，却没人敢出手救人，或指责杀人。
“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路过。”有人低声的道，急急忙忙的溜走。
“快走，快走！”有人低声的催促着前面的人。
“报官！快去报官！”有人浑身发抖。
“你疯了！”附近的人惊愕的看着他，“关我们p事？”
只是说了几句牢骚话，就被百余人当众杀了，这群人的背景肯定是了不得的，就算不是官府中人，也是大富大贵，他们这些普通人，事不关己，何必去多事找麻烦？
冯二狗裤裆湿淋淋的，多亏几个同伴扯着，这次跌跌撞撞的离开。
“他们怎么敢……”冯二狗几乎都说不出话。
“老天爷会收拾这些人的。”掌柜的也在颤抖。
“人在做，天在看。”某个路人也认真的道。
这些杀人放火的，不得好死的。
“杀得好。”王佳佳欢笑，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飞升众个个点头，丝毫没有觉得做错了什么，一群凡夫俗子，竟然敢羞辱修真者，自然杀了。
上清宫的清虚老道没有说错，天庭的说法更没有错。从小世界飞升出来的人，个个都没有把人命当做人命，个个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魔头，当着数万飞升众进入了这个世界，处处刀光剑影，血流遍地，只是时间问题。
“立刻撤出这个城市，老老实实感悟这个世界的道吧。”胡寒珊道。
“这么急？”好多人很是惊讶，虽然胡寒珊这次的实验投机取巧，必然失败，但是，这个城市还是很平静的，没有什么本土仙人出头，不妨多待一段时间，了解这个世界。
“刚才那几个白痴说了，城隍庙。”胡寒珊道。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个世界的整体太过复杂。
她扳着手指。
“山里有得到成仙的高人；天上有天庭；城里有城隍；城外有妖怪……”
兔子桃几乖乖的趴在周长老的脚下，一动不动，努力减少存在感。
“……这个世界的体系，已经复杂得让人头疼了。”
胡寒珊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和她以前听说的传统神话故事，无限的接近。
传统神话故事中的体系，可是出了名的一塌糊涂的啊。
“我以前很讨厌像网游一般的打怪升级下副本的修真*世界的，现在竟然无限怀念了。”胡寒珊觉得自己是堕落了。
远处，萧雨涵扯着椰菜真人说话。
“唉，现在脑子里糊里糊涂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萧雨涵说的是王佳佳，她自个儿其实倒还好，作为流霞派出了名的宅斗迷专家，她的人生一直都是非常的简单的，老实待在保m山，有一搭没一搭的修炼，金丹真人当中垫底，几十次重生，都是如此的宅，几乎没有离开过保m山，这记忆也就简单的很，没什么冲突。
“你好不容易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别掉队了。”椰菜真人小心提醒。
萧雨涵乜她，流霞派金丹真人中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差距很大吗？
九十九步半和一百步而已。
椰菜真人恨铁不成钢，看某一世萧雨涵立场坚定无比抱大腿，为门派血战，光辉数万里，怎么又糊涂了。
“你可想清楚，你这么多辈子，也就抱着万二天的大腿这一世，最是得意。”
萧雨涵懂了，用力的握住了椰菜真人的手：“好姐妹，以后有人欺负你，我一定帮你骂她。”
椰菜真人努力甩手，宅斗迷滚粗。
王佳佳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瞅着天空发呆。
“还没想清楚？”萧雨涵问道。
王佳佳扁嘴，跟着胡老大的时候，确实很痛快，可是，又好像不是自己，毕竟自己至少过了几千年的乖乖女的日子。
“想这么多干嘛，别人对你真心，你就对别人真心。”萧雨涵道。
“可是，我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王佳佳道，跟着胡老大的那一辈子，是很疯魔的，或者坦白的说，从小就被胡老大教坏了，这和她几十辈子的人生大不一样。
“其实，我倒是宁可你被教坏的。”萧雨涵坐到王佳佳身边。
“你至少有四五辈子，是被人在秘境试炼中杀了。”
萧雨涵似哭似笑：“金丹真人的娇宠女儿啊，典型的反派女配，你不死，简直没有道理。”
王佳佳回想前世，打了个寒颤。
“都怪我，没有教会你杀人放火。”萧雨涵道。
“只有和胡寒珊这一辈子，你去了秘境，依然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我想，这就是我以前教错你的地方。”
王佳佳怔怔的听着。
“不管胡寒珊有多么疯魔，有一点，她是对的。”
“人是为了自己而活，哪怕被所有人讨厌，哪怕成为反派，那又怎么样？总比变成一坯黄土要好。”
……
崂山上清宫。
一只纸鹤飞进了新建的大殿，在清虚老道面前盘旋。
清虚老道将手一指，纸鹤落到地上。
他慢慢的他摊平纸鹤，却见纸鹤上只有寥寥几个字。
“杀了几个百姓？”清虚老道又喜又忧。
忧的是，才几天功夫，这群小世界的飞升者，就露出了邪魔的本性，肆意杀人；
喜的是，总归是只杀了几人。
虽然人命不能用数量来衡量，但死得人少，总归是一件好事。
“掌门，我们要不要再向天庭禀告一次？”清风和明月提议。
上一次天庭竟然没能灭了这些邪魔，有什么内*情，上清宫是不知道，也不敢问，但及时向天庭报告，拯救百姓，也是上清宫分内的事情。
清虚老道点头，刚要再次点燃香烛，向天祈祷，忽然一怔。
“不对。”清虚老道怔怔的。
数万人飞升到了本世界，天庭就这么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景芳城中的城隍呢？难道也看着不管？
“难道……”清虚老道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他取出一张黄纸，随手写下了景芳城中的惨案，缓缓折成纸鹤，一指，纸鹤飞上天空，向着三清观的方向飞去。
“好消息。”清虚老道微笑着。
清风和明月莫名其妙。
“你们不懂。”清虚老道捋须笑着，若是如他所想，那真是太好了。
……
才刚进入某地，众人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
路上的人明显的少了，不时可见有人倒毙路边。
“瘟疫？”有飞升众疑惑着。
“不是，是饿死的。”某个冷冷的女声道。
“是活活饿死的。”那个女声的声音中，竟然多了笑意。
“原来你也来了。”知秋大能盯着说话的女子。
五绝师太慈祥的道：“是啊，我也来了。”
知秋大能死死的看着五绝师太，忽然笑了：“你还没得道？还好，还好。”
五绝师太温温柔柔的道：“这可不一定。”
附近有几个大能走了过来，见了五绝师太，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这个五绝师太，在修真界可是大名鼎鼎，差点是化神第一人，可修炼了太久，都没能突破，终于疯魔了。
随后至少有百年没有五绝师太的消息，飞升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她出面，还以为她已经坐化了。
没想到，是混在了人群当中，悄悄的跟着众人飞升了。
“见到峨眉派的人没有。”五绝师太随意的四下张望。
“好像在那边。”知秋大能指着某个方向。
五绝师太点头，却走向了胡寒珊。
一群大能小心的注视着，混在人群中的五绝师太忽然冒头，怎么看都不一般。
“胡老魔，”五绝师太开门见山，“你的造神计划失败了，我有个新的造魔计划，你要不要参加？”
胡寒珊虚心求教。
五绝师太一挥手：“做好事不能成仙，那么，做坏事能不能成魔呢？”
胡寒珊认真的思索：“你的意思是，我们危害天下，屠几十个城市，灭几十个国家，然后成为血魔什么的，或者与本世界的数十万大军大战于荒野，杀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然后以杀入道？”
五绝师太微笑了，就知道胡老魔能够理解她的意思，瞧，只说了个头，就彻底的领悟了，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都是杀人狂魔，做好事成仙得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五绝师太极其认真的解释，这个世界，有多少诡异的东西，目前还不了解，但是，上清宫，以及人间传说中的得道仙人，都是一个模式，那就是做好人，做好事，造福百姓，然后忍忍忍忍忍忍！做了好事被人羞辱，帮了人被人羞辱，成了仙被人羞辱，总归是万万做不得坏事，不能杀人，不能伤害普通人，否则就不是仙，不能得道，说不定就算得了道，成了仙，砍死了个把普通人，还会被天道惩罚，忽然就功力全废什么的。
“这种道，得了又有什么用？”五绝师太的声音高昂尖锐，狠狠的看着已经是仙人的静叶大能等人。
胡寒珊很是认同，这种圣母道，她是学不来的。
“现在就以杀入道，太危险，再摸摸底。”胡寒珊怕死的很，不愿意做风险莫名的事情。
五绝师太笑，她不着急，她的计划庞大的很。
“老魔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今日欢呼胡老魔，只缘妖雾又重来。胡老魔快醒醒，快出来装逼！快干翻这狗屎的世道，哈哈哈！”东阳真人蹿了出来，口水都快喷到胡寒珊的脸上了。【注1】
胡寒珊淡定的挥手：“那个谁谁谁。”
立刻蹦出一群人，围着东阳真人乱打。
“竟然敢嘲笑胡老大，不想活了！”
“你丫谁啊，打死你丫的。”
东阳真人抱头鼠窜，脚下一绊，摔倒在地，立刻被人围上。
他不敢置信的叫：“道冲！你竟然下黑手！”他看清楚了，绊倒他的，就是道冲真人。
道冲真人神色坚定：“敢写诗嘲笑胡老大，拉出去，重打五百大板！”
葵吹雪扯着婉清挤上来，用力的踩了两脚，又退到一边，大声的叫好。
静叶大能等人看着，只觉一个胡老魔已经够凶残了，现在五绝师太又跑了出来，双魔联手，这天下只怕真的血流成河。
“要不要趁着现在，先……”知秋大能手掌如刀。
一群大能看他，这么猥琐的动作都做得出来，看来知秋是很怕五绝师太啊，怕得风度仪态气质全都不顾了。
“不行。”静叶大能摇头。
“现在要是杀五绝师太，胡寒珊保证立马和我们翻脸。”
一群化神大能瞅瞅流霞派，胡寒珊不可怕，目前也就凡人而已，可怕的是，胡寒珊身边的一大串人。
飞升众彻底内讧，怎么看怎么蠢到姥姥家。
……
“行行好吧，给点吃的喝的吧。”路边，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躺在一条土沟中，低声的叫着。
有飞升众地上了食水。
“村子里遭灾了？”李长老一脸的同情，熟练的套话。
“唉，你们是外乡来的，别在往前了。”那人一边大口的喝水吃食，一边劝着。
“这里往前一千里方圆，已经五年没有下过一滴雨了，大旱啊，大旱！地里都裂开了口子，所有的井水都干了。”
那人面无表情的拍拍地面。
“这里，以前是一条河。”
飞升众懂了，超级大旱，所以旱灾中心的人，都开始逃荒了。
李长老更同情了：“朝廷不管？仙人不管？我从景芳城来，那里崂山上清观的老神仙们，可好的很，一定会出来救灾的。”
“神仙？就是神仙搞得鬼！”那人怒了。
“神仙不是只帮人，不害人的吗？”李长老惊讶的问道。
那人一脸的图样图森破。
“事情，要从一个女子说起。”
某个女子，被人冤枉，结果被判了死刑，临死之前，愤然对天道：“地，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你错勘贤愚枉做天！”
然后，就是若是冤死，便血溅白绫不落，六月飞雪，十年大旱什么的。
“一刀砍下，那女子的鲜血，真的落到了白绫上，一滴都没有落到地上，六月的天啊，真的就下雪了。我就知道，这回是麻烦了。”那人叹息着，随后，果然是十年大旱啊。
胡寒珊抖了好几抖，窦娥冤！
除了时间上，三年大旱变成十年大旱，其余几乎是一模一样啊。
“十年大旱，方圆上千里，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就算她是冤死的，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为毛要我们被饿死，被渴死？”那人愤怒的道。
“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流霞派的人都使劲的瞅胡寒珊。
王佳佳更是悄悄的拿手指戳胡寒珊：“老大，迁怒他人，祸害天下，这好像就是你会做的事情啊。”
胡寒珊张大了嘴，第一次觉得无言以对。
杀人全家，毁灭全城，毁灭世界，胡老魔做得多了，论程度，比这十年大旱的女子，凶残多了。
可是，为毛觉得这当中，有些诡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