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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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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慈宁宫（太后寝宫）
“你祖母可安好好？怎么这么就都没有来看哀家的？”
“祖母上个月已经过世了！”
“什么？你祖母去世了, 怎么没有人跟哀家说过这事的？”
“祖母说她对不起沈家, 没有颜面入沈家的祖坟，让沈麓这个不孝孙子秘不发丧，免得惊扰了先人！
沈麓今日求见太后, 乃是先祖母临终前有话要问太后，还望太后垂听！”
“你···说吧！”
“先祖母问太后：‘我眼见沈家日渐衰落, 实在是无颜面对沈家先人和先夫，故留下遗言让孙子把我烧成灰烬, 带回沈家祖地落叶归根, 永世守护沈家祖地，以赎我劝告不力之罪！
敢问姑奶奶今日还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吗？敢问姑奶奶将来到了地下能否坦然面对因为你的私心而丢了性命、更丢了沈家传承的父兄们？
姑奶奶把沈家拖入了地狱，你是沈家的千古罪人！
姑奶奶还要一意孤行吗？’”
“哀家···哀··我····我不是沈家的罪人！我不是！我不是沈家的罪人~····”
“主子？主子, 醒醒~”章敬太后身边的辛嬷嬷很是担忧地呼唤着被噩梦纠缠着的主子。
“我不是沈家的千古罪人！我不是~”章敬太后渐渐从梦中苏醒, 却一时间不能分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仍旧被梦中那强有力的声音质问得丢盔弃甲的。
“主子！”最为唯一一直伴随着章敬太后几乎走过一生的老仆人辛嬷嬷强忍着泪意, 努力地宽慰着眼前这个天底下最为尊贵却也最为‘可怜’的老人。
良久, 章敬太后终于彻底地请醒过来了。
“主子，身子可有不适之处，太医正在外面侯着呢！”辛嬷嬷这下子才想起自己已经沉睡了三天多了，也不知道期间有没有什么问题，她迫切地想让太医过来看一下。
她的主子今年已经八十有七了, 别说是本朝，就是历朝以来，都是少有的长寿之人。
不过, 人老了，身子骨就不可避免会慢慢地变差，哪怕是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也不能幸免！
原本，主子历来是注重保养的，只是没想到去年一场小小的风寒竟然就让主子再也没有下过病榻了，这让辛嬷嬷这个跟太后相依为命数十年人很是难过！
虽然不乐意承认，太医们也总是避重就轻地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掩饰太平。
但是，不管是辛嬷嬷还是太后本人，都隐约感觉到太后这回怕是好不了了，特别是在太后时而不时地出现短暂的昏迷现象，而且昏迷的持续时间还越来越长之后，这自欺欺人的戏码就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碧溪（辛嬷嬷的名字），先别叫他们了！哀家都这个年纪了，再折腾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哀家该做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碰那些苦死人的药渣子了。”章敬太后对着老仆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阻止了对方召唤太医的举动。
其实她自己的身子骨，她早就心里有数了。要是早个二十几三十年，她大概还会害怕死亡带来的恐惧，但是，如今的她却已经可以坦然去见见那些故人们了！
回想自己算是辉煌灿烂的一生，章敬太后颇为感触良多的。
她本就出身在有了三百多年传承的世家大族-沈家，可谓清贵之极！
从小，她就从自己的生母-当时沈家的主母和家里世代养着的一些嬷嬷们那里接受着世家女子的全面教育。
要不是年少的时候，她在寒山寺巧遇了当时的七王子（□□皇帝的第七个儿子，也是嫡次子，章敬太后的丈夫，也就是先帝），又因为年少无知，爱上不该爱的人，那么她这一生的际遇可能也就大有不同吧！
也许跟无数其他的世家女子一般，顺从家里的安排，嫁给门当户对或者能给家里带来一定利益的丈夫，然后一辈子守在内宅过日子，平凡却安顺！
可是，她就是在最为灿烂的年华遇上了自己这辈子的魔障，从此就踏进了无尽的深渊，甚至逐渐把自己的家族也扯了进来，简直是一步错步步错！
要是当初她那有着拳拳爱女之心的老父亲没有因为自己的坚持而答应把任性自私的自己嫁给七王子，那么也不会在之后，她回娘家苦求的时候，渐渐卷入了皇室的斗争，甚至埋下了后来这没落的祸根。
即便丈夫最后得偿所愿，在沈家和其他大族的帮助下最终战胜了他那些比他年长并且都战功彪炳的兄弟，登上了这帝位的宝座，而沈家也因为这个从龙之功而一步步迈向了它的巅峰。
可惜，老父亲和她的几个能力颇为卓越的兄弟们却在这次动乱之中丧失了宝贵的生命。最可怕的就是，当时族中很多被重点培养出来担负家族传承的有为青年也非死即伤，让沈氏一族因此而元气大伤。
最可怕的就是，当时的自己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没有理会寡嫂们让自己密令当时已经被富贵和权势迷花了眼的沈氏一族韬光养晦的建议，还沾沾自喜地觉得是自己这个女儿让沈家踏上了荣耀的道路。以至于沈家错失了东山再起的好时机。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初在寒山寺偶遇七王子也不过是个不甚高明的局吧，只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多年，从来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当初选错了人，才一直不愿意去思考。
先帝心里怕是从来就没有自己吧！
他心里面从一开始就只是装了他的帝位，别的东西，即便他在乎，即便他再是看重，都可以为之让路。
想想当初自己身边养着的人都是家族花了数代的时间养出来的能人，除了自己从不设防的丈夫，谁还能给自己下如此隐秘的绝育药呢？枉费自己当初还花了那么大的心里去对付那些自己心中猜想出来的凶手！
自己当时也真的是蠢到了极点！
对权利掌控欲那么旺盛的先帝，他怎么可能允许当时已经势力颇为惊人的后族-沈家再有进一步的可能呢？
即便自己当时真的是对先帝掏心掏肺，他也绝对不可能相信自己和自己背后的沈家日后会对皇权不动心吧！
在当时的环境，要是自己真的诞下拥有沈家血脉的太子，先帝大概会担心日后这大夏朝究竟是沈家还是水家的了！
可那时候的自己就是看不清楚，在知道自己真的不可能诞下皇嗣之后，竟然就抱养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庶妃的孩子，还痴心妄想地以为这孩子会跟自己一条心。
也不想想，如果这孩子当真是能跟自己一条心的话，先帝又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他？
只是，当时的自己也真的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
明明就已经隐隐发现了皇帝对自己其实并不亲热的，还以为只是一位皇帝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转眼间就凭着自己嫡母的地位，给他娶了自己家的嫡女，希望日后真的能生出一个拥有沈家血脉的皇嗣，以后可以继续沈家的辉煌。
谁不知，到了最后，就是沈家花了重大代价换来的太子，即使沈家花费了最后的力量来把他扶持起来，太子眼中其实也没有沈家！
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一件事啊！
大嫂说得对！她沈雪斐真的是沈家的千古罪人！
她用沈家三百多年的基业，换来了这么一个对沈家很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帝王和一个对沈家没有半点情分的太子！
幸好！大嫂最后那番话还是点醒了她！
好在沈家这些年当权的人虽然嚣张，却因为没有接触过家族最为核心的传承而对某些东西毫无所知，倒是让大嫂当初能顺利地把沈家最为重要的东西给保住了。
在过去是十多年里，自己为了赎罪，也用尽了自己最大的能量，为沈家的传承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希望那些东西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护着沈家的根本就好了。
不过，京师里那只剩下空壳子的沈家的确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这些被权力和富贵迷花了眼的蛀虫，竟然为了那点子眼前的小利而害死了自己大哥留下的唯一的嫡子，还逼得自己的寡嫂带着嫡孙退避到那破败的农庄里，最后连承嗣的嫡孙在何时离开了都不清不楚的！
要是再留着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蛀虫，日后再闯下什么弥天大祸的话，说不得还要连累自己早已回了祖地的侄孙们呢！
自己的走的时候，还是把他们也带上吧！
不过，皇帝可不是个心胸广阔的人，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就超出了他能容忍的范围了，要不是因着自己手中的一些权利和孝道的原因，自己和沈家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
太子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日后要是他真的登位了，因着当年自己把那烟花女子给处理掉这事，沈家也未必能得了好。
自己走之前，必须得把这两个沈家的潜在威胁给消灭掉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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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太后寝宫）
“你祖母可安好好？怎么这么就都没有来看哀家的？”
“祖母上个月已经过世了！”
“什么？你祖母去世了, 怎么没有人跟哀家说过这事的？”
“祖母说她对不起沈家, 没有颜面入沈家的祖坟，让沈麓这个不孝孙子秘不发丧，免得惊扰了先人！
沈麓今日求见太后, 乃是先祖母临终前有话要问太后，还望太后垂听！”
“你···说吧！”
“先祖母问太后：‘我眼见沈家日渐衰落, 实在是无颜面对沈家先人和先夫，故留下遗言让孙子把我烧成灰烬, 带回沈家祖地落叶归根, 永世守护沈家祖地，以赎我劝告不力之罪！
敢问姑奶奶今日还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吗？敢问姑奶奶将来到了地下能否坦然面对因为你的私心而丢了性命、更丢了沈家传承的父兄们？
姑奶奶把沈家拖入了地狱，你是沈家的千古罪人！
姑奶奶还要一意孤行吗？’”
“哀家···哀··我····我不是沈家的罪人！我不是！我不是沈家的罪人~····”
“主子？主子, 醒醒~”章敬太后身边的辛嬷嬷很是担忧地呼唤着被噩梦纠缠着的主子。
“我不是沈家的千古罪人！我不是~”章敬太后渐渐从梦中苏醒, 却一时间不能分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仍旧被梦中那强有力的声音质问得丢盔弃甲的。
“主子！”最为唯一一直伴随着章敬太后几乎走过一生的老仆人辛嬷嬷强忍着泪意, 努力地宽慰着眼前这个天底下最为尊贵却也最为‘可怜’的老人。
良久, 章敬太后终于彻底地请醒过来了。
“主子，身子可有不适之处，太医正在外面侯着呢！”辛嬷嬷这下子才想起自己已经沉睡了三天多了，也不知道期间有没有什么问题，她迫切地想让太医过来看一下。
她的主子今年已经八十有七了, 别说是本朝，就是历朝以来，都是少有的长寿之人。
不过, 人老了，身子骨就不可避免会慢慢地变差，哪怕是尊贵无比的太后娘娘也不能幸免！
原本，主子历来是注重保养的，只是没想到去年一场小小的风寒竟然就让主子再也没有下过病榻了，这让辛嬷嬷这个跟太后相依为命数十年人很是难过！
虽然不乐意承认，太医们也总是避重就轻地说着些无关痛痒的话来掩饰太平。
但是，不管是辛嬷嬷还是太后本人，都隐约感觉到太后这回怕是好不了了，特别是在太后时而不时地出现短暂的昏迷现象，而且昏迷的持续时间还越来越长之后，这自欺欺人的戏码就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
“碧溪（辛嬷嬷的名字），先别叫他们了！哀家都这个年纪了，再折腾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哀家该做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也不想再碰那些苦死人的药渣子了。”章敬太后对着老仆露出了一个虚弱的微笑，阻止了对方召唤太医的举动。
其实她自己的身子骨，她早就心里有数了。要是早个二十几三十年，她大概还会害怕死亡带来的恐惧，但是，如今的她却已经可以坦然去见见那些故人们了！
回想自己算是辉煌灿烂的一生，章敬太后颇为感触良多的。
她本就出身在有了三百多年传承的世家大族-沈家，可谓清贵之极！
从小，她就从自己的生母-当时沈家的主母和家里世代养着的一些嬷嬷们那里接受着世家女子的全面教育。
要不是年少的时候，她在寒山寺巧遇了当时的七王子（□□皇帝的第七个儿子，也是嫡次子，章敬太后的丈夫，也就是先帝），又因为年少无知，爱上不该爱的人，那么她这一生的际遇可能也就大有不同吧！
也许跟无数其他的世家女子一般，顺从家里的安排，嫁给门当户对或者能给家里带来一定利益的丈夫，然后一辈子守在内宅过日子，平凡却安顺！
可是，她就是在最为灿烂的年华遇上了自己这辈子的魔障，从此就踏进了无尽的深渊，甚至逐渐把自己的家族也扯了进来，简直是一步错步步错！
要是当初她那有着拳拳爱女之心的老父亲没有因为自己的坚持而答应把任性自私的自己嫁给七王子，那么也不会在之后，她回娘家苦求的时候，渐渐卷入了皇室的斗争，甚至埋下了后来这没落的祸根。
即便丈夫最后得偿所愿，在沈家和其他大族的帮助下最终战胜了他那些比他年长并且都战功彪炳的兄弟，登上了这帝位的宝座，而沈家也因为这个从龙之功而一步步迈向了它的巅峰。
可惜，老父亲和她的几个能力颇为卓越的兄弟们却在这次动乱之中丧失了宝贵的生命。最可怕的就是，当时族中很多被重点培养出来担负家族传承的有为青年也非死即伤，让沈氏一族因此而元气大伤。
最可怕的就是，当时的自己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没有理会寡嫂们让自己密令当时已经被富贵和权势迷花了眼的沈氏一族韬光养晦的建议，还沾沾自喜地觉得是自己这个女儿让沈家踏上了荣耀的道路。以至于沈家错失了东山再起的好时机。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当初在寒山寺偶遇七王子也不过是个不甚高明的局吧，只是自己一直自欺欺人多年，从来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当初选错了人，才一直不愿意去思考。
先帝心里怕是从来就没有自己吧！
他心里面从一开始就只是装了他的帝位，别的东西，即便他在乎，即便他再是看重，都可以为之让路。
想想当初自己身边养着的人都是家族花了数代的时间养出来的能人，除了自己从不设防的丈夫，谁还能给自己下如此隐秘的绝育药呢？枉费自己当初还花了那么大的心里去对付那些自己心中猜想出来的凶手！
自己当时也真的是蠢到了极点！
对权利掌控欲那么旺盛的先帝，他怎么可能允许当时已经势力颇为惊人的后族-沈家再有进一步的可能呢？
即便自己当时真的是对先帝掏心掏肺，他也绝对不可能相信自己和自己背后的沈家日后会对皇权不动心吧！
在当时的环境，要是自己真的诞下拥有沈家血脉的太子，先帝大概会担心日后这大夏朝究竟是沈家还是水家的了！
可那时候的自己就是看不清楚，在知道自己真的不可能诞下皇嗣之后，竟然就抱养了一个名不经传的庶妃的孩子，还痴心妄想地以为这孩子会跟自己一条心。
也不想想，如果这孩子当真是能跟自己一条心的话，先帝又怎么可能会把皇位传给他？
只是，当时的自己也真的是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
明明就已经隐隐发现了皇帝对自己其实并不亲热的，还以为只是一位皇帝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转眼间就凭着自己嫡母的地位，给他娶了自己家的嫡女，希望日后真的能生出一个拥有沈家血脉的皇嗣，以后可以继续沈家的辉煌。
谁不知，到了最后，就是沈家花了重大代价换来的太子，即使沈家花费了最后的力量来把他扶持起来，太子眼中其实也没有沈家！
这是多么可笑又可悲的一件事啊！
大嫂说得对！她沈雪斐真的是沈家的千古罪人！
她用沈家三百多年的基业，换来了这么一个对沈家很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帝王和一个对沈家没有半点情分的太子！
幸好！大嫂最后那番话还是点醒了她！
好在沈家这些年当权的人虽然嚣张，却因为没有接触过家族最为核心的传承而对某些东西毫无所知，倒是让大嫂当初能顺利地把沈家最为重要的东西给保住了。
在过去是十多年里，自己为了赎罪，也用尽了自己最大的能量，为沈家的传承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希望那些东西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护着沈家的根本就好了。
不过，京师里那只剩下空壳子的沈家的确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这些被权力和富贵迷花了眼的蛀虫，竟然为了那点子眼前的小利而害死了自己大哥留下的唯一的嫡子，还逼得自己的寡嫂带着嫡孙退避到那破败的农庄里，最后连承嗣的嫡孙在何时离开了都不清不楚的！
要是再留着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蛀虫，日后再闯下什么弥天大祸的话，说不得还要连累自己早已回了祖地的侄孙们呢！
自己的走的时候，还是把他们也带上吧！
不过，皇帝可不是个心胸广阔的人，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就超出了他能容忍的范围了，要不是因着自己手中的一些权利和孝道的原因，自己和沈家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
太子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日后要是他真的登位了，因着当年自己把那烟花女子给处理掉这事，沈家也未必能得了好。
自己走之前，必须得把这两个沈家的潜在威胁给消灭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