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难解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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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少涵将欧阳若送到天宇集团总部楼下，又再次问了一声：“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吗？”
“不用了。”欧阳若说。
“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东方少涵说。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吧。”欧阳若如此安慰，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说完再也没有回头。向大楼里走去。
这是冒牌的欧阳若第一次来到天宇集团的总部大楼，此时是下午四点，公司里人来人往，并没有下班。
门口的保安一看到欧阳若，脸色都变了，他们最怕就是这个二小姐，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二小姐喜欢着装精致、态度谦卑的人，只要对她稍有怠慢，就会遭到她的呵斥，情况严重的，甚至还有可能被开除。
“二小姐好。”门口的两个保安赶紧立正问好。
“辛苦了。”欧阳若微笑着点头向他们致意。
两个保安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欧阳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许久没来公司了，姐姐的办公室有没有搬过？还在十二楼吗？”
“二小姐您记错了，大小姐的办公室在十六楼呢，我今早还给大小姐送过快递。”一个保安讨好地说。
“哦。我说错了，是十六楼，没搬是吧，那就好。”欧阳若说。
她虽然能在网上查到欧阳星在集团的职务，但她还真是不知道欧阳星的办公室在几楼，只好假装说错，从保安的嘴里探出了欧阳星的办公室在十六楼。
天宇也照样有一个高管专用电梯，欧阳若进了电梯，来到十六楼。
到了十六楼，要找到欧阳星的办公室那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只是公关部的那些职员一看到欧阳若，表情和楼下的那些保安一样，都是一副畏惧的样子，看来欧阳若在这些职员的心目中是一个不友好的人。
来到欧阳星的办公室，欧阳星正在和一个下属谈事，欧阳若坐在旁边。一直等到她们谈完。
欧阳星穿着一身深灰色职业装，相貌端庄，给人感觉干练又精明。但又不凌厉逼人。这是一个有风度的大小姐，又是一个能干的职场精英。
“对不起啊姐姐，让你为我担心了。”欧阳若说。
“那倒没什么，前一阵你压力确实很大，现在好了，报告出来了，而且不同的几个鉴定机构得出来的答案都一样。这下就清楚了。”欧阳星说。
欧阳若心里反而坦然了，心想既然如此，那这场假冒的戏也该收场了，原本的打算是做些坑害欧阳家的事再走，但现在觉得没必要了，事情还没查清楚，随便害别人。万一害错了，那也不好。
欧阳星将鉴定报告递了过来：“几家鉴定机构得出的结论都一样，所以你也不用一一看了，你看一份就行了。”
欧阳若接过来，并没有看，只是看着欧阳星，“那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欧阳星一脸茫然，“你说什么？什么处置你？”
欧阳若心里忽然一惊，心想难道这报告……？
于是看了报告的结尾，这一看她心里狂跳起来，因为得出的结论是相似率达到99.99%！
这数字意味着，亲子关系成立！
这怎么可能？
欧阳星看着欧阳若的表情，似乎也很意外，“前一阵子的确是有人搞鬼，但是现在新的报告出来了，而且是不同的权威机构都得出这个结论，你可以放心了，明天我会对外发布这个消息，那些困扰你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欧阳若感觉在做梦，并没有回答欧阳星的话，明明是抽她的血去验的，为什么却显示是亲子关系？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谁在暗中帮忙？把所有的鉴定机构收买了，弄了这么许多份的假报告？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在暗中帮忙，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他又是谁？
“小若，你怎么了？前一阵是委屈你了，苇姨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嘴不饶人，你不理她就行了。”欧阳星又说。
“没事。我也没放在心上，我现在只是担心爸爸的安危，爸爸还是一点消息都没吗？警方一点线索也查不到？”欧阳若问。
“暂时查不到，爸爸忽然失踪，我们当然要尽力寻找，但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让天宇内部出问题，很明显爸爸的失踪，就是有人要对付天宇，我们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天宇撑起来，你休息这一段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回公司来工作吧？也好帮我一下。”欧阳星说。
“姐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多大出息，本来我是应该为公司出一份力，但我做不了大事，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欧阳若说。
“你应该可以吧，你以前只是不认真而已，你如果认真学习，我相信你还是能做很多事的，你不要妄自菲薄嘛。”欧阳星说。
“谢谢姐姐信任我，不过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最清楚，我是真的不能担大任。”欧阳若说。
“你还是回公司来帮我的忙吧，你不在的这几天，大哥那边和他的团队收购了华晨购物，但公司现在高管缺乏，大哥向董事会推荐了你去任华晨的执行总裁，你明天就到那边报道去吧，现在爸爸不在，我们姐妹都应该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你也不能总是碌碌无为让人看不起。”欧阳星说。
“华晨购物？就是那座开业半年了的购物广场么？我们为什么要收购它？为什么会在爸爸不在场的情况下通过这样的收购案？华晨购物不是兴阳的吴天在江宁投资的项目么，选址就在东方百货的对面，两家都定位高端的购物商场面对面存在，明显是有要竞争的意思，我们怎么能去收购？”欧阳若一听就急了。
欧阳星的脸色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欧阳若表面上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但其实对江宁生意场上的事这么清楚。
“这些你都知道？”欧阳星说。
欧阳若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掩藏锋芒，赶紧笑着说：“我是听陈南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那个吴天号称兴阳一霸，必然是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会把才经营才半年的项目卖给我们呢？”
“这个项目是爸爸还没昏迷之前就已经和吴天的公司有过接触，好像还是吴天的团队主动来接洽，但爸爸知道那个华晨购物就在东方百货对面，客流是有限的，其中一家火了，另外一家必然不行，所以爸爸放弃了这个项目。”欧阳星说。
“爸爸这样决定明显是理智的，咱们和东方家是战略合作关系，怎么能和东方家正面竞争呢？那不是影响两家关系吗？更何况那个华晨购物开年半年多以来毫无起色，成了一个鸡肋项目，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吴天恐怕正想甩掉呢，我们怎么能去接手这样一个烫手山芋？我们要进军零售业，我们可以重新选址自己去开一家啊，干嘛接手华晨购物啊？集团的投资公司那伙人脑子进水了吗？”欧阳若越说越激动。
“你别激动嘛，这个项目好像是大哥主导谈成的，而且速度很快就谈成了，价格也确实比较低，所以并购案在董事会通过了，现在集团的法务处和投资公司，还有战略部等已经组成临时团队处理这个项目，并购重组已基本完成，可以说是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已经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欧阳星说。
“凤天阳到底要搞什么呀？他为什么要推动这个项目？”欧阳若问。
“小若，你不能这样说，他毕竟是爸爸的养子，在法律上他和我们有一样的地位，既然是他主导的项目，那我们就不应该明确反对，这样会让外界认为欧阳家正在分裂。”欧阳星说。
“那他自己谈的项目让他自己去负责好了，干嘛扯上我啊？让他自己去做华晨百货的ceo好了。”欧阳若说。
“他是集团的高级副总，自然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所以他向董事会推荐了你去做。”欧阳星说。
欧阳若冷笑：“他一直不喜欢我，一直想把我赶出欧阳若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没想到他最后竟然用这样的手段。让我去接管一个半死不活的项目，还是和东方家有直接竞争关系的，他这分明就是想把我逼死嘛。”
“这项目得到大多数董事的支持，他们认为华晨百货的地段其实不错，就在东方百货的正对面，现在东方百货在东方少涵的领导下已经开始好起来了，所以他们认为华晨百货也大有可为。”欧阳星说。
“这群董事真无耻！既然他们知道东方百货就在华晨购物的对面，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去接盘？为什么还要和宏星集团旗下的企业形成直接竞争？而且还要让我亲自去和东方少涵面对面竞争？难道他们不知道东方少涵是我的未婚夫吗？这明显就是凤天阳的阴谋，他们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他们还要支持凤天阳？他们全都眼瞎了吗？”欧阳若骂道。
##欧阳星面现忧色，“现在爸爸不知所踪，集团内部当然会有所震动，集团内部派系本来就复杂，大哥一直身居高位，自然在集团很有势力，在外界看来，我们姐妹毕竟是女流之辈，未来挑起公司大梁的肯定还是大哥。现在爸爸失踪了，她们当然认为集团的掌门人要换届了，所以他们当然会站在大哥那一边。就算是不偏向他，那些人也会保持中立。支持我们的可能很小。”
“姐，你也知道我和东方少涵是有婚约的，现在他竟然让我直接去和东方少涵竞争，这分明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那也应该为了集团整体利益作想吧？宏星和天宇向来互助合作，形成强强联盟，现在却非要去和宏星当面竞争，这简直愚蠢之极，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除了把我架在火上烤之外，我想不出有任何的好处！”欧阳若说。
欧阳星点了点头：“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回避，只能是去面对。”
“那姐姐你为什么不阻止凤天阳？你就任他胡作非为？”欧阳若看着欧阳星说。
“他这也不算是胡作非为，集团并购企业很正常，他既然能说服战略部和董事会成员答应并购，那他肯定也提出很多说得过去的意见，现在是敏感时期，我如果马上提出来反驳，那我需要准备很多的材料去证明那个项目的不合理，我不可能仅仅靠不想与东方家竞争这一条理由就能说服那么多人，所以……”
欧阳星没有说完，但欧阳若已经知道她的意思。
现在欧阳致远失踪，集团内部惶惶，各种势力蠢蠢欲动，作为天宇集团的欧阳家当然不能内乱，不然就会有人趁虚而入，所以欧阳星选择了忍，这是一种战略，也是一种智慧。
欧阳星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所以她选择亲自跟妹妹谈这事，其实她的态度也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希望欧阳若也忍忍。
欧阳若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明白姐姐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新公司上任，我需要看关于并购重组的所有材料。”欧阳若说。
“这个没问题，我会让相关部门把材料给你看，最近有董事会成员提出重选集团主席一事，爸爸失踪也确实有些日子了，集团也不可能长期无主席，这样群龙无首的局面也确实对集团不利，所以这一段时间内各方势力都在博弈，你言行一定要谨慎。”欧阳星说。
欧阳若点点头，“我明白姐姐的意思，我会小心的，我不会乱说话。”
“那好吧，你去找陈南吧，她会给你看相关的并购重组材料。”欧阳星说。
“好，那我先去了。”欧阳若退出欧阳星的办公室。
“晚上一起吃饭吧，把陈南约出来，我们姐妹俩请她吃餐饭，她一直是中立派，所以在公司反而很有威信，而且她掌握着集团很多的一级机密，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稳住她才行。”欧阳星在背后说。
她说的这个‘稳住’，当然有多层含义。一方面有不让陈南跳槽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有拉拢她，让她站在她们姐妹俩一边的意思。
陈南的办公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旁边，欧阳致远失踪以后，她这个助理的工作就越来越繁忙了，她要处理一些以前欧阳致远没有处理完的事，然后交接给其他高管去跟进，很多事情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助理的职权，但却也没有人提出反对，因为她一向行得正，不选边站队，所以公司的各方势力都想拉拢她，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她为难。
欧阳若敲了敲门，里面传出陈南‘请进’的声音。
欧阳若推门而入，看到陈南的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凤天阳。
“小若回来了？”凤天阳竟然非常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大哥，陈助理，你们好。”欧阳若强忍住内心对凤天阳的厌恶，微笑着打招呼。
“你没事了吧？”凤天阳说。
“我一直都没事，只是还有些事想不起来，不过我会慢慢想起来的。”欧阳若说。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先聊，我先去了。”凤天阳说完走了出去。
陈南的办公室桌上，放着两张票，上面好像写着什么音乐会还是什么话剧之类的，很明显，凤天阳是来约陈南的。
欧阳若心想，难道这两个人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就不妙了。
但转念一想觉得又不太可能，陈南是有名的中立派，她要是变节，那早就变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有事吗，二小姐。”陈南问。
“叫我欧阳若吧，这是公司，只有欧阳若。”欧阳若说。
“也就是在暗示我，这是来谈公事的了？”陈南不动声色。
“是啊，听说公司力荐我去华晨购物任ceo，我希望看到并购华晨的所有材料，不知道陈助理能不能帮忙？”欧阳若问。
“这个项目我没有直接插手，但相关材料我确实有备案。”陈南走向背后文件柜，打开了柜子。
欧阳若认为，陈南说她没有直接插手，其实是想说明她还是中立的，她并没有参与把欧阳若架在火上烤的行动。
“那陈助理对这个项目持什么意见？”欧阳若问。
陈南将文件递给欧阳若，表情还是很平静，“我不持意见，董事长在公司的时候，我只负责执行董事长交待的事，现在董事长不在，我只负责一些与下属分公司的联络和一些平时董事长要处理的俗务，至于并购这样的大事，我不参与，我不是战略部的，也不是集团投资公司的，所以，这个案子与我无关。”
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意思就是说，你现在被架到火上烤，我知道你为难，但这件事不是我干的，与我完全无关。
欧阳若看着那两张票，“陈助理还喜欢音乐会什么的？”
这话当然也有其他意思：你不是不选边站吗，那你为什么还和凤天阳搅在一起？这个项目是凤天阳一手推动的，你和他走得近，怎么可能和你没关系？
陈南当然也是高手，一下子就明白了欧阳若的意思。
她拿起那两张票，递给欧阳若，“这是凤副总送的票，他只知道我喜欢听音乐会，但却不知道我只喜欢东方古典音乐，这类国内一些靠炒作红起来的歌手音乐会，我是不屑听的，完全和噪音差不多的音乐会，我懒得去，二小姐要是喜欢，拿去听好了。”
原来她拒绝了凤天阳的相约。
欧阳若笑了笑，“我虽然没文化没品位，但这样的音乐会，我也是不屑听的，确实没什么意思。现在我爸失踪了，集团很多人蠢蠢欲动，陈助理一直在我爸身边，懂的当然很多，以后还请陈助理多助我。”
陈南笑了笑，“二小姐放心，陈南是为集团服务，不是为个人或者派系服务，我做我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我绝不会做。”
“姐姐想请陈助理一起吃餐便饭，可惜陈助理已经约了我大哥了，看来是没空了，只有改天再约。”欧阳若说。
这其实是欧阳若在给陈南施压了，你说你拒绝了凤天阳，那我就来约你，如果你推说没有时间什么的，那就相当于证明你还是接受了凤天阳的邀请了，只要你和凤天阳扯上关系，那你就是参与了派系之争。
“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和二小姐去吃饭，那别人也会怀疑我选边站吧？”陈南说。
“那倒不会，我是和姐姐一起约你，你是天宇集团的高层，知道爸爸失踪以前的很多事，我们姐妹俩请你吃饭，多了解些情况，这很正常，更何况我们三人都是女的，三个女的约在一起吃餐饭聚一下什么的，这不算是什么事吧？”欧阳若说。
“看来我必须得答应了，不然二小姐就会对人说，我和凤副总有关系了。”陈南说。
欧阳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南姐，以前爸爸在位，你仰仗着爸爸给你撑腰，可以在各派系的斗争中独善其身，但现在爸爸失踪了，你还想中立，我看不可能了，爸爸失踪的时间越长，天宇的危机将会加重，所以集团必然会选出新的主席，你在集团中的威信很高，你不表态是不可能的。”欧阳若说。
“二小姐不会是要我站在你这一边吧？”陈南似笑非笑地说。
“那倒不是，我虽然是欧阳家的人，但我在天宇的地位很低，这一次忽然被架上来当华晨百货的高管，那其实也是上了别人的套而已，个中原由，不用我多解释，陈助理也清楚得很。”欧阳若说。
陈南没有作声，但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那晚上我们再聊。”陈南说。
这样一说，那就相当于她是答应了。
“好，南姐喜欢什么菜？我好安排。”欧阳若说。
“我来请吧，不过我请的地方档次不高，大小姐和二小姐不要嫌弃才是。”陈南说。
“不会，我和姐姐对吃的要求都很低。”欧阳若笑着说。
#欧阳若走出陈南的办公室，凤天阳迎面走来。
“小若，华晨购物那边，就靠你了。”凤天阳笑着说，那笑容中分明有些得意。
他当然应该得意，华晨购物和东方百货相隔不远，其中一家只要搞活动拉过去的人流，另外一家就门可罗雀，欧阳若入主华晨购物，那无疑就是搬张凳子坐到了宏星集团对面挑衅地说：来，我们竞争。
就算是白痴也能想到这样带来的后果：宏星集团的董事会必然会向东方家族施压，东方明慧必然震怒：好你个欧阳家，不是说好利益联姻的么？不是说好战略合作的么？好家伙，你现在拉开阵势和我斗，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东方家和欧阳家一但翻脸，再加上欧阳致远不知所踪，竞争引发的矛盾将会没有一个有力的人出来协调，到时欧阳若和和东方少涵的婚约将会受到挑战。这其中还包括了两个局，一种可能是欧阳若不愿意与未婚夫竞争，那么得出的结果是，天宇集团其他的势力会在董事会上说，欧阳若只为了个人私利，不以集团利益为重。
第二种可能那当然就是欧阳若与东方少涵展开白热化的竞争，那么两家必然翻脸，就算不翻脸，和谐肯定是没有的了。如果欧阳若打败了东方少涵，那么东方明慧必将震怒，而东方少涵也因为表现不佳无法上位，最后滚回美国去。
如果在竞争的过程中欧阳若斗不过东方少涵，天宇集团内部还可能会说她是有意放水，她只忠于自己家的利益，不忠于集团，那她随时有可能会被踢出局。
所以这是一个死局，不管欧阳若怎么折腾，她最后都会受到伤害，都会让她的处境不利，凤天阳想出如此好局来对付欧阳若，他岂有不得意之理？
“大哥真是用心良苦，我会好好做的，不会让你失望。”欧阳若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现在是公司的高层了，理当有配车和助理，这些我都给你安排好了，这是车钥匙，是新车哦，我特地给你安排的。”凤天阳递过来一副车钥匙。
欧阳若伸手接过，心想不拿白不拿，自己也确实需要一辆车。
“那我谢谢大哥了，我明天会准时上任。”欧阳若说。
“辛苦了。”凤天阳一脸的笑意。
来到集团高管停车区，欧阳若摁下遥控，找到了那辆车，竟然也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颜色和欧阳星的一模一样。
凤天阳真是用心良苦，他这是要让人认为欧阳若是要和欧阳星在较劲，姐姐用什么样的车，妹妹就要什么样的车，而且连颜色都要一样。
如果欧阳星是个小肚鸡肠的女子，恐怕都难免会心生芥蒂：你连用的车都要和我一样，你到底几个意思？
欧阳若上车，驶出停车场，她并没有回欧阳家，而是直接向华晨百货而去，她要突袭华晨，先调查一下是什么情况再说。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本该明天上任的她，会在今天突然就去视察，在那些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许反而能有不错的收获。
从并购的那些材料中欧阳若发现，华晨竟然原来一个高管也没有换，而且并购的条约中也规定，短时间内，不能裁员。
不能裁员这样的条款，当然没有多大的意义，企业已易手，前主子要凭一纸合约让接手的人不裁员，要办到有很大的难度。
但这看起来没有多大约束力的条款，其实也是一个阴谋，因为欧阳若接手之后，必然要作一定的调整，一但裁员什么的，那下面的人肯定就会有意见，然后会把所有的怨恨都记在欧阳若的头上。
也就是说，这一招其实是在内部给欧阳若预设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目的就是让她做起事来不能得心应手。
欧阳若将车停好，走进了华晨百货。
客观来说，华晨百货的整体装修还是非常漂亮大气的，因为新开张不久，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与之相对应的，却是极度低靡的人气。今天不是周末，商场人少一些本来也正常，但华晨购物的客流也实在是太少了，来来往往几个顾客，而且还都是年龄偏大的，要知道华晨本身的定位就是要面向二十至四十岁的消费群体，这么低的人气，这么少的客流，来的还都是年纪偏大的客人，每个月的销售事业绩那当然会非常的惨淡。
欧阳若戴着大墨镜，从购物中心的一楼逛到二楼，越逛越是心惊，装修这么豪华的商场，人竟然少成这样，这样下去，那得巨亏！
因为生意惨淡，那些柜台的售货员一个个也是无精打彩，还相互串门聊天，跑到对方的柜台去围在一起讨论八卦，来了客人也不搭理，各自玩各自的，反正也没生意，索性玩个痛快。
公司并购的事只有公司高层清楚，下面的员工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戴着大墨镜的漂亮姑娘将会是她们新任的老板，所以谁也没有搭理欧阳若。
欧阳若一直逛到五楼，逛了男装区女装区皮具区，结果发现所有的楼层都一样的门可罗雀，情况比她想像中还要差。
这时电话响了，却是东方少涵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却不出声。
“你还活着吧？你姐姐没为难你吧？”东方少涵问。
“还好，还有一口气在。”欧阳若说。
“那就好，一起吃晚饭吧？”东方少涵说。
“不了，我还有事。”欧阳若直接拒绝。
“不考虑一下就直接拒绝，真让人没面子。”东方少涵说。
欧阳若也不言语，直接挂了电话。
****************
明慧山，明慧府。
东方少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头看着东方明慧。
“这茶如何？”东方明慧问。
“我对红酒有些研究，但对茶没多少感觉。”东方少涵说。
“你是华夏人，虽然是喝洋墨水长大，但对华夏文化应该有更多认识，怎么能不懂茶？”东方明慧说。
东方少涵不敢顶嘴，只好点头。
“你和那个丫头相处得怎样？”东方明慧继续问。
“还……行吧。”东方少涵吱唔着说。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天宇集团收购了华晨购物的事？”东方明慧说。
“这个……她没说，我和她一般不谈公事。”东方少涵说。
“这叫什么话！你和她之间的联姻，本来就是基于利益关系，如果不谈公事，那你们还谈什么？华晨购物就在东方百货的对面，两者之间形成直接的竞争，天宇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华晨在被我们打败的情况下天宇却主动去接盘，这不摆明是要和我们唱反调么？我倒想知道，他们准备如何解释？”
东方明慧语气凌厉，但却是语速很慢地说出来，面部表情也丝毫不变，一点不显怒气，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便是功力。
“也许这件事她也不知情吧，所以她才没有对我说起。”东方少涵说。
“她不知情？她即将接任华晨购物总裁一职，你说她不知情，你不觉得可笑吗？”东方明慧说。
这下东方少涵吃了一惊，“爷爷如何知道的？”
“我纵横商场几十年，你以为我的成功是偶然得来的？要是这样发生在我眼皮底下的消息我都不知道，那我还能屹立商界多年不倒？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东方明慧说。
“爷爷在天宇集团安插有我们的人？我们和天宇不是战略合作伙伴么？您还往伙伴那里派间碟？”东方少涵说。
“美国和欧洲诸国不都属于北约成员么？不都是盟友么？美国不照样监听德国总理的电话？朋友和对手是随时会相互转换的，当然要留有后手才行。”东方明慧说。
“这样不好吧？要是天宇的人发现了，那爷爷您如何解释？”东方少涵说。
“他们不会发现，发现了也会装着不知道，因为欧阳致远肯定也安插有人在宏星集团，你以为欧阳致远是省油的灯？”东方明慧说。
“如果大家都这样，那这信任从何而来？”东方少涵说。
“信任归信任，怀疑归怀疑，最亲密的朋友，就是最危险的敌人，以后你要记住这一点！不然你难担大任！你马上就和那个丫头成对手了，你作何打算？”东方明慧问。
“我现在有些乱，我不知道。”东方少涵说。
“没出息！这有什么好乱的？你当然是要打败她了，而且要让她败得很难看！要让欧阳家的人知道和我东方明慧作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好好的亲家不做，却非要做对手，这战火是他们先挑起的，必须要给他们有力还击，让他们自取其辱！以后他们才会安份，如果你败给了一个丫头，那你以后就算娶她过门，你也压不住她，你的那些叔叔会更加看轻你，到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东方明慧说。
东方少涵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他执掌的东方百货败给了华晨购物，那他恐怕就得滚回太平洋对岸的美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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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欧阳若说。
“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东方少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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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再也没有回头。向大楼里走去。
这是冒牌的欧阳若第一次来到天宇集团的总部大楼，此时是下午四点，公司里人来人往，并没有下班。
门口的保安一看到欧阳若，脸色都变了，他们最怕就是这个二小姐，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二小姐喜欢着装精致、态度谦卑的人，只要对她稍有怠慢，就会遭到她的呵斥，情况严重的，甚至还有可能被开除。
“二小姐好。”门口的两个保安赶紧立正问好。
“辛苦了。”欧阳若微笑着点头向他们致意。
两个保安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欧阳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许久没来公司了，姐姐的办公室有没有搬过？还在十二楼吗？”
“二小姐您记错了，大小姐的办公室在十六楼呢，我今早还给大小姐送过快递。”一个保安讨好地说。
“哦。我说错了，是十六楼，没搬是吧，那就好。”欧阳若说。
她虽然能在网上查到欧阳星在集团的职务，但她还真是不知道欧阳星的办公室在几楼，只好假装说错，从保安的嘴里探出了欧阳星的办公室在十六楼。
天宇也照样有一个高管专用电梯，欧阳若进了电梯，来到十六楼。
到了十六楼，要找到欧阳星的办公室那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只是公关部的那些职员一看到欧阳若，表情和楼下的那些保安一样，都是一副畏惧的样子，看来欧阳若在这些职员的心目中是一个不友好的人。
来到欧阳星的办公室，欧阳星正在和一个下属谈事，欧阳若坐在旁边。一直等到她们谈完。
欧阳星穿着一身深灰色职业装，相貌端庄，给人感觉干练又精明。但又不凌厉逼人。这是一个有风度的大小姐，又是一个能干的职场精英。
“对不起啊姐姐，让你为我担心了。”欧阳若说。
“那倒没什么，前一阵你压力确实很大，现在好了，报告出来了，而且不同的几个鉴定机构得出来的答案都一样。这下就清楚了。”欧阳星说。
欧阳若心里反而坦然了，心想既然如此，那这场假冒的戏也该收场了，原本的打算是做些坑害欧阳家的事再走，但现在觉得没必要了，事情还没查清楚，随便害别人。万一害错了，那也不好。
欧阳星将鉴定报告递了过来：“几家鉴定机构得出的结论都一样，所以你也不用一一看了，你看一份就行了。”
欧阳若接过来，并没有看，只是看着欧阳星，“那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欧阳星一脸茫然，“你说什么？什么处置你？”
欧阳若心里忽然一惊，心想难道这报告……？
于是看了报告的结尾，这一看她心里狂跳起来，因为得出的结论是相似率达到99.99%！
这数字意味着，亲子关系成立！
这怎么可能？
欧阳星看着欧阳若的表情，似乎也很意外，“前一阵子的确是有人搞鬼，但是现在新的报告出来了，而且是不同的权威机构都得出这个结论，你可以放心了，明天我会对外发布这个消息，那些困扰你的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欧阳若感觉在做梦，并没有回答欧阳星的话，明明是抽她的血去验的，为什么却显示是亲子关系？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谁在暗中帮忙？把所有的鉴定机构收买了，弄了这么许多份的假报告？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在暗中帮忙，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他又是谁？
“小若，你怎么了？前一阵是委屈你了，苇姨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嘴不饶人，你不理她就行了。”欧阳星又说。
“没事。我也没放在心上，我现在只是担心爸爸的安危，爸爸还是一点消息都没吗？警方一点线索也查不到？”欧阳若问。
“暂时查不到，爸爸忽然失踪，我们当然要尽力寻找，但最重要的还是不能让天宇内部出问题，很明显爸爸的失踪，就是有人要对付天宇，我们在这个时候一定要把天宇撑起来，你休息这一段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如回公司来工作吧？也好帮我一下。”欧阳星说。
“姐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多大出息，本来我是应该为公司出一份力，但我做不了大事，恐怕帮不上什么忙。”欧阳若说。
“你应该可以吧，你以前只是不认真而已，你如果认真学习，我相信你还是能做很多事的，你不要妄自菲薄嘛。”欧阳星说。
“谢谢姐姐信任我，不过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自己最清楚，我是真的不能担大任。”欧阳若说。
“你还是回公司来帮我的忙吧，你不在的这几天，大哥那边和他的团队收购了华晨购物，但公司现在高管缺乏，大哥向董事会推荐了你去任华晨的执行总裁，你明天就到那边报道去吧，现在爸爸不在，我们姐妹都应该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你也不能总是碌碌无为让人看不起。”欧阳星说。
“华晨购物？就是那座开业半年了的购物广场么？我们为什么要收购它？为什么会在爸爸不在场的情况下通过这样的收购案？华晨购物不是兴阳的吴天在江宁投资的项目么，选址就在东方百货的对面，两家都定位高端的购物商场面对面存在，明显是有要竞争的意思，我们怎么能去收购？”欧阳若一听就急了。
欧阳星的脸色有些惊讶，她没想到欧阳若表面上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但其实对江宁生意场上的事这么清楚。
“这些你都知道？”欧阳星说。
欧阳若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掩藏锋芒，赶紧笑着说：“我是听陈南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了解，那个吴天号称兴阳一霸，必然是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会把才经营才半年的项目卖给我们呢？”
“这个项目是爸爸还没昏迷之前就已经和吴天的公司有过接触，好像还是吴天的团队主动来接洽，但爸爸知道那个华晨购物就在东方百货对面，客流是有限的，其中一家火了，另外一家必然不行，所以爸爸放弃了这个项目。”欧阳星说。
“爸爸这样决定明显是理智的，咱们和东方家是战略合作关系，怎么能和东方家正面竞争呢？那不是影响两家关系吗？更何况那个华晨购物开年半年多以来毫无起色，成了一个鸡肋项目，食之无肉弃之有味，吴天恐怕正想甩掉呢，我们怎么能去接手这样一个烫手山芋？我们要进军零售业，我们可以重新选址自己去开一家啊，干嘛接手华晨购物啊？集团的投资公司那伙人脑子进水了吗？”欧阳若越说越激动。
“你别激动嘛，这个项目好像是大哥主导谈成的，而且速度很快就谈成了，价格也确实比较低，所以并购案在董事会通过了，现在集团的法务处和投资公司，还有战略部等已经组成临时团队处理这个项目，并购重组已基本完成，可以说是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已经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欧阳星说。
“凤天阳到底要搞什么呀？他为什么要推动这个项目？”欧阳若问。
“小若，你不能这样说，他毕竟是爸爸的养子，在法律上他和我们有一样的地位，既然是他主导的项目，那我们就不应该明确反对，这样会让外界认为欧阳家正在分裂。”欧阳星说。
“那他自己谈的项目让他自己去负责好了，干嘛扯上我啊？让他自己去做华晨百货的ceo好了。”欧阳若说。
“他是集团的高级副总，自然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所以他向董事会推荐了你去做。”欧阳星说。
欧阳若冷笑：“他一直不喜欢我，一直想把我赶出欧阳若家，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没想到他最后竟然用这样的手段。让我去接管一个半死不活的项目，还是和东方家有直接竞争关系的，他这分明就是想把我逼死嘛。”
“这项目得到大多数董事的支持，他们认为华晨百货的地段其实不错，就在东方百货的正对面，现在东方百货在东方少涵的领导下已经开始好起来了，所以他们认为华晨百货也大有可为。”欧阳星说。
“这群董事真无耻！既然他们知道东方百货就在华晨购物的对面，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去接盘？为什么还要和宏星集团旗下的企业形成直接竞争？而且还要让我亲自去和东方少涵面对面竞争？难道他们不知道东方少涵是我的未婚夫吗？这明显就是凤天阳的阴谋，他们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他们还要支持凤天阳？他们全都眼瞎了吗？”欧阳若骂道。
##欧阳星面现忧色，“现在爸爸不知所踪，集团内部当然会有所震动，集团内部派系本来就复杂，大哥一直身居高位，自然在集团很有势力，在外界看来，我们姐妹毕竟是女流之辈，未来挑起公司大梁的肯定还是大哥。现在爸爸失踪了，她们当然认为集团的掌门人要换届了，所以他们当然会站在大哥那一边。就算是不偏向他，那些人也会保持中立。支持我们的可能很小。”
“姐，你也知道我和东方少涵是有婚约的，现在他竟然让我直接去和东方少涵竞争，这分明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就算是不为了我自己，那也应该为了集团整体利益作想吧？宏星和天宇向来互助合作，形成强强联盟，现在却非要去和宏星当面竞争，这简直愚蠢之极，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除了把我架在火上烤之外，我想不出有任何的好处！”欧阳若说。
欧阳星点了点头：“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办法回避，只能是去面对。”
“那姐姐你为什么不阻止凤天阳？你就任他胡作非为？”欧阳若看着欧阳星说。
“他这也不算是胡作非为，集团并购企业很正常，他既然能说服战略部和董事会成员答应并购，那他肯定也提出很多说得过去的意见，现在是敏感时期，我如果马上提出来反驳，那我需要准备很多的材料去证明那个项目的不合理，我不可能仅仅靠不想与东方家竞争这一条理由就能说服那么多人，所以……”
欧阳星没有说完，但欧阳若已经知道她的意思。
现在欧阳致远失踪，集团内部惶惶，各种势力蠢蠢欲动，作为天宇集团的欧阳家当然不能内乱，不然就会有人趁虚而入，所以欧阳星选择了忍，这是一种战略，也是一种智慧。
欧阳星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所以她选择亲自跟妹妹谈这事，其实她的态度也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希望欧阳若也忍忍。
欧阳若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明白姐姐的意思。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新公司上任，我需要看关于并购重组的所有材料。”欧阳若说。
“这个没问题，我会让相关部门把材料给你看，最近有董事会成员提出重选集团主席一事，爸爸失踪也确实有些日子了，集团也不可能长期无主席，这样群龙无首的局面也确实对集团不利，所以这一段时间内各方势力都在博弈，你言行一定要谨慎。”欧阳星说。
欧阳若点点头，“我明白姐姐的意思，我会小心的，我不会乱说话。”
“那好吧，你去找陈南吧，她会给你看相关的并购重组材料。”欧阳星说。
“好，那我先去了。”欧阳若退出欧阳星的办公室。
“晚上一起吃饭吧，把陈南约出来，我们姐妹俩请她吃餐饭，她一直是中立派，所以在公司反而很有威信，而且她掌握着集团很多的一级机密，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稳住她才行。”欧阳星在背后说。
她说的这个‘稳住’，当然有多层含义。一方面有不让陈南跳槽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有拉拢她，让她站在她们姐妹俩一边的意思。
陈南的办公室就在董事长办公室旁边，欧阳致远失踪以后，她这个助理的工作就越来越繁忙了，她要处理一些以前欧阳致远没有处理完的事，然后交接给其他高管去跟进，很多事情其实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助理的职权，但却也没有人提出反对，因为她一向行得正，不选边站队，所以公司的各方势力都想拉拢她，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和她为难。
欧阳若敲了敲门，里面传出陈南‘请进’的声音。
欧阳若推门而入，看到陈南的办公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是凤天阳。
“小若回来了？”凤天阳竟然非常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大哥，陈助理，你们好。”欧阳若强忍住内心对凤天阳的厌恶，微笑着打招呼。
“你没事了吧？”凤天阳说。
“我一直都没事，只是还有些事想不起来，不过我会慢慢想起来的。”欧阳若说。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们先聊，我先去了。”凤天阳说完走了出去。
陈南的办公室桌上，放着两张票，上面好像写着什么音乐会还是什么话剧之类的，很明显，凤天阳是来约陈南的。
欧阳若心想，难道这两个人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那情况就不妙了。
但转念一想觉得又不太可能，陈南是有名的中立派，她要是变节，那早就变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有事吗，二小姐。”陈南问。
“叫我欧阳若吧，这是公司，只有欧阳若。”欧阳若说。
“也就是在暗示我，这是来谈公事的了？”陈南不动声色。
“是啊，听说公司力荐我去华晨购物任ceo，我希望看到并购华晨的所有材料，不知道陈助理能不能帮忙？”欧阳若问。
“这个项目我没有直接插手，但相关材料我确实有备案。”陈南走向背后文件柜，打开了柜子。
欧阳若认为，陈南说她没有直接插手，其实是想说明她还是中立的，她并没有参与把欧阳若架在火上烤的行动。
“那陈助理对这个项目持什么意见？”欧阳若问。
陈南将文件递给欧阳若，表情还是很平静，“我不持意见，董事长在公司的时候，我只负责执行董事长交待的事，现在董事长不在，我只负责一些与下属分公司的联络和一些平时董事长要处理的俗务，至于并购这样的大事，我不参与，我不是战略部的，也不是集团投资公司的，所以，这个案子与我无关。”
这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意思就是说，你现在被架到火上烤，我知道你为难，但这件事不是我干的，与我完全无关。
欧阳若看着那两张票，“陈助理还喜欢音乐会什么的？”
这话当然也有其他意思：你不是不选边站吗，那你为什么还和凤天阳搅在一起？这个项目是凤天阳一手推动的，你和他走得近，怎么可能和你没关系？
陈南当然也是高手，一下子就明白了欧阳若的意思。
她拿起那两张票，递给欧阳若，“这是凤副总送的票，他只知道我喜欢听音乐会，但却不知道我只喜欢东方古典音乐，这类国内一些靠炒作红起来的歌手音乐会，我是不屑听的，完全和噪音差不多的音乐会，我懒得去，二小姐要是喜欢，拿去听好了。”
原来她拒绝了凤天阳的相约。
欧阳若笑了笑，“我虽然没文化没品位，但这样的音乐会，我也是不屑听的，确实没什么意思。现在我爸失踪了，集团很多人蠢蠢欲动，陈助理一直在我爸身边，懂的当然很多，以后还请陈助理多助我。”
陈南笑了笑，“二小姐放心，陈南是为集团服务，不是为个人或者派系服务，我做我该做的，不该做的事，我绝不会做。”
“姐姐想请陈助理一起吃餐便饭，可惜陈助理已经约了我大哥了，看来是没空了，只有改天再约。”欧阳若说。
这其实是欧阳若在给陈南施压了，你说你拒绝了凤天阳，那我就来约你，如果你推说没有时间什么的，那就相当于证明你还是接受了凤天阳的邀请了，只要你和凤天阳扯上关系，那你就是参与了派系之争。
“如果在这个时候我和二小姐去吃饭，那别人也会怀疑我选边站吧？”陈南说。
“那倒不会，我是和姐姐一起约你，你是天宇集团的高层，知道爸爸失踪以前的很多事，我们姐妹俩请你吃饭，多了解些情况，这很正常，更何况我们三人都是女的，三个女的约在一起吃餐饭聚一下什么的，这不算是什么事吧？”欧阳若说。
“看来我必须得答应了，不然二小姐就会对人说，我和凤副总有关系了。”陈南说。
欧阳若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南姐，以前爸爸在位，你仰仗着爸爸给你撑腰，可以在各派系的斗争中独善其身，但现在爸爸失踪了，你还想中立，我看不可能了，爸爸失踪的时间越长，天宇的危机将会加重，所以集团必然会选出新的主席，你在集团中的威信很高，你不表态是不可能的。”欧阳若说。
“二小姐不会是要我站在你这一边吧？”陈南似笑非笑地说。
“那倒不是，我虽然是欧阳家的人，但我在天宇的地位很低，这一次忽然被架上来当华晨百货的高管，那其实也是上了别人的套而已，个中原由，不用我多解释，陈助理也清楚得很。”欧阳若说。
陈南没有作声，但微微点了点头。
“好吧，那晚上我们再聊。”陈南说。
这样一说，那就相当于她是答应了。
“好，南姐喜欢什么菜？我好安排。”欧阳若说。
“我来请吧，不过我请的地方档次不高，大小姐和二小姐不要嫌弃才是。”陈南说。
“不会，我和姐姐对吃的要求都很低。”欧阳若笑着说。
#欧阳若走出陈南的办公室，凤天阳迎面走来。
“小若，华晨购物那边，就靠你了。”凤天阳笑着说，那笑容中分明有些得意。
他当然应该得意，华晨购物和东方百货相隔不远，其中一家只要搞活动拉过去的人流，另外一家就门可罗雀，欧阳若入主华晨购物，那无疑就是搬张凳子坐到了宏星集团对面挑衅地说：来，我们竞争。
就算是白痴也能想到这样带来的后果：宏星集团的董事会必然会向东方家族施压，东方明慧必然震怒：好你个欧阳家，不是说好利益联姻的么？不是说好战略合作的么？好家伙，你现在拉开阵势和我斗，大家还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东方家和欧阳家一但翻脸，再加上欧阳致远不知所踪，竞争引发的矛盾将会没有一个有力的人出来协调，到时欧阳若和和东方少涵的婚约将会受到挑战。这其中还包括了两个局，一种可能是欧阳若不愿意与未婚夫竞争，那么得出的结果是，天宇集团其他的势力会在董事会上说，欧阳若只为了个人私利，不以集团利益为重。
第二种可能那当然就是欧阳若与东方少涵展开白热化的竞争，那么两家必然翻脸，就算不翻脸，和谐肯定是没有的了。如果欧阳若打败了东方少涵，那么东方明慧必将震怒，而东方少涵也因为表现不佳无法上位，最后滚回美国去。
如果在竞争的过程中欧阳若斗不过东方少涵，天宇集团内部还可能会说她是有意放水，她只忠于自己家的利益，不忠于集团，那她随时有可能会被踢出局。
所以这是一个死局，不管欧阳若怎么折腾，她最后都会受到伤害，都会让她的处境不利，凤天阳想出如此好局来对付欧阳若，他岂有不得意之理？
“大哥真是用心良苦，我会好好做的，不会让你失望。”欧阳若说。
“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现在是公司的高层了，理当有配车和助理，这些我都给你安排好了，这是车钥匙，是新车哦，我特地给你安排的。”凤天阳递过来一副车钥匙。
欧阳若伸手接过，心想不拿白不拿，自己也确实需要一辆车。
“那我谢谢大哥了，我明天会准时上任。”欧阳若说。
“辛苦了。”凤天阳一脸的笑意。
来到集团高管停车区，欧阳若摁下遥控，找到了那辆车，竟然也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颜色和欧阳星的一模一样。
凤天阳真是用心良苦，他这是要让人认为欧阳若是要和欧阳星在较劲，姐姐用什么样的车，妹妹就要什么样的车，而且连颜色都要一样。
如果欧阳星是个小肚鸡肠的女子，恐怕都难免会心生芥蒂：你连用的车都要和我一样，你到底几个意思？
欧阳若上车，驶出停车场，她并没有回欧阳家，而是直接向华晨百货而去，她要突袭华晨，先调查一下是什么情况再说。
所有人都不会想到本该明天上任的她，会在今天突然就去视察，在那些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也许反而能有不错的收获。
从并购的那些材料中欧阳若发现，华晨竟然原来一个高管也没有换，而且并购的条约中也规定，短时间内，不能裁员。
不能裁员这样的条款，当然没有多大的意义，企业已易手，前主子要凭一纸合约让接手的人不裁员，要办到有很大的难度。
但这看起来没有多大约束力的条款，其实也是一个阴谋，因为欧阳若接手之后，必然要作一定的调整，一但裁员什么的，那下面的人肯定就会有意见，然后会把所有的怨恨都记在欧阳若的头上。
也就是说，这一招其实是在内部给欧阳若预设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目的就是让她做起事来不能得心应手。
欧阳若将车停好，走进了华晨百货。
客观来说，华晨百货的整体装修还是非常漂亮大气的，因为新开张不久，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给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与之相对应的，却是极度低靡的人气。今天不是周末，商场人少一些本来也正常，但华晨购物的客流也实在是太少了，来来往往几个顾客，而且还都是年龄偏大的，要知道华晨本身的定位就是要面向二十至四十岁的消费群体，这么低的人气，这么少的客流，来的还都是年纪偏大的客人，每个月的销售事业绩那当然会非常的惨淡。
欧阳若戴着大墨镜，从购物中心的一楼逛到二楼，越逛越是心惊，装修这么豪华的商场，人竟然少成这样，这样下去，那得巨亏！
因为生意惨淡，那些柜台的售货员一个个也是无精打彩，还相互串门聊天，跑到对方的柜台去围在一起讨论八卦，来了客人也不搭理，各自玩各自的，反正也没生意，索性玩个痛快。
公司并购的事只有公司高层清楚，下面的员工当然不会知道眼前这个戴着大墨镜的漂亮姑娘将会是她们新任的老板，所以谁也没有搭理欧阳若。
欧阳若一直逛到五楼，逛了男装区女装区皮具区，结果发现所有的楼层都一样的门可罗雀，情况比她想像中还要差。
这时电话响了，却是东方少涵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却不出声。
“你还活着吧？你姐姐没为难你吧？”东方少涵问。
“还好，还有一口气在。”欧阳若说。
“那就好，一起吃晚饭吧？”东方少涵说。
“不了，我还有事。”欧阳若直接拒绝。
“不考虑一下就直接拒绝，真让人没面子。”东方少涵说。
欧阳若也不言语，直接挂了电话。
****************
明慧山，明慧府。
东方少涵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抬头看着东方明慧。
“这茶如何？”东方明慧问。
“我对红酒有些研究，但对茶没多少感觉。”东方少涵说。
“你是华夏人，虽然是喝洋墨水长大，但对华夏文化应该有更多认识，怎么能不懂茶？”东方明慧说。
东方少涵不敢顶嘴，只好点头。
“你和那个丫头相处得怎样？”东方明慧继续问。
“还……行吧。”东方少涵吱唔着说。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天宇集团收购了华晨购物的事？”东方明慧说。
“这个……她没说，我和她一般不谈公事。”东方少涵说。
“这叫什么话！你和她之间的联姻，本来就是基于利益关系，如果不谈公事，那你们还谈什么？华晨购物就在东方百货的对面，两者之间形成直接的竞争，天宇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华晨在被我们打败的情况下天宇却主动去接盘，这不摆明是要和我们唱反调么？我倒想知道，他们准备如何解释？”
东方明慧语气凌厉，但却是语速很慢地说出来，面部表情也丝毫不变，一点不显怒气，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这便是功力。
“也许这件事她也不知情吧，所以她才没有对我说起。”东方少涵说。
“她不知情？她即将接任华晨购物总裁一职，你说她不知情，你不觉得可笑吗？”东方明慧说。
这下东方少涵吃了一惊，“爷爷如何知道的？”
“我纵横商场几十年，你以为我的成功是偶然得来的？要是这样发生在我眼皮底下的消息我都不知道，那我还能屹立商界多年不倒？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来源。”东方明慧说。
“爷爷在天宇集团安插有我们的人？我们和天宇不是战略合作伙伴么？您还往伙伴那里派间碟？”东方少涵说。
“美国和欧洲诸国不都属于北约成员么？不都是盟友么？美国不照样监听德国总理的电话？朋友和对手是随时会相互转换的，当然要留有后手才行。”东方明慧说。
“这样不好吧？要是天宇的人发现了，那爷爷您如何解释？”东方少涵说。
“他们不会发现，发现了也会装着不知道，因为欧阳致远肯定也安插有人在宏星集团，你以为欧阳致远是省油的灯？”东方明慧说。
“如果大家都这样，那这信任从何而来？”东方少涵说。
“信任归信任，怀疑归怀疑，最亲密的朋友，就是最危险的敌人，以后你要记住这一点！不然你难担大任！你马上就和那个丫头成对手了，你作何打算？”东方明慧问。
“我现在有些乱，我不知道。”东方少涵说。
“没出息！这有什么好乱的？你当然是要打败她了，而且要让她败得很难看！要让欧阳家的人知道和我东方明慧作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好好的亲家不做，却非要做对手，这战火是他们先挑起的，必须要给他们有力还击，让他们自取其辱！以后他们才会安份，如果你败给了一个丫头，那你以后就算娶她过门，你也压不住她，你的那些叔叔会更加看轻你，到时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东方明慧说。
东方少涵当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他执掌的东方百货败给了华晨购物，那他恐怕就得滚回太平洋对岸的美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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