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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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地过了几天，他们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个面貌普通、但衣着诡异的男人，他穿着一条淡黄色的长袍，胸口印着一个烫金的太阳图案，他步伐不疾不徐，态度不卑不亢，声称自己是明府的大管家，代表明主来邀请他们去共进晚餐。
众人皆露出“果然来了”的表情。
丛夏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叫我孟庆就行。”
“孟大哥，带路吧。”丛夏招来阿布：“我们坐这个去？”
孟庆摇摇头：“光明墙内的面积很小，走路也不过十分钟就能到。”
“好，我们走路去。”
唐汀之只挑了六个人前去，除他以外，还有成天壁、庄尧、丛夏、沈长泽、姚潜江和吴悠。
一路上，光明墙内的居民都纷纷好奇而敬畏地围观。丛夏意识到孟庆是故意带着他们走路的，也许是想让城内玄冥城的间谍看看。
很快，他们来到了明府，那是个占地至少两亩的别墅，墙漆白得一尘不染，干净得跟整个城市都格格不入。
“各位里面请。”
门口站着两排守卫，众人信步走了进去。
来到主厅，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背对他们站着，他穿着一条白金色长袍，一头及腰的银发璀璨无暇，玉带一般静静地披在他肩上，散发着圣洁的微光。
男人慢慢转过了头来，白皙剔透的皮肤，精致俊美的五官，配上那头银发，果然如神祗般高贵耀眼，他眸中闪烁着犀利的精光，气势迫人，这个可能是最强大的自然力进化人，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孟庆深深鞠了躬：“明主大人，客人带到。”
“辛苦了，下去吧。”明主开口了，嗓音轻缓动人，他转过身来，淡淡打量着几人。
丛夏道：“明主大人，您好。”
明主道：“坐吧。”他率先坐到沙发上，“饭菜还没好，我们可以先聊聊。”
几人纷纷落座。
明主道：“听说你们是从兰州过来的？”
“是。”
“能活着从蜘蛛森林里出来的人不多，在光明城，除了我，只有宋祁了。”明主审视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宋祁是那个蜘蛛异种人吗？”
“看来你们听说了，这两天，你们在城里打听了不少消息吧。”
庄尧道：“明主应该也打听了我们吧，初来乍到，总要彼此了解一下。”
明主看着庄尧，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一个小脑域进化人，有趣。”他又看了看其他人，“这里面有几个自然力进化人呢？”
庄尧道：“明主猜猜？”
“我猜不出来，小朋友，你最好直接告诉我。”他的语气虽然很平缓，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仪，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必定是掷地有声的。
庄尧也不隐瞒：“四个。”
“说说。”
“风、水、冰，还有，和你同属性的火自然力进化人。”
明主脸色微变，目光巡视起来。
沈长泽正色道：“是我。”
明主深深地看着沈长泽。
突然，一股极强的能量扑面而来，那能量波动甚至比他们进阶时产生的能量还要庞大、还要惊人，压得人无法呼吸！
沈长泽脸色变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两人注视着对方，彼此都感觉到能量在体内沸腾，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共鸣能比这更强烈，就好像他们生而就是一体的。
能量一敛，顿时，那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丛夏脱口而出：“你能隐藏能量波动？”
明主淡淡扫了丛夏一眼：“为什么不能？”
怪不得明主和沈长泽见面时，没有周奉岚和麦伦见面时那种能量的悸动，除了元素化，他们又知道了一个未来能进化出来的能力。
明主叹道：“果然是你……可惜，你太弱了。”
沈长泽冷道：“我弱不弱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毕竟和我同一属性，居然只有二级的实力，让人很失望。就凭你们这样的实力，也敢来青海，还想得到傀儡玉？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庄尧嘲弄一笑：“就算凭你的实力，撑死手里也不过一两枚傀儡玉，我们却有一大块，可你却连走出这里去看一看都做不到，躲在这个小地盘称王称霸，又有什么了不起？”
明主眼神微变：“小朋友，这个地方有进无出，如果你想在 ‘这个小地盘’活得舒坦，就要注意你的言辞。”
“我不相信青海有进无出，天上盖盖子了？”庄尧无畏地看着他，“你试过离开吗？”
明主倚靠回沙发里，抿了口茶，淡道：“你们现在还不配知道。”
庄尧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打破这里的束缚，如果你一辈子都不想出去就算了，但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老死，就一定会需要我们。”
明主看着他们：“凭你们？你们凭什么？”
“我们从北京来，掌握着跟你完全不同的信息，当你觉得束手无策时，我们未必。”
明主沉默了一会儿：“天上虽然没有盖子，但确实有能量结界，不管你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进入迷雾，这就好像一个无限循环的迷宫，由于地广人稀，至今无法破解。”
“我们也曾进入迷雾，在那个蜘蛛森林，但我们还是走到了你面前。”
“对，你们可以进来，但你们走不出去了，不信可以去试试。我的时速是一千公里每小时，但我无论怎么都出不去。”明主瞥了他们一眼，“我想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的提议。”
唐汀之道：“信息太少了。”
“孙先生说这件事跟傀儡玉有关。”明主道，“你们知道孙先生吧。”
“知道。”孙先生正是那个可能已经突破四阶的脑域进化人。
“孙先生提出，把青海现有的傀儡玉集合到一起，这样才能阻止它们分布四方，支起能量场。你们想要傀儡玉吗？我可以告诉你，青海有五枚，我和西面的人各一枚，青海湖底一枚，还有两枚在格尔木，要把这五枚傀儡玉集合到一起，可能比走出青海难度还大。而且，这也不过是假设罢了。”明主凤目一扫，“你们可知道青海湖底有什么，格尔木又有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要解开青海之谜，真是可笑。”
丛夏道：“我们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能是你离开这里的最后机会，比起冷嘲热讽，你不想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吗？”
明主淡漠地说：“我没义务向你们提供任何信息，在我眼里你们太弱了，不配跟我合作，你们既然觉得自己有能力，就去青海湖看看吧，如果你们能拿到傀儡玉，我再考虑。”
庄尧冷笑两声：“真是傲慢，明主大人已经害怕了吧，因为失败了太多次，所以根本不敢尝试。你别忘了，青海不止你一方势力。”
明主目露寒光：“你们一旦去了西面，就是与我为敌，我会在路上将你们全部截杀。”
庄尧讽刺地一笑：“你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你尽管试试。”明主眉峰一挑，一道银光闪过，下一秒，茶几上的花瓶被拦腰切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如新，就像被激光扫过。
唐汀之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吧。”
明主淡道：“远来是客，我还是愿意请你们吃顿饭，听你们说说外面的世界。”
庄尧笑道：“明主还是自己去看吧，哦，对了，我忘了，你出不去。”他耸了耸肩，转身往外走去。
明主的目光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直到消失，孟庆闪身走了进来：“明主……”
明主沉吟道：“果然也是为了傀儡玉，意料之中。”
“他们实力如何？”
“很强，但太天真了，联系到孙先生了吗？”
“马上就接他回来。”
“尽快。”
“靠，那个明主居然这么拽？”邓逍一下子蹦了起来，“究竟有多厉害啊，说来说去不还是人，那么装逼干什么啊。”
“非常厉害。”姚潜江沉声道，“就算我们四人联手，胜负也不好说。”
成天壁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很正常。”
沈长泽握了握拳头：“他知道很多事，却不肯告诉我们，他究竟在想什么？”
唐汀之叹道：“不信任我们罢了，而且他明知道我们为傀儡玉而来，对我们多少是怀着敌意的，这里局势太复杂了，我们现在不过接触了一点皮毛，需要了解和解决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吴悠道：“接下来怎么打算？”
庄尧道：“我想现在最紧要的是见到孙先生，他对整个局势的了解远在明主之上。”
“听说他行踪不定。”
“等，他一定也想见我们。在这期间，我们派人去青海湖看看，看看那被妖魔化的湖，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
邓逍道：“我想去。”
小舟道：“我也要去。”
“吴悠安排林雕送我们去吧，想去就跟着，别超过十个。”
吴悠点点头：“明天出发。”
天公作美，一早起来就是万里晴空，成天壁、丛夏和庄尧，加上姚潜江、小舟以及沈长泽、单鸣，共七人乘着林雕往青海湖飞去。
青海湖离西宁很近，他们飞了二十来分钟，就从上空看到了那一片碧绿的湖泊，脚下白雪皑皑，远远看去，它就像遗落在人间的翡翠，面积之大，形态之美，令人叹为观止。
成天壁叫道：“飞高一点，不能低于两百米，听说水怪经常会捕食天上的鸟。”
小舟打了个冷战，赶紧带着一群林雕往高空飞去。
他们终于飞到了湖的上空，作为国内最大的咸水湖，脚下的碧波浩瀚无边，湖面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把整个蔚蓝的天空都映照其中，美得让人停滞了呼吸。它看上去是那么的精美，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在那碧波下究竟藏着多少庞大致命的生命。
“你们看！”
尽管无法把整片湖尽收眼底，但已经足够他们看到湖底显现出来的一个黑影，那黑影跟正面湖比起来，就像翡翠上的一块瑕疵那样渺小，但飞升到这个高度依然清晰可见，足以见它的实际体积有多大。黑影是圆形的，就像什么东西静静地盘缩在湖底，一动也不动，这个季节，传说中的大水怪很可能还在冬眠，不管怎样，谁有勇气下水一试。
单鸣道：“说不定真是石头，或者什么动物的骨骸呢？毕竟从来没人见过。”
庄尧道：“他们的依据是，这片黑影以前是没有的，末世之后出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长越大，完全符合变异动物的特征。再说，见过的人多半早就死了，这一片区域很少有人来，连鸟都不太敢来，没有人见过，也并不奇怪。”
“傀儡玉真的在它身上吗？”
“极有可能，傀儡玉在它身上是件好事，否则要搜索整片湖，可是个相当大的工程，不管任务有多难，能确定目标是个好的开始。”
成天壁道：“你能估算它的体积吗？”
庄尧摇摇头：“不好估算……首先不知道它是什么形状，如果是蛇形的，长度至少超过六百米，如果是圆形的，直径跟魔鬼松的树干差不多，在两公里左右，我们在它眼里就像蚂蚁一样，如果能安全潜进湖底，接近它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我们下不去。”
沈长泽道：“飞低点看看。”
小舟带着几只林雕下降了一些，让他们能更清楚地观察那片黑影。
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气旋，庄尧一怔，喊道：“飞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平静的湖面瞬间被打破了，水浪冲天而起，一条银灰色大鱼伴着水浪跃了出来，它至少有六七十米长，银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跟反光板一样刺得人眼睛生痛。它一跃百米高，张开巨大的嘴。从他们的角度看下去，视线里满是一张直径二十米的血盆大口，里面是鲜活的、颤动的口腔，他们渺小的就像一颗牙，虽然这鱼没有牙。
那张大嘴快速合拢，周围的空气都搅动了起来，他们被风浪顶得东倒西歪，庄尧险些就从小舟身上栽下去，一股腥咸之气扑进鼻息，他们迎着寒风拼命高升，唯恐落入鱼腹。
“砰”地一声巨响，鱼嘴闭合了，他们鱼口脱险，惊出一身冷汗。就在他们还没喘上一口完整气的时候，湖面再起波澜，这次，不是一只大鱼蹿出水面，而是一只大鱼的脸，那是一种无鳞的黑色大鱼，长得极丑，光是一个脑袋就比这条银鳞鱼整个大了三四倍，那巨大的嘴简直就像一个宇宙，锋利的牙齿整齐地排列在口腔里，看上去触目惊心，那大黑鱼一口咬住了银鳞鱼，牙齿入肉，血花四溅，曾在他们眼里相当庞大的银鳞鱼，此时就像一尾小虾，在大黑鱼嘴里拼命摆尾挣扎，最后被拖入了幽深地湖底。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一幕从未发生过，在那碧波湖面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而这湖面下时时刻刻在上演着多少激烈的厮杀，简直无法想象。
众人盘旋在上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丛夏哭丧着脸说：“听说，海里的东西比这还要大。”
庄尧声音也有点发颤：“当然了，湖再大，也只是一个湖，海的广阔……”
单鸣点了根烟：“这么大的玩意儿，除了拿大炮轰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几个还不够它塞牙缝。”
成天壁沉声道：“我们绝不能进水里，只能想办法把水怪引出水面。”
沈长泽道：“对，进水里必死无疑，除非……”他看向姚潜江。
姚潜江挑了挑眉：“除非我突破三阶，完全元素化，不然我绝对不会下去。”
单鸣道：“等你突破三阶，猴年马月啊。”
成天壁道：“这里修炼的速度比外面快很多，照这个趋势看来，我只要不到半年时间就能突破三阶，而你，一年时间也足够了。”
庄尧道：“我们不能等那么久。郡王，你不需要完全元素化，只要你元素化后，身体分离的距离能超过六十米就足够了，你可以把你的眼睛放进湖底，帮我们探查情况，这个湖最深处只有七十五米，这个不需要一年的时间吧？”
“不需要，我现在的距离能达到你说的一半吧。”
庄尧点点头：“现在什么仪器都不管用了，人既不能站湖边，也不能在上空，你是我们最大的指望。加紧修炼吧，我们一定能找到把它引出水面的方法。”
姚潜江看着幽深广袤的湖水，想着湖底庞大狰狞的各种水生生物，多少有点打怵，尽管他元素化后那些鱼看不到他，可换做是谁，都难以心平气和。
“回去吧，太冷了。”庄尧道。
林雕们巴不得赶紧回去，刚才那一幕把它们吓得嗷嗷直叫，见小舟调转了方向，它们争先恐后地飞走了。
回到酒店，正赶上吃午饭，屋里暖烘烘的，他们在高空疾飞，连睫毛都冻成了霜，进屋后被热气一烤，手足渐渐恢复了知觉。他们把上午的经历说了出来，众人都震惊了。
“靠，不会吧，那么大的鱼？”
“我们怎么从它嘴里抢傀儡玉？”
唐汀之拍了拍手：“大家安静，听听庄尧的看法。”
庄尧把利用姚潜江元素化能力的计划说了出来：“最好傀儡玉在它身上，否则，我们就要用仪器搜索四千多平方公里的湖，如果傀儡玉在它身上，就只能把它宰掉了。”
艾尔苦笑道：“也好，至少能积累对付海洋生物的经验。”
邓逍舔了舔嘴唇：“听上去很好吃啊。”
小舟笑骂道：“就知道吃，你要是看着那大鱼，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还想吃？它吃你差不多，都不用嚼，直接就咽进去了。”
邓逍嘿嘿笑道：“我教你一招，你只要把它看成食物，就不那么害怕了。”
小舟撇了撇嘴：“我看你到时候怕不怕。”
邓逍信誓旦旦地说：“我要给阿布打一条比它还大的鱼，让它一次吃个够。”
丛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庄尧问唐汀之：“今天上午明主有什么动向吗？”
“听说他派人去找孙先生了。”
“孙先生是东西两面唯一的纽带，我有预感，他跟我们的立场会比较接近。”
“希望如此。”
一伙人安安分分地在光明墙内呆了几天。
很快，他们就听说孙先生回来了。这不是情报人员告诉他们的，而是光明墙的男女老少都开始奔走相告，他们对孙先生的崇敬之情不亚于对明主。当人处于极端绝望的环境中时，很容易对强者产生依附和崇拜，久而久之，他们会把强者盲目神化，如今光明墙内就是这番情景，明主和孙先生都是他们的“救世神”。
下午时分，一个瘦小的老人突然来访，他看上去快七十了，但精神极好，走路生风。
丛夏客气地说：“孙先生，久仰大名。”
孙先生打量着他们，最后，竟叹了口气：“我等你们好久了，进去说吧。”
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带着疑惑进了屋。
孙先生深邃的眼眸环视众人，最后落在了庄尧身上，他笑了笑：“哟，这么小的脑域进化人，有前途。”孙先生全无架子，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走在街上，没人会相信他是脑域进化人。
庄尧道：“孙先生，你说你在等我们，你听说过我们吗？”
“听说过，不过明确不到个人，我只是知道，中央早晚会派真正有实力的队伍来青海，那个时候，我们破开结界的机会就来临了，两年了，我一直在等。”
“你怎么确定，我们真的有实力呢？明主可不太信任我们。”
孙先生摇了摇头：“容澜这孩子太自负了，他以为凭他的实力都离不开，其他人更不可能，他这样的顾虑也并非没有原因，两年内我们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后来我意识到，外面的人才是我们的转机，因为你们一定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我对外面世界的了解，仅限于地震初期的一些联系，剩下的就是从外面进来的人的描述了，非常有限。”
庄尧道：“你们也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将它们融合起来，一定能有突破，无论我们来青海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离开这里。”
孙先生道：“你们若能帮助我们离开青海，想要傀儡玉并非不可以，我早劝过他们，傀儡玉是祸不是福，青海的五枚傀儡玉，我可以许诺你们至少两枚。”
庄尧字字清晰地说：“五枚，我们全部都要。”
孙先生眼镜后面的瞳眸闪过一丝精光：“我很乐意听听，你们这么执着于傀儡玉的原因，要说服他们，要先说服我。”
“孙先生，他们拿着傀儡玉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进化，快速地进化。”
“可进化充满了危险，我们做过多次试验，一直使用傀儡玉进化，最终将爆体而亡。”
孙先生眯起眼睛：“你说的情况发生过，容澜晋级的时候，身体被炸成了碎片，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可他化作了光束，几天后，身体又慢慢拼合了回来。”
成天壁沉声道：“元素化？”
孙先生道：“不错，就是元素化，不只是他，西面的城主晋级时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你们所说的危险，并非不存在，但至少有一半的人能在晋级时活下来，而自然力进化人更是没问题”
庄尧沉声道：“他们果然到达四阶了。”
“你们管这叫‘阶’吗？还有什么特殊的称谓？”
“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沟通。”庄尧看了丛夏一眼，“没想到，自然力进化人进阶会发生这种事。”他嘲弄地一笑：“看来庄瑜白折腾了，周奉岚根本死不了。”
“听说北京有不少自然力进化人？”
“五个，重庆有一个，莫斯科和美国各有一个，共十个。”
孙先生点点头：“跟她说得一致。”
“谁？”
“莫斯科的木自然力进化人。”
成天壁追问道：“她在哪里？”
“在西面，你们认识她？”
“不认识，但她是我的同属性进化人，我们受莫斯科政府委托，要带她回去。”
“她现在很安全，也在寻找离开青海的方法。”孙先生暗喜，“时机真的到了。”
“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庄尧笃定地说。
“你们收集傀儡玉，甚至不惜跑到危险重重的青海来找傀儡玉，又是为了什么？”
唐汀之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他们两年内不涉及重大秘密的研究成果都告诉了孙先生，他们看得出来，东西两面的城主都很敬重这个人，孙先生是他们的关键。
孙先生听得很认真，问得也很认真，所有问题都直指关键，脑域进化人之间的交流真让人叹为观止，思路跳跃特别大，很多事他们还没听明白，人家已经全想明白了，交流起来效率极高，一个字都不浪费。
孙先生听完之后，满面红光，兴奋得两手微微发抖，他和唐汀之、庄尧一样，吸收新的知识和信息对他们来说就跟植物吸收日月精华一般，那是生命的养料，他看着丛夏：“这么说，你拥有有别于其他所有人的特殊能力？”
丛夏点点头。
“这种能力是基于什么得来的？”
丛夏道：“这个我暂时必须保密，不仅是您，很多人都不知道。”
姚潜江耸了耸肩：“确实。”
孙先生笑道：“没关系，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快，我多想离开这里，为人类贡献自己的大脑，否则我这把年纪，活着或死了又有多大差别。”
唐汀之严肃道：“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人类需要您。”
“孙先生，您是第几次进阶了？”
孙先生道：“第二次，每一次进阶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脑海里的信息多得仿佛要爆炸，没想到还能活到现在。”
“原来是三阶……”
“这里的变异人每次进阶都会死很多，而活下来的那一批进化程度就非常高，不过，进阶也一次比一次难了，时间拉得越来越长，东西两面的城主刚突破四阶，按照这个速度，要突破五阶，可能需要三、四年的时间。”
“现在有多少人突破了三阶和四阶？”
“四阶只有他们两人，三阶据我所知不超过六个，我们都在地震后的第一年就陆续突破了二阶，又花了一年时间到达了第三阶，而因为傀儡玉的作用，容澜他们进化飞快。”
“这也太快了……格尔木，你常去吗？那里是不是寒武能量浓度最高？所以那些高等级的变异人总去那里，为了修炼？”
孙先生脸色微变：“可以这么说。格尔木有最好的进化环境，所以越是高等级的变异人，越喜欢去那里，也只有高等级变异人才能去，格尔木是个地狱一般可怕的地方，你能见到的任何活物都能吃人，没有实力是别想在那里生存的。若真是需要将傀儡玉封印才能阻止这场灾难，那么我们就必须去一次‘禁区’了。”
“‘禁区’是？”
“是震源中心，这位小同志不是跟科考队来过吗？你应该知道吧，那里应该就是你们当初挖掘傀儡玉的地方，‘禁区’地底某处至今还埋藏着两枚傀儡玉，‘禁区’的危险性可能超过任何一个地方，我一直想进去研究，却办不到。”
成天壁点点头：“所谓‘禁区’，恐怕就是格尔木的无人区，离市里还有一段距离。”
丛夏问道：“就连明主也没去过吗？”
“他去过，以元素化的形态去考察过，如果说格尔木是地狱，那么‘禁区’就是地狱中的修罗场，就连容澜也不敢在里面轻易显出人形，更别提拿到傀儡玉了。”
成天壁沉声道：“看来，我们以前碰到过的敌人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孙先生道：“也不尽然，至少你们说的大松树，在这里可以称霸一方。”
“这么说来，湖底的那枚傀儡玉反而是最好得手的，看来我们要先从它下手了。”
孙先生道：“若是他们俩人联手，就是‘禁区’我也敢一闯，可惜……不过有你们在，也让我很有信心。”
“孙先生，你为什么认为结界是傀儡玉的能量场造成的？”
“我研究结界两年了，最近终于可以做出一个判断，结界能干扰人的脑电波，脑域进化人也能做到这点，但那结界的能力胜过我们千万倍，它可以让人失去对方向的判断力、怀疑记忆的真实性，甚至让人产生幻觉。结界没有实体，迷雾只是糊弄我们的假象，结界作用在人的大脑里，并非有什么东西拦着你走出青海，而是你自己把自己带了回来，而你却并不知情。”
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孙先生叹道：“当我研究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感到很沮丧，我是青海唯一一个脑域进化人，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可能还是全世界进化程度最高的一个脑域进化人，我能控制别人的脑电波，但在结界的影响下，我甚至不能控制自己。除了傀儡玉创造的能量场，还有什么力量能做到这点？”
吴悠皱眉道：“傀儡玉是怎么布下这样一个结界的？”
“也许我们要去 ‘禁区’里找答案。”
孙先生道：“现在目标很明确了，集中五枚傀儡玉，屏蔽能量场，如果这样都无法破除结界，那么这块土地就是被上天诅咒了。”
唐汀之道：“孙先生，青海湖的傀儡玉，我们还能一试，但‘禁区’恐怕需要明主和玄主配合才能深入险地，如果你不能说服他们，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我明白，我一定会说服他们，我相信为了共同目的，他们会合作。”
“光合作还不够。”庄尧稚嫩的小脸满是严肃，“他们必须同意在离开青海后把傀儡玉交给军方。”
孙先生点点头：“我会想办法。”他站起身，“让我回去整理下思路，改天我再来和你们商量青海湖水怪的事。”
“孙先生。”庄尧仰起脖子看着他，眼睛又圆又亮，精致可爱：“我想知道你的实力。”
孙先生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想试试？可是很难受的。”
“让我试试吧。”
孙先生笑了笑，这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老人，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能量，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图像幻化成数个，然后，他们眼前一黑，视线里出现了居高临下俯视庄尧的映像！庄尧脸上凝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后，众人眼前的映像恢复成了正常的视野，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消失了。
庄尧叫道：“你、你分享了自己的视觉？”
孙先生笑道：“是，这只是三阶后的一部分能力，我还能分享我其他的感官，人数越多，持续时间越短。同时，我可以操控一部分低等级的变异动物，所谓脑域进化人，就是对脑域的开发和操纵，由此衍生出的很多能力，都能作为防身利器，在团队中还能起到无线联络和指挥的作用，我想，当突破四阶的时候，脑域进化人能够真正地获得战斗力。”
唐汀之和庄尧双眼发光，对于进阶的期望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三阶所能获得的能力，让他们可以不仅仅作为智囊存在，而是真正成为一股有效战斗力，不再拖累他人。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孙先生笑着拍了拍庄尧的肩膀：“你这个小朋友不简单啊，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是人类的希望，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送走了孙先生，众人围在客厅，沉默了好半天。
最后，邓逍先打破了寂静：“小庄尧，你要是突破三阶了，可别整我啊。”
庄尧瞥了他一眼：“怎么了，心虚了？”
“哥平时对你不错吧，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你可别拿我做实验，我是要形象的人。”
庄尧冷笑道：“那可说不准，你好自为之吧。”
邓逍哭丧着脸说：“你这孩子真是太不可爱了，还比不上阿布呢。”
庄尧想到阿布，脸上难掩喜悦之情：“如果突破三阶，我一定能帮阿布安全进阶。”
“脑域进化人简直快无所不能了，你进阶之后，岂不是阿布也能看到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光凭分享五感这一点，就能大大提高阿布的学历能力和智商。”
“没错，我一定要尽快突破三阶。”
庄尧的想法，正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再没有什么比进阶更能提高实力了！
吴悠道：“对了，孙先生说那个黛奎琳就在西面，咱们是不是得去找她？她和成天壁的能力结合，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唐汀之道：“现在不行，明主太忌讳西面，这时候冒然去了，肯定会引起他的不满，还是看看孙先生能不能劝动他们合作吧。”
庄尧问道：“你觉得希望大吗？”
唐汀之摇摇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结症是什么，有些矛盾是无法化解的。”
“如果他们不肯合作，那除了动手别无他途了。”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跟明主或者玄主任何一方动手意味着什么，但债多不愁，因为要面临的挑战太多了，每一个看上去都能让他们死一百遍，他们反而麻木了。
几天后，孟庆来了，再次邀请他们去明府共进晚餐，商议青海湖之事。
他们对那个拽了吧唧的明主多少有些反感，但也不能不去。
阿布正和几只狼在雪地里玩儿，见他们出来，一个激灵从地上蹦了起来，趴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意思是让他们上来。
庄尧道：“阿布，今天不带你。”
阿布“喵”了一声，摇着大尾巴，把雪扬得满天都是，它假装没听懂。
庄尧朝屋里喊道：“邓逍。”
邓逍推开门：“啊？”
“你陪阿布玩儿一会儿。”
一向喜欢和阿布玩儿的邓逍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怕冷啊。”接近零下四十度的低温让他一到户外就忍不住想冬眠，因为这个，阿布这段时间很少见到人，不免有些寂寞。
柳丰羽走了出来：“我陪它玩儿，你们去吧。”说着冲阿布招手，“走，我带你打猎去。” 阿布高兴地跳了起来。
众人向明府走去。
孙先生果然也在明府，看到他们，很高兴的样子：“来来，进来坐。”
容澜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依然没什么好脸色，想来是孙先生跟他谈了很多。
众人并不在意，为了打破结界，他们不愁找不到人合作，容澜配合最好，不配合，他们也有别的办法，来这里的每个人，连死都不怕，更不会怕一个人。
孙先生笑道：“这两天我跟容澜谈了很多，青海湖的事，他非常愿意帮忙，由于天气越来越冷，地下水供应困难，我们一直想通过青海湖一劳永逸地解决光明墙内的水供应问题，现在有你们合作最好不过。但关于他手中傀儡玉的事，我建议留到最后去解决。”
庄尧道：“最后是指我们离开青海的时候？”
容澜冷道：“你们先离开一个试试，什么都还没做，就先提条件，现在我不能承诺你们任何事，除非你们让我看到解开结界的希望。”
“我们要求明主给出的承诺，也是附加的，只有我们成功破除结界，你才把傀儡玉交给我们，如果我们走不出去，傀儡玉一辈子都是你的，连这样的承诺明主都不敢给？”
“我承诺了，你们就信？”
成天壁冷然：“我们相信明主一诺千金，若是你背信，我们会毫不犹豫地讨伐。”
容澜不为所动：“让我承诺可以，但我要再加一个条件。”
“说。”
“西面的人也要交出傀儡玉，否则免谈。”
庄尧早就料到容澜会有这么一说：“我估计西面的人也会提出同样的条件。”
“这个我不管，若是让我交出傀儡玉，而他还持有，那是不可能的。”
庄尧严肃道：“任何人都不会持有傀儡玉，到最后，所有傀儡玉都要集中到国家科学院，将它们彻底封印，西面的人不肯交出来，我们会去抢。”
容澜讽道：“希望你们有这个能耐。”他站起身，“诸位慢慢聊，我先失陪了。”说完拂袖而去。
他走后，孙先生苦笑了一下：“他性格变了很多，各位不要在意。”
吴悠道：“意料之中，他肯定不会让西面的人独占傀儡玉的，老是说‘西面的人’真别扭啊，玄主就没个名字吗？”
孙先生道：“嫌麻烦就叫玄主吧，我曾答应过容澜，永不在东面提起那个名字。”
沈长泽挑了挑眉：“看来恩怨很深。”
孙先生摇头叹气：“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众人虽然好奇，也没继续往下问。
成天壁道：“我们不需要名字，但很想知道玄主的能力。”
孙先生道：“你们多半也猜到了吧？重力自然力进化人，元素化后能产生巨大黑洞，和容澜的能力正好相反，一光一暗，他的能力非常了得，从某种意义上说，非常可怕。”
黑洞这个词，确实能让人产生很多恐怖幽暗的遐想，能够操纵重力，这种能力实在太变态了。不过仔细想想，自然力进化人又有哪个不变态？自然力是没有强弱之分的，关键在于时机、环境和操控的人，比如青海湖，姚潜江能下去，沈长泽却不行，而那个重力进化人再强，也一定有短板。
孙先生也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当然，没有哪种自然力是一定最强的，只是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挑战他们任何一个人，所以，耐心一些，我会帮你们的。”
“关于青海湖的事，容澜有什么想法？”
“我把你们的计划跟他说了，他基本同意，我们会配合你们铲除水怪，拿到傀儡玉。”
唐汀之点点头：“很好，那些大大小小的鱼说不定比大水怪还难对付。”
“郡王何时可以达到你们行动的要求？”
姚潜江肯定地说：“二十天内。”
“好，我现在开始准备鱼雷，炸不死大水怪，也一定能把它炸醒。先初步把行动时间订在三个星期之后吧。”
这时，孟庆走了过来，客气地说：“各位客人，请跟我去用晚餐吧。”
来到餐厅，容澜早已经坐在主位上喝着茶。他一头银发、绝顶的容貌配着那身长袍，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异世界精灵的味道，看上去冷漠又优雅。
庄尧道：“明主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是光折射吗？总不会是少白头吧。”
容澜瞥了他一眼：“是光折射，我想让你们看到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
“银色是你的个人喜好？”
“不是，是孙先生提议的。”他用修长的手指绕起自己的头发，放到眼睛看了看，然后微微蹙眉，“留长也是孙先生提议的。”
孙先生笑道：“百姓们需要一个能信仰的神，支撑他们度过绝望的寒冬，而光明正是在黑暗中最鼓舞人心的东西，容澜这个形象，难道不是很适合塑造成神吗？我相信在北京也有这样的造神计划。”
姚潜江浅笑：“有，我本来以为科学院的人把我们吹得够离谱了，跟明主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容澜轻哼了一声。
庄尧笑道：“那……西面的人呢？孙先生把他塑造成什么？魔吗？”
容澜面色沉了下来。
孙先生笑道：“吃饭吧，这里的物产比不上外面，但也别有风味。”
食物的珍贵高于一切，既便是姚潜江这样被“惯坏了”的，也不会对食物挑挑拣拣。
席间，唐汀之好奇地问起孙先生如何解决供水问题，孙先生饶有兴致地把他的方案说了出来，三个脑域进化人越说越不像人话，最后没人听得懂了。
容澜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也没打算跟任何人交流。
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开始讨论青海湖一战。
容澜同意提供三十个变异人和二十只变异禽类，其中大半突破了二阶，甚至三阶。
孙先生道：“你把宋祁叫了回来？”
“是他听说了这帮人。我不让他来，他死乞白赖非要来。”
孙先生笑道：“所以你就让他去帮忙？”
“我跟他说了，想见他们，就去青海湖，不准进光明墙。”
“容澜，宋祁虽然去了西面，但并不代表他和西面有什么密切关系，他只是闲不住，你知道他比谁都迫切地想离开这里，你要理解。”
容澜不客气地说：“我让他安然站在我面前，已经是给他面子。”
孙先生无奈地摇摇头。
“宋祁是那个蜘蛛异种人？”
孙先生点头：“他是突破三阶的高等级变异人，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他帮忙，我们稳操胜券。”
吴悠道：“他很厉害吗？有什么能力？”
孙先生笑呵呵地说：“厉害着呢，可以吐出粘性极大的蛛丝，比你们碰到的还要强韧十倍、二十倍，你就是拿火烧也要烧上半天，他却可以在三秒之内把你黏成粽子，而且，他就像美国电影里的蜘蛛侠那样，可以满天飞，这里的年轻姑娘们都喜欢他。”
丛夏来了兴致：“还有哪些突破三阶的变异人，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孙先生笑道：“说可以，但你们不要问是东面还是西面。”说着和蔼地看了容澜一眼。
容澜冷哼一声。
丛夏忙道：“我们不问。”
“先说哪个呢？哦，先说辣椒异种人姑娘，这个姑娘很讨人喜欢的，可爱又仗义，虽然脾气冲了点儿，但非常善良。她的能力很让人受不了，能在方圆一公里范围内释放辣椒粉，浓度足以破坏呼吸道、视网膜、鼻粘膜，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粘在皮肤上会产生剧痛，对付植物也很厉害，总之这个姑娘可惹不得。”
众人饶有兴致地听着，每一个闻所未闻的异种人都像个故事一样新鲜有趣。
“还有一个腔肠类返祖人，他身体任何器官都可以无限制再生，你就是把他切成碎片，他也能重新粘合起来，而且他的皮肤弹性极大，身体能够胀大百倍，号称‘杀不死的男人’，其实只要把他彻底烧光就可以杀死，但那几乎不可能。”
成天壁道：“腔肠类返祖人？我记得周奉岚手下也有一个。”
唐汀之道：“对，专门负责徐鹰一家的安保。”
孙先生笑道：“还有一个蝙蝠异种人，一出现就是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只要他想藏匿起来，你甚至找不到他的实体。”
众人皆是一惊，成天壁忙道：“蝙蝠！是个年轻男人吗？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孙先生道：“是个年轻男人，但我也没见过。难道你们认识？”
丛夏沉声道：“我们曾跟一个蝙蝠异种人接触过，不，应该说敌对过，虽然没有正面交锋，但我们从他手里抢走了一枚傀儡玉。他有一个弟弟，是个白狐异种人。”
孙先生说得如此谨慎，众人猜测那蝙蝠异种人是西面的人。会是易东易南兄弟吗？没想到来了青海还可能冤家路窄。
“我会派人去打听他，若真是你们的旧仇，就小心点吧。这个蝙蝠人很厉害，名气和宋祁并列，尽管自然力进化人天生就比其他变异人优越，但等级的差异是很明显的，无论是这个蝙蝠人，又或是宋祁、萝萌姑娘，你们要一对一和他们战斗，虽然还是你们胜算大，但也必定是一场恶战。三阶是截然不同的境界，你们可不要轻敌。”
成天壁点点头：“我们从不轻敌。”
“青海内比较出名的三阶变异人就这些了，还有几个只闻传说，未见其人，他们大多生活在格尔木、甚至是‘禁区’之内，有些恐怕已经突破四阶。青海虽然被东西两面瓜分，惟有格尔木是中立的，那里生活着自由又强大的变异人和动植物，究竟还有多少可怕的生物，就连我也说不上来。”
丛夏叹道：“真可怕啊。”
孙先生笑道：“不错，很可怕，而这些变异人没有一个不想离开这里，所以我们早晚都要和他们碰面。”
晚宴过后的第三天，孙先生派人给他们送了信来，确定西面的蝙蝠异种人名叫易东，虽是意料之中，可他们还是不免郁闷。这个末日时代，分开了几乎就等于永别，却没想到绕来绕去，竟然会和仇人狭路相逢，这叫什么孽缘啊。
庄尧问：“信上没提他弟弟？他那个弟弟野心比他大多了。”
成天壁摇头道：“没提。”
柳丰羽笑道：“说起来，他还真是我们的老相识，第一次见到他可是刚认识庄尧的时候。”
丛夏苦笑：“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成天壁道：“我们的敌人已经很多了，不差他一个。”
丛夏想起那吸血蝙蝠漫天狂舞的场景，心里多少有点忧虑。
为了备战青海湖，他们几乎足不出户地修炼，尤其是姚潜江，作为这次战斗的关键力量，他必须让自己元素化的范围扩大，距离越远越好，他可不想脑袋潜到水底了，身子却被鱼吃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众人均实力大增，成天壁隐隐感到自己用不了半年就可以突破三阶了。这里的环境如此适合修炼，不少人都萌生了去格尔木试试的念头。
唐汀之和庄尧当然也想到了，但出于安全、时间等种种考虑，他们决定不冒然涉险。
最终，姚潜江将元素化的范围扩大到了八十三米，超出他们的预期。
出征的这一天，寒风冽冽、白雪皑皑，裹着厚皮裘的人和高大的变异动物站在这冰雪世界里，好像时光逆流向了粗犷地史前纪元。气温已经降至零下四十度，雪没到了成年人大腿，庄尧一出去下半身就不见了。陈少将他从雪里拎了起来，交给了唐雁丘，唐雁丘笑道：“你这两年好像没怎么长。”
庄尧不服气：“长了六厘米。”
邓逍哈哈笑道：“可你现在还是小矬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一米七了。”
庄尧哼道：“我发育晚，不妨碍我生长，而且，用脑过度的人会消耗很多营养，你比我吸收肯定好多了。”
邓逍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就是因为嘴这么毒，才长不高的。”
庄尧怒道：“白痴，你想知道我能长多高，看看庄瑜不就知道了。”
邓逍想了想：“也对哦，那他小时候肯定也是小矬子，比同龄人都矮，成天受欺负，所以才会心理变态，成天阴阳怪气的。你可别像他那样啊，矮点儿没什么，你长这么可爱，只要不开口说话，还是有人要的。”
庄尧挣扎着去踹邓逍，邓逍哈哈笑着跑开了。
丛夏呼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眼神一片清明。，
他们坐上 “坐骑”，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明府外的街道上围了很多人，恐怕光明墙内的人全都出动了，就为了一睹明主风采。
容澜和孙先生早已经等在那里，他们共乘一匹五米多高的白色骏马，那马威风漂亮，皮毛白得反光，不含一丝杂质，跟雪地几乎融为一体，鬃毛随风舞动，目光炯炯有神，一匹马能长得如何高贵优雅，实在罕见。
柳丰羽啧啧称道：“哎，跟你们唐家的马比起来怎么样？”
唐雁丘双眼发亮，他自小就喜欢马，家里常年养着几十匹纯血马：“去年回去的时候，我家的马有些已经开始变异了，这匹马不仅漂亮，而且强壮，如果我家的马也能长这么大，肯定也很漂亮。”
柳丰羽笑道：“你也就说到感兴趣的东西话才多。”
唐雁丘笑了笑。
阿布对这匹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出了肉爪子，马儿转过脸来，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它。阿布悄悄把爪子搭在了马背上，静候它的反应。马儿淡定地看了它半晌，扫了扫尾巴，扭过了头去。阿布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用爪子去撩马尾，马儿好像在逗阿布玩儿似的，尾巴轻轻地左右摇摆，阿布就像看到逗猫棒一样，专注地抓了起来。
孟庆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它叫白灵。”
丛夏笑着拍了拍阿布的脑袋：“阿布，现在不玩儿了。”
庄尧道：“孙先生，人齐了，出发吧。”
孙先生浑身裹得跟粽子一样，转身都费劲：“好好，出发。”
容澜喝道：“出发。”他声音不大，但一张嘴，四周静默无声，光明城的百姓看到他，眼中闪烁着信仰的光芒。姚潜江说得对，比起孙先生打造的“神”，科学院对自然力进化人的吹嘘根本不算夸张。
一行六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青海湖进发了，百姓夹道送行，宛若英雄出征。
从西宁到青海湖只有一百多公里，他们一上午就走到了，负责投放水下炸弹的三架战斗机已等待多时。
看着那广袤无边的碧湖，它的美丽一如往昔，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知道那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狰狞的怪兽。
邓逍叫道：“哇，好大的湖，跟海一样。”
丛夏感慨道：“它本来曾经就是海。”
阿布闻到了咸水湖的腥味儿，整只猫都兴奋了。
他们停在岸边，所有变异动物都不安地躁动起来，它们远比人类警觉。
孙先生用扩音器说道：“所有陆地生物后退。”
吴悠从陈少身上跳了下去，摸着他颈部厚重的皮毛：“你留在这里看着它们。”
陈少用下巴顶开他的手：“你以为我愿意去送死？”
吴悠笑着拍了拍他，往湖边走去。
陈少把变异动物们集中到了后方，阿布也被赶走了，这次它却没抗议，反而跑到白灵旁边趴下了，它用爪子扒拉着白灵的皮毛，用鼻子拱它修长的脖颈，白灵闲适地闭着眼睛，既不反抗，也不刻意搭理。
丛夏笑道：“明主，白灵不但漂亮，脾气还很好。”
容澜淡道：“它是匹老马了，一向很温和。”说完皱起眉，“宋祁怎么还没来？”
孙先生笑道：“他有点儿不靠谱，等一等吧。”
容澜哼道：“何止是有点儿。”
等待宋祁的时候，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研究作战方案。
一小时后，天边突然飞来一只五彩斑斓地大鸟，大鸟下面还挂着什么东西，远看仅是个黑点儿，离近了才发现是个人，最为惊奇的是，那人看上去就像“坐”在空中一般，好像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托着他。
容澜眯起眼睛：“宋祁来了。”
“哦哦，小伙子来了。”孙先生道：“快，提醒他别离湖面太近，飞高点儿。”
宋祁已经扯开嗓子喊道：“哎，我来啦——”说完还夸张地挥手。
孙先生下巴差点儿掉下来：“不能叫啊。”
这时，平静的湖面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丛夏急忙叫道：“快飞高点！”
宋祁用更大的音量喊道：“你说什么？”
湖面猛然出现一个漩涡，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黑鳞鱼从湖里弹了出来，张着大嘴，如箭一般弹射上来。
“我的妈呀！”宋祁惊恐地大叫，用力一挥手臂，不远处的树枝一阵颤动，众人定睛一看，隐约可见一段透明的蛛丝缠绕在树枝上，那蛛丝比他们见到的细很多，大概只有一指粗，鱼嘴已经近在眼前，宋祁就这么擦着鱼唇飞过，整个人朝着大树飞了过去。他将将鱼嘴脱险，那只鸟就没那么幸运了，刚好卡在了鱼嘴里，大鸟体积很大，鱼嘴塞不下，刚好含住它的下半身，将它迅速地往湖里拖拽，大鸟嚎叫挣扎着。
宋祁又伸出蛛丝缠住大鸟，接着他飞弹的惯性往回扯，大鸟也拼命扑动翅膀，那鱼没有牙，因为体积的关系，咬得也不深，在大鸟险些要被拖进水里的时候，被宋祁硬是拽了回来。宋祁得意地哈哈大笑，还没笑两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撞在了大树上，那只鸟也狼狈地掉在了雪地里。
现场一片安静。
宋祁保持着撞击的姿势，就那么黏在了树干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大鸟扎进雪里，半天才挣扎着爬了起来，它原来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翼展至少有八米，惊人得大，羽毛的颜色明艳漂亮，在雪地里就像一朵绽放的鲜花，艳丽极了，它扭了扭脖子，突然尖声叫道：“摔死老子了，摔死老子了！”
孙先生笑道：“小五，你好啊。”
鹦鹉还是尖叫着：“摔死了摔死了！”它叫声怪异刺耳，实在不像人类发出的，虽然说的是地道的汉语，不，还有点儿客家味儿……
鹦鹉甩着脑袋在雪地里走了几步，才扭头看向大树，它飞上去，叼着宋祁的脖领子把他弄了下来，宋祁栽倒在雪里，哀嚎着：“操他奶奶的，疼死我了。”说完从地上爬了起来，“嗨，大家好啊。”这是个阳光爽朗的年轻人，尽管脸撞得通红，鼻尖、额头都破皮了，但依然笑得很灿烂。
容澜眯起眼睛：“蠢货，不但迟到，还差点被鱼吃了。”
宋祁嘿嘿笑道：“那破鱼哪有这个口福，我都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被什么吃掉，我是这么安排的啊，首先……”
孙先生含笑着打断他：“小宋，改天再说这个，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哦，你们好，我是宋祁，我就是 ‘蜘蛛侠’，哈哈哈哈，对了，这是我的宠物，它叫小五，虽然它会说人话，但它不是人，是语言进化了的鹦鹉。”
小五“啪嗒啪嗒”走了过来，吱哇乱叫：“进化，进化。”
庄尧眼前一亮：“语言进化？语言是脑域进化的一种，它现在也能独立思考了吗？”
孙先生道：“我也研究过小五，最开始它只是发音更加清晰了，学习人说话的能力更强了，几乎能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逐渐的，它的脑域也跟着进化，也就是说，它不再只是‘鹦鹉学舌’，它现在可以用语言表达简单的想法，模仿能力很强。”
邓逍不客气地大笑道：“大哥，你肯定成天撞树吧。”
宋祁有些羞恼：“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小五走到宋祁背后，挥起翅膀狠狠扇了他一下，同时高声尖叫：“摔死老子了。”
宋祁一下子被拍倒在雪地里，他猛地跳起来：“再叫，老子把你的鸟嘴黏上！”
小五扭了扭脖子，缩一边儿去了。
宋祁揉了揉鼻子：“哎哟，我鼻梁骨没断吧，对了，你们不是要打水怪吗？来吧，咱们去打水怪。”
沈长泽好奇道：“你放出的蛛丝可以收回来？”
“当然可以啊。”宋祁笑道，“你们就是走出蜘蛛森林的那伙人吧，恭喜你们，不过你们没变成蜘蛛太可惜了，变成蜘蛛好玩儿死了。”
他们可没觉得有什么好玩儿的，这人看上去神经兮兮的，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他们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
宋祁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说：“我好想见大水怪。”
唐汀之看了看时间：“行动吧。”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让姚潜江的一部分潜入水底。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成天壁将在岸边保护他的身体。
丛夏拍了拍成天壁的肩膀：“小心点。”
姚潜江笑道：“丛夏，我呢？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丛夏笑道：“当然担心，但我相信郡王一定能完成任务。”
姚潜江看了看湖水，淡笑道：“听天由命吧。”
俩人一起走到岸边，只见姚潜江嘴巴以上的部分突然液化，变作一汪清水，离开了身体，“咕咚”一声潜入湖里，这画面实在诡异非常，更诡异的是，他依然能张嘴说话：“海水很冷，我看到一只好大的鱼。”
孙先生道：“会不会感到水压？”
姚潜江道：“没有，不过越来越暗了。”
“看不见的时候说一声，容澜会帮你。”
“好。”
姚潜江突然惊叹道：“好大的水生类……一个个的像飞机一样大，湖底有水草，缠住了很多大鱼。”
“还看到什么？”
“似乎有沉船。我快到底了，看不清了。”
容澜一边的袖子突然空了，一道微光闪烁着朝湖边射去。
成天壁立刻闭上了眼睛。
微光到达湖面后，突然光芒大盛，越来越亮，最后变得刺眼无比，成天壁用厚厚的袖子遮住了眼睛，就连远处的人都受不了了，纷纷扭过头去。那光芒实在太亮，如果容澜一开始就放出这么强的光，能把人的眼睛瞬间弄瞎，根本毫无防备的机会。
受了强光刺激，水下的鱼躁动起来，湖面很是不平静，成天壁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在自己和姚潜江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旋风，如果有什么东西靠近，他能感觉到。
孙先生大叫：“看到了吗？”
姚潜江没有回应。
孙先生又喊道：“郡王？看到什么没有？”
姚潜江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看到了……”
“什么？”
他咽了口口水，“我视线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它的身体。”
“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想是海蛇，青黑色带红色斑点，一圈一圈地盘着，这东西实在太大了，身体直径就有二三十米，刚才出水的黑鱼，跟它一比就是虾米。”
众人倒吸一口气。
庄尧道：“回来吧，你的能量消耗太快了。”
容澜将光芒收敛，随后，姚潜江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样，他脸色很是苍白。
丛夏立刻给他补充起能量：“郡王，你还好吗？”
姚潜江摇头：“水下太压抑了，一片漆黑，不断往来穿梭的巨型鱼类，招摇的猎食水草，腐锈的沉船，说实话，那个场景比大雁塔还可怕。”
丛夏沉声道：“可以想象。”
庄尧道：“可以确定傀儡玉就在海蛇身上了，没有傀儡玉，长不出这么变态的生物。”
丛夏道：“但我现在还没感觉到傀儡玉，一定是它太大了。”
“嗯，它头尾相距就好几公里，等它浮出水面，应该就能感觉到了。”
成天壁道：“按计划行动吧。”
丛夏想到要挑战那么大的生物，心脏打鼓一样跳了起来。曾几何时，他们见到刚进化的狗都要落荒而逃，现在却要从一个超级生命身上抢东西，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这么……强了？
丛夏握紧了拳头，对，他们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挑战强敌，他们还会更强大，直到能够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和人。
孙先生把两名战斗机驾驶员叫了过来：“凭你们的高度，大部分鱼都够不到，就算能够到，它们的速度也不会快过战斗机，不过，万事小心为重。”
俩人朝孙先生敬了个军礼，往自己的飞机走去。
孙先生正色道：“我们的军队也许散了，但只要我们的军人活着，军人的精神就一直活着，早晚有一天，他们要为人类重建立功。”
两架战斗机起飞了，在湖上空盘旋着投下了深水鱼雷。
脚下的地面剧烈摇晃，闷雷声从水下传来，青海湖掀起巨浪，数不清的大鱼被抛出水面，浪花足足有六十多米高，洒在岸上的水立刻结成了冰。
待震动过去，湖面上已经漂浮着一堆大鱼，碧波湖面被染成了血色，阿布大声叫了起来，焦急地在原地踱来踱去。
那枚炸弹威力不小，海蛇就是铜墙铁壁也肯定被炸伤了，冬眠也该提前结束了。他们就这么等了五分钟，湖面上除了一片死鱼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孙先生对着对讲机说：“第二枚。”
战斗机投下了第二枚炸弹，青海湖又沸腾了起来。
这一次，爆炸的余波还未过，湖水突然猛地下漩，偌大的湖泊就像被从湖底抽掉了塞子一样，在湖中心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只青黑色的惊天巨物破水而出，身体直冲云霄，发出悠远的嚎叫声，震得人鼓膜发麻。
矗立在湖中心的，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海蛇，身体最粗的部位直径超过三十米，它的皮纹青黑色带红斑点，一看就坚实无比，颈部有被炸药炸出来的伤，正潺潺流着血。它仅仅是探出一个上半身，就几乎高耸入云，还不知道它埋在水里的下半身究竟有多长。海蛇是古眼镜蛇进化而来的，毒性是眼镜王蛇的几十倍至百倍，这么大的海蛇，恐怕能把湖里的生物全都毒死。
这是迄今为止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动物，长度绝对超过了魔鬼松，可怖的程度让人腿肚子都转筋了。
海蛇立在湖中心，愤怒地嘶叫。
谁都不敢发出声音，以他们渺小的体积加上身后树木的遮掩，海蛇很可能根本就没看到他们。
唐汀之小声问丛夏：“能感觉到什么吗？”
丛夏吞了口口水：“不能，太远了。”
“先用仪器检测一下。”孙先生给飞行员下达命令，“打开检测仪，注意保持至少五百米的安全距离。”
一架战斗机朝着大海蛇飞去，它还不如海蛇的一只眼睛大，但海蛇还是注意到了它，脑袋微微偏转。
飞行员经验丰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围着它快速飞行，很快，他就复命了：“报告，检测仪有反应。”
“哪里的信号更强？”
“我进一步确认。”
“不要靠它太近。”
飞行员慢慢缩小了飞行圈：“头部信号更强一些。”
“很好，现在……”孙先生话音未落，在战斗机正好飞到海蛇面前的时候，它突然张开嘴，巨大的口腔中猛地喷出一股粗壮地水柱！
“小张！”
战斗机被水柱重重击中，如同玩具一般被抛飞了出去，机身彻底失去了控制，毫无反抗之力地坠毁在了远处的树林里，机身携带的几枚炸弹尽数爆炸，一时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孙先生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垂下手，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短短几秒内，众人还未做出反应，一架战斗机已经被毁，远处的滚滚浓烟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了超级生命的恐怖。
海蛇吐完水，突然摆动起了身体，极远处，一条大尾巴伸了出来，凶狠地拍打湖面，在它的翻搅下，大型鱼类纷纷惊恐地跃出水面，它一张嘴，吞下了三条大鱼。
“它在进食……”
庄尧道：“蛇类冬眠过后会非常饥饿，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食，这个时候它的脾气最差。”
不用庄尧说，众人也看出它的心情有多不好。
成天壁道：“行动吧，等它吃饱了要么对付我们，要么继续睡。”
容澜点点头：“行动吧。”
孙先生道：“容澜，你带上丛夏，先去确定傀儡玉的位置。”
柳丰羽皱眉道：“太冒险了。”刚才战斗机是怎么坠毁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以我的速度，没问题。”容澜说完，衣服一空，瞬间化作一道光，丛夏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那道光包裹其中，箭一般朝海蛇飞去。
丛夏大叫，他这辈子从来没体会过这么快的速度，周围的景物被彻底扭曲，空气变成了粘稠的介质，一束光穿行出一条通路，而他就在那通路之中，他的身体轻盈无比，可同时似有根棍子在他胃里搅来搅去，让他心慌恶心，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当他再次找回视线，他发现自己站在什么东西上，脚下的“地面”带着青黑色的纹路……他正站在海蛇的脑袋上！
“傀儡玉在哪里？”柔和的金光中传来容澜的声音。
丛夏忍着想吐的冲动，勉强道：“在下面，在它脑袋里。”
“你必须更精确些。”容澜再次将他卷了起来，丛夏感到身体继续下坠，一个金黄色的巨大玻璃球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当他意识到那是海蛇的眼睛时，他吓得发毛。
“感觉到没有！快！”
“就在附近！”
海蛇静立半秒，突然张开大嘴，猛那束光咬去。
丛夏瞪大眼睛，那大嘴遮天蔽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猩红的信子飞弹而出，它口腔内残留着新鲜的鳞片和鱼鳍，就像一个凶残的战场、血腥的坟墓。而在它张嘴的同时，丛夏感到了傀儡玉强烈的能量波动！
容澜拖着丛夏倒飞出几十米，躲过了被海蛇吞噬的命运，海蛇故技重施，猛地从嘴里吐出一堆东西，然而这次并不是水，而是被消化得七七八八的鱼尸，几吨重的鱼从它口腔里喷涌而出，因为面积太大，容澜无处可躲，他变出一只手捂住了丛夏的眼睛，然后浑身光芒大盛，一个网状激光束迎着鱼尸而上，将它们在半空中切成了碎片。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得岸上的人心惊胆战。
躲过一击，丛夏感觉到容澜体内的能量瞬间消失了四分之一，他顾不得许多，大喊道：“傀儡玉在它嘴里！”
容澜叫道：“你确定？”
“确定！”
容澜低声咒骂：“偏偏在嘴里……”他卷起丛夏，飞快地往岸上逃窜。
海蛇伸长脖子追了百米，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
平静地过了几天，他们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个面貌普通、但衣着诡异的男人，他穿着一条淡黄色的长袍，胸口印着一个烫金的太阳图案，他步伐不疾不徐，态度不卑不亢，声称自己是明府的大管家，代表明主来邀请他们去共进晚餐。
众人皆露出“果然来了”的表情。
丛夏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叫我孟庆就行。”
“孟大哥，带路吧。”丛夏招来阿布：“我们坐这个去？”
孟庆摇摇头：“光明墙内的面积很小，走路也不过十分钟就能到。”
“好，我们走路去。”
唐汀之只挑了六个人前去，除他以外，还有成天壁、庄尧、丛夏、沈长泽、姚潜江和吴悠。
一路上，光明墙内的居民都纷纷好奇而敬畏地围观。丛夏意识到孟庆是故意带着他们走路的，也许是想让城内玄冥城的间谍看看。
很快，他们来到了明府，那是个占地至少两亩的别墅，墙漆白得一尘不染，干净得跟整个城市都格格不入。
“各位里面请。”
门口站着两排守卫，众人信步走了进去。
来到主厅，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背对他们站着，他穿着一条白金色长袍，一头及腰的银发璀璨无暇，玉带一般静静地披在他肩上，散发着圣洁的微光。
男人慢慢转过了头来，白皙剔透的皮肤，精致俊美的五官，配上那头银发，果然如神祗般高贵耀眼，他眸中闪烁着犀利的精光，气势迫人，这个可能是最强大的自然力进化人，给人以无形的压迫感。
孟庆深深鞠了躬：“明主大人，客人带到。”
“辛苦了，下去吧。”明主开口了，嗓音轻缓动人，他转过身来，淡淡打量着几人。
丛夏道：“明主大人，您好。”
明主道：“坐吧。”他率先坐到沙发上，“饭菜还没好，我们可以先聊聊。”
几人纷纷落座。
明主道：“听说你们是从兰州过来的？”
“是。”
“能活着从蜘蛛森林里出来的人不多，在光明城，除了我，只有宋祁了。”明主审视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
“宋祁是那个蜘蛛异种人吗？”
“看来你们听说了，这两天，你们在城里打听了不少消息吧。”
庄尧道：“明主应该也打听了我们吧，初来乍到，总要彼此了解一下。”
明主看着庄尧，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一个小脑域进化人，有趣。”他又看了看其他人，“这里面有几个自然力进化人呢？”
庄尧道：“明主猜猜？”
“我猜不出来，小朋友，你最好直接告诉我。”他的语气虽然很平缓，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威仪，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必定是掷地有声的。
庄尧也不隐瞒：“四个。”
“说说。”
“风、水、冰，还有，和你同属性的火自然力进化人。”
明主脸色微变，目光巡视起来。
沈长泽正色道：“是我。”
明主深深地看着沈长泽。
突然，一股极强的能量扑面而来，那能量波动甚至比他们进阶时产生的能量还要庞大、还要惊人，压得人无法呼吸！
沈长泽脸色变了，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两人注视着对方，彼此都感觉到能量在体内沸腾，仿佛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共鸣能比这更强烈，就好像他们生而就是一体的。
能量一敛，顿时，那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丛夏脱口而出：“你能隐藏能量波动？”
明主淡淡扫了丛夏一眼：“为什么不能？”
怪不得明主和沈长泽见面时，没有周奉岚和麦伦见面时那种能量的悸动，除了元素化，他们又知道了一个未来能进化出来的能力。
明主叹道：“果然是你……可惜，你太弱了。”
沈长泽冷道：“我弱不弱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毕竟和我同一属性，居然只有二级的实力，让人很失望。就凭你们这样的实力，也敢来青海，还想得到傀儡玉？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庄尧嘲弄一笑：“就算凭你的实力，撑死手里也不过一两枚傀儡玉，我们却有一大块，可你却连走出这里去看一看都做不到，躲在这个小地盘称王称霸，又有什么了不起？”
明主眼神微变：“小朋友，这个地方有进无出，如果你想在 ‘这个小地盘’活得舒坦，就要注意你的言辞。”
“我不相信青海有进无出，天上盖盖子了？”庄尧无畏地看着他，“你试过离开吗？”
明主倚靠回沙发里，抿了口茶，淡道：“你们现在还不配知道。”
庄尧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打破这里的束缚，如果你一辈子都不想出去就算了，但如果你不想在这里老死，就一定会需要我们。”
明主看着他们：“凭你们？你们凭什么？”
“我们从北京来，掌握着跟你完全不同的信息，当你觉得束手无策时，我们未必。”
明主沉默了一会儿：“天上虽然没有盖子，但确实有能量结界，不管你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进入迷雾，这就好像一个无限循环的迷宫，由于地广人稀，至今无法破解。”
“我们也曾进入迷雾，在那个蜘蛛森林，但我们还是走到了你面前。”
“对，你们可以进来，但你们走不出去了，不信可以去试试。我的时速是一千公里每小时，但我无论怎么都出不去。”明主瞥了他们一眼，“我想看看你们有什么好的提议。”
唐汀之道：“信息太少了。”
“孙先生说这件事跟傀儡玉有关。”明主道，“你们知道孙先生吧。”
“知道。”孙先生正是那个可能已经突破四阶的脑域进化人。
“孙先生提出，把青海现有的傀儡玉集合到一起，这样才能阻止它们分布四方，支起能量场。你们想要傀儡玉吗？我可以告诉你，青海有五枚，我和西面的人各一枚，青海湖底一枚，还有两枚在格尔木，要把这五枚傀儡玉集合到一起，可能比走出青海难度还大。而且，这也不过是假设罢了。”明主凤目一扫，“你们可知道青海湖底有什么，格尔木又有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大言不惭地说要解开青海之谜，真是可笑。”
丛夏道：“我们不知道，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可能是你离开这里的最后机会，比起冷嘲热讽，你不想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吗？”
明主淡漠地说：“我没义务向你们提供任何信息，在我眼里你们太弱了，不配跟我合作，你们既然觉得自己有能力，就去青海湖看看吧，如果你们能拿到傀儡玉，我再考虑。”
庄尧冷笑两声：“真是傲慢，明主大人已经害怕了吧，因为失败了太多次，所以根本不敢尝试。你别忘了，青海不止你一方势力。”
明主目露寒光：“你们一旦去了西面，就是与我为敌，我会在路上将你们全部截杀。”
庄尧讽刺地一笑：“你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
“你尽管试试。”明主眉峰一挑，一道银光闪过，下一秒，茶几上的花瓶被拦腰切成了两半，切口平滑如新，就像被激光扫过。
唐汀之面无表情地说：“回去吧。”
明主淡道：“远来是客，我还是愿意请你们吃顿饭，听你们说说外面的世界。”
庄尧笑道：“明主还是自己去看吧，哦，对了，我忘了，你出不去。”他耸了耸肩，转身往外走去。
明主的目光跟随着他们的脚步，直到消失，孟庆闪身走了进来：“明主……”
明主沉吟道：“果然也是为了傀儡玉，意料之中。”
“他们实力如何？”
“很强，但太天真了，联系到孙先生了吗？”
“马上就接他回来。”
“尽快。”
“靠，那个明主居然这么拽？”邓逍一下子蹦了起来，“究竟有多厉害啊，说来说去不还是人，那么装逼干什么啊。”
“非常厉害。”姚潜江沉声道，“就算我们四人联手，胜负也不好说。”
成天壁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很正常。”
沈长泽握了握拳头：“他知道很多事，却不肯告诉我们，他究竟在想什么？”
唐汀之叹道：“不信任我们罢了，而且他明知道我们为傀儡玉而来，对我们多少是怀着敌意的，这里局势太复杂了，我们现在不过接触了一点皮毛，需要了解和解决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吴悠道：“接下来怎么打算？”
庄尧道：“我想现在最紧要的是见到孙先生，他对整个局势的了解远在明主之上。”
“听说他行踪不定。”
“等，他一定也想见我们。在这期间，我们派人去青海湖看看，看看那被妖魔化的湖，是不是真的那么可怕。”
邓逍道：“我想去。”
小舟道：“我也要去。”
“吴悠安排林雕送我们去吧，想去就跟着，别超过十个。”
吴悠点点头：“明天出发。”
天公作美，一早起来就是万里晴空，成天壁、丛夏和庄尧，加上姚潜江、小舟以及沈长泽、单鸣，共七人乘着林雕往青海湖飞去。
青海湖离西宁很近，他们飞了二十来分钟，就从上空看到了那一片碧绿的湖泊，脚下白雪皑皑，远远看去，它就像遗落在人间的翡翠，面积之大，形态之美，令人叹为观止。
成天壁叫道：“飞高一点，不能低于两百米，听说水怪经常会捕食天上的鸟。”
小舟打了个冷战，赶紧带着一群林雕往高空飞去。
他们终于飞到了湖的上空，作为国内最大的咸水湖，脚下的碧波浩瀚无边，湖面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把整个蔚蓝的天空都映照其中，美得让人停滞了呼吸。它看上去是那么的精美，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在那碧波下究竟藏着多少庞大致命的生命。
“你们看！”
尽管无法把整片湖尽收眼底，但已经足够他们看到湖底显现出来的一个黑影，那黑影跟正面湖比起来，就像翡翠上的一块瑕疵那样渺小，但飞升到这个高度依然清晰可见，足以见它的实际体积有多大。黑影是圆形的，就像什么东西静静地盘缩在湖底，一动也不动，这个季节，传说中的大水怪很可能还在冬眠，不管怎样，谁有勇气下水一试。
单鸣道：“说不定真是石头，或者什么动物的骨骸呢？毕竟从来没人见过。”
庄尧道：“他们的依据是，这片黑影以前是没有的，末世之后出现，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越长越大，完全符合变异动物的特征。再说，见过的人多半早就死了，这一片区域很少有人来，连鸟都不太敢来，没有人见过，也并不奇怪。”
“傀儡玉真的在它身上吗？”
“极有可能，傀儡玉在它身上是件好事，否则要搜索整片湖，可是个相当大的工程，不管任务有多难，能确定目标是个好的开始。”
成天壁道：“你能估算它的体积吗？”
庄尧摇摇头：“不好估算……首先不知道它是什么形状，如果是蛇形的，长度至少超过六百米，如果是圆形的，直径跟魔鬼松的树干差不多，在两公里左右，我们在它眼里就像蚂蚁一样，如果能安全潜进湖底，接近它也不是什么难事，难就难在，我们下不去。”
沈长泽道：“飞低点看看。”
小舟带着几只林雕下降了一些，让他们能更清楚地观察那片黑影。
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凭空出现一个气旋，庄尧一怔，喊道：“飞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平静的湖面瞬间被打破了，水浪冲天而起，一条银灰色大鱼伴着水浪跃了出来，它至少有六七十米长，银色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跟反光板一样刺得人眼睛生痛。它一跃百米高，张开巨大的嘴。从他们的角度看下去，视线里满是一张直径二十米的血盆大口，里面是鲜活的、颤动的口腔，他们渺小的就像一颗牙，虽然这鱼没有牙。
那张大嘴快速合拢，周围的空气都搅动了起来，他们被风浪顶得东倒西歪，庄尧险些就从小舟身上栽下去，一股腥咸之气扑进鼻息，他们迎着寒风拼命高升，唯恐落入鱼腹。
“砰”地一声巨响，鱼嘴闭合了，他们鱼口脱险，惊出一身冷汗。就在他们还没喘上一口完整气的时候，湖面再起波澜，这次，不是一只大鱼蹿出水面，而是一只大鱼的脸，那是一种无鳞的黑色大鱼，长得极丑，光是一个脑袋就比这条银鳞鱼整个大了三四倍，那巨大的嘴简直就像一个宇宙，锋利的牙齿整齐地排列在口腔里，看上去触目惊心，那大黑鱼一口咬住了银鳞鱼，牙齿入肉，血花四溅，曾在他们眼里相当庞大的银鳞鱼，此时就像一尾小虾，在大黑鱼嘴里拼命摆尾挣扎，最后被拖入了幽深地湖底。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一幕从未发生过，在那碧波湖面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而这湖面下时时刻刻在上演着多少激烈的厮杀，简直无法想象。
众人盘旋在上空，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最后，丛夏哭丧着脸说：“听说，海里的东西比这还要大。”
庄尧声音也有点发颤：“当然了，湖再大，也只是一个湖，海的广阔……”
单鸣点了根烟：“这么大的玩意儿，除了拿大炮轰没别的办法了，我们几个还不够它塞牙缝。”
成天壁沉声道：“我们绝不能进水里，只能想办法把水怪引出水面。”
沈长泽道：“对，进水里必死无疑，除非……”他看向姚潜江。
姚潜江挑了挑眉：“除非我突破三阶，完全元素化，不然我绝对不会下去。”
单鸣道：“等你突破三阶，猴年马月啊。”
成天壁道：“这里修炼的速度比外面快很多，照这个趋势看来，我只要不到半年时间就能突破三阶，而你，一年时间也足够了。”
庄尧道：“我们不能等那么久。郡王，你不需要完全元素化，只要你元素化后，身体分离的距离能超过六十米就足够了，你可以把你的眼睛放进湖底，帮我们探查情况，这个湖最深处只有七十五米，这个不需要一年的时间吧？”
“不需要，我现在的距离能达到你说的一半吧。”
庄尧点点头：“现在什么仪器都不管用了，人既不能站湖边，也不能在上空，你是我们最大的指望。加紧修炼吧，我们一定能找到把它引出水面的方法。”
姚潜江看着幽深广袤的湖水，想着湖底庞大狰狞的各种水生生物，多少有点打怵，尽管他元素化后那些鱼看不到他，可换做是谁，都难以心平气和。
“回去吧，太冷了。”庄尧道。
林雕们巴不得赶紧回去，刚才那一幕把它们吓得嗷嗷直叫，见小舟调转了方向，它们争先恐后地飞走了。
回到酒店，正赶上吃午饭，屋里暖烘烘的，他们在高空疾飞，连睫毛都冻成了霜，进屋后被热气一烤，手足渐渐恢复了知觉。他们把上午的经历说了出来，众人都震惊了。
“靠，不会吧，那么大的鱼？”
“我们怎么从它嘴里抢傀儡玉？”
唐汀之拍了拍手：“大家安静，听听庄尧的看法。”
庄尧把利用姚潜江元素化能力的计划说了出来：“最好傀儡玉在它身上，否则，我们就要用仪器搜索四千多平方公里的湖，如果傀儡玉在它身上，就只能把它宰掉了。”
艾尔苦笑道：“也好，至少能积累对付海洋生物的经验。”
邓逍舔了舔嘴唇：“听上去很好吃啊。”
小舟笑骂道：“就知道吃，你要是看着那大鱼，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还想吃？它吃你差不多，都不用嚼，直接就咽进去了。”
邓逍嘿嘿笑道：“我教你一招，你只要把它看成食物，就不那么害怕了。”
小舟撇了撇嘴：“我看你到时候怕不怕。”
邓逍信誓旦旦地说：“我要给阿布打一条比它还大的鱼，让它一次吃个够。”
丛夏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庄尧问唐汀之：“今天上午明主有什么动向吗？”
“听说他派人去找孙先生了。”
“孙先生是东西两面唯一的纽带，我有预感，他跟我们的立场会比较接近。”
“希望如此。”
一伙人安安分分地在光明墙内呆了几天。
很快，他们就听说孙先生回来了。这不是情报人员告诉他们的，而是光明墙的男女老少都开始奔走相告，他们对孙先生的崇敬之情不亚于对明主。当人处于极端绝望的环境中时，很容易对强者产生依附和崇拜，久而久之，他们会把强者盲目神化，如今光明墙内就是这番情景，明主和孙先生都是他们的“救世神”。
下午时分，一个瘦小的老人突然来访，他看上去快七十了，但精神极好，走路生风。
丛夏客气地说：“孙先生，久仰大名。”
孙先生打量着他们，最后，竟叹了口气：“我等你们好久了，进去说吧。”
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带着疑惑进了屋。
孙先生深邃的眼眸环视众人，最后落在了庄尧身上，他笑了笑：“哟，这么小的脑域进化人，有前途。”孙先生全无架子，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走在街上，没人会相信他是脑域进化人。
庄尧道：“孙先生，你说你在等我们，你听说过我们吗？”
“听说过，不过明确不到个人，我只是知道，中央早晚会派真正有实力的队伍来青海，那个时候，我们破开结界的机会就来临了，两年了，我一直在等。”
“你怎么确定，我们真的有实力呢？明主可不太信任我们。”
孙先生摇了摇头：“容澜这孩子太自负了，他以为凭他的实力都离不开，其他人更不可能，他这样的顾虑也并非没有原因，两年内我们试过很多次都失败了，后来我意识到，外面的人才是我们的转机，因为你们一定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信息。我对外面世界的了解，仅限于地震初期的一些联系，剩下的就是从外面进来的人的描述了，非常有限。”
庄尧道：“你们也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信息，将它们融合起来，一定能有突破，无论我们来青海是为了什么，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离开这里。”
孙先生道：“你们若能帮助我们离开青海，想要傀儡玉并非不可以，我早劝过他们，傀儡玉是祸不是福，青海的五枚傀儡玉，我可以许诺你们至少两枚。”
庄尧字字清晰地说：“五枚，我们全部都要。”
孙先生眼镜后面的瞳眸闪过一丝精光：“我很乐意听听，你们这么执着于傀儡玉的原因，要说服他们，要先说服我。”
“孙先生，他们拿着傀儡玉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进化，快速地进化。”
“可进化充满了危险，我们做过多次试验，一直使用傀儡玉进化，最终将爆体而亡。”
孙先生眯起眼睛：“你说的情况发生过，容澜晋级的时候，身体被炸成了碎片，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可他化作了光束，几天后，身体又慢慢拼合了回来。”
成天壁沉声道：“元素化？”
孙先生道：“不错，就是元素化，不只是他，西面的城主晋级时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你们所说的危险，并非不存在，但至少有一半的人能在晋级时活下来，而自然力进化人更是没问题”
庄尧沉声道：“他们果然到达四阶了。”
“你们管这叫‘阶’吗？还有什么特殊的称谓？”
“有很多，我们可以慢慢沟通。”庄尧看了丛夏一眼，“没想到，自然力进化人进阶会发生这种事。”他嘲弄地一笑：“看来庄瑜白折腾了，周奉岚根本死不了。”
“听说北京有不少自然力进化人？”
“五个，重庆有一个，莫斯科和美国各有一个，共十个。”
孙先生点点头：“跟她说得一致。”
“谁？”
“莫斯科的木自然力进化人。”
成天壁追问道：“她在哪里？”
“在西面，你们认识她？”
“不认识，但她是我的同属性进化人，我们受莫斯科政府委托，要带她回去。”
“她现在很安全，也在寻找离开青海的方法。”孙先生暗喜，“时机真的到了。”
“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庄尧笃定地说。
“你们收集傀儡玉，甚至不惜跑到危险重重的青海来找傀儡玉，又是为了什么？”
唐汀之整理了一下思路，把他们两年内不涉及重大秘密的研究成果都告诉了孙先生，他们看得出来，东西两面的城主都很敬重这个人，孙先生是他们的关键。
孙先生听得很认真，问得也很认真，所有问题都直指关键，脑域进化人之间的交流真让人叹为观止，思路跳跃特别大，很多事他们还没听明白，人家已经全想明白了，交流起来效率极高，一个字都不浪费。
孙先生听完之后，满面红光，兴奋得两手微微发抖，他和唐汀之、庄尧一样，吸收新的知识和信息对他们来说就跟植物吸收日月精华一般，那是生命的养料，他看着丛夏：“这么说，你拥有有别于其他所有人的特殊能力？”
丛夏点点头。
“这种能力是基于什么得来的？”
丛夏道：“这个我暂时必须保密，不仅是您，很多人都不知道。”
姚潜江耸了耸肩：“确实。”
孙先生笑道：“没关系，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快，我多想离开这里，为人类贡献自己的大脑，否则我这把年纪，活着或死了又有多大差别。”
唐汀之严肃道：“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人类需要您。”
“孙先生，您是第几次进阶了？”
孙先生道：“第二次，每一次进阶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脑海里的信息多得仿佛要爆炸，没想到还能活到现在。”
“原来是三阶……”
“这里的变异人每次进阶都会死很多，而活下来的那一批进化程度就非常高，不过，进阶也一次比一次难了，时间拉得越来越长，东西两面的城主刚突破四阶，按照这个速度，要突破五阶，可能需要三、四年的时间。”
“现在有多少人突破了三阶和四阶？”
“四阶只有他们两人，三阶据我所知不超过六个，我们都在地震后的第一年就陆续突破了二阶，又花了一年时间到达了第三阶，而因为傀儡玉的作用，容澜他们进化飞快。”
“这也太快了……格尔木，你常去吗？那里是不是寒武能量浓度最高？所以那些高等级的变异人总去那里，为了修炼？”
孙先生脸色微变：“可以这么说。格尔木有最好的进化环境，所以越是高等级的变异人，越喜欢去那里，也只有高等级变异人才能去，格尔木是个地狱一般可怕的地方，你能见到的任何活物都能吃人，没有实力是别想在那里生存的。若真是需要将傀儡玉封印才能阻止这场灾难，那么我们就必须去一次‘禁区’了。”
“‘禁区’是？”
“是震源中心，这位小同志不是跟科考队来过吗？你应该知道吧，那里应该就是你们当初挖掘傀儡玉的地方，‘禁区’地底某处至今还埋藏着两枚傀儡玉，‘禁区’的危险性可能超过任何一个地方，我一直想进去研究，却办不到。”
成天壁点点头：“所谓‘禁区’，恐怕就是格尔木的无人区，离市里还有一段距离。”
丛夏问道：“就连明主也没去过吗？”
“他去过，以元素化的形态去考察过，如果说格尔木是地狱，那么‘禁区’就是地狱中的修罗场，就连容澜也不敢在里面轻易显出人形，更别提拿到傀儡玉了。”
成天壁沉声道：“看来，我们以前碰到过的敌人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孙先生道：“也不尽然，至少你们说的大松树，在这里可以称霸一方。”
“这么说来，湖底的那枚傀儡玉反而是最好得手的，看来我们要先从它下手了。”
孙先生道：“若是他们俩人联手，就是‘禁区’我也敢一闯，可惜……不过有你们在，也让我很有信心。”
“孙先生，你为什么认为结界是傀儡玉的能量场造成的？”
“我研究结界两年了，最近终于可以做出一个判断，结界能干扰人的脑电波，脑域进化人也能做到这点，但那结界的能力胜过我们千万倍，它可以让人失去对方向的判断力、怀疑记忆的真实性，甚至让人产生幻觉。结界没有实体，迷雾只是糊弄我们的假象，结界作用在人的大脑里，并非有什么东西拦着你走出青海，而是你自己把自己带了回来，而你却并不知情。”
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
孙先生叹道：“当我研究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感到很沮丧，我是青海唯一一个脑域进化人，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可能还是全世界进化程度最高的一个脑域进化人，我能控制别人的脑电波，但在结界的影响下，我甚至不能控制自己。除了傀儡玉创造的能量场，还有什么力量能做到这点？”
吴悠皱眉道：“傀儡玉是怎么布下这样一个结界的？”
“也许我们要去 ‘禁区’里找答案。”
孙先生道：“现在目标很明确了，集中五枚傀儡玉，屏蔽能量场，如果这样都无法破除结界，那么这块土地就是被上天诅咒了。”
唐汀之道：“孙先生，青海湖的傀儡玉，我们还能一试，但‘禁区’恐怕需要明主和玄主配合才能深入险地，如果你不能说服他们，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我明白，我一定会说服他们，我相信为了共同目的，他们会合作。”
“光合作还不够。”庄尧稚嫩的小脸满是严肃，“他们必须同意在离开青海后把傀儡玉交给军方。”
孙先生点点头：“我会想办法。”他站起身，“让我回去整理下思路，改天我再来和你们商量青海湖水怪的事。”
“孙先生。”庄尧仰起脖子看着他，眼睛又圆又亮，精致可爱：“我想知道你的实力。”
孙先生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你想试试？可是很难受的。”
“让我试试吧。”
孙先生笑了笑，这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老人，身体里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能量，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的图像幻化成数个，然后，他们眼前一黑，视线里出现了居高临下俯视庄尧的映像！庄尧脸上凝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后，众人眼前的映像恢复成了正常的视野，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消失了。
庄尧叫道：“你、你分享了自己的视觉？”
孙先生笑道：“是，这只是三阶后的一部分能力，我还能分享我其他的感官，人数越多，持续时间越短。同时，我可以操控一部分低等级的变异动物，所谓脑域进化人，就是对脑域的开发和操纵，由此衍生出的很多能力，都能作为防身利器，在团队中还能起到无线联络和指挥的作用，我想，当突破四阶的时候，脑域进化人能够真正地获得战斗力。”
唐汀之和庄尧双眼发光，对于进阶的期望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三阶所能获得的能力，让他们可以不仅仅作为智囊存在，而是真正成为一股有效战斗力，不再拖累他人。这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孙先生笑着拍了拍庄尧的肩膀：“你这个小朋友不简单啊，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是人类的希望，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送走了孙先生，众人围在客厅，沉默了好半天。
最后，邓逍先打破了寂静：“小庄尧，你要是突破三阶了，可别整我啊。”
庄尧瞥了他一眼：“怎么了，心虚了？”
“哥平时对你不错吧，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你可别拿我做实验，我是要形象的人。”
庄尧冷笑道：“那可说不准，你好自为之吧。”
邓逍哭丧着脸说：“你这孩子真是太不可爱了，还比不上阿布呢。”
庄尧想到阿布，脸上难掩喜悦之情：“如果突破三阶，我一定能帮阿布安全进阶。”
“脑域进化人简直快无所不能了，你进阶之后，岂不是阿布也能看到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光凭分享五感这一点，就能大大提高阿布的学历能力和智商。”
“没错，我一定要尽快突破三阶。”
庄尧的想法，正是在场所有人的想法，再没有什么比进阶更能提高实力了！
吴悠道：“对了，孙先生说那个黛奎琳就在西面，咱们是不是得去找她？她和成天壁的能力结合，又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唐汀之道：“现在不行，明主太忌讳西面，这时候冒然去了，肯定会引起他的不满，还是看看孙先生能不能劝动他们合作吧。”
庄尧问道：“你觉得希望大吗？”
唐汀之摇摇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结症是什么，有些矛盾是无法化解的。”
“如果他们不肯合作，那除了动手别无他途了。”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跟明主或者玄主任何一方动手意味着什么，但债多不愁，因为要面临的挑战太多了，每一个看上去都能让他们死一百遍，他们反而麻木了。
几天后，孟庆来了，再次邀请他们去明府共进晚餐，商议青海湖之事。
他们对那个拽了吧唧的明主多少有些反感，但也不能不去。
阿布正和几只狼在雪地里玩儿，见他们出来，一个激灵从地上蹦了起来，趴在他们前进的路上，意思是让他们上来。
庄尧道：“阿布，今天不带你。”
阿布“喵”了一声，摇着大尾巴，把雪扬得满天都是，它假装没听懂。
庄尧朝屋里喊道：“邓逍。”
邓逍推开门：“啊？”
“你陪阿布玩儿一会儿。”
一向喜欢和阿布玩儿的邓逍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怕冷啊。”接近零下四十度的低温让他一到户外就忍不住想冬眠，因为这个，阿布这段时间很少见到人，不免有些寂寞。
柳丰羽走了出来：“我陪它玩儿，你们去吧。”说着冲阿布招手，“走，我带你打猎去。” 阿布高兴地跳了起来。
众人向明府走去。
孙先生果然也在明府，看到他们，很高兴的样子：“来来，进来坐。”
容澜淡淡扫了他们一眼，依然没什么好脸色，想来是孙先生跟他谈了很多。
众人并不在意，为了打破结界，他们不愁找不到人合作，容澜配合最好，不配合，他们也有别的办法，来这里的每个人，连死都不怕，更不会怕一个人。
孙先生笑道：“这两天我跟容澜谈了很多，青海湖的事，他非常愿意帮忙，由于天气越来越冷，地下水供应困难，我们一直想通过青海湖一劳永逸地解决光明墙内的水供应问题，现在有你们合作最好不过。但关于他手中傀儡玉的事，我建议留到最后去解决。”
庄尧道：“最后是指我们离开青海的时候？”
容澜冷道：“你们先离开一个试试，什么都还没做，就先提条件，现在我不能承诺你们任何事，除非你们让我看到解开结界的希望。”
“我们要求明主给出的承诺，也是附加的，只有我们成功破除结界，你才把傀儡玉交给我们，如果我们走不出去，傀儡玉一辈子都是你的，连这样的承诺明主都不敢给？”
“我承诺了，你们就信？”
成天壁冷然：“我们相信明主一诺千金，若是你背信，我们会毫不犹豫地讨伐。”
容澜不为所动：“让我承诺可以，但我要再加一个条件。”
“说。”
“西面的人也要交出傀儡玉，否则免谈。”
庄尧早就料到容澜会有这么一说：“我估计西面的人也会提出同样的条件。”
“这个我不管，若是让我交出傀儡玉，而他还持有，那是不可能的。”
庄尧严肃道：“任何人都不会持有傀儡玉，到最后，所有傀儡玉都要集中到国家科学院，将它们彻底封印，西面的人不肯交出来，我们会去抢。”
容澜讽道：“希望你们有这个能耐。”他站起身，“诸位慢慢聊，我先失陪了。”说完拂袖而去。
他走后，孙先生苦笑了一下：“他性格变了很多，各位不要在意。”
吴悠道：“意料之中，他肯定不会让西面的人独占傀儡玉的，老是说‘西面的人’真别扭啊，玄主就没个名字吗？”
孙先生道：“嫌麻烦就叫玄主吧，我曾答应过容澜，永不在东面提起那个名字。”
沈长泽挑了挑眉：“看来恩怨很深。”
孙先生摇头叹气：“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众人虽然好奇，也没继续往下问。
成天壁道：“我们不需要名字，但很想知道玄主的能力。”
孙先生道：“你们多半也猜到了吧？重力自然力进化人，元素化后能产生巨大黑洞，和容澜的能力正好相反，一光一暗，他的能力非常了得，从某种意义上说，非常可怕。”
黑洞这个词，确实能让人产生很多恐怖幽暗的遐想，能够操纵重力，这种能力实在太变态了。不过仔细想想，自然力进化人又有哪个不变态？自然力是没有强弱之分的，关键在于时机、环境和操控的人，比如青海湖，姚潜江能下去，沈长泽却不行，而那个重力进化人再强，也一定有短板。
孙先生也猜到了他们的想法：“当然，没有哪种自然力是一定最强的，只是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以挑战他们任何一个人，所以，耐心一些，我会帮你们的。”
“关于青海湖的事，容澜有什么想法？”
“我把你们的计划跟他说了，他基本同意，我们会配合你们铲除水怪，拿到傀儡玉。”
唐汀之点点头：“很好，那些大大小小的鱼说不定比大水怪还难对付。”
“郡王何时可以达到你们行动的要求？”
姚潜江肯定地说：“二十天内。”
“好，我现在开始准备鱼雷，炸不死大水怪，也一定能把它炸醒。先初步把行动时间订在三个星期之后吧。”
这时，孟庆走了过来，客气地说：“各位客人，请跟我去用晚餐吧。”
来到餐厅，容澜早已经坐在主位上喝着茶。他一头银发、绝顶的容貌配着那身长袍，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异世界精灵的味道，看上去冷漠又优雅。
庄尧道：“明主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是光折射吗？总不会是少白头吧。”
容澜瞥了他一眼：“是光折射，我想让你们看到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
“银色是你的个人喜好？”
“不是，是孙先生提议的。”他用修长的手指绕起自己的头发，放到眼睛看了看，然后微微蹙眉，“留长也是孙先生提议的。”
孙先生笑道：“百姓们需要一个能信仰的神，支撑他们度过绝望的寒冬，而光明正是在黑暗中最鼓舞人心的东西，容澜这个形象，难道不是很适合塑造成神吗？我相信在北京也有这样的造神计划。”
姚潜江浅笑：“有，我本来以为科学院的人把我们吹得够离谱了，跟明主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容澜轻哼了一声。
庄尧笑道：“那……西面的人呢？孙先生把他塑造成什么？魔吗？”
容澜面色沉了下来。
孙先生笑道：“吃饭吧，这里的物产比不上外面，但也别有风味。”
食物的珍贵高于一切，既便是姚潜江这样被“惯坏了”的，也不会对食物挑挑拣拣。
席间，唐汀之好奇地问起孙先生如何解决供水问题，孙先生饶有兴致地把他的方案说了出来，三个脑域进化人越说越不像人话，最后没人听得懂了。
容澜面无表情地吃着饭，也没打算跟任何人交流。
都吃得差不多了，他们才开始讨论青海湖一战。
容澜同意提供三十个变异人和二十只变异禽类，其中大半突破了二阶，甚至三阶。
孙先生道：“你把宋祁叫了回来？”
“是他听说了这帮人。我不让他来，他死乞白赖非要来。”
孙先生笑道：“所以你就让他去帮忙？”
“我跟他说了，想见他们，就去青海湖，不准进光明墙。”
“容澜，宋祁虽然去了西面，但并不代表他和西面有什么密切关系，他只是闲不住，你知道他比谁都迫切地想离开这里，你要理解。”
容澜不客气地说：“我让他安然站在我面前，已经是给他面子。”
孙先生无奈地摇摇头。
“宋祁是那个蜘蛛异种人？”
孙先生点头：“他是突破三阶的高等级变异人，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有他帮忙，我们稳操胜券。”
吴悠道：“他很厉害吗？有什么能力？”
孙先生笑呵呵地说：“厉害着呢，可以吐出粘性极大的蛛丝，比你们碰到的还要强韧十倍、二十倍，你就是拿火烧也要烧上半天，他却可以在三秒之内把你黏成粽子，而且，他就像美国电影里的蜘蛛侠那样，可以满天飞，这里的年轻姑娘们都喜欢他。”
丛夏来了兴致：“还有哪些突破三阶的变异人，能不能给我们说说？”
孙先生笑道：“说可以，但你们不要问是东面还是西面。”说着和蔼地看了容澜一眼。
容澜冷哼一声。
丛夏忙道：“我们不问。”
“先说哪个呢？哦，先说辣椒异种人姑娘，这个姑娘很讨人喜欢的，可爱又仗义，虽然脾气冲了点儿，但非常善良。她的能力很让人受不了，能在方圆一公里范围内释放辣椒粉，浓度足以破坏呼吸道、视网膜、鼻粘膜，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粘在皮肤上会产生剧痛，对付植物也很厉害，总之这个姑娘可惹不得。”
众人饶有兴致地听着，每一个闻所未闻的异种人都像个故事一样新鲜有趣。
“还有一个腔肠类返祖人，他身体任何器官都可以无限制再生，你就是把他切成碎片，他也能重新粘合起来，而且他的皮肤弹性极大，身体能够胀大百倍，号称‘杀不死的男人’，其实只要把他彻底烧光就可以杀死，但那几乎不可能。”
成天壁道：“腔肠类返祖人？我记得周奉岚手下也有一个。”
唐汀之道：“对，专门负责徐鹰一家的安保。”
孙先生笑道：“还有一个蝙蝠异种人，一出现就是铺天盖地的吸血蝙蝠，只要他想藏匿起来，你甚至找不到他的实体。”
众人皆是一惊，成天壁忙道：“蝙蝠！是个年轻男人吗？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
孙先生道：“是个年轻男人，但我也没见过。难道你们认识？”
丛夏沉声道：“我们曾跟一个蝙蝠异种人接触过，不，应该说敌对过，虽然没有正面交锋，但我们从他手里抢走了一枚傀儡玉。他有一个弟弟，是个白狐异种人。”
孙先生说得如此谨慎，众人猜测那蝙蝠异种人是西面的人。会是易东易南兄弟吗？没想到来了青海还可能冤家路窄。
“我会派人去打听他，若真是你们的旧仇，就小心点吧。这个蝙蝠人很厉害，名气和宋祁并列，尽管自然力进化人天生就比其他变异人优越，但等级的差异是很明显的，无论是这个蝙蝠人，又或是宋祁、萝萌姑娘，你们要一对一和他们战斗，虽然还是你们胜算大，但也必定是一场恶战。三阶是截然不同的境界，你们可不要轻敌。”
成天壁点点头：“我们从不轻敌。”
“青海内比较出名的三阶变异人就这些了，还有几个只闻传说，未见其人，他们大多生活在格尔木、甚至是‘禁区’之内，有些恐怕已经突破四阶。青海虽然被东西两面瓜分，惟有格尔木是中立的，那里生活着自由又强大的变异人和动植物，究竟还有多少可怕的生物，就连我也说不上来。”
丛夏叹道：“真可怕啊。”
孙先生笑道：“不错，很可怕，而这些变异人没有一个不想离开这里，所以我们早晚都要和他们碰面。”
晚宴过后的第三天，孙先生派人给他们送了信来，确定西面的蝙蝠异种人名叫易东，虽是意料之中，可他们还是不免郁闷。这个末日时代，分开了几乎就等于永别，却没想到绕来绕去，竟然会和仇人狭路相逢，这叫什么孽缘啊。
庄尧问：“信上没提他弟弟？他那个弟弟野心比他大多了。”
成天壁摇头道：“没提。”
柳丰羽笑道：“说起来，他还真是我们的老相识，第一次见到他可是刚认识庄尧的时候。”
丛夏苦笑：“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成天壁道：“我们的敌人已经很多了，不差他一个。”
丛夏想起那吸血蝙蝠漫天狂舞的场景，心里多少有点忧虑。
为了备战青海湖，他们几乎足不出户地修炼，尤其是姚潜江，作为这次战斗的关键力量，他必须让自己元素化的范围扩大，距离越远越好，他可不想脑袋潜到水底了，身子却被鱼吃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众人均实力大增，成天壁隐隐感到自己用不了半年就可以突破三阶了。这里的环境如此适合修炼，不少人都萌生了去格尔木试试的念头。
唐汀之和庄尧当然也想到了，但出于安全、时间等种种考虑，他们决定不冒然涉险。
最终，姚潜江将元素化的范围扩大到了八十三米，超出他们的预期。
出征的这一天，寒风冽冽、白雪皑皑，裹着厚皮裘的人和高大的变异动物站在这冰雪世界里，好像时光逆流向了粗犷地史前纪元。气温已经降至零下四十度，雪没到了成年人大腿，庄尧一出去下半身就不见了。陈少将他从雪里拎了起来，交给了唐雁丘，唐雁丘笑道：“你这两年好像没怎么长。”
庄尧不服气：“长了六厘米。”
邓逍哈哈笑道：“可你现在还是小矬子，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一米七了。”
庄尧哼道：“我发育晚，不妨碍我生长，而且，用脑过度的人会消耗很多营养，你比我吸收肯定好多了。”
邓逍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就是因为嘴这么毒，才长不高的。”
庄尧怒道：“白痴，你想知道我能长多高，看看庄瑜不就知道了。”
邓逍想了想：“也对哦，那他小时候肯定也是小矬子，比同龄人都矮，成天受欺负，所以才会心理变态，成天阴阳怪气的。你可别像他那样啊，矮点儿没什么，你长这么可爱，只要不开口说话，还是有人要的。”
庄尧挣扎着去踹邓逍，邓逍哈哈笑着跑开了。
丛夏呼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眼神一片清明。，
他们坐上 “坐骑”，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明府外的街道上围了很多人，恐怕光明墙内的人全都出动了，就为了一睹明主风采。
容澜和孙先生早已经等在那里，他们共乘一匹五米多高的白色骏马，那马威风漂亮，皮毛白得反光，不含一丝杂质，跟雪地几乎融为一体，鬃毛随风舞动，目光炯炯有神，一匹马能长得如何高贵优雅，实在罕见。
柳丰羽啧啧称道：“哎，跟你们唐家的马比起来怎么样？”
唐雁丘双眼发亮，他自小就喜欢马，家里常年养着几十匹纯血马：“去年回去的时候，我家的马有些已经开始变异了，这匹马不仅漂亮，而且强壮，如果我家的马也能长这么大，肯定也很漂亮。”
柳丰羽笑道：“你也就说到感兴趣的东西话才多。”
唐雁丘笑了笑。
阿布对这匹马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它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伸出了肉爪子，马儿转过脸来，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它。阿布悄悄把爪子搭在了马背上，静候它的反应。马儿淡定地看了它半晌，扫了扫尾巴，扭过了头去。阿布眸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用爪子去撩马尾，马儿好像在逗阿布玩儿似的，尾巴轻轻地左右摇摆，阿布就像看到逗猫棒一样，专注地抓了起来。
孟庆在旁边咳嗽了一声：“它叫白灵。”
丛夏笑着拍了拍阿布的脑袋：“阿布，现在不玩儿了。”
庄尧道：“孙先生，人齐了，出发吧。”
孙先生浑身裹得跟粽子一样，转身都费劲：“好好，出发。”
容澜喝道：“出发。”他声音不大，但一张嘴，四周静默无声，光明城的百姓看到他，眼中闪烁着信仰的光芒。姚潜江说得对，比起孙先生打造的“神”，科学院对自然力进化人的吹嘘根本不算夸张。
一行六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青海湖进发了，百姓夹道送行，宛若英雄出征。
从西宁到青海湖只有一百多公里，他们一上午就走到了，负责投放水下炸弹的三架战斗机已等待多时。
看着那广袤无边的碧湖，它的美丽一如往昔，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知道那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多少狰狞的怪兽。
邓逍叫道：“哇，好大的湖，跟海一样。”
丛夏感慨道：“它本来曾经就是海。”
阿布闻到了咸水湖的腥味儿，整只猫都兴奋了。
他们停在岸边，所有变异动物都不安地躁动起来，它们远比人类警觉。
孙先生用扩音器说道：“所有陆地生物后退。”
吴悠从陈少身上跳了下去，摸着他颈部厚重的皮毛：“你留在这里看着它们。”
陈少用下巴顶开他的手：“你以为我愿意去送死？”
吴悠笑着拍了拍他，往湖边走去。
陈少把变异动物们集中到了后方，阿布也被赶走了，这次它却没抗议，反而跑到白灵旁边趴下了，它用爪子扒拉着白灵的皮毛，用鼻子拱它修长的脖颈，白灵闲适地闭着眼睛，既不反抗，也不刻意搭理。
丛夏笑道：“明主，白灵不但漂亮，脾气还很好。”
容澜淡道：“它是匹老马了，一向很温和。”说完皱起眉，“宋祁怎么还没来？”
孙先生笑道：“他有点儿不靠谱，等一等吧。”
容澜哼道：“何止是有点儿。”
等待宋祁的时候，他们一边吃东西，一边研究作战方案。
一小时后，天边突然飞来一只五彩斑斓地大鸟，大鸟下面还挂着什么东西，远看仅是个黑点儿，离近了才发现是个人，最为惊奇的是，那人看上去就像“坐”在空中一般，好像有什么透明的东西托着他。
容澜眯起眼睛：“宋祁来了。”
“哦哦，小伙子来了。”孙先生道：“快，提醒他别离湖面太近，飞高点儿。”
宋祁已经扯开嗓子喊道：“哎，我来啦——”说完还夸张地挥手。
孙先生下巴差点儿掉下来：“不能叫啊。”
这时，平静的湖面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丛夏急忙叫道：“快飞高点！”
宋祁用更大的音量喊道：“你说什么？”
湖面猛然出现一个漩涡，紧接着，一条巨大的黑鳞鱼从湖里弹了出来，张着大嘴，如箭一般弹射上来。
“我的妈呀！”宋祁惊恐地大叫，用力一挥手臂，不远处的树枝一阵颤动，众人定睛一看，隐约可见一段透明的蛛丝缠绕在树枝上，那蛛丝比他们见到的细很多，大概只有一指粗，鱼嘴已经近在眼前，宋祁就这么擦着鱼唇飞过，整个人朝着大树飞了过去。他将将鱼嘴脱险，那只鸟就没那么幸运了，刚好卡在了鱼嘴里，大鸟体积很大，鱼嘴塞不下，刚好含住它的下半身，将它迅速地往湖里拖拽，大鸟嚎叫挣扎着。
宋祁又伸出蛛丝缠住大鸟，接着他飞弹的惯性往回扯，大鸟也拼命扑动翅膀，那鱼没有牙，因为体积的关系，咬得也不深，在大鸟险些要被拖进水里的时候，被宋祁硬是拽了回来。宋祁得意地哈哈大笑，还没笑两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人撞在了大树上，那只鸟也狼狈地掉在了雪地里。
现场一片安静。
宋祁保持着撞击的姿势，就那么黏在了树干上，半天都没有动静。
大鸟扎进雪里，半天才挣扎着爬了起来，它原来是一只色彩斑斓的金刚鹦鹉，翼展至少有八米，惊人得大，羽毛的颜色明艳漂亮，在雪地里就像一朵绽放的鲜花，艳丽极了，它扭了扭脖子，突然尖声叫道：“摔死老子了，摔死老子了！”
孙先生笑道：“小五，你好啊。”
鹦鹉还是尖叫着：“摔死了摔死了！”它叫声怪异刺耳，实在不像人类发出的，虽然说的是地道的汉语，不，还有点儿客家味儿……
鹦鹉甩着脑袋在雪地里走了几步，才扭头看向大树，它飞上去，叼着宋祁的脖领子把他弄了下来，宋祁栽倒在雪里，哀嚎着：“操他奶奶的，疼死我了。”说完从地上爬了起来，“嗨，大家好啊。”这是个阳光爽朗的年轻人，尽管脸撞得通红，鼻尖、额头都破皮了，但依然笑得很灿烂。
容澜眯起眼睛：“蠢货，不但迟到，还差点被鱼吃了。”
宋祁嘿嘿笑道：“那破鱼哪有这个口福，我都想好了，如果有一天我一定要被什么吃掉，我是这么安排的啊，首先……”
孙先生含笑着打断他：“小宋，改天再说这个，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哦，你们好，我是宋祁，我就是 ‘蜘蛛侠’，哈哈哈哈，对了，这是我的宠物，它叫小五，虽然它会说人话，但它不是人，是语言进化了的鹦鹉。”
小五“啪嗒啪嗒”走了过来，吱哇乱叫：“进化，进化。”
庄尧眼前一亮：“语言进化？语言是脑域进化的一种，它现在也能独立思考了吗？”
孙先生道：“我也研究过小五，最开始它只是发音更加清晰了，学习人说话的能力更强了，几乎能到以假乱真的地步，逐渐的，它的脑域也跟着进化，也就是说，它不再只是‘鹦鹉学舌’，它现在可以用语言表达简单的想法，模仿能力很强。”
邓逍不客气地大笑道：“大哥，你肯定成天撞树吧。”
宋祁有些羞恼：“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控制的。”
小五走到宋祁背后，挥起翅膀狠狠扇了他一下，同时高声尖叫：“摔死老子了。”
宋祁一下子被拍倒在雪地里，他猛地跳起来：“再叫，老子把你的鸟嘴黏上！”
小五扭了扭脖子，缩一边儿去了。
宋祁揉了揉鼻子：“哎哟，我鼻梁骨没断吧，对了，你们不是要打水怪吗？来吧，咱们去打水怪。”
沈长泽好奇道：“你放出的蛛丝可以收回来？”
“当然可以啊。”宋祁笑道，“你们就是走出蜘蛛森林的那伙人吧，恭喜你们，不过你们没变成蜘蛛太可惜了，变成蜘蛛好玩儿死了。”
他们可没觉得有什么好玩儿的，这人看上去神经兮兮的，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他们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
宋祁搓着手，迫不及待地说：“我好想见大水怪。”
唐汀之看了看时间：“行动吧。”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让姚潜江的一部分潜入水底。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成天壁将在岸边保护他的身体。
丛夏拍了拍成天壁的肩膀：“小心点。”
姚潜江笑道：“丛夏，我呢？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
丛夏笑道：“当然担心，但我相信郡王一定能完成任务。”
姚潜江看了看湖水，淡笑道：“听天由命吧。”
俩人一起走到岸边，只见姚潜江嘴巴以上的部分突然液化，变作一汪清水，离开了身体，“咕咚”一声潜入湖里，这画面实在诡异非常，更诡异的是，他依然能张嘴说话：“海水很冷，我看到一只好大的鱼。”
孙先生道：“会不会感到水压？”
姚潜江道：“没有，不过越来越暗了。”
“看不见的时候说一声，容澜会帮你。”
“好。”
姚潜江突然惊叹道：“好大的水生类……一个个的像飞机一样大，湖底有水草，缠住了很多大鱼。”
“还看到什么？”
“似乎有沉船。我快到底了，看不清了。”
容澜一边的袖子突然空了，一道微光闪烁着朝湖边射去。
成天壁立刻闭上了眼睛。
微光到达湖面后，突然光芒大盛，越来越亮，最后变得刺眼无比，成天壁用厚厚的袖子遮住了眼睛，就连远处的人都受不了了，纷纷扭过头去。那光芒实在太亮，如果容澜一开始就放出这么强的光，能把人的眼睛瞬间弄瞎，根本毫无防备的机会。
受了强光刺激，水下的鱼躁动起来，湖面很是不平静，成天壁无法睁开眼睛，只能在自己和姚潜江的身体周围形成一道旋风，如果有什么东西靠近，他能感觉到。
孙先生大叫：“看到了吗？”
姚潜江没有回应。
孙先生又喊道：“郡王？看到什么没有？”
姚潜江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颤抖：“看到了……”
“什么？”
他咽了口口水，“我视线能看到的地方，都是它的身体。”
“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想是海蛇，青黑色带红色斑点，一圈一圈地盘着，这东西实在太大了，身体直径就有二三十米，刚才出水的黑鱼，跟它一比就是虾米。”
众人倒吸一口气。
庄尧道：“回来吧，你的能量消耗太快了。”
容澜将光芒收敛，随后，姚潜江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样，他脸色很是苍白。
丛夏立刻给他补充起能量：“郡王，你还好吗？”
姚潜江摇头：“水下太压抑了，一片漆黑，不断往来穿梭的巨型鱼类，招摇的猎食水草，腐锈的沉船，说实话，那个场景比大雁塔还可怕。”
丛夏沉声道：“可以想象。”
庄尧道：“可以确定傀儡玉就在海蛇身上了，没有傀儡玉，长不出这么变态的生物。”
丛夏道：“但我现在还没感觉到傀儡玉，一定是它太大了。”
“嗯，它头尾相距就好几公里，等它浮出水面，应该就能感觉到了。”
成天壁道：“按计划行动吧。”
丛夏想到要挑战那么大的生物，心脏打鼓一样跳了起来。曾几何时，他们见到刚进化的狗都要落荒而逃，现在却要从一个超级生命身上抢东西，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这么……强了？
丛夏握紧了拳头，对，他们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挑战强敌，他们还会更强大，直到能够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和人。
孙先生把两名战斗机驾驶员叫了过来：“凭你们的高度，大部分鱼都够不到，就算能够到，它们的速度也不会快过战斗机，不过，万事小心为重。”
俩人朝孙先生敬了个军礼，往自己的飞机走去。
孙先生正色道：“我们的军队也许散了，但只要我们的军人活着，军人的精神就一直活着，早晚有一天，他们要为人类重建立功。”
两架战斗机起飞了，在湖上空盘旋着投下了深水鱼雷。
脚下的地面剧烈摇晃，闷雷声从水下传来，青海湖掀起巨浪，数不清的大鱼被抛出水面，浪花足足有六十多米高，洒在岸上的水立刻结成了冰。
待震动过去，湖面上已经漂浮着一堆大鱼，碧波湖面被染成了血色，阿布大声叫了起来，焦急地在原地踱来踱去。
那枚炸弹威力不小，海蛇就是铜墙铁壁也肯定被炸伤了，冬眠也该提前结束了。他们就这么等了五分钟，湖面上除了一片死鱼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孙先生对着对讲机说：“第二枚。”
战斗机投下了第二枚炸弹，青海湖又沸腾了起来。
这一次，爆炸的余波还未过，湖水突然猛地下漩，偌大的湖泊就像被从湖底抽掉了塞子一样，在湖中心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一只青黑色的惊天巨物破水而出，身体直冲云霄，发出悠远的嚎叫声，震得人鼓膜发麻。
矗立在湖中心的，是一只巨大无比的海蛇，身体最粗的部位直径超过三十米，它的皮纹青黑色带红斑点，一看就坚实无比，颈部有被炸药炸出来的伤，正潺潺流着血。它仅仅是探出一个上半身，就几乎高耸入云，还不知道它埋在水里的下半身究竟有多长。海蛇是古眼镜蛇进化而来的，毒性是眼镜王蛇的几十倍至百倍，这么大的海蛇，恐怕能把湖里的生物全都毒死。
这是迄今为止他们见过的最大的动物，长度绝对超过了魔鬼松，可怖的程度让人腿肚子都转筋了。
海蛇立在湖中心，愤怒地嘶叫。
谁都不敢发出声音，以他们渺小的体积加上身后树木的遮掩，海蛇很可能根本就没看到他们。
唐汀之小声问丛夏：“能感觉到什么吗？”
丛夏吞了口口水：“不能，太远了。”
“先用仪器检测一下。”孙先生给飞行员下达命令，“打开检测仪，注意保持至少五百米的安全距离。”
一架战斗机朝着大海蛇飞去，它还不如海蛇的一只眼睛大，但海蛇还是注意到了它，脑袋微微偏转。
飞行员经验丰富，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围着它快速飞行，很快，他就复命了：“报告，检测仪有反应。”
“哪里的信号更强？”
“我进一步确认。”
“不要靠它太近。”
飞行员慢慢缩小了飞行圈：“头部信号更强一些。”
“很好，现在……”孙先生话音未落，在战斗机正好飞到海蛇面前的时候，它突然张开嘴，巨大的口腔中猛地喷出一股粗壮地水柱！
“小张！”
战斗机被水柱重重击中，如同玩具一般被抛飞了出去，机身彻底失去了控制，毫无反抗之力地坠毁在了远处的树林里，机身携带的几枚炸弹尽数爆炸，一时地动山摇，火光冲天。
孙先生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垂下手，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短短几秒内，众人还未做出反应，一架战斗机已经被毁，远处的滚滚浓烟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了超级生命的恐怖。
海蛇吐完水，突然摆动起了身体，极远处，一条大尾巴伸了出来，凶狠地拍打湖面，在它的翻搅下，大型鱼类纷纷惊恐地跃出水面，它一张嘴，吞下了三条大鱼。
“它在进食……”
庄尧道：“蛇类冬眠过后会非常饥饿，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进食，这个时候它的脾气最差。”
不用庄尧说，众人也看出它的心情有多不好。
成天壁道：“行动吧，等它吃饱了要么对付我们，要么继续睡。”
容澜点点头：“行动吧。”
孙先生道：“容澜，你带上丛夏，先去确定傀儡玉的位置。”
柳丰羽皱眉道：“太冒险了。”刚才战斗机是怎么坠毁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楚。
“以我的速度，没问题。”容澜说完，衣服一空，瞬间化作一道光，丛夏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那道光包裹其中，箭一般朝海蛇飞去。
丛夏大叫，他这辈子从来没体会过这么快的速度，周围的景物被彻底扭曲，空气变成了粘稠的介质，一束光穿行出一条通路，而他就在那通路之中，他的身体轻盈无比，可同时似有根棍子在他胃里搅来搅去，让他心慌恶心，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当他再次找回视线，他发现自己站在什么东西上，脚下的“地面”带着青黑色的纹路……他正站在海蛇的脑袋上！
“傀儡玉在哪里？”柔和的金光中传来容澜的声音。
丛夏忍着想吐的冲动，勉强道：“在下面，在它脑袋里。”
“你必须更精确些。”容澜再次将他卷了起来，丛夏感到身体继续下坠，一个金黄色的巨大玻璃球在他面前一闪而过，当他意识到那是海蛇的眼睛时，他吓得发毛。
“感觉到没有！快！”
“就在附近！”
海蛇静立半秒，突然张开大嘴，猛那束光咬去。
丛夏瞪大眼睛，那大嘴遮天蔽日，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猩红的信子飞弹而出，它口腔内残留着新鲜的鳞片和鱼鳍，就像一个凶残的战场、血腥的坟墓。而在它张嘴的同时，丛夏感到了傀儡玉强烈的能量波动！
容澜拖着丛夏倒飞出几十米，躲过了被海蛇吞噬的命运，海蛇故技重施，猛地从嘴里吐出一堆东西，然而这次并不是水，而是被消化得七七八八的鱼尸，几吨重的鱼从它口腔里喷涌而出，因为面积太大，容澜无处可躲，他变出一只手捂住了丛夏的眼睛，然后浑身光芒大盛，一个网状激光束迎着鱼尸而上，将它们在半空中切成了碎片。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得岸上的人心惊胆战。
躲过一击，丛夏感觉到容澜体内的能量瞬间消失了四分之一，他顾不得许多，大喊道：“傀儡玉在它嘴里！”
容澜叫道：“你确定？”
“确定！”
容澜低声咒骂：“偏偏在嘴里……”他卷起丛夏，飞快地往岸上逃窜。
海蛇伸长脖子追了百米，就被远远甩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