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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辣手重施欺弱质大仇未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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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毒龙镖乃是淬过剧毒的暗器,阿盖接着飞镖,虽然没给刺伤,掌心沾了毒药,登时便有了一股麻痒痒的感觉。阿盖又惊又怒,骂道:“你这小子,敢用毒镖暗算老子!”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支第三支毒龙镖已是分头向明慧公主和卡洛丝打去,但却是射马而非射人,毒龙镖见血封喉,她们的坐骑给毒龙镖打中,不消片刻,已是口吐白沐,倒在地上。坐骑倒下,明慧公主和卡洛丝当然也是给摔下来的了。

    卡洛丝不会武艺,明慧公主却是精通骑射,很有几分本领的,当下立即拔出宝剑,保护卡洛丝。

    屠龙叫道:“你们不可对她无礼,给我先围着她,别让她跑就行了。”那几个头目应声而上,几匹马围绕着明慧公主打转,却不与她交锋。明慧公主若在马上,未必会输给那几个头目,但在马下,却是无法施展所长,而且她还要保护卡洛丝,只好仗剑严防,寄望于阿盖取胜了。

    明慧公主与卡洛丝坐骑被射,人受包围,阿盖自是不能独自骑马逃跑,只好也跳下马来,跑过去援救她们。屠龙哈哈笑道:“你是泥菩萨自身难保,还要救人!嘿,嘿,你不用担心她们,我是不会伤她们一根毫毛的,但对你嘛,我可是不能客气了。你担心她们,不如担心自己吧!”

    屠龙的轻功是经过苦练的,阿盖在深山打猎,时常追逐野兽,身手也是矫捷不凡,但却比不过屠龙苦练的轻功。屠龙几个起伏,便已抢在阿盖前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阿盖大怒喝道:“好小子,我与你拼了!”

    屠龙冷笑道:“你以为我当真打不过你吗,好,且叫你知道我的厉害了。”

    阿盖掌心中毒,幸而皮肤没有破损,仗着皮粗肉厚,毒气一时间未能侵入他的身体,还可抵敌。不过交手几招之后,右手已是渐渐使唤不灵。

    阿盖换过左手执绳,继续和屠龙恶斗。但他左手挥舞长绳,却是不及右手的灵活。

    屠龙见他如此顽强,也是有点吃惊,心里想道:“若不是他接了我的毒龙镖,要降伏他只怕还当真不易呢。”

    数十招过后,阿盖那一股麻痒痒的感觉已从右臂向上蔓延,气力又减了几分。他的长绳招数是从捕捉野兽之中自己创出来的,可说是自成一家,但因未经过名师指点,究竟不及屠龙所使的剑法精巧。再加上气力不济,时间一长,当然就不是屠龙的对手了。屠龙一看时机已到,连使几招进手的招数,剑光闪烁之中,阿盖的长绳一段段给他削断,变成了三尺不到的短绳了。

    眼看阿盖就要抵敌不住,忽听得马铃声响,原来是石璞赶到了。

    石璞叫道:“大师哥住手!”屠龙道:“为什么?”石璞道:“塞主吩咐,不可得罪客人,找是来请她们回去的!”

    明慧公主道:“你们硬来也好,软来也好,说什么我也是不回去的了。”

    石璞翻身下马,说道:“两位姑娘请别误会,我们决无坏意,两位若是不肯在小寨留下,我们也不会勉强。不过想请两位去对我们的寨主说一声。”

    屠龙忽地疾进一招,将阿盖逼到了石璞面前,石璞叫道:“大师哥,这是寨主的吩咐,请住手吧!”

    屠龙冷笑道:“好,你叫我住手,这蛮子交给你了!”话犹未了,一个转身,突然就向明慧公主扑去。

    明慧公主打定主意,拼着与他两败俱伤,若是伤他不得,便即回剑自刎。哪知屠龙出手快极,明慧公主的短剑刚刚刺出,只觉虎口一麻,已是给他点着了穴道。屠龙夺了她的短剑,将她挟在胁下。

    阿盖大怒道:“好呀,你们都不是好人!”此时他正好与石璞碰上,大怒之下,不分皂白,朝着石璞,劈面便是一拳。

    石璞急于拦阻师兄,但给阿盖缠住,无可奈何,只好使出擒拿手的功夫反扣他的手腕。

    阿盖本领实是不弱,他若有长绳在手,石璞未必胜得了他。但此际他一来是因为失了惯用的兵器,拳脚功力比不过石璞;二来他和屠龙恶斗了半个时辰,已是斗得筋疲力竭。数招之后,给石璞觑个正着,一把扭着了他的手碗,说声“得罪”顺手也点了他的穴道。

    石璞赶忙跑过去叫道:“大师哥,这是寨主的令箭,请你看看!”

    屠龙仍然挟着明慧公主,左手一伸,把那令箭拿了过来,折为两段,冷笑说道:“琅玛山本来是我的,凤丫头擅自做了寨主,但看在兄妹份上,才不与她计较,她还敢要我听她命令?”

    石璞又惊又怒,说道:“寨主是寨中上下推选出来的,我只知服从寨主。大师兄你有话说请回去和寨主说。现在我只要你放人。”

    屠龙喝道:“给我滚开!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在我面前指手划脚!”唰的便是一剑。

    石璞只好持剑抵挡,他的武功本来不及屠龙,又怕误伤明慧公主,不过数招,便给屠龙杀得连连后退。

    屠龙逼退了石璞,立即挟着明慧公主,飞身一跃,抢了一个头目的坐骑,这个头目本来是他的人,见他扑来,先自跳下马去了。

    屠龙笑道:“公主你别害怕,我送你回去。”明慧公主斥道:“你这无耻之徒,想要把我怎样?”

    屠龙道:“我这是为你的好呀,其实你也真傻,放着富贵荣华不享,却跑来寄人篱下,何苦来由?不过成许你是有什么心事吧?有什么心事也不妨和我说的。你放心,我决不敢对你无礼,而且一定帮你的忙!”

    他一面哄骗明慧公主,一面放马疾驰,径奔白家庄而去。原来余一中潜入中原躲在白万雄家里这件事情,他早已知道,他本来就是要去找白万雄帮忙的,如今获得了明慧公主,又知道有个蒙友当过副元帅的余一中在那儿,当然是急着要去谒见余一中,好请余一中代他禀明大汗的了。

    石璞解开了阿盖的穴道,向他赔礼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找也是料想不到的。实不相瞒,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人,虽然是我们寨主的哥哥,但寨主也是素来不值他为人的。现在只好请你们先回山寨,寨主定会设法替你们找回朋友的。”

    阿盖是个爽直的汉子,他亲眼看见石璞为了要夺回明慧公主,不惜与师兄动手中且险些给屠龙所伤,当然也就相信他了,后悔刚才自己太鲁莽。

    阿盖夫妻跟石璞回转山寨,暂且按下不讲。先讲李思南和杨婉二人,到白家庄报仇朝遭遇。

    李思南算准日期,在粘不罕、速不台二人回到白家庄的第二天晚上,他和杨婉也到了白家庄。

    三更时分,李、杨二人施展轻功,从白家的后园进去。白万雄是一方士霸,他的家有几十间房子,李思南不知道余一中躲在哪一间房,正自打算去抓一个仆人盘问,又怕打草惊蛇,杨婉说道:“不如你我分头,每间房窥探。”

    李思南道:“恐怕功夫大不妥当,搜得来已是天亮了。而且白万雄的武功非同小可,咱们两个人在一起当然不怕他,只是你一个人我就有点不大放心了。”杨婉道:“但你又怕打草惊蛇,也总得想个法子才行呀。”

    正自踌躇未决,忽见有三条人影从一间屋子出来。李思南躲在假山石后,定眼一看,走在前面的那个人是打着灯笼的,李思南看清楚了,不禁义惊又喜,原来前面的那个人是白家的仆人,后面那两个正是粘不罕和速不台。

    只听得粘不罕说道:“不知贵庄主深夜相召,为了何事?”

    那仆人道:“敝上正在和余大人说话,是余大人吩咐下来,请两位过大相会的。”

    速不台咕哝道:“奇怪,这么晚了,余一中却有什么事情要咱们商量?”

    那仆人道:“这个小人可不知道了。”

    速不台颇感惶惑,心里想道:“莫非是有什么破绽给余一中这厮识穿了?”心知不妙,但也只好跟着那仆人过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粘、速二人惊惶疑虑,李思南却是大喜过望!心想:“这可真是夭赐给我的报仇机会了,难得白万雄和余一中正在一起,省却我分头寻找。”当下便与杨婉借物障形,悄悄跟在后面,园子里有的是假山树木,他们的轻功又极超妙,跟在这三人后面,丝毫也没有露出声迹。白家那老仆本领平庸,如何能够察觉?

    走了一会,那老仆带领粘、速二人进入一个院子,李思南在杨婉耳边小声说道:“等会儿我对付白万雄,你出手制伏余一中。”

    院子当中的一间房间有灯光透出,李思南一个“黄鹊冲霄”的身法,平地拔起数丈,恰如一叶飘坠,落处无声。那三个人尚未进入房间,他已伏在屋顶上了。杨婉紧跟着他,但却匿在窗下。

    李思南双足倒挂屋檐,斜眼偷窥,只见房子里有三个人,除了白万雄和余一中之外,还有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少年。李思南想道:“这人想必是白万雄的儿子白千胜了。”李思南没有会过白千胜,只道老子也打不过他,何况儿子,自不把白千胜放在眼内。却不知白千胜虽然不能强爹旺祖,武功也很不弱,并不在杨婉之下。

    余一中道:“白庄主,若不是得你法眼看破,我几乎给这两人骗过了。”

    白万雄道:“我只是起疑而已,不敢说他们就是一定奸细。余大人待会儿别露声色,待我先试一试他们。”

    余一中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们是金帐武士,咱们是不敢冒昧从事。”

    白万雄“嘘”了一声,说道:“他们来了。”李思南好奇心起,想道:“且看他们如何试粘、速二人?”他本来是和粘、速二人说好,请他们作内应的。当下便暂时忍住,不先出手,等待粘、速二人进来。

    粘、速二人进来与余一中见过了礼,问道:“余大人何事召见?”余一中道:“没什么事情,粘不罕,你的伤好了没有?你这次因公受伤,我心里很是不安。”粘不罕道:“多谢大人记挂。”心中却在暗骂:“你记挂我的伤势,为何不过来看我?”

    粘不罕心中咒骂,口头却不能不敷衍余一中道:“多谢大人挂心。我的伤势已经好得多了。”余一中道:“真的吗?那就好了。我正愁着不知你能不能够跟我回去呢。”

    粘不罕吃了一惊,说道:“什么,大人,你要回国?”

    余一中微笑道:“不错,如果你的伤势不碍事的话,明天我打算和你们回去了。”

    粘不罕道:“余大人何必这样匆忙回去,昨日你不是和我说还可以逞留一些时候的吗?”

    余一中道:“我本来还有两处地方要去联络的,恰巧今天这两处地方都派有人来,不用我再去了。”

    粘不罕道:“请大人还是多留几天吧。”一面说话一面思索要编造什么话方能令得余一中留下。

    余一中道:“为什么?”

    到底是速不台心思比较灵敏,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说道:“我们出来的时候,大汗曾经吩咐过我们,要我们见过了阳天雷,方好回去。”

    他以为抬出了大汗作挡箭脾,余一中一定不敢多问,不料此言一出,却正好给余一中听出了破绽,他心中暗暗好笑,脸上装出诧异的神情,说道:“哦,大汗曾经有过这个吩咐么?我却不知道呢!”

    速不台道:“我们怎敢欺骗大人。这是我们临走的时候,大汗吩咐我们的。或许大汗认为已经交代了我们,就无须向大人再说了。”言下之言,不啻是向余一中示威:“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金帐武士,比起你来,和大汗可要亲近得多呢。”

    若在平时,余一中听了这样的话,定然噤若寒蝉,心里十分惶恐的。但此际他已经明知这两人说的乃是假话,心里想道:“你会说谎,难道我就不会,且待我再试你们一试。”当下又是微微一笑,淡淡说:“可是我今天也接到了命令,要我们立即回国呢。”

    粘不罕不知是真是假,他答应过李思南,一定要把余一中“稳”在白家庄的,情急之下,只好仍然藉口伤势未愈,说道:“我的伤虽然好了一些,但只怕还是不能跋涉长途。”

    白万雄忽地说道:“我有上好的金创药,请你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我给你敷。”

    粘不罕道:“不敢有劳庄主,我已经敷上了自制的金创药,要过几个时辰,方能换药。不过庄主的好意我也不敢推辞。那么就请庄主把金创药给我。待我到了可以换药的时候,自己敷吧。”

    白万雄说道:“老朽略懂医术,而且我这金创药和任何一种金创药都是没有忌克的,还是让我看一看吧。”

    原来白万雄对粘、速二人能够私逃回来,已起了疑心,故此特地以赠金创药为名,制造藉口,查看他的伤势。说到“看看”二字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撕开了他裹伤的绷带。

    粘不罕腿上那道伤口有三寸来长,四五分深,伤势骤眼看去倒是不轻。但这是他自己刺伤自己的,和受别人刺伤自己的到底是有不同,自己刺伤的必然避免伤及筋骨,白万雄是个武学的大行家,岂能瞒得过他的双眼?

    粘木罕给他识破,自亦不甘束手受擒,他身为金帐武士,本领虽然不及白万雄,也很不弱,绷带撕开,登时发作,一个“脱袍让位”双手一扳,反扣白万雄的虎口。这一招是从摔角手法中变化出来的招数,往往能够败中取胜,反制敌人。

    白万雄不懂摔角,但却是精通大擒拿手的名家,当下一个肘底穿掌,揩尖戳向粘不罕的肩井穴。

    粘不罕沉肩退步,左脚一勾,双拳齐出,白万雄一抓抓住了他的拳头,但却给他勾着脚跟,脚步一个踉跄,逼得松手。

    粘不罕的拳头给他抓破,鲜血淋漓,大怒喝道:“你敢对我无礼!”白万雄冷笑道:“你以前是我的客人,我自然不敢对你无礼,但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客人而是奸细了,我还能放过么?”

    就在白万雄与粘不罕开始动手的时候,速不台也突然发难,向余一中扑去。白千胜早有准备,立即将身体遮住余一中,拔剑截斩速不台的手掌。

    速不台喝道:“撤剑!”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强夺白千胜的长剑,白千胜一剑刺空,手腕已给他指锋钳着,火辣辣的作痛。白千胜应变也真了得,左掌横掌如刀,一掌劈下,速不台识得厉害,不敢给他劈中,当下侧身一闪,横肱将他撞开。白千胜的长剑虽然没有给他夺去,但这一招如是大大的吃了他的亏了。

    速不台撞开了白千胜,立即又向余一中外去。他知道粘不罕绝不是白万雄的对手,只有把余一中擒为人质,才有脱身之望。

    余一中冷笑道:“原来你真是奸细!哼,你死到临头,还敢动手。”

    伏在屋顶上的李思南叫道:“婉妹!动手!”杨婉一把梅花针从窗口打进来,李思南跟着穿窗而进,喝道:“余一中,你还认得我吗?”

    就在此时,忽听得咕咚一声,速不台突然倒在地上。杨婉那一把梅花针本来是要打白千胜,也不知怎的还没有一根钉沾着他的衣裳,就纷坠如雨了。

    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是大出李思南的意料之外!要知速不台是蒙古著名的武士,余一中虽有武艺,却是平庸,如今速不台竟然给他打倒,岂非不可思议之事?

    杨婉那一把梅花针连白千胜的衣裳都未沾上,这也是令得李思南大为惊诧的事情!这是一种极为高明的内功,李思南是曾经见过白千胜的父亲白万雄的本领的,心里想道:“难道儿子的武功比父亲还更厉害不成?”

    心念未已,忽听得有人哈哈笑道:“你就是李思南吗?哈哈,这回你可是自投罗网了。”笑声铿铿锵锵,宛如金属交击,刺耳异常。

    笑声中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李思南心头大骇:“想不到这里竟有一个武功远胜于白万雄的高手!”

    李思南给那人的掌风一震,胸口隐隐作痛,情知对方功力胜过自己不止一筹,当下只好暂避其锋,脚步未曾站稳,立即又从窗口倒纵出去。就在此时,速不台刚好从地上爬了起来,和那人打了一个照面失声叫道:“阳天雷!”阳天雷冷笑道:“你不是要和我会面吗?如今遂了你的心愿了。”腾的飞起一脚,又踢掷了速不台,跟着就追了出来。

    原来阳大雷是来约会余一中的,当他们对粘、速二人起疑之后,早已准备李思南会来报仇的了。

    李思南想不到在这里会碰上阳天雷,明知凶多吉少,却也毫不畏缩,听得背后劲风袭来,立即侧身避开正面,反手便是一剑。

    这一剑是少林寺达摩剑法的真传,剑尖刺穴,剑锋削肋,虽在黑夜之中,竟是不差毫厘。阳天雷识得厉害,不敢小觑,当下把天雷掌的功夫化为指劲,对准剑脊一弹。天雷掌是一等一的刚猛掌力,把这股力道从指头上弹出来,比少林寺佛门正宗的“弹指神通”更为霸道,只听道“锋”的一声,李思南虎口发热,宝剑几乎掌握不牢,身形连晃,退倒了七八步之外。

    殊不知李思南固然是大为震惊,阳天雷弹不落他的长剑,也是不能不心头微凛,想道:“怪不得坚儿不是他的对手,这小子年纪轻轻,做到了绿林盟主,果然是有几分真实的本领。”

    杨婉见李思南不敌,连忙上前夹攻。阳天雷纵声笑道:“你们有多少党羽,一齐来吧。”双掌左右开弓,把李、杨二人一齐逼退。

    此时白万雄早已把粘不罕制服,走了出来。他的儿子白千胜则留在屋子里保护余一中,让余一中好从容的审问粘、速二人。

    扬婉的哥哥是峨嵋派裴大侠的弟子,杨婉的剑法得其传授,自也不弱。可惜吃亏在气力不如,和阳天雷刚猛绝伦的掌力比较起来,实在是相差太远。阳天雷双掌连环拍出,只听得呼呼轰轰,就似狂风卷起巨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浪接着一浪的向他们打来!

    杨婉仗着超卓的轻功,腾挪闪展,俨如轻舟在波涛汹涌、急流激湍之中起伏回旋,飘摇晃动,虽尚不至于即遭灭顶之祸,亦是有点把持不定了。

    李思南咬紧牙根,拼着豁出性命,把达摩剑法使得凌厉无前,冒死猛攻,飒飒连声,浑身上下竟似闪起千百道冷电精芒。饶是阳天雷本领高强,也觉得眼花撩乱,逼得稍稍放松杨婉,用大部分的精神来对付李思南。

    不过,他们二人虽然勉强可以支持,阳天雷的功力毕竟是远在他们之上,二三十招数过后,李思南的胸口已是隐隐感到疼痛。杨婉好在得李思南挡住正面,她只是从侧面配合攻击,所受对方的力道较小,因此虽然功力稍差,反而不似李思南这样的感到难受,但亦是香汗淋漓了。

    白万雄一来是因为吃过李思南的亏,自是不敢在阳天雷的面前献丑;二来阳天雷已是稳操胜算,也是无需他的帮忙,故此白万雄当然就乐得袖手旁观了。

    阳天雷掌力催紧,激战中只听得“铛”的一声,杨婉的宝剑给他弹得脱手飞去。阳天雷哈哈笑道:“你们两人还不束手就擒,当真是不要性命了么?”

    白万雄也在一旁摇旗呐喊,喝道:“阳国师武功盖世,我劝你们还是赶快认输的好!”话犹未了,忽听得暗器破空之声,刺耳异常,阳天雷喝道:“是谁偷施暗算,有胆的站出来吧!”

    不料那枚石子却并非向他打来,而是向杨婉那柄宝剑撞击的。杨婉那柄剑刚刚脱手飞上半空,尚未落下,给那枚石于碰个正着,倒飞回来。这柄倒飞回来的宝剑才是对准了阳大雷的胸口的。

    阳天雷大吃一惊,心想:“当今之世,是谁竟然有此功力?”饶是他的天雷功早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但是这柄剑的来势,亦是不敢空手硬接,只好迅速离开,李思南待那柄剑从阳天雷的头顶飞过之后,使出一招“举火撩天”青钢剑轻轻一拨,此时那柄剑劲道已衰,给他用个“卸”字诀轻轻一拨,便即落了下来,杨婉立即接到手中。

    阳天雷稳住身形,抬头一望,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青袍汉子已是站在他的面前,冷冷说道:“我的石子可并不是打你的,说得上什么暗算?哼,我现在就站出来了,你待怎样?”

    白万雄与李思南见了此人,一个是大吃一惊,一个是大喜过望。原来这青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江南大侠孟少刚。

    李思南叫道:“孟大侠,这厮就是金国的国师阳天雷。”孟少刚淡淡说道:“我知道,不是冲着他,我还不会来呢!”转过头来“哼”了一声,又盯着白万雄道:“白万雄,你在飞龙山上是怎样对我说的?”白万雄曾经对他说过,说是从今之后,决意“息影”家园,金盆洗手,决不敢再出江湖,为非作歹的。

    白万雄吓得面色如土,颤声说道:“我并没有违背诺言,我回家之后,未曾离过家门一步。”李思南冷笑道:“不错,你确是未曾离过家门一步。可是在你的家中却藏有一个汉贼,身为金国副元帅的余一中。”

    孟少刚喝道:“白万雄,你不必花言巧语了。你把余一中乖乖的交出来,或许我还可以减轻你的责罚,否则你休想我放过了你!”

    阳天雷大怒喝道:“白庄主,有我在此,怕什么?哼,原来你就是号称天下第一神剑的孟少刚吗,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本领!”要知阳天雷的天雷功也是号称天下无双的,故此,虽然有点震慑于神剑孟少刚的威名,却也还不肯低头服输。

    孟少刚冷笑道:“我也正是要见识见识你这一位被白万雄捧为武功盖世的金国国师!”

    阳天雷道:“咱们是一个对一个,可不许别人插手!”孟少刚哈哈笑道:“这个还需你说!来吧!”

    阳天雷道:“孟少刚,你还不亮剑,更待何时?”话犹未了,呼的一掌,就向孟少刚打了过来。这一掌已是使出了第九重的天雷功。

    本来以阳天雷的身份,他这样说了,就应该等待孟少刚拔剑出鞘之后方能动手的。如今他抢先动手,虽然也算不得是偷袭,但已经是失身份,而且示人以弱了。旁观者都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分明有点害恰孟少刚的“神剑”所以才要先发制人的。

    孟少刚没有拔剑,其实也正是想试一试阳天雷的掌力,双掌相交,只听得“蓬”的一声,阳天雷的身形晃了一晃,孟少刚却是接连退了两步。

    孟少刚心里想道:“这厮的天雷功果然名不虚传,若不用剑,只怕我是未必胜得过他了。”

    殊不知孟少刚固然是有点吃惊,但阳天雷则更是心头大骇。要知道武功之道,各有擅长,孟少刚乃是剑术著名,并非以掌力称雄的。但他硬接阳天雷的掌力,虽然好似略逊,却是面不改色,在他不擅长的这一方面尚旦如此了得,则他所擅长的剑术,更是可想而知了!

    李思南叫道:“孟大侠,对付奸人,何必客气?”杨婉则在骂道:“哼,什么金国国师,好不要脸。”

    阳天雷面上一红,单掌划了一道圆弧,暗藏先手攻势,却不击下,说道:“孟少刚,我业已叫你亮剑的了,你敢看不起我?再不亮剑,我可不和你客气了。”

    孟少刚哈哈一笑,说道:“一点不错,我的确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是助纣为虐的奸贼!不过我孟少刚三十年未逢敌手,却是难得遇上有你这样一身武功的人,好让我可以试一试我新近练成的剑术了。”言下之意,对他的武功倒是看得起的。

    阳天雷是一副厚面皮,给他骂奸贼,并不动怒,反而得意,哈哈笑道:“你既然识得我的厉害,还不赶快拔剑出招!”

    孟少刚“呸”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的天雷功就可以横行天下吗?嘿,嘿,我还没有称赞你呢,你就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哼,你要见识我的剑术,那就让你见识吧。”

    孟少刚倒握剑柄,喝道:“看剑!”呼的一股劲风,便刺过来,阳天雷横掌击出,只听得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原来是孟少刚的剑尖给他的掌风震荡发出的声音。一个是“神剑”一个是铁掌无敌,交手数招,谁也占不了对方的便宜。

    李思南道:“婉妹,你去报仇,我来对付这个老贼。”

    白万雄见阳天雷敌得住孟少刚,胆子登时又大起来,冷笑说道:“李思南,你以为我当真是怕你不成?”李思南“唰”的便是一剑刺去,喝道:“管你怕不怕,今日我是决不放过你的。”

    掌风剑影之中,只听得“嗤”的一声,白万雄的衣袖给李思南的宝剑削去了一幅,但李恩南却并不乘胜追击,反而倒纵出一丈开外。原来白万雄使的是十分狠辣的分筋错骨手法,分筋错骨手法利于近身缠斗,李思南恐防着他所算,是以一沾即退,引他来追。

    可是李思南一退,白万雄也就立即停了脚步,仍然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原来白万雄那日败给李思南之后,回家仔细琢磨,觉得自己输得实在不值。论功力他是胜过李思南的,但吃亏在不懂得如何应付李思南那一套变化莫测的剑法。

    白万雄毕竟是一个经验十分丰富的武学行家,琢磨了几天,终于给他想出了一种战术,这就是用自己之长,攻敌之短。他的功力胜于李思南,且擅长于大小擒拿手法和分筋错骨的功夫,只要近身搏斗,就决不会吃亏。

    李思南见对方不为所动,只好继续采取攻势,白万雄双掌盘旋飞舞,守得十分严密。正是:

    千里追凶探虎穴,且看剑掌决雌雄。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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