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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白苍穹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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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喜欢吃无心果,买来了一大袋无心果,那种苦苦涩涩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一点点渗透进我的喉咙,侵入我的胃,我的眼泪在那瞬间掉落。很干净的味道,渗透在我的身体里,散发出某种不羁的酸苦的气息,我的身体里没有原来的清香,新的气息覆盖了我,手指的指间,我嗅到了这种气味。

    小镇生活依旧安静,尽管有时候会有喧嚣,毕竟,这个世界真的不太符合我们的梦想。一方静土已经太少。我爱上了那种寂静的感觉。

    我一直保持短发,尽管很希望有一头长发,会有丝丝缕缕的喜欢。可是我的心,一直飘飞不起来。

    短短的头发,让我感觉平凡,我的思想一直是那样贫乏的,我的思想湮灭在了小镇的气息中,风淡云轻。

    我开始出去找工作,父母很担心我会失去了谋生的能力,而我是一个习惯了逆来顺受的人,经常会压抑自己的情绪。折磨自己有时候让我感觉快乐。

    小镇真的很小,没什么特别的工作,人们总显得散淡,我最终在某个局里担任了出纳,拿着还行的薪水,每天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显现给大家。同事相处都很不错,只是没人知道我是个写手,他们眼中看来,我圆滑得可以,非常符合世俗的标准。而越是圆滑,我的文字就越显得野性,和苍凉,它们释放着我的自由和无奈。

    这个社会,将我的脆弱逼入了一个极端,我的人性越来越暴露出来,我在寂静的写作中已经破绽百出,空洞,而且晕眩。

    我只是不太喜欢和同事们出去逛街,因为自己对物质的选择和同事们不太一样,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手中拿着一些物质就能笑靥如花的女子。

    我依旧写作,父母以为我在核对帐目,于是没有多问,我的语言越来越客套,客套得让人觉得悲哀,我用文字,写下了流离失所,写下了无望的回归,写下了沉重的付出,写下了盲目的辗转,以及一切可以触摸到灵魂的东西,那些刺痛我的眼睛的文字。

    摇曳的灯光,洒落了一个飘渺的影子,我的思路笼罩在里面,走不出来。

    已经很久没有碰电脑,脸上苍白的容颜逐渐变了,也有了阳光的味道,明明灭灭,在我的身影里游走,很快渗透了我的全身,灰暗的血液也变得鲜艳。

    我的疯狂,我的激情,在我的笔下释放。

    一个下雨的夜晚,我又打开了电脑,外面下着暴雨。楼房感觉地到雷电过后的震动。

    电脑,oicq,头像在跳动,是痕,我记起来,自己离开的时候忘了删除他的oicq。

    封存的记忆,迅速燃烧,他一遍又一遍地问我“你在哪里,”最后一张“回家吧”

    家?什么是家啊,我此刻正在家里。

    我知道自己无法回头,于是便删除了那个在我的oicq里寂静而喧嚣的头像。

    轻轻伸出手,握一握空气,说:“永不相认,我不喜欢告别。”

    我也无处告别,我无力承担过往的情感。

    我于是拒绝任何约会,我选择单身,知道这里的男人不适合我,他们无法让我眷恋。

    无可眷恋,就是没有遗憾,离开,再坠落。

    我对一句话一直有一种锐利的感觉—“让一切毁灭,让一切重生”凡事似乎总在这句话里轮回,循环着。人们在泅渡的尽头看见了死亡,又在毁灭的废墟上看见了旭日。

    寂寞,其实也是可以被摧毁的,我一无所有时,寂寞不在,我已经头脑空白,我知道,选择有时候是很累很无奈很残酷的东西,选择有时候让人注定了落空,万劫不复。我愿意被选择,可以少去一些烦恼,却不甘心承担被选择的后果,很不甘心。许多被选择的答案都曾令我非常失望,让我不忍心回头去看。

    小镇生活在继续,没能给我留下点什么记忆。平淡人生和激情岁月其实只有一步的距离。

    第一年,我无言地蜗居在这里,让自己全心全意写字,没能写完。

    一年后,我按捺不住,又坐上了火车。

    车上,有拿着报纸在看的中年人,看过去非常忍耐,有一帮在打牌喝啤酒的混混,在用粗暴的肢体语言显示着自己的另类,还有带着大包小包独自旅行的年轻女孩,和我一般大,好像要去考核,人们都走在路上。

    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很陌生,没山没海。我是在江南沿海小镇长大的人,这样的气氛的确让我感受到了不自在,我打了个电话,听到那边陌生的声音,我说:“我是lancy。”那边笑了:“呵呵,是你,没想到还记得我的手机号。”我说:“当然记得,只是不太想打电话,我不喜欢和网络里的朋友有现实中的联络,这你是知道的。”明在那边说:“那怎么想起给我打了?我已经一年多没在网上看见你了。”我说:“我在写字,现在,我跟你大约200米一遥。我这里看得见你工作的楼房,只是我不知道你在哪个窗户里。”明愣了一会,说:“你等等,我就下来。”

    十分钟左右之后,我看见了一个男人,直发,明亮的眸子,带着商业人士自信的微笑。我过去跟他打招呼:“明,lancy是我。”明笑了:“去我办公室坐坐?”我说:“不了,我不太喜欢规矩的地方。”明也笑:“去吧,不严肃。应该符合你的感觉。”

    我跟着他,走进了那栋房子,走廊上看见了他的员工,跟他打招呼,一律的清澈的笑容,或多或少看过去有一定的欲望,有着奋斗的追求和不甘心的容颜。

    明的办公室的确不是个规矩而严肃的地方,就他一个人,由于隔音效果很好,即使里面放着激烈的摇滚,外面的人也听不见。有两台电脑,一台是工作用的,另一台纯粹娱乐,没有工作式的环境,桌面上有许多应用软件,还开着网页,墙壁上有八骏图。

    窗台上,一盆佛手,让我想到了江南,忍不住走过去抚摩那橘黄色的果实,还有月季,芦荟等等。灯光是冷色调的,而墙却是蓝色,我最喜欢的蓝色,还有木地板。

    桌子上有许多文件,电话,很简洁。

    明在办公室里还放了书架,有最常看的书,还有咖啡用具。

    明倒来咖啡,说:“很高兴你来了。”

    我面无表情:“没地方可去,想到这里认识你,就来了,还有,希望给自己找点事做。”

    明说:“难道你真的希望在办公室里,被世俗的标准所束缚?你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说:“我没有放弃写作。”

    明想了一会:“你能做什么?”

    我说:“不太清楚,我做过编辑,出纳,甚至,还有做过教师,我想我不一定是你们需要的人,我可以离开,因为我是一无是处的。”

    明盯着我看:“你很缺钱吗?”

    我说:“不,我只想让自己安静下来,心停不下来。安定一点才好,只是这样,请不要怀疑我的动机。”

    明说:“是的,我不需要出纳,教师,和编辑,可我希望你留下。”

    我笑了:“你能给我一个什么理由,让我为你留下来。”

    明无言,良久,才说:“就为你在网上给我的那些感情吧,他们牵绊了我很久,我不想失去他们,不想。”

    我笑了:“那好,我留下,可我能做什么?”

    明说:“帮我拿拿文件,接待一下客人吧,你只需要稍微熟悉一下业务,大部分时间你可以协作,办公室我帮你安排在对面吧,你可以由你的喜好布置它。薪水我会让你满意,只是请你不要在离开时,不给我任何告别,我知道你总会离开,总会离开,你一直走在路上,停不下来,而我,我痛恨消失。”

    我听完他的最后一个字,心里一阵空荡荡的疼痛,我却发现自己一直在笑,笑中有着无望的恐惧感。

    我不愿意再麻烦明,自己租了房子住下。

    第一个夜晚,我又失去了梦魇,这一直困扰着我,很久了。

    我只好爬起来,想翻点书来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这个房间很小,东西很少,我再一次想到了当初穷困潦倒的感觉。

    我在一个同样狭小的空间里独自坐着,听外面风吹动的声音,心也在嘶嘶地抽着冷气。

    我抱紧了自己,坐在木地板上,陈旧劣质的地板散发着陈旧腐败的气息。

    我还是抱紧了自己,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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